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
大毗卢遮那成佛经疏


  二十卷。唐‧善无畏讲说,一行笔录。又称《大日经疏》《大疏》《本疏》《无畏疏》。系《大日经》七卷三十六品中前六卷三十一品的注释。收在《大正藏》第三十九册。
  开元十三年(725),善无畏译毕《大日经》七卷后,为弟子一行等讲解该经之深义;一行笔记善无畏所说,并加上自己的看法,而成《本疏》二十卷。开元十五年九月一行入寂,其弟子智严、温古等奉师命再治《本疏》而成十四卷,改题为《大日经义释》。相传日本仍存有这两种版本。《本疏》二十卷本由空海携回,由东密所专弘;《义释》十四卷本由慈觉携回,为台密所依循。另外,《大日经》第七卷五品疏,由新罗零妙寺不可思议笔记善无畏口说而成《不思议疏》二卷。
  全书二十卷中,第一卷至第三卷上半系解释经之〈住心品〉,称之为“口疏”,是通论全经大意,亦即密教教相(即理论)方面的说明。第三卷下半以下,注解经的〈具缘品〉至〈嘱累品〉,称之为“奥疏”,专释事相,即密教具体的实践方法行仪,未灌顶者不予传授。全文所释明快,能尽义旨,尤其〈具缘品〉以下,多用浅略、深秘二重释,以发挥本经各种事相的深意。此外,又在第六卷阿阇梨所传曼荼罗的图位,补说经疏的曼荼罗。
  疏文中,如系善无畏所作的解释,则记“阿阇梨言”,若是一行自己的看法,则记“私谓”或“今谓”。所引的经论,有《大品般若》《法华》《华严》《瞿醯》《大智度论》《中论》等,也引用《璎珞经》《无尽意经》《大般涅槃经》《佛性论》《大乘庄严论》等书。
  本书不单是解释《大日经》的字句,而且将经中的思想再组织、再发展,使密教教理更趋完备,并发挥大乘佛教世、出世间不二的精神。此疏对于日本真言密教的开展影响颇钜;如空海多依本书所说以组织其宗义,所著《即身成佛义》《吽字义》等重要思想,皆依据本书而来。
  本书之注释在中国不多见,日本则甚多,主要有宥祥《大疏义述》三十一卷、信日《大疏勘文》三十卷、宥范《大疏妙印钞》八十卷、杲宝《大疏演奥钞》六十卷、道范《大疏遍明钞》二十一卷、宥快《大疏钞》八十五卷等。
  ◎附︰《文殊大藏经》密教部一〈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导论〉(摘录)
  《大日经疏》与《义释》之优劣
  慈觉大师请来之《义释》十四卷,成为台密专用疏本,被视为比弘法大师请来之《大日经疏》更佳。智证大师之《义释目录》中,举出三点,判定《大日经疏》较《义释》为劣︰(一)与普通之疏释体裁不同,没有作成大意等三段之解释,而直接解说本经之文句。(二)文句晦涩难懂,前后句法不完整,故初学者不易解其意。(三)遗漏秘要,即《菩提心论》中所注,将《法华经》所谓开示悟入,与四种阿字配合一段,乃是此经之最极秘要,而《大日经疏》无此段文字,《义释》上却明白记述。因有此三缺点,故称《大日经疏》较《义释》为劣。
  高野山宝性院宥快法印,于《大日经疏第一本钞》卷第一中,针对智证大师所谓之第二缺点,予以辩白。曰︰“今疏相传乱脱读之,故直如释不读之,然者不足为难,不传乱脱读之不分明云,不知今疏意可人……。”又沙门阿寂记之《妙印钞》卷第一中,叙述《疏》较《义释》为佳。其钞作︰“问曰︰以何得知二十卷胜正,依之寺门人云二十卷疏草安本也,十四卷如中书,十卷精书也云云。若然者上中下自显然,故殊以十卷义释可为胜正耶?答曰︰二十卷疏,是疏家之正说,一行之直记也,故不交他人之言。十四卷并十卷义释,是疏家御迁化后,自宗他宗之人师交杂记之,全是非疏家之御再治,岂足为指南耶?爰以安然自云︰此义释本三藏说一行记,智俨、温古再治之间,本记之外多加人言,(中略)然间彼义释中,师资相承大事等不载处是多,(中略)然今疏虽未再治,正是无畏之直说,一行之正记也,共是为见谛之阿阇梨,同为密宗之祖师,岂虽一偈一句,有不通达之处耶?仍以此疏无畏、一行、不空、惠果师资付属嫡嫡相承明镜也。”
  安然和尚如此反驳台密一家所论,是多少有道理的。《义释》只有燕京圆福寺觉苑所撰述之《演密抄》十卷而已,《大日经疏》却有多家注释,由此观之,应可视《大日经疏》优于《义释》。
  东密对《大日经疏》之讲传与点本
  讲解《大日经》时,自古以来,即不直接以经来讲述,一般惯例是讲述《大日经疏》,而开此例的则是弘法大师。据《久米寺流记》所述,大同二年(807)大师归朝后,同年十一月八日,于久米寺之雁塔,讲解《大日经疏》。实慧、真济、真绍、坚慧、真然等诸大弟子,皆列席听讲。大师之《大日经疏文次第》一卷,约于此时制成。又实慧大德(此时二十一岁),笔录大师之讲传,即为现登载于《大疏秘记集》之《遮那经文疏传》八卷。
  如前所述,从大师在世时起,才发起研究《大日经》之风气。而掀起研究高潮的仍然以大师为始。
  仁明天皇承和二年(835)正月二十二日,在太政官符(治部省)奏称︰大毗卢舍那成佛经业一人,应习大毗卢舍那所说之诸尊法中之一尊之仪轨,并学《大毗卢舍那经》〈住心品〉,及《疏》五卷。并兼习默写、暗诵梵字“大佛顶陀罗尼”。又应学习《即身成佛义》。右沙门大僧都传灯大法师位空海奏。
  由上述得知大师对研究《大日经》的学生有何期望。官符文中所谓《疏》五卷,如依尚祚阿阇梨之《初学大要钞》所载,是指《住心品疏》三卷、《疏》第六卷及第七卷。在第六卷中,明示五种三昧道,第七卷则为释说五十字门。因为上述诸卷〈住心品〉均属教理之内容,大师入灭后,承和十三年(846)四月二十五日,实慧僧都(786~847)于高野山金堂之东座,讲述上列经典,此时僧都为六十一岁,真然、真雅等诸德具来听讲。其后小岛之真兴僧都(934~1004)受传此疏,又中院之明算上人(1021~1106)受传于小野之曼荼罗寺之成尊僧都(1012~1074)。讲述中所使用之《大日经疏》,据称现尚存于尚野山之龙光院中。同书之后跋文中称︰天喜六年(1058)戉戍七月二十六日甲子日曜鬼全满日吉三吉愿日,始受学于小野僧都御房,同学有阿阇梨义范、阿阇梨源尊,求法者为明算上人。但,须依大师之点本奉读。
  以上见中院本之书后跋文。此点本是ヲコト点本,ヲコト点本分成东大寺点本、喜多院点本、中院僧正点本等各种不同本。因为ヲコト点本不易阅读,因此大乐院信日阿阇梨(?~1037)及宝性院玄海法印(?~1347)等协议,而改以日文片假名点读。《大日经疏》之点本计有十三种,列记于宥快师之《传授钞》中。
  西元1300年初,玄海法印著《疏闻书》,信日阿阇梨著《大日经疏勘文》三十卷,信坚阿阇梨则有《大日经疏闻书》三十八卷,从那时起于高野山盛行讲述《大日经疏》。
  对《大日经疏》的研究
  《大日经》与《大日经疏》在东密认为是同具权威性,并且东密所谓《大日经》之研究,即为研究《大日经疏》之意。由此可见,《大日经疏》并非仅为《大日经》之注释,而是更具有重大的意义。弘法大师之著作中,明显指出立教开宗之宗义为《即身成佛义》《声字义》《吽字义》《二教论》《秘藏宝钥》《般若心经》等六部,这其中所具重要意义皆出于《大日经疏》。然而大师没有揭示《大日经疏》之名,但是大师所取之意,所著之文,大约照疏中所记之文。由此可知大师认为《大日经疏》所负意义甚大。台密对《大日经疏》《大日经义释》及《义释》的注解《演密抄》的研究者都甚少。东密则相反,东密对真言密教的研究,弘法大师的著作不用提是必读的,而认为更进一步则需研究《大日经疏》。
  密教内容分为事相与教相。教相的根源为〈住心品〉及此品的注释《住心品疏》。后者通常称为《口疏》。作为密教之教相学者资格之一,是需要有足以表现对《口疏》有深入研究的著作。其次,作为精通事相者的资格之一是详研野泽十二流,更进一步对《大日经》〈具缘真言品〉以下三十品,及对《奥疏》部分等具有深入造诣者,则称为事相大家。除《大日经》外,台密对《金刚顶经》稍有涉及,至于东密差不多可以说完全没有接触。我们可以想见《大日经》及《大日经疏》自古以来就是真言密教的研究中心。
  至于东密对《大日经》特别是《大日经疏》的研究热潮究竟是何时开始的?这该是始于镰仓时代初期,法性、道范二师为先驱者。王朝最兴盛时之传教、弘法、实慧、慈觉、智证、安然诸大德所在时代,因为也适为密教兴起时,由于研究《大日经》及《大日经疏》,而有许多著作问世,在此时代所谓研究密教,差不多意指研究《大日经疏》,可见《大日经疏》受重视的程度。于镰仓初期首开其端,北条氏全盛时代,于高野山有赖瑜、信日两师;根来山则推圣宪,而伊豆之妙净上人,为东寺赖宝慧眼所识,后终不辱大觉寺后宇多法皇的知遇,而有《净不二钞》三十一卷之著作,又其学风扩及于京都真言宗之诸大寺。所谓东寺三宝即为赖宝、杲宝、贤宝三师,系推动当时之研究热潮者,并修正大乐院信日的《大日经疏勘文》三十卷,且补其不足,三人且为研究《奥疏》之集大成者,著有《演奥钞》五十六卷。而妙净上人门下有备后法师源暹、赞岐善通寺宥范及镰仓理智光寺的荣智上人。荣智是传妙净之心印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