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洞山五位
曹洞宗开祖洞山良价用以接引学人的手段。有两种,一是偏正五位,一是功勋五位。所谓“偏正五位”是指正中偏、偏中正、正中来、偏中至、兼中到。《曹山元证禅师语录》所收洞山良价的逐位颂云(大正47‧532c)︰
(1)正中偏
三更初夜月明前
莫怪相逢不相识
隐隐犹怀旧日妍
(2)偏中正
失晓老婆逢古镜
分明觌面别无真
休更迷头还认影
(3)正中来
无中有路隔尘埃
但能不触当今讳
也胜前朝断舌才
(4)偏中至
两刃交锋不须避
好手犹如火里莲
宛然自有冲天气
(5)兼中到
不落有无谁敢和
人人尽欲出常流
折合还归炭里坐
此中,所谓“正”,是指阴阳二仪中的阴。有静、体、空、理、平等、绝对、本觉、真如诸义;所谓“偏”,是二仪中的阳。有动、用、色、事、差别、相对、不觉、生灭诸义。也就是依“偏正回互”而生“正中偏”等差别,藉此以阐明法性之自在无碍。
所谓“功勋五位”,是指向、奉、功、共功、功功等五者。《洞山良价禅师语录》云(大正47‧525c)︰“师上堂云︰向时作么生,奉时作么生,功时作么生,共功时作么生,功功时作么生。僧问︰如何是向?师云︰吃饭时作么生。云︰如何是奉?师云︰背时作么生。云︰如何是功?师云︰放下钁头时作么生。云︰如何是共功?师云︰不得色。云︰如何是功功?师云︰不共。”
关于“偏正五位”与“功勋五位”,古来皆云两者之旨有别。“偏正”所明,为法之德用自在;“功勋”所明,为功之初后,修之生熟。
◎附一︰《洞山五位显诀》
正位却偏,就偏辨得,是圆两意。偏位虽偏,亦圆两意。缘中辨得,是有语中无语。或有正位中来者,是无语中有语。或有偏位中来者,是有语中无语。或有相兼带来者,这里不说有语无语,这里直须正面而去,这里不得不圆转。事须圆转,然在途之语总是病。夫当人先须辨得语句,正面而去,有语是恁么来,无语是恁么去。作家中不无言语,不涉有语无语,这个唤作兼带语。兼带语全无的的也。他智上座临迁化时,向人道︰云岩不知有,我悔当时不向伊说。虽然如此,且不违于药山蔡子。看他智上座,合作么生老婆也!南泉曰︰异类中行,且密阇黎不知有。
◎附二︰关田一喜着‧曾桂美译《坐禅的理论与实践》第十章
洞山和尚的五位颂,自白隐以来,也得到临济宗极高的评价。在心境上(不仅是单纯的理解),达到此颂所指示的方向,被认为是修行者最高的境界。其要旨为︰达到见性、意识脱落后,会出现大圆镜智。大圆镜智是人人与生俱备的根本智,由于长期受到颠倒妄想的薰习而被蔽盖,待达最高的三昧境界时,如同太阳破云而出,它便以原来的姿态出现。
对于达到修行最高境界者而言,大圆镜智是以辉耀的姿态出现于动中三昧。因为五位中的第一位是静中三昧,因此它都处于漆黑状况中。身心脱落是指对白昼或夜晚,主观或客观不起分别。禅将此静中三昧的大圆镜智立为本分。所谓的本分是指真、暗、空、无想。
坐在本分──黑暗的无想之中无法动弹,故必须再次出到意识的世界。而一旦出到意识世界,由于人类所拥有的肉体上的限制、心理上的条件,一切因而成为对立差别的世界,只能在时间、空间、因果的范围内活动。但是一旦见到大圆镜智的绝对平等之后,虽然依旧处于对立差别的世界,也会产生判断对立差别世界之心。这是了解和不了解所带来的差异。位于该差别对立之中,往差别对立而行的心称为平等性智。
刚开始修行时,由于不能圆滑判断此平等和差别,故会产生矛盾,心灵会受到骚扰。但是一旦进行悟后修行,心情上逐渐不会有自他的区分。差别本身即成为平等。这是五位的第二位。第一位的绝对平等被称为本分、正位,此差别界被称为偏位。以现代用语而言,第一位被视为实在的世界,第二位则为现象界。
针对正与偏可赋予下列对照︰
正──真、黑、暗、理、空、阴、向去。
偏──俗、白、明、事、色、阳、却来。“向去”表示离开意识界,“却来”表示回归意识界。前者是静中三昧,后者为动中三昧。但是在实际的三昧体验上,无法感觉到是正或偏。静中三昧时是静中三昧,动中三昧时是动中三昧,只是一个流动。仅有“今”的存在。
回顾现今的“我”并做哲学性思考,会出现实在、现象、正、偏等看法。禅者在禅体验上都不会碰到这些,只有“实在”而已。虽然分为正、偏,实际上是一个东西,因此它们是互相交错的。
远离交参,则是正或偏的对立性思考,将它当作圆收,为一绝对性、绝对的正来看时,禅经常由此绝对的正之中产生。在静中三昧时是真正的静中三昧,在动中三昧时是真正的动中三昧。从实存的唯一的“正”中活动来看,有“正中来”这第三位的存在。
“正中来”以下不互相交参,远离正偏的对立,回归于单一的“正”。临济宗把此互相交错之后的第三位视为禅者的处身之道。
第四位的“偏中至”是研磨意识作用的境界。“至”为到之意。如同完成美丽的绘画、雕刻、陶艺品般的,完成艺术性的意识活动。在“正中来”的境界,由于已达到人类应有的姿态,然后到实际的世界去,所以禅师做宗通说通,以活泼的教化方式接引学人,在书画、庭园设计、雕刻……各方面都有艺术精品传世,甚至一举一动也都留下佳话。因它是动中三昧故为偏位。只有第一位的“正中偏”是静中三昧,以此定下基础,其后的第二位、第三位、第四位都是动中三昧。
第五位的“兼中到”是圆收一切的位。虽然于平常是置身于动中三昧,意到的话也可于瞬间达到静中。故称之为“兼”。
以下是针对洞山的颂,对五位一一详加分析解说。
正中偏
正中偏的第一句“三更、初夜、月明前”中的三更、初夜都是指漆黑的夜晚。将月明前解为月亮出来之前的话,也是指暗夜而言(关于“月明前”另有不同的解释,谨容后述)。如此一来,第一句全体可用“暗夜”替换。
第二句的“莫怪相逢不相识”,是指在禅定中不知禅定,住于正念却浑然不觉。
组合上二句则为︰一片漆黑,浑然不觉,完全回复平等一味。回归正位,回复婴儿时期。
第三句的“隐隐犹怀旧日妍”表示偏位。“妍”字被注释为美、技。美是直观,技是活动。这里意指纯粹意识,或在此之前的识活动。“旧日”指以往、昔日。
句子整体是“隐隐(不知不觉的)犹怀(心灵某处存在着)旧日妍(以前的识活动)”。(中略)
因此,“妍”以偏表示,配合前二句,成为正中偏。
将第一句的“月明前”,改解为月亮破云而出光芒四射的话,这时“月明前”是偏位,月明前一片黑暗,“三更初夜”为正位。因此单是第一句即表示正中有偏。无论采用那个说明,结果都是相同的。
偏中正
承认他人(事),在自他的区别之中以平等视之,这就是偏中正。正中偏是位于正,于其中眺望偏;偏中正是位于偏,依此望正。
颂的第一句“失晓老婆逢古镜”是指,早晨起床──即由漆黑的“正”往明亮的“偏”──的老婆婆,偶然的在这天拿起以往经常映照自己容貌的镜子(古镜──大圆镜智──婴儿时期即有的镜子,在婴儿时期此镜与自己是一体的。随着意识习性的覆蔽,此镜逐渐远离自己),对着自己映照,因而再次发现自我本身。
照镜时发现我就在这里,不在别处。这个自己只是作为一个个体与他人出现于世间。除了此刻出现的我之外,并无别的自己。以实存性而言,除了目前存在,这个事实之外,我也无法成为他人。在此之前,我一直在追求真理,我深信,世间除了有情众生与其他事物之外,必然还有一真实东西,也就是被称为正、实在,或佛的根本真理可得。实际而言,这个世界以及其中众生,正是我所追寻的实体。
见性之晓左右皆佛,诸佛都十分欢愉,发出难以形容的光辉,自己正处于诸佛声音、喜悦之中。实际上,钟楼、屋瓦、庭院中的树木、石头、花草等,如同儿童在幼稚园游乐场嬉耍般的,充满着喜悦;是儿童画的世界。保存如此是最好的,除此还求什么呢?迄今所见的他、境,即是正、真。不论自己或他人,都位于被高扬的高密度实存之中。
第二句的“分明觌面别无真”,由字面即可见分明,它即是佛,除此之外没有寻求真、正、实在的必要。于现实所见之物,它即是真,是佛,是实在的。
第三句是“休更迷头还认影”。这是取自经典的某个比喻。有一天,一位女子揽镜自照时,镜面上没有出现她的面孔,她误认自己的头不见了,因而恐慌的手足无措。这是忘了自始即拥有的东西,而错误的寻求他物的比喻。总而言之,不需要求成佛,自己本来就是佛,原来的样子才是真实的。
不要追寻“影”是指,不要将话语(佛、正、实在)当成真实的东西,只有自己才是真实──即捕捉真实的实际存在。“偏中正”的“中”被解为原来的样子,由“偏”即是“正”这点看来即可了解其意。
三昧包括静中三昧、动中三昧。静中三昧是指禅定、境于此消失踪影,出现于动中三昧。因而产生正和偏的观念。五位中唯独“正中偏”属于静中三昧。就禅定而言,静中三昧是禅的基础,故必须率先而出。“正中偏”以下的四位完全属于动中三昧。“偏中正”之内,境的差别界即是佛界,可谓是真正的动中三昧。第三位至第五位属于动中三昧的理由,后面会依序讨论到,这里暂且不提。由于自古以来没有将三昧正确的分为动中、静中,所以欲了解五位并不是件易事。禅者入禅定时,是禅定中的实存,出禅定入动中是动中的实存。禅定中的实存被称为正位,动中的实存被称为偏位,但是两者皆为同一的实存。同一的实存依其出现的情况,可视为正,也可视为偏,这叫做“回互”。由于每个事物都是被分为正和偏,因此回归原来的合一是理所当然的,回归合一即是“正中来”的正。
正中来
就禅定而言是禅定三昧,就动中而言是动中三昧,是时时刻刻流动的存在。在其中自由的活动,这就是“正中来”。
“正中来”颂的第一句“无中有路隔尘埃”,由禅定中见此句时,是指定中无尘。如果由动中见此句,则是至人的心境。处于难局为无心,因无心而活动时,能出现自在的活动。这是无中路。第二句的“但能不触当今讳”,所谓的当今讳是指当今皇上的名字,在昔日的想法中,皇上是神圣、绝对的,说出皇上的名字被认为是大不敬。因此昔日的人从不触及皇上的名字。此句被用于禅时,被冠上“绝对的存在”之名,指不要因观念性而做出排斥。而即使在这之上附加上“佛”或“实在”等名,也不过是如同捕风捉影而已。“绝对”是自我与它合而为一,方才为“真”。
第三句的“也胜前朝断舌才”是指独步天下之意。前朝是指唐的前朝──隋。洞山于唐时造此颂。在隋朝有一名为李知章的秀才,他以其雄辩之才凌驾世人。换言之,他风靡了天下。藉此故事比喻独步天下。拥有此“正中来”的程度,应可成就为一个人。而洞山又认为在这之上,还有“偏中至”和“兼中到”二个程度。其细节如下。
偏中至
在此程度是琢磨意识,培育之,使其放出如宝石般耀眼的光彩──即造就栩栩如生的艺术作品。在美的意识上、宗旨上、说服力上达到圆满的境域。
“两刃交锋不须避”──比喻剑道的名人对名人持刀相交,散发出如火花般的精神状态。第二句更是赞美道︰“好手犹如火里莲”。
“火里莲”是此颂的重点。这句原是经典中的用语,因经常被使用,于古今皆大放光彩。初听“火里莲”,或许不会令人感觉它的诉求力,熟悉后方觉得它是个佳句。请试着在心中描绘︰镶着钻石、各种宝石的大莲华台,在火焰中放出灿烂白光的模样。
以一个获得见道的大力量,心境非常澄明的人而言,即使仅是在佛前奉上灯明的动作,或者是在走廊上步行,脚上的一双白袜如同两只小白兔互相追逐,也都展现出一种无可言喻的美感。对于见道的人,优美的动作姿势,是他们自然而然的表现,不是造作的。他们的意识活动如同火里的宝石闪闪发光。艺术家创造艺术精品,不断破坏不满意作品的那股精神,就是见道的人的日常心。
到此阶段,即使被视为凡人中的凡人,也具备了不可思议的洞察力,并能够看穿世俗事、人心深处。因为能成为对谈者的心,与对方一块思考、共同感受喜悦、悲伤,同情心在心中蠕动,故能理解对方。
当然,达到此位的人,在本分的宗旨上也有宗通、说通。例如对禅则的处理,表现出前人未有的天才式机锋,也显示出快刀斩乱麻的锐利;这是宗通。说通是︰对修行之道如同观看空摄地图般地清楚,他可以明确地指出学者眼前的障碍︰山岭、山谷、河川及隘口,然后给予适切的指导与帮助。他可以展现出圆满周到的能力。
将此位配以四智(大圆镜智、平等性智、妙观察智、成所作智),则以妙观察智较适合。若就三身(法身、报身、应身)而言,即指应身──因应对方需要,顺应到底地接触对方,是自然亲切地接近,而非居高临下伸手救援而已。
由此看来,此位不但是正偏交参后的绝对性存在,同时也出现绝对偏的看法。当然,在动中三昧,是绝对偏,也是绝对正。
经典中也有如来以肉眼见佛性的说法,当然,见性时任何人都会有这种经验︰日常生活中所见所闻都是佛、菩萨。自然具备艺术家的眼睛、音乐家的耳朵、哲学家的智慧,甚至观音的千手千眼。这也就是古来伟大的禅师为什么会有精妙的墨宝(字画)、雕刻、庭园设计、诗词等传世的缘由。
虽然明显的分辨自他,却又自他交参。夕阳映照下拖着长影的园中石块、树木、桌上的各种器具、坐垫、茶具,还有周遭的每一个人,即使他、它们成为自己的仇敌,在已经透澈了解人心的现在,不论是怎样的坏人也不会恨他。身边的每一个人,每一器物、木石,在自己眼中无一不是佛、菩萨。这就是菩萨愿行所云──一念头上开一花,一花现一佛,随处庄严净土,彻见于如来光明的脚下。一念头上,是指心中瞬间的活动。佛世界如同彩色电影的画面映在每一念头上,每个心灵活动,如同金色佛的面孔般闪闪发亮。
彻知世上一切,看出人心的各种不可避免的恶念以及由心中涌出的善念,彻底分辨自利利他──三昧中的三昧王,就是此不易达成的心的舞台。第三句的“宛然自有冲天气”是说达此位的人,其志宛如白浪冲天。
此颂被题名为“偏中至”,也有人认为应该是“兼中至”;这二者都可成立。以创造意识艺术品的意思而言,应该是“偏中至”,而彻底超越意识性时,则是彻底超越正中。实际上也有被称为“兼中至”的充分理由。所以,不需胶著于“兼”或“偏”的争执。“至”这字在辞典中为抵达前方之意,为琢磨、超越意识活动而抵达的状态。
兼中到
到达第五位的人,正如百川入海不留痕迹地丢开一切,归趋若愚似鲁的浑朴境界。就像十牛图最后一图中的布袋和尚,赤足坦胸,忘我的携带东西给村人。他手上的竹篓内说不定有酒,有鱼还有其他东西。
有一则有名的禅话──德山托钵──德山搞错时间,手里捧着钵到斋堂,彼时担当典座(负责全寺伙食)的雪峰讽刺他︰“这种时候你来干什么?”德山回答︰“噢!是这样的吗?”低着头回到隐寮(退休住持的居室)。年轻时候的德山,性情十分峻烈,手里时常挥动着棒子,连禅机出现时也不例外,所以被称为棒子德山。到了现在,他已像大海一般的宁静、安定了。
看似老迈昏瞆的德山,有时淌着鼻涕悠闲的坐在围炉旁与客人聊天,有时拉着客人到庭院中铲雪填井。当然!那口井永远也不可能被填满,可是他仍孜孜不倦的做。他常常塞钱给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青年,有人提醒他说︰“他是个浪荡子。他盗用过公款。他父亲的钱何止千万,也都被他花天酒地挥霍尽,终于被他父亲逐出家门,送进监牢。住到寺中,也常向人或多或少的借钱,还不起钱再跑到别处避债。甚至连在寺中养病的人的衣物、金钱,他也偷取。资助这种人,还不如把钱丢到井里。”德山虽然当下点头称是,但还是照样帮助那个年轻人。他说︰“他是个好人,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变好的。如果我不照顾他,他就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了。在老鼠出入的地方置些米饭,被喂饱的老鼠就不会乱咬东西。同样的道理,我给他钱,他有了钱就不会做坏事。”然后他又说道︰“罪福皆空无所住,蛇吞青蛙,青蛙吃虫,老鹰抓麻雀,野鸡啄蛇,猫捉老鼠,大鱼吃小鱼。破戒的比丘不堕地狱。刚刚那个喝醉酒骂我的人也是好人,虽然他因爱喝酒而遭太太遗弃。”
村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接近他,他们说︰“释迦说︰‘烦恼即菩提’,说得极好,很合乎现代文学。佛教说一切皆空,所以和尚什么事都可以做。”他们提出放荡文学的话题随便乱讲。德山很严峻地答覆他们︰“不!你们大错特错!念念是因,念念有果。起一善念必作善业,起一恶念必作恶业。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在左右你的大圆镜智。因果律丝毫不爽,它决不容情,你对它必须低头服从。不要受徒有声望、机会主义者所骗。”他的语气虽然温和,但语意坚定。他看似昏昧,但在该说话时绝不含糊。
颂的第一句是“不落有无谁敢和”,不说善或恶,不偏执于有,也不落于无。虽活在现实的世界中,却没有片刻忘记“空”的真谛。
第二句是“人人尽欲出常流”。意指竭尽己力努力修禅,意图在修行方面超群出众。第三句的“折合还归炭里坐”,指一切都圆融成熟的境界。昔日的斗志已经消失,这不是意谓意志已经消失,而是意指不需要。还归炭里,如同前述,安静地回到围炉边,淌着鼻涕,返璞归真的德山那样地。“兼中到”在修行上像是人生的归结点,就四智而言相当于成所作智。虽是无心的动作、言谈,却是多么地圆满和谐。稍加注意一看,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风格,很自然的具有由于长时间的修行,以及由经验而得的深奥知识。
四智的第一为大圆镜智。在第一位“正中偏”的禅定深处,去除意识时──换言之,由该处出现见性──大圆镜智如同暗夜的镜,到了第四、五位时,大圆镜出现在意识活动的正中央,开始明亮的照映。到此阶段,不论动中或静中都已合一,即达到被称为妙觉的状态。
进而行持道还──于实践上是由第五位再次回到第一位、第二位、第三位、第四位。各位经过他位,增加深度,各位又再以圆融。对第三位而言,它经过第四位、第五位,第三位才放光,故修行是由第一的开端(禅定)做无尽的重复。各个位都具备自己的个性独立独步。其中只有第一位属于静中三昧,其余都是动中三昧。
兼中到的“到”是指由他方来至此方,或由此方往他方,是兼备向去、却来的大圆熟境地。
[参考资料] 宇井伯寿《禅宗史研究》第三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