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
天宁寺(1)


  (一)位于江苏省扬州市城北︰相传原是东晋‧谢安的别墅,而在佛陀跋陀罗翻译《华严经》六十卷本时舍为寺。其后曾易名为兴严寺、证圣寺等,北宋初年改称今名。后尝废弃,明初重建。清‧康熙年间(1662~1722),《红楼梦》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受命在寺内设书局,主持刊刻《全唐诗》,纂修《佩文韵府》。乾隆帝南巡时,御赐此寺为“江淮诸寺之冠”。此寺历史悠久,建筑雄伟,为清代扬州八大名刹之首。抗日战争时,毁坏颇严重,现存山门、天王殿、大雄宝殿、万佛楼、华严阁等。
  (二)位于江苏常州市城东门外︰其前身为唐‧天复年间(901~904)所建的广福寺,后改名崇福寺,北宋‧政和年中(1111~1117)改称今名。明末,神异僧海宝尝住于此。清初,香雪戒润因与同门的见月读体意见相左,遂离宝华山而入住本寺,并大弘律宗,著《楞严经贯珠》十卷,后寂于寺中。其后,金山江天寺的大晓实彻来住;自此之后,本寺即传临济宗之法灯,而与金山江天寺、扬州高旻寺并称为江苏省三大禅林。主要建筑有天王殿、大雄宝殿、法云堂、禅堂,以及分列上述诸堂两旁的观音、地藏、文殊、普贤四殿,及东、西罗汉堂。其中,大雄宝殿系清初重建,内有号称东南第一的大佛像;其他尚有石刻像,亦十分壮观。
  (三)位于江苏南通市︰建于唐、宋年间。寺名屡易,明‧天顺元年(1457)改称天宁寺。今寺内所存建筑多为明代重修,主要有山门、金刚殿、大雄宝殿、药师殿、光孝塔、祖师殿及大意堂等。其中,金刚殿与大雄宝殿的木结构部分,尚有宋、元时代的建筑风格,是长江下游保存较完整的明代佛教建筑,尤以大雄宝殿的整体建筑风格更为突出。光孝塔,又称支提塔,位在寺的西北隅,系以砖木所造,五级八面,高二十七公尺,塔基为须弥式,塔身玲珑挺秀。
  (四)位于河北省北京市宣武区广安门外︰建于北魏孝文帝时代(471~499)。原称秋光林寺。隋‧仁寿二年(602)改名宏业寺,文帝建舍利塔。唐‧开元中(713~741)改名天王寺,金代易名大万安寺。元末毁于战火,明成祖重建扩大之。宣德十年(1435)改称天宁寺。正统十年(1445)更置戒坛,称为广善戒坛,于每年四月下旬集僧众受戒说法,称为圆戒。至清代,乾隆二十一年(1756)及四十年皆曾增修。1949年后,寺改建为北京唱片厂,而建于辽代的密檐式实心砖塔仍屹立于院内。该塔高五十七点八公尺,八角十三层,以横梁层层叠起的密檐式筑成。塔的最下部是须弥座,座上是带有斗拱勾栏的平座与仰莲瓣,承托着塔身。塔身四面有金刚力士、菩萨、云龙等浮雕,造形生动。塔身以上的檐部,由下而上层层递减,顶部饰以宝珠形塔刹。
  (五)位于浙江省嘉兴府秀水县东北︰俗称嘉禾天宁。原是汉‧严助的住宅,古称施水庵。唐‧咸通年间(860~873)改为院,宋‧治平年间(1064~1067)郡人慕容殿丞请为十方禅刹,熙宁元年(1068)赐名寿圣院,崇宁二年(1103)改赐天宁寺,其后又改称天宁万寿院、广孝院、天宁万寿禅寺等。元‧至正年间(1341~1367)良念重修。明‧洪武初(1368年左右)增建佛殿及两庑,二十年定名天宁寺。永乐年间(1403~1424)建毗卢阁,安奉贤劫千佛及元版大藏经。其后颇受历朝重视,曾再建重修诸堂。
  (六)位于浙江金华市︰创建于宋真宗祥符年间(1008~1016)。旧名大藏院,后屡易寺名,称为崇宁万寿寺、天宁寺、报恩广寺、报恩光孝寺。元‧延祐五年(1318)重建;明‧正统(1436~1449)时复修,名为天宁万寿寺。现仅存大殿一座。大殿建筑,结构简练,比例匀称,是典型的宋式建筑;1979年进行全面修缮时,经“碳14”测定,测出部分构件是北宋及南宋时的原件,其东首三椽□下题“大元延祐五年岁在戊午六月庚申吉旦重建”。所存文物有大铜钟一口,高约一点六公尺,直径约一公尺,上铸“建炎二年戊申二月二十四日”等字样,据此可知钟铸于西元1128年,即南宋高宗赵构年间。
  (七)位于广东海康县,雷州西湖公园之东︰建于隋‧开皇十年(590),称为万寿寺。唐武则天垂拱二年(686)重建,更名天宁古刹。今寺内有大雄宝殿、天王殿、四大金刚殿、达磨殿、弥陀殿等建筑。历代士庶名贤来此观瞻游览者甚多,如寇准、李纲、苏轼、苏辙、秦观、胡铨、王岩叟等人,都曾寓居此寺。山门有“万山第一”四字,即苏轼所题;大门匾额上的“天宁古刹”四字,为明朝名臣海瑞所书。
  ◎附︰Holmes Welch着‧阿含译《近代中国的佛教制度》第八章(摘录)
  江苏常州天宁寺的寺院经济
  在我所知的寺院中,受内乱、外侵影响最钜的,是拥有最多但失去的也最多的常州天宁寺。该寺有八百位和尚、八千亩田,是中国首屈一指的最大寺院;不论如何,它是经常被如此称誉的,而且我也不曾听说还有规模更大者。它一度毁于太平之乱,在清代的最后数十年间陆续修建,才逐渐呈现出如今的规模。其中居功最伟的,首推冶开──天宁寺有名的方丈及禅师──以及他手下的工头。据说这位名叫高朗的工头,为了买更多土地,节省每一分每一毫──即使新建筑未能完工。
  除了规模大之外,天宁寺没什么可吸引游客的。风景、艺术、建筑皆无可观之处,也许只有五百罗汉堂例外。天宁寺位于常州郊外。常州是个大城市,行经金山及栖霞山的南京─上海铁路也经过这里。天宁寺大门前就有内陆水道的码头,谷物可轻易的从寺院的船上卸下来。
  该寺的禅堂被誉为中国第一流的四座禅堂之一。除禅堂外,天宁寺还有他寺所没有的部门,这可从下表中看出(表中数字可能是最高数而非平均数)。
  (1)禅堂,一三0位和尚。
  (2)念佛堂,五十位和尚。
  (3)经楼,五十位和尚。
  (4)佛学院,一五0位和尚。
  (5)安乐堂(为目盲及残障的和尚所设),四十五位和尚。
  (6)延寿堂(与疗养所或如意寮分开),二十位和尚,包括需要长期照顾的外人。
  (7)东塔院或西塔院(为老人而设的),六十位年逾六十的和尚。
  (8)云水堂,六十位和尚。
  再加上一百名执事与一百五十位退居的和尚,人数高达八百,此外还要供两百位工人食宿──总共有一千人之多。
  谷租足可供他们吃食,而且还剩下五千担小麦可供出售,一千担大麦缴交地赋。天宁寺的八千亩田全在毗邻的县境内,但没有一块接近寺院。佃租按重量征收,不像其他地方是按体积征收。佃租平均是一亩一三0斤(一石三斗);早买的地,地租较低,后买的地,地租较高。佃租的征收较金山、栖霞山严格。库房对有关洪荒的抱怨不加理睬。如果佃农希望地租降低,可向县政府申请。值遇荒年,地租应否减低,完全由县府当局决定。除非当局下令减低,否则天宁寺就按契约上注明的数量征收──而且毫不马虎。天宁寺不供应佃农工具,也不关心他们的房舍或水的供给等等。如果佃农拒绝纳租,它便请县长、村长或里长出面。经过他们劝说,拒绝纳租的佃农约有百分之七十会缴交拖欠的谷物,另外的百分之三十不愿意。有些佃农一连几年甚至数十年不缴租,有些则始终未缴。天宁寺不愿和他们对簿公堂,原因之一是寺院在人们心目中属于慈善机构,另一原因是法庭照顾穷人,很少做对他们不利的判决(据方丈说)。寺院能做的只是赶走坏佃农,将土地租给好人。在很多例子里,它都成功了,部份原因在于租赁关系并不是永久的,这与它西边的仪征与东边的张渚不同。
  其他寺院是将未去壳的稻谷卖给商贩,天宁寺却将磨好的稻米直接卖给顾客。只有当后者不能吸收时才卖给商人。它的主顾是寺院在常州地方的护法,天宁寺的米既干燥又白净,他们都喜欢买。每年,他们订购一年所需的量(通常是三十石到五十石),要用的时候,再送一张单据去,寺院的工人当场碾磨稻谷;这意谓着需要更多的人力与设备,价钱也较高。
  不只谷租,即连当作利息缴来的谷物也以零售的方式卖出,读者可以回想起栖霞山扣留抵明显品贷款给佃农,并获得谷物作为利息的例子。天宁寺也有相同的作为,但规模更大。放贷所得的收益与来自土地的收益相等。借方所付的利息一年总计有五千石。其中的一半称作“干租”,是1912年以前的贷款;另一半称为“活田”,是1912年以后的贷款。除了极少数例外,放贷的对象只限于佃农,抵明显品是佃农自己的土地,向寺院租借的土地不能用来抵明显。天宁寺唯恐被指为放高利贷,对低利率已感心满意足(干租是一年百分之十五到十六)。许多贷款从十九世纪以来一直没缴清。拖欠的利息比拖欠的地租更难收,因为天宁寺不能采行对付佃农的办法,赶走抵明显者,另租他人。地契虽然握在寺院手中,抵明显人却还有名分。在一些例子里,地方当局曾拒绝施用压力。遇到这种情况,寺方便是尽可能讨回本金与利息,能要回多少算多少,其余的差额一笔勾销。
  除了是地主及放贷人,天宁寺也经营米谷生意。它放贷并且买卖稻谷、稻米。稻谷放贷是短期的,而且只限于佃农。如果有位佃农今年借了两石稻谷,来年就得缴还两石四斗(亦即利息是一年百分之二十);或者也可以用等值的大豆、去壳的米或其他作物偿还。如果佃农缺乏市场,寺院随时准备提供。它在收成后(大约是十月二十三到十一月七日)以大约三元一石的时价买进佃农的稻谷,储藏到春天,价格涨到四、五元一石的最高点时,然后加以碾磨,卖给主顾。放贷买卖稻米每年各带来约五千元的净益。只要是为了弘法,不是为了个人的私益,这类事业不遭戒律禁止。
  做佛事一年可获得一万元。佛事价码不定,视情形与檀主而定。通常是以油、米缴付。一场水陆法会,一般要付一百到三百石米,等于一万到三万元。这和其他寺院的价码相当。印象里,天宁寺接一些小佛事时(放焰口及经忏)比栖霞山或金山更爽快。若真是如此,那可能是因为该寺经常需要增辟财源。虽然它拥有面积广大的稻田,但没有林地或山地,而生火用的柴米每年却要耗费三千元。因为没有副属作物,建材也得从外购入。要维持住有上千人的寺院,经费是相当庞大的。除了生活费用外,经常要用的原料也有待购买。单是做豆腐,就需要三万斤的大豆。另外,还有薪水要付。它开办了小学与佛学院,所有小学教师以及部分佛学院教师是在家人,必须付给薪水。
  应付这些开销的唯一经济来源是土地与佛事。平时的献金微不足道,因为游客稀少。天宁寺一方面没有引人之处,一方面也不殷勤招呼香客。花时间招呼香客意谓着从事正当活动的时间相对减少。天宁寺不仰仗他人支援,这也许是因为它所需的支援太过庞大,不是随要随有的。天宁寺自食其力。(中略)
  放貣稻谷所得的利息   五、○○○
  买卖稻谷        五、○○○
  佛事         一○、○○○
  共计         六○、○○○
  一部分工人被解雇了,由和尚取代他们的位置(例如到菜园里工作)。1938年,退居的前任方丈采取了更重要的措施。他1941年前往上海,在法国租界地租了房子,设立下院──庄严寺,希望能藉此增加收入,尤其是希望暂时避难上海的常州豪族能给予资助。共有四十八位和尚移居下院,他们赶经忏、“放焰口”、念经。在三十位工人协助下,每天平均办四十桌斋饭。一桌十个人,总共就有四百位“客人”。所有的收益全部遍回常州的总寺,以供买米之用。下院财源丰饶。由于信徒不再能到寺院,让法事在院里举行,和尚改到信徒家里做法事。为一块钱敲一天木鱼似乎不是天宁寺的最优良传统,但总比停掉佛学院或关闭禅堂更为上策。
  1945年的胜利没能恢复常州四周农村的秩序。佃农的态度还是拒绝缴地租,令人束手无策。土地收益依旧很低,物价却持续上涨。即使到了这个关头,天宁寺仍未采取最后的措施──止单(拒绝和尚迁入),它只是尽全力开辟新财源。天宁寺在三家银行都有朋友,银行答应借支六万元,而且不须抵明显。它用借款在秋天以低价多买进一点米,吃掉一些,春天以高价卖出其余部分,偿还借款。赤字一般都能以下院的收益平衡。藉着这样的权宜措施,天宁寺乃勉强支□8e68到1949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