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内道场
指皇宫大内的道场。即设在宫内修行佛事的道场。又作内寺。其所行佛事,主要以皇帝及王室私人之祈愿与求福为目的。据传,“内道场”之名,起于隋代,当时曾在福寿殿安置佛像、经藏,而称之为内道场。然在此之前,东晋孝武帝时(381年)即曾于殿内建精舍,供沙门住宿。又,梁‧天监十六年(517),沙门慧超任寿光殿学士,尝于宫中召众僧讲论法集。
自东晋设内道场之制以来,历代皆承其制,及至唐代,此风更盛。据《大宋僧史略》卷中所载,武则天于洛京大内置内道场。中宗、睿宗未改其制。代宗时常令百余僧至宫中陈设佛像经教念诵,称之为内道场。相传不空亦尝于宫中召僧百余人诵密教经典,并于内道场中建坛,为玄宗、肃宗行灌顶仪。
唐代宗之后,德宗撤内道场,然顺宗时又告恢复,并以僧禄端甫掌内殿之法仪。武宗废佛时,内道场成为道教的道场。及宣宗即位(847年),又恢复佛教之内道场制,持续至唐末。宋代以后,随着佛教的盛行,内道场亦被设置。
内道场制曾传至日本,目的多为天皇及皇族自身的祈愿与追福。但其设置年代始自何时不明,或说天智天皇(662~671)时已设;奈良时代的史书即曾出现内道场之名目。承和元年(834),空海仿唐之内道场,于宫中置真言院,翌年亲自修后七日御修法,尔后成为恒例,内道场亦因而称为真言院。
◎附︰藤田恭俊、盐入良道合著《中国佛教史》第六章(摘录自《世界佛学名著译丛》{44})
内道场
如谓一州一寺的官寺、官观,均为具朝廷国家性质的佛教、道教道场,则内道场,即可谓皇帝及其一族的私人佛堂、道观的性质,亦即宫廷内宗教法会的道场。其实,无论何者均可视之为置于王朝统治庇护下的寺观。据云︰“内道场”之名,起于隋在“福寿殿”安置佛像、经藏,而称之为内道场。然在此之前,晋孝武帝时(381年)即曾有建立精舍于宫殿内,供沙门住宿的事例;梁武帝(517年)时慧超膺任寿光殿学士,曾于宫中举办法集讲论;北周宣帝时(578年)具德行的沙门七人,曾于宫中行道,皇帝本身于宫廷内设道场以供讲经、祈愿之例,屡见不鲜。然系在各州寺观被纳入中央集权制度的国家政策之后,内道场始真正发挥名实相符的意义。其深植于民间后,再由深获王室信任之僧,引入宫内,于兹始具王室咨议性信仰的意义。伪僧薛怀义出身药商,百般取悦则天武后,深受武后宠信,与法明、处一、慧俨、行感、宣政等人,于内道场念诵以来,内道场即盛行于中唐。早在唐初高祖时,即曾下令沙门、道士各六十九人,于太极殿中行道七日,太宗亦曾下诏与京城的德行沙门,于内殿行道。于此可知,当时必有专属的佛殿,道教方面亦复如此。
内道场的性质
除前述薛怀义外,据说武后还令迈回进入内道场,赐其锦绣衣裳,遣宫人服侍之;号称四朝帝师的文纲,及其弟子恒景亦曾于内道场中行道;中宗、睿宗时,亦有自印度返朝的义净,及禅宗的神秀等,活跃于内道场中,此外,还有学德兼优的高僧二十人于内道场中修福,内道场之功能逐渐固定。
玄宗之后,为肃宗、代宗。于此王室安定,文运隆盛之期,内道场亦渐渐兴旺。肃宗至德年间,内道场有僧数百人参集,据闻,昼夜梵呗经典之声,远及宫城之外。为此,职司建议的官员,亦曾上表劝谏。此外,相传,代宗十分宠信元载,时于宫中置僧百人,于佛像前讲经念诵。
此种内道场里的佛事,乃以皇帝及王室私人祈愿与求福为目的,因皇族无法亲临参与城外寺观及他地所举行的佛教信仰仪式,故透过内道场的制度,直接于宫中执行。此外,遴选高德之僧招聘至宫中的意图,似乎亦极强。此内道场制,甚至传到日本。其作用则以天皇及皇族自身的祈愿与追福较多。然唐朝的内道场,则除儒、道、佛三教谈论及讲经外,佛诞会及盂兰盆会亦于此举行。当然,先帝忌日及当今帝王生辰日等的佛事,于此举行的例子亦不少,然此种法会亦可于各州官寺中举行。故内道场大有宫内国家佛教道场的性质。亦可谓一迷你官寺。
非仅佛教,即使道教方面亦复如此。前已述及,唐所采的宗教政策是“道先佛后”,一切悉以道教为优先,故唐初即于宫内设有道教的内道场。高宗时,召道士叶法善至内道场;玄宗时,亦令黄素文于内道场中祈雨。
密教与内道场
早在三世纪时,讲说真言密咒的经典即已传入。日本所继承的正统密教,系初唐至中唐时期的善无畏、金刚智、一行、不空所传来者。据传,善无畏(637~735年)亦曾被召至内道场中,尤其是再度返唐的不空,其活跃于内道场中,更造成宫廷佛教的繁盛。
自佛教传入中国之后,即常于禳灾祈福等现实的一面,应用佛教的仪礼和法会。甚至讲经也都仪式化。可知在庄严的密教仪轨下,于修法坛上举行祈雨、除灾,乃至祈祷镇护国家的密教,亦合于中国王朝所期待者。西来僧与入竺僧均能携回大唐经略西域地方所需的情报。王室对其之信任,亦必与昔之北朝皇帝相同。不空所受的重视,远超于太宗时(645年)返朝的玄奘及中宗时(695年)返朝的义净,因不空具有祈祷、密咒的卓越能力。
不空于宫中常设百余人的僧侣,使之念诵密教经典,于内道场中建坛,为玄宗、肃宗举行密教灌顶。当西域土蕃入侵时,不空必于内道场中讲诵《仁王般若经》护国佛典,其所承受的供养之多,大有“穷极珍异”之称。甚至入宫时,亦特别恩准骑马。每年七月十五日耗费百万金,于内道场举行盂兰盆会,设置高祖以下七庙的神座,通知寺观各书以神号,其后将此视为例行仪式。在安禄山作乱时,又于长安大兴善寺,祈祷禳灾,祈愿肃宗圣寿无疆。于资圣、西明二寺设置百座,为国家转读《仁王经》及《密严经》。此虽非于内道场中举行,然亦系为皇帝与国家所举行之修法。
内道场的盛衰
代宗后为德宗,暂撤内道场制,僧侣均被逐出宫中。顺宗时又恢复内道场,直至文宗到五代之间,端甫充任内殿法仪之职,甚至还可看到诸如内道场三教谈论大德知玄的名称,可见其后“宫廷佛教”亦十分隆盛。
然武宗会昌废佛时,长生殿内道场的经典,悉付祝融。梵经、佛像等亦被销毁。比丘等亦被逐出寺院。内道场内安置天尊老君像,成为道教的道场。此次废佛后,唐代佛教逐渐衰弱,经唐末五代的战乱,有更加衰弱的倾向。西元846年宣宗即位时,又恢复内道场制,其后每逢皇帝生辰日,均举行三教谈论。懿宗时更设置万僧会,迎凤翔法门寺佛舍利,安置于内道场中,此内道场一直持续至唐末。由此看来,内道场与王道的盛衰共存。正如字面上所示,为朝廷御用宗教场所。
[参考资料] 《续高僧传》卷十二;《贞元新定释教目录》卷十三;《宋高僧传》卷一、卷三、卷五、卷十一、卷十三、卷十四、卷二十九;《景德传灯录》卷四;《佛祖统纪》卷三十六、卷四十、卷四十二、卷四十八;《佛祖历代通载》卷十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