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

  (一)(梵siddhānta,藏grub-paḥi mthaḥ)意为所尊所主。指各教所尊崇主张的义理、旨趣。《大乘法苑义林章》卷一(本)云(大正45‧249c)︰“夫论宗者,崇、尊、主义,圣教所崇、所尊、所主名为宗故。且如外道、内道、小乘、大乘,崇、尊、主法各各有异,说为宗别。”也有指各经论所说之核心旨趣为宗,而与宗要、宗旨等用语同义。如《华严》《法华》《无量义》等以三昧为宗,《大品般若经》以空慧为宗,《维摩经》以不思议解脱为宗。
  此外,有就诸家所取经论之义趣而立宗名者,如《大乘法苑义林章》卷一(本)认为,外道中有“因中有果”等十六宗,《华严五教章》卷一将大乘分为一切皆空、真德不空、相想俱绝、圆明具德等四宗。《法华经玄赞》卷一则将小乘二十部归纳为我法俱有、有法无我、法无去来、现通假实、俗妄真实、诸法但名等六宗,这是就其主张所作的分类。
  在宗派名称方面,也常见有直取经论名为宗名者,如以《阿毗昙论》为所依而称毗昙宗,以三论为所依故称三论宗,以《十地经论》为所依而号地论宗等。因此,宗又指尊信同一教义的团体,而为区别各团体,又有宗门或宗派等称。除上述依经名而立者外,尚有依所倡导之主旨立宗名者,如法相宗、净土宗等。又有就开祖之名或所住地名而立其宗名者,如天台宗、临济宗、日本之日莲宗等。
  (二)(梵pakṣa,藏phyogs)因明学用语。指自己所主张的义旨。“宗”是所尊、所崇、所主、所立的意思,在因明上为立敌两方诤论的标的。其构造与逻辑上的所谓命题相同,概由前后两端及缀合前后两端的连系辞而成。其两端中,有一端是指称事物的语词,另一端是对于所指称的事物而有所说述的语词。例如说“声是无常”,“声”之一词,就是指事物的语词,“无常”就是对于这事物“声”而有所说述的语词。指事物的一端名叫前陈,另外一端名叫后陈,而连系前后两端的“是”、“不是”等连系辞,在逻辑上称为“缀系”(copula),在因明上并无专名。前陈和后陈,是用以组成宗的材料凭依,故当它们各各分离、不相结合时,各可称为宗依,又名别宗。然而若用“是”、“不是”等极成语,将前陈和后陈两相缀合而成为宗,就成为立者所尊崇而同时又是敌者所破毁的对象,所以就可称为宗体,亦称总宗。
  古因明家以前陈、后陈系依总宗而成立,总别相对,因而以宗为能立。新因明家则主张宗系依共许之因喻而成,宗中的自性与差别仅是宗所具,宗因相对,因而以宗为所立。 (陈望道)
  ◎附一︰藤堂恭俊、盐入良道合著《中国佛教史》第七章第二节(摘录)
  “宗”的观念之成立
  宗的意义︰若站在佛教史的角度来看隋、唐时期的佛教,相承说与初祖的成立,实乃当时的佛教特色;若以教理言之,则“宗”的观念才是中国佛教形成期的共通意识。在印度,佛教教团则以saṁgha“僧”与gaṇa“聚”的名称来代表。其佛教分派的最初形态如nikāya(同分),与有宗的意味之samaya(三昧)或有关大乘佛教成立之yāna(野那)等的用语,已成为探究其教团宗派含意的一种根据。但是在中国佛教界来说,这类语词所蕴涵的意义,只能暂时将之列为研究的对象之一。因为,在中国佛教史上,早期佛教的传入,可以说是毫无秩序可言的,翻译而来的经典也不曾留意到印度佛教的发展与分派问题。简言之,在探讨中国佛教宗派成立的问题时,实在没有研究“宗字是何种梵语的汉译”之必要,即使耗时研究,也没有多大的意义。不过我们也不可全盘忽视印度佛教的宗的意义。代表印度大乘诸师思想的“宗”(siddhānta),其意义本来是用──vāda的名称表示,后来siddhānta的主体意识渐渐超越了前者,乃成为所谓的“宗”。龙树大师在《大智度论》中揭示了“世界”、“为人”、“对治”、“第一义”的四悉檀说,认为佛教中所存在的各种分歧学说,是因为佛教教化立场互异之故,其本质还是互不矛盾的。龙树并从此一观点推论︰佛是为了让众生归入正道,而设了前三悉檀说,究结其最后的真义,还是第一义悉檀。天台智顗将此一思想与三观、四教看得同样重要,并以此组织其教义。虽然“宗”是翻译的,但我们却不能忽视由此明了“宗”的意义之功用。
  佛教诸思想之传来中国,实隐含着历史的必然性,且在同等地位的立场下传来的,因此也产生了教判问题。而中国佛教中所谓“何谓佛教本来思想”的疑问,也被归结到“宗”的意识上,成为中国佛教的特色。此后,罗什门下的道生乃意图以宗极与理宗的用语,做为探讨经典根本思想的线索。光宅寺的法云法师则将因、果、因果分别解释为胜鬘、涅槃、法华等三宗。隋代净影寺慧远还承继了此一思想;认为《温室经》以“施”为宗,《无量义经》以“三昧”为宗,《般若经》以“慧”为宗、《维摩经》以“解脱”为宗、《金光明经》以“法身”为宗、《胜鬘经》以“一乘”为宗、《涅槃经》以“佛圆寂妙果”为宗,使各教典皆能发挥其宗教旨趣及特色。
  然而,上述之“宗”的观念,并不能完全解决代表自己所信奉的佛教教义问题。第一个把“宗”套在自己所信奉的经典与教义上的中国佛教家,是天台智顗。他解释经典最著名的理论是︰释名、显体、明宗、论用、教判的五重玄义说。“宗”字可以说是表现经之体在实践上之必然枢要。举个譬喻来说,一座房子,体是指包围整座屋宇的空间,如果一栋房子没有空间存在,则不能被人居住,也没有办法摆设家俱,然而构成此屋宇的空间者,却是梁、柱等实体的存在,而这些梁柱就是前述之“宗”。由此可知,智顗所谓的五重玄义说,即是构成其“宗”的主要组织与架构,而此“宗”的第一正依观念,则可上推至智所推崇的《法华经》。故从宗教意识言之,天台派的“宗”的意义就是五重玄义说。
  宗的定义化︰“宗”的观念到了唐代以后,越来越趋于精密严谨,终于走向定义化之途。慧远大师即视“宗”为宗趣;吉藏则称之为宗旨;华严宗第二祖智俨又进一步在经所表现的宗中称之为趣,他认为“宗之所归者趣也”;信奉唯识学之慈恩窥基,亦视“宗”为宗旨与宗趣,以宗为崇、尊、主之义。由他们的论点,我们可以发现,“宗”所代表的意义,乃其所属教派的独一无二性,除此之外的其他派别皆应归入本宗教学,本宗教学亦可含摄一切宗派。小乘诸派也是根据其教义的内容特征,定出我法空有宗、有法无我宗、无法去来宗等名称,最后以华严、法华、唯识中道为应理圆实宗,并依价值层次将之排列为八宗。由小乘诸派亦可窥见“宗”的意义于一斑。此外,此八宗判教的理论,还被华严教学之集大成者法藏大师所继承,成为华严宗的“五教十判”说。(中略)简单地说,“宗”的意义,就是在由浅入深、由低到高的阶段统摄组织中,把自己的教学提升到最优越的地位,唐代佛教就是以崇、尊、主的观念互相标示,而成其表里的。除了上述的宗之意义外,我们还要注意一点,此即当时尚有许多信奉同一教义之教团组织存在,故有“宗”的观念的问题,这点亦不能随便予以忽视。
  在佛教史上,并非全部的教派都有意图结摄其他教派的观念,新传入的密教,即与已传来的教派完全相反,这也是密教最大的特色。一行法师曾说“秘密就是如来奥秘,非同于显露常行”,视一切旧有的佛教为显露常教,而以己之密教为与他教性质迥异之秘密乘。日本虽然出现过空海所传之“十住心教判”,但显密二教判却俨然存在。
  这点在净土教上更为鲜明。昙鸾即根据《十住毗婆沙论》的难行、易行二道,而立其学说,到了道绰时,又开了圣道、净土二门,认为在末法的五浊恶世中,唯净土一门,才可直悟佛法之道,其对教法的看法,也由佛转移到末世的凡夫。这一教派实为中国佛教史上极特异的宗教,并与三阶教有相同的立场。净土派虽然承认第一与第二阶佛教有较优越的法,但末法既已降临,现时的根机已完全颓落,教法的实效也完全丧失,净土教在教法上虽处较低的地位,在第三阶佛法的教法上,其效果反而更为优越。
  这种意识尚可见于根据《楞伽经》中的“说通、心通”与“教通、宗通”的分类,而使教禅二门意识明确之禅家。在《六祖坛经》中说过“唯见性之法传出世破邪宗”,并以宗乘、宗门的称呼,自负的贯穿自家佛教的中核与本质。又藉《楞伽经》的“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”之文,主张佛心宗。因此,教门诸派别中,禅门并非靠其本身的发展,而是站在完全不同的立足点上,成其为后世所期望的“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”之独异于众的教团。
  隋唐佛教在宗的观念上显示着互相对立的两种倾向(译者注︰一为统摄性,一为与众不同性),且两者皆显示出佛教史上所未有的特色,因此,具有同一信仰、同一教义的僧众们,乃在同一道场修道,使佛教界出现了另一种新的形态。
  ◎附二︰汤用彤〈论中国佛教无十宗〉(摘录自《现代佛教学术丛刊》{31})
  中国佛教史料中,有所谓“十宗”、“十三宗”,本出于传闻,并非真相。本文主旨在指出其虚妄,讨论其由致。(中略)
  (一)略述佛教“宗”之形成
  本文所说的“宗”,仅与中国及日本佛教宗派有关。“宗”字之意义甚多,基本上有尊崇的意思,所谓信仰之主义,所主张之学说,可谓之宗(故在因明中,推理之结论亦称为“宗”)。印度佛教在西汉末传入中国,而在东汉末至晋,般若空宗的经典陆续译出,因此大乘佛学与玄学相合而大为流行。但是印度佛教所谈的“空”,中国知识分子则有各种不同的理解,因而有各种不同的学说(主义),遂有所谓“六家七宗”。所说的“家”就是“宗”,像“儒家”、“道家”之“家”。因此所谓的“本无宗”就是“本无家”,“心无宗”就是“心无家”。在当时清谈的时代,这些理论都是通过谈论表达出来的,有时也用笔写,因此“本无宗”可称为“本无之谈”或“论”,“心无宗”可称为“心无之义”,因为这些意见是各自所主张的,所以名为“宗”。从佛教的眼光说,这些意见应该是不违背般若经典。东晋‧僧睿在〈喻疑论〉中赞美他的老师道安曰︰“附文求旨,义不远宗,言不乖实,起之于亡师。”此处所说的“文”,是般若之文,“宗”就是“空宗”(或“虚宗”),就是玄学家所尊崇的根本的学说。六家七宗是在清谈中产生,有时也发生较激烈的争论,如东晋时本无家竺法汰驳斥道恒之心无义是也。但究竟乃个人间之争辩,非宗派间之攻击也。
  中国佛教之宗派,应说是大起于隋唐,是经过南北朝经论讲习之风而后形成的。(中略)
  综上所说,“宗”本谓宗旨、宗义,因此,一人所主张的学说,一部经论的理论系统,均可称曰“宗”。从晋代之所谓“六家七宗”至齐梁‧周颙之“三宗”,都是讲的宗教学说上的派别,这是“宗”的第一意义。
  “宗”的第二个意义就是教派,它是有创始,有传授,有信徒,有教义,有教规的一个宗教集团。
  两晋以来盛行的学派的“宗”和到隋唐时教派竞起的“宗”,两者的区分,尚待研究。它们有相同之点,也有相异之点,主要的分别,似可说学派之“宗”是就义理而言,教派之“宗”是就人众而言,它们是一个历史的发展。在南北朝初期佛教势力已经扩大,佛经讲习盛行,陈至唐初,教派乃渐渐萌芽。(中略)
  如上所言,经论研求既久,诸师意见可生分歧,理论可有发展。隋唐诸宗的学说不仅非确守经说,且有创新,如天台宗之十如是,华严宗之十玄门,并非印度的原说。
  齐梁佛学固亦重师承,隋唐教派则更重道统,自谓得正法,受真传,而着重传授之历史。禅宗本来起于东山法门或大鉴慧能,而必追述至达摩、迦叶;天台教义智顗所创,而必上溯至慧文、慧思,遂大搞“定祖”争道统之事。禅宗的西方二十八祖、中土六祖,争执甚烈;天台九祖,至宋初还须由帝王确认。而在祖传以后,仍分支派,所谓“衣 钵”、“血脉”、“传灯”、“法嗣”,皆因重道统观念也。因各宗特重道统,故一则各宗互相攻击,如窥基的《法华玄赞》竟否定天台的十如是。天台之《法华五百问》,评法相之《法华玄赞》,而法相又作《慧日论》申自宗(种姓义)。二则在一宗内也有衣钵真传之争,如禅宗之北宗南宗,天台之山家山外,法相亦有基测二家之不同。
  隋唐以后,宗派势力既盛,僧人系属于各宗,有时壁垒森严,澄观曾受学于天台湛然,后华严人推为四祖,天台人愤激,至詈之为“叛出”(见《释门正统》),寺庙财产亦有所属。隋唐的时候,有所谓三阶院以及中储财物之“无尽藏”,皆属于三阶教,江浙一带的寺院多属于天台宗,而且因智顗的关系,天台山是属于天台宗派,因澄观的关系,五台山是为华严宗之圣地。抗战时期,我在云南看见佛寺内很多和尚的神主上题“临济宗第几十几代某某之神位”云云,可见该寺久已自称属于禅宗矣。(中略)
  隋唐之际,宗派蔚起,佛教已从印度经论讲说之风行,进入中国教派之建立,此时之“宗”与过去所谓“宗”是两样不同的事。
  (二)有那些宗──史料中之疑问
  印度佛教来华以后,经典译出渐多,中国信徒对这些经论(主要的是般若)有不同的了解,提出各种主张,这就叫“宗”。其后经论的研究日趋发达,因此有“涅槃经师”、“成实论师”以及其他经师、论师。这些经论的理论,有时也称为“宗”。及至陈隋,经论讲习既久,遂生变化,不但有新创的理论,且有新起的团体,于是以后的佛教就有各种教派,也称为“宗”。
  现在我们讨论中国佛教的历史中那些是宗?有几宗?首先必须指出,既然说有学派的“宗”,有教派的“宗”,但前者属佛学史,后者属于佛教史,两方互有关联,而且随时代变迁。因此如不区别其性质,划分其时代,而问“中国佛教有几宗”,实是一个不能草率答覆的问题。此段仅陈述主要有关汉文的史料,指出其中的疑问讨论一下。(中略)
  中唐至北宋,中国佛教宗派缺乏明确综合的记载。但首先可提一下判教,当时判教者极多,各宗各据主见,对印度的经论,评其大小权实。虽列许多宗名,但不反映中国情况,因可不重视,但现在述其一种,以供参考。1958年日本出版《敦煌佛教资料》二二○页载有无题失名残卷二十二行,文首略曰︰“世间宗见有三种︰一者外道宗,二者小乘宗,三者大乘宗”,次略述外道、小乘宗及大乘三宗义。按其所说外道即“十六异论”。小乘原有二十部,但“毕竟皆同一见,执一切法有实体性”,此显主要指毗昙有宗。大乘三宗者,按其文“一胜义皆空宗”,似指三论或天台,“二应理圆实宗”是法相唯识,“三法性圆融宗”当指华严也。据本书作者的考证,此文与八世纪之法成、昙旷所言有些相同,可能是九世纪初作品,此虽亦是一种判教,但开首既说“世间宗见”,则可说是八世纪以前中国有上述各宗义,而可注意者则是无成实、俱舍、涅槃等义也。
  南宋僧人始撰中国佛教通史,宗鉴著《释门正统》八卷,志磐继之,作《佛祖统纪》五十四卷。二人均以天台宗为正统,并述及余宗。其概略如下︰
  宗鉴之书系纪传体,列有本纪世家,载佛教教主及印度、中国的天台祖师的事迹。立有八志,有顺俗志叙民间净土的崇拜,在弟子志中,除天台“正统”以外,并及其他五宗。另仿《晋书》为“僭伪”(即其他五宗)立载记,所谓禅宗相涉载记、贤首相涉载记、慈恩相涉载记、律宗相关载记、密教思复载记。
  志磐之书自谓撰写十年,五誊成稿,亦系纪传体,其中有〈法运通塞志〉十五卷,是中国佛教的编年通史。另有〈净土立教志〉三卷、〈诸宗立教志〉一卷,此二志则系述净土教及达磨(禅宗)、贤首(华严)、慈恩(法相)、灌顶(真言)、南山(律)五宗的史实。
  宗鉴之书自序作于嘉熙元年(1237)、志磐之书自序成于咸淳五年(1269),二者均比上述凝然所著为早。及至明朝天启元年(1621)释广真(吹万老人)《释教三字经》只述七宗,实沿志磐所说,即天台、净土二教及达磨等五宗也(吾未见此书,但此系据黎锦熙先生编《十宗概要》)。
  及至清朝末叶,海禁大开,国人往东洋者甚多,发现日本存有大量中国已佚的佛书,佛教学者一时视为奇珍。日人关于中国宗派的记载,亦从此流传。戉戌以后,梁启超在日本刊行《新民丛报》,忆其中有文列中国佛教十三宗。约在同时,石埭杨文会(仁山)因凝然所著《八宗纲要》重作《十宗略说》,从此凝然所说大为流行。《辞源》〈十宗〉条载有十宗,《辞海》〈佛教〉条有十三宗。最近岑仲勉《隋唐史》亦称有十宗,但是“成实”在唐初已极衰微,而旧说本非言隋唐有十宗也。
  观上所述,日本、中国的记载差别很大。主要的问题,是日本记载说中国佛教有三论宗、成实宗、毗昙宗、俱舍宗、涅槃宗、地论宗、摄论宗等,但是在中国记载中,这些名称甚为罕见(而常见者则为成论师、摄论师等)。即偶有之,亦仅指经论的宗义,或研究这些经论的经师、论师。其中只有三论可说已形成教派,而且假使我们称经论或经论师为宗的话,则中国流行之经论亦不只此数。(中略)
  关于中国佛教之宗派,我们认为,主要应根据宗鉴、志磐之说,除天台宗外有禅宗、华严、法相、真言、律宗等五宗。至于三论宗,虽已形成教派,但传世甚短。三阶教隋唐盛行于民间,应可认为教派。至于净土,则只有志磐谓其“立教”,但中国各宗均有净土之说,而且弥陀弥勒崇拜实有不同,亦无统一之理论。又慧远结白莲社,只是唐以后之误传,日本僧人且有认净土初祖是昙鸾,并非慧远,而所谓净土七祖历史乃南宋四明石芝宗晓所撰,并无根据(见《佛祖统纪》卷二十六)。因此,净土是否为一教派实有问题,可见中国各种教派情形互异。我们欲窥其全豹,必须广搜史料,从各代笔记小说、寺院碑文、僧人墓志、地方志书等,就各宗的经济情况、社会基础与政权之关系、在政治上的作用、规章制度、教理历史等加以切实研究。
  [参考资料] (一)《法华经玄义》卷一(上)、卷九(下);《三论玄义》卷上;《法华玄论》卷二;《维摩经疏》卷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