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
菩提行经(梵Bodhicaryāvatara、Bodhisattva-caryāvatara,藏Byaṅ-chub-sems-dpaḥi spyod-pa-la Ḥjug-pa)


  四卷。相传为龙树菩萨集颂,宋‧天息灾译。收录在《大正藏》第三十二册。此外,现代有台湾‧陈玉蛟自藏文本译出之《入菩萨行》。
  全经旨在阐示成就菩提之道行。共有偈颂八品,即︰
  (1)赞菩提心品,赞叹发菩提心的功德,叙说发菩提心可灭大罪得胜果。
  (2)菩提心施供养品,叙说以诸妙花、妙果、汤药、香等,供养如来、法宝、普贤、文殊、观自在等。
  (3)护戒品,说护心护戒之要。
  (4)菩提心忍辱波罗蜜多品。
  (5)菩提心精进波罗蜜多品。
  (6)菩提心静虑般若波罗蜜多品。
  (7)菩提心般若波罗蜜多品。
  此上四品,说四波罗蜜多行。
  (8)菩提心回向品,谓以大悲菩提心救度一切,愿得世间乐及菩提乐。
  本经有梵本及西藏译本,二者都在第二品之次加上〈菩提心持品〉与〈菩提心不放逸品〉,故皆为十品。又,汉译本题为圣龙树集颂,但梵本、西藏本,以及多罗那他《印度佛教史》都认为本书是寂天(śantideva)所撰。至于以为本书是龙树撰偈颂之缘故,系依据书中〈护戒品〉之末有“圣龙树菩萨,一心之所集”之语而来。但是,作者自己尊称“圣龙树”,有违常情,颇为难解。依学术界的研究,此经仍应视为寂天所撰。
  近年有关本经之刊行,有P. Minayev及H. P. Sastri刊行的梵本、B. Bladimirzov印行蒙古译本、L. de la Valle/e Poussin的梵文法译本、R. Schmidt的梵文德译本、河口慧海氏的藏文日译本。此外,尼泊尔现有梵语注疏本流传,西藏大藏经中也存十一部注释本。
  ◎附︰陈玉蛟《入菩萨行导论》〈自序〉
  西元七世纪后半至八世纪中之间,印度出了一位擅长诗文的中观学者──寂天(śan-tideva)。他写的《入菩萨行》(Bodhicary-āvatāra,以下略称《入行》),充满了浓郁的宗教情感;时而宁静庄重,时而洒脱飘逸,时而悲天悯人,时而超尘绝俗。在精简切当的议论中,呈现出深刻的哲学洞见;在巧妙传神的譬喻中,蕴含着殷切的宗教教诲,真不愧是一部能使顽者廉、弱者立的旷世巨著。在印度,《入行》是后期大乘佛教最流行的文学作品。据说单在印度,它的相关注释就多达一百部以上,只可惜大部份的注释都没流传下来。当《入行》和它的十部注释陆续被传译到西藏以后,它同样很快地就成为西藏僧俗共赏的宝典。西藏佛教各派的学者,都著有《入行》的注释。直到今天,达赖喇嘛和其他藏僧仍然经常对藏胞宣讲此论。
  《入行》的梵文本,幸运地被保存了下来。早在西元1889年和1894年,就分别由I. P.Minayeff和śāstri Haraprasad出版过。1901年至1904年间, Louis de La Valle/e Poussin也陆续校订出版了智作慧(Prajñākaramati;950~1030)的《入菩提行难处释》(Bodhi-caryāvatārapanñjikā)。关于智作慧的注释,还有P. L. Vaidya于1960年出版的校订本。在翻译方面,1907、1920年,分别出版了Poussin和Finot的法译本;1923、1981年,有Schmidt和Steinkellner的德译;1921、1958年,有河口慧海和金仓圆照的日译;在英译方面,则分别有Barnett(1909)和Matics(1971)的译本。1987年,在布拉格也出版了Dharm aoipa的捷克文译本。这些译本主要是根据梵文颂本翻译的。到目前为止,除了冢田贯康正在陆续发表智作慧关于第九章的部份注释之外,智作慧的注释尚未被完整研究过。此外,间接译自藏文本的,还有Batchelor的颂文译本(1979)和Tenzin P. Phunrabpa翻译Geshe Kelsang Gyatso的《入行》注疏译本(1986)。Batchelor的译本,十年间发行了五版,它的需求量可想而知。后者是目前比较完整的《入行》注疏的英译本。不过,此书内容近似格鲁派贾曹杰(rGyal tshab rje)的注疏,可能是Kelsa ng Gyatso讲解贾曹杰注疏的讲稿。可惜,其中贾曹杰的释文和Kelsang自己的解释混在一起,若不核对原文,泾渭难分。除了《入行》的翻译以外,Amalia Pez-zali 还作了有关寂天生涯、著作和思想等全盘性的研究(1968)。江岛惠教也发表过一篇关于《入行》注释的论文(1966),介绍印度十部《入行》注释中第九〈智慧品〉的大致内容。
  反观我们汉地,《入行》早在赵宋时期就被天息灾译成了汉文,题名《菩提行经》。可是一直未受重视,既无人研究作释,也无人讲说流通。在印度与西藏如此脍炙人口的一部名著,传到汉地以后,竟然一直默默无闻。这究竟是何原因呢?笔者以为,主要的原因大概有两个︰
  (一)隋唐以后,汉地佛教已经发展到相当成熟定型的阶段,论修行,非禅即净。论教理,非天台即华严。其他旧译的大经大论尚且乏人问津,新译的典籍还有谁会去理会呢?
  (二)天息灾的译文不怎么流畅,很难读懂,而且还缺了第三、四两品。关于这点,只要把天息灾所译的前面几颂列出来作一比较,我们很快就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  笔者译       天息灾译
  (1)法身善逝佛子伴,  (1)如佛妙法体无边,
   及诸应敬我悉礼;   佛子正心归命礼,
   今当依教略宣说,   佛甘露戒垂覆护,
   入善逝子律仪方。   我今赞说悉依法。
  (2)此论未宣前所无,  (2)此说无有未曾有,
   诗韵吾亦不善巧,   亦非自我而独专,
   是故未敢言利他,   我无自他如是时,
   为修自心撰此论。   乃自思惟观察作。
  (3)循此修习善法故,  (3)如是发心观察时,
   吾信亦得暂增长;   能令我此善增长,
   善缘同我诸余人,   时见如是娑婆界,
   得见此已亦获益。   此乃是彼佛世尊。
  (4)暇满人身极难得,  (4)此界刹那难得生,
   既得能办人生利,   得生为人宜自庆,
   倘若今生利未办,   思惟若离菩提心,
   后世怎得此圆满!   复次此来何以得。
  (5)犹于乌云暗夜中,  (5)如云覆蔽夜黑暗,
   刹那闪电极明亮,   闪电光明刹那现,
   如是因佛威德力,   佛威德利亦复然,
   世间暂萌修福意。   刹那发意人获福。
  从前面的比对我们不难看出,像天息灾这样的翻译,正确达意尚嫌不足,遑论从中感受寂天丰富的宗教情操。无怪乎吕澄先生会批评它说“译文拙劣,错讹亦多”。也难怪如此具有震撼力的经典之作竟然被汉僧束诸高阁,不闻不问。
  [参考资料] 陈玉蛟《入菩萨行导论‧译注》;吕澄《印度佛学源流略讲》第六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