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正藏第 16 册 No. 0720 无明罗刹集
No. 720
无明罗刹集卷上(或为一卷、或为二卷,今此三卷)
失译人名附秦录
十二缘者,生死之本,一切众生之所窟宅,天魔波旬所居境界。若有智慧能观因缘种种过患,永断生死、过魔界者,天魔尔时生大忧恼。因缘大海深广无际,智者入中,譬如商主,观察性相能解了已,即便获得一切种智无上珍宝,于诸咒中最良、最妙。诸佛世尊于无量劫,修六波罗蜜,集诸善行断众结使,与阴魔、死魔、烦恼魔作坚誓竟,永断生死、超出三界、成就十力、四无所畏,于一切法得无碍智,为一切众生作大明证。证寂灭者,为三界众生真善亲友,能转法轮、吹大法䗍、击大法鼓、然大法灯、施大法桥、泛大法船、举大法帆,高声唱言:“令度彼岸者究尽弘誓,摧伏一切诸外道众,度脱一切诸有缘者,使诸人天皆生信解。”如是大人于诸余法,皆不生于未曾有心,于因缘法,乃起甚深希有之想:唯佛如来,乃能究尽解甚深义,其余智人所不能了。正使大仙、黄头之等,恃己智慧生大憍慢,犹为无明之所障翳,以有漏智造诸经论,亦不能免邪见倒惑;虽复草衣、断食、空闲独静,百千苦行,终不能于生死之中得少解脱。
一切众生为无明覆,故生于贪。贪因缘故,入于大海恶风回覆,远涉旷野悬险之路,置死战场互相残害,具受种种无量苦恼。若能深解十二缘者,见是因缘于此三界、五道之中,造诸业行受种种形。譬如世间善作乐者,能使八音宫商和谐,声律相应同时俱作;又如巧画,善布众彩、殊形异像,森然显著。十二因缘亦复如是,能善和谐造作业果,转轮生死无有穷已。如紧那虫有三时变,初作土色,中作赤色,后作黑色。十二因缘亦复如是,能变众生作老、病、死、三有、五趣、四大毒蛇、五阴恶贼、六入空聚;又能变作转轮圣王、释梵四天及以小王受诸快乐;或作人身贵贱、贫富、愚智、寿夭,或作地狱、饿鬼、畜生之形,备受苦毒不可称数。
世尊于此无师独觉,以智慧药錍,抉开骄陈如等无明眼瞙;以大法雨灭优楼迦叶等烦恼炽火;以智因缘最上智药,治舍利弗、大目连等结使之病;以此智钩,钩摩诃迦叶入佛正道;以法梯橙令大石婆罗门趣解脱堂;以此智斧斫尊者摩诃迦旃延、阿㝹楼、大富楼那、摩诃拘絺罗、难陀、孙陀罗难陀诸罗汉等有身之树;以此真智能除梵王生一切智想;以此智力能令天帝求为弟子;以此法财分与频婆娑罗王、将从八万四千人,悉令充足而无损减;以此正智使白净王作法王子;以此大智救拔极恶殃掘魔罗阿鼻之苦;能回婆罗门居士向于正道。能作如是大庄严事,使浅智女人入深觉意。以如是力能摧伏长爪梵志,能坏萨遮尼揵勇猛之力;能使庵木吒婆罗门生大恐怖;能止息尸罗匐婆罗门大智之想。以此甘露,婴愚之人饮服之者皆成大智;以此咒力使四大毒蛇所不能螫,阴拔刀贼不能随逐;以此法眼见六入空聚;以此法军破五盖怨,能护智首不畏五欲;以此智舡度于结使波浪大海到涅槃岸;以此智慧度大灰河,不令烧煮内外诸入。能使苦受恶刺,刺而不入;能于无明大黑闇中而不迷没。若有众生,能观察者为作照明,能安立众生戒之平地,得于念处以为止息,涉正勤路上如意堂,登五根楼入五力室,嗅七觉香、饮八正水,坐于有余涅槃之床,触于四禅无漏凉风。能如此者,即是众生真善知识。不毁净戒,能修禅定,增长觉慧,能坏恶趣,得解脱道,观四谛方,焚诸见草,破身见石,摧灭戒取大阿修罗,明见于魔五欲之摾,度于旷野险恶之路,入涅槃城。绝贪欲网,破于嫉妒毗舍遮鬼,洗除悭贪,吐出我慢,下我、我所,拔三毒根,灭诸结使,止生死轮,断爱身索坏因缘锁,能摧三有茂盛大树,永离胞胎,度老、病、死、忧、悲、苦、恼,大苦之海。
“欲知因缘, 体性幽微。 若以少智,
说其实相, 如人以头, 欲坏石山。
是最大网, 弥纶三界; 此是邪林,
迷惑行者; 此是恶罥, 罥凡夫鹿。
入此罥者, 善法消灭, 摩旃陀罗,
毒箭所射。 此是智攒, 攒因缘海。
谁攒缘海? 释迦牟尼! 成就大智,
涅槃甘露。”
此十二缘,唯佛能见,能除己惑及以化他。如昔所闻,折吒王在郁禅耶城,精勤修施、好行忍辱、恭敬宿长,勇猛大力,兵众强盛威伏四海;明于治断绥抚黎庶,如母牛念犊。后于异时,郁禅耶城疾疫大行死者过半,城中人民遂致希少。虽复咒药欲禳灾患,如苏注火倍增炽剧。死亡者众路少人迹,狐狼野干满于里巷亦入人舍;雕鹫群飞,翳障日月;举城悲号涕泣盈路,积尸城中犹如冢墓。时,折吒王见国人民死丧者众,心怀忧恼,如入战阵为怨所擒,愁悴忧怖发愤忘死。于夜静时独设方计,立志确然思,趁疫病鬼,以阿伽陀药遍涂身体,咒索结身着如意宝铠,手捉利剑单己独步,即从殿下出于宫门,往到城中四衢道头、神寺、塔庙,遍观井中及桥梁下,处处林树及市肆间。见有诸鬼色貌不同,言音各异,残害凶恶杀害无度,死人尸骸罗列其前,髑髅为器盛人血髓,手探肠肚粪血沾污,或以人肠交络身体,诤食死人斗诤牵掣。如是恶鬼、魑魅、魍魉充满城中。王见是已,如金翅鸟欲取龙时,即入鬼中呾叱鬼言:“何以故是?”以偈问曰:
“何故以人肠, 交络汝身体,
手捉髑髅器, 盛满血髓脑;
生为恶疫病, 常断人命根,
啖食人血肉, 用自充饱足?”
诸鬼即时以偈答曰:
“我是夜行鬼, 法食人髓肉,
肪膏及五藏, 尽皆所甘嗜。
汝民今灾患, 实是我所作。”
王复问言:“如是灾患实汝作也?”罗刹答言:“是我所作。”王复语鬼:“汝今何不速舍此事?”诸鬼答言:“我不能舍,所以者何?
“刺法头尖, 火体性热, 罗刹之性,
法食人肉。”
王语鬼言:“汝今云何不欲舍耶?汝不见我刀色如青云,亦如优钵华,亦如毒蛇大瞋恚时。以我臂力捉此利剑,足能令汝舍此恶事。”罗刹答言:“人帝!汝得自在,设以利刀切割我身犹如胡麻。虽能如是,灾患之火犹不可灭。”王言:“云何不灭?”罗刹即时,指南大树而答王言:“今彼树下有大罗刹,面有三眼顾眄挥霍,状貌凶丑,手摩目视,能为灾厉死亡。疾病皆由彼作,令诸众生死毙都尽。汝大丈夫可先降彼,彼若伏者我等随顺。”
王闻此语疾走往趣,叱言:“汝名字谁?”罗刹答言:“我名乘腹,随欲现形,以我之力使汝人民悉被灾患。”王闻是已,便自唱言:“我今得息。”罗刹问曰:“云何言息?”王言:“我久思惟谁苦世间?今始得汝,便为不复疲苦也。”罗刹问言:“汝今欲作何等?”王言:“我此利剑未曾尝血,今为国人,必以此刀当饮汝血如饮甘露。”罗刹言:“徒为此事,不能解汝疲劳之果。”王问言:“云何不解疲劳之果?”罗刹答言:“汝今且观南三门里有罗刹名曰大鼓,须勇健力乃可降伏。我今住此不弃汝走,先可降彼。”
王闻其言,于大闇中,奋剑直进即到南门。见大鼓罗刹,高视却偃翘脚而坐,身有三头著于甲胄,捉三歧戟其色青黑甚可怖畏。王即念言:“彼鬼今日作恶已竟,自得闲乐,唯我惨悴。以我威武,能使诸王顶戴,我足为此罗刹之所?恼。”罗刹见王威德严厉,惊惶而起叉手合掌,举着顶上而作是言:“善来,大王!威德尊重如似帝释,悲救世人来至我所。”王言:“罗刹!汝为我民作大衰患,诈称赞我,所作极恶。”罗刹言:“王若信我语者听我所说,世间灾患及非灾患,非我所作。今城外有鬼名摩诃舍涅,于夜行中最为自在,四头、四面有大威力,是我之主,若能伏彼得大名称。”
王闻此语疾走出城,见彼罗刹以髑髅为鬘系四头上,以大象湿皮而作衣服,复以蟒蛇萦系其腰,种种毒蛇以为璎珞,锯牙双出用悬人腹,其身洪壮以血涂之,手足支节如赤栴檀。复以髑髅盛满血脓安置于前,吁吸啜啖以为饱足,手捉利戟烧死人尸。王睹是已,仪容严肃雄心振动,譬如暴风吹鼓大树,如两师子共相见时,即奋威猛譀䜕而言:“叱!夜行主欺我何甚,纵放毒恶伤害我民,咒药医疗如苏注火,汝于今者死时到矣!”罗刹答言:“地主!且莫速忿,听我且说为灾患者,先问我过然后加罪。百姓灾患非我所作,而我微弱不得自在为他使役。于此前路有妇女鬼,为彼驱策制不由己。”王复问言:“彼妇女者状貌云何?”答言:“极恶,外诈善软,心怀毒虐,须臾变惑若干色像,须降伏彼,我当随从。”王即思惟:“此不自在但当求彼。”
时罗刹女舍己身相,而化作王所重夫人,在王后行语于王言:“我常为王最所爱重,何以弃我夜行至此,更爱谁耶?”王于尔时,卒闻其言未体真伪,回首顾瞻,寻知是鬼。王语其言:“大德!且住!汝啖一城人民都尽,而于今者欲食我耶?譬如暴河力能漂没,唯不能浮大石重山。”王捉其手而语之言:“舍汝幻惑,复汝本形。汝作大恶,今我执汝非枉横也。”罗刹即时合掌作礼而言:“我今诚心归命于王。”王时即更闻有异声,顾望四方。罗刹问言:“何以顾望?”王复问言:“是何妙声?”罗刹答言:“我过欲导,发此歌音声、弹琴声者是我根本,一切灾患彼女所为,坐彼女人使我住此。”
王时即便知此罗刹为他所使,复捉歌女而问之言:“汝名为谁?”罗刹答言:“我名三垂发。”复作是言:“我更有王名曰四牙。”
王闻此语即舍歌女,求彼四牙罗刹即擒获之。时此四牙语于王言:“亦非我过,去此不远有六罗刹:一名云卢,二名山岳,三名瓮腹,四者金刚主,五者见毒,六名掷罥。此六罗刹童子是我之主。”
王闻此语往趣其所,即复捉得彼六罗刹。罗刹复言:“我亦为他使。”王即问言:“谁使于汝?”六罗刹言:“有二罗刹:一名牛耳,二名手戟。能使于我。”
王即推得。复语王言:“我不自在,我更有主。”问言:“是谁?”罗刹答言:“名速疾金翅鸟。”
即时复捉彼金翅鸟。金翅鸟言:“有三男子是我之主:一名极恶,二名火发,三名栴檀。”王即思惟:“我今求鬼欲灭灾患,而此诸鬼展转相示旷路长远;虽复长远,若不推得其根本者终不休息。”
王复前进见三罗刹,彼罗刹等遥见王来即便避走。王即言:“住!我此利剑未曾施用。我为拥护国民,跋涉远路故来至此。汝等云何返舍我走?”罗刹闻王安慰之言,寻便回还合掌而言:“离此不远有浪丛冢诸恶禽兽樔穴,彼中狐狼、野干、豺狸、罴虎、雕鹫、鸱枭互相搏食,出大恶声交横充满。”王复问言:“彼有何物?”答言:“彼有罗刹,形貌粗大痈踵肥胀笑渴皴剥,色若黑云,摇动两目光如掣电,利牙重出衔唇瞋怒;种种鬼神以为眷属,诸恶鬼神无不率从。世间非法皆是彼作,凶党炽盛最难调伏。若能降伏大力鬼者,王之威德流闻天下,我等亦当屈折随顺。”
王闻此语,勇猛奋发不能自制,如海涛波即到彼所。尘雾、晦暝、猛风、绝炎吹死人段,障蔽昏暗都无所见。见彼罗刹形容状貌如向所说,绕其左右臭秽盈积,处处皆有髑髅之?、发爪之聚积如山岳;弊坏故衣散坏在地,?瓮破瓦无可行处;或见膀胀疽虫烂坏,恶声怪战遍满其中,如刀兵劫甚可怖畏。复有诸鬼皆食肉血以自肥饱,都是凶险残害之众。眼如电光头上火然,鼻大疱凸双牙锋出,其耳如箕,形状丑恶说不可尽。虎狼之皮以为衣服,髑髅盛脂置于右手写着火中。王见是已,即便忧愁唱言:“咄哉!云何自恃己力暴恶乃尔?我不摧灭不得自立;若以咒药之力鬼皆走散,我今应当疾走直前,以其左手捉罗刹发。我为国民除灾患故,必当灭此罗刹之主。”作是语已遍观四方,即时腾踊如师子吼:“上归诸天四方神祇,国中灾患毒树之本,我当拔去。”即顿其发。
罗刹自恃力,??笑言:“谁于暴河乃欲截流?谁人虎口欲数其齿?而故来触猛恶毒蛇?一切世间雄猛丈夫,数千亿万我皆摧灭。云何敢尔顿掣我发?且置勿言。而一切世间大力雄猛都无有能与我敌者,唯除折吒,是谁小䜿敢捉我发?”
王闻称已,即时喜勇而语鬼言:“善哉,贤士!言折吒者,即我身是。”鬼闻是语惊喜而言:“听我悔过,愿王垂愍莫加瞋忿,自今已后一切灾患为王除去。”作是语已,忽然不现。
王威力故鬼神退散,国中人民倍复炽盛,无诸灾患同于诸天。◎
无明罗刹集卷上
大正藏第 16 册 No. 0720 无明罗刹集
无明罗刹集卷中
失译人名附秦录
◎复次,以何义故,说此譬喻?不为绮语,不为非时。所以者何?为欲增广佛法甚深义故;为欲显示因缘理故,作是种种众多方喻。言王城者,喻于三有。三有城中有生、老、病、死、忧、悲苦恼,爱别离苦、求不得苦、怨憎会苦,毁骂恶名、持戒破戒,如是种种无量诸苦不可称计。烦恼灾疫丧失善根。
菩萨悲愍,犹如母牛念于犊子,而为众生作真亲友,坚誓勇猛救济一切。善知生死结习因果,善能晓了法以非法,具足四摄成就一乘。大心众生,观察五道轮转受苦,常为四大毒蛇、五阴怨贼、六入空聚,爱诈亲善愚痴五欲,计我、我所之所侵害。“是诸众生烦恼所缚,云何今者而不拔济?”
菩萨思惟如是事已,从宫殿起即便出家,被精进铠,四摄神咒而自拥护,身念良药以自涂体,忍辱功德以为矛盾,无量劫中所修智慧犹如利剑,专心正念如王大道。坐道场时观察一切世间苦原,发大弘誓必拔其本。此苦原者,逼切众生为大苦恼,众患之首,九十六种愚痴所弊,不识生、老、病、死过患之源。
菩萨尔时,以正观察见老、病、死无量苦患。解是义已,即问老言:“汝名为谁?”老即答言:“我名为老?”菩萨问言:“汝何所老?”老答言:“而我老者,能老三界。”菩萨问言:“更何所作?”老答言:“我无所作。”菩萨言:“汝为爱乐而作饥俭。汝怀忆念,犹如野象蹋芭蕉林尽皆摧碎;汝是旷野悬远险路,能灭六根喜乐之乐;能坏壮色,如雹害花移徙盛力;能使消灭干竭六情。云何而言:我无所作!”老答言:“此事实尔。”菩萨言:“老者二字,三界都闻不解其义。”老复言曰:“汝今真实究尽知我。”菩萨问曰:“彼第二者,为是谁耶?”老答言:“名之为死。”
菩萨尔时,即问死曰:“今汝名字何期粗恶?”死答言:“不但名恶,名下之事复甚粗恶。一切世界人、天、阿修罗、夜叉、鬼神我尽能杀。如大罗刹能坏国土,我亦如是,能坏一切有生之命。”菩萨问曰:“怪哉!汝最大恶:无悲愍心。汝所游行无处不至,下贱恶业无过于汝。”死答言:“如是之事,实是我体。”菩萨问曰:“汝体虽尔,以我心力要断于汝。汝虽难伏,以我精进要当伏汝。如海波浪不能吹山,汝亦如是岂能杀我?”死答曰:“汝于今者虽作是意,恐汝未必能制于我。”菩萨问曰:“汝今何故,疑我不能?”死答曰:“若有精进、善巧方便乃能制我。恐汝未必勇猛精进,是故疑汝。”菩萨言:“汝且观我,于无量劫慈悲方便。自以己命代诸众生,乃至重怨设以利剑支节解我,我于彼所恒生慈心;急难众生设来投我,宁舍身命为作救护。如是方便,足灭汝不?”死答言:“何须广说多作往返,何足勤勤苦恼于我?我当至诚语汝根本,此根本者即是生也。生者,生一切世间无量苦恼,四大毒蛇、五阴怨贼、六情之器、轮回五道皆生所为。此生始有生一切苦,况复中后;若受生者如我等苦不可称计,若舍生者则无过患。一切过患由生而有,譬如无薪,火无所烧;亦如无树,斧无所斫;亦如无瓶,椎何所破?如无藕花,霜何所败?以喻方之知生多患。汝今诚心决定,誓愿欲断死者,必先断生。由此生,故有老、病、死、忧、悲苦恼,诸灾患等皆有势力。”菩萨言:“我解是事,若有山者金刚必坏。若无山者,金刚虽坚何所能坏?凡有身者必有诸苦,若无身者苦何所苦?”
菩萨尔时,即放老、死,而捉于生。而问之曰:“汝名谁耶?”生答言:“我有种种众多名字,而我名者,名中最胜号之为生。”菩萨问言:“何故名生?”生答言:“汝自观察。”菩萨寻自观生,而作是言:“然此生者,出一切有,从二字和合出于生义。”生答言:“今汝智慧,实非颠倒修理而解。”菩萨问曰:“而此生者生一切苦,何故不名出一切苦,乃名生耶?”生答言:“我有此过,实如汝言。”菩萨问曰:“汝不见我有坚誓愿能断汝耶?我以悲愍为体,能灭世间一切众苦。”生答言:“善哉,善哉!诚如所言,我不自在,从他而有令我依止。诸有男子,得是势力能生一切生死之苦。汝若不信何不自观?”菩萨思惟:“我今观生,定知是有。而此三有即三大龙,能雨暴雨注于生河,入死海水;有因缘河,漂沦众生没溺苦海。”
菩萨尔时,即便舍生而捉于有,呵责有言:“我为一切众生而作真济,秉智慧剑能斩怨敌!汝今云何,敢自放逸庄严生耶?”有即答言:“四取钩铒,钩牵于我。著于有中四取,强力捕诸婴愚。”言:“我当乐可以与有,汝但增长众苦何以与有?”取答言:“譬如虚空不能生树,有地水因缘而能生树,若无爱水,何由而得生于有树。汝今不应但呵责我!”
菩萨即舍四取而捉于爱。爱语菩萨言:“善来,净饭王子!汝于无量劫中,作诸功德,集诸善行。汝之威力过于帝释、大梵天王,汝当留神受我小供。”菩萨问言:“汝以何供?”爱答言:“于五根处所受五欲乐,是我供养。”菩萨问曰:“何以用此五根而请于我?”爱答言:“我以色、香、味、触,而请于汝。”菩萨言:“汝今乃以香美毒果请于我耶?”爱答言:“云何言毒?”菩萨言:“此五欲者,譬如以羊掷置火中,又如盲人堕于深坑,违离解脱、闭涅槃门。有智之人乃至梦中尚离五欲,况复觉时!”爱答言:“诸天五欲可不胜耶?”菩萨言:“亦如幻梦。有孙陀罗天女端正如日,乘天宫殿音乐自恣,福尽命终还堕地狱,岂非欺诳!”爱答言:“汝今若嫌欲界之事,色界诸天岂非乐也?彼色界中,安止禅定少于过患。”菩萨言:“彼色界中苦患之事,我悉知之。”爱答言:“汝今云何能观察知?”菩萨言:“虽得禅定生于梵世,福尽命终堕三恶道。譬如烧炙还冷水洒,众生薄福轮回受苦。”爱答言:“如汝所解,最上有顶,汝心鄙贱同于刍草。”菩萨问言:“何名有顶?”爱答言:“四无色界名之有顶。”菩萨问言:“四无色界有何体相?”爱答言:“彼无色中,所有诸天能定寿命八万大劫。”菩萨问言:“彼大劫尽,更受何等?”爱答言:“八万劫尽,名之为终。”菩萨言:“呜呼!怪哉!观于欲界苦恼无量,观察色界体性必坏,至四无色不免于死。世界之中,乐少苦多甚可哀愍!”爱答言:“汝今若欲出我境界,更复何处欲求于乐?”菩萨问言:“汝之境界为在何处?”爱答言:“一切有为是我境界。”菩萨言:“一切有为,死得自在是汝境界。我今超过有为境界,死所不到永离死处;无爱离别、怨憎会处,无生、老、病、忧悲恼处,五阴尽处,五根灭处,一切诸根无所用处,一切智赞出甘露处。如此之处岂不名为出汝境界?”爱闻是已,大笑而言:“毗输蜜多罗婆吒如是等无量大仙,皆有是语未见得者。”菩萨言:“彼虽欲求,不知方便。”爱答曰:“汝于今者有何方便?”菩萨言:“汝今当舍诳惑众生,诸大憍慢。我今拔汝,譬如大象拔于小草。”爱答言:“善哉!大心众生!我依于受,应先取受。”菩萨言:“我今谛观一切有生,咸皆怖畏苦之体相。诸根驰动悕求于乐,乐不自在由他而有,乐是诈伪暂有之法。凡愚之人虽数得乐情无厌足;乐为放逸能劫诸根幻惑人心,坠陷凡夫如蝇堕蜜,得味甚寡所失甚多。不别好丑见便生爱,如以苏油注于大火,炽炎倍增。爱且小住,待我擒受乃当治汝。汝之与受过各正等,俱当罪汝。”爱答言:“净饭王子!汝虽自强欲有此意恐不禁我。何以故?往昔劫初有大仙人黄头之等,出于好时寿八万岁,道德深厚尚自不能亏损于我,况汝末恶之世寿命短促不满百年。”菩萨言:“我出恶世耶?”爱言:“实出恶世。”菩萨言:“今日纵令烦恼炽盛出于浊时,若不破汝无明之门,何得名之为大丈夫。”爱言:“且止!莫自叹誉。”菩萨言:“我称时说而非不时。是时、是处,是真实说、有义而说。如日初出光不可隐,大人智光亦难隐蔽。”爱复答言:“观汝之志,虽复勇进未见成功。屡自称赞,如似云雷降注大雨孔雀欢喜。汝于今者,但兴云雷未见雨水,如此旱雷将何所益?以意量汝恐汝无实。”菩萨言:“今当示汝不虚妄事。我于无量劫中所积善行,一心定意智慧利剑当用斩汝。”爱答言:“何所卒?”菩萨复言:“今谁为我作扰乱因发此歌声?是谁结业烦恼之手触三有琴,恼惑一切谄曲众生?”爱言:“我正欲导,如此歌者欲鼓于琴,是我之本。我于今者,为彼所作、为彼所使。”菩萨问言:“是爱耶?”爱答言:“是。”菩萨言:“爱最是大火,能烧种种、处处皆遍。爱着乐者皆堕爱中,婴愚堕中如蛾赴火。”爱言:“尽观察。”菩萨言:“我以知之,贪乐生死乐,必为爱所害;嗜味诸鸟兽,必为网所覆。”爱言:“汝实知之。然我实能使诸凡愚著于有乐,后身必与坚䩕之苦。众生贪有乐,是我之所作,乃至生有顶,还复令堕落。”菩萨言:“汝不妄说。世间极渴无过于爱,如饮咸水逾增其渴;饮有咸水逾增其爱。”爱言:“汝莫杀我!”菩萨言:“汝言虽善,心常怀恶。若不除汝我云何安?虽复如此汝且小住,待我取受。”
菩萨思惟:“受何由生?”即自禀励,身心勇猛不怀怯弱,去诸愦闹得寂定足,入一切智地即便见受。语于受言:“汝久远来欺弄众生,而我为诸众生作不请亲友。汝从今已后,更不复得作扰乱事。”受言:“我作何扰乱?”菩萨言:“有受身者体性是苦,诈现乐相惑凡愚心。虽现亲善实是大怨。”受答言:“实有是过。然诸众生犹爱着我,如蜂采花,但贪香味扰乱不停。”菩萨言:“汝言真实。如人为乐入海遭种种难,为乐入阵箭如云雨,刀鉾剑槊更相伤害。为乐因缘,远涉险路旷野饥渴艰难非一,为乐因缘作诸苦行,投渊赴火、五热炙身、卧棘刺上、自饿断食、编椽而坐、树皮草衣、食果食菜。为乐因缘,造诸器械耕田垦殖;造作窟宅衣服织作。如是等事皆为乐故,生无量苦。”受言:“实尔。而我能令一切众生为乐因缘,受无量苦。我极轻躁无暂停时,然诸众生耽着受乐,谓我常尔。”菩萨言:“一切众生甚可悲愍,念念常为汝所渴惑,而众生愚闇为汝扰恼。”受言:“我之过患不但齐是,更有诸愆倍过于此。从无始界来运动流转,一切有生之类恒吞受,我无有厌足。如油投火,火不知足,是皆乐着我,无有能见我之过咎者。”菩萨言:“我于今日爱怨贼边,高声大唤拔智慧剑临欲斩之。爱言:‘由汝,非我己过。’审如彼言,今当斩汝。若汝无者爱则不有。”受言:“我不自在,为触所使,汝虽害我于汝无利。”
菩萨即时解其次第,以智慧手而摩于触,而语触言:“汝名何等?生于一切众生之苦。受因汝有,生死脚足便得增长,闭涅槃门。”触言:“能生受者,此事实尔。缘以三事因缘触乃得生,犹如钻火,人功、燧、钻三事和合得出于火,我亦如是。有眼、识、缘三事和合而有触生,由触因缘得生于受。若无六入我何从生?”菩萨言:“汝为实语。离三因缘则无有触,生触之流六根最近。触,尔且住!须取六根与尔同罪。”
菩萨尔时,体解触相次推六根:“此六根者,色如燕樔亦如水泡,又如初生痈不久当溃,有何强力自高乃尔?”六入言:“何故作如是语?”菩萨言:“由有汝故,与触作力,既自无事横生攀缘生一切苦。我断诤讼,岂与汝诤?”六入言:“我过轻微但能生触。”菩萨言:“我今观触根原由汝。六入者无量苦恼之大窟宅,汝恒狂逸不曾寂定志,恒轻躁不尝调顺,所可攀缘不知厌足。六根婴愚贪嗜六触求诸六尘。”六入言:“大心众生!汝欲伏我,应当在前调伏名色。汝若勤苦欲遮于我,应遮名色。”◎
无明罗刹集卷中
大正藏第 16 册 No. 0720 无明罗刹集
无明罗刹集卷下(集或作经)
失译人名附秦录
◎菩萨既得六入归伏,即时寻复观于名色,知其体相,语名色言:“以汝因缘能生一切众生大苦,汝宜速回还汝己业。”名色言:“我不自见己之有过。”菩萨言:“汝今云何不自见过?汝为欺诈体相极恶,由汝因缘能生一切众生六情。”名色答言:“此事实尔。我犹如树能生枝叶,既有我故,便能生于六情枝叶。”菩萨言:“我今当以智慧利斧斫汝根本,六情枝叶自然堕落。”名色言:“汝不能杀我,识之强壮肩膊大力常拥护我。而此识种若当不堕名色地中,何缘能生一切众苦?”菩萨言:“实尔。若识不处母胎住歌罗罗,众生之身终不生长。识若不住歌罗罗者,此歌罗罗即便散坏,若散坏者何缘而得有众生身。以此缘故,我今当以智慧之火焚识种子。”
菩萨遂便舍于名色,观察于识而数之言:“汝如幻化体性诳惑,犹如猿猴轻躁不住,亦如掣电不尝暂停;如不调马不着道路,亦如狂象纵逸难禁。”识言:“谁敢骂辱有为之王?”菩萨言:“是谁错谬以汝为王,有何体相自称王耶?”识言:“我以身为城,六入为门。如我今者实是城主,一切诸法皆悉随从,以我为首,非王如何?”菩萨言:“我于百千劫中磨智慧剑,今当殄灭汝之王位。”识言:“怪哉!我既无过,横生怨嫌。”菩萨言:“汝云何言横生怨嫌,而汝能生名色之患,岂非怨乎?”识言:“我与名色实相依有,若无识者则无名色,若无名色复无于识。”菩萨言:“怪哉!名色与识,真为胶固之大亲友,一切众生轮转根本。”识言:“我于名色实为胶固亲怩之友;为于业行之所走使,置我业中不得自在,随其善恶受五趣形。”菩萨言:“汝为行所使,如此之过原汝须臾。汝虽有过待我明白,今当以慧眼观察行已,然后徴汝。”
菩萨即时舍识趣于行所。行即惊惶而作是言:“汝是何人,勇力轻身着不坏铠,手秉菩提重利之剑?愚痴众生长寝昏夜计于我所,而能于此恐怖可畏放逸黑暗独在中行。”菩萨言:“汝受身璅因缘长远,我于今日究尽观察,名之悉达。”行即惊言:“从何解达?”菩萨言:“我发坚誓,于往昔时,供养恭敬大释迦牟尼佛,洗浴与食,行大精进至于今日。从是以来庄严功德未曾懈息。”行言:“我观察汝未久庄严。”菩萨言:“莫作是语。我初一阿僧祇劫未得决定,满二阿僧祇劫方得决定,欲救众生。”行言:“怪哉!能爱众生?”菩萨言:“我爱众生以悲故爱,不以染着而生于爱。如有象群处大林中四边火起,谁见是厄不生悲愍?时最大象挽于树枝,以打火灭导道令过得离火难。一切众生为生、老、病、死火之所围绕,谁有智者不生悲愍欲令得出?”行言:“汝有悲愍爱于众生,何故入舍?”菩萨言:“我救众生未曾有舍!我从识边观于生死,诸大过患是汝所作,为断汝故,故至汝边。由汝之故,生第二天,为天帝释爱欲无厌;又由汝故得生梵世,坐莲华座入禅寂定;乃至次第上至有顶非想之处,寿终下生堕三恶道。如此之事,是汝所为。”行言:“诚如所言,导识王道实我所作。识所行处,我为将护必达所在。”菩萨言:“我以正见之石,磨智慧剑,解汝支节。”行言:“请莫为之!不能补汝疲劳之果。”菩萨言:“何故不补?”行言:“一切结使火燧大苦之母,名为无明。众恼鄙秽大苦盈集,一切灾患是彼所作。汝不徴彼,返欲捉我,将何补乎?”菩萨言:“此无明者为何所在?”行言:“而此无明,大毗舍阇、烦恼罗刹之所围绕难可降伏。今者住彼愚痴结使诸恶冢间。”
菩萨尔时,从行得知无明处已,发勇猛心往诣其所,而振吼言:“彼结使罗刹、烦恼鬼等!设胜我者,分受罪戮。我若胜彼,必当摧彼诸恼结使恶罗刹等,令其磨灭无有遗余!”行言:“如汝勇猛有坚精进,入大无畏金刚三昧,解脱之门自为汝开,殄灭无明何足为难。”
菩萨于时,雄猛四顾即擒无明,而诘之言:“汝于今者,岂不住彼烦恼结习诸恶冢间,而居止耶!而此冢间,畏生死者所厌贱处。颠倒尘埃结使猛风,障蔽慧眼使无所见,种种谄曲、疑、悔粪草聚集之处;破戒之尸、五欲死人,支节腐坏狼籍交秽,满此冢间。觉观大风吹三毒火,猛炎炽然;恶欲、我慢,掉动不停,扬声大笑骨聚之中;放逸死尸诸恶律仪,不净脓血流污其地。三有?㼜坊腻嘶破,断诸善根。种种破器散坏在地,断常见发风吹蓬乱,无惭、无愧弊坏衣纳,遍丘墓中。烦恼结害粗涩石沙,九十六种邪见乌鸱,诸恶雕、鹫栖宿冢间。或时复有贪有众生,狐、狼、野干、狖狸、鼷鼠穴处冢间。复有戒取,如被兀树枝叶摧落枯朽冢间。复有非法断事破床置于冢间。或时复有投渊赴火、卧棘刺上,种种苦行如爆炽火焚烧冢间。或时复有自恃色力,及以命财、憍慢污秽盈集冢间。或有嫌恨、怨嫉棘刺充满冢间。或时复有恶觉观蝇坏于善根,不净疽虫臭秽污辱集在死尸。或有五盖烦恼怨贼游止冢间,或有计我及以我所,诸咒术师集在冢间。复有异见种种邪论,如狐枭鸱发大恶声叫呼冢间。复有罗刹捉爱罥[木*((泳-永+刀)/虫)],或有罗刹持睡眠杵喜乐五欲,而复手秉三歧利叉,种种不善众杂恶色,猖狂大唤、諠呼强笑无怖畏心。或有罗刹摇头动体瞋目唱叫,腾踊、跳掷、叱吒、拍髀,或啸、或歌、或时戏舞。瞋恚罗刹、侠怨罗刹、小恶重报罗刹、卒暴罗刹、贪嫉罗刹,慢、慢慢、我慢、不如慢、邪慢、大慢,欲非法、欲贪、恶贪,如是凶险结使烦恼诸大罗刹,不可称数。”
菩萨到于众结冢间,见此无明种种过恶,覆于慧眼障盖身原,令诸众生不见四谛,坠堕恶趣复作此言:“是无明者,于生死旷路而作导首,能然生、老、病、死之火大聚,是诸烦恼结业之母。闭涅槃门,开众恶趣,能作大形,弥纶三界遍一切处。放逸大头,疑结广额,幻惑丑面,邪念疱鼻,邪见之目、莫眼童子,四到掣电,伺怨报恶,多毛耽耳,欺诳诈伪,深广邃眉;瞋恚忿戾以为利牙,贪欲丑恶作上粗唇,嫉妒䫃弊返唇下垂,邪命谄曲虚假矫称;贪嗜利养以为利齿,六十二见以为其发,三爱饕餮以为长咽,八邪疣㾽以为肩臂,诸恶律仪以为长爪;忍受结业以为两乳,不知厌足、[月*逄]胀洪大以为其腹,睡悔深黑以为其脐,多欲贪爱以为阴尻,十八诸界以为两髀,非法欲、恶欲以为两膝,我见、人见以为脚足;无惭大象、垢秽湿皮以为衣服,无愧青恶污腻粗褐以为其被,坐结使床,众结罗刹以为侍从处。彼烦恼诸恶罗刹,大众之中虽有千舌说其过罪不能令尽。又见无明罗刹,死封印轮在傍旋转,世间智人见而振悚。”
菩萨尔时,倍加精进,获得增上一心定意。发大喜踊,寻时,次第清净心生,得不动地。坚立之脚即趣无明罗刹之所,到无恼地平正之处。除诸瞋忿、嫌恨毒心棘刺沙石。八法尘土慈雨灌注,以洒于地生诸善根,清茂软草善根安乐。以为二足、四摄之法,坚持于足与众超异。以定左手,总六十二见之大乱发;以智右手,拔于利剑。以诸众生不请之心,大师子吼高声唱言:“我于无量佛所积集善法,以大乘车誓度一切,无量劫中精进之果,今以成就!一切众生为生死大火之所焚烧,我今应当为其除灭,摧伏结贼,断诸行脉,为出世道拔其险难!”
无明罗刹闻是吼声,宣调戏臂大笑而言:“大梵天王、摩醯首罗、毗纽、帝释、四天、日、月、星辰,悉皆屈膝来在我前,为我制控。婆薮仙、婆薮忧留掘婆梨,如是等无量诸仙,各以智德望出我界,然其皆为我所迷惑不知出径。一切众生我皆上着生死轮上,轮回有中使不自在,如是之事悉我所作。是何婴愚不自筹量而捉我发?然诸人、天、阿修罗一切众生,以我勇壮耗扰不停。汝为是谁?轻速躁疾来至我所,在于我前而大哮吼?善根发起如日初出,是我昔来未尝闻睹。一切众生无知所盲,汝之慧眼开视分明,鉴察微妙乃如是乎。谁于生死苦恼之海大波浪中,卒教津济令到彼岸?一切凡愚处于邪径,谁为引导忽示正道?谁于无明大黑闇中,欻然慧炬显照幽冥?我之教命,三界之中咸皆承顺无能违者。诸仙外道一切悉皆甘乐,我界摩醯首罗、大梵天等,以我之力生于常想。是谁无畏最胜之人,有大胆勇而不惧我,敢捉我发!善哉,善哉!而汝今者,必定从于佛种中生,正观之力无比功德大悲为体,必是菩萨悲救众生。其德尊严如须弥山王,除此胜人一切世间无敢举手捉我发者。”
菩萨答言:“汝之所说实为真正。我自昔来修诸善行,皆为救济一切众生,如汝所说言菩萨者,我即是也!”
无明曰:“大心众生!汝智不动,决定救他,怨亲平等悉为一味,如盛炽火燋然生叶。汝今慧火燋然于我,亦复如是。汝今坚正,我从汝教终不敢违。”
菩萨言:“我以苦、空、无常、无我所印之处,遣汝速去不得疑滞!”菩萨说此印已,无明罗刹将、诸烦恼、诸恶军众,逃窜走入九十六种邪论之中,其所居止住愚痴心。
菩萨尔时,广集种种道品资粮,无师独悟灭于无明,是故众人应修六度广集善法。
“能善观察圣所说, 后获大乐解深义。
我昔曾闻有盲人, 在空空中弄木杵,
杵端冲屋着蜂窠, 盲闻蜂声逃出避。
空中有驴被蜂螫, 驴被毒痛出堕渊。
渊中恶龙怀忿恚, 起大云雷雨大雹,
于空聚落下霹雳。 聚中恶鬼极瞋忿,
遍于国界雨大火。 世界众生火所逼,
皆共逃走入大河。 河底水中罗刹宫,
啖诸众生血精气, 诸入河者至彼宫,
极受苦毒入回覆, 复入石山唯一孔。
众生出孔入大海, 海水咸苦消肌体,
叫唤大哭称父母, 诸神谁能拔济我?”
时海渚中有神马王,常食自然成熟粮米,肥壮翘陆。闻诸众生受苦恼声,马王唱言:“谁于今者欲度彼岸到阎浮提?”诸堕水人皆举右手而作是言:“度我,度我!”马王即时奋迅身体,八万四千诸毛森然俱长,挽捉毛者皆得脱苦。
以何义故引如此喻?言盲人者,喻于一切众生无明,蜂喻于行,驴喻于识,驴堕渊者喻识堕名色,空聚落者喻于六情,雹霹雳者喻六情中无常患害,恶鬼者即喻于触,雨火者喻于诸受,投入河者即喻于爱,水中罗刹食人精气者喻于四取,入回覆者喻于三有,大石孔者即喻于生,言大海者喻于老、死、忧、悲众苦。神马王者,喻佛以善功德,正志坚实肥大之身,以正念定八万四千诸善之毛,为诸众生起悲愍心。一切众生皆受大苦,为生所生,为老所老,为死所死。然诸众生不知方便求出要路,诸佛于中引接众生令得离苦。能乘马者,即是行人乘于法轮,憍陈如等五比丘,夜舍等五人;及诸豪贵长者子五十人,贤邑众等六十人,优楼频螺、迦叶兄弟千人,舍利弗、大目连等二百五十人,频婆娑罗王等八万四千人,于最末后须拔陀罗,乃至遗法八万四千诸深法藏,若有众生得闻一句一偈之者,一切皆得与大涅槃而作因缘。
无明罗刹集卷下
0720 16.P0850 无明罗刹集(3卷)〖失译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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