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打七
我国佛教的特殊修行方法。亦即在七天之内从事密集的修行。这种密集修行的内容,主要有两类,即参禅与念佛。从事密集参禅的打七,谓之“打禅七”。专事念佛的打七,谓之“打佛七”。这两种七,各有一定的仪式与规矩。原则上,参与打七者在七天之内必须共住在寺院或为打七专设的道场内,不许离开道场去兼涉俗务。打七的目标,是期使参与者在七天的密集训练中,得以获致较佳的修行成果。
大约在1970年代以后,台湾之打禅七、佛七风气,皆颇为盛行。禅七方面,先后以南怀瑾、圣严、惟觉等人所主持者最为著名。参与打七者,僧俗皆有,且不乏官场政要及学界、商界名流。佛七方面,主持者为数甚多,不暇备举。参与者则以一般信众为多。
关于这两种密集训练的内容及相关事项,玆依近代佛学界著述,摘述如次︰
(1)打禅七︰依Holmes Welch所著‧阿含译之《近代中国的佛教制度》(原名《ThePractice of Chinese Buddhism 1900~1950》)第二章第三节所述,内容略如下列︰
秋期从阴历七月十六开始,修行的功课逐渐加重。(中略)第一个月,维那在跑香时间,针对没有经验的新手讲解禅堂的威仪──如何坐、卧、吃、穿等等。九月十六起,晚上十点后增加另一回合的跑香──静坐,称作“加香”,为将近的禅七作准备。禅七开始于十月十五,天气转凉时(中国多数禅寺一年只举行一、两次禅七。金山及其他模范寺院一般举行七次),一般由方丈、首座,或杰出的云水僧主持(主七)。禅七的目的是要使修行者在经历睡眠缺乏的折磨及参话头的挫折后,克期取证。
在长达四十九天的七期禅七中,禅僧只有在吃饭、一个礼拜一次的沐浴时间,可以离开禅堂。(中略)
为了使气氛更为严肃,平常的修行略经修改。这时的巡视者有两位,他们不叫“巡香”,而叫“监香”,因为他们所持的香板上写着这两个字。他们以相反的方向巡行,因此每位禅僧加倍受监视。跑香时,若站板响起,他们并不像平时一样,在座位上听讲开示。他们就地站立,两腿叉开,伫立不动,班首则继续跑香,并一面讲开示。
这七个星期内的跑香,还有其他一些特点,如喊“起”字。喊的时间是跑香结束或中止前的两三分钟。僧众围成同心圆在堂内经行,维那以高扬拉长的调子喊“起”字,持巡香板的和尚唱和,也齐声喊“起──”,其目的在提醒和尚们打起精神,尽更大的力量对抗无明、迷妄、散漫,更专注在话头上。这同时也是改变步调的讯号。禅僧改变原先大摇大摆的快步走;他们耸动两肩,低着头,身体微向前倾,以松弛的关节快跑,犹如被追赶的木偶。他们的确是被人追赶,因为维那在他们之间跑着,并举起香板打在禅僧身上。长长的喊“起”声再度响起,这次是一位班首喊的,同样的,仍由监香答唱。在跑香最后两三分钟内共喊三次或六次。
晚上的第十次跑香也有不同于平时之处。第十次跑香从半夜开始。禅僧们从早上四点一直工作到现在。这次他们不必排成同心圆,可以随意在堂内绕行,像“满天星”一般。跑香照例在喊起声及快跑中结束。
禅七期间只有一点是对人性的脆弱让步的。当久坐之后的疼痛不堪忍受时,和尚可以离开座位,到佛龛旁站着,直到疼痛消除。
禅七结束后,主七的和尚往往会跟打七者面谈,检验他们的成果(成就),有时举行正式的考试。在比较大的禅修中心,如金山、高旻、天宁、天童、宝光寺,禅七是一年中的高峰。不但正式的参加者比冬期多,而且来自“外寮”的人也更甚于平时,尤其是晚上。禅堂因而变得拥挤不堪,遍布地板上的禅僧甚至没有张肘的空间。这更增添严肃紧张的气氛。
(2)打佛七︰举行的日期多在农历十一月十七日(即阿弥陀佛圣诞)前后。在七日的法会中,除了法会开始前夕的净坛及佛七圆满日的佛前大回向外,七日间每日大体进行相同的行事。法会期间之作息时间表(台湾高雄‧元亨寺)略如下列︰
上午
第一枝香
四点三十分=起香(香赞‧弥陀经)
五 点=归位
五点十分=止静
五点三十分=开静
五点四十分=回向
第二枝香
八 点=起香(弥陀经)
八点三十分=归位
八点四十分=止静
九 点=开静
九点十分=回向
第三枝香
十 点=起香(赞佛偈)
十点二十分=归位
十点三十分=止静
十点五十分=开静
十一点=回向
下午
第四枝香
二 点=起香(赞佛偈)
二点三十分=归位
二点四十分=止静
三 点=开静
三点十分=回向
第五枝香
四 点=起香(蒙山施食‧赞佛偈)
四点三十分=归位
四点四十分=止静
五 点=开静
五点十分=回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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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枝香
七点三十分=起香(弥陀经)
八 点=归位
八点十分=止静(开示)
八点三十分=大回向
九点三十分=养息
上列之作息时间可能因寺而有小异,但差别不大。此中,第一枝香起香时,首唱的“香赞”为“莲池赞”,即︰
“莲池海会弥陀如来,观音势至坐莲台,接引上金阶,大誓宏开,普愿离尘埃。南无莲池海会菩萨摩诃萨。南无莲池海会菩萨摩诃萨。南无莲池海会菩萨摩诃萨。”
接着诵“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”三遍,继诵《佛说阿弥陀经》一遍,及“拔一切业障根本往生净土陀罗尼”三遍。其后唱“赞佛偈”。即︰
“阿弥陀佛身金色,相好光明无等伦,白毫宛转五须弥,绀目澄清四大海,光中化佛无数亿,化菩萨众亦无边,四十八愿度众生,九品咸令登彼岸。南无西方极乐世界,大慈大悲,阿弥陀佛。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紧接着赞佛偈之最后一句“南无阿弥陀佛”之后,大众开始“绕佛”。由维那为首先行,大众口念佛号紧随其后。大约念千百声之后,大众归位,盘腿静坐。约二十分钟后,以木鱼“开静”。大众又从赞佛偈最后的“大慈大悲,阿弥陀佛。南无阿弥陀佛”唱起,次诵佛号约十分钟,接着是“回向”。
回向文亦因寺而异,有些道场唱“愿以此功德,庄严佛净土,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涂苦,若有见闻者,悉发菩提心,尽此一报身,同生极乐国。”也有人唱“愿生西方净土中,九品莲华为父母,华开见佛悟无生,不退菩萨为伴侣。”在回向之后,大众向佛像三拜,再口念佛号,依序离开大殿。
第二枝香之后的程序大致与第一枝香同。惟起香时所读诵者,第二枝香与第六枝香念《阿弥陀经》,第三枝香、第四枝香只唱赞佛偈,第五枝香在唱赞佛偈之前,行“蒙山施食”。又,第六枝香的最后,有“大回向”。即大众齐念︰
“弟子众等,现是生死凡夫,罪障深重,轮回六道,苦不可言,今遇知识,得闻弥陀名号。本愿功德,一心称念,求愿往生,愿佛慈悲不舍,哀怜摄受。弟子众等,不识佛身,相好光明,愿佛示现,令我得见,及见观音势至,诸菩萨众。彼世界中,清净庄严,光明妙相等,令我了了,得见阿弥陀佛。”
其次绕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、“南无观世音菩萨”、“南无大势至菩萨”、“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”等圣号各一匝,然后归位。再跪唱“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”、“愿我临终无障碍,阿弥陀佛远相迎,观音甘露洒吾头,势至金台安我足,一刹那中离五浊,屈身臂顷到莲池,莲华开后见慈尊,亲听法音可了了,闻已即悟无生忍,不违安养入娑婆,善知方便度众生,巧把尘劳为佛事,我愿如斯佛自知,毕竟当来得成就。”
继此偈之后,维那举腔唱“一心”,大众接唱︰
“顶礼弘扬净乐土,释迦文如来,千百亿化身,遍法界诸佛。”
“一心顶礼,常寂光净土,阿弥陀如来,清净妙法身,遍法界诸佛。”
“教行理三经”、“观世音菩萨”、“大势至菩萨”、“清净大海众菩萨”。
此中,除阿弥陀如来是五称五拜外,其余皆是一称一拜。其次为三归依,再礼佛三拜。继而维那唱︰
“各人代为父母师长,暨历劫怨亲,礼佛三拜,现在者增福延寿,已往者求生净土。”
在维那口呼“求生净土”时,大众高声答以“阿弥陀佛”并一拜。维那再呼,大众再答拜。如是三呼,三答,三拜。最后,维那再呼︰“是日已过,命亦随减,如少水鱼,斯有何乐,大众当勤精进,如救头然,但念无常,慎勿放逸。”大众再以“阿弥陀佛”答之,一问讯,即可回寮休息。
至于佛七圆满日的佛前大回向,则是于三归依、三拜后,维那口呼“各人代为父母……”之前,穿插维那呼“顶礼西天东土历代祖师”,大众一拜,如是依次礼初祖庐山东林远公大师、二祖长安光明导公大师、三祖南岳般舟远公大师、四祖五台竹林照公大师、五祖新定鸟龙康公大师、六祖杭州永明寿公大师、七祖杭州昭庆常公大师、八祖杭州云栖宏公大师、九祖北天目灵峰旭公大师、十祖虞山普仁策公大师、十一祖杭州梵天贤公大师、十二祖红螺资福醒公大师、十三祖苏州灵岩量公大师,以及古今莲社宗师,及主七和尚。
◎附一︰继程〈禅七日记〉(摘录自《禅门呓语》)
(一)无所求而来
参加中华佛教文化馆由圣严师父主持的禅七,这是第二次了。第一次是八月四日至十一日的第十期。当时虽然对自己的腿功蛮有把握的,可是一进了禅堂,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;虽然知道参加禅七,不应抱有希望能从中得到什么的心理,可是依然有一个希求,即是希望能失去一些想要失去的,再加上内心有应该放下的东西和“放下”的妄念,所以连日记都不敢写,怕会扰乱自己用功。由于这种种的执着和自己本身的重业深习,因此打得并不如期的理想。然而假如说完全没有受用,完全没有收获,那也不尽然,至少使我获得宝贵的经验,尤其对三宝、对师父和对自己都有了更坚固、更绝对的信心。
凭着那股修道的信心,我一再的哀求师父再让我参加。慈悲的师父却一再地考验我的信心,最后才又允许我参加这第十二期的“七”。凭着那些经验,我这次便抱着一个“无所求”的心理而来。但内心只有一个强烈的信念,希望自己认真地用功,同参们也好好努力,才不辜负师父所花的心血和对大家的苦心。再以一种全心投注,却不紧张、烦燥;心情轻松,却不放逸的态度进入禅堂修行。感觉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放下,也没有“放下”可执着,正如永嘉大师说的“绝学无为”的“闲道人”,以“不除妄想不求真”的态度修行。因此我依照自己日常的生活习惯,每晚临睡前,写下三几百个字的日记(禅七期间是不准涂写的),记下一天修行的经历。以下的就是从日记中,加以回忆而整理出来的一篇报告。
(二)无得亦无失 稽首十方三世佛,一切尊法贤圣僧。我将身心奉尘刹,以此而为报四恩。但愿众生得离苦,不为自己求安乐。如一众生未成佛,终不于此取泥泹。南无大愿地藏菩萨摩诃萨
九月一日︰师父难道都看到了吗?
下午四时封堂,师父在讲完规矩以后,我看见那位发心要出家的李淑卿居士──已于地藏诞出家,法名果庥。带了她的父母来拜谒师父。我内心明白,李居士已说服两位老人家让她完成此大愿,故心里非常高兴,就带着这份高兴的心情,我进入禅堂,开始第一支香的打坐。
在未正式打坐前,师父先开示并指导打坐的方法。在开示时,师父曾经这样透露︰“这期七打下来,也许有个把人,也许有几个人……”意即是说,这期的禅七可能会打出个把“人”,或甚至几个“人”来。记得我第一次参加时,师父连提都未提及,结果成绩是“两三只咬到骨头,却不知是什么骨头的狗”,而且师父透露时,口气又那么的有把握。内心不禁这样想︰“难道师父都已经看到了吗?好,就再等几天看看吧!”
教完方法后,大家正式打坐了。师父说每次要坐下去时,一定先要发愿,如“愿我这支香坐得很好”,“愿我这支香能坐到第四、五个阶段”等等,虽不一定会实现,但愿却一定要发的。但我这次都不发这种愿,每次坐下时,一定先在蒲团上顶礼,然后…“稽首十方三世佛,一切尊法贤圣僧,我……南无大愿地藏菩萨摩诃萨。”
今晚是一个好的开始,因为坐下去后,便觉得这第一支香比起前期参加时的任何一支香都要来得好。数息也已用上工夫,数目字能绵绵不绝,虽还有妄念,却无力打断数息的工夫。忽然,“叮!”一声引磬声划破了禅堂的沉寂。在我的感觉上,胸部,尤其是心脏的神经,先受到一阵颇为强烈的震动,而后声音才传入耳朵。这只是前后两个刹那的事,但内心却清楚地感觉到它们的先后秩序。咦,这种感觉不正与张澄基教授在《佛学今诠》〈无我论〉提及一位女士在缅甸打坐修无我观的一个经验吗?当时阅读时,总是无法想像这种“秩序颠倒”的感觉,今晚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。这时记起以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经验,但都没有像这次这样的强烈,而使自己了了分明。
九月二日︰打了一场漂亮的仗
今天算是第二天了,数息的工夫,一直都保持在数字绵绵不绝的“第三和第四个阶段”。不过偶尔会有较粗的妄想或以前参过的“甚么是无”的话头来干扰,此时警惕自己︰“只管数息”。从这个警惕中,更将“只管”两个字应用到其他生活上去,如只管吃饭,只管经行,只管打扫……等等,至于其他的妄念和事情,则不去理会它们。有时也偶尔出现某一些人的影像,包括禅堂里的同参和以前接触过的亲友,此时便放掉数息,改作观想,以自己的力量加持他们。这样一来,这些影像便自然地消失而不至于导致更粗的妄想来,妄念也就自然减少了。
上午开始,便准备要与腿子挑战,盘上双腿。约两支香过后,双脚的脚背和小腿的背部交叠之处,炙热和烧痛的感觉由内部的神经发出,有如置于火炉之上,难以忍受,但由于数息的工夫已用上力,故也不和他们计较,还是继续坚持着。直至第三支香经行时,内心动了念,才放松了它们。这一仗虽未获全胜,却还打得相当漂亮。此后便不再有过类似的“战争”了,因为注重在心地工夫而改盘单盘了。
由于内心的执着和警惕,昨晚那种“神经先受震动向后才听到声音”的感觉,已不再那么的强烈,但每支香的引磬声和香板声依然清楚地震动胸口的神经。
晚上的那支香坐得比白天更有进境。最后一支香时,所处的外境竟忘掉了,然后所数的数目字也渐渐地数不下去了,此时那些较粗的妄想也没有了,一会儿,连自己身体也不再感觉到它的存在,只有细的妄想还是存在,此时亦相当分明。经过几次这样的经验后,便又再进一步,连那个还可以清楚知道的妄念也没有了,只有非常微细,而不能得知是什么的妄念没有间断。此时只有一种很微细的感觉──心的存在──而已。但是,是非常敏感的。稍为被邻座的同参突然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震动,又感觉到身体的存在,只是当时全身的毛细孔都有一种舒适轻松的感受。
小参时,我以这个有点像梦境和昨晚那种“先受震动而后听到声音”的境界请示师父,师父告诉我第一个经验不是梦境,第二个经验是精神很集中时的现象,两个情况都“很好”。
九月三日︰谢谢师父慈力加被
今天除了一两支香坐得稍不得力,其余的都坐得相当满意,感觉上是每支香都有进步。因此坐得很轻松,但在这种轻松的情况下,都没有放逸或放松工夫,还是尽自己的力去数息。偶而生起的“甚么是无”的话头,都被“只管数息”的宗旨打掉了。
上午,那种忘掉身体的经验又经验了好几次,但只剩下非常微细感觉的经验,却只有一次,不过比昨晚来得清晰。在这几次的经验中,有三四次眼前出现了一片红光或白光,但并不是那种很强烈的光芒,只是一种像“霓虹灯”那样亮度的光而已,在一次红光中我看到了师父侧面的坐姿在红光之中,由于定力不够,看得并不十分清晰,但却感受到师父慈力的加持。
同样是在上午,我小哭了一阵。那是在数息正用上力时,忽然有一阵子想首冲动,接著「将此身心奉尘刹,是则名为报佛恩”的句子冲进内心,眼泪就流了下来,此时对这半偈的感受很深。下午小参时,师父问起“哭”的事情,我将这个感受告诉师父,师父开示说︰“出家了当然应该将此身心奉尘刹,假如只是感受而不能实践,依然还是自私、偷懒……那可要信施难消了。”在这次小参时,师父没有问及我用功如何,也未曾指示我其他方法,我也觉得没什么向师父报告的,因此,结束了这个小参,临走时,我记起上午的事,便感谢师父慈力的加被。
晚上最后一支香时,我渐渐地吸满了气,忽然间又将之用力呼出,然后整个身体像泄了气的球,向前弯了下来。师父的香板便触到我身上以提醒我坐好。内心想坐直起来,但刚一用力,整个身子往后倒,幸好师父用香板接住了,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,否则这一下子不是“开悟”,倒是“开花”了。躺在地上时,直觉上想到师父很伟大,也很了不起。他像慈母一般,照顾着三十个不懂事的小孩子。这些孩子中有的连爬都不会;有的刚会爬却到处“闯祸”;有的会站起来了,却不知如何举步走……种种不懂事的情况,不胜枚举,师父都要悉心地看顾,不能稍有疏忽。平时一个母亲照顾两三个孩子,已经是够辛苦了,而师父却更是非用尽精神体力不可。内心知道师父是很累的,只是为了这些孩子,师父却从不计较个人身体上的疲累,深深地受到这种精神的感动,却不知该如何才能报师父的恩德。
这两天来由于工夫得力,内心感到轻松。因此感到自在的,看到同参的工作不得法时,总是喜欢指点他们。而看到他们绷紧了脸时,真想去逗逗他们笑,想把这份轻松和喜悦与他们分享,但由于“禁语”,又看到大家心情那么沉重,只好找护七的佛友逗笑去了,也开心地过了这两个算是相当紧张的日子。
九月四日︰我就是继程
在我生命史上,今天算是值得一提的日子,因为“我找到了”,并体验了“找到”的境界和生活。这必须感激师父的慈悲。
几天来,今天凌晨的两支香是最昏沉的。因此我睁大了眼睛,并咬疼嘴唇,撑过去了。早餐后,靠在椅上小睡了片刻(在禅七期间是不准这样做的),再进堂时精神就恢复了,因此坐得很好。
第二支香时,师父要大家拜佛,但我正用上功夫,因此继续打坐。这时师父又用他“推动”的方法,在大家一面拜佛时,一面用激励和呵责的语气开示,逼得同参们把眼泪挤出来,哭声一片。正在打坐的我,听了这一阵一阵的哭声后,忽然从内心生起一股力量,想呵大家,但一再的忍住了,最后才迸了出来︰“哭什么?”相信有吓到大家,此时师父打了我两下香板,说︰“你都知道了?”我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,接着又说︰“好笑,哭有什么用?”然后又慢慢地平静下来。
又一支香过去了,师父要大家起来经行。我仍旧坐着,这时手臂的正面有一种轻微的麻痹感。接着身体就软了下来,然后就一直往后倒,在我是很清楚的,因此想用意志力来支撑不使倒下,但是我稍一用力,倒得更快,我只好任由它倒下去了。躺在地上一会儿,师父想用香板扶我起来没成功,护七的林殿全(已在地藏诞出家,法名果厚)便跑来抱我。他不动我还好,手一触到我的头部,不得了,我撒娇了,竟哭了起来。林殿全将我扶到坐垫的地方躺好,我的哭声更大了,简直是在嘶嚎,而且手也乱抓,脚有时也会乱踢。(刚才还骂大家哭什么,现在却哭得比别人还厉害,师父在晚上开示时,以此为话题惹得我大笑)自己内心对此了了分明,但却无法控制,只觉得哭得很应该的,很痛快。但却忙了护七的在一旁照顾。哭了一阵,觉得不想再哭了,哭声就停下来,这时眼眶里才流出两行眼泪。躺着稍为休息了一下,自己又很想打坐,爬起来准备再坐。但师父却 要我“出去看看,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?”这时虽然身体乏力,却还勉强可以动一动,正想起来时,林殿全又来抱我了。他的手一碰到我的头上,我整个人又软了下来,一动也不动,任由他抱到讲堂的沙发上躺着休息。
此时,师父的那句话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内心,我睁着近视的眼睛,尽量向外看,想看出这个世界不同的地方,但看不出来,只是很相信师父说不同,则必定会有不同之处,此时内心里的所谓“疑情”便生起了。虽然内心很迫切地想“看”到答案,但又升起一个念头︰“因缘成熟时,果报还自受”,因此并不着急。而这个时候,很清楚地知道在禅堂里,师父正在用种种方法“找人”,内心很希望有机会参加这次“找人的考试”,但全身却动弹不得。脸上正有一只苍蝇爬得怪不舒服的,很想驱走它,身手却不听指挥,就这样任由它逍遥了一阵子,才赶走了它。接着身体也慢慢地可以活动了,于是站起来,走进禅堂去。“考试”正在进行中,但师父却要我回讲堂休息。我只好退出,绕一个圈子走回讲堂,然后拿一个枕头,在沙发上打坐。
过了一会,禅堂结束了“考试”,师父进来讲堂,叫了一声︰“继程!”我睁着眼睛望着师父。
“继程是谁?”
这句话一射入我的内心,反应的是喃喃的回答︰“不知道……不知道……”眼睛却一直往自己身上看,又望着两边的手,却感觉它似乎很亲近,又很生疏。
“刚才同我说话的是谁?”
“不知道,不知道……”依然是仔细地看看自己,却觉得它是一个陌生人,而我并不认识他。呢喃了一阵,又做了几个动作,忽然笑着说︰“莫名其妙!”
忽然,身体往前一倾,师父慈声说︰“小心!”我却回答“没有关系。”只觉得这个身体并不是自己的,跌倒了也与自己无关。
这时另一位在讲堂休息的同参要回禅堂,师父与她谈了几句话。我依然在那种“如痴如醉”的状况中。
忽然,我内心最迫切要了知的一件事情闪过,于是我冲口问︰“师父,您找到了人没有?”但另一句“我不是师父要找的人”却没有冒出来,此时了了分明自己尚不是师父要找的人。
听到我忽然的发问,师父又转头来看我。
“上下有没有?”
“没有!”自然流露的口气。
“天地有没有?”
“在那里?”没有做作的语气。
这时我抬起头来,望着师父,师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向我。登时感触到师父内心流露出来的慈悲,我从座上冲着下来,俯跪在地上顶礼师父,一边噙着眼泪,由内心里说出了︰“师父,您好慈悲!师父,您好慈悲!”就这样俯跪在地上哭了一阵子。
师父随口交代了一两句话,就回禅堂去了。我爬起来,坐在沙发上。忽然,我飞速地站起来,内心充满了对自己不满意的情绪,但依然是知道自己还没有找到。
“拍!”一巴掌出力地往前面的桌上一拍,喊道︰“我不甘愿!我不甘愿……我到现在还摸不到边!…”眼泪也一直流着。
稍为冷静了一下,我冲出讲堂,在通往禅堂的禅堂后面小径上,一个清晰、直接的心念闪过︰“我就是继程,继程就是我!”是绝对的、肯定的︰我找到了!
于是我很快地走进禅堂,穿堂而过地走到师父面前,右手往胸膛一拍︰
“我就是继程!”
这个直下承当的句子,坚决、肯定,决不动摇,决不改变。
“你找到了!”师父慈祥地说。
我马上跪了下来,师父内心深处的慈悲,又再次深深地感动了我,我抱住师父的腰,一面流着泪,一面虔诚地说︰“师父,您好慈悲!师父,您好慈悲!”
接着就向师父礼拜,然后转身向佛,说道︰“顶礼各位同参三拜!”礼了一拜后,我直立起来,双手合掌,虔诚地向着佛像。
“顶礼十方常住三宝!”这是虔诚的感恩心声。
“顶礼多生累劫父母!”这是沉重的感恩心声,此时禅堂里的同参感染了这种气氛,一时哭声充满禅堂。
“顶礼法界一切众生!”这是我慢心的折服。起来后内心平静了下来,我走到师父面前︰
“师父,我找到了!”
“恭喜你!”我们的双手都紧紧地握着。内心感觉到与师父好近好近,这不止是身体的接近,而是心灵的亲近。我又向师父礼了一拜。接着师父叫我收拾坐垫,可以先出堂。收拾好了,一阵悲心的流露︰我得到了,我必须让他们知道,激励起他们的信心和菩提心,于是我跪着,转身向佛,向同参们说话︰
“各位,您们要好好的学,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!”使大家有一种“难遭遇”感,才会珍惜这难得的机会。
“师父是菩萨乘愿再来!”使大家对师父有绝对的信心。
“众生好苦啊!我们的责任好重啊!”激发大家的菩提心。此时禅堂里哭声充满,悲切之心流露。
“将此身心奉尘刹,是则名为报佛恩!”这是我感受最深的句子,直接地由内心流出来,感动大家。
在一片悲切的哭声中,我平静地走出禅堂,坐在斋堂外边的椅子上小憩。又小哭了一阵,因为感恩心和悲心深深地扣住了自己,因此决定留下来,在下期禅七充任护七的职责,为大家服务。
然后,默默地负起行堂的工作。
找到自己后,生活在一片无可名喻的充实和喜悦之中。举心动念,待人接物,都是任运自然,一片直心的流露。而且念念分明,念念纯真,念念与佛法和禅相应。毫无造作或分别,这就是“无念”的境界了,当时内心是这样地体会到了。此时,以前那些紧张、不安和烦躁的情绪也一扫而空,内心在突破自己的那种奋斗和挣扎也不复存在。一种与他人分享这份喜悦和充实的悲心自然生起。因此很欢喜地遵从师父慈命,再进禅堂护七,照顾各位同参。
下午在外面经行时,师父要我带领大家。此时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。记得前次每当我经行时,总是不管那些花草树木地横冲直闯。可是此刻的我心境已不一样了,感觉到它们的可爱和亲切。不错,这个世界不同了,但它并没有改变,山河大地,花草树木依然还是山河大地,花草树木,只是心境的转变而已。看到伸出小径的树叶,自然地伸手去抚摸他们,细心地观赏,有如一位多年未见面的老友。偶尔无意间碰到他们,还向他们道歉。甚至是柱子,也那么的可爱和亲切。在经行时!看到地上的蚂蚁,脚便自然而然地避开他们,完全是“无心”的境界,因此体验了两句话︰“处处无心用,处处用心时。”
表面看起来,自己是沉浸在一片法喜之中,而内心却是沉着的、不动的。开示时,师父提及了我的情况,并说了一些笑话,自己随众在笑着,但内心却没有那么一回事,还是保持湛湛寂寂的状况。师父也告知大众,我的体质较差,因此,今天“生出来”时,是一层又一层地剖开,才把我给拿出来,意即是我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方便引导,才总算引出来的。
晚上护七时,将以前知道的几个公案拿来一参,一参就透了,是自然的,直接的,没再经过任何思考和分别。由于悲心流露,今天就将自己的经历和境界告诉那些询问的护七人员。更也回答了不少问题,在回答时,答案是直接的,问题提出后便反应出来,没有加以思考,而且对这些答案有绝对信心来保证它们的准确性。
今天就这样过去了,临睡时,精神依然充沛。
九月五日︰不听话的自私鬼
早上起来,已经感觉到那股“禅味”淡了一些,但并没有去着意。而自己的心也开始松懈了,打了两三通电话,也谈了不少话,因此那个境界就慢慢地退了不少,但自己依然没有在意,因为知道假如没有定力来保持它是会退的。傍晚时将这个情况向师父提及,并说出自己要留下来护七的心愿。师父告诉我,因为我的定力不深体质也不强,故这个境界是薄弱的。并告诉我要福慧双修,要我护七是修福。师父也许没意料到我会退得这么快。因此他慈悲地呵责了我不听话,才使心散掉。这时我才开始急了,于是马上回房子静静地思惟一番。来访我的师兄和一位刚从马来西亚来的佛友,也没敢再和他们交谈。一阵思惟后,一个自私的念头闪过︰不要去听开示和进禅堂,好好地再自己用功,将散开的心拉回来。
我将这个意思告诉师父时,被骂了一顿,更要我这个自私鬼在禅七后马上离开,不要我护七了。我感到十分难过,向师父解释我的心声,师父慈悲允许我今晚可以不进禅堂,但开示很重要,一定要听。师父并且慎重地告诉我,这期的七,我就是到此为止,不能再上一层了。此时惭愧心生起,再一阵的思惟后,悲心再次流露,那个淡下来的境界似乎又再进了一步,于是决定进禅堂继续护七,并求师父允许我留下来效劳,这时我想到即使因此而退堕至猪狗都不如的地步,也在所不惜了,师父的慈悲,再次感动了我。
晚上进禅堂时,师父慈悲地让我面壁了一支香,心稍为集中了一点。
九月六日︰再次的体验
上午师父又让我有机会面壁。在经行过后,我静了下来,内心又慢慢地进入了状况。此时师父在经行时所提到的“木头在走路,石头在说话”的话头,自然而然地扣j 了内心,于是口里念念有词︰“木头、石头……走路、说话……”“木头在走路…石头在说话…木头、石头…木头、石头…走路、说话…走路、说话……”渐渐地,疑情又生起来,但并不很强,而且力量也很薄,后来又生起另一个话头来︰“既然木头在走路,石头在说话,那么人呢?人在做什么?”这样反覆地问着,来往地参着。到后来整个身体又如烂泥巴一样地软了下去,被师父再呵了一阵,勉强坐好姿势,但疑情力量不够,自己也感觉到好累,直想休息,于是向师父请假出堂,回到房子里,倒头便大睡了一场,起来后,精神饱满。这时才更深深地体会到师父昨天的话,也体会到师父的苦心,要我亲身去经验,更了解自己的确是无力再有新的突破,只是充实和喜悦的心境还是留存着。
于是我安下心来,专心地护七,不再为自己的事而忙了。下午又到外面经行时,那种心境使我连草地也不踏上去,这时体会到古人“不履生草”的心境。而这时,自己也不再用力了,因为不想让上午的事情重发。而且师父也已说过,必须在定功方面再下工夫。因此在还未有更深厚的定力时,我想自己是无力再次的突破的。
九月七日︰一无所得
早上,师父告诉我,我是一无所得的,我非常诚恳地点头,因为我了解自己的状况。但我并没有因为这次经验的“禅境”“来得急、去得快”的情况而难过。相反地我对于修道的信心和道念,更为坚固,因为我看到了,也确实是体验了。何况我了解,定力不深的人,得到这个境界后,慢慢还会退转的。与其让它慢慢退掉而激不起更大的信心,不如现在淡掉而使自己加强道心和信心来得更有意义。因为假如保留着那种境界,就会觉得“无道可修”,一切都是任运自然的,“道”又在那里呢?
师父不准我说“开悟”两个字,因为没有“悟”可开。然后师父又给我不少的开示,对于师父这种苦心的叮咛,除了深受感动以外,我还能说什么?
上午开检讨会时,我告诉大家,我没有得到什么,也没有失去什么,因此我与大家无二无别,接着我作了一个长约四十分钟的经历报告。主要的原因是希望大家能分享我的体验,更能激发信心道念。解七后,几位没有赶得上来听的佛友要我再谈谈这次的经验,我都不惮其烦地重复着这个“故事”,因为这即是弘法的工作,我乐意为之。
(三)尾语
虽然禅堂的那一幕,在师父的导演下,我演得还算卖力,也算是相当精采,而且更真正地尝到了“禅味”,但这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。由于自己亲身体验到,眼睛也闪亮了一下,看到了目标和道路,虽然还不十分清楚,但至少知道该如何上路了。因此,信心的坚定、道心的坚固是绝对不会再有问题的。正如师父曾经说过一个比喻?
我们每个人,在人生的旅途上,就像在一个没有星月,满天乌云,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摸索。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,随时会堕落,随时会掉入深渊,而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。此时天上忽然闪电了,从这迅速的闪光中,看到了目标和道路,虽然还不是很明显的,但已经有了印象,走起来,当然会更具有信心,而且也安全多了。只要再多闪几次电光,达到目的是没有问题的。我的情况,大致如此。
在此,我想再提及参加禅七和进入禅堂应有的心理准备,或许对于当来者会有参考的价值。
在参加禅七之前,从佛书上知道有禅可参,有道可求,有悟可开,但进入禅堂时,这种种的“可”却都必须彻底地放下,以“无所求”的态度来下工夫,假如内心里尚执著「可参、可求、可开”的念头,便成为一个大妄想,这时,不管是“禅”也好,“道”也好,“悟”也好,都将离你更远,所谓“将心求悟,离悟更远”。
除此,更必须具备师父提示的“三心一情”︰
(1)大信心︰这是对三宝,对因果,对师父,对自己绝对清净的信心。假如对三宝之功德没有信心,便与道不相应;假使不信因果,则落入外道;假如不信任师父,则师父指导的方法不能信受奉行,师父的加持力也无从与自己的心相应;假如对自己没有信心,则何必来参禅呢?
(2)大愿心︰要有救度众生的大悲愿。缺少这个悲愿,只想自己逃了,作一个自了汉,那么便与佛菩萨之大悲大愿相违,菩提心无从生起,当然道也就远了。
(3)大愤心︰所谓大愤心,即是在修持时,必须将整个身心投注下去,才能有大死一番的心境。在修行时,无论是吃饭拉屎,都必须全心去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,如“只管数息”、“只管参话头”、“只管打扫”、“只管吃饭”……不受其他妄念或事情来干扰自己。这样子专注下去,才能有所成就。但这不意味着紧张或急于求功,而必须绵绵不绝地用功,内心不急躁,不紧张,工夫自然能用上力的。
(4)大疑情︰疑情的产生是大信心的表现,也即是对于师父交代要参的无意义的话头,有绝对的信心去相信它必须有所谓的“答案”的,而自己也的确很恳切地想要知道这个“答案”,虽然这个“答案”并不一定就在话头里。而话头最主要的用意,是在于使自己生起大疑情,进而将自己的分别心“塞住”、“逼住”,使它不能有起分别的作用。因缘成熟时一个突发的外境的刺激或接触,一个“大爆炸”将这个“黑漆桶”炸开,一切也不过是“如是如是”,这正是︰“庐山烟雨浙江潮,未到千般恨不消;到得原来无别事,庐山烟雨浙江潮”。
◎附二︰行策〈起一心精进念佛七期规式〉(摘录)
择清净广厦以为七堂,中奉弥陀圣像,悬诸华幡,然灯烧香,七日不绝。但以香光庄严,如法供养,不用蔬果赞吹等。堂中左右,各设长桌一张,亦用香炉供具严饰之。桌外各设坐椅四张,中央向佛设长桌一张,与左右桌齐,两横离一二尺许,可通出入。桌上供疏文一道,大炉一座,华烛供具,须令相称。桌外放蒲墩四个,左右近壁,若无禅床,则多设坐位,以便随班退坐。其同行净侣,定十二人,分为三班,每班四人。首位司引磬,记持佛号,以千声为度。次位司小鱼,后二位司巡察,见班中昏散者警之。中央面佛,为第一班,近西一人为班首,即是七主。右边东向,为第二班,近上一人为班首。左边西向,为第三班,近下一人为班首。佛前上下两长桌上,各置引磬小鱼一副,用过随放桌上。凡七堂施设,须于隔宿,事事周备。同七缁素亦须隔日齐集,沐浴已,预请主七师,分班定位,教示演习。每班绕佛百声,即归位换班,于旋绕中间,蓦鸣大鱼六下,以代食梆。三班如法出堂,乃至斋堂旋念,止鱼接板,结板接佛,归堂旋坐,一一指教明白,令众委悉,以期中戒语,不便指授,故须预习也。习已,各自至诚礼佛,求佛加被,令七昼夜中所作成办,不起内外魔障,事毕早息,毌致疲劳。
第一日,五更报钟鸣,众起盥漱毕,用汤点。入堂,主七师鸣引磬,礼佛三拜,各依位立定。举香赞诵《阿弥陀经》,声须和缓。往生咒三遍,起赞佛偈,即称佛名。中班鸣引磬二下,问讯旋绕。左右班,乃端坐默随。若昏散重者,当微动唇齿,庶免坐忘间断,并落昏沉无记性中。其神气清明者,当闭目静听,一心缘佛。使心中佛号,朗朗如贯珠,不杂不断。首班旋绕毕,仍于下边立定,于陀字上,鸣引磬一下。次班即从座起,从容出位,于佛桌边,一行立定。首班复鸣引磬一下,又四五声佛后,于陀佛二字上,连鸣两下,即止佛问讯,就右边空位坐。次班接佛问讯,旋绕如前。佛号毕,仍于上边立定。三鸣引磬,末班起座出位,于下边接佛旋绕,一如前式。次班复就左边空位而坐,默随佛号。如是三班,周而复始,从日至暮,佛声不绝。每称念一千,默随二千,旋行一千,安坐二千,庶几身口弗疲,劳逸均等。凡旋绕毕时,但看无小鱼桌边,方乃就立,则上下永无差误矣。十二人外,不论缁素多寡,亦分三班,行则随行,坐则退坐。
斋堂铺设圆位三面,长桌相接。唯下方中央少空,通行堂出入。四面近壁,皆可回绕(设位本方而日圆者,取周匝回旋之义也)。三时粥饭外,午前加食一餐。蔬菜止二簋,两人共之。每食行食毕,鸣梆六下(表南无阿弥陀佛)。堂中闻梆声,不论何班旋绕,如当旋念,至疏桌边,班首置数珠于桌上,取引磬鸣二下,问讯(若佛声太急即于此时改鱼缓念)。左右班起立,同声称念。班首带引磬,从中路向佛旋行,仍从中路出堂。若首班在前,余两班次第随行。须待本班缁素行尽,次班方可接行。若值中班在前,则末班随行,首班居后。若末班在前,则首班随行,次班居后,不得越乱。
到斋堂,右旋一匝,候末位到齐,班首即鸣引磬一下,止鱼停佛。缁素随所到处,就位坐定,不得推前逊后,不得抽身离位。随坐随食,不用问讯念诵出生等。旁悬板椎一副,预令沙弥立板椎边,候小鱼停止,接板念佛,每声鸣板二下。众等食时,一心缘佛,不可须臾放逸。食讫,班首于南字上,鸣引磬一下,沙弥即于陀佛二字上,连击二下。结板,众齐出位,亦不问讯,即起佛右绕归堂。一依前次,班首行至本立处,鸣引磬二下。问讯。置于桌上,仍取数珠绕佛,余班归原位坐。其左班西向者,须顺旋至桌边,从末位进,毌直归,毌逆行。凡归位出班,及有事出入,并须安详徐步,毌得踉跄疾走。
入夜日光初暝,供疏桌上,亦燃长烛。此后约每班,两回旋念六千佛竟。更俟下班接佛旋行时,七主出位,鸣引磬一下,堂众皆起,同声旋念,不复论三班缁素次序,但约旋念十数匝。后,七主于下方中央,面佛立定,三鸣引磬,结小鱼一阵止佛。众皆面佛鸣引磬,同念发愿偈云︰弟子众等,至心发愿“愿命终时神不乱,正念直往生安养,面奉弥陀值众圣,修行十地胜常乐。”于末后三字,缓鸣引磬三下,即礼佛三拜,归单就寝。众等尔时尤宜防护三业,正念寝息,不得作余事,说余语,起余杂想,亦不得礼余佛,诵余经咒。纵有恒课,终身不缺者,亦皆停止,宁于七日后追补之,不然则未免间断夹杂,又乌得称为七日持名,一心不乱乎?寝息后,两炷官香将尽,香灯师预通厨房,办面水汤点,即鸣报钟。此后六日入堂礼佛已,即起赞佛偈,不诵经咒,余皆如初日。
行持期中请定护七师,二人为一期外护,凡缁素随喜,毌令入堂。唯专为念佛来者,乃导之使入,礼佛三拜已,即送随班旋念,或送左右班后,不得揖众共语。若未满期欲去,亦但礼佛而出,不用别众缁素。于七前预到,发愿终七者,必须终竟一期,不同随喜之例。倘年高有疾,力难支遣,可密启护七师,乞其写帖,转达七主。或旋行时少坐,或入夜后早息,当破格方便之。次立监直师一人,众中有违约者,即登名记罚,不可放过。次安香灯一人,行者二人。香灯司炉火香烛之事。遇烛暗则翦,香尽则换,众赴斋则守堂不出,众就寝则看香定夜,须老成者充之。若疲乏时,慭与监直师,更换寝息,不可失事误众。行者司茶水洗沐等事,午前行茶两次,午后不拘次数,入夜复行一次。每行毕,随收器荡涤,俟旋念班坐定,还须补行。凡盆水浣濯,众所需待者,皆当尽心供办。护七师须随时经理,毌令懈废。
满七之日,入夜,六千佛竟,更俟下班接佛。后,主七师如常鸣引磬,三班同起,旋念五百声佛。主七师于佛桌东首,向佛立定,鸣大磬一下。众皆面佛,鸣第三下时,随接钟鼓一通,鸣大鱼,跪称观音、势至、清净海众各十声,如晚课例。小净土文,回向,礼佛十二拜,菩萨三拜,三自归毕,随鸣大磬一下。众相向侧立,主七师至下方中央,展具礼佛长跪,众称南无大乘常住三宝,护七师宣疏毕,仍鸣小鱼,诵往生咒,送疏,不拘遍数。结咒已,念发愿偈,问讯,回至佛前,众同展具作礼三拜,收具问讯,鸣引磬,引众出堂,诣主七师室中,礼谢。主七师同众,至护七师处,及诸职事师处,巡寮叙谢讫,然后归堂圆礼,为一期事竟。
◎附三︰〈佛七日课〉(摘录自《佛七念诵仪规》)
第一支香︰(起香、归位、止静、开静、回向,五支香皆同,惟六支香开静后接大回向)起香时,念《弥陀经》一卷,往生咒三遍,接阿弥陀身金色赞佛偈。出位绕念持六字洪名。归位后,趺坐、出声念佛。止静后,默念。昏沉重者,下位轻轻礼佛,以免扰乱他人正念。开静后,起佛号,出声坐念。回向时,念“愿以此功德……同生极乐国”。念毕下位。
第二支香︰起香时,用引磬小鱼起佛号出位绕念,归位以至回向全与第一支香相同。
第三、四支香︰与第二支香相同。
第五支香︰起香时,放蒙山施食,至四生登于宝地,四句后接赞佛偈出位绕念。归位及回向各项皆与第一支香相同。
第六支香︰起香、归位止静皆与第二支香相同,但少绕念圣号。开静后,大回向。(以上虽共六支香但视各道场而定)一日功课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