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佛教百科全书】
道一(709~788)
唐代著名的禅师,汉州什邡(今四川什邡县)人,俗家姓马,后人尊为马祖。他幼年依资州处寂出家,从渝州圆律师受具戒。开元中(735年顷),到衡山,结庵而住,整日坐禅。当时南岳怀让住在般若寺,见他很不凡,便去问他说︰“大德坐禅图什么?”道一说︰“图作佛。”怀让于是拿一块砖在庵前石上磨。道一说︰“师作什么?”怀让说︰“磨作镜。”道一说︰“磨砖岂得成镜耶?”怀让说︰“磨砖既不成镜,坐禅岂得成佛耶?”道一因问法要。怀让给以开示,最后说偈︰“心地含佛种,遇泽悉皆萌,三昧华无相,何坏复何成。”言下道一豁然契会,侍奉十年,才离南岳。后在江西开堂说法,起初住建阳佛迹岭,既而迁临川,又迁南康龑公山,所至聚徒说法,创建禅林,大历年中(766~779),住钟陵(今江西进贤县)开元寺,四方学者云集,法嗣有百丈怀海、西堂智藏等一三九人,后各为一方宗主,散布天下。六祖慧能的后世,以道一的门叶最繁荣,禅宗至此而大盛。道一在洪州弘传怀让的宗旨,当时称为洪州宗。道一的言行,后人辑有《马祖道一禅师语录》(又称《大寂禅师语录》,收入《古尊宿语录》卷一)、《马祖道一禅师广录》(收入《四家语录》卷一)各一卷。
道一虽得法于怀让,但其思想实渊源于曹溪,而对接机方面更有所开展。首先他根据六祖慧能的主张,倡导“即心即佛”,一切皆真;后来又恐人落于知解窠臼,于是进而倡导“非心非佛”。有一天他对大众说︰“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,此心即是佛心,达摩大师从南天竺国来,躬至中华,传上乘一心之法,令汝等开悟,又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,……”后有人问他︰“……和尚为什么说即心即佛?”道一说︰“为止小儿啼。”那人又问︰“啼止时如何?”道一说︰“非心非佛。”道一有一弟子名叫法常(752~839),听到他说即心即佛,立即大悟,就到余姚南七十里大梅山去住。道一想了解他领悟的程度,派一个人去问他︰“和尚见马师得个什么便住此山?”法常说︰“马师回我道即心即佛。”那人说︰“马师近日佛法又别,(中略)又道非心非佛。”法常说︰“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,任汝非心非佛,我只管即心即佛。”那人回去告诉道一,道一却印可他说︰“大众!梅子熟也。”这都是从遮、表两方面说底生心性与佛性无异的。道一
从是心是佛解释出发,他更认为“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”。此即慧能传怀让“即此不污染,诸佛之所护念”的思想进一步发展。他说︰自性本来具足,只要在日常行事上于善恶两方面都不沾滞,就唤作修道人。又说︰一切众生,从无量劫以来,长在法性三昧之中,穿衣吃饭,言谈应对,六根运用,一切施为都是法性;只为不了解返本还源,于是随名逐相,起惑造业;假如能一念回休照,就全体都是圣心;假如能了解圣心,更无他事。因此他更具体地主张“平常心是道”。平常心即是本来具足的圣心。悟得此心则行住坐卧、应机接物都是道,只须护持不染,更无别样修持。这一思想对于后来修禅定的人起了很大的影响。特别是慧海、法常、惟宽、景岑、从谂等都有平常心是道的一说。
又接机的方式,他和慧能有所不同。慧能作风甚为平实,处处透露真谛,而道一则机锋峻峭,变化无方,卷舒擒纵,杀活自如。他的作略有打、画地、竖拂、喝及蹋等。不外乎随事截断学人的情解,而使悟得本心。这方式经其弟子西堂智藏等的发展运用,遂开后世临济一宗的家风。(黄忏华)
◎附一︰乃光〈马祖禅要〉(摘录自《现代佛教学术丛刊》{3})
禅宗自六祖惠能(638~713)而后,直如春风化雨孕育万方。六祖生当初唐,大宏顿教法门。此时教下,三论宗则已衰歇,天台宗亦不绝如线。义学最盛者当推窥基一系之唯识宗,法藏新创之华严宗,以及南山律学而已。祖师禅初启宏规,传至马祖与石头,禅宗大盛。两师参学创化正当盛唐开元天宝之际,中经中唐、晚唐、五代,下迄宋初,秉承两师法系之禅宗则衍成五家,顿形璀璨之象。不惟掩盖教下义学,且更影响我国传统的儒学而为之孕育宋以后之新的“理学”。马祖石头的禅风,精力弥满,含蓄闳深,实足以代表我国汉地佛教之极致。马祖嗣南岳怀让禅师,石头嗣青原行思禅师,故于六祖同为法孙;同源异流,各具超方手眼。“江西主大寂(马祖谥号),湖南主无际(石头谥号),古德谓往来憧憧不见二大师者,无知之人也”。即此可知两师地位之重要。马祖藉棒喝显机用,后来百丈、黄檗、睦州、临济诸师直下承当,要见便见,真乃“石火莫及,电光罔通”(临济语)。石头不动声色绵密有致,后来药山、道吾、云岩、洞山诸师亦承担勿替,回互宛转,“半肯半不肯”(洞山语),以启发学人。当时两师弟子们是互相参学,后来临济、洞山两家贤俊也是互参其师。唯马祖、石头以来的禅风,因各人的才调、悟缘、作风有异而自成格调,并非天下同风,亦无以言句定宗旨之说,不过为了成就学人以悟为则。五家以前,全体作用惟在以本分事接人;五家以后,悟得本分事了,必须体会宗旨方许接人。或体会宗旨,具足顿悟意乐,亦可豁破本分事。宗旨的权说,可以印证修证,也可保任学人的悟境,更重要的必须在日常生活上,劳动作务上,要求见地端正,即事明宗。马祖、石头两师之示教,实乃五家禅道曲立宗旨依据之本母。
马祖传略及其悟缘
马祖名道一,汉州人。容貌奇伟,俗姓马,人们尊称为马祖。幼岁于本邑罗汉寺出家,受具于渝州圆律师。开元中,一往南岳住庵,常习坐禅。南岳般若寺怀让师(594~657),六祖真子,往访道一问曰︰“大德坐禅图什么?”一曰︰“图作佛。”让乃取一砖于彼庵前石上磨。一曰︰“磨作什么?”让曰︰“磨作镜。”一曰︰“磨砖岂得成镜耶?”让曰︰“磨砖既不成镜,坐禅岂得作佛?”一曰︰“如何即是?”让曰︰“如牛驾车,车若不行,打车即是,打牛即是?”一无对。让又曰︰“汝学坐禅为学坐佛,若学坐禅,禅非坐卧,若学坐佛,佛非定相,于无住法不应取舍。……”一闻示诲如饮醍醐。礼拜问曰︰“如何用心即合无相三昧?”让曰︰“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,我说法要譬彼天泽,汝缘合故当见其道。”又问︰“道非色相云何能见?”让曰︰“心地法眼能见乎道,无相三昧亦复然矣。”又问︰“有成坏否?”让曰︰“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见道也。”让即说偈曰︰“心地含诸种,遇泽悉皆萌,三昧花无相,何坏复何成。”一蒙开示,心意超然。侍奉数载,日臻玄奥。后得让师印可,谓“得吾心,善古今”。马师初住建阳佛迹岭,旋迁临川,次至南康龑公山,所游无滞,随摄而化。四方学者云集座下,人才杰出。当马师阐化江西时,让师问众曰︰“道一为众说法否?”众曰︰“已为众说法。”让曰︰“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。”众无对。因遣一僧去,嘱曰︰“待伊上堂时,但问‘作么生’?伊道的言语记将来。”僧去,一如让旨,回谓让曰︰“马师云︰‘自从胡乱后,三十年不曾少盐酱。’”让然之。贞元四年正月马师示疾。院主问︰“和尚近日尊候如何?”师曰︰“日面佛,月面佛。”二月一日沐浴,跏趺入灭。世寿八十,僧腊六十。元和中追谥“大寂禅师”。包佶为碑记述,权德舆为塔铭。
马祖主要的开示和接机
(一)体会大道 僧问︰“和尚为什么说即心即佛?”曰︰“为止小儿啼。”曰︰“啼止时如何?”师曰︰“非心非佛。”曰︰“除此二种人来如何指示?”师曰︰“向伊道不是物(此即让师答六祖“说似一物即不中”之意)。”曰︰“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?”师曰︰“且教伊体会大道。”
此则答话,直截掏出释迦心肠。说法四十九年撒赖说他未曾说着一字,虽是实供,却无人肯信,也无人证明,真是钝置黄面老汉,到头落得一场羞惭。虽在涅槃会上百千种喻说个佛性,亦是惹得人“眼花撩乱口难言”。不意千百年后被马师败露拆穿,不值一文钱。只如马师说“且教伊体会大道”,这又是个啥圈儿?学人切忌眼花,被他手法遮掩过去!
(二)藏头白海头黑 僧问︰“离四句,绝百非,请师直指西来意。”师曰︰“我今日劳倦,不能为汝说,问取智藏去。”僧问西堂(即智藏),堂云︰“何不问和尚?”僧云︰“和尚教来问。”堂云︰“我今日头痛,不能为汝说,问取海兄(即百丈)去。”僧又问百丈,丈云︰“我到这里却不会。”僧却回,举似师,师曰︰“藏头白,海头黑。”
佛果勤云︰“若以解路卜度,却谓之相瞒。(中略)这僧将一担懵懂换得个不安乐,更劳他三人尊宿入泥入水,毕竟这僧不瞥地。(中略)殊不知古人一句截断意根,须是向正脉里自看,始得稳当。(中略)若论此事,如当门按一口剑相似,拟议则丧身失命。”又道︰“譬如掷剑挥空,莫论及之不及,但向八面玲珑处会取。(中略)要会藏头白海头黑么?五祖先师(名法演,绵州人)道︰‘封后先生’。”
上面引《碧岩录》佛果语,足以说明这个淆讹公案当如何参究,今不再剖。只有一点当交代一下,马师劳倦,西堂头痛,百丈不会,且道其中有西来意也无?
(三)西来意 问︰“如何是西来意?”师曰︰“只今是什么意?”问︰“如何是西来意?”师便打,曰︰“我若不打汝,诸方笑我也。”问︰“如何是西来意?”师曰︰“近前来向汝道。”僧近前,师劈面便掌,曰︰“六耳不同谋。”
这三个答话,便见马师机用活脱。言中有路谁人唯唯,说禅打人赤心片片,切莫辜负马师好。“西来意”,一般是指达摩从西土来传个什;和临济向黄檗问“如何是佛法的大意”是同一语义的话头。后来百丈、黄檗、睦州、临济等师,拈一条白棒或一声喝来回答这问话,果无来由么?盲加瞎棒乱喝,岂得雷同无过?棒下不知归,当报恩无极!不是棒,便是喝,且道什么处是西来意?
(四)东湖水 师问僧︰“什么处来?”云︰“湖南来。”师曰︰“东湖水满也未?”云︰“未。”师云︰“许多时雨水尚未满?”
这个答话,石头一系全在里许。后来他家里人着语对答,个个解游东湖水。道吾云︰“满也。”云岩云︰“湛湛地。”洞山云︰“什么劫中曾欠少。”请看这一络索禅道,还能分得彼此么?闲话且置,这般对话一似人情之常,道了也就完了,若是具眼参学的便不然,撞着道伴交肩过,岂不可惜!十室之邑必有忠信,明眼人也不较少,借问一句,那里是许多时雨水,而今还有雨水么?
(五)传持何法 有讲僧(即教下讲经的法师)来,问曰︰“未审禅宗传持何法?”师却问曰︰“未审座主传持何法?”主曰︰“忝讲得经论二十余本。”师曰︰“算是师子儿否?”主曰︰“不敢。”师作嘘嘘声。主曰︰“此是法。”师曰︰“是什么法?”主曰︰“师子出窟法。”师乃默然。主曰︰“此亦是法。”师曰︰“是什么法?”主曰︰“师子在窟法。”师曰︰“不出不入是什么法?”主无对(百丈代云“见么”)。遂辞出门,师召曰︰“座主!”主回首。师曰︰“是什么?”主亦无对。师曰︰“这钝根阿师。”
这则问答,将禅宗与教下的密切关系透露了,暗穿针线不易摸索得着,必须仔细参看。后来禅宗诸师拈提祖意教意是同是别跟这一则公案却有些渊源,不可忽略。在这段话里,座主问禅宗传持何法,马祖却反问座主传持何法,这里实在透露了消息。不是见问就反问济得了事。无奈座主讲得经论不明佛意,却成了个担板汉。心里想当师子儿,发言呈解却成了野干鸣。绳索在马师手里,调弄得他团团转,“出窟”、“在窟”正是妄想流识,怎识他“嘘嘘”、“默然”之意?被马师问个“不出不入是什么法”,果然乌珠突出说不上来,只得□告辞。马祖不辜负他,召了,回首了,要他瞥地,再曰︰“是什么?”可惜座主这番又失照也。担板太重心眼昏昏,非钝根而何?座主一再错过且不管他。而今若于百丈代云“见么”处荐得,不妨灵利。若于马师曰“是什么”处荐得,也不为分外。笔者尽情漏泄了,检点将来,却还成了个担板汉。
以上选了五段马祖主要的开示和接机;以下再节录两段直说的法语,最便初机。
“一日谓众曰︰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,此心即是佛心。达磨大师从南天竺国来至中华,传上乘一心之法,令汝等开悟,又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,恐汝颠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,故楞伽经以‘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。夫求法者应无所求,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,不取善,不舍恶,净秽两边俱不依怙,达罪性空,念念不可得,无自性故。(中略)汝但随时言说,即事即理都无所碍,菩提道果亦复如是。于心所生即名为色,知色空故生即不生,若了此意乃可随时着衣吃饭长养圣胎,任运过时更有何事?汝受吾教,听吾偈曰︰心地随时说,菩提亦抵宁,事理俱无碍,当生即不生。”
“一日示众云︰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。何为污染?但有生死心,造作趋向皆是污染。若欲直会其道,平常心是道。何谓平常心?无造作,无是非,无取舍,无断常,无凡圣,故经云‘非凡夫行,非圣贤行,是菩萨行。’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,道即是法界。乃至河沙妙用不出法界。若不然者,云何言心地法门,云何言无尽灯。(中略)建立亦得,扫荡亦得,尽是妙用,妙用尽是自家,非离真而有立处,立处即真,尽是自家体。若不然者,更是何人?一切法皆是佛法,诸法即是解脱,解脱者即是真如,诸法不出于真如。行住坐卧悉是不思议用,不待时节,经云‘在在处处则为有佛’。(中略)如天起云忽有还无不留踪迹,犹如划水成文不生不灭是大寂灭,在缠名如来藏,出缠号净法身。(中略)性无有异,用则不同。在迷为识,在悟为智;顺理为悟,顺事为迷;迷则迷自本心,悟则悟自本性。一悟永悟,不复更迷,如日出时不合于暗,智慧日出不与烦恼暗俱。了心境界,妄想即除,妄想既除即是无生,法性本有有不假修。(中略)若见此理真正合道。随缘度日,坐起相随,戒行增熏积于净业,但能如是,何虑不通。”
马祖印可的弟子
马祖会下得法者众,据云出八十四人善知识,法道之盛罕有其匹。时人称马祖道场为“选佛场”,大冶洪炉锻炼出许多铜头铁额汉,叹未曾有。嗣法印可诸弟子中,以百丈、南泉、归宗、大梅、盐官、盘山等师最为杰出。(下略)
◎附二︰马祖道一语录选辑(摘录自《古尊宿语录》卷一)
马祖大寂禅师,师讳道一,汉州什邡人也,俗姓马氏。江西法嗣布于天下,时号马祖焉。
问︰“如何是修道?”师云︰“道不属修,若言修得,修成还坏,即同声闻;若言不修,即同凡夫。”云︰“作何见解即得达道?”云︰“自性本来具足,但于善恶事上不滞,唤作修道人,取善舍恶,观空入定,即属造作,更若向外驰求,转□转远,但尽三界心量一念妄想,即是三界生死根本,但无一念即除生死根本,即得法王无上珍宝,无量劫来,凡夫妄想,谄曲邪伪,我慢贡高合为一体。故经云︰但以众法合成此身,起时唯法起,灭时唯法灭。此法起时不言我起,灭时不言我灭。前念后念中念,念念不相待,念念寂灭,唤作海印三昧,摄一切法,如百千异流,同归大海,都名海水,住于一味,即摄众味,住于大海,即混诸流。如人在大海中浴,即用一切水。所以声闻悟迷,凡夫迷悟,声闻不知圣心本无地位因果阶级心量,妄想修因证果住其空定八万劫二万劫,虽即已悟却迷。诸菩萨观如地狱苦,沉空滞寂,不见佛性,若是上根众生,忽遇善知识指示,言下领会,更不历于阶级地位,顿悟本性。故经云︰凡夫有反覆心,而声闻无也。对迷说悟,本既无迷,悟亦不立。一切众生从无量劫来,不出法性三昧,长在法性三昧中着衣吃饭言谈祇对,六根运用一切施为,尽是法性,不解返源,随名逐相,迷情妄起,造种种业,若能一念返照全体圣心,汝等诸人各达自心,莫记吾语,纵饶说得河沙道理,其心亦不增,总说不得其心亦不减,说得亦是汝心,说不得亦是汝心。乃至分身放光现十八变,不如还我死灰来,淋过死灰无力,喻声闻妄修因证果,未淋过死灰有力,喻菩萨道业纯熟,诸恶不染;若说如来权教三藏河沙劫说不可尽,犹如钩锁亦不断绝,若悟圣心总无余事,久立珍重。”
上堂庞居士问︰“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?”师云︰“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。”又问︰“不昧本来身,请师高着眼。”师直下觑,士云︰“一等没弦琴,唯师弹得妙。”师直上觑,士礼拜,师归方丈,居士随后云︰“适来弄巧成拙。”问︰“如何是佛?”师云︰“即心是佛。”
[参考资料] 〈唐故洪州开元寺石门道一禅师塔铭〉(《全唐文》卷五0一);《宋高僧传》卷十;《景德传灯录》卷六;宇井伯寿《禅宗史研究》;铃木哲雄《唐五代禅宗史》;忽滑谷快天《禅学思想史》上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