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山家‧山外
宋代天台宗之山家派与山外派的合称。山家派为正统派,指四明知礼一系。山外派为被四明知礼一系所贬抑的天台宗支派,指庆昭、智圆一系。此二派法诤的原委,略如下述。
天台宗经五代时吴越王钱弘俶,向高丽求得重要著述而复兴。入宋以后的传承,从义寂(919~987)、义通(927~988)到慈云遵式(964~1032)、四明知礼(960~1028)益趋兴盛。遵式尝于乾兴元年(1022)在天竺替皇室行忏,并请得天台教典入藏(天圣四年编入),一宗的势力即以四明、天竺等地为重心。
与知礼同时,而属于义寂同门慈光志因一系的有慈光晤恩(912~986)、奉先源清(996顷)。源清传梵天庆昭(963~1017)、孤山智圆(976~1022)等。他们受了贤首、慈恩学说的影响,只信智顗《金光明经玄义》的略本为真作,而以该书的广本为伪撰,并主张观心法门应该是真心观,即以心性真如为观察的对象,连带主张真心无性恶、真如随缘而起等说。
这些主张都为相信《玄义》广本为真,并专说妄心观的知礼所反对。知礼曾以七年的长时间和晤恩、智圆等往复辩难,意见终于不能一致,而分裂为两派,知礼等称为山家,晤恩等称为山外。其后,知礼还阐明别教有但理(即真如)随缘,与圆教的性具随缘不同,以及色心在一念中都具有三千等说法,以致引起门下仁岳(?~1061)和庆昭门下永嘉继齐等的异议。最后,仁岳和知礼法孙从义(1042~1091)都反对山家之说,而有后山外一派之称(亦称杂传派)。不过知礼门下广智(尚贤)、神照(本如)、南屏(梵臻)三家继续发挥师说,影响甚大,终至以山家之说代表天台一宗,而盛行于南宋之世。广智系有善月(1149~1241)、宗晓(1151~1214)、志磐(1253年前后)。志磐以著《佛祖统纪》而著名。神照系有有严(1021~1101)、了然(1077~1141)等。南屏系有宗印(1148~1213)、法照(1185~1273)、法云(1088~1158)。
◎附一︰蒋维乔《中国佛教史》卷三(摘录)
宋初,天台宗有山家、山外之争。然山家山外名称,为自许为天台正统山家派之所取,非公平之称呼。今所以用此称呼者,不过为习惯上便利起见耳。
山家山外之争,难以概述,为时既久,人数复多,问题关涉种种方面,即同一山外之人,议论亦各不一致。今择其重要者,略举一二焉。世人均谓山外派之说,与华严宗所说教义、观法,大体相近。而山家派则谓山外派之说,未得为纯粹之圆教。例如山家以天台圆教之教理,为平等即差别,差别即平等;而森罗万有,即为平等理性、超绝凡虑不可思议之本体。由此见之,则一切万有诸法,互相融镕无碍,皆是一体绝待。所谓心、色、佛、众生,自表面观之,则区别腌,毕竟皆是互具三千之法,毕竟皆是即空、即假、即中。就心具三千诸法言之,则色亦应具三千,众生亦应具三千,佛亦应具三千。盖三千即三谛,色、心、佛、众生,皆是三谛圆融。由此言之,迷悟善恶,不过由各方面观点不同,加以种种之名,而其性本来无二。此天台所以据之,而有性恶不断,及无情有性、草木成佛诸说也。
至山外议论,则先分理事。空、中二谛属理,是平等;假谛为事,即差别。差别之法,依无明之缘所起之假相,三千诸法,即指此假谛。而此三千差别之相,皆一心所现,故心为本,色为末,色心不可谓为共具三千。三千诸法,共由心出,故得谓为一心具三千。若谓色具三千,则无是理。
以上所说者为教理。若就观法上言之,则山家之观心,谓之妄心观;山外之观法,谓之真心观。山家既谓一切万有,皆具三千诸法;任何观境,皆同此三谛圆融之理。但就实际上之便利言之,则观我心为三千三谛,而以观我心为最近便也。迷悟善恶真妄,皆是同一之物;故我除此妄心(即第六识)而外,别无真可求;观介尔之妄心,即为三千三谛;故谓为妄心观。山外则反是;区别真妄,分论理事,观妄心中之理、平等之真如而行之;举凡众生、佛、色、心,皆为三千三谛,任观何法皆同;但与山家就便宜上观心之说异;谓能造能具者,独有此心;心外别无具三千三谛之理;故观心外,别无观法之道;是为真心观之大要也。
山家山外二派之争,具体事情,始自何人?其所由来,颇极复杂;考其近因,似在荆溪。天台以“心、佛及众生,是三无差别”为教义。而心佛众生,皆与三千三谛无违。然就事实言之,观法常以心为主,则明甚。荆溪因与华严宗对抗,故用《起信论》解释天台教义,既取真如不变随缘之说,势必分不变真如与随缘真如二方面,以区别事理二种。但荆溪为努力发挥天台教义之人,尚未判然为此说;若以传于日本之传教大师之说为真心观,则于其所承之师,如道邃、行满辈,已发其萌芽矣。道邃、行满为荆溪之亲弟,故山外之说早已存在。
相传此争,起于慈光寺晤恩。天台大师之作《金光明经玄义》也,有广略二本。晤恩对之作《发挥记》释《光明玄》,以广本为后世伪作。(《金光明经玄义》有广略二本︰其最初之释名段,分为教义释、观行释二段者为广本;中无观行释者为略本;山家之人,以广本为智者亲撰;山外之人,以广本为伪造。故观行释为山家山外妄心真心二观相争之本。)自是之后,《光明玄》之真伪,议论纷起,故晤恩可谓为二家争端之本。按晤恩之师志因,既以真心说天台之观,故晤恩承之,特志因时尚未彼此相争也。其后灵光洪敏造《金光明玄义记》,孤山智圆作《表微记》一卷及《索隐记》四卷;而四明之知礼则对之作《拾遗记》三卷,以敷演宝云之传焉。
由是观之,武宗会昌以后,天台之教籍散佚,难判真伪,加之讲习教义者中绝,正统之传承不明,故各自逞其所见,终至起山家山外两家之争。然追溯其源,两家固皆有所据也。
一方对于荆溪之《十不二门》(据荆溪《妙玄释签》中提出者),又起争端。即奉先寺之源清著《十不二门示珠指》二卷、国清寺之宗昱著《十不二门注》二卷,而唱真心观者是。宗昱为义寂弟子,其系统出于山家,而议论同于山外,故山家呼为弃阴之异计,斥而属诸山外。《十不二门指要钞》二卷,即四明知礼对于源清、宗昱而作者也。此后永嘉继齐著《指滥》,天台元颖造《征决》,嘉禾子玄出《随缘扑》,皆责难四明。四明乃撰《二十问》,以祛其蔽,净觉仁岳作《十门折难》助四明以破之。名虽谓为山家山外,实则与山外学者论争者,仅四明知礼一人而已。至山外与四明辩难者,则有梵天庆昭,而孤山智圆实助之。
四明之兴此争,实因同学宝山善信之请,出《释难扶宗记》一卷,驳晤恩之《光明玄发挥记》,及灵光洪敏、奉先源清之《难诃二十条》,以主张《光明玄》广本为真本之说。此《难诃二十条》今佚。唯由是可知四明以前,宝云义通与晤恩、洪敏、源清等一派相对,其争已起于此时。又宝山善信之使四明答辩,亦由是可推而知也。但义通唯有《光明玄》之《赞释》,及《光明文句》之《备急钞》,其实际之相争如何,无由得知。
自四明《释难扶宗记》一出,庆昭、智圆二人以《辨讹》答之。四明又出《问疑书》,庆昭对之造《答疑书》。四明更造《诘难书》,庆昭又述《五义》以应之,即《五义书》是。四明更造《问疑书》,一年无答,更以《覆问书》促其答,庆昭乃造《释难书》以应答之。四明最后造《十义书》二卷、《观心二百问》,以破山外之说。如斯往复辩难五次,经过岁月七年。
霅川之仁岳(净觉)最初助四明力辟山外之异义,后背四明,自立异义,造《十谏书》以诤之。四明作《解谤书》以斥之,仁岳复作《雪谤书》与四明争。四明中途而逝,遂不复能辩。又四明孙弟扶宗继忠之门有从义(神智)者,著《四教义集解》,反抗山家之说。以上二人世所称后山外者是也。霅川希最出《评谤》,反抗仁岳;永嘉处元造《止观义例随释》六卷,反抗神智,皆与后山外诸说相争者。
◎附二︰吕澄《中国佛学源流略讲》第十讲(摘录)
晤恩的思想更接近于贤首宗,特别是对于《起信》,就是照贤首宗的理论来解释的。他对一向为天台宗所重视的《金光明经玄义》(智顗撰)做了注解,叫做《发挥记》。但《玄义》原有广略两种本子,他所注的是略本,其中只详说法性(实相)问题,而没有专门提到“五重玄义”中的“观心”一义。这是什么意思呢?晤恩自己解释,要观法性,直接观之好了,不必通过观心,这是一个突出的论点。晤恩的弟子奉先源清与灵光洪敏都支持其师,强调此说。
但这样一来,引起义寂的再传弟子四明知礼(960~1028)的批评(知礼出于宝云义通(927~988)之门)。四明认为晤恩等强调观性之说是有偏向的,因而作《扶宗记》以注解《玄义》的方式来驳斥它。他以为应用《玄义》的广本为底本,讲五重玄义中之观心。所谓观心,即是把所要观的道理集中在心上来观。要是像略本所说只讲法性,乃是有教无观,这和天台宗一向主张教观并重的宗旨是相违的。
知礼这个论点一经提出,立即引起新的争辩。源清门下比较出色的人物如孤山智圆(976~1022)、梵天庆昭(963~1017),都转而反驳知礼,前后经过七年的辩论,往返互问共达十次,以后智圆等未再作答辩。知礼于是将此往返辩论的书信辑成为《十义书》,最后并写了《观心二百问》,这场争论就算结束了。从形式上看,知礼似乎占了上风,因而成了天台宗的正统。他们也自居为“山家”(本宗),而视智圆等为山外,从此天台宗就有了分裂。其后两家对观心问题,仍续有争论。山外并认为,观心虽应该承认,但法性即是心,所以观法性即真观心,而山家离法性以观心,只是妄观心而已。这样,两家始终未能统一。山外之说显然是受着贤首宗的影响。贤首宗说一心二门,以如来藏为真心,这就是真心妄心说的来源。
此外,义寂的弟子宗昱曾注过荆溪的《十不二门》一书,也提到观心问题,主张真观心。特别是在讲“十不二”中的“性修不二”,主张观性。由此又引起新的争论。源清相继注《十不二门》,支持宗昱之说;知礼也作了注,名《指要钞》,指出他们真观心的思想实出于《起信》。但是就天台的判教来说,《起信》只是四教中的别教,而其解真心不变随缘,也就只是“别教随缘”。──这是天台宗的又一著名论点。在他们看来,《起信》既是别教,所说亦只是别教的性理随缘,乃不究竟之说。因为天台主张,此“理”应该是“性具三千,十界具足”,即是理中应包括一切;而别教所说之理,谈不上性具,较逊一筹,是“缘理断九”──即随缘之理不具十界,只是其中的一界,而扔掉了其余九界。如理现于人界算是随缘了,但只人的一界。由此可见,《起信》所讲随缘完全与天台不同。
从此争论展开下去,知礼同门仁岳(?~1064),本来支持知礼的论点,但后来不完全同意他,反加批评,与之相对立,构成了另外的一派名“后山外”。
知礼门下人物很多,特别是广智尚贤、神照本如(982~1051)、南屏梵臻等三家,都很得力,能继承师说,使天台继续发展,从而后人就都推四明为天台宗的正统。
◎附三︰牟宗三《佛性与般若》第三部第二分
第四章(摘录)
天台宗山家山外之分乃起于知礼时,智者《金光明经玄义》有广略二本并行于世。钱唐慈光晤恩制《发挥记》,专解略本,谓广本有十法观心,乃后人擅添尔。彼有二弟子,即钱唐奉先源清与嘉禾灵光洪敏,共构难辞,造二十条,辅成师义,共废广本。四明尊者知礼作《扶宗释难》(案此文收入《卍续藏》第九十五册《四明仁岳异说丛书》),专救广本十种观心,兼斥不解发轸拣境之非,观成历法之失。钱唐梵天庆昭,孤山码智圆,皆奉先源清之门学也,乃撰《辨讹》,验《释难》之非,救《发挥》之得。知礼撰《问疑书》诘之,庆昭有《答疑书》之复。知礼复有《诘难书》之征,而庆昭构五义以答。知礼复作《问疑书》之责,庆昭稽留逾年而无答。知礼复有《覆问书》之催答。庆昭始有最后之《释难》,翻成不腆之文矣。(不腆犹不善。《礼记》〈郊特牲〉︰“币必诚,辞无不腆。”)往复各五,□历七年。此番辩论,庆昭是失败者。“前后五番堕负,四番转计。”堕负即失败,转计即一经诘难,便滑转论点。中间又有逾年而无答。可见其于天台文献及义理之不熟。
此番争论实不单是《金光明经玄义》十法观心一段文之有无问题,乃根本是于天台圆教了解不了解之问题。知礼实得天台宗之本义,故当属于“山家”。山家者,经过此番辩论后出现之词也。此示为天台宗之正宗。智者晚年住天台山,故世以天台号其宗。“山家”之山指天台山而言。山家犹言天台家门之内者也。“山外”者言天台家门以外者,示其为天台宗之外道、异端,或旁门也。宋‧志磐《佛祖统纪》卷十于“旁出世家”中〈庆昭传〉云︰“四明之学者始指恩、清、昭、圆之学称为山外,盖贬之之辞云。”
知礼将此番辩论中双方之文攒结成集,立十义以问庆昭,故此攒结之集即名曰《十义书》。十义者︰(1)不解能观之法,(2)不识所观之心,(3)不分内外二境,(4)不辨事理二造,(5)不晓观法之功,(6)不体心法之难,(7)不知观心之位,(8)不会观心之意,(9)不善销文,(10)不闲究理。十义乃就往复辩论所涉及之论点而立者。辩论时,须扣紧对方原文而辩,不免支离烦琐。若非双方原料全部摆出,一一对应,难知其曲折之详。今此《十义书》乃是知礼所攒结,其于对方论点只是引述,原文已不存,论辩之文又多纠结难解,故吾人亦不须再事董理也。现在只作一历史性的文献看亦可。好在其辩驳山外之大意大体不出《指要钞》之所说。《指要钞》凡有辩斥者皆隐指山外而言,此则正面辩说,易得眉目也。《指要钞》成于宋真宗景德元年,《十义书》则成于景德三年腊月。前后五番辩论,□历七年,则《指要钞》虽早于《十义书》二年,亦在辩论后所写也。故吾人可以《指要钞》为正式经典性的成熟之作,有代表性,而《十义书》则只是一历史性的争辩文件,不必据《十义书》始可知山外之所以为山外也。
山外之所以为山外,即在以华严宗之思路讲天台,视“介尔一念”为真心。此是根本差谬处。山外诸家自居为天台宗,然不解天台之基本思路,此其于天台之基本文献未读通也。根本观念已差,而于一家文献又不精熟,故于辩论中自有许多差谬处,未能如知礼之丝丝入扣,左右逢源也。其为“堕负”自甚显然。
知礼驳斥山外甚严,步步穷追,毫不放松。盖以其自居天台而又不合天台宗旨,易造成混乱故。彼等若直转入华严,则亦无所谓外。知礼于华严,只视之为别教,并不驳斥。精简别圆,自荆溪而已然。谓别教“缘理断九”,“偏指清净真如”,亦荆溪所屡说。知礼并无新说,只能谛解智者与荆溪之本义而印持之耳。山外诸家于此无所知,此甚可怪。如此显文,能谓不见乎?见之而仍持“一念”为真心,则其不解智者与荆溪之思路与语意盖甚显。华严宗本《起信论》言真常心,其思路为分解的,其所成者为“别教一乘圆教”,此为贤首之所自判。此思路较易把握,通常最易如此思入。山外诸家亦不自觉流入此思路,然以之讲天台则悖。人或谓山外之思路亦非无理。自然有理,其理即华严宗之思理。然自居于天台,则无理。又或谓天台之义理亦有可以向山外发展者,此则甚非。盖亦不明山外之差谬根本处即在以华严宗之思路讲天台也。若谓天台可以发展至华严,天台家能首肯乎?天台判圆别,若谓天台教义可以发展至山外,则是天台自退而为别教矣。此是“地陷”,不是发展。若谓华严宗再经消化,以即具方式出之,便可进而为天台,此则其可矣。亦犹就天台再进而从事禅悟顿现,不立文字,便是所谓拈华微笑以心传心之禅宗──只此是禅,更无开端别起,另有一教外别传之禅(别之不可)。如此说之,皆合自然之序者。山外诸家于天台为背离,于华严为不彻(稍知之而不详),两不着边,此其所以为外也。其目的果何在乎?将弘天台乎?将弘华严乎?将天台华严一炉而冶之乎?未有鲜明的见也。亦混乱而已矣!
知礼复有弟子曰净觉仁岳,在知礼门下十余年,后亦背叛。此为后山外。盖亦头脑不清,不解天台之思路者也。虽在知礼门下十余年,亦只是学语,其师之义理未能进入其生命中也。
知礼《十不二门指要钞》中有“别理随缘”之义。“永嘉继齐(梵天庆昭门人)立指滥以难之,谓不变随缘是今家圆教之理,别理岂有随缘?师(知礼)乃垂二十问以祛其蔽。天台元颖复立征决以代齐师之答,而嘉禾子玄亦立随缘扑以助齐、颖。时仁岳居座下,述法智(知礼)义,立十门折难,总破三师。人谓净觉(仁岳)御侮之功居多。”(《佛祖统纪》卷八〈知礼纪〉)。(案净觉仁岳《别理随缘十门析(释)难书》收入《卍续藏》第九十五册《四明仁岳异说丛书》)
知礼“述消伏三用章,对孤山智圆阐义钞不知性恶是理毒义。有咸润者(亦庆昭门人)述签疑,以三种消伏俱约圆论。净觉引疏义历四教十法界以除三障,述止疑以扶师义。”(同上)。(案净觉《止疑书》亦收入《卍续藏》第九十五册《四明仁岳异说丛书》)
知礼复有《观无量寿佛经疏妙宗钞》。“梵天庆昭门人咸润述《指瑕》以非《妙宗》,且固执独头之色不具三千等义,盖昭、圆之余波也。净觉为述抉膜以示色心不二之旨,且评它师昧于究竟蝮虿六即之义。”(同上)。(案净觉《抉膜书》亦收入《卍续藏》第九十五册)
据以上三端,则知净觉亦曾助师扶持天台正义。然无真知,只是学语,故一旦不合,便即背叛。“一日,净觉与广智辩观心观佛,求决于师。师示以约心观佛之谈,谓据乎心性观彼依正(案此义见《妙宗钞》)。净觉不说而去。既而尽背所宗,述三身寿量解,并别立难辞,请潜修前钞(案即《妙宗钞》),不使外闻。师虑其为后世异说之患,乃加料简十三科以斥之(案此即《妙宗钞》末关于生身尊特之十三问答)。净觉时在天竺(遵式住处),上《十谏书》,谓父有诤子,则身不陷于不义。师复作《解谤》,谓《十谏》乃成增减二谤。净觉复述《雪谤》,谓错用权实以判胜劣。师时在疾,令门人读之,为之太息。既逼归寂,遂不复辩。后有希最,即广智之子,法智(知礼)之孙,述《评谤》以辨之。净觉时尚无恙,见之曰︰四明之说其遂行乎?”(《佛祖统纪》卷八〈知礼纪〉)。(案净觉《十谏书》、知礼《解谤书》、净觉《雪谤书》,俱收入《卍续藏》第九十五册)
净觉仁岳之背叛,名曰后山外。晤恩、源清、庆昭、智圆等则为前山外。自希最继承知礼作《评谤》以后,至南宋云间沙门可观有《山家义苑》二卷,其上卷即破仁岳者。南宋宗印有《北峰教义》一卷,亦辨破仁岳者。又南宋四明沙门柏庭善月有《山家绪余集》三卷,亦绍述知礼辨山外诸家者。
[参考资料] 慧岳《天台教学史》第四章;净心《天台山家山外论争之研究》;安藤俊雄《天台学》第十四、十五章;惠谷隆戒《天台教学概论》第一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