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No. 1583
续灯正统卷一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昭觉勤禅师法嗣
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慧普觉禅师
宣城奚氏子。夙有英气。年十二入乡校。一日因与同窗戏。以砚投之。误中先生帽。偿金而归。曰大丈夫。读世间书。曷若究出世法。即诣东山慧云院事慧齐。年十七。剃发具毗尼。偶阅古云门录。恍若旧习。往依广教珵禅师。弃游四方。从曹洞诸老宿。既得其说。去登宝峰。谒湛堂准禅师。堂一见异之。俾侍巾裓。指以入道捷径。师横机无所让。堂诃曰。汝曾未悟。病在意识领解。则为所知障。堂疾革。嘱师曰。吾去后。当见川勤。必能尽子机用。(勤即圆悟)堂卒。师趋谒无尽居士。求堂塔铭。尽门庭高峻。少许可。与师一言相契。下榻延之。名师庵曰妙喜。洎后再谒。且嘱令见圆悟。师至天宁。一日闻悟升堂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门曰东山水上行。若是天宁即不然。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只向他道。熏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。虽然动相不生。却坐在净裸裸处。悟谓曰。也不易你得到这田地。可惜死了不能得活。不疑言句。是为大病。不见道。悬崖撒手。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。欺君不得。须信有这个道理。遂令居择木堂。为不厘务侍者。日同士大夫入室。(择木。乃朝士止息处)悟。每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问之。师才开口。悟便曰。不是不是。经半载。遂问悟曰。闻和尚当时在五祖。曾问这话。不知五祖道甚么。悟笑而不答。师曰。和尚当时须对众问。如今说亦何妨。悟不得已谓曰。我问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意旨如何。祖曰。描也描不成。画也画不就。又问。树倒藤枯时如何。祖曰相随来也。师当下释然。曰我会也。悟遂举数因缘诘之。师酬对无滞。悟曰。始知吾不汝欺。遂着临济正宗记付之。俾掌记室。未几。令分座。室中握竹篦。以验学者。丛林浩然归重。名振京师。右丞相吕公舜徒。奏赐紫衣佛日之号。会女真之变。其酋欲取禅僧十数人。师在选。得免趋吴。虎丘度夏。因阅华严。至菩萨登第七地证无生法忍。洞晓向所请问湛堂。殃崛摩罗持钵至产妇家因缘。时圆悟。诏住云居。师往省觐。至山次日。即请为第一座。时会中多龙象。以圆悟久虚座元。俟师之来。颇有不平之心。及冬至秉拂。昭觉元禅师。出众问云。眉间挂剑时如何。师曰。血溅梵天。圆悟于座下。以手约云。住住。问得极好。答得更奇。元乃归众。丛林由是改观。圆悟归蜀。师于云居山后古云门旧址。创庵以居。学者云集。久之。入闽。结茅于长乐洋屿。从之得法者。十有三人。又徙小溪云门庵。后应张丞相魏公浚径山之命。开堂日。僧问。人天普集选佛场开。祖令当行。如何举唱。师云。钝鸟逆风飞。曰遍界且无寻觅处。分明一点座中圆。师曰。人间无水不朝东。复有僧竞出。师约住云。假使大地尽末为尘。一一尘有一口。一一口具无碍广长舌相。一一舌相。出无量差别音声。一一音声。发无量差别言词。一一言词。有无量差别妙义。如上尘数衲僧。各各具如是口。如是舌。如是音声。如是言词。如是妙义。同时致百千问难。问问各别。不消长老咳?一声。一时答了。乘时于其中间。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。一一佛事。周遍法界。所谓一毛现神变。一切佛同说经。于无量劫。不得其边际。便恁么去。闹热门庭即得。正眼观来。正是业识茫茫。无本可据。祖师门下。一点也用不着。况复勾章棘句。展弄词锋。非唯埋没从上宗乘。亦乃笑破衲僧鼻孔。所以道。毫厘系念。三涂业因。瞥尔情生。万劫羁锁。圣名凡号尽是虚声。殊相劣形皆为幻色。汝欲求之。得无累乎。及其厌之。又成大患。看他先圣恁么告报。如国家兵器。岂得已而用之。本分事上。亦无这个消息。山僧今日如斯举唱。大似无梦说梦。好肉剜疮。检点将来。合吃拄杖。只今莫有下得毒手者么。若有。堪报不报之恩。共助无为之化。如无。倒行此令去也。蓦拈拄杖云。横按镆鎁全正令。太平寰宇斩痴顽。卓拄杖。喝一喝。便下座。道法之盛。冠于一时。众二千余。皆诸方俊乂。侍郎张公九成。亦从之游。洒然契悟。一日因议及朝政。与师连祸。绍兴辛酉五月。毁衣牒。屏居衡阳。乃裒先德机语。间与拈提。离为三帙。目曰正法眼藏。凡十年。移居梅阳。又五年。高宗皇帝特恩放还。明年春。复僧伽梨。四方虚席以邀。率不就。后奉朝命。居育王。逾年有旨。改径山。道俗歆慕如初。孝宗皇帝。为普安郡王时。遣内都监。入山谒师。师作偈为献。及在建邸。复遣内知客诣山。供五百应真。请师说法祝延圣寿。亲书妙喜庵三字。并制赞宠寄之。
上堂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举起拂子曰。还见么。击禅床曰。还闻么。闻见分明。是个甚么。若向这里提得去。皇恩佛恩一时报足。其或未然。径山打葛藤去也。复举起拂子曰。看看。无量寿世尊。在径山拂子头上。放大光明。照不可说不可说又不可说佛刹微尘数世界中。转大法轮。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。其中若凡若圣。若正若邪。若草若木。有情无情。遇斯光者。皆获无上正等菩提。所以诸佛于此得之。具一切种智。诸大菩萨于此得之。成就诸波罗蜜。辟支独觉于此得之。出无佛世现神通光明。诸声闻众洎夜来迎请五百阿罗汉于此得之。得八解脱。具六神通。天人于此得之。增长十善。修罗于此得之。除其憍慢。地狱于此得之。顿超十地。饿鬼傍生及四生九类一切有情于此得之。随其根性。各得受用。无量寿世尊。放大光明。作诸佛事已竟。然后以四大海水。灌弥勒世尊顶。与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。当于补处。作大佛事。无量寿世尊。有如是神通。有如是自在。有如是威神。到这里。还有知恩报恩者么。若有。出来与径山相见。为汝证明。如无。听取一颂。十方法界至人口。法界所有即其舌。祇凭此口与舌头。祝君圣寿无间歇。亿万斯年注福源。如海滉漾永不竭。师子窟内产狻猊。鸑鷟定出丹山穴。为瑞为祥遍九垓。草木昆虫尽欢悦。稽首不可思议事。喻若众星拱明月。故今宣畅妙伽陀。第一义中真实说。
上堂。祖师道。一心不生。万法无咎。无咎无法。不生不心。能随境灭。境逐能沈。境由能境。能由境能。大小祖师。却作座主见解。径山即不然。眼不自见。刀不自割。吃饭济饥。饮水定渴。临济德山特地迷。枉费精神施棒喝。除却棒拈却喝。孟八郎汉。如何止遏。
上堂。拈拄杖卓一下。喝一喝曰。德山棒临济喝。今日为君重拈掇。天何高地何阔。休向粪扫堆上。更添搕?。换却骨洗却肠。径山退身三步。许你诸人商量。且道。作么生商量。掷下拄杖。喝一喝曰。红粉易成端正女。无钱难作好儿郎。
上堂。正月十四十五。双径椎锣打鼓。要识祖意西来。看取村歌社舞。
上堂。久雨不曾晴。豁开天地清。祖师门下事。何用更施呈。
上堂。举圆通秀禅师示众曰。少林九年冷坐。刚被神光觑破。如今玉石难分。祇得麻缠纸裹。这一个。那一个。更一个。若是明眼人。何须重说破。径山今日不免狗尾续貂。也有些子。老胡九年话堕。可惜当时放过。致令默照之徒。鬼窟长年打坐。这一个那一个更一个。虽然苦口叮咛。却似树头风过。
结夏上堂。文殊三处安居。志公不是闲和尚。迦叶欲行正令。未免眼前见鬼。且道。径山门下。今日事作么生。下座后。大家触礼三拜。
上堂。僧问。有么有么。庵主竖起拳头。还端的也无。师便下座。归方丈。
上堂。水底泥牛嚼生铁。憍梵钵提咬着舌。海神怒把珊瑚鞭。须弥灯王痛不彻。
上堂。才方八月中秋。又是九月十五。卓拄杖曰。唯有这个不迁。掷拄杖曰。一众耳闻目睹。
上堂。冲开碧落松千尺。截断红尘水一溪。不识本来真面目。将谓人题德峤诗。
上堂。去年腊月二十五。有恁么消息。今年腊月二十五。无恁么消息。有恁么消息。是诸人分上事。径山不预。无恁么消息。是径山分上事。诸人无分。或有人问径山。未审是甚么消息。蓦拈拄杖云。不得动着。动着打折你驴腰。掷拄杖下座。
岁旦上堂。拈拄杖。空中作书字势云。正朝把笔。万事皆吉。应时纳祐。庆无不宜。若作世谛流布。平地吃交。更在佛法商量。眉须堕落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买铁得真金。求雨得瑞雪。五峰玉琢成。千树银华结。龙王降吉祥。普贤呈丑拙。三世如来秘密门。今日一时都漏泄。虽然如是。这里有一处可疑。且道。疑个甚么。恐日出后。一场漏逗。
上堂。拈拄杖卓一下。召大众云。还闻么。复举起云。观世音菩萨来也。在径山拄杖头上。口喃喃地道。诸行无常。是生灭法。生灭既灭。寂灭现前。拈须弥卢于掌上。向针眼里打秋千。直饶便恁么见得彻去。犹较拄杖子十万八千。且道。径山拄杖子。有甚么奇特。掷下云。不直半分钱。
上堂。径山无寸土庄田。今夏随宜结众缘。慵论道。懒谈禅。拄杖挑来个个圆。不用息心除妄想。大家吃饭了噇眠。噇眼则不无。或若梦中有人索饭钱。又作么生。依稀似曲才堪听。又被风吹别调中。
上堂。颠倒想生生死续。颠倒想灭生死绝。生死绝处涅槃空。涅槃空处眼中屑。涅槃既空。唤甚么作眼中屑。白云乍可来青嶂。明月难教下碧天。
上堂。月生一。铁轮天子寰中敕。月生二。丰干骑虎入闹市。月生三。蟭螟眼里巨鳌翻。蓦拈拄杖云。莫有同生同死底么。出来与径山拄杖子相见。良久云。见义不为。何勇之有。掷下拄杖。
上堂。心生法灭。性起情亡。这里悟去。捏怪有甚么难。举起拂子云。看看。观音弥勒普贤文殊。尽向径山拂子头上。聚头打葛藤。若也放开。从教口劳舌沸。若也把住。不消一击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古者道。了得一万事毕。今朝是九月一。诸人作么生了。蓦拈拄杖云。不得唤作拄杖子。便了取好。既不唤作拄杖子。作么生了。掷下云。差之毫牦。失之千里。
圆悟禅师忌。师拈香曰。这个尊慈。平昔强项。气压诸方。逞过头底颟顸。用格外底儱侗。自言。我以木槵子。换天下人眼睛。殊不知被不孝之子。将断贯索。穿却鼻孔。索头既在径山手里。要教伊生也由径山。要教伊死也由径山。且道。以何为验。遂烧香曰。以此为验。
僧问。达磨西来。将何传授。师曰。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。曰如何是粗入细。师曰。香水海里一毛孔。曰如何是细入粗。师曰。一毛孔里香水海。
问。古镜未磨时如何。师曰。火不待日而热。曰磨后如何。师曰。风不待月而凉。曰磨与未磨时如何。师曰。交。
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。即向汝道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钉钉胶黏。
问。一法若有。毗卢堕在凡夫。万法若无。普贤失其境界。去此二途。请师速道。师曰。脱壳乌龟飞上天。
问。高揖释迦。不拜弥勒时如何。师曰。梦里惺惺。
问。大修行底人。还落因果也无。前百丈曰。不落因果。为甚么堕野狐身。师曰。逢人但恁么举。曰祇如后百丈道不昧因果。为甚么脱野狐身。师曰。逢人但恁么举。曰或有人问径山。大修行底人。还落因果也无。未审和尚向他道甚么。师曰。向你道。逢人但恁么举。
问。明头来时如何。师曰。头大尾颠纤。曰暗头来时如何。师曰。野马嘶风蹄拨剌。曰明日大悲院里有斋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雪峰道底。
问。过去心不可得。现在心不可得。未来心不可得时如何。师曰。亲言出亲口。曰未审如何受持。师曰。但恁么受持。决不相赚。
问。我宗无语句。实无一法与人时如何。师曰。五味饡秤锤。
问。心佛俱忘时如何。师曰。卖扇老婆手遮日。
问。教中道。尘尘说。刹刹说。无间歇。未审以何为舌。师拍禅床右角一下。僧曰。世尊不说说。迦叶不闻闻也。师拍禅床左角一下。僧曰。也知今日令不虚行。师曰。识甚好恶。
师室中问僧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不是物。你作么生会。僧曰领。师曰。领你屋里七代先灵。僧便喝。师曰。适来领。而今喝。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甚么事。僧无语。师打出。
僧请益夹山境话。声未绝。师便喝。僧茫然。师曰。你问甚么。僧拟举。师连打喝出。
师才见僧入。便曰。不是出去。僧便出。师曰。没量大人。被语脉里转却。次一僧入。师亦曰。不是出去。僧却近前。师曰。向你道不是。更近前觅个甚么。便打出。复一僧入曰。适来两僧。不会和尚意。师低头嘘一声。僧罔措。师打曰。却是你会老僧意。
问僧。我前日有一问在你处。你先前日答我了也。即今因甚么瞌睡。僧曰。如是如是。师曰。道甚么。僧曰。不是不是。师连打两棒曰。一棒打你如是。一棒打你不是。
举竹篦问僧曰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速道速道。僧曰。请和尚放下竹篦。即与和尚道。师放下竹篦。僧拂袖便出。师曰。侍者认取这僧着。
又举问僧。僧曰。瓮里怕走却鳖那。师下禅床擒住曰。此是谁语。速道。僧曰。实不敢谩昧老师。此是竹庵和尚教某恁么道。师连打数棒曰。分明举似诸方。
师年迈求解。辛巳春。得旨退居明月堂。隆兴改元。一夕星殒于寺西。流光赫然。寻示微恙。八月九日。学徒问安。师勉以弘道。徐曰。吾翌日始行。至五鼓。亲书遗奏。又贻书辞紫岩居士。侍僧了贤请偈。复大书曰。生也祇恁么。死也祇恁么。有偈与无偈。是甚么热大。掷笔委然而逝。平明有蛇尺许。腰首白色。伏于龙王井栏。如义服者。乃龙王示现也。四众哀号。皇帝闻而叹惜。上制师真赞曰。生灭不灭。常住不住。圆觉空明。随物现处。丞相以次致祭者沓来。门弟子。塔全身于明月堂之侧。寿七十有五。夏五十有八。诏以明月堂为妙喜庵。谥曰普觉。塔名宝光。淳熙初。赐其全录八十卷。随大藏流行。
苏州府虎丘绍隆禅师
和州含山人。九岁谢亲依佛慧院。逾六年。得度受具。又五年。荷包谒长芦信禅师。得其大略。有传圆悟语至者。师读之叹曰。想酢生液。虽未浇肠沃胃。要且使人庆快。遂由宝峰。依湛堂。客黄龙。叩死心。次谒圆悟。一日入室。悟问。见见之时。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。见不能及。举拳曰。还见么。师曰见。悟曰。头上安头。师闻脱然契证。悟叱曰。见个甚么。师曰。竹密不妨流水过。悟肯之。寻俾掌藏教。有问悟曰。隆藏主。柔易若此。何能为哉。悟曰。瞌睡虎耳。后归邑。住城西开圣。建炎之扰。乃结庐铜峰下。郡守延居彰教。次徙虎丘。道大显著。
上堂。僧问。为国开堂一句作么生道。师云。一愿皇帝万岁。二愿群臣千秋。僧云。只如生佛未兴时。一着落在甚么处。师云。吾常于此切。僧云。恁么则摆手出长安也。师云。逢人不得错举。僧云。争奈目前何。师云。识法者惧。僧云。官不容针。私借一问时如何。师云。踞虎头。收虎尾。僧云。中间事作么生。师云。草绳自缚汉。僧云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直至如今不得妙。师云。几行岩下路。不见白头人。乃云。大众。我本无心有所希求。今此法王大宝。自然而至。敢问诸仁。作么生说个法王大宝。竖起拂子云。还见么。若也于此辨得。三世诸佛。以此接物利生。历代祖师。以此流通正脉。天下老和尚。以此揭示顶门正眼。破尘破的。万古徽猷。遍界遍空。真风不坠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堪报不报之恩。用助无为之化。澄澄光彩。莹彻十虚。尧日与佛日增辉。金轮与法轮并转。生凡育圣。统三界以为家。自利利他。作四生之依怙。随缘赴感。靡不繇他。如鉴当台。举无遗照。大中现小。小中现大。卷舒立方外乾坤。纵横挂域中日月。如斯举唱。犹落今时。岂不见长沙道。三世诸佛。共法界众生。尽是摩诃般若。光光未发时。尚无佛无众生消息。只如光未发时。诸人向甚么处委悉。直饶向个里悟去。未免平地吃交。且安家乐业一句。作么生道。狼烟一扫尽。万方贺太平。复举阿育王问宾头卢尊者。承闻。尊者亲见佛来。是否。尊者以两手䇿起眉毛。良久云。会么。王云。不会。尊者云。阿耨达池龙王请佛斋。吾亦预数。师云。宾头卢得大机显大用。不谩亲见佛来。虽然。赖阿育王放过。若不放过。洎合打失眉毛。放过即且置。尊者䇿起眉毛。又作么生。还会么。当台一鉴明如日万古晴空绝是非。
上堂。僧问。九旬禁足意如何。师云。理长即就。僧云。只如六根不具底。还禁得也无。师云。穿过鼻孔。僧云。学人今日小出大遇也。师曰。降将不斩。僧云。恁么则和尚放某甲逐便也。师云。停囚长智。乃云。朱明启候。九夏初临。四海高人。罢摇金锡。心猿顿歇。意马休征。戒洁沧海之珠。性朗碧天之月。纤尘莫染。帝网交光。离相绝名。真机独露。正当恁么时。安居一句作么生道。谁知鹫岭当年事。一念回光尚宛然。
上堂。豁开户牖。万里不挂片云。杲日腾空。四顾清风满座。湖光浩渺。野色澄明。万象森罗。全彰海印。直得头头妙用。物物真机。心境一如。纤尘不立。正当恁么时。万机休罢。千圣不?。坐断毗卢顶。不禀释迦文。婢视声闻。奴呼菩萨。德山临济。直得目瞪口呿。有棒有喝。一点也用不着。且道。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。倾盖相逢元故旧。何妨来吃赵州茶。
请知事上堂。掩室摩竭。杜口毗耶。面壁九年。黄梅夜渡。点简将来。翻成计较。殊不知日不待火而热。月不待风而凉。云从龙风从虎。作无作为无为。恁么会得。便能恢张法席。毗赞丛林。共建法幢。流通正脉。敢问大众。据令一句作么生道。祇园今古饶春色。朵朵浑开薝卜华。
上堂。悠悠世事空浮沉。自爱白云岁月深。举眼尽非凡草木。刚然断臂觅安心。虽然如是。事无一向。拈拄杖云。达磨来也。在山僧拄杖头上。为诸人说安心法门。还信得及么。若信得及。当下便心安。其或未然。海枯终见底。人死不知心。
上堂。摩竭掩室。毗耶杜词。斯皆理为神御。故口以之而默。岂曰无辩。辩所不能言也。放出陕府铁牛。触杀嘉州大象。撞透天关。掀翻地轴。看看。磕破诸人髑髅。还有识痛痒者么。良久云。万山不隔今宵月。一片清光分外明。
上堂。僧问。古人道。尽乾坤大地。撮来如粟米粒大。撒向诸人面前。漆桶不会。打鼓普请看。未审。此意如何。师云。一亩之地。三蛇九鼠。僧云。未晓师意。乞师再垂指示。师云。海口难宣。僧云。尽大地既如粟米粒大。只如森罗万象。人畜草芥。着在甚么处。师云。此问不恶。僧云。岂无方便。师云。棒打不死。乃云。寰中天子敕。塞外将军令。一句定乾坤。一剑平天下。便见时康道泰。四海晏清。向我衲僧门下。又且不然。拄杖子吞却乾坤了也。绵绵不漏丝毫。何处更有一物与诸人为缘为对。还会么。良久云。各请归堂吃茶。
解夏上堂。问。僧问云门。达磨九年面壁。意作么生。门云念七。未审古人意旨如何。师云。还丹一粒。点铁成金。僧云。学人为甚么失却鼻孔。师云。与达磨雪屈。乃云。有佛处不得住。上无攀仰。无佛处急走过。下绝己躬。从来无向背。本自绝罗笼。出门撞着须菩提。寸草不生千万里。自是长觜鸟。休言芳树不栖。谩自说禅说道。摩斯吒直饶心挂树头。未免身沉海底。莫动着。动着三十棒且置。休夏自恣一句。作么生道。青山绿水元依旧。明月清风共一家。
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大道真源。师云。和泥合水。僧云。便恁么去时如何。师云。截断草鞋跟。乃云。大道只在目前。要且目前难睹。欲识大道真体。不离声色言语。风吹不入处。和泥合水。和泥合水处。风吹不入。如今不免又向头上安头。乃竖起拂子云。还见么。者个是色。复呵呵大笑云。者个是声。大道真体。在甚么处。绣出鸳鸯无背面。不知谁解觅金针。
上堂。大智圆明。体无向背。凝然湛寂。弥满太虚。覆盖乾坤。常光独露。削踪灭迹。离相绝名。正当恁么时。本地不动一句。作么生道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
上堂。一滴水一滴冻。喝下风雷彰大用。棒头点出眼睛来。照了诸相悉空洞。出门撞着须菩提。拶破虚空全体露。一片虚凝绝谓情。万里清光飞玉兔。
上堂。目前无法。万象森然。意在目前。突出难辨。不是目前法。触处逢渠。非耳目之所到。不离见闻觉知。虽然如是。也须是踏着它向上关捩子始得。所以道。罗笼不肯住。呼唤不回头。佛祖不安排。至今无处所。如是则不劳敛念。楼阁门开。寸步不移。百城俱到。蓦拈拄杖划一划云。路逢死蛇休打杀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
上堂。日日日东出。日日日西没。人命在呼吸。百年轻倏忽。蓦地得逢渠。掀翻生死窟。卓拄杖云。放出辽天鹘。万重云一突。
传枢密请升座。僧问。万机休罢。千圣不?时如何。师云。未足观光。僧云。还有奇特事也无。师云。独坐大雄峰。僧云。恁么则主山高案山低也。师云。一切坐断。乃云。佛语心为宗。一切即一。无门为法门。一即一切。是汝诸人。高肩拄杖。天下横行。还踏着此门也未。若也踏着此门。年年是好年。月月是好月。日日是好日。时时是好时。明如杲日。宽若太虚。三世诸佛。以此门生凡育圣。广利群品。历代祖师。以此门以心契心。流通正续。天下宗祖。以此门揭示人天眼目。提持向上一路。乾坤以此门为覆藏。日月以此门为照临。四时以此门为寒暑。国王以此门治天下。百官以此门尽忠尽孝。庶人以此门治生产业。衲僧以此门拨转天关。掀翻地轴。失口说着佛之一字。漱口三年。虽然如此。事无一向。若或尚留门外。不免露个消息去也。遂拈拄杖云。还见么。复卓一卓云。还闻么。已为诸人八字打开了也。直须无见而见。是名真见。无闻而闻。是名真闻。无说而说。是名真说。真见真闻真说。是甚么热碗鸣声。岂不见道。从无住本。流出万端。便知殁故太夫人。于无相中。示现受生。一切诸相。悉皆真实。于无灭中。示现入灭。一切生灭之相。本来空寂。凝然不动。正体如如。亘古亘今。曾无变易。正当恁么时。毕竟如何。风恬波浪静。直下见青天。复举陆亘大夫问南泉和尚云。弟子家中。有一片石。亦曾坐亦曾卧。欲䥴作佛。得么。泉云得。大夫云。莫不得么。泉云不得。师云。南泉虽似镜之临形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只是不通简点。当时待他道。弟子家中有一片石亦曾坐亦曾卧欲鑴作佛得么。只对道。莫惜高名鑴石上。维摩倾尽此时心。
上堂。大地撮来粟米粒。一毛头上现乾坤。居家不离途中事。常在途中不出门。喝一喝。
留首座上堂。田地稳密。鬼家活计。从空放下。坐井窥天。虎丘门下。不说老婆禅。只要诸人眼横鼻直。三十年后。免得敲砖打瓦。何故。物宜求新。人宜求旧。不起于座。现诸威仪。且道。出格一句作么生。良久云。落霞与孤鹜齐飞。秋水共长天一色。
滕枢密宅请升座。僧问。雪峰示众道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。把手牵不入。未审在门外者。是甚么人。师云。胡张三。黑李四。僧云。为甚么不肯入。师云。他具行脚眼。僧云。恁么则穿过从上祖师鼻孔去也。师云。阇黎还跳得出么。僧云。若然者。三步虽活。五步须死。师云。犹欠一门在。僧云。和尚岂不是为学人着灸。师云。错认定盘星。乃云。世尊出世。为一大事因缘。祖师西来。直指人心见性成佛。所以道。佛佛授手。祖祖相传。便有教外别传。不立文字。单提直截。究本明宗。令一切人离诸执着。况此一事。不以心思。不以意想。思虑知解。尽是鬼家活计。若是向上人。赤条条地。直向父母未生前承当。却来者边行履。出生入死。得大解脱。要识诸佛出世处么。现在诸人眉毛眼睫上。转大法轮。演说摩诃般若。离四句。绝百非。要识祖师西来意么。现在诸人六根门头。昼夜放大光明。交光相罗。如宝丝网。以至山河大地草木丛林。尽在诸人大光明中发现。只如光未发时。上无诸佛。下无众生消息。是汝诸人。向甚么处安身立命。若也知得去处。便知故枢密相公落处。苟或未然。万古碧潭空界月。再三捞捷始应知。
任观察请升座。顾视大众云。还会么。尘劫来事。尽在如今。好不资一毫。丑不减一毫。谓之万法根源。千圣窟宅。空洞无像。缘会即彰。所以道。净法界身。本无出没。大悲愿力。示现受生。兴无缘慈。示殊胜相。作不请友。开方便门。明大机。显大用。发大智。自利利他。生凡育圣。从无住本。流出万端。于是。应以宰官身得度者。即现宰官身。而为说法。应以长者居士等身得度者。即现长者居士身。而为说法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出没卷舒。得大解脱。敢问大众。且道。其中人毕竟作么生。还会么。芥城有尽年无尽。长在尧天日月傍。
上堂。凡有展拓。尽落今时。不展不拓。堕坑落堑。直饶风吹不入。水洒不着。检点将来。自救不了。岂不见道。直似寒潭月影。静夜钟声。随叩击以无亏。触波澜而不散。犹是生死岸头事。拈拄杖划一划云。划断生法师多年葛藤。点头石不觉抚掌呵呵大笑。且道。笑甚么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
上堂。当阳正体露堂堂。休谓当年付饮光。彼既丈夫我亦尔。莫将好肉更剜疮。
上堂。百鸟不来春又暄。凭栏溢目水如天。无心还似今宵月。照见三千及大千。
上堂。放一线道。曲为今时。性地未明。须凭指注。还见么。直得山从海涌。塔耸云霄。非风铃鸣。我心鸣耳。不劳敛念。楼阁门开。头头现弥勒家风。历历显文殊境界。还同按指海印发光。万象森罗纤尘不立。如印印空。如印印泥。如印印水。起无前后。迥绝见知。觌面提持。更无回互。还有当阳证据得底么。岂不见。生公台畔。空落雨华。顽石点头。妄通消息。虽然如是。忽然撞着德山临济老汉。放过即不可。若不放过。蓦拈拄杖卓一卓云。填沟塞壑无人会。千古万古黑漫漫。
请修造上堂。如来三转于大千。赵州半藏亦如然。其轮本来常清净。一念承当谁后先。虽然。也是个英灵汉始得。便乃横身担荷。绍续宗风。立吾家万世不朽之功。显大丈夫特达之志。抱荆山玉。握灵蛇珠。光耀丛林。挥戈佛日。直得龙唫雾起。虎啸风生。象王行处绝狐踪。狮子窟中无异兽。虽然如是。且道。应缘垂手一句。又作么生道。栴檀叶叶古风清。吹落人间香馥郁。
谢知事头首上堂。锋芒未露。如天普盖。古帆未挂。似地普擎。所以道。天不言四时行焉。地不言万物生焉。万物生则迁谢不停。四时行则寒暑流转。各居其位去。寒时大家寒。热时大家热。是法住法位。世间相常住。无一法不为妙用。无一物不为真如。处处真无回互。尘尘尔绝承当。须是其中人。方能恁么去。便能横身担荷。翊赞丛林。自利利他。得大解脱。其或未然。好事不须频话会。留将和气暖丹田。
上堂。脱身已晓南柯梦。始觉人间万事空。吹起还乡无孔笛。夕阳斜照碧云红。
上堂。从来无相貌。森罗万象历然。超出威音王。当机无向背。所以道。昭昭于心目之间。而相不可睹。晃晃于色尘之内。而理不可分。通古通今。凝然湛寂。盖声盖色。正体如如。诸人若善参详。要且即非外物。尽是各各当仁屋里事。岂不见。释迦老子。见明星悟道。便云。我观一切众生。具有如来智慧德相。皆为妄相执着。而不证得。如今只要诸人心空境寂。内外无依。方有自由分。还恁么证据得么。其或未然。未明心地印。难过赵州关。
上堂。摩竭陀国。亲行此令。蓦拈拄杖卓一卓云。大尽三十日。小尽二十九。
上堂。一二三四五。梅雨炎蒸暑。碓觜也生华。道芽知几许。古佛与露柱交参。猫儿咬杀猛虎。
为圆悟和尚举哀云。释迦已灭。弥勒未生。正当今日。流通佛祖正脉。委在我圆悟大和尚。直得七据宝刹。统三界以为家。四海驰声。作群生之眼目。不谓法幢摧折。佛日掩光。后学无闻。丛林失所。虽然如是。尽落今时。何故。岂不见道。净法界身。本无出没。既无出没。师今不死。我何疑惑。大众。既然不死。还知圆悟老人落处么。若也知得落处。不劳指注。倘或未然。仰师之道。地久天长。却请真前大家烧香。复指真云。见么。拘尸城畔。当时大事曾兴。濯锦江头。此时还循旧辙。放光现瑞。摄化归真。法海珠沉。人天眼灭。虽然如是。恁么中有不恁么。不恁么中却恁么。便见无生死中示有生死。无去来而示有去来。虽然。要且无生死去来之相。故我圆悟大和尚。禅河渺邈。津济无穷。名动至尊。道满天下。且能事已毕。只履西归。稳坐家堂。末后一句作么生道。诸人若向者里道得。圆悟老人犹在。若不然者。与诸人道去也。良久。却顾侍者云。道甚么。遂举哀。
宋高宗绍兴丙辰。示微疾。大书伽陀曰。无法可说。是名说法。所以佛法。无有剩语。珍重。掷笔而逝。塔全躯于寺之西南隅。寿六十。﨟四十五。
续灯正统卷之一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昭觉勤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山佛智端?禅师
绍兴府钱氏子。吴越王后裔也。生而岐嶷。眉目渊秀。十四驱乌大善寺。十八得度受具。往依净慈一。未几。闻僧击露柱曰。你何不说禅。师微有省。去谒龙门远。甘露卓。泐潭祥。皆以颖迈见推。晚见圆悟于钟阜。悟问。谁知正法眼藏。向者瞎驴边灭却。即今是灭不灭。曰请和尚合取口好。悟曰。此犹未出常情。师拟对。悟击之。师顿去所滞。侍居天宁。掌记室。寻命分座。初开法丹霞。次迁虎丘径山。谢事。庵于平江之西华。阅数稔。敕居建康保宁。后移苏城万寿。及闽中玄沙。寿山西禅。复被旨补灵隐。仍归西华旧隐。绍兴戊辰秋。赴育王之命。
上堂。德山入门便棒。多向皮袋里埋踪。临济入门便喝。总在声尘中出没。若是英灵衲子。直须足下风生。超越古今途辙。拈拄杖卓一下。喝一喝曰。祇者个何似生。若唤作棒喝。瞌睡未惺。不唤作棒喝。未识德山临济。毕竟如何。复卓一下曰。总不得动着。
上堂。尽大地是沙门眼。遍十方是自己光。为甚么东弗于逮打鼓。西瞿耶尼不闻。南赡部洲点灯。北郁单越暗坐。直饶向个里道得十全。犹是光影里活计。撼拂子曰。百杂碎了也。作么生是出身一路。掷下拂子曰。参。
上堂。动则影现。觉则冰生。直饶不动不觉。犹是秦时?轹钻。到者里便须千差密照。万户俱开。毫端拨转机轮。命脉不沉毒海。有时觉如湛水。有时动若星飞。有时动觉俱忘。有时照用自在。且道。正恁么时。是动是觉。是照是用。还有区分得出底么。铁牛横古路。触着骨毛寒。
上堂。行时绝行迹。说时无说踪。行说若到。则垛生招箭。行说未明。则神锋划断。就使说无渗漏。行不迷方。犹滞壳漏在。若是大鹏金翅。奋迅百千由旬。十影神驹。驰骤四方八极。不取次㗖啄。不随处埋身。且总不依倚。还有履践分也无。刹刹尘尘是要津。
上堂。易填巨壑。难满漏卮。若有操持。了无难易。拈却大地。宽绰有余。放出纤毫。碍塞无路。忽若不拈不放。向甚么处履践。同诚共休戚。饮水亦须肥。
僧问。如何是宾中宾。师曰。你是田厍奴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相逢犹莽卤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剑气烁愁云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敲骨打髓。
高宗绍兴庚午十月初。示微疾。至十八日。首座法全请遗训。师曰。尽此心意。以道相资。语绝而逝。火后目睛齿舌不坏。其地发光终夕。得设利者无计。逾月不绝。黄冠罗肇常。平日问道于师。适外归。独无所获。道念勤切。方与客食。咀噍间若有物。吐哺则设利也。大如菽。色若琥珀。好事者持去。遂再拜于阇维所。闻香奁有声。亟开所获如前。门人奉遗骨。分塔于鄮峰西华。谥大悟禅师。
长沙府大沩佛性法泰禅师
汉州李氏子。僧问。理随事变。该万有而一片虚凝。事逐理融。等千差而咸归实际。如何是理法界。师曰。山河大地。曰如何是事法界。师曰。万象森罗。曰如何是理事无碍法界。师曰。东西南北。曰如何是事事无碍法界。师曰。上下四维。
上堂。推真真无有相。穷妄。妄无有形。真妄两无所有。廓然露出眼睛。眼睛既露。见个甚么。晓日烁开岩畔雪。朔风吹绽腊中梅。
上堂。宝剑拈来便用。岂有迟疑。眉毛剔起便行。更无回互。一切时腾今焕古。一切处截断罗笼。不犯锋铓。亦非顾鉴。独超物外则且置。万机丧尽时如何。良久曰。八月秋。何处热。
上堂。涅槃无异路。方便有多门。拈起拄杖曰。看看。山僧拄杖子。一口吸尽西江水。东海鲤鱼?跳。上三十三天。帝释忿怒。把须弥山一掴粉碎。坚牢地神合掌赞叹曰。谛观法王法。法王法如是。以拄杖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达得人空法空。未称祖佛家风。体得全用全照。亦非衲僧要妙。直须打破牢关。识取向上一窍。如何是向上一窍。春寒料峭。冻杀年少。
上堂。今朝正月已半。是处灯火缭乱。满城罗绮骈阗。交互往来游玩。文殊走入闹篮中。普贤端坐高楼看。且道。观音在甚么处。震天椎画鼓。聒地奏笙歌。
上堂。渺渺邈邈。十方该括。坦坦荡荡。绝形绝相。目欲视而睛枯。口欲谈而词丧。文殊普贤。全无伎俩。临济德山。不妨提唱。龟吞陕府铁牛。蛇咬嘉州大像。吓得东海鲤鱼。直至如今肚胀。嘻。
祈雨上堂。火云烧田苗。泉源绝流注。娑竭大龙王。不知在何处。以拄杖击禅床曰。在者里。看看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老僧更为震雷声。助发威光令远布。乃高声曰。哄弄哄弄。
上堂。开口有时非。开口有时是。粗言及细语。皆归第一义。释迦老子碗鸣声。达磨西来屎臭气。唯有山前水牯牛。身放毫光照天地。
上堂。得念失念无非解脱。是甚么语话。成法破法皆名涅槃。料掉没交涉。智慧愚痴通为般若。颟顸佛性。菩萨外道所成就法皆是菩提。犹较些子。然虽如是。也是杨广失骆驼。
上堂。欲识佛去处。祇者语声是。咄。傅大士不识好恶。以昭昭灵灵。教坏人家男女。被志公一喝曰。大士莫作是说。别更道看。大士复说偈曰。空手把锄头。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。桥流水不流。志公乃呵呵大笑曰。前头犹似可。末后更愁人。
上堂。忆昔游方日。获得二种物。一是金刚锤。一是千圣骨。持行宇宙中。气岸高突兀。如是三十年。用之为准则。而今年老矣。一物知何物。掷下金刚锤。击碎千圣骨。抛向四衢道。不能更惜得。任意过浮生。指南将作北。呼龟以为鳖。唤豆以为粟。从他明眼人。笑我无绳墨。
台州府护国此庵景元禅师
永嘉楠溪张氏子。年十八。依灵山希拱圆具。后习台教。弃谒圆悟于钟阜。闻僧读死心录曰。既迷须得个悟。既悟须识悟中迷迷中悟。迷悟双忘却。从无迷悟处。建立一切法。师疑甚。即趋佛殿。以手托开门扉。豁然大彻。继而执侍。机辩逸发。悟目为聱头元侍者。遂自题肖像付之曰。生平只说聱头禅。撞着聱头如铁壁。脱却罗笼截脚跟。大地撮来墨漆黑。晚年转复没刁刀。奋金刚椎碎窠窟。他时要识圆悟面。一为渠侬并拈出。悟归蜀。师还浙东。铲彩埋光。不求闻达。括苍守耿延禧。尝问道于圆悟。因阅其录。至题肖像。得师为人。乃致开法处州之南明。僧问。三圣道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则不为人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八十翁翁嚼生铁。曰兴化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即便为人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须弥顶上浪翻空。
问。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。是甚么物。师曰。无孔铁锤。曰天人群生类。皆承此恩力也。师曰。莫妄想。
问。三世诸佛说不尽底句。请师速道。师曰。眨上眉毛。
问。未举先知。未言先见。如何是沩仰宗。师曰。推不向前。约不退后。曰昔年三平道场重兴。是日圆悟高提祖印。始自师传。如何是临济宗。师曰。杀人活人不眨眼。曰建化何妨行鸟道。回途复妙显家风。如何是曹洞宗。师曰。手执夜明符。几个知天晓。曰目前抽顾鉴。领略者还稀。如何是云门宗。师曰。顶门三眼耀乾坤。曰三界唯心。万法唯识。如何是法眼宗。师曰。箭锋相直不相饶。曰向上还有路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向上路。师曰。黑漫漫地。僧喝。师曰。贪他一粒粟。失却半年粮。
上堂。威音王已前。者一队汉。错七错八。威音王已后。者一队汉。落二落三。而今者一队汉。坐立俨然。且道。是错七错八。是落二落三。还定当得出么。举拂子曰。吽吽。
浴佛上堂。释迦老子。初生下来。便作个笑具。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云。天上天下唯我独尊。云门道。我当时若见。一棒打杀。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。尚有人不肯放过。却道。赞祖须是云门始得。且道。那里是赞他处。莫是一棒打杀处么。且喜没交涉。今日南明祇得放过。若不放过。尽大地人。并须乞命。如今事不获已。且同大众。向佛殿上。每人与他一杓。何故。岂不见道。乍可违条。不可越例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野干鸣师子吼。张得眼开得口。动南星蹉北斗。大众。还知落处么。金刚阶下蹲。神龟火里走。
后退居西山。耿龙学。请就净光院升座。灵峰古。举白云见杨岐。岐令举茶陵悟道颂公案。请师批判。师乃曰。诸禅德。杨岐大笑。眼观东南。意在西北。白云悟去。听事不真。唤钟作瓮。检点将来。和杨岐老汉。都在架子上。将错就错。若是南明即不然。我有明珠一颗。切忌当头蹉过。虽然觌面相呈。也须一锤打破。举拂子曰。还会么。棋逢敌手难藏兴。诗到重吟始见工。
示疾日。请西堂应庵华为座元。付嘱院事。示训如常。俄握拳而逝。茶毗。得五色舍利。齿舌右拳无少损。塔于寺东刘阮洞前。寿五十三。
福州府玄沙僧昭禅师
上堂。天上无弥勒。地下无弥勒。且道。弥勒在甚么处。良久曰。夜行莫踏白。不是水便是石。
苏州府南峰云辩禅师
本郡人。依闽之瑞峰章得度。旋里。谒穹窿圆。忽有得。遂通所见。圆曰。子虽得入。未至当也。切宜着鞭。乃辞扣诸席。后参圆悟。值入室。才踵门。悟曰。看脚下。师打露柱一下。悟曰。何不着实道取一句。师曰。师若摇头。弟子摆尾。悟曰。你试摆尾看。师翻筋斗而出。悟大笑。由是知名。
住后。僧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霸王到乌江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筑坛拜将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万里山河获太平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龙吟雾起。虎啸风生。曰向上还有事也无。师曰。当面蹉过。曰真个作家。师曰。白日鬼迷人。
一日入城。与道俗行至十郎巷。有问曰。巷在者里。未审十郎在甚么处。师奋臂曰。随我来。
成都府正法建禅师
上堂。兔马有角。牛羊无角。绝毫绝厘。如山如岳。针锋上师子翻身。藕窍中大鹏展翼。等闲突过北俱卢。日月星辰一时黑。
江宁府华藏密印安民禅师
嘉定朱氏子。初讲楞严。为成都义学所归。时圆悟居昭觉。师与奉胜为友。因造焉。闻悟小参。举国师三唤侍者因缘。赵州拈云。如人暗中书字。字虽不成。文彩已彰。那里是文彩已彰处。师心疑之。告香入室。悟问。座主讲何经。师曰楞严。悟曰。楞严有七处徴心。八还辨见。毕竟心在甚么处。师多呈义解。悟皆不肯。师复请益。悟令一切处。作文彩已彰会。偶僧请益十玄谈。方举问君心印作何颜。悟厉声曰。文彩已彰。师闻而有省。悟复示以本色钳锤。师则罔措。一日白悟曰。和尚休举话。待某说看。悟诺。师历举楞严语。以合拈椎竖拂下喝敲床等用。悟笑曰。你元来在者里作活计。乃点之曰。你岂不见经中道。妙性圆明。离诸名相。师于言下释然。悟出蜀居夹山。师侍行。悟夜参。举古帆未挂因缘。师闻未领遂求决。悟曰。你问我。师举前话。悟曰。庭前柏树子。师顿契无疑。乃曰。古人道。如一滴投于巨壑。殊不知大海投于一滴。悟笑曰。奈者汉何。未几。令分座。
后谒佛鉴于蒋山。鉴问。佛果有不曾乱为人说底句。曾与你说么。师曰。合取狗口。鉴震声曰。不是者个道理。师曰。无人夺你盐茶袋。叫作甚么。鉴曰。佛果若不为你说。我为你说。师曰。和尚疑时退院别参去。鉴呵呵大笑。师未几。开法保宁。迁华藏。旋里领中峰。
上堂。众卖华兮独卖松。青青颜色不如红。算来终不与时合。归去来兮翠蔼中。可笑古人恁么道。大似逃峰赴壑。避溺投火。争如随分到尺八五分钁头边。讨一个半个。虽然如是。保宁半个也不要。何故。富嫌千口少。贫恨一身多。
冬至上堂。举玉泉皓曰。雪雪片片不别。下到腊月。再从来年。正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。依前不歇。冻杀饿杀。免教胡说乱说。师曰。不是骂人。亦非赞叹。高出临济德山。不似云居罗汉。且道。玉泉意作么生。良久曰。但得雪消尽。自然春到来。
后示寂本山。阇维。设利颇剩。细民穴地尺许。皆得之。尤光明莹洁。心舌亦不坏。
成都府昭觉彻庵道元禅师
绵州邓氏子。圆具后。东游谒大别道。因看廓然无圣语。忽失笑曰。达磨元来在者里。道誉之。往参佛鉴佛眼。次依圆悟于金山。以所见告。悟弗许。悟徙云居。师从之。虽有信入。终以鲠膺物未去为疑。会悟问参徒。生死到来时如何。僧曰。香台子笑和尚。次问师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草贼大败。悟曰。有人问你时如何。师拟答。悟凭陵曰。草贼大败。师即彻证。悟以拳击之。师抚掌大笑。悟曰。汝见甚么便如此。师曰。毒手未报。永劫不忘。悟归昭觉。命师首众。悟将顺世。命以师继席焉。
杭州府中天竺[仁-二+幻]堂中仁禅师
洛阳人。少依东京奉先院出家。宣和初。赐牒于庆基殿落发。进具后。往来三藏译经所。谛穷经论。特于宗门未之信。时圆悟居天宁。走谒之。悟方为众入室。师见敬服。奋然造前。悟曰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一字。即同魔说。速道速道。师拟对。悟劈口击之。因坠一齿。即大悟。留天宁。由是师资契合。请问无间。后开法大觉。迁中天竺。次徙灵峰。
上堂。九十春光已过半。酿华天气正融和。海棠枝上莺声好。道与时流见得么。然虽如是。且透声透色一句。作么生道。金勒马嘶芳草地。玉楼人醉杏华天。
上堂。举狗子无佛性话。乃曰。二八佳人刺绣迟。紫荆花下啭黄鹂。可怜无限伤春意。尽在停针不语时。
淳熙甲午四月八日。孝宗诏入内。赐座说法。帝举不与万法为侣因缘俾拈提。师拈罢。颂曰。秤锤搦出油。闲言长语休。腰缠十万贯。骑鹤上扬州。己亥中。升堂告众而逝。
眉州彭山象耳山袁觉禅师
郡之袁氏子。出家传灯。试经得度。本名圆觉。郡守填祠牒。误作袁字。疑师慊然。戏谓之曰。一字名可乎。师笑曰。一字已多。郡守异之。既受具。出蜀遍谒有道尊宿。后依大沩佛性。入室陈所见。性曰。汝忒煞远在。然知其为法器。俾充侍者掌宾客。师每侍性。性必举法华开示悟入四字。令下语。又曰。直待我竖点头时。汝方是也。偶不职被斥。制中无依。寓俗士家。一日诵法华。至亦复不知何者是火何者为舍。乃豁然。制罢归省。性见首肯之。圆悟再住云居。师诣以所得白悟。悟呵曰。本是净地。屙屎作么。师所疑顿释。绍兴丁巳。眉之象耳虚席。众举师应聘。师常语客曰。东坡曰。我持此石归。袖中有东海。山谷曰。惠崇烟雨芦雁。坐我潇湘洞庭。欲唤扁舟归去。傍人谓是丹青。此禅髓也。又曰。我敲床竖拂时。释迦老子孔夫子。都齐立在下风。有举此语似佛海远者。远曰。此觉老语也。我此间即不恁么。
眉州青神中岩华严祖觉禅师
嘉州杨氏子。幼聪慧。书史过目成诵。著书排释氏。恶境忽现。因悔过出家。依慧目能。未几疽发膝上。五年医莫愈。因书华严合论。毕夜感异梦。旦即舍杖步趋。一日诵至现相品曰。佛身无有生。而能示出生。法性如虚空。诸佛于中住。无住亦无去。处处皆见佛。遂悟华严宗旨。洎登僧籍。府帅。请讲于千部堂。词辨宏放。众所叹服。适南堂静过门。谓师曰。观公讲说。独步西南。惜未解离文字相耳。傥问道方外。何让于周金刚乎。师欣然。罢讲南游。依圆悟于钟阜。一日入室。悟举罗山道。言有时。踞虎头收虎尾。第一句下明宗旨。无言时。觌露机锋。如同电拂。作么生会。师莫能对。参究之久。忽有省。作偈呈悟曰。家住孤峰顶。长年半掩门。自嗟身已老。活计付儿孙。悟见许可。次日入室。悟又问。昨日公案作么生。师拟对。悟便喝曰。佛法不是者个道理。师复留五年。愈更迷闷。后于庐山栖贤。阅浮山远削执论。乃大悟。作偈寄悟曰。出林依旧入蓬蒿。天网恢恢不可逃。谁信业缘无避处。归来不怕语声高。悟大喜。持以示众曰。觉华严彻矣。
住后。僧问。最初威音王。末后娄至佛。未审参见甚么人。师曰。家住大梁城。更问长安路。曰只如德山担疏钞行脚。意在甚么处。师曰。拶破你眼睛。曰与和尚悟华严宗旨。相去几何。师曰。同途不同辙。曰昔日德山。今朝和尚也。师曰。夕阳西去水东流。
上堂。举石霜迁化。众请首座继踵住持。䖍侍者所问公案。乃曰。宗师行处。如火消冰。透过是非关。全机亡得丧。尽道。首座滞在一色。侍者知见超师。可谓体妙失宗。全迷向背。殊不知。首座如鹭鸶立雪。品类不齐。侍者似凤翥丹霄。不萦金网。一人高高山顶立。一人深深海底行。各自随方而来。同会九重城里。而今要识此二人么。竖起拂子曰。龙卧碧潭风凛凛。垂下拂子曰。鹤归霄汉背摩天。
僧问。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。师曰。血溅梵天。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。师曰。惊杀野狐狸。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。师曰。验得你骨出。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。师曰。直须识取把针人。莫道鸳鸯好毛羽。
长沙府福严文演禅师
成都杨氏子。僧问。如何是定林正主。师曰。坐断天下人舌头。曰未审如何亲近。师曰。觑着则瞎。
上堂。当阳坐断。凡圣迹绝。随手放开。天回地转。直得日月交互。虎啸龙吟。头头物物。耳闻目视。安立谛上。是甚么。还委悉么。阿斯吒。咄。
苏州府西山明因昙玩禅师
温州黄氏子。遍参罢。宣和庚子。回抵钟阜。适朝廷改僧为德士。师与同志数人。入头陀岩。食松自处。久之。圆悟被旨居是山。亲至岩所。令去须发。及悟诏补京师天宁。师与俱往。命掌香水海。未几。因举枹击鼓。顿明大法。凡有所问。皆对曰。莫理会。
住后上堂。汝有一对眼。我也有一对眼。汝若瞒还自瞒。汝若成佛作祖。老僧无汝底分。汝若做驴做马。老僧救汝不得。
众檀越入山请上堂。说偈曰。我无长处名虚出。谢汝殷勤特地来。明因无法堪分付。谩把山门为汝开。
苏州府虎丘雪庭元净禅师
双溪人。上堂。知有底人。过万年如一日。不知有者。过一日如万年。不见死心道。山僧行脚三十余年。以九十日为一夏。增一日也不得。咸一日也不得。取不得舍不得。不可得中祇么得。翠云见处。又且不然。山僧行脚三十来年。谁管他一日九十日。也无得也无不得。处处当来见弥勒。且道。弥勒在甚么处。金风吹渭水。落叶满长安。
上堂。说得须是见得。见得须又说得。见得说不得。落在阴界。见解偏枯。说得见不得。落在时机。堕在毒海。若是翠云门下。直饶说得见得。好与三十棒。说不得见不得。也好与三十棒。翠云恁么道。也好与三十棒。遂高声召大众曰。险。
上堂。日日日东出。日日日西没。是时人知有。自古自今。如麻似粟。忽然捩转话头。亦不从东出。亦不从西没。且道。从甚处出没。若是透关底人。闻恁么道。定知五里牌在郭门外。若是透不过者。往往道半山热瞒人。
僧问。如何是到家一句。师曰。坐观成败。
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师曰。远亲不如近邻。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近邻不如远亲。
问。亡僧迁化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粪堆头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筑着磕着。
衢州府天宁讷堂梵思禅师
苏台朱氏子。上堂。趯翻生死海。踏倒涅槃岸。世上无活人。黄泉无死汉。遂拈拄杖曰。讷堂今日拄杖子。有分付处也。还有承当得者么。试出来担荷看。有么有么。良久。掷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知有底。也吃粥吃饭。不知有底。也吃粥吃饭。如何直下验得他有之与无。是之与非。邪之与正。若验不出。参学事大远在。喝一喝。下座。
上堂。山僧是杨岐五世孙。者老汉。有个三脚驴子弄蹄行公案。虽人人举得。祇是不知落处。山僧不惜眉毛。为诸人下个注脚。乃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
杭州府灵隐瞎堂慧远佛海禅师
眉山彭氏子。年十三。从药师院为僧。依灵岩徽。微有省。会圆悟复领昭觉。师即之。悟普说。举庞公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因缘。师忽领悟。仆于众。众掖之。师曰。吾梦觉矣。至夜小参。师出问。净裸裸空无一物。赤骨力贫无一钱。户破家亡。乞师赈济。悟曰。七珍八宝一时拏。师曰。祸不入慎家之门。悟曰。机不离位。堕在毒海。师随声便喝。悟以拄杖击禅床曰。吃得棒也未。师又喝。悟连喝两喝。师便礼拜。自此机锋峻发。无所抵牾。悟寂。师东下。由虎丘。奉诏住皋亭崇先。复被旨补灵隐。孝宗召对。赐佛海禅师。
上堂。新岁有来由。烹茶上酒楼。一双为两脚。半个有三头。突出神难辨。相逢鬼见愁。倒吹无孔笛。促拍舞凉州。咄。
上堂。好是仲春渐暖。那堪寒食清明。万叠云山耸翠。一天风月良邻。在处华红柳绿。湖天浪稳风平。山禽枝上语谆谆。再三琐琐碎碎。嘱付叮叮咛咛。你且道。他叮咛嘱付个甚么。卓拄杖曰。记取明年今日。依旧寒食清明。
上堂。举僧问睦州。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。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。州曰。昨日栽茄子。今日种冬瓜。师曰。问者善问不解答。答者善答不解问。山僧今日向饥鹰爪下夺肉。猛虎口里横身。为你诸人。说个样子。登坛道士羽衣轻。咒力虽穷法转新。拇指破开天地闇。蛇头攧落鬼神惊。
僧问。十二时中。教学人如何用心。师曰。蘸雪吃冬瓜。
问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师曰。木杓头边镰切菜。曰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。师曰。研椎撩䬪饦。
问。即心即佛时如何。师曰。顶分丫角。曰非心非佛时如何。师曰。耳坠金镮。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秃顶修罗舞柘枝。
问。东山水上行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初三十一。不用择日。
问。文殊是七佛之师。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。师曰。担头不挂针。
问。庵内人。为甚么不知庵外事。师曰。拄杖横挑铁蒺藜。
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师曰。脚踏辘轳。
一日。鸣鼓升堂。师潜坐帐中。侍僧寻之。师忽拨开帐曰。祇在者里。因甚么不见。僧无对。师曰。大斧斫三门。
问僧。一大藏教是恶口。如何是本身卢舍那。僧曰。天台普请。南岳游山。师别曰。阿耨达池。深四十丈。阔四十丈。
淳熙乙未秋。示众曰。淳熙二年闰。季秋九月旦。闹处莫出头。冷地着眼看。明暗不相干。彼此分一半。一种作贵人。教谁卖柴炭。向你道。不可毁不可赞。体若虚空没涯岸。相唤相呼归去来。上元定是正月半。都下喧传。而疑之。明年忽感微疾。果以上元。挥偈安坐而化。偈曰。拗折秤锤。掀翻露布。突出机先。鸦飞不度。留七日颜色不异。塔全身于寺之乌峰。寿七十四。坐五十九夏。
续灯正统卷之二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昭觉勤禅师法嗣
岳州府君山佛照觉禅师
上堂。古者道。仰之弥高。钻之弥坚。瞻之在前。忽焉在后。诸人还识得么。若也不识。为你注破。仰之弥高。不隔丝毫。要津把断。佛祖难逃。钻之弥坚。真体自然。鸟啼华笑。在碧岩前。瞻之在前。非正非偏。十方坐断。威镇大千。忽焉在后。一场漏逗。堪笑云门藏身北斗。咄。
苏州府宝华显禅师
本郡人。上堂。吃粥了也。头上安头。洗?盂去。为蛇画足。更问如何。自纳败阙。良久。高声召大众。众举首。师曰。归堂吃茶。
上堂。禅莫参。道休学。歇意忘机常廓落。现成公案早周遮。祇个无心已穿凿。直饶坐断未生前。良久曰。错错错。
绍兴府东山觉禅师
后住因圣。上堂。三通鼓罢。诸人各各上来。拟待理会祖师西来意。还知剑去久矣么。设使直下悟去。也是斩头觅活。东山事不获已。且向第二头鞠拶看。拍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花烂熳景暄妍。休说壶中别有天。百草头边如荐得。东高三丈。西阔八寸。
上堂。广额屠儿。一日至佛所。飏下屠刀曰。我是千佛一数。世尊曰。如是如是。今时丛林。将谓广额过去是一佛。权现屠儿。如此见广额。且喜没交涉。又曰。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。飏下屠刀。立地成佛。且喜没交涉。又道。广额飏下屠刀曰。我是千佛一数。者一佛多少分明。且喜没交涉。要识广额么。夹路桃祖风雨后。马蹄何处避残红。
台州府鸿福子文禅师
上堂。举百丈野狐话。颂曰。不昧不落作么会。会得依前堕野狐。一夜凉风生画角。满船明月泛江湖。
台州府天封觉禅师
上堂。无生国里。未是安居。万仞崖头。岂容驻足。且望空撒手直下翻身一句。作么生道。人逢好事精神爽。入火真金色转鲜。
成都府昭觉道祖首座
初见圆悟。于即心是佛语下发明。久之。悟命分座。一日。为众入室。余二十许人。师忽问曰。生死到来如何迴避。僧无对。师掷下拂子。奄然而逝。众皆愕然。亟以闻悟。悟至召曰。祖首座。师张目视之。悟曰。抖擞精神透关去。师点头。竟尔趋寂。
南康府云居宗振首座
丹丘人。依圆悟于云居。一日仰瞻钟阁。倏然契证。有诘之者。座酬以三偈。其后曰。我有一机。直下示伊。青天霹雳。电卷星驰。德山临济。棒喝徒施。不传之妙。于汝何亏。悟见大悦。
尝书壁曰。住在千峰最上层。年将耳顺任腾腾。免教名字挂人齿。甘作今朝百䂐僧。
枢密徐俯
字师川。号东湖居士。每侍先龙图。谒法昌及灵源。语论终日。公闻之。藐如也。及法昌归寂在笑谈间。公异之。始笃信此道。后丁父忧。念无以报罔极。命灵源归孝址说法。源登座。问答已。乃曰。诸仁者。祇如龙图。平日读万卷书。如水传器。涓滴不遗。且道。寻常着在甚么处。而今舍识之后。者着万卷书底。又却向甚么处着。公闻洒然有得。遂曰。吾无憾矣。源下座。问曰。学士适来见个甚么。便恁么道。公曰。若有所见。则钝置和尚去也。源曰。恁么则老僧不如。公曰。和尚是何心行。源大笑。
钦宗靖康年。为尚书外郎。与朝士同志者。挂钵天宁择木堂。力参圆悟。悟亦喜其见地超迈。一日至书记寮。指悟顶相曰。者老汉。脚跟犹未点地在。悟䫌面曰。瓮里何曾走却鳖。公曰。且喜老汉脚跟点地。悟曰。莫谤他好。公休去。
郡王赵令矜
字表之。号超然居士。任南康。政平事简。多与禅衲游。公堂间。为摩诘丈室。适圆悟居瓯阜。公就其钳锤。悟不少假。公固请。悟曰。此事要得相应。直须是大死一回始得。公默契。尝自疏之。其略曰。家贫遭劫。谁知尽底不存。空屋无人。几度贼来亦打。悟见。嘱令加护。
绍兴庚申冬。公与汪内翰藻。李参政邴。曾侍郎开。谐径山谒大慧。慧闻至。乃令击鼓入室。公欣然袖香趋之。慧曰。赵州洗钵盂话。居士作么生会。公曰。讨甚么碗。拂袖便出。慧起搊住曰。古人向者里悟去。你因甚么却不悟。公拟对。慧?之曰。讨甚么碗。公曰。还者老汉始得。
侍郎李弥逊
号普现居士。少时读书。五行俱下。年十八。中乡举。登第京师。旋历华要。二十八。为中书舍人。入圆悟室。一日早朝回。至天津桥马跃。忽有省。通身汗流。直造天宁。适悟出门。遥见便唤曰。中书。且喜大事了毕。公厉声曰。和尚眼华作么。悟喝。公亦喝。于是机锋迅捷。凡与悟问答。当机不让。后迁吏部。乞祠禄归闽连江。筑庵自娱。忽一日示微恙。遽索浴。浴毕趺坐。书偈曰。谩说从来牧护。今日分明呈露。虚空拶倒须弥。说甚向上一路。掷笔而逝。
觉庵道人祖氏
建宁游察院侄女也。幼志不出适。留心祖道。于圆悟示众语下。了然明白。悟曰。更须飏却所见。始得自由。祖答偈曰。露柱抽横骨。虚空弄爪牙。直饶玄会得。犹是眼中沙。
令人本明
号明室。自机契圆悟。遍参名宿。皆蒙印可。绍兴庚申二月望。亲书三偈。寄草堂清。微露谢世之意。至旬末。别亲里而终。草堂为䟦其偈。刊行于世。大慧尝垂语发扬之。其偈曰。不识烦恼是菩提。若随烦恼是愚痴。起灭之时须要会。鹞过新罗人不知。不识烦恼是菩提。净华生淤泥。人来问我若何为。吃粥吃饭了洗钵盂。莫管他。莫管他。终日痴憨算海沙。要识本来真面目。便是祖师一木叉。道不得底叉下死。道得底也叉下死。毕竟如何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
成都府范县君者
嫠居常坐不卧。闻圆悟住昭觉。往礼拜。请示入道因缘。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。久无所契。范泣告悟曰。和尚有何方便。令某易会。悟曰。却有个方便。遂令祇看是个甚么。后有省曰。元来恁么地近那。
太平勤禅师法嗣
常德府文殊正导禅师
眉州丹棱徐氏子。年三十得度。诣成都习唯识。自以为至。同舍诘之曰。三界唯心。万法唯识。今目前万象摐然。心识安在。师茫然不知对。遂出关。周流江淮。既抵舒之太平。闻佛鉴夜参。举柏树子话。至觉铁㭰云。先师无此语。莫谤先师好。因大疑。提撕既久。一旦豁然。趋丈室叙所悟。鉴见来。便闭却门。师曰。和尚莫谩某甲。鉴曰。十方无壁落。何不入门来。师以拳擉破窗纸。鉴即开门。搊住曰。道道。师以两手捧鉴头。作口啐而出。遂呈偈多。赵州有个柏树话。禅客相传遍天下。多是摘叶与寻枝。不能直向根源㧞。觉公说道无此语。正是恶言当面骂。禅人若具通方眼。好向此中辨真假。鉴然之。后命分座。襄守请开法天宁。未几。擢大别之文殊。
上堂。师子颦呻。象王哮吼。云门北斗里藏身。白云因何唤作手。三世诸佛不能知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且道。作么生是他知有底事。雨打梨花蛱蝶飞。风吹柳絮毛毬走。
上堂。拈拄杖。直上指曰。刺破憍尸迦脚跟。卓一下曰。卓碎阎罗王顶骨。乃指东畔曰。穿过东海鲤鱼眼睛。指西畔曰。塞却西王母鼻孔。且道。总不恁么时如何。今年雨水多。各宜频晒㫰。
宣和改元己亥。下诏改僧为德士。师上堂曰。祖意西来事。今朝特地新。昔为比丘相。今作老君形。鹤氅披银褐。头包蕉叶巾。林泉无事客。两度受君恩。所以道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且道。即今是甚么时节。毗卢遮邢。顶戴宝冠。为显真中有俗。文殊老叟。身披鹤氅。且要俯顺时宜。一人既尔。众人亦然。大家成立丛林。喜得群仙聚会。共酌迷仙酎。同唱步虚词。或看灵宝度人经。或说长生不死药。琴弹月下。指端发太古之音。棋布轩前。妙着出神机之外。进一步。便到大罗天上。退一步。却入九幽城中。祇如不进不退一句。又作么生道。直饶羽化三清路。终是轮回一幻身。
庚子九月复僧。上堂。不挂田衣着羽衣。老君形相颇相宜。一年半内闲思想。大底兴衰各有时。我佛知法有难。教中明载。无不委知。魔得伺便。惑乱正宗。铙钹停音。钵盂添足。多般矫诈。欺罔圣君。所赖我皇圣德圣明。不忘付嘱。特赐宸章。仍还僧像。重新披削。实谓寒灰再焰。枯木重荣。迷仙酎。变为甘露琼浆。步虚词。翻作还乡曲子。放下银木简。拈起尼师坛。昨朝稽首擎拳。今日和南不审。祇改旧时相。不改旧时人。敢问大众。作么生是旧时人。良久曰。秋风也解嫌狼藉。吹尽当年道教灰。
建炎己酉春。示众。举临济入灭嘱三圣因缘曰。正法眼藏瞎驴灭。临济何曾有是说。今古时人皆妄传。不信但看后三月。至闰三月。钟相叛。其徒欲举师南奔者。师曰。学道所以了生死。何避之有。贼至。师竟被害。血皆白乳。贼骇惊。悔而去(师之视生死。可谓如梦幻矣)。
韶州府南华知昺禅师
蜀之永康人。初行脚。离乡未久。闻受业一夕遗火成灰烬。师得书。掷之于地曰。徒乱人意耳。其为人严冷。诸方谓之昺铁面。上堂。此事最希奇。不碍当头说。东邻田舍翁。随例得一橛。非唯贯声色。亦乃应时节。若问是何宗。八字不着人。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日日说时时举。似地擎山争几许。陇西鹦鹉得人怜。大都祇为能言语。休思惟带伴侣。智者聊闻猛提取。更有一般事大奇。猫儿偏解捉老鼠。下座。
上堂。以拄杖向空中搅曰。搅长河为酥酪。鰕蟹犹自眼搭眵。卓一下曰。变大地作黄金。穷汉依前赤骨力。为复自家无分。为复不肯承当。可中有个汉。荷负得行。多少人失钱遭罪。再卓一下曰。还会么。宝山到也须开眼。勿使忙忙空手回。
上堂。春光烂熳华争发。子规啼落西山月。憍梵波提长吐舌。底事分明向谁说。嗄。
上堂。迷不自迷。对悟立迷。悟不自悟。因迷说悟。所以悟为迷之体。迷为悟之用。迷悟两无从。个中无别共。无别共拨不动。祖师不将来。鼻孔千斤重。
长沙府龙牙智才禅师
舒州施氏子。服勤佛鉴。局务不辞难。晚至黄龙。适死心在三门。问所从来。称名知为太平才庄主。翌日入室。死心问。会得最初句。便会末后句。会得末后句。便会最初句。最初末后。拈放一边。百丈野狐话。作么生会。师曰。入户已知来见解。何须更举轹中泥。心曰。新长老死在上座手里也。师曰。语言虽有异。至理且无差。心曰。如何是无差底事。师曰。不扣黄龙角。焉知颔下珠。心便打。
初住岳麓。上堂。僧问。德山棒临济喝。今日请师为拈掇。师曰。苏噜苏噜。曰苏噜苏噜。还有西来意也无。师曰。苏噜苏噜。丛林因呼为才苏噜。
后迁龙牙。钦宗登位。众官请上堂。祝香罢。就座拈拄杖。卓一下曰。朝奉䟽中道。本来奥境。诸佛妙场。适来拄杖子。已为诸人说了也。于斯悟去。理无不显。事无不周。如或未然。不免别通消息。舜日重明四海清。满天和气乐升平。延祥拄杖生欢喜。掷地山呼万岁声。掷拄杖。下座。
上堂。永嘉道。弹指圆成八万门。刹那灭却三祇劫。若也见得行得。健即经行困即歇。其或未然。两个鸬鹚扛个鳖。
上堂。举死心道。若论此事。如人家有三子。第一子。聪明智慧。孝养父母。接待往来。主掌家业。第二子。?顽狡猾。贪淫嗜酒。倒街卧巷。破坏家业。第三子。盲聋喑哑。菽麦不分。是事不能。祇会吃饭。三人中。黄龙要选一人用。更有四句。死中有活。活中有死。死中常死。活中常活。将此四句。验天下衲僧。师曰。唤甚么作四句。三人姓甚名谁。若也识得。与黄龙把手并行。更无纤毫间隔。如或未然。不免借水献华去也。三人共体用非用。四句同音空不空。欲识三人并四句。金乌初出一团红。
师居龙牙十三载。以清苦莅众。衲子敬畏。太师席公震。迁住云溪。经四稔。绍兴戊午八月望。俄集众付寺事。仍书偈曰。戊午中秋之日。出家住持事毕。临行自己尚无。有甚虚空可觅。其垂训如常。二十三日。再集众。垂问曰。涅槃生死。尽是空华。佛及众生。并为增语。汝等诸人合作么生。众皆下语不契。师喝曰。苦苦。复曰。白云涌地。明月当天。言讫奄然而逝。火浴获设利五色。并灵骨。塔于寺之西北隅。
宁波府蓬莱卿禅师
上堂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且任诸方点头。及乎树倒藤枯。上无冲天之计。下无入地之谋。灵利汉。者里着得一只眼。便见七纵八横。举拂子曰。看看。一曲两曲无人会。雨过夜塘秋水深。
上堂。举法眼道。识得凳子。周匝有余。云门道。识得凳子。天地悬殊。师曰。此二老人。一人向高高山顶立。一人向深深海底行。然虽如是。一不是二不成。落花流水里啼莺。闲亭雨歇夜将半。片月还从海底生。
上堂。杜䳌声里春光暮。满地落花留不住。琉璃殿上绝行踪。谁人解插无根树。举拄杖曰。者个是无根底。且道。还解开华也无。良久曰。祇因连夜雨。又过一年春。
湖州府安吉州何山佛灯守珣禅师
郡之施氏子。参广鉴瑛不契。遂造太平。久无所入。乃封其衾曰。此生若不彻去。誓不开展。于是。昼坐宵立。如丧考妣。逾七七日。闻佛鉴上堂曰。森罗及万象。一法之所印。师忽顿悟。往见鉴。鉴曰。可惜一颗明珠。被者风颠汉拾得。乃诘之曰。灵云道。自从一见桃华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如何是他不疑处。师曰。莫道灵云只今觅个疑处。了不可得。鉴曰。玄沙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那里是他未彻处。师曰。深知和尚老婆心切。鉴然之。师拜起。呈偈曰。终日看天不举头。桃花烂熳始抬眸。饶君更有遮天网。透得牢关即便休。遂入众。厉声曰。者回珣上座。稳睡去也。圆悟闻。疑其未然。令人召至。拉与游山。偶到一水潭。悟推师入水。遽问曰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潭深鱼聚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树高招风。曰见与未见时如何。师曰。伸脚在缩脚里。悟大称之。鉴移蒋山。命分座说法。出住吉州禾山。退藏故里。道俗迎居天圣。后徙何山及天宁。
上堂。?轹钻住山斧。佛祖出头未轻与。纵使醍醐满世间。你无宝器如何取。阿呵呵。神山打锣。道吾作舞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上堂。如来禅祖师道。切忌将心外边讨。从门所得非家珍。特地埋藏衣里宝。禅家流。须及早拨动祖师关棙。抖擞多年布袄。是非毁誉付之空。竖阔横长浑恰好。君不见。寒山老。终日嬉嬉。长年把扫。人问其中事若何。入荒田不拣。信手拈来草。参。
僧问。如何是宾中宾。师曰。客路如天远。侯门似海深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长因送客处。忆得别家时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相逢不必问前程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一朝权祖令。谁是出头人。曰宾主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大海若知足。百川应倒流。
尝谓众曰。兄弟。如有省悟处。不拘时节。请来露个消息。雪夜有僧扣方丈门。师起秉烛。震威喝曰。雪深夜半。求决疑情。因甚么威仪不具。僧顾视衣裓。师遂坚逐出院。
绍兴甲寅。解制退天宁之席。谓郑绩曰。十月八日。是佛鉴忌辰。吾时至矣。乞还鄣南。十月四日。郑遣弟僧道如讯之。师曰。汝来正其时也。先一日不着。便后一日蹉过了。吾虽与佛鉴同条生。终不同条死。明早。可为我寻一只小船子来。高五尺足矣。越三日鸡鸣。端坐如平时。侍者请偈。师曰。不曾作得。言讫而逝。阇维。舌根不坏。郡人陈师颜。以宝函藏其家。门弟子奉灵骨。塔于普应院之侧。
南昌府泐潭择明禅师
举赵州访茱萸探水因缘。颂曰。赵老云收山岳露。茱萸雨过竹风清。谁家别馆池塘里。一对鸳鸯画不成。
举德山托钵话。颂曰。从来家富小儿娇。偏向江头弄画桡。引得老爷把不住。又来船上助歌谣。
上堂。永嘉道。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竖起拂子曰。看看。千江竞注。万派争流。若也素善行舟。便谙水脉。可以优游性海。笑傲烟波。其或未然。且归林下坐。更待月明时。
台州府宝藏本禅师
上堂。清明已过十余日。花雨阑珊方寸深。春色恼人眠不得。黄鹂飞过绿杨阴。遂大笑下座。
吉安府祥符大中清海禅师
初见佛鉴。鉴问。三世诸佛。一口吞尽。何处更有众生可教化。此理如何。师拟进语。鉴喝之。师忽领旨。述偈曰。实际从来不受尘。个中无旧亦无新。青山况是吾家物。不用寻家别问津。鉴曰。放下着。师礼拜而出。
漳州府净众佛真了灿禅师
泉南罗氏子。初住净众。迁太平兴国。上堂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一句明明该古今。杨广橐驰无觅处。夜来足迹在松阴。
南昌府谷山海禅师
上堂。一举不再说。已落二三。相见不扬眉。翻成造作。设使动弦别曲。告往知来。见鞭影便行。望刹竿回去。脚跟下好与三十棒。那堪更向者里。撮摩石火。收捉雷光。工夫枉用浑闲事。笑倒西来碧眼胡。卓拄杖下座。
龙门远禅师法嗣
温州府龙翔竹庵士圭禅师
成都史氏子。初依大慈雅。醉心楞严。逾五秋南游。挂钵龙门。以所得白佛眼。眼曰。汝解心已极。但欠开眼耳。遂俾职堂司。一日侍立次。问绝对待时如何。眼曰。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。师罔措。至晚。眼抵堂司寮。师理前话。眼曰。闲言语。师于言下大悟。政和末。出世和之天宁。屡迁名刹。绍兴间。奉诏开山雁荡能仁。时。真歇居江心。闻师至。恐缘未熟。特过江迎归方丈。大展九拜。以诱温人。温人由是翕然归敬。未视篆。旧住僧。惧行规法。深夜放火。鞠为瓦砾之墟。师毫不介意。乃就树缚屋。升座示众曰。爱闲不打鼓山鼓。投老来看雁荡山。杰阁危楼浑不见。溪边茆屋两三间。还有共相出手者么。喝一喝。下座。听法檀施。并力营建。未几。复成宝坊。次补江心。
上堂。万年一念。一念万年。和衣泥里辊。洗脚上床眠。历劫来事。祇在如今。大海波涛涌。小人方寸深。拈起拄杖曰。汝等诸人。未得个入头。须得个入头。既得个入头。须有出身一路始得。大众。且作么生。是出身一路。良久曰。雪压难摧涧底松。风吹不动天边月。卓拄杖。下座。
上堂。万机不到。眼见色耳闻声。一句当空。头戴天脚踏地。你诸人。祇知今日是五月初一。殊不知金乌半夜忙忙去。玉兔天明上海东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明明无悟。有法即迷。诸人向者里立不得。诸人向者里住不得。若立则危。若住则瞎。直须意不停玄。句不停意。用不停机。此三者既明。一切处不须管带。自然现前。不须照顾。自然明白。虽然如是。更须知有向上事。久雨不晴。咄。
上堂。一叶落天下秋。欲穷千里目。更上一层楼。一尘起。大地收。嘉州打大像。陕府灌铁牛。明眼汉。合作么生。良久曰。久旱檐头句。桥流水不流。卓拄杖。下座。
上堂。见见之时。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。见不能及。落华有意随流水。流水无心恋落华。诸可还者。自然非汝。不汝还者。非汝而谁。长恨春归无觅处。不知转入此中来。喝一喝曰。三十年后。莫道能仁教坏人家男女。
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东家点灯。西家暗坐。曰未审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马便搭鞍。驴便推磨。僧礼拜。师曰。灵利衲僧。祇消一个。遂曰。马搭鞍驴推磨。灵利衲僧。祇消一个。纵使东家明点灯。未必西家暗中坐。西家意旨问如何。多口阿师自招祸。
僧问。如何是第一义。师曰。你问底是第二义。
问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赵州道无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一度着蛇咬。怕见断井索。
问。燕子深谈实相。善说法要。此理如何。师曰。不及雁衔芦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华阳洞口石乌龟。
问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时如何。师曰。作贼人心虚。曰国师三唤侍者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打鼓弄猢狲。鼓破猢狲走。
问。鲁祖面壁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金木水火土。罗睺计都星。
高宗绍兴丙寅七月十八日。召法属长老宗范。付后事。次日沐浴。声钟集众。就座泊然而逝。茶毗日。送者均获设利。奉灵骨塔于鼓山。
南康府云居高庵善悟禅师
洋州李氏子。年十一。去家业经得度。有夙慧。闻僧冲举武帝问达磨因缘。如获旧物。遽曰。我既廓然。何圣之有。冲异其语勉之。南询获记莂于龙门。一日。有僧被蛇伤足。佛眼问曰。既是龙门。为甚么却被蛇咬。师应声曰。果然现大人相。眼益器之。有传此语到昭觉。觉曰。龙门有此僧耶。东山法道。未至寂寥。
住后。上堂。少林面壁。怀藏东土西天。欧阜升堂。充塞四维上下。致使山巍巍而砥掌平。水昏昏而常自清。华非艳而结空果。风不摇而片叶零。人无法而得咨问。佛无心而更可成。野蔬澹饭延时日。任运随缘道自灵。毕竟如何。日午打三更。
遂宁府西禅文琏禅师
郡之张氏子。上堂。一向恁么去。直得凡圣路绝。水泄不通。铁蛇钻不入。铁锤打不破。至于千里万里。鸟飞不度。一向恁么来。未免灰头上面。带水拖泥。唱九作十。指鹿为马。非唯孤负先圣。亦乃埋没己灵。敢问大众。且道。恁么去底是。恁么来底是。芍药华开菩萨面。棕榈叶散夜叉头。
上堂。诸方浩浩谈玄。每日撞钟打鼓。西禅无法可说。勘破灯笼露柱。门前不置下马台。免被旁人来借路。若借路。须照顾脚下。若参差。邯郸学唐步。
上堂。心生种种法生。森罗万象纵横。信手拈来便用。日轮午后三更。心灭种种法灭。四句百非路绝。直饶达磨出头。也是眼中着屑。心生心灭是谁。木人携手同归。归到故乡田地。犹遭顶上一锤。
上堂。正月孟春犹寒。直下言端语端。拈起衲僧鼻孔。穿过祖佛心肝。知有者。达磨不来东土。二祖不往西天。不知有者。谁知当面蹉过。迢迢十万八千。山僧。为你重说偈言。大众。莫教孤负。孟春犹寒。
僧问。师子未出窟时如何。师曰。爪牙已露。曰出窟后如何。师曰。龙头蛇尾。曰出与未出时如何。师曰。正好吃棒。
问。以一重去一重。即不问。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。师曰。阇黎。有许多工夫。
南昌府黄龙牧庵法忠禅师
四明姚氏子。十九试经得度。悟一心三观旨。以未能泯迹。遍参名宿。至龙门观水磨旋转。发明心要。述偈曰。转大法轮。目前包裹。更问如何。水推石磨。呈佛眼。眼曰。其中事作么生。师曰。涧下水长流。眼曰。我有末后一句。待分付汝。师即掩耳而去。后至庐山。于同安枯树。中绝食清。坐宣和间。湘潭大旱。祷而不应。师跃入龙渊。呼曰。业畜当雨一尺。雨随至。居南岳。每跨虎出游。儒释望尘而拜。
住后。上堂。张公吃酒李公醉。子细思量不思议。李公醉醒问张公。恰使张公无好气。无好气。不如归家且打睡。
上堂。今朝正月半。有事为君断。切忌两眼睛。被他灯火换。
上堂。我有一句子。不借诸圣口。不动自己舌。非声气呼吸。非情识分别。假使净名杜口于毗耶。释迦掩室于摩竭。大似掩耳偷铃。未免天机漏泄。直饶德山入门便棒。临济入门便喝。若向牧庵门下。祇得一橛。千种言。万般说。祇要教君自家歇。一任大地虚空。七凹八凸。
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莫向外边觅。曰如何是心。师曰。莫向外边寻。曰如何是道。师曰。莫向外边讨。曰如何是禅。师曰。莫向外边传。曰毕竟如何。师曰。静处萨婆诃。
问。大众临筵。请师举唱。师竖起拂子。僧曰。乞师再垂方便。师击禅床下座。后示寂。塔于香原洞。
续灯正统卷之三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四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龙门远禅师法嗣
衢州府乌巨雪堂道行禅师
处州叶氏子。依泗州普照英得度。参佛眼。闻举玄沙筑着脚指话。遂大悟。出世住南明。迁荐福。末领乌巨。上堂。会即便会。玉本无瑕。若言不会。碓㭰生华。试问九年面壁。何如鹫岭拈华。南明恁么商确。也是顺风撒沙。参。
上堂。云笼岳顶。百鸟无声。月隐寒潭。龙珠自耀。正当恁么时。直得石梁忽然大悟。石洞顿尔心休。虚空开口作证。溪北石僧点头。诸人总在者里瞌睡。笑杀陕府铁牛。
上堂。佛说三乘十二分。顿渐偏圆。痴人面前。不得说梦。祖师西来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痴人面前。不得说梦。临济三玄。洞山五位。云门三句。痴人面前。不得说梦。南明恁么道。还免得遭人检责么。良久曰。石人机似汝。也解唱巴歌。汝若似石人。雪曲也应和。还有和得雪曲底么。若有。唤来与老僧洗脚。
上堂。通身是口。说得一半。通身是眼。用得一橛。用不到处说有余。说不到处用无尽。所以道。当用无说。当说无用。用说同时。用说不同时。诸人若也拟议。西峰在你脚底。
上堂。句亦刬意亦刬。绝毫绝厘处。如山如岳。句亦到意亦到。如山如岳处。绝毫绝厘。忽若拶通一线。意句俱到俱不到。俱刬俱不刬。直得三句外绝牢笼。六句外无标的。正当恁么时。一句作么生道。倾盖同途不同辙。相将携手上高台。
上堂。赵州道。老僧除却二时斋粥。是杂用心处。乌巨。今朝六月旦。行者击鼓。长老升堂。你诸人。总来者里杂用心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惊人句。门曰。响。师曰。云门答者僧话不得便休。为甚么。却来鼓粥饭气。以当平生。
上堂。黄梅雨麦秋寒。恁么会太无端。时节因缘佛性义。大都须是髑髅干。
示众。举□□玑问僧。禅以何为义。众下语皆不契。玑自代云。以谤为义。师曰。三世诸佛是谤。西天二十八祖是谤。唐土六祖是谤。天下老和尚是谤。诸人是谤。山僧是谤。于中还有不谤者么。谈玄说妙河沙数。争似双峰谤得亲。
示疾次。门弟子教授汪乔年至。师以后事委之。示以偈曰。识则识自本心。见则见自本性。识得本心本性。正是宗门大病。复曰。烂泥中有刺。莫道不疑好。黎明沐浴更服。跏趺而逝。阇维。烟所至处。累然皆五色舍利。齿舌不坏。塔于寺西。
抚州府白杨法顺禅师
绵州文氏子。依止佛眼。闻眼普说。举傅大士心王铭云。水中盐味。色里胶青。决定是有。不见其形。师于言下有省。后观宝藏迅转。顿明大法。趋丈室作礼。呈偈曰。顶有异峰云冉冉。源无别派水冷冷。游山未到山穷处。终被青山碍眼睛。眼。笑而可之。
住后上堂。好事堆堆叠叠来。不须造作与安排。落林黄叶水推去。横谷白云风卷回。寒雁一声情念断。霜钟才动我山摧。白杨更有过人处。尽夜寒炉拨死灰。忽有个衲僧出来道。长老少卖弄。得恁么穷乞相。山僧祇向他道。却被你道着。
上堂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天上南星北斗。我脚何似驴脚。往事都来忘却。人人尽有生缘。个个足方顶圆。大愚滩头立处。孤月影射深湾。会不得见还难。一曲渔歌过远滩。
示众。染缘易就。道业难成。不了目前万缘差别。祇见境风浩浩。凋残功德之林。心火炎炎。烧尽菩提之种。道念若同情念成佛。多时为众如为己身。彼此事办。不见他非我是。自然上敬下恭。佛法时时现前。烦恼尘尘解脱。
上堂。鸡啼晓月。狗吠枯桩。只可默会。难入思量。看不见处。动地放光。说不到处。天地玄黄。抚城尺六状。纸元来出在清江。大众。分明话出人难见。昨夜三更月到牕。
上堂。风吹茆茨屋脊漏。雨打阇黎眼睛湿。恁么分明却不知。却来者里低头立。
因病示众。久病未尝推木枕。人来多是问如何。山僧据问随缘对。窗外黄鹂口更多。只如七尺之躯。甚处受病。众中具眼者。试为山僧指出看。众下语。皆不契。师自拊掌一下。作呕吐声。又曰。好个木枕子。
师律身清苦。出入唯杖笠独行。示寂。阇维收舍利。目睛齿舌数珠。同灵骨塔于寺西。
南康府云居法如禅师
丹丘胡氏子。依护国瑞。祝发登具。遍参诸老。晚至龙门。以平日所证白佛眼。眼曰。此皆学解。非究竟事。欲了生死。当求妙悟。师骇然。一日命主香积。以道业未办固辞。眼勉曰。姑就职。其中大有人为汝说法。未几。晨兴开厨门。望见圣僧。忽契证。趋白佛眼。眼曰。者里还见圣僧么。师诣前问讯叉手立。眼曰。向汝道。大有人为汝说法。
住后上堂。一法若有。毗卢堕在凡夫。万法若无。普贤失其境界。向者里。有无俱遣。得失两亡。直得十方世界。三世诸佛。总不可得。见前诸人。且道。十二时中。向甚么处。安身立命。披蓑侧立千峰外。引水浇蔬五老前。
上堂。乾坤之内。宇宙之间。中有一宝。秘在形山。云居又且不然。乾坤之内。宇宙之间。中有一宝。掷下拄杖曰。大众也须识取。
南康府归宗真牧正贤禅师
潼川陈氏子。世为名儒。幼从三圣澄。为苾刍具戒。游成都。依大慈秀习经论。过目成诵。义亦顿晓。秀称为经藏子。出蜀扣佛眼。一日入室。眼举殷勤抱得栴檀树。语声未绝。师顿悟。眼曰。经藏子。漏逗了也。因手书真牧二字授之。绍兴己巳。出住归宗。
上堂。且第一句如何道。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时。父母未生时。佛未出世时。祖师未西来时道得。已是第二句。且第一句如何道。直饶你十成道得。未免左之右之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良久。召大众曰。者里作么生。若也拟议。贤上座。谩你诸人去也。打地和尚。瞋他秘魔岩主。擎个叉儿。胡说乱道。遂将一掴成齑粉。散在十方世界。还知么。举拂子曰。而今却在拂子头上。说一切智智清净无二。无二分无别无断故。还闻么。阎老子知得。乃曰。贤上座。你若相当去。不妨奇特。或不相当。总在我手里。却向他道。阎老子你也退步摸索鼻孔看。击禅床下座 僧问。久默。斯要已泄真机。学人上来。请师开示。师曰。耳朵在甚么处。曰一句分明该万象。师曰。分明底事作么生。曰台星照临。枯木回春。师曰。换却你眼睛。
湖州府吉安州道场正堂明辩禅师
本郡俞氏子。幼事报本蕴。圆颅受具。后谒诸方。至少林。闻僧举佛眼以古诗发明。师子尊者被难话曰。杨子江头杨柳春。杨华愁杀渡江人。一声羌笛离亭晚。君向潇湘我向秦。师默有所契。即趋龙门求入室。佛眼问。从上祖师方?因缘。许你会得。忽举拳曰。者个因何唤作拳。师拟对。眼筑其口曰。不得作道理。于是顿去知见。
住后上堂。猛虎口边拾得。毒蛇头上安排。更不钉桩摇橹。回头别有生涯。婆子被我勘破了。大悲院里有村斋。
上堂。净五眼。涌金春色晚。得五力。吹落桃华碧。唯证乃知难可测。卓拄杖曰。一片何人得。流经十万家。
上堂。三祖道。但莫憎爱。洞然明白。当时老僧若见。便与一掴。且道。是憎邪。是爱邪。近来经界稍严。不许诡名挟佃。
解制上堂。十五日已前不得去。少林只履无藏处。十五日已后不得住。桂子天香和雨露。正当十五日。又且如何。阿呵呵。风流不在着衣多。
上堂。举僧问投子。大死底人。却活时如何。子曰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师曰。我疑千年苍玉精。化为一片秋水骨。海神欲护护不得。一旦鳌头忽擎出。
上堂。华开陇上。柳绽堤边。黄莺调叔夜之琴。芳草入谢公之句。何必闻声悟道。见色明心。非唯水上觅沤。已是眼中着屑。擘开胸曰。汝等当观吾紫磨金色之身。今日则有。明日则无。大似无风起浪。全不知羞。且道。今日事作么生。好个迷逢达磨。不知谁解承当。
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乃鸣指三下。
问。语默涉离微。如何通不犯。师曰。横身三界外。独脱万机前。曰祇如风穴道。长忆江南三月里。鹧鸪啼处百华香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说者个不唧?汉作么。曰嫩竹摇金风细细。百华铺地日迟迟。师曰。你向甚么处见风穴。曰眼里耳里绝潇洒。师曰。料掉无交涉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无柴猛烧火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贫做富装裹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卖扇老婆手遮日。曰如何是和尚栗棘蓬。师曰。不答此话。曰为甚么不答。师大笑曰。吞不进。吐不出。
问。莲华未出水时如何。师曰。未过冬至莫道寒。曰出水后如何。师曰。未过夏至莫道热。曰出与未出时如何。师曰。三十年后。不要错举。
问。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。师曰。古墓毒蛇头戴角。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。师曰。虚空笑点头。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。师曰。石人拍手笑呵呵。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。师曰。布袋里猪头。曰四喝已蒙师指示。向上还有事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锯解秤锤。随声便喝。
佛眼忌拈香。龙门和尚。阐提潦倒。不信佛法。灭除禅道。拶破毗卢向上关。猫儿洗面自道好。一炷沉香炉上然。换手捶胸空懊恼。遂摇手曰。休懊恼。以坐具搭肩上。作女人拜曰。莫怪下房媳妇。触忤大人好。
室中垂问曰。猫儿为甚么爱捉老鼠。又曰。板鸣因甚么狗吠。
师家风严冷。初机多惮之。有达磨赞曰。升元阁前懡㦬。洛阳峰畔乖张。皮髓传成话?。只履无处埋藏。不是一番寒彻骨。争得梅华朴鼻香。雪堂行见曰。先师犹有此人在。只消此赞。可以坐断天下人舌头。由是。衲子奔凑。
临终登座。拈拄杖。于左边卓一下曰。三十二相无此相。于左边卓一下曰。八十种好无此好。僧繇一笔画成。志公露出草稿。又卓一下。顾大众曰。莫懊恼。直下承当休更讨。下座归方丈。趺坐俨然而逝。火后收灵骨设利。藏所建之塔。曰仙人山。
长沙府方广深禅师
僧问。一法若有。毗卢堕在凡夫。万法若无。普贤失其境界。未审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富嫌千口少。贫恨一身多。
世寄首座者
成都人。遍依师席。晚造龙门。一日燕坐瞌睡间。群蛙忽鸣。误听为净发版响。亟趋往。有晓之者曰。蛙鸣非版也。师恍然。诣方丈剖露。佛眼曰。岂不见罗睺罗。师遽止曰。和尚不必举。待去自看。未几。有省。乃占偈曰。梦中闻版响。觉后虾䗫啼。虾䗫与版响。山岳一时齐。由是益臻玄奥。眼命分座。师固辞曰。此非细事也。如金针刺眼。毫发若差。睛则破矣。愿生生居学地。而自煅炼。眼。因以偈美之曰。有道只因频退步。谦和元自惯回光。不知已在青云上。犹更将身入众藏。暮年。学者力请不容辞。后因说偈曰。诸法空故我心空。我心空故诸法同。诸法我心无别体。祇在而今一念中。且道。是那一念。众罔措。师喝一喝而终。
温州府净居尼慧温禅师
上堂。举法眼示众曰。三通鼓罢。簇簇上来。佛法人事。一时周毕。师曰。山僧道。三通鼓罢。簇簇上来。拄杖不在苕帚柄。聊与三十。
给事冯楫济川居士
自壮扣诸名宿。最后造龙门。从佛眼再岁。一日。同眼经行法堂。偶童子趋庭吟曰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眼拊公背曰。好聻。公于是契入。绍兴丁巳。除给事。会大慧就明庆开堂。慧下座。公挽之曰。和尚尝言。不作者虫豸。今日因甚么又在者里。慧曰。尽大地是个杲上座。又作么生。公拟对。慧便掌公曰。是我招得。
越月。特丐祠。坐夏径山。榜其室曰不动轩。一日慧升座。拈药山参石头及马祖公案罢。公随至方丈曰。适来。和尚所举底因缘。某有个会处。慧曰。你如何会。公曰。恁么也不得。苏嚧娑婆诃。不恁么也不得。㗭唎娑婆诃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苏嚧㗭唎娑婆诃。慧印以偈曰。梵语唐言。打成一块。咄哉俗人。得此三昧。
后知邛州。所至宴晦无倦。尝自咏曰。公事之余喜坐禅。少曾将胁到床眠。虽然现出宰官相。长老之名四海传。绍兴廿三年癸酉秋。乞休政。预报亲知。期以十月三日。报终至日。令后厅置高座。见客如平时。至辰巳间。降阶望关肃拜。请漕使摄邛事。着僧衣履。踞高座。嘱诸官吏及道俗。各宜向道。扶持教门。建立法幢。遂拈拄杖按膝。蜕然而化。漕使请曰。安抚去住。如此自由。何不留一颂以表罕闻。公张目索笔。书曰。初三十一。中九下七。老人言尽。龟哥眼赤。竟尔长往。先是。建炎后。名山巨刹。教藏多不存。公累以己俸印施。凡一百二十八藏。用祝君寿。以康兆民。门人蒲大聘。尝志其事。有语录颂古。行世。
开福宁禅师法嗣
长沙府大沩月庵善果禅师
信州余氏子。上堂。奚仲造车一百辐。拈却两头除却轴。以拄杖打一圆相曰。且莫错认定盘星。卓一卓。下座。
谢供头上堂。解猛虎颔下金铃。惊群动众。取苍龙穴里明珠。光天照地。山僧。今日到此。赞叹不及。汝等诸人。合作么生。竖起拂子曰。眨上眉毛。速须荐取。掷拂子。下座。
上堂。心生法亦生。心灭法亦灭。心法两俱忘。乌龟唤作鳖。诸禅德。道得也未。若道得。道林与你拄杖子。其或未然。归堂吃茶去。
僧问。达磨九年面壁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鱼行水浊。曰二祖礼三拜。为甚么却得其髓。师曰。地肥茄子大。曰祇如一华开五叶。结果自然成。明甚么边事。师曰。贼以赃为验。曰有时乘好月。不觉过沧洲。师曰。阇黎无分。
问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时如何。师曰。验尽当行家。曰树倒藤枯。句归何处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风吹日炙。曰懒安呵呵大笑聻。师曰。波斯读梵字。曰。今日足见老师七通八达。师曰。仰面哭苍天。僧礼拜。师曰过。
问。莲花未出水时如何。师曰。乾坤无异色。曰出水后如何。师曰。遍界有清香。
大随静禅师法嗣
重庆府钓鱼山护国寺石头自回禅师
东川合州人。世为石工。虽不识字。志慕空宗。每从人口授法华。能诵之。弃家投大随。供扫洒。取崖石。手不释锤凿。而诵经不辍。随。见而愍之。令看赵州勘婆因缘。久之。因凿石稍坚。尽力一锤。瞥见火光电迸。忽然省彻。走至方丈礼拜。呈颂曰。用尽工夫。浑无巴鼻。火光迸散。元在者里。复献赵州勘婆颂曰。三军不动旗闪烁。老婆正是魔王脚。赵州无柄铁扫帚。扫荡烟尘空索索。随忻然可之曰。子彻也。遂授以僧服。人以其尝为石工故。称回石头。有颂曰。石头和尚。咬嚼不入。打破虚空。露些子迹。既而归钓鱼山。建护国禅林。化道弥着。
上堂。参禅学道。大似井底叫渴。殊不知。塞耳塞眼。迴避不及且如十二时中。行住坐卧。动转施为。是甚么人。使作眼见耳闻。何处不是路头。若识得路头。便是大解脱场。方知。老汉共山河大地。与你证明。所以道。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槃门。诸仁者。大凡有一物当途。要见一物之根源。见得根源。源无所源。所源既非。何处不圆。诸禅德。老汉亦无甚么胜你处。诸人又有甚么不如老汉处。还会么。太湖三万六千顷。月在波心说向谁。下座。
尝自甃石二十四片为龛。一日别众。自入掩门而逝。
潼川州护圣愚丘居静禅师
成都杨氏子。年十四。礼白马安慧为师。参南堂。堂举香严枯木里龙吟话。往返酬诘。师于言下大悟。一日堂问曰。莫守寒岩异草青。坐却白云宗不妙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直须挥剑。若不挥剑。渔父栖巢。堂矍然曰。者小厮儿。师珍重便行。
出住东岩。上堂。月生一。东岩乍住增愁?。红尘世路有多端。米面仓储无颗粒。崖为伴泉为匹。飒飒清风来满室。山神土地暗中忙。云版钟鱼偷泪滴。人世莫道守空岩。亦有东篱打西壁。
尝谓众曰。参学至要。不出先南堂道。最初句及末后句。透得过者。一生事毕。傥或未然。更与你分作十门。各各印证自心。还得稳当也未。一须信有教外别传。二须知有教外别传。三须会无情说法。与有情说法无二。四须见性如观掌中物。了了分明。一一田地稳密。五须具择法眼。六须行鸟道玄路。七须文武兼济。八须摧邪显正。九须大机大用。十须向异类中行。凡欲绍隆法种。须尽此纲要。方坐得者曲录床子。受得天下人礼拜。敢与佛祖为师。若不到恁么田地。祇一向虚头。他时异日。阎老子未放你在。间有学者。各门颂出呈师。师以颂示曰。十门纲要掌中施。机会来时自有为。作者不须排位次。大都首末是根基。
成都府简州南岩胜禅师
上堂。召众曰。护生须是杀。杀尽始安居。会得个中意。分明在半途。且道。到家一句又作么生。释迦弥勒没量大。看来犹祇是他奴。
僧问。放行五位即不问。把定三关事若何。师曰。横按镆鎁全正令。曰把定三关。蒙指示。放行五位事如何。师曰。大平寰宇斩痴顽。曰恁么则南岩门下。土旷人稀。师曰。灵利衲僧。祇消一点。
问。自古自今。同生同死时如何。师曰。家贼难防。曰今日学人小出。大遇去也。师便打曰。须是老僧打你始得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切忌诈明头。
常德府梁山廓庵师远禅师
合州鲁氏子。上堂。举杨岐三脚驴子话。乃召众曰。扬其汤者。莫若扑其火。壅其流者。莫若杜其源。智人明鉴。佛法至论无出斯。也者因缘。如今丛林中。提唱者甚多。商量者不少。有般底祇道。宗师家无固必。凡有所问。随口便答。似则也似。是即未是。若恁么。祇作个干无事会。不见杨岐用处。乃至祖师千差万别。方便门庭。如何消遣。又有般底。祇向佛边会。却与自己没交涉。古人道。凡有言句。须是一一消归自己。又作么生。又有般底。一向祇作自己会。弃却古人用处。唯知道明自己事。古人方便。却如何消遣。既消遣不下。却似抱桥柱澡洗。要且放手不得。此亦是一病。又有般底。却去驴脚多少处会。若恁么会。病最难医也。所以他语有巧妙处。参学人。卒难模索。才拟心则差了也。前辈谓之杨岐宗旨。须是他屋里人。到恁么田地。方堪传授。若不然者。总是守死善道。直须是个透顶彻底汉。方能了得。自余禅和子。莫道会不得。即天下出世为人称宗师底。亦少有会得者。若要会去。须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。轻轻一觑。提起便行。捺着便转。却向万仞峰前进一步。可以笼罩古今。坐断天下人舌头。如今还有恁么者么。有则出来。道道看。如无。更听一颂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直透威音万丈坑。云在岭头闲不彻。水流涧下太忙生。
上堂。天得一以清。地得一以宁。君王得一以治天下。者个说话。是家常茶饭。须知衲僧家别有奇特处始得。且道。衲僧门下。有甚奇特处。天得一。斗牛女虚危室壁。地得一。万象森罗及瓦砾。君王得一。上下四维无等匹。且道。衲僧得一时如何。笑看客从何处来。闲持经卷倚松立。
浴佛上堂。举药山浴佛公案。拈云。者僧问处。依稀越国。仿佛扬州。药山答来。眼似流星。机如掣电。点检将来。二俱不了。若是山僧即不然。当时才见。问只浴得者个。且不浴得那个。但转木杓柄与伊。待他拟议之间。拦面便泼。药山纵有大神通大智慧。也无施展处。敢问大众。者个即且置。唤甚么作那个。下座佛殿烧香。为你说破。师有十牛图并颂行于世。
嘉定州能仁默堂绍悟禅师
结夏上堂。最初一步。十方世界现全身。末后一言。一微尘中深锁断。有时提起。如倚天长剑。光耀乾坤。有时放下。似红炉点雪。虚含万象。得到恁么田地。天魔外道。拱手归降。三世诸佛。一时稽首。便可以大圆觉。为我伽蓝。于一毫端。现宝王刹。朝往西天。暮归东土。亦是禁足。百花丛里。坐淫坊酒肆行。亦是禁足。虽然。不僧动著者里一步。所以道。九旬无虚弃之功。百劫有今时之用。堪报不报之恩。以助无为之化。敢问大众。作么生得到者田地去。良久。拍案曰。如人上山。各自努力。
上堂。举赵州访二庵主公案。颂曰。一重山尽一重山。坐断孤峰子细看。雾卷云收山岳静。楚天空阔一轮寒。
成都府彭县土溪智陀子言庵主
绵州人。初至大随。闻举石头示众偈。倏然有得。归隐土溪。悬崖绝壑。间有石若蹲异兽。师凿以为室。中发异泉无涸溢。四众讶之。居三十年。化风盛播。室成日。作偈曰。一击石庵全。纵横得自然。清凉无暑气。涓洁有甘泉。宽廓含沙界。寂寥绝众缘。个中无限意。风月一床眠。
保宁府剑门南修道者
淳厚之士也。自大随一语契投。服勤不怠。归谒崇化赟。坐次。赟以宗门三印问之。南曰。印空印泥印水。平地寒涛竞起。假饶去就十分。也是灵龟曳尾。
莫将尚书
字少虚。家世豫章分宁。因官西蜀。谒南堂。咨决心要。堂使其向好处提撕。适如厕。俄闻秽气。急以手掩鼻。遂有省。以偈呈曰。从来姿韵爱风流。几笑时人向外求。万别千差无觅处。得来元在鼻尖头。堂答曰。一法才通法法周。纵横妙用更何求。青蛇出匣魔军伏。碧眼胡僧笑点头。
龙图王萧居士
字观复。留昭觉日。闻开静版声有省。问南堂曰。某有个见处。才被人问。却开口不得。未审。过在甚处。堂曰。过在有个见处。堂却问。朝旆几时到任。公曰。去年八月四日。堂曰。自按察几时离衙。公曰。前月二十。堂曰为甚么却道开口不得。公乃契悟。
五祖自禅师法嗣
黄州府蕲州龙华高禅师
上堂。象王行师子住。赤脚昆仑眉卓竖。寒山拾得笑呵呵。指点门前老松树。且道。他指点个甚么。忽然风吹倒。时好一堆柴。
续灯正统卷之四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五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长芦卓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无示介谌禅师
温州张氏子。谢知事上堂。尺头有寸鉴者。犹稀秤尾无星。且莫错认。若欲定古今轻重。较佛祖短长。但请于中着一只眼。果能一尺。还他十寸。八两元是半斤。自然内外和平。家国无事。山僧今日已是两手分付。汝等诸人。还肯信受奉行也无。良久曰。尺量刀剪遍世间。志公不是闲和尚。下座。
上堂。文殊智普贤行。多年历日。德山棒临济喝。乱世英雄。汝等诸人。穿僧堂入佛殿。还知险过铁围关么。忽然踏着释迦顶?。磕着圣僧额头。不免一场祸事。
上堂。我若说有。你为有碍。我若说无。你为无碍。我若横说。你又跨不过。我若竖说。你又跳不出。若欲丛林平怗。大家无事。不如推倒育王。且道。育王如何推得倒去。召大众曰。着力着力。复曰。苦哉苦哉。育王被人推倒了也。还有路见不平拔剑相为底么。若无。山僧不免自倒自起。击拂子。下座。
师性刚毅。莅众有古法。时以谌铁面称之。
湖州府道场慧琳普明禅师
福州人。上堂。有漏笊篱。无漏木杓。庭白牡丹。槛红芍药。因思九年面壁人。到头不识者一着。且作么生。是者一着。以拄杖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一即多。多即一。毗卢顶上明如日。也无一也无多。现成公案绝誵讹。拈起旧来毡拍版。时清共唱太平歌。
湖州府道场无传居慧禅师
本郡吴氏子。上堂。钟馗醉里唱凉州。小妹门前祇点头。巡海夜叉相见了。大家拍手上高楼。大众。若会得去。锁却天下人舌头。若会不得。切不得谓老僧别有奇特。
上堂。百尺竿头弄影戏。不唯瞒你又瞒天。自笑平生岐路上。投老归来没一钱。
上堂。举临济示众曰。一人在高高峰顶。无出身之路。一人在十字街头。亦无向背。且道。那个在前。那个在后。师曰。更有一人不在高高峰顶。亦不在十字街头。临济老汉。因甚不知。便下座。
杭州府显宁松堂圆智禅师
上堂。芦花白蓼花红。溪边修竹碧烟笼。闲云抱幽石。玉露滴岩丛。昨夜乌龟变作鳖。今朝水牯悟圆通。咄。
湖州府安吉州乌回唯庵良范禅师
上堂。尘劫已前事。堂堂无背面。动静莫能该。舒卷快如电。莫道凡不知佛。也觑不见决定在何处。合取皮两片荐不荐。更为诸人通一线。良久曰。天下太平。皇风永扇。
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至道无难。唯嫌拣择。是时人窠窟否。州曰。曾有人问老僧。直得五年分疏不下。师召众曰。赵州具顶门眼。向击石火里分缁素。闪电光中明纵夺。为甚么。却五年分疏不下。还委悉么。易分雪里粉。难辨墨中煤。
温州府本寂灵光文观禅师
本郡叶氏子。上堂。过去诸如来。斯门已成就。好事不如无。现在诸菩萨。今各入圆明。好事不如无。未来修学人。当依如是住。好事不如无。还知么。除却华山陈处士。何人不带是非行。参。
上封才禅师法嗣
福州府普贤元素禅师
建宁人。上堂。兵随印转。三千里外绝烟尘。将逐符行。二六时中净裸裸。不用铁旗铁鼓。自然草偃风行。何须七纵七擒。直得无思不服。所谓大丈夫秉慧剑。般若锋兮金刚焰。非但能摧外道心。早曾落却天魔胆。正恁么时。且道。主将是甚么人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南泉道。我十八上。便解作活计。囊无系蚁之丝。厨乏聚蝇之糁。赵州道。我十八上。便解破家散宅。南头买贱。北头卖贵。点检将来。俱好与三十棒。且放过一着。何故。曾为荡子偏怜客。自爱贪杯惜醉人。
上堂。未开口时。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。莫言佛法无多子。未透玄关也大难。祇如玄关作么生透。喝一喝。下座。
福州府鼓山山堂僧洵禅师
本郡阮氏子。上堂。黄檗手中六十棒。不会佛法的的大意。却较些子。大愚肋下筑三拳。便道。黄檗佛法无多子。钝置杀人。须知有一人。大棒蓦头打。他不回头。老拳劈面槌。他亦不顾。且道。是谁。
上堂。朔风扫地卷黄叶。门外千峰凛寒色。夜半乌龟带雪飞。石女溪边皱两眉。卓拄杖曰。大家在者里。且道。天寒人寒。喝一喝曰。归堂去。
福州府鼓山别峰祖珍禅师
兴化林氏子。母陈氏。梦曾遗以明珠。因询何来。僧曰。余黄涅槃也。觉而有妊。生有奇相。通身毛长二寸。常谒鼓山鉴淳。寻参佛心于东山。及心移鼓山。师典第一座。心去。师为继席。又迁泉之法石。僧问。赵州绕禅床一匝。转藏已竟。此理如何。师曰。画龙看头。画蛇看尾。曰婆子道。比来请转全藏。为甚么祇转得半藏。此意又且如何。师曰。人无远虑。必有近忧。曰未审。甚么处是转半藏处。师曰。不是知音者。徒劳话岁寒。
上堂。寻牛须访迹。学道贵无心。迹在牛还在。无心道易寻。竖起拂子曰。者个是迹。牛在甚么处。直饶见得头角分明。鼻孔也在法石手里。
上堂。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卓拄杖曰。恁么会得。十万八千。毕竟如何。桃红李白蔷薇紫。问着春风总不知。
示众。大道祇在目前。要且目前难睹。欲识大道真体。不离声色言语。卓拄杖曰。者个是声。竖起拄杖曰。者个是色。唤甚么作大道真体。直饶向者里见得。也是郑州出曹门。
示众。若论此事。如人吃饭。饱则便休。若不饱。必有思食之心。若过饱。又有伤心之患。到者里。作么生得恰好去。良久曰。且归岩下宿。同看月明时。
师尝造七佛塔于法石。工毕。遂去隐夹岭之白水岩。将寂。说偈曰。生本无生。死本无死。生死二途。无彼无此。茶毗。舍利不可以数计。葬法石焉。
黄龙逢禅师法嗣
饶州府荐福常庵择崇禅师
宁国人。上堂。举僧问古德。生死到来。如何免得。德曰。柴鸣竹爆惊人耳。曰不会。德曰。家犬声狞夜不休。师曰。诸人要会么。柴鸣竹爆惊人耳。大洋海底红尘起。家犬声狞夜不休。陆地行船三万里。坚牢地神笑呵呵。须弥山王眼觑鼻。把手东行却向西。南山声应北山里。千手大悲开眼看。无量慈悲是谁底。良久曰。头长脚短。少喜多瞋。
上堂。问侍者曰。还记得昨日因缘么。曰记不得。复顾大众曰。还记得么。众无对。却竖起拂子问。还记得么。良久曰。也妄却了也。三处不成。一亦非有。诸人不会。方言露柱。且莫开口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封秀禅师法嗣
文定公胡安国
字康候。自号草庵居士。久依上封。得言外旨。崇宁中。过药山。有禅人举南泉斩猫话问公。公以偈答曰。手握乾坤杀活机。纵横施设在临时。玉堂兔马非龙象。大用堂堂又岂知。
寄上封偈曰。祝融峰似杜城天。万古江山在目前。须信死心元不死。夜来秋月又同圆。
万年一禅师法嗣
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
开封人。丞相薛居正之裔。徽宗政和丁酉。依长沙益阳华严元轼下发。遍依丛林。于楞严深入义海。自湖湘至万年。谒雪巢机契。命掌笺翰。后首众报恩。室中唯一矮榻。余无长物。宣和庚子九月中。语寺僧曰。一月后不复留此。十月二十一。往方丈谒别。将晓。书渔父词于室门。就榻收足而逝。词曰。此事楞严尝露布。梅华雪月交光处。一笑寥寥空万古。风瓯语迥然。银汉横天宇。蝶梦南华方栩栩。斑斑谁跨丰干虎。而今忘却来时路。江山暮天涯。目送鸿飞去。
黄龙震禅师法嗣
常德府德山无诤慧初禅师
常州靖江人。上堂。顾视大众曰。见么。在天成象。在地成形。在日月为晦为朔。在四时为寒为暑。鼓之以雷霆。润之以风雨。且道。在衲僧分上。又作么生。一趯趯翻四大海。一拳拳倒须弥山。佛祖位中留不住。又吹渔笛汨罗湾。
上堂。九月二十五。聚头相共举。瞎却正法眼。拈却云门普。德山不会说禅。赢得邨歌社舞。阿呵呵逻啰哩。遂作舞下座。
岳山祖禅师法嗣
南康府庐山延庆叔禅师
僧问。多子塔前。共谈何事。师曰。一回相见一回老。能得几时为弟兄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唐兴今日失利。
云岩游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涂毒智䇿禅师
天台陈氏子。年十六落发。十九造国清。谒寂室光。洒然有省。次谒大圆于明州万寿。圆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天台来。曰见智者大师么。师曰。即今亦不少。曰因甚在汝脚跟下。师曰。当面蹉过。圆曰。上人可谓不耘而秀。不扶而直。往豫章谒典牛。道由云居。风雪塞路。坐阅四十二日。午初版声铿然。豁尔大悟。及造门。典牛独指师曰。甚处见神见鬼来。师曰。云居闻版声来。牛曰。是甚么。师曰。打破虚空。全无柄靶。牛曰。向上事未在。师曰。东家暗坐。西家厮骂。牛曰。崭然超出佛祖。他日起家一麟足矣。辞去。庵淮西乌崖。大圆移大沩。请师居第一座。一日有相者谓。师无后。大圆不怿曰。吾期子济济多众。如雪峰沩山。不谓子仅如是奈何。师曰。参学唯恐无本。苟有本。对泥像说法。亦高出诸方。圆乃叹曰。子器识过人。玄酒大羹。非常流所能知味也。东归分座国清。出世住黄岩普泽。次应台之太平。吉之祥符。越之等慈。及大能仁。后自护国赴径山。
上堂。瞿昙道。若以色见我。以音声求我。是人行邪道。不能见如来。虽然。恁么正是捕得老鼠。打破油瓮。天衣道。你眼在甚么处。虽则识破释迦老子。争奈拈䭔䑛指。若是涂毒即不然。色见声求总不妨。百华影里绣鸳鸯。自从拾得金针后。一任风吹满路香。
将示寂。升座别众。嘱门人以文祭之。师危坐倾听。至尚飨。为之一笑。越两日。沐浴更衣。集众说偈曰。四大既分飞。烟云任意归。秋天霜夜月。万里转光辉。俄顷泊然而逝。寿七十六。夏六十。塔全身于东冈之麓。
信相显禅师法嗣
成都府金绳文禅师
僧问。如何是大道之源。师曰。黄河九曲。曰如何是不犯之令。师曰。铁蛇钻不入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
圆通旻禅师法嗣
九江府庐山圆通密印守慧禅师
兴化陈氏子。初住圆通。次迁潭州大沩上堂。但知今日复明日。不觉前秋与后秋。平步坦然归故里。却乘好月过沧洲。咦不是苦心人不知。政和中。三入内庭说法。徽宗喜甚。赐冲真密印通慧六字号。
南昌府黄龙道观禅师
上堂。古人道。眼色耳声。万法成办。你诸人。为甚么从朝至暮。诸法不相到。遂喝一喝曰。牵牛入你鼻孔。祸不入慎家之门。
左丞范冲居士
字致虚。由翰院守豫章。过谒圆通。茶罢曰。某行将老矣。堕在金紫行中去。此事稍远。通呼内翰。公应喏。通曰。何远之有。公跃然曰。乞师再垂指诲。通曰。此去洪都有四程。公伫思。通曰。见即便见。拟思即差。公乃豁然有省。
枢密吴居厚居士
拥节归钟陵。谒圆通曰。某顷赴省试过此。过赵州关。因问前住讷老。透关底事如何。讷曰。且去做官。今不觉五十余年。通曰。曾明得透关底事么。公曰。八次经过。常存此念。然未甚脱洒在。通度扇与之曰。请使扇。公即挥扇。通曰。有甚不脱洒处。公忽有省曰。更请末后句。通乃挥扇两下。公曰。亲切亲切。通曰。吉獠舌头三千里。
谏议彭汝霖居士
手写观音经施圆通。通拈起曰。者个是观音经。那个是谏议的经。公曰。此是某亲写。通曰。写底是字。那个是经。公笑曰。却了不得也。通曰。即现宰官身。而为说法。公曰。人人有分。通曰。莫谤经好。公曰。如何即是。通举经示之。公拊掌大笑曰。嗄。通曰。又道了不得。公礼拜。
中丞卢航居士
与圆通拥炉次。公问。诸家因缘。不劳拈出。直截一句。请师指示。通厉声揖曰。看火。公急拨衣。忽大悟。对曰。灼然佛法无多子。通喝曰。放下着。公应喏喏。
左司都贶居士
问圆通。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当如何凑泊。通曰。全身入火聚。公曰。毕竟如何晓会。通曰。蓦直去。公沉吟。通曰。可更吃茶么。公曰。不必。通曰。何不恁么会。公契旨曰。元来太近。通曰。十万八千。公占偈曰。不可思议。是大火聚。便恁么去。不离当处。通曰。咦。犹有者个在。公曰。乞师再垂指示。通曰。便恁么去。铛是铁铸。公顿首谢之。
天童交禅师法嗣
宁波府蓬莱圆禅师
住山三十年。足不越阃。道俗尊仰之。师有偈曰。新缝纸被烘来暖。一觉安眠到五更。闻得上方钟鼓动。又添一日在浮生。
胜因静禅师法嗣
淮安府万寿梦庵普信禅师
上堂。残雪既消尽。春风日渐多。若将时节会。佛法又如何。且道。时节因缘。与佛法道理。是同是别。良久曰。无影树栽人不见。开华结果自馨香。
苏州府慧日默庵兴道禅师
上堂。彤云欲雪未雪。暧日似晖不晖。寒雀啾啾闹篱落。朔风冽冽舞帘帷。要会韶阳亲切句。今朝觌面为提撕。卓拄杖下座。
广德州光孝果慜禅师
常德桃源人。上堂。举南泉斩猫话。乃曰。南泉提起下刀诛。五臂修罗救得无。设使两堂俱道得。也应流血满街衢。
雪峰需禅师法嗣
福州府雪峰毬堂慧忠禅师
上堂。终日忙忙。那事无妨。作么生是那事。良久曰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
明招慧禅师法嗣
扬州府石塔宣秘礼禅师
僧问。山河大地与自己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长亭凉夜月。多为客铺舒。曰谢师答话。师曰。网大难为鸟。纶稠始得鱼。僧作舞归众。师曰。长江为砚墨。频写断交书。
上堂。举百丈野狐话。乃颂曰。不是翻涛手。徒夸跨海鲸。由基方捻镞。枝上众猿惊。
上堂。至座前。师搊一僧上法座。僧慞惶欲走。师遂指座曰。者棚子。若牵一头驴上去。他亦须就上屙在。汝诸人。因甚么却不肯。以拄杖一时赶散。顾侍者曰。险。
祥符立禅师法嗣
长沙府报慈淳禅师
上堂。青眸一瞬金色知归。授手而来如王宝剑。而今开张门户。各说异端。可谓古路坦而荆棘生。法眼正而还自翳。孤负先圣。埋没己灵。且道。不埋没不孤负。正法眼藏如何吐露。还有吐露得底么。出来吐露看。如无。担取诗书归旧隐。野花啼鸟一般春。
浮山真禅师法嗣
眉州峨嵋灵岩徽禅师
僧问。文殊是七佛之师。未审谁是文殊之师。师曰。金沙滩头马郎妇。
净因成禅师法嗣
台州府瑞岩佛灯如胜禅师
上堂。人人忽略释迦。个个平欺达磨。及乎问着宗纲。束手尽云放过。放过即不无。祇如女子出定。赵州洗钵盂。又作么生话会。鹤有九皋难翥翼。马无千里谩追风。
庐州府无为州冶父实际道川禅师
昆山狄氏子。初为县之弓级。闻东斋谦首座。为道俗演法。往从之。习坐不倦。一日因不职遭笞。忽于杖下大悟。遂辞职依谦。谦名以道川。且曰。汝旧呼狄三。今名道川。川即三耳。汝能竖起脊梁。了办个事。其道如川。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。师铭于心。建炎初。圆顶游方。至天封。与语锋投。封称善。归憩东斋。道俗愈敬。有以金刚般若经请问者。师为颂之。今盛行于世。隆兴改元。殿撰郑乔年漕淮西。适冶父虚席。迎师开法。
上堂。群阴剥尽一阳生。草木园林尽发萌。唯有衲僧无底钵。依前盛饭又盛羹。
上堂。举雪峰一日登座。拈拄杖东觑曰。东边底。又西觑曰。西边底。诸人还知么。掷下拄杖曰。向者里会取。师曰。东边觑了复西观。拄杖重重话岁寒。带雨一枝华落尽。不烦公子倚栏干。
大鉴下第十七世
育王?禅师法嗣
福州府清凉坦禅师
有僧举大慧竹篦话请益。师示以偈曰。径山有个竹篦。直下别无道理。佛殿厨库三门。穿过衲僧眼耳。其僧言下有省。
杭州府净慈水庵师一禅师
婺州马氏子。十六披削。首参雪峰照。照举藏身无迹话问之。师有省。呈偈曰。藏身无迹更无藏。脱体无依便厮当。古镜不劳还自照。淡烟和露湿秋光。照复质曰。毕竟那里是藏身无迹处。师曰嗄。照曰。无踪迹处。因甚么莫藏身。师曰。石虎吞却木羊儿。照深肯之。乾道辛卯。自宝林迁净慈。
住后上堂。举圆悟师翁道。参禅参到无参处。参到无参始彻头。水庵则不然。参禅参到无参处。参到无参未彻头。若也欲穷千里目。直须更上一层楼。
上堂。冻云欲雪未雪。普贤象驾峥嵘。岭梅半合半开。少室风光漏泄。便恁么去。犹是半提。作么生是全提底事。无智人前莫说。打你头破额裂。
上堂。举法眼示众曰。尽十方世界。明皎皎地。若有一丝头。即是一丝头。师竖起拂子曰。还见么。穿过髑髅犹未觉。法灯曰。尽十方世界。自然明皎皎地。若有一丝头。不是一丝头。师曰。夜来月色十分好。今日秋山无限情。
上堂。寂然不动。感而遂通。古人恁么说话。大似预搔待痒。若教渠踏着衲僧关棙。管取别有生涯。喝一喝。卓拄杖下座。
淳熙戊戌。退净慈。有偈曰。六年洒扫皇都寺。瓦砾翻成释梵宫。今日功成归去也。杖头八面起清风。己亥浴佛日。入内观堂。投老嘉禾报恩。为终焉计。未几示疾。作书别郡官。端坐而逝。茶毗。得五色舍利。齿拳不坏。其辞世偈曰。平生要用便用。死蛇偏解活弄。一拳粉碎虚空。佛祖难窥罅缝。
湖州府安吉州道场无庵法全禅师
姑苏陈氏子。投东斋川落发。久依佛智。每入室。智问狗子无佛性话。师罔对。一日闻僧举五祖颂曰。赵州露刃剑。忽大悟。有偈曰。鼓吹轰轰袒半肩。龙楼香喷益州船。有时赤脚弄明月。踏破五湖波底天。
住后上堂。欲得现前。莫存顺逆。卓拄杖曰。三祖大师。变作马面夜叉。向东弗于逮。西瞿耶尼。南赡部洲。北郁单越。却来山僧手里首身。元来只是一条黑漆拄杖。还见么。直饶见得。入地狱如箭射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汝等诸人。个个顶天立地。肩横楖栗。到处行脚。勘验诸方。更来者里。觅个甚么。才轻轻拶着。便言。天台普请。南岳游山。我且问你。还曾收得大食国里宝刀么。卓拄杖曰。切忌口衔羊角。
僧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天下无贫人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四海无富汉。
宋孝宗乾道己丑七月二十五日。将入寂。众求偈。师瞪目下视。众请益坚。遂书无无二字。弃笔而逝。火后设利五色。塔于金斗峰。
福州府鼓山寒岩道升禅师
延安吴氏子。十九披削。参佛智有悟。侍智移灵隐。居元座。还里结庵曰寒岩。闽帅问诸山。佛智之嗣。杰出为谁。佥以师对。遂出住支提。次迁承天黄龙泐潭。后主鼓山。上堂。喝一喝曰。尽十方世界。会十世古今。都卢在里许。逼逼塞塞了也。若乃放开一针锋许。则大海西流。巨岳倒卓。鼋鼍鱼龙。虾蟹蚯蚓。尽向平地上。涌出波澜。游泳鼓舞。然虽如是。更须向百尺竿头。自进一步。则步步踏转无尽藏轮。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。眉毛不在眼下。还相委悉么。复喝一喝曰。切忌转喉触讳。
结夏后一日。忽问侍者。今日何日。曰十六日。又问是何日辰。曰辛卯。即入室坐脱。寿六十九。塔香炉峰下。
大沩泰禅师法嗣
长沙府慧通清旦禅师
蓬州严氏子。初出关至德山。值泰上堂曰。赵州道。台山婆子。已为汝勘破了也。且道。意在甚么处。良久曰。就地撮将黄叶去。入山推出白云来。师闻释然。翌日入室。山问。前百丈不落因果。因甚么堕野狐。后百丈不昧因果。因甚么脱野狐。师曰。好与一?埋却。
住后上堂。说佛说祖。正如好肉剜疮。举古举今。何异残羹馊饭。一闻便悟。已落第二头。一举便行。早是不着便。须知。个事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师子游行。不求伴侣。壮士展臂。不借他力。佛祖拈掇。不起衲僧。愿见无门。迷悟双忘。圣凡路绝。且道。从上诸圣。以何法示人。喝一喝曰。莫妄想。
佛性忌日上堂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步步相随不相到。树头惊起双双鱼。拈来一老一不老。为怜松竹引清风。其奈出门便是草。因唤檀郎识得渠。大机大用都推倒。烧香勘证见根源。粪埽堆头拾得宝。丛林浩浩谩商量。勤君莫谤先师好。
岳州府澧州灵岩仲安禅师
壮游讲肆。后谒圆悟于蒋山。时佛性为座元。师扣之有所得。逮性住德山。遣师至钟阜。通嗣书。圆悟问。千里驰来。不辱宗风。公案现成。如何通信。师曰。觌面相呈。更无回互。曰此是德山底。那个是上座底。师曰。岂有第二人。曰背后底聻。师投书。悟笑曰。作家禅客。天然有在。师曰。付与蒋山。次至僧堂前。师捧书问讯首座。座曰。玄沙白纸。此自何来。师曰。久默斯要。不务速说。今日拜呈。幸希一览。座便喝。师曰。作家首座。座又喝。师以书便打。座拟议。师曰。未明三八九。不免自沉吟。师以书复打一下曰。接。时圆悟与佛眼见。悟曰。打我首座死了也。佛眼曰。官马厮踢。有甚凭据。师曰。说甚官马厮踢。正是龙象蹴踏。悟唤师至曰。我五百人首座。你为甚么打他。曰和尚也须吃一顿始得。悟顾佛眼吐舌。眼曰。未在。却顾师问。空手把锄头。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。桥流水不流。意作么生。师鞠躬曰。所供并是诣实。眼笑曰。元来是屋里人。又往见五祖。自通法眷书。祖曰。书里说个甚么。师曰。文彩已彰。曰毕竟说个甚么。师曰。当阳挥宝剑。曰近前来。者里不识几个字。师曰。莫诈败。祖顾侍者曰。是那里僧。曰此上座。向曾在和尚会下去。祖曰。怪得恁么滑头。师曰。被和尚钝置来。祖乃将书于香炉上熏曰。南无三曼多没陀南。师近前弹指而已。祖便开书。回德山日。佛果佛眼。皆有偈送之。未几。灵岩虚席。衲子投牌。乞师住持。遂嗣大沩焉。
上堂。参禅不究渊源。触途尽为留碍。所以守其静默。澄寂虗间。堕在毒海。以弱胜强。自是非他。立人我量。见处偏枯。遂致优劣。不分照不构用。用不离窠。此乃学处不玄。尽为流俗。到者里。须知有杀中透脱。活处藏机。佛不可知。祖莫能测。所以古人道。有时先照后用。且要共你商量。有时先用后照。你须是个汉始得。有时照用同时。你又作么生抵当。有时照用不同时。你又向甚么处凑泊。还知么。穿杨箭与惊人句。不是临时学得来。
成都府正法灏禅师
上堂。举永嘉到曹溪因缘。乃曰。要识永嘉么。掀翻海岳求知己。要识祖师么。拨动乾坤建太平。二老不知何处去。卓拄杖曰。宗风千古播嘉声。
成都府昭觉辩禅师
上堂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隔江人唱鹧鸪词。错认胡笳十八拍。要会么。欲得现前。莫存顺逆。五湖烟浪有谁争。自是不归归便得。
护国元禅师法嗣
台州府天台国清简堂行机禅师
本郡杨氏子。年二十五弃家。学出世法。晚见此庵。密有契证。单丁管山者十七年。每以未稳为怀。一日偶看斫树倒地。忽大悟。平昔碍膺之物。泮然冰释。初出世。住江州圆通。
登座说法曰。圆通不开生药铺。单单只卖死猫头。不知那个无思算。吃着通身冷汗流。
上堂。单明自己。乐是苦因。趣向宗乘。地狱劫住。五日一参。三八普说。自扬家丑。更若问理问事。问心问性。克由叵耐。若是英灵汉。窥藩不入。据鼎不尝。便于未有生佛已前转得身。却于今时大官路上。捷行阔步。终不向老鼠窟草窠里。头出头没。若也根性陋劣。要去有滋味处咬嚼。遇着义学阿师。递相锢鏴。直饶说得云兴雨现。也是虾蟆化龙。下稍依旧吃泥吃土。堪作甚么。
上堂。无隔宿恩。可参临济禅。有肯诺意。难续杨岐派。穷厮煎饿厮炒。大海祇将折箸搅。你死我活。猛火然铛煮沸。喋恁么作用。方可撑门拄户。更说声和响顺。形直影端。驴年也未梦见。
上堂。仲秋八月旦。庭户入新凉。不露风骨句。愁人知夜长。
僧问。三圣问雪峰。透网金鳞。未审以何为食。峰云。待汝出网来。即向汝道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同途不同辙。曰三圣道。一千五百人善知识。话头也不识。峰云。老僧住持事繁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前箭犹轻后箭深。曰祇如雪窦道。可惜放过。好与三十棒。者棒一棒也较不得。直是罕遇作家。意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阵败说兵书。曰者棒是三圣合吃。雪峰合吃。师以拂子击禅床曰。者里荐取。
示众。衲僧拄杖子。不用则已。用则如鸩鸟落水。鱼鳖皆死。正按旁提。风飒飒地。独步大方。杀活在我。所以道。千人排门。不如一人拔关。若一人拔关。千人万人得到安乐田地。还知么。鸳鸯绣出从君看。不把金针度与人。
示众。观色即空。成大智故。不住生死。观空即色。成大悲故。不证涅槃。生死不住。涅槃不证。汉地不收。秦地不管。且道。在甚么处安身立命。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间。而相不可睹。晃晃于色尘之内。而理不可分么。莫是起坐镇相随。语默同居止么。若恁么。总是髑髅前敲磕。须知过量人。自有过量用。且作么生是过量用。北斗藏身虽有语。出群消息少人知。
退国清。居景星岩。与吴芾友。淳熙戊戌。又自景星赴隐静。
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
台州罗氏子。初参此庵。举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庵遽震威一喝。师大悟。有以天封勉师出世者。师摇手曰。我不解悬羊卖狗也。即遁去。乾道初。瞎堂住国清。于江心稠人中得。请师为第一座。后出住平江觉报。淳熙。移焦山。上堂。举临济示众四喝公案。乃召众曰。者个公案。天下老宿。拈掇甚多。第恐皆未尽善。焦山不免四棱着地。与诸人分明注解一遍。如何是踞地师子。咄。如何是金刚王宝剑。咄。如何是探竿影草。咄。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。咄。若也未会。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。卓一下曰。笑里有刀。又卓一下曰。毒蛇无眼。又卓一下曰。忍俊不禁。又卓一下曰。出门是路。更有一机。举话长老。也理会不得。
上堂。热月须摇扇。寒来旋着衣。若言空过日。大似不知时。
上堂。年年浴佛在今朝。目击迦维路不遥。果是当时曾示现。宜乎恶水蓦头浇。
上堂。道生一。无角铁牛眠少室。一生二。祖父开田说大义。二生三。梁间紫燕语呢喃。三生万物。男儿活计离窠窟。多处添少处减。大虫怕吃生人胆。有若无。实若虚。争掩骊龙明月珠。是则是。祇如焦山。坐断诸方舌头一句。作么生道。肚无偏僻病。不怕冷油齑。拍禅床。下座。
僧问。如何是即心即佛。师曰。鼎州出狞争神。曰如何是非心非佛。师曰。闽蜀同风。曰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师曰。穷坑难满。
问。起灭不停时如何。师曰。谢供养。
问。我有没弦琴。久居在旷野。不是不会弹。未遇知音者。知音既遇。未审如何品弄。师曰。钟作钟鸣。鼓作鼓响。曰云门放洞山三顿棒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和身倒和身擂。曰他道。饭袋子。江西湖南便恁么去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泪出痛肠。曰真金须是红炉煆。白玉还他妙手磨。师曰。添一点也难为。
室中。尝举苕帚柄。问学者曰。依俙苕帚柄。仿佛赤斑蛇。众皆下语不契。有僧请益。师示以颂曰。依俙苕帚柄。仿佛赤斑蛇。棒下无生忍。临机不识爷。
己亥八月朔。示微疾。染翰别郡守。夜半书偈辞众曰。铁树开华。雄鸡生卵。七十二年。摇篮绳断。掷笔示?。
常州府华藏湛堂智深禅师
武林人。佛涅槃日上堂。兜率降生。双林示灭。掘地讨天。虚空钉橛。四十九年。播土扬尘。三百余会。纳尽败缺。尽力布网张罗。未免唤龟作鳖。末后拘尸城畔。椁示双趺。冷眼看来。大似弄巧成䂐。卓拄杖曰。若无者个道理。千古之下。谁把口说。且道。是甚么道理。痴人面前。切忌漏泄。
杭州府上竺证悟圆智禅师
台州林氏子。依白莲仙。问具变之道。莲指行灯曰。如此灯者。离性绝非。本自空?。理则具矣。六凡四圣。所见不同。变则在焉。师不契。后因扫地。诵法华经。至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。始谕旨。告莲。莲然之。师领徒以来。常患本宗学者。囿名相胶笔录。至以天台之传。为文字学。南宗鄙之。乃谒此庵。夜语次。师举东坡宿东林偈。且曰。也不易到此田地。庵曰。尚未见路径。何言到耶。师曰。祇如他道。溪声便是广长舌。山色岂非清净身。若不到此田地。如何有者个消息。庵曰。是门外汉耳。师曰。和尚不吝。可为说破。庵曰。却祇从者里。猛着精彩觑捕看。若觑捕得他破。则亦知本命元辰落着处。师通夕不?。及晓钟鸣。去其秘畜。以前偈别曰。东坡居士太饶舌。声色关中欲透身。溪若是声山是色。无山无水好愁人。持以告此庵。庵曰。向汝道是门外汉。师礼谢。
有化马祖殿瓦者。求语发扬。师书曰。寄语江西老古锥。从教日炙与风吹。儿孙不是无料理。要见冰消瓦解时。此庵见之。笑曰。须是者阇黎始得。
参政钱端礼居士
字处和。号松牕。从此庵发明己事。凡宗门旨趣。一一极之。淳熙丙申冬。简堂归住平田。遂与往来。丁酉秋。微恙。修书召堂及国清瑞岩主僧。有诀别之语。堂与二禅诣榻次。公起趺坐。言笑移时。即书曰。浮世虚幻。本无去来。四大五蕴。必归终尽。虽佛祖具大威德力。亦不能免者一着。天下老和尚。一切善知识。还有跳得过者无。盖为地水火风因缘和合。暂时凑泊。不可错认为己有。大丈夫。磊磊落落。当用处把定。立处皆真。顺风使帆。上下水皆可。因斋庆赞。去留自在。此是上来诸圣。开大解脱一路涅槃门。本来清净空寂境界。无为之大道也。今吾如是。岂不快哉。尘劳外缘。一时扫尽。荷诸山垂顾。咸愿证明。伏惟珍重。置笔顾简堂曰。某坐去好卧去好。堂曰。相公去便了。理会甚么坐卧。公笑曰。法兄。当为祖道自爱。遂敛目而逝。
续灯正统卷之五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六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七世
华藏民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别峰宝印禅师
嘉州李氏子。世居娥媚之麓。幼通六经厌俗。从德山清素。得度具戒。听华严起信。既尽其说。弃依密印于中峰。一日印举僧问岩头。起灭不停时如何。岩喝曰。是谁起灭。师即豁然大悟。会圆悟归昭觉。印遣师往省。因随众入室。悟问。从上诸圣。以何接人。师竖拳。悟曰。此是老僧用底。作么生是从上诸圣用底。师以拳挥之。悟亦举拳相交。大笑而止。
后至径山谒大慧。慧问。甚么来。师曰。西川。慧曰。未出剑门关。与汝三十棒了也。师曰。不合起动和尚。慧忻然。扫室延之。慧南迁。师乃西还。连主数刹。后再出峡。住保宁金山。雪窦径山。
开堂。升座曰。世尊初成正觉。于鹿野苑中。转四谛法轮。憍陈如比丘。最初悟道。真净曰。今日新丰洞里。祇转个拄杖子。遂拈拄杖着左边曰。还有最初悟道者么。若无。丈夫自有冲天志。莫向如来行处行。遂喝一喝。下座。若是印上座则不然。今日向凤凰山里。初无工夫。转四谛法轮。亦无气力。转拄杖子。祇教诸人。行须缓步。语要低声。何故。欲得不招无间业。莫谤如来正法轮。
上堂。三世诸佛。以一句。演百千万亿句。收百千万亿句。祇在一句。祖师门下。半句也无。祇恁么。合吃多少痛棒。诸仁者。且诸佛是。祖师是。若道佛是祖不是。祖是佛不是。取舍未忘。若道佛祖一时是。佛祖一时不是。颟顸不少。且截断葛藤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大虫裹纸帽。好笑又惊人。复举僧问岩头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头曰。铜砂锣里满盛油。师曰。大小岩头。打失鼻孔。忽有人问保宁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祇对他道。天寒不及卸帽。
上堂。六月初一。烧空赤日。十字街头。雪深一尺。扫除不暇。迴避不及。冻得东村廖胡子。半夜穿靴水上立。
上堂。将心除妄妄难除。即妄明心道转迂。桶底趯穿无忌讳。等闲一步一芙蕖。
师至径山。孝宗召对选德殿。称旨。入对日。赐肩舆于东华门内。乾道壬辰二月。上注圆觉经。遣使驰赐命作序。师年迈益厌住持。淳熙丁酉冬。奏乞庵居。绍熙庚戌十一月。往见交承䇿言别。䇿问行日。师曰。水到渠成。归索纸。书十二月初七夜鸡鸣时九字。如期而化。奉蜕质返寺之法堂。留七日。颜色明润。发长顶温。越七日。葬于庵之西冈。谥慈辩禅师。塔曰智光。寿八十二。腊六十四。
昭觉元禅师法嗣
南康府凤栖慧观禅师
上堂。前村落叶尽。深院桂华残。此夜初冬节。从兹特地寒。所以道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喝一喝曰。恁么说话。成人者少。败人者多。
灵隐远禅师法嗣
宁波府东山全庵齐己禅师
邛州谢氏子。上堂。举修山主偈曰。是柱不见柱。非柱不见柱。是非已去了。是非里荐取。召大众曰。荐得是。移华兼蝶至。荐得非。担泉带月归。是也好。郑州梨胜青州枣。非也好。象山路入蓬莱岛。是亦没交涉。踏着秤锤硬似铁。非亦没交涉。金刚宝剑当头截。阿呵呵。会也么。知事少时烦恼少。识人多处是非多。
莲社会上堂。渐渐鸡皮鹤发。父少儿子老。看看行步躘蹱。疑杀木上座。直饶金玉满堂。照顾白拈贼。岂免衰残老病。正好着精彩。任汝千般快乐。渠侬合自由。无常终是到来。归堂吃茶去。唯有径路修行。依旧打之绕。但念阿弥陀佛。念得不济事。复曰。恶。者条活路。已被善导和尚。直截指出了也。是你诸人。朝夕在径路中往来。因甚么当面蹉过。你若向者里荐得。不致蹉过。便可除迷倒障。㧞犹豫箭。截疑惑网。断痴爱河。伐心稠林。浣心垢浊。正心謟曲。绝心生死。然后转入那边。抬起脚。向佛祖践履不到处进一步。开却口。向佛祖言诠不到处说一句。唤回善导和尚。别求径路修行。其或准前舍父逃走。流落他乡。撞东磕西。苦哉佛陀耶。
抚州府疏山归云如本禅师
台城人。上堂。久雨不晴。戊在丙丁。通身泥水。露出眼睛。且道。是甚么眼睛。卓拄杖曰。林间泥滑滑。时叫两三声。
觉阿上人
日本国滕氏子。十四得度受具。习大小乘有声。二十九。属商者自中都回。言禅宗之盛。阿奋然。拉法弟金庆。航海而来。袖香谒灵隐海。海问其来。阿辄书而对。复书曰。我国无禅宗。唯讲五宗经论。国主无姓氏。号金轮王。以嘉应改元。舍位出家。名行真。年四十四。王子七岁令受位。今已五载。度僧无退纳。而讲义高者赐之。某等仰服圣朝禅师之名。特远投诚。愿传心印。以度迷津。且如心佛及众生。是三无差别。离相离言。假言显之。禅师如何开示。海曰。众生虚妄见。见佛见世界。阿书曰。无明因何而有。海便打。阿即命海升座决疑。明年秋辞游金陵。抵长芦江岸。闻鼓声忽大悟。始知佛海垂手旨趣。旋灵隐。述五偈叙所见。辞海东归。偈曰。航海来探教外传。要离知见脱蹄筌。诸方参遍草鞋破。水在澄潭月在天。扫尽葛藤与知见。信手拈来全体现。脑后圆光彻太虚。千机万机一时转。妙处如何说向人。倒地便起自分明。蓦然踏着故乡地。到裹幞头孤路行。求真灭妄元非妙。即妄明真都是错。堪笑灵山老古锥。当阳抛下破木杓。竖拳下喝少卖弄。说是说非入泥水。截断千差休指注。一声归笛啰啰哩。海称善。书偈赠行。归本国。住睿山寺。洎通嗣法书。海已入?矣。
杭州府净慈济颠道济禅师
出家灵隐。性不稽。尝与市井浮沉。喜打筋斗。不着裈。形媟露。人姗笑。自视夷然。与明颠同时。师为尤甚饮酒。居常为寺僧唾骂笞逐。走居净慈。为人诵经下火。得酒食便赴。有诗曰。何须林景胜潇湘。只愿西湖化为酒。和身卧倒西湖边。一浪来时吞一口。时从市。喜息人之诤。救人之死。戏谑笑谈。神出鬼没。人罕有能测之者。年七十三而没。一日。与明颠。偶识于朱泾。明目之曰咦济颠。乃赠以诗。诗曰。青箬笠前天地阔。碧蓑衣底水云宽。不言不语知何事。只把人心不自瞒。
内翰曾开居士
字天游。久参圆悟。往来大慧之门有年。绍兴辛未。佛海补三衢光孝。公与赵超然访之。问。如何是善知识。海曰。灯笼露柱。猫儿狗子。公曰。为甚么赞即欢喜。毁即烦恼。海曰。侍郎曾见善知识否。公曰。某三十年参问。何言不见。海曰。向欢喜处见。烦恼处见。公拟议。海震声便喝。公拟对。海曰。开口底不是。公罔然。海召曰。侍郎向甚么处去也。公猛省。遂点头。说偈曰。咄哉瞎驴。丛林妖孽。震地一声。天机漏泄。有人更问意如何。拈起拂子劈口截。海曰。也祇得一橛。
知府葛郯居士
字谦问。号信斋。少擢上第。玩意禅悦。首谒无庵全。庵令究即心即佛。久无所契。请曰。师有何方便。使某得入。庵曰。居士太无厌生。已而佛海来居剑池。公因从游。乃举无庵所示之语。请为众普说。海发挥之曰。即心即佛眉拖地。非心非佛双眼横。蝴蝶梦中家万里。子规枝上月三更。留旬日而返。一日。于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。豁然顿明。颂曰。非心非佛亦非物。五凤楼前山突兀。艳阳影里倒翻身。野狐跳入金毛窟。无庵肯之。即遣书颂呈佛海。海报曰。此事非纸笔可既。居士能过我。当有所闻矣。遂复至虎丘。海迎之曰。居士见处。止可入佛境界。入魔境界犹未得在。公加礼不已。海正容曰。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。公乃脱然。
尝问诸禅曰。夫妇二人相打。通儿子作证。且道。证父即是。证母即是。或庵体着语曰。小出大遇。
孝宗淳熙六年。守临川。八年感疾。一夕忽索笔书偈曰。大洋海里打鼓。须弥山上闻钟。业镜忽然扑破。翻身透出虚空。召僚属示之曰。生之与死。如昼与夜。无足怪者。若以道论。安得生死。若作生死会。则去道远矣。语毕。端坐而化。
文殊导禅师法嗣
长沙府楚安慧方禅师
本郡许氏子。参文殊于大别。未几。适改寺为神霄宫。附商舟过湘南。舟中闻岸人操乡音。励声云叫那。由是有省。述偈曰。沔水江心唤一声。此时忽得契平生。多年相别重相见。千圣同归一路行。
住后上堂。临老方称住持。全无些子玄机。开口十字九乖。问东便乃答西。如斯出世。讨甚施为。有时拈三放两。有时尽令而施。虽然如是。同道方知。且道。知底事作么生。鼻孔从来向下垂。
上堂。达磨祖师在脚底。踏不着兮提不起。子细当头放下看。病在当时谁手里。张公会看脉。李公会使药。两个竞头医一时。用不着药不相投。错错。
常德府文殊思业禅师
世为屠宰。一日戳猪次。忽洞彻心源。即弃业为比丘。述偈曰。昨日夜叉心。今朝菩萨面。菩萨与夜叉。不隔一条线。往见文殊。殊曰。你正杀猪时。见个甚么。便乃剃头行脚。师遂作鼓刀势。殊喝曰。者屠儿参堂去。师便下参堂。
后继席文殊。上堂。举赵州勘破话。乃曰。勘破婆子。面青眼黑。赵州老汉。瞒我不得。
何山珣禅师法嗣
金华府义乌稠岩了赟禅师
上堂。举赵州狗子无佛性话。颂曰。赵州狗子无佛性。万叠青山藏古镜。赤脚波斯入大唐。八臂那吒行正令。咄。
侍制潘良贵居士
字义荣。年四十。回心祖闱。所至随众参扣。后依佛灯。不契。因诉曰。某祇欲死去时如何。灯曰。好个封皮。且留着使用。而今不了不当后去。忽被他换却封皮。卒无整理处。公曰。南泉斩猫话。某甲看久。终未透彻奈何。灯曰。你祇管理会别人家猫儿。不知走却自家狗子。公于言下。如醉得醒。灯曰。不易公进此一步。更须知有向上事始得。如今士大夫。说禅说道。祇依着义理便快活。大率似将钱买油糍。吃了便不饥。其余便道是瞒他。亦可笑也。公唯唯。
泐潭明禅师法嗣
成都府汉州无为随庵守缘禅师
本郡史氏子。年十三病目。依栖禅能圆具。出峡至宝峰。值峰上堂。举永嘉曰。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师闻释然领悟 住后上堂。以一统万。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会万归一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展则弥纶法界。收来毫发不存。虽然收展殊途。此事本无异致。但能于根本上。着得一只眼去。方见三世诸佛。历代祖师。尽从此中示现。三藏十二部。一切修多罗。尽从此中流出。天地日月。万物森罗。尽从此中建立。三界九地。七趣四生。尽从此中出没。百千法门。无量妙义。乃至世间工巧诸伎艺。尽现行此事。所以世尊拈华。迦叶便乃微笑。达磨面壁。二祖于是安心。桃花盛开。灵云疑情尽净。击竹作响。香严顿忘所知。以至盘山于肉案头悟道。弥勒向鱼市里接人。诚谓造次颠沛必于是。经行坐卧在其中。既有如是奇特。更有如是光辉。既有如是广大。又有如是周遍。你辈诸人。因甚么却有迷有悟。要知么。幸无偏照处。刚有不明时。
龙翔圭禅师法嗣
南康府云居顽庵德升禅师
汉州何氏子。二十得度习讲。弃谒文殊导。以佛法省要问。殊示偈曰。契丹打破波斯寨。夺得宝珠村里卖。十字街头穷乞儿。腰间挂个风流袋。师拟对。殊曰莫错。师退参三年。方得其旨。往见佛性。不契。入闽谒竹庵于鼓山。便问。国师不跨石门句。意旨如何。庵应声喝曰。闲言语。师顿领悟。住后。僧问。应真不借三界高超即不问。如何是无位真人。师曰。闻时富贵。见后贫穷。曰抬头须掩耳。侧掌便翻身。师曰。无位真人。在甚么处。曰老大宗师话头也不识。师曰。放你三十棒。
扬州府通州狼山萝庵慧温禅师
福州郑氏子。遍参诸老。晚依竹庵于东林。未几。庵谢事。复谒高庵悟。南华昺。草堂清。皆蒙赏识。会竹庵徙闽之乾元。师归省次。庵问。情生智隔。相变体殊。不用停囚长智。道将一句来。师当下释然。述偈曰。拶出通身是口。何妨骂雨诃风。昨夜前村猛虎。咬杀南山大虫。庵为首肯。
住后上堂。释迦老子。四十九年。坐筹帷幄。弥勒大士。九十一劫。带水拖泥。凡情圣量。不能刬除。理照觉知。犹存露布。佛意祖意。如将鱼目作明珠。大乘小乘。似认橘皮为猛火。诸人。须是豁开胸襟宝藏。运出自己家珍。向十字街头。普施贫乏。众中忽有个灵利汉。出来道。美食不中饱人餐。山僧只向他道。幽州犹自可。最苦是新罗。
云居悟禅师法嗣
金华府双林德用禅师
本郡戴氏子。上堂。拈槌竖拂。将黄叶以止啼。说妙谈玄。望梅林而止渴。际山今日去却之乎者也。更不指东话西。向三世诸佛命脉中。六代祖师骨髓里。尽情倾倒。为诸人说破。良久曰。啼得血流无用处。不如缄口过残春。
台州府万年无著道闲禅师
本郡洪氏子。上堂。全机敌胜。犹在半途。啐啄同时。白云万里。才生朕兆。已落二三。不露锋?。成何道理。且道。从上来事。合作么生。良久曰。诬人之罪。以罪加之。
上堂。举乾峰示众曰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云门出众曰。昨日有人从天台来。却往径山去。峰曰。典座。来日不得普请。师曰。相见不须瞋。君穷我亦贫。谓言侵早起。更有夜行人。
福州府中际善能禅师
严陵人。往来龙门云居有年。未有所证。一日普请择菜次。高庵忽以猫儿掷师怀中。师拟议。庵拦胸踏倒。于是大事洞明。
上堂。万古长空。一朝风月。不可以一朝风月。昧却万古长空。不可以万古长空。不明一朝风月。且如何是一朝风月。人皆畏炎热。我爱夏日长。薰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会与不会。切忌承当。
南康府云居普云自圆禅师
绵州雍氏子。年十九。试经得度。留教苑五祀。出关南下。历扣诸大尊宿。始诣龙门。一日于廊庑间。睹绘胡人。有省。夜白高庵。庵举法眼偈曰。头戴貂鼠帽。腰悬羊角锥。语不令人会。须得人译之。复筴火示之曰。我为汝译了也。于是大法明了。呈偈曰。外国言音不可穷。起云亭下一时通。口门广大无边际。吞尽杨岐栗棘蓬。庵遣师依佛眼。眼谓师曰。吾道东矣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透法身句。门曰。北斗里藏身。师曰。南北东西万万千。乾坤上下两无边。相逢相见呵呵笑。屈指抬头月半天。
西禅琏禅师法嗣
遂宁府西禅第二代希秀禅师
上堂。秋光将半。暑气渐消。鸿雁横空。点破碧天似水。猿猱挂树。撼翻玉露如珠。直饶对此明机。未免认龟作鳖。且道。应时及节一句。作么生道。野色并来三岛月。溪光分破五湖秋。
黄龙忠禅师法嗣
成都府信相戒修禅师
上堂。举马祖不安公案。乃曰。两轮举处超玄旨。电急星驰乌足比。目前不碍往来机。正令全施无表里。丈夫意气自冲天。我是我兮你是你。
袁州府慈化普庵印肃禅师
本郡宜春余氏子。母黄。生宋徽宗政和乙未十一月廿七。诞时有异徴。年十五。往从寿隆受业。隆以法华授师。师曰。诸佛玄旨。贵悟自心。数墨循行。何益于道。隆异之。阅七载。始获剃染。遂参牧庵于沩山。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庵举拂示之。师当下契旨。绍兴癸酉。出住慈化。不数载。梵宇金碧。如从天降。师犹自以所诣。为未足干干。朝夕胁不沾席者。十有二年。一日阅华严合论。至达本情忘知心体合处。豁然大悟。述偈曰。捏不成团拨不开。何须南岳又天台。六根门首无人用。惹得胡僧特地来。后于乾道己丑七月廿一日。忽索笔书偈于壁。沐浴更衣。跏趺而逝。世寿五十五。僧腊三十五。奉全身。塔于本山。有语录四卷。行世。
乌巨行禅师法嗣
饶州府荐福退庵休禅师
上堂。风动邪。幡动邪。风鸣邪。铃鸣邪。非风铃鸣。非风幡动。此土与西天。一队黑漆桶。诳惑世间人。看看灭胡种。山僧没奈何。趁后也打哄。咦。瓠子曲弯弯。冬瓜直儱侗。
上堂。结夏时左眼半斤。解夏时右眼八两。谩云九十日安居。赢得一肚皮妄想。直饶七穴八穿。未免山僧拄杖。虽然如是。千钧之弩。不为鼷鼠而发机。
上堂。先师寻常用脑后一锤。卸却学者胸中许多屈曲。当年克宾维那。曾中兴化此毒。往往天下丛林。唤作超宗异目。非唯孤负兴化。亦乃克宾受辱。若是克肖儿孙。终不依草附木。资福喜见同参。今日倾肠倒腹。遂卓拄杖。喝一喝曰。还知先师落处么。伎死禅和。如麻似粟。
上堂。言发非声。是个甚么。色前不物。莫乱针锥。透过禹门。风波更险。咄。
广信府龟峰晦庵慧光禅师
建宁人。上堂。数日暑气如焚。一个浑身。无处安着。思量得也。是烦恼人。者个未是烦恼。己躬下事不明。更是烦恼。所以达磨大师烦恼。要为诸人吞却。又被咽㗋小。要为诸人吐却。又被牙齿碍。取不得。舍不得。烦恼九年。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。往往转身无路。烦恼教死。所谓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后来莲华峰庵主。到者里烦恼不肯住。南岳思大。到者里烦恼不肯下山。更有临济德山。用尽自己查梨烦恼。钵盂无柄。龟峰今日为他闲事长无明。为你诸人。从头点破。卓拄杖一下曰。一人脑后露腮。一人当面无齿。更有数人鼻孔没半边。不劳再勘。你诸人。休向者里立地磕睡。殊不知。家中饭箩锅子。一时失却了也。你若不信。但归家检点看。
扬州府仪真长芦且庵守仁禅师
越州上虞人。依雪堂于乌巨。闻普说曰。今之兄弟做工夫。正如习射。先安其足。后习其法。后虽无心。以久习故。箭发皆中。喝一喝曰。只今箭发也。看看。师不觉倒身。作避箭势。忽大悟。
上堂。百千三昧。无量妙门。今日且庵不惜穷性命。祇做一句子。说与诸人。乃卓拄杖。下座。
尝颂台山婆话曰。开个灯心皂角铺。日求升合度朝昏。只因风雨连绵久。本利一空愁倚门。
白杨顺禅师法嗣
吉安府青原如禅师
僧问。达磨未来时如何。师曰。生铁铸昆仑。曰来后如何。师曰。五彩画门神。
云居如禅师法嗣
太平府隐静圆极彦岑禅师
台城人。上堂。韩信打关。未免伤锋犯手。张良烧栈。大似曳尾灵龟。既然席卷三秦。要且未能囊弓裹革。烟尘自静。我国晏然。四海九州。尽归皇化。自然牛闲马放。风以时雨以时。五谷熟万民安。大家齐唱村田乐。月落参横夜向阑。
上堂。今朝八月初五。好事分明为举。岭头漠漠秋云。树底鸣鸠唤雨。昨夜东海鲤鱼。吞却南山猛虎。虽然有照有用。毕竟无宾无主。唯有文殊普贤。住住。我识得你。
上堂。举正堂辩室中问学者。蚯蚓为甚么化为百合话。颂曰。客舍并州已十霜。归心日夜忆咸阳。无端更度桑干水。却望并州是故乡。
武昌府报恩成禅师
上堂。秋雨乍寒。汝等诸人。青州布衫成就也未。良久。喝曰。云溪今日冷处着一把火。便下座。
道场辩禅师法嗣
苏州府觉报清禅师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门曰。东山水上行。师曰。诸佛出身处。东山水上行。石压笋斜出。崖悬华倒生。
湖州府安吉州何山然首座
姑苏人。久侍正堂。入室次。堂问。猫儿为甚么偏爱捉老鼠。曰物见主眼卓竖。堂欣然。因命分座。
净居温禅师法嗣
温州府净居尼无相法灯禅师
上堂。卓拄杖曰。观音出普贤入。文殊水上穿靴立。抬头鹞子过新罗。石火电光追不及。咄。
大沩果禅师法嗣
荆州府玉泉穷谷宗琏禅师
合州董氏子。开堂日。问答已。乃曰。衲僧向人天众前。一问一答。一擒一纵。一卷一舒。一挨一拶。须是具金刚眼睛始得。若是念话杜家。君向西秦。我之东鲁。于宗门中。殊无所益。者一段事。不在有言。不在无言。不碍有言。不碍无言。古人垂一言半句。正如国家兵器。不得已用之。横说竖说。祇要控人个入处。其实不在言句上。今时人。不能一径彻证根源。祇以语言文字。而为至道。一句来。一句去。唤作禅道。唤作向上向下。谓之菩提涅槃。谓之祖师巴鼻。正似郑州出曹门。从上宗师。以行脚为事底。才有疑处。便对众决择。祇一句下。见谛明白。造佛祖直指不传之宗。与诸有情。尽未来际。同得同证。犹未是泊头处。岂是空开唇皮。胡言汉语。所以南院道。诸方祇具啐啄同时眼。不具啐啄同时用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啐啄同时用。院曰。作家不啐啄。啐啄同时失。僧曰。此犹未是学人问处。院曰。你问处作么生。僧曰。失院便打。其僧不契。后至云门会中。闻二僧举此话。一僧曰。当时南院棒折那。其僧忽契悟。即回南院。院已迁化。乃谒风穴。穴见便问。你是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。僧曰是。穴曰。你当时如何。曰我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。穴曰。你会也。师乃召大众曰。暗穿玉线。密度金针。如水入水。似金博金。敢问大众。啐啄同时。是亲切处。因甚却失。若也会得。便可横身宇宙。独步大方。堪报不报之恩。共助无为之化。若跳不出。依前祇在架子下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破无明暗。截生死流。度三有城。泛无为海。须是识者个始得。乃召众曰。唤作拄杖则触。不唤作拄杖则背。若也识得。荆棘林中撒手。是非海里横身。脱或未然。普贤乘白象。土宿跨泥牛。参。
上堂。一切数句非数句。与吾灵觉何交涉。永嘉恁么道。大似含元殿上更觅长安。殊不知。有水皆含月。无山不带云。虽然如是。三十年后。赵婆酤醋。
上堂。宗乘一唱殊途绝。万别千差俱泯灭。通身是口难分雪。金刚脑后三斤铁。好大哥。
僧问。宝寿开堂。三圣推出一僧。宝寿便打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利动君子。曰为复棒头有眼。为复见机而作。师曰。猕猴系露柱。曰祇如三圣道。你恁么为人。瞎却镇州一城人眼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锦上铺华又一重。
问。行脚逢人时如何。师曰。一不成二不是。曰行脚不逢人时如何。师曰。虎咬大虫。曰祇如慈明道。钓丝绞水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水浸钢石卵。
问。三圣道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则不为人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兵行诡道。曰兴化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绵裹秤锤。
问。不落因果。为甚么堕野狐身。师曰。庐山五老峰。曰不昧因果。为甚么脱野狐身。师曰。南岳三生藏。曰祇如不落不昧。未审是同是别。师曰。倚天长剑逼人寒。
问。初生孩子。还具六识也无。赵州道。急水上打毬子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两手扶犁水过膝。曰祇如僧又问投子。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。曰念念不停流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水晶瓮里浸波斯。
问。杨岐道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过蓬州了。便到巴州。
长沙府大沩山行禅师
上堂。横拄杖曰。你等诸人。若向者里会去。如纪信登九龙之辈。不向者里会去。似项羽失千里乌骓。饶你总不恁么。落在无事甲里。若向者里。拨得一路。转得身吐得气。山僧与你拄杖子。遂靠拄杖。下座。
上堂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且道。是个甚么。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。毕竟在甚么处。苦苦。有口说不得。无家何处归。
长沙府道林渊禅师
僧问。钟未鸣鼓未响。拓钵向甚么处去。德山便低头归方丈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奔雷迸火。曰岩头道。者老汉。未会末后句在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相随来也。曰岩头密启其意。未审。那里是他密启处。师曰。万年松在祝融峰。曰虽然如是祇得三年。三年后果迁化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嚤呢哒唎吽㗶吒。
临示?上堂。拈拄杖曰。离却色声言语。道将一句来。众无对。师曰。动静声色外。时人不肯对。世间出世间。毕竟使谁会。言讫。倚杖而逝。
德安府随州大洪老讷祖证禅师
潭州潘氏子。上堂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如何说个独露底道理。竖拂子曰。到江吴地尽。隔岸越山多。
僧问。云门问僧。光明宗照遍河沙。岂不是张拙秀才语。僧云。是。门曰。话堕也。未审那里是者僧话堕处。师曰。鲇鱼上竹竿。
问。离却言句。请师直指。师竖拂子。僧曰。还有向上事也无。师曰。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速礼三拜。
南昌府泐潭山堂德淳禅师
上堂。俱胝一指头。一毛拔九牛。华岳连天碧。黄河彻底流。截却指急回眸。青箬笠前无限事。绿蓑衣底一时休。
常州府宜兴保安复庵可封禅师
福州林氏子。上堂。天宽地大。风清月白。此是海宇清平底时节。衲僧家等间问着。十个有五双知有。祇如夜半。华严池吞却杨子江。开明桥撞倒平山塔。是汝诸人还知么。若也知去。试向非非想天。道将一句来。其或未然。掷下拂子曰。须是山僧拂子始得。
南昌府石亭野庵祖璇禅师
上堂。吃粥了也未。赵州无忌讳。更令洗钵盂。太煞没巴鼻。悟去由来不丈夫。者僧那免受涂糊。有指示无指示。韶石四楞浑塌地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云岫清风生。大厦相逢。携手上高山。作者应须辨真假。真假分若为论。午夜寒蟾出海门。
长沙府石霜宗鉴禅师
上堂。送旧年迎新岁。动用不离光影内。澄辉湛湛夜堂寒。借问诸人会不会。若也会增瑕颣。若不会依前昧。与君指个截流机。白云更在青山外。
赣州府报恩文尔禅师
福州长溪李氏子。十六为僧。十八参月庵。至忘寝食。每闻更漏钟鼓。辄叹曰。又过一日也。后有省。典侍司数年。去游庐陵。众请出住吉水清凉。徙兴国梵山。宁都桃林。绍兴辛未。郡守李子杨。迎住报恩。居十年。引疾求去移庆云。乾道丙戌冬示?。寿四十六。坐夏三十。葬庆云之西园。
石头回禅师法嗣
南康府云居蓬庵德会禅师
川重庆何氏子。上堂。教中道。若见诸相非相。即见如来。作么生是非相底道理。佯走诈羞偷眼觑。竹门斜掩半枝华。
续灯正统卷之六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七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七世
育王谌禅师法嗣
台州府万年心闻昙贲禅师
永嘉人。上堂。一见便见。八角磨盘空里转。一得永得。辰锦朱砂如墨黑。秋风吹渭水。已落云门三句里。落叶满长安。几个而今不被瞒。竖拂子曰。瞒得瞒不得。总在万年手里。还会么。华顶月笼招手石。断桥水落舍身岩。
住江心。病起上堂。维摩病。说尽道理。龙翔病。咳嗽不已。咳嗽不已。说尽道理。说尽道理。咳嗽不已。汝等诸人。还识得其中意旨也未。本是长江凑风冷。却教露柱患头风。
僧问。百丈卷席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贼过后张弓。
四明太守。以雪窦请。师辞以偈曰。闹蓝方喜得抽头。退鼓今方打未休。莫把乳峰千丈雪。重来换我一双眸。
宁波府天童慈航了朴禅师
福州人。上堂。酷暑如焚不易禁。炎炎赫赫欲流金。夜明帘外无人到。灵木迢然转绿阴。
上堂。久雨不晴。半睡半醒。可谓天地合其德。日月合其明。四时合其序。鬼神合其吉㐫。遂喝曰。住住。内挂已成。更求外象。卓拄杖曰。适来掷得雷天大壮。如今变作地火明夷。
上堂。牛皮鞔露柱。露柱啾啾叫。灯笼佯不知。虚明还自照。殿脊老蚩吻。闻得呵呵笑。三门侧耳听。就上打之绕。譬如十月菊。开彻阿谁要。阿呵呵。未必秋香一夜衰。慰斗煎茶不同铫。
室中问僧。贼来须打。客来须看。祇如三更夜半。人面似贼。贼面似人。作么生辨。
上堂。观音岩玲玲珑珑。太白石丁丁东东。西园菜蟥。似不堪食。东谷花发。却无赖红。且道。是祖意教意。途中受用。世谛流布。若辨不出。雪峰覆却饭桶。若辨得出。甘贽礼拜烝笼。参。
上堂。德山入门便棒。临济入门便喝。临济喝处。德山棒头耳聋。德山棒时。临济喝下眼瞎。虽然。一搦一抬。就中全生全杀。遂喝一喝。卓拄杖一下曰。敢问诸人。是生是杀。良久曰。君子可入。
延平府西岩宗回禅师
婺州人。久依无示。深得法忍。因寺僧以茶禁闻有司。吏捕知事。师谓众曰。此事不直之。则罪坐于我。若自直。彼复得罪。不忍为也。令击鼓升座。说偈曰。县吏追呼不暂停。争如长往事分明。从前有个无生曲。且喜今朝调已成。言讫而逝。
高丽国坦然国师
少嗣王位。钦慕宗乘。因海商方景仁。抵四明。录无示语归。师阅之启悟。即弃位圆颅。作书以语要反四威仪偈。令景仁呈无示。示答曰。佛祖出兴于世。无一法与人。实使其自信自悟。自证自到。具大知见。如所见而说。如所说而行。山河大地。草木丛林。相与证明。其来久矣。后复通嗣法书。其略曰。生死海中。旷劫难渡。得遇本分宗师。以三要印子。验定其法。实谓盲龟值浮木孔耳。
杭州府龙华无住本禅师
广德人。上堂。举云门拈起胡饼曰。我祇供养两浙人。不供养向北人。众无语。门自代曰。天寒日短。两人共一碗。师曰。韶阳老汉。言中有响。痛处着锥。检点将来。翻成毒药。诸人要会么。半在河南半河北。一片虚凝似墨黑。冷地思量愁杀人。叵耐云门者老贼。贼贼。下座。更不巡堂。
道场明禅师法嗣
临江府东山吉禅师
因李朝请。与甥芗林向居士子諲过谒。问。家贼恼人时如何。师曰。谁是家贼。李竖起拳。师曰。贼身已露。李曰。莫涂糊人好。师曰。赃证见在。李无语。师示以偈曰。家贼脑人孰奈何。千圣回机祇为他。遍界遍空无影迹。无依无住绝笼罗。贼贼。猛将雄兵收不得。疑杀天下老禅和。笑倒闹市古弥勒。休休。不用将心向外求。回头瞥尔贼身露。和赃捉获世无俦。世无俦真可仰。从兹不复夸伎俩。怗怗安家乐业时。万象森罗齐抚掌。
道场慧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懒庵道枢禅师
吴兴四安徐氏子。初住何山。次移华藏。隆兴初。诏居灵隐。孝宗召至内殿。问禅道至要。师答曰。此事。在陛下堂堂日用应机处。本无知见起灭之分。圣凡迷悟之别。第护正念。则与道相应。情却物则业不能系。尽去沉掉之病。自忘问答之意。矧今补处现在佛般若光明中。何事不成现邪。上为首肯。
示众。仙人张果老。骑驴穿市过。但闻蹄拨剌。谁知是纸做。
后退居明教永安兰若。逍遥自适。有偈题于壁曰。雪里梅华春信息。池中月色夜精神。年来不是无佳趣。莫把家风举似人。淳熙丙申八月。示微疾。书偈而逝。塔于永安。
光孝慜禅师法嗣
广德州光孝悟初首座
分座日示众。举风幡话。至仁者心动处。乃曰。祖师恁么道。赚杀一船人。今时衲僧。也不可恁么会。既不恁么会。毕竟作么生。良久曰。六月好合酱。切忌着盐多。
大鉴下第十八世
净慈一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息庵达观禅师
义乌赵氏子。初参应庵于天童。次见无庵于道场。后于净慈水庵室中。明得二老垂手处。一语破的。而返至龙翔。柏堂分第一座。后开法严州灵岩。阅四刹。自金山被旨升灵隐。上堂。举二祖问达磨安心公案。颂曰。长安深夜雪漫漫。欲觅心安转不安。纵使言前开活眼。那知已被老胡谩。
袁州府仰山简庵嗣清禅师
上堂。举达磨大师一日谓门人曰。时将至矣。汝等盍各言所得乎。最后慧可出礼三拜。依位而立。磨曰。汝得吾髓。师颂曰。捏目生华立问端。得他皮髓被他谩。者般瞎汉能多事。六月无霜也道寒。
道场全禅师法嗣
常州府华藏伊庵有权禅师
昌化祁氏子。年十四得度。十八参佛智?于灵隐。时无庵居第一座。室中。以从无住本建一切法为问。师久而有省。答曰。暗里穿针。耳中出气。庵可之。遂密付心印。尝夜坐达旦。行粥者至。忘展钵。邻僧以手触之。师感悟。说偈曰。黑漆昆仑把钓竿。古帆高挂下惊湍。芦华影里弄明月。引得盲龟上钓船。佛智常问。心包太虚。量廓沙界时如何。师曰。大海不宿死尸。智抚其座曰。此子。他日当据此座。呵佛骂祖去在。师益自韬晦。复见应庵于归宗。参大慧于径山。洎无庵住道场。命师分座。
住后上堂。今朝结却布袋口。明眼衲僧莫乱走。心行灭处解翻身。喷嚏也成狮子吼。栴檀林任驰骤。剔起眉毛顶上生。剜肉成疮露家丑。
上堂。禅禅。无党无偏。迷时千里隔。悟在口唇边。所以僧问石头。如何是禅。头曰。㼾砖。又僧问睦州。如何是禅。州曰。猛火着油煎。又僧问首山。如何是禅。山曰。猢狲上树尾连颠。大众。道无横径。立处孤危。此三大老。行声前活路。用劫外灵机。若以衲僧正眼看来。不无优劣。一人如张良入阵。一人如项羽用兵。一人如孔明料敌。若人辨白得。可与佛祖齐肩。忽有个衲僧出来道。长老话作两橛。适来道。道无横径。无党无偏。而今又却分许多优劣。且作么生祗对。还委悉么。把手上山齐着力。咽喉出气自家知。
宋孝宗淳熙庚子秋。示微疾。书偈。趺坐而逝。茶毗。齿舌不坏。获五色舍利无数。葬于横山。余骼塔万年寺左。
焦山体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痴钝智颖禅师
举达磨见武帝因缘。颂曰。提起须弥第一锤。玉关金锁击难开。重施背踏空劳力。应悔迢迢万里来(茨庵尧。应入此增集。载一卷二十七纸。以版失。无从录入)。
径山印禅师法嗣
镇江府金山退庵道奇禅师
僧问。雪峰道。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左眼半斤。曰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聻。师曰。右眼八两。曰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。又且如何。师曰。鼻孔大头向下。曰只如鹅湖骤步入方丈。保福入僧堂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水向石边流出冷。风从华里过来香。
上堂。此段大事。无处不周。新焦山。未离东霞时。已与诸人相见了也。且道。相见底事作么生。几多头角成龙去。虾蟹依前努眼睛。
上堂。至道本乎无心。心法本乎无住。无住心体。灵知不昧。性相寂然。所以道吾打鼓。四大部洲同参。拄杖横也。挑干乾坤大地。钵盂展也。覆却恒河沙界。到者里。象王行处。狐兔绝踪。水月现时。风云自异。古今收不得。历劫不知名。千圣立下风。谁敢当头道。咄。我王库内。无如是刀。
镇江府金山蓬庵自闻永聪禅师
杭之於潜徐氏子。幼依本邑资福出家。十五从父游径山。慕别峰机辩警拔。白父愿学焉。峰器之。育王天童。当䂐庵密庵全盛时。师往来两公间十余年。后游闽越。江东西。湖南北。凡遇名流。反复博约。雍容婉辞。尽底蕴乃已。出世台州净慧。徙金陵保宁蒋山。转金山终焉。寿六十五。腊五十七。
双林用禅师法嗣
金华府三峰印禅师
上堂。举百丈野狐话。颂曰。不落不昧。诬人之罪。不昧不落。无绳自缚。可怜柳絮随风舞。有时自西还自东。
龟峰光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蒙庵元聪禅师
福州朱氏子。于晦庵会中。得心要。众推为高弟。庆元丁巳。自福之雪峰。被旨迁径山。上堂。举药山首造石头。次参马祖有悟。乃曰某甲在石头。如蚊子上铁牛机缘。颂曰。倒腹倾肠说向伊。不知何故尚迟疑。只今便好猛提取。莫待天明失却鸡。
上堂。举赵州一日在东司上。见文远过。蓦召文远。远应诺。州曰。东司上。不可与汝说佛法。颂曰。明明道不说。此理凭谁识。春风一阵来。满地华狼藉。送行者求僧偈曰。山前麦熟雨初晴。桑柘青连柳色新。毫发不存风骨露。头头总是比丘身。□□□□十月十四日示寂。塔本山。
大沩行禅师法嗣
常德府德山子涓禅师
潼川人。上堂。见见之时。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。见不能及。喝一喝曰。鲸吞海水尽。露出珊瑚枝。众中忽有个衲僧。出来道。长老休寐语。却许伊具一只眼。
上堂。横按拄杖曰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七六五四三二一。循环逆顺数将来。数到未来无尽日。因七见一。见一亡七。踏破虚空。铁牛汗出。绝气息无踪迹。掷下拄杖曰。更须放下者个。始是参学事毕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拄杖子七纵八横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山僧七颠八倒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拄杖子与山僧。削迹吞声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卓拄杖曰。伴我行千里。携君过万山。忽然撞着临济时。又且如何。喝一喝曰。未明心地印。难透祖师关。
大洪证禅师法嗣
苏州府万寿月林师观禅师
福州侯官黄氏子。僧问。三圣道。逢人则出。出则不为人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错。曰兴化道。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错。曰兴化旗枪倒卓。三圣肝胆齐倾。师曰。引不着。曰只如今日和尚。作么生为人。师曰。一棒一条痕。
举玄沙三种病话。颂曰。盲聋喑哑。捉败了也。更问如何。盲聋喑哑。
云居会禅师法嗣
万松坏衲大琏禅师
赞释迦出山像曰。行满功圆彻骨穷。不胜羸瘦发髼松。弥天罪过今无数。毗舍耶中一款供。
万年贲禅师法嗣
温州府龙鸣在庵贤禅师
上堂。举法眼道。识得凳子。周匝有余。云门道。识得凳子。天地悬殊。师曰。法眼老汉。坐杀天下人。云门大师。走杀天下人。龙鸣则不然。识得凳子。四脚着地。要坐便坐。要起便起。
上堂。举赵州勘婆话。颂曰。冰雪佳人貌最奇。常将玉笛向人吹。曲中无限伤心事。祇许佳人独自知。
长沙府大沩咦庵鉴禅师
会稽人。上堂。木落霜空。天寒水冷。释迦老子无处藏身。折东篱补西壁。撞着不空见菩萨。请示念佛三昧。也甚奇怪。却向道。金色光明云。参退吃茶去。
上堂。老胡开一条路。甚生径直。祇曰歇即菩提。性净明心。不从人得。后人不得其门。一向奔驰南北。往复东西。极岁穷年。无个歇处。诸人还歇得么。休休。
上堂。举晦堂一日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南雄州。堂曰。出来作甚么。曰寻访尊宿。堂曰。不如归乡好。曰未审和尚令某归乡。意旨如何。堂曰。乡里三钱买一片鱼鲊。如手掌大。师曰。宁可碎身如微尘。终不瞎个师僧眼。晦堂较些子。有般汉便道。熟处难忘。有甚共语处。
上堂。举罽宾国王。问师子尊者蕴空话。颂曰。尊者何曾得蕴空。罽宾徒自斩春风。桃华雨后乱零落。染得一溪流水红。
宁波府天童雪庵从瑾禅师
永嘉楠溪郑氏子。从普安子回落发。谒心闻于瑞岩。闻举红炉片雪话问师。师拟答。闻一唤。师忽领旨。留侍三年。入闽。见佛智于西禅。智问。甚处来。师曰四明。智曰。曾见憨布袋么。师便喝。智便打。师接住棒曰。和尚不得草草。智曰。瞎汉过者边立。心闻主江心。师归省。命充维那。一日问师。一喝分宾主。照用一时行。如何是一喝分宾主。师便喝。闻曰。者一喝。是宾是主。师曰。宾则始终宾。主则始终主。闻笑曰。汝又眼华了。师即呈偈曰。一喝分宾主。依然又眼华。倒翻筋斗去。踏杀死虾蟆。初住仪真灵岩。后迁天童。僧问。如何是灵岩境。师曰。鹿跑泉冷浸明月。龙斗港深藏白云。
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夜半须弥安鼻孔。曰如何是禅。师曰。仰面不见天。曰如何是道。师曰。全身入荒草。曰作家。师曰。收。
上堂。金刚圈里翻身。筑着帝释鼻孔。悬崖头上撒手。突出达磨眼睛。往复三回。兴犹未尽。机轮一转。势不可停。倒拈蝎尾。婢便声闻。顺捋虎须。奴呼菩萨。释迦已灭。弥勒未生。佛法祖令。总属新天童手里。且把住放行。如何施设。良久曰。无孔铁槌当面掷。普天匝地起清风。
上堂。金槌运动。三世诸佛不敢当头。法令施行。外道天魔悉皆拱手。峭巍巍本无攀仰。净裸裸不用安排。行住坐卧。不用猜疑。好恶是非。一时放下。然后和泥合水。拽杷牵犁。任运纵横。总无妨碍。正恁么时。且道。太平一曲作么生唱。良久曰。铁船横古渡。重整旧家风。
宋宁宗庆元庚申七月廿三日。索浴更衣书偈。投笔而寂。寿八十四。腊七十。全身葬心闻塔右。有颂古最佳。
温州府智门谷庵景蒙禅师
温之平阳邵氏子。幼喜闻钟梵。十三披缁。习台教。以名相学不足了大事。弃之。参佛智于育王。王问贵乡。师曰永嘉。王曰。还识永嘉大师否。师拟答。王喝出。遂兀然如痴。不知寝食者累月。一日闻钟声。忽有悟。上方丈。王曰。还识永嘉大师否。师曰。即日伏惟和尚起居万福。王曰。向上事又作么生。师拟对。王热棒趁出。次日又上方丈。王方发问。师抗声曰。老汉今日败阙也。一拍而出。因归里省亲。见龙翔。翔问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。承言者丧。滞句者迷。试向言诠不及处。通个消息。师以左手画○相。翔以拂左击。师以右手画○相。翔以拂右击。师又画○相于中。两手托呈。翔以拂画两画。师拜起而立。翔笑曰。三十年拣猫猫。今日得此乌喙。寻还鹿园。翔以谷名师庵。又尝谒显宁志。初出住智门。次迁瑞岩。师孤高绝俗。弱不胜衣。而严冷峻峭。不可挹酌。
大鉴下第十九世
天童观禅师法嗣
苏州府虎丘[仁-二+幻]堂善济禅师
题鱼篮观音像曰。云?浓妆苦强颜。为他闲事入尘寰。携来活底无人买。只作寻尝死货看。
华藏纯庵善净禅师
举六祖风幡话。颂曰。不是风兮不是幡。白云尽处见青山。可怜无限英灵汉。开眼堂堂入死关。
绍兴府天衣啸岩文蔚禅师
上堂。举云门示众。人人尽有光明在。看时不见暗昏昏。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。自代曰。厨库山门。又曰。好事不如无。师曰。人人尽有光明在。看时不见暗昏昏。踢倒山门与厨库。此时明暗自然分。
柏岩凝禅师
有破衲颂曰。零零落落几经年。随手拈来搭半肩。午夜定回和束倒。通身赢得是青天。
天童颖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荆叟如珏禅师
婺州人。初见痴钝。钝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烂冬瓜。复呈颂曰。如何是佛烂冬瓜。咬着冰霜透齿牙。根蒂虽然无窖子。一年一度一开华。又尝作偈。呈痴钝曰钟山白刃赤身挨。几度曾经被活埋。一自人亡家破后。了知无位可安排。
住后岁旦上堂。新岁击新鼓。普施新法雨。万物尽从新。一一就规矩。普贤大士忻欢。乘时打开门户。放出白象王。遍地无寻处。拈拄杖曰。是甚么。千年桃核里。元是旧时仁。
结夏小参。我此一宗。正令全提。如暴风卒雨。鼓荡无前。石火电光。追奔不及。举意即迷源。抬眸已错过。不是目前法。莫生种种心。纵汝三种互修。克期取证。第二头第三头。万拄千撑。转见气急。殊不知。髑髅未具己眼。先明呱地一声。千了万当。虽然如是。亲证者。万无一二。错会者。数有河沙。
佛成道颂曰。六年雪岭成何事。打失从前鬼眼睛。满面惭惶无著处。至今生怕见明星。
福建府雪峰大梦德因禅师
作憨布袋赞曰。杖挑布袋走红尘。底事何曾见得亲。业识茫茫无本据。欲来开口笑他人。
金山奇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高原祖泉禅师
举镜清在雪峰普请。峰曰。沩山道。见色便见心。还有过也无。清曰。古人为甚么事。峰曰。虽然如是。我要共你商量。清曰。若与么。不如某甲钁地去。师曰。雪峰探竿在手。影草随身。若不是镜清普请。几乎狼藉。
举九祖伏䭾密多。问八祖佛䭾难提。父母非我亲。谁是最亲者。诸佛非我道。谁是最道者话。颂曰。父母分明非我亲。祖师肝胆向人倾。直下若能亲荐得。优昙华发火中春。
赠黄汉岭开接待偈曰。路绕悬崖万仞头。行人到此尽生愁蓦然得个休歇处。重叠关山任意游。
万寿观禅师法嗣
南昌府黄龙无门慧开禅师
杭州良渚梁氏子。母宋氏。从天龙肱受业。参月林于万寿。林令看狗子无佛性话。经六年。迥无入处。乃奋志自誓曰。若去睡眠。烂却我身。每至困时。绕廊而行。昏则以头磕柱。一日闻斋鼓声有省。述偈曰。青天白日一声雷。大地群生眼豁开。万象森罗齐稽首。须弥?跳舞三台。次日入室。欲通所得。林遽曰。何处见神见鬼。师便喝。林亦喝。师又喝。自此机用吻合。宁宗嘉定戊寅。出世安吉报国。次迁隆兴天宁。黄龙翠岩。苏之开元灵岩。镇江焦山。金陵保宁。理宗淳祐丙午。奉旨开山护国仁皇禅寺。上堂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古人恁么道。黄龙即不然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尽是土。
上堂。是非长短耳边风。切莫于中觅异同。要得八风吹不动。放教心地等虚空。慈受老人。只解顺水张帆。不能逆风把柁。黄龙又且不然。是非都去了。是非里荐取。何故。聻。几度黑风翻大浪。未曾闻道钓舟倾。
上堂。三分光阴二早过。怀州牛吃禾。灵台一点不揩磨。益州马腹胀。贪生逐日区区者。天下觅医人。唤不回头争奈何。灸猪左膊上。于斯荐得。参学事毕。其或未然。木上座。与诸人说破。乃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赵州道。南来者与他下载。北来者与他上载。大似世情看冷暖。人面逐高低。慈受道。南来者与他一面笑。北来者与他一面笑。大似欢喜厮散。笑里有刀。若是焦山。又且不然。南来者以平常待之。北来者以平常待之。也不瞋也不笑。也无下也无高。何故。清平世界。不用干戈。
朝阳偈曰。寒时急用底物。趁暖着些针线。忽然腊月到来。免致脚忙手乱。对月偈曰。始见些儿光影。要了末后一段。若是无门拳头。不打者般钝汉。
师。晚年倦于槌拂。庵居西湖。学者犹众。理宗召入选德殿说法。祈雨感应。敕赐金襕法衣。佛眼之号。
长沙府石霜竹岩妙印禅师
进贤万氏子。受业于龙塘绍昙。遍参。留龙门光痴钝颖最久。抵苏州万寿。谒月林。入室次。林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老鼠咬破灯盏。林颔之。历住数刹。后移石霜。
对月看经偈曰。未动舌头文彩露。五千余卷一时周。若言待月重开卷。敢保驴年未彻头。
晚年筑庵曰紫霞。丞相赵葵。燕居里第。尝延师论道。理宗宝祐乙卯八月二十三日。书偈曰。六十九年。一场大梦。归去来兮。珍重珍重。书毕。泊然而逝。塔于紫霞。
兴化府囊山孤峰德秀禅师
福州连江陈氏子。祝发苏之寒山。上堂。举僧问雪峰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峰良久。僧举似长生。生曰。此是第二句。峰令僧问生。如何是第一句。生曰。苍天苍天。师曰。二大老。与么提掇。泪出痛肠。若是第一句。要且未梦见在。忽有人问怡山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只向他道。剑去久矣。
上堂。真净道。头陀石被莓苔裹。掷笔峰遭薜荔缠。罗汉寺里。一年度三个行者。归宗寺里。参退吃茶。师曰。大众要会么。听取一颂。天晴日头出。雨落地下湿。尽情都说了。只恐信不及。
大鉴下第二十世
华藏净禅师法嗣
福州府雪峰石翁玉禅师
礼雪峰塔偈曰。入闽早是四旬余。象骨崖前缚屋居。谁道开平年代后。春畴烟雨几犁锄。
宁波府天童西江谋禅师
被敕住天童。历四十年。貌枯瘁。莅众孤峻。机语峭㧞。音如洪钟。理宗朝。三被宠锡。其示众曰。春日晴。黄鹂鸣。最亲切。谁解听。痴绝主玉几时。尝寄偈。有千丈飞流气象新。岩前一吼尽无尘之句。将入灭顾侍僧曰。一笑翻身。日面月面。遂阁笔而逝。
径山珏禅师法嗣
杭州府中竺空岩有禅师
室中尝垂语曰。黄金铸就铁。真人东海涌。尝颂曰。锦衣公子醉田家。熟睡柴床日未斜。热渴呼浆无所得。便将玉带换瓯茶。
杭州府净慈千濑善庆禅师
严陵彭氏子。丱岁而孤。萍踪无寄。就舅氏业儒。往见怀楚。楚知为法器。问。能出家否。师曰。固本愿耳。楚遂度之。爰具戒品。律身甚严。遍历诸方无所证。后闻荆叟主净慈。遂往亲依。一日闻举洞山麻三斤话。忽悟深旨。出世宜兴保安。次迁嘉禾天宁。后陛净慈。尝着扶宗显正论。仁宗览而嘉之。赐金襕袈裟。徽号慧光普照文明通辩。及谢事。筑室曰归休。宴息其间泊如也。元至元戊寅八月三日化去。寿七十九。
灵隐泉禅师法嗣
金华府宝林无机禅师
上堂。举妙喜颂圆觉。居一切时不起妄念。于诸妄心亦不息灭。住妄想境不加了知。于无了知不辨真实曰。荷叶团团团似镜。菱角尖尖尖似锥。风吹柳絮毛毬走。雨打梨华蛱蝶飞。师曰。妙喜可谓桃花李花。总成一家。双林则不然。客舍并州已十霜。归心日夜忆咸阳。无端更度桑干水。却望并州是故乡。
上堂。芦花对蓼红。木落山露骨。仿佛扬州。依希越国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为君卓破精灵窟。无位真人赤骨律。
黄龙开禅师法嗣
杭州府护国臭庵宗禅师
上堂。举丰干谓寒山拾得曰。你与我去游五台。便是我同流。寒山曰。你去游五台作么。干曰。礼拜文殊。山曰。你不是我同流。师曰。丰干开口。不在舌头上。寒山同坑无异土。检点将来。两个驼子厮撞着。世上由来无直人。
上堂。举岳林振示众。市袋口开。还有买底么。僧曰。有。林曰。不作贱。不作贵。你作么生买。僧无语。林曰。老僧失利。师曰。岳林设个问端。也甚奇特。及至被人道个有字。直得东遮西掩。囊藏不迭。护国今日布袋口开。还有买底么。良久曰。阑干虽共倚。山色不同观。
杭州府慧云无传祖禅师
上堂。佛佛广说。大智莫能知。祖祖相传。凡情距能测。先天后地。成坏长存。入死出生。去来不变。于斯荐得。已涉支离。其或未然。山僧更为下个注脚。以拂子击禅床曰。啼得血流无用处。不如缄口过残春。
温州府华藏瞎驴无见禅师
举兴化打克宾话。颂曰。兴化打克宾。言亲语亦亲。棒头如雨点。敲出玉麒麟。
杭州府放牛余居士
淳祐间。参无门。凡有问。门皆劈面截住曰。不是不是。及见臭庵曰。吾师何所见。敢对人天颠倒是非耶。庵曰。我在无门处。无法可得。无道可传。只得两个字。士曰。是甚两字。庵曰。不是不是。士大悟。始知无门为人处。尝设是非关。以见所得。其言曰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回光返照。迥绝遮拦。才拟思量。白云万里。逢人品藻。遇物雌黄。重古轻今。贵耳贱目。任伊卜度沉吟。未梦见是非关在。作么生透。且看。如何是第一义。对答不得打折齿。却逞神通暗渡江。有分奔波不近贵。将心来与你安。大痛无声彻骨寒。摘叶寻枝非好手。西天依旧黑漫漫。有佛处不得住。燕子衔将春色去。杜宇鸣时雪满天。落红万点相思雨。无佛处急走过。觉皇宝殿不肯坐。修行六载出山来。方信斧头是铁做。
安吉州沈道婆问。是非关有几句。士曰。有四句。婆曰。四句作么生举。士曰。第一句。有是有非则不可。第二句。无是无非又不可。第三句。是是非非也不可。第四句。非是是非亦不可。若离得此四句。始见本地风光。曰我离得否。士曰。汝离不得。曰人人有分。我何离不得。士曰。嫁鸡逐鸡飞。嫁狗逐狗走。曰如何是本地风光。士曰。月子弯弯照几洲。几人欢喜几人愁。曰不问者个风光。士曰。问那个风光。曰无男女相底。士曰。既无男女相。问甚是非关。曰别有向上事也无。士曰。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士曰。马蝗丁住鹭鸶脚。你上天时我上天。
囊山秀禅师法嗣
福州府鼓山皖山正凝禅师
舒州太湖李氏子。年十七。二亲俱丧。投黄州双泉道瑛剃落。旋受具于鄂渚开元。首参三祖环庵琏。次参钟山痴绝冲。长芦南山哲。皆不契。后参双塔无明性。明问。达磨九年面壁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有理难伸。明劈胸一拳。师忽有省。乃曰。我生平用底。遭者老汉一拳。瓦解冰消了也。入闽礼孤峰。峰举狗子无佛性话。师不能答。逾半载。乃得臻阃奥。呈颂曰。赵州道无。箭不虚发。筑着磕着。全活全杀。峰曰。你也得只是未在。一日峰举德山见龙潭话问。那里是德山亲到处。师以手掩峰口。曰潭不见龙不现。全身已在空王殿。梦回忽听晓莺啼。春风落尽桃华片。峰曰。汝今日方知泗洲大圣。不在扬州出现。遂俾侍香。洎峰迁西禅囊山。师皆随侍。峰归寂。往登石鼓。次依雪峰双林。果居板首。宝祐丁巳。出世福州钓台。迁万岁。久之。太傅贾平章。请住鼓山。
上堂。入院方三日。追陪人事忙。灯笼与露柱。密密细商量。且道。商量个甚么。拍禅床曰。昨夜碧天风浪静。一轮明月映螺江。
上堂。六月旦夏巳中。荷华开水面。荔子映山红。无位真人。处处相逢。拟议云山千万重。
鼓山入院上堂。拈拄杖曰。飏下住山鈯斧。拈起国师圣箭。卓一卓曰。一簇破三关。机锋如掣电。左右逢原。全机杀活。直得大顶峰小顶峰。望空斫额。白云亭涌泉亭。笑里点头。正与么时。且道。功归何所。靠拄杖曰。雕弓已挂狼烟息。万国来朝贺太平。
示众。万机不到。千圣攒眉。正令当行。阿谁敢拟。便恁么会。已落第二义谛。大似望梅林止渴。有甚快意处。衲僧家。将黑豆子。换人眼睛。把断贯索。穿人鼻孔。未为分外。且道。衲僧见个甚么道理。卓拄杖曰。选佛若无如是眼。宗风那得到于今。
举雪峰示众曰。此事不从唇吻得。不从黄卷上得。不从诸方老宿得。合从甚么处得。也须子细话。颂曰。一滴真珠红泼醅。殷勤相劝两三回。到头欲尽东君意。吞却临行上马杯。
将终。集两序示遗诚。索笔书偈曰。八十四年。一梦相似。梦破还空。也无些事。端坐而逝。
金华府双林一衲介禅师
题傅大士像曰。非儒非道亦非禅。杜撰修行忒可怜。担阁一身三不了。至今八百有余年。
海西海禅师法嗣
顺天府大庆寿寺中和璋禅师
室中示徒。或握木剑。或执锦蛇。因海云简。参问。某甲不来而来。作么生相见。师曰。参须实参。悟须实悟。莫打野榸。曰因击火迸散。乃知眉横鼻直。师曰。吾此处别。曰如何表信。师曰。吾牙是一口骨。耳乃两片皮。曰将谓别有。师曰。错。简喝曰。草贼大败。师便休。次日。师举临济两堂首座齐下喝。至宾主历然话。问曰。与么说话。汝作么生会。简曰。打破秦时镜。磨尖上古锥。龙飞霄汉外。何必更针锥。师曰。汝只得其机。不得其用。简便掀倒禅床。师曰。途路之乐。终未到家。简与一掌曰。精灵千载野狐窟。看破如今不直钱。师打一拂曰。汝只得其用。不得其体。简进前曰。青山耸寒色。月照一溪春。师曰。汝只得其体。不得其智。简曰。流水自东西。落华无向背。师曰。汝虽善语言三昧。要且没交涉。简竖拳拍一拍。直得丈室震动。师曰。如是如是。简拂袖便出。
葛庐覃禅师
举僧问石溪。如何是佛。溪曰。矮子看戏话。颂曰。巍巍丈六紫金容。百戏场中有变通。矮子看来眉卓竖。铁锥无孔舞春风。
续灯正统卷之七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八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中竺有禅师法嗣
嘉兴府石门真觉元翁信禅师
真觉开山上堂。向上一机。末后一诀。佛祖不传。千圣结舌。者里莫有转身吐气者么。出来通个消息。僧问。鈯斧开山从古有。师今新启石门关。借路经过。不妨一问。师曰。把将公验来。曰。如何是关中主。师曰。镆鎁横在手。专惯斩痴顽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僧礼拜。师曰。痴顽汉。乃曰。满目溪山绝点埃。无边刹海自周围。毗卢楼阁重重现。谁睹门门有善财。卓拄杖曰。石门关启。真觉场开。一任南来与北来。
小参。建法幢立宗旨。明明佛敕曹溪是。大众。建法幢则固然。如何是立的宗旨。莫是三转五转竖拳下喝么。莫是默然据座拂袖便行么。莫是语言文字确古论今么。莫是灰头土面长坐不卧么。切须仔细。若是正眼不明。尽堕偏邪执滞。所以道。醍醐上味。为世所珍。遇斯等人。翻成毒药。我祖师门下。尽十方世界是个无缝铁壁。达磨不识。尽十方世界是个无孔铁锤。迦叶不知。无汝拟议处。无汝承当处。旋天转地。换斗移星。双放双收。透顶透底。还会么。龙袖拂开全体现。象王行处绝狐踪。僧问毕竟如何是立的宗旨。师曰。少间向你道。
风幡中禅师法嗣
吕铁船居士
母秦国夫人。梦公安二圣住持福岩佑至舍而生。弱冠时。便参空山。一日。山问。曾见赵州么。士厉声曰。无。山休去。每称于人曰。某再来人也。士尝任江淮都总管。乃于苏之嘉定。建永寿寺。以延云水。其赓和永明山居诗。及他偈言。皆超伦迈俗。
达磨忌拈香曰。西来不称梁王旨。西去空携一只履。若言妙用与神通。真正衲僧谁数你。九年面壁寻出场。接得一人又无臂。衣盂连累到卢能。从此葛藤生不已。罪过有弥天。源流无滴水。今朝七百八十六年逢忌辰。那个儿孙。不痛彻骨髓。一炉香篆一瓯茶。报恩却是孤恩底。欲把拳头举似伊。怜渠已没当门齿。
华藏见禅师法嗣
苏州府阳山金芝岭铁㭰念禅师
示众。灵山付嘱。天下葛藤桩。少室单传。诸方是非窟。安心忏罪。破漆桶又要重光。付法传衣。滞行货徒劳索价。沩仰。团圞无缝罅。壁立绝中边。临济。棒头开正眼。拳下示生涯。曹洞。锦帐绣鸳鸯。行人难得见。云门。三句可辨。一镞辽空。法眼。大地山河。俱为妙用。看来世界清平。何用强生节目。金芝。今日为诸人。断者公案去也。看看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四海浪平龙睡稳。九天云净鹤飞高。
举三圣道。我逢人则出。出则不为人。兴化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话。颂曰。谁谓家风分两边。一条。
拄杖两人牵。休观千嶂凌云势。好看银河落九天。举舍利弗入城。月上女出城话。颂曰。出城入廓两相逢。来去谁云路不同。回首涅槃台上望。九州四海一家风。
直翁圆禅师法嗣
庐州府无为州天宁无能教禅师
门悬一牌云。谨防恶犬。竺源参。才跨门。便曰。老和尚为我赶狗。师便入去闭却门。智首座。出迎同坐。少时。方丈会茶。智起白曰。此上人。得得来见和尚。师曰。已相见了也。既而师诃。蒙山。不合引兄弟礼忏施食。源曰。实际理地。不受一尘。佛事门中。不舍一法。师曰。不然。我宗门中。合提何事。如何是佛。麻三斤。如何是佛干屎橛。当提此事始得。源曰。蒙山和尚。尝问学者道。栽松道者。不具二缘而生。达磨大师。葬熊耳。却携只履西归。为复是神通妙用。为复是法尔如然。如此提唱。和尚以为何如。师曰。汝莫作禅会去么。源当下如梦忽醒。
金牛真禅师法嗣
安庆府太湖普明无用宽禅师
结夏上堂。诸方结制。有甚巴鼻。太湖梁山。冷冰冰地。二百个铁额铜头。无用分作两处。提起放下。吞声饮气。拟议之间。顶门着地。卓拄杖曰。何似晴空轰霹雳。下座。
佛成道日上堂。六年雪山错。忽睹明星错。走下山来错。错错。假使九州之铁。也难铸此一错。更说甚么。大地含灵。同成正觉。
中峰至上堂。明明百草头。明明祖师意。天目山古佛。辉天并鉴地。虎咬大虫。蛇吞鳖鼻。掷拄杖曰。直下来也。急着眼觑大众怀香拜。请幻住大和尚慈悲开示。便下座。
鼓山凝禅师法嗣
松江府淀山蒙山德异禅师
高安卢氏子。初参承天孤蟾莹。莹命看赵州无字话。一日蟾问。亡僧迁化。向甚么处。师罔措。悱发参究。因首座入堂。坠香盒作声。豁然有省。述偈曰。没兴路途穷。踏翻波是水。超群老赵州。面目只如此。寻谒雪岩退耕虚舟诸老。舟问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曰。所供并是语实。又问。南泉斩猫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剖腹倾心。舟曰。赵州戴草鞋出去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手脚俱露。一日室中。舟问。雪覆千山。为甚么孤峰不白。师曰。别是一乾坤。舟大称赏。劝谒皖山。山问。光明寂照遍河沙。岂不是张拙秀才语。师拟答。山震威一喝。师当下释然。一日。山举宋太宗问僧。甚处来。僧曰。庐山卧云。太宗曰。朕闻卧云深处不朝天。因甚到者里话问师。师曰。邦有道则见。山深肯之。承天觉庵。处以第一座。后隐居莲湖桥休休庵。出世淀山。僧问。宝寿开堂。三圣推出一僧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两彩一赛。曰宝寿便打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为人须为彻。曰三圣道。恁么为人。非但瞎却者僧眼。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。是肯他不肯他。师曰。兜率陀天一昼夜。人间四百年。
上堂。昨日十四。今日十五。灵利衲僧。吞却佛祖。从教谢三郎。月下自摇橹。阿呵呵莫莽卤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示众。苏州有常州有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日面佛月面佛。觌面和盘都托出。便与么。掀倒禅床。拂袖散去。法门幸甚。或有犹豫之者。只得把手牵汝归家。闻声悟道。见色明心。竖拂子曰。见么。见底是色。那个是心。喝一喝曰。闻么。闻底是声。那个是道。直下正眼豁开。方得入门。犹是脱白沙弥。要与衲僧齐驱并驾。更须进竿头一步。
庆寿璋禅师法嗣
顺天府大庆寿海云印简禅师
山西岚谷宁远宋氏子。生而神悟。七岁。父授孝经开宗明义章。师曰。开者何宗。明者何义。父异之。于是。俾从中观沼受业。年十一衲具戒。十二。沼听参问。一日侍沼行。沼曰。法灯道。看他家事忙。且道承谁力。汝作么生会。师将沼手一掣。沼曰。者野狐精。师喏喏。沼曰。更须别参始得。十八。元兵破宁远。四众逃散。师侍沼如故。沼察其诚。嘱曰。子向去朔莫有大因缘。吾将与子北渡。至赤城。元世祖至元庚辰五月。沼无疾而逝。师为乞食造塔。一夕闻空中呼师名。师为矍然。乃迁居三峰道院。一日复闻人告曰。大事将成。毋滞于此。黎明。遂䇿杖之燕。过松铺。值雨宿崖下。因击火大悟曰。今日始知眉横鼻直。信道天下老和尚不寐语。明日至景州。见本无玄。玄问。从何所来。师曰。云收幽谷。玄曰。何处去。师曰。月照长松。玄曰。孟八郎汉。便恁么去也。师诺诺。趋出。迨入燕。谒庆寿。寿先夕梦异僧䇿杖。径趋方丈踞座。天明师至。寿笑曰。此夜来所梦者。师问。不来而来。作么生相见。寿曰。参须实参。悟须实悟。莫打野榸。师曰。某甲因击火迸散。乃知眉横鼻直。寿曰。吾此处别。师曰。如何表信。寿曰。牙是一口骨。耳是两片皮。师曰。将谓别有。寿曰。错。师喝曰。草贼大败。寿休去。次日。寿举临济两堂首座齐下喝。僧问还有宾主也无。济曰。宾主历然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打破秦时镜。磨尖上古锥。龙飞霄汉外。何劳更下槌。寿曰。途路之乐。终未到家。师曰。精灵千载野狐魅。看破如今不直钱。寿曰。如是如是。师拂袖便出。遂命掌记。寻密付焉。寿谓师曰。吾有如来正法眼藏。密付于汝。毋令湮没。师掩耳而出。及开法后。两主庆寿。自元太祖世祖。皆以师道事之。有孔子之裔元措者。渡河谒师。请复曲阜庙祀。师为言于忽都护曰。孔子以大中至正之道。三纲五常之礼。正心诚意之本教人。自孔子至今。袭封五十一代。继承祀事。未尝有缺。忽都护。遂奏命复袭封爵。年五十六。忽患风痹。仁宗延祐丁巳闰四月一日。集众说偈毕。泊然而逝。茶毗。获舍利无算。谥佛日圆明大师。
大鉴下第二十二世
真觉信禅师法嗣
建宁府天宝铁关法枢禅师
温之平阳林氏子。年十七。往常州华藏寺。礼竺西坦受业。十九得度。二十受具。初参中峰。次谒及庵。皆不契。乃见元翁于石门。翁示以三不是话。于是。力参三年。一日忽大悟。述偈曰。不是心佛物。拶出虚空骨。金毛狮子儿。岂恋野狐窟。喝一喝。咄咄咄。即诣方丈。翁问。作甚么。师曰。南泉被我捉败了也。翁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个甚么。师曰。牙齿一具骨。耳朵两片皮。翁曰。不是不是。别道将来。师曰。莺啼燕语。鹊噪鸦鸣。翁曰。错。师亦曰。错。翁曰。南泉即今在甚么处。师便喝。翁曰。离却者一喝。南泉毕竟在甚么处。师拂袖便出。繇是。遍谒诸方。首见虚谷陵于大仰。后谒海印如于荐福。才上方丈。印问。谁。师曰。暂到相看。印曰。甚么处来。师曰。江西。印曰。江西近日有甚么事。师曰。集云峰下藤条。被人拗折了也。印曰。莫乱统。师曰。不因乱统。争得到者里。印曰。且道。者里事作么生。师叉手进前曰。即日恭惟。堂头和尚。尊候起居万福。印曰。不涉泥水一句。又作么生。师喝一喝曰。风从虎。云从龙。印曰。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是何意旨。师曰。两个泥牛斗入海。直至如今无消息。印曰。错。师亦曰。错。印唤侍者点茶来。师曰。不受者供养。印曰。不受者供养。受那个供养。师曰。谢和尚盛情。印曰。曾见甚么人来。师曰。不曾见人。印曰。既不曾见人。那里得者个消息。师曰。若见人。即无者个消息。于是服勤为净头。印尝谓众曰。永嘉枢侍者。是煅了底金。嗣游东林。参泽山咸。值咸开室。为众举竹篦因缘。声未绝。师夺却竹篦。过左边立曰。唤作甚么即得。咸曰。掠虚汉。师以竹篦打一下。拗折而出。次日。咸复开室。师问。泗州大圣。因甚在扬州出现。咸曰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师又捉住竹篦曰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意旨如何。咸喝一喝。师曰。者是鬼窟里活计。毕竟意旨如何。咸曰。掠虚汉。师以竹篦一送曰。见说洛阳华似锦。拂袖便出。后归石门省元翁。翁才见便曰。南泉向甚么处去也。师曰。说甚南泉。释迦老子来也。翁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曰。剑去久矣。翁曰。赵州无。聻。师曰。龙生金凤子。冲破碧琉璃。翁曰。古人与么道。过的。你别道看。师喝一喝。翁曰。错。师又喝。翁曰。错错。师遂礼拜。翁乃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师于是。潜众十五年。延祐戊午。出世闽之天宝。帝师锡寺额。加号妙觉真空大师。后迁松溪普载。
上堂。当阳一句。截断根源。把住放行。全机历落。坐断千圣顶?。凿开衲僧眼睛。疾焰过风。奔流度刃。直得妙峰?跳。慧海波腾。正当恁么时。且道。开堂祝圣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击拂子曰。龙袖拂开全体现。象王行处绝孤踪。
小参。金刚正印。率土咸归。佛祖钳锤。人天罔措。阶梯不立。知解不存。德山棒。通上彻下。临济喝。绝后光前。一明一切明。一用一切用。大丈夫。秉吹毛剑。悬肘后符。双放双收。全杀全活。拈拄杖曰。鹤有九皋才翥翼。马无千里谩追风。
佛诞上堂。毗蓝园降生。八十种随好。行作象王行。吼作狮子吼。拈拄杖曰。云门大师来也。复卓一卓曰。阿爷阿爷。
上堂。举三圣问雪峰。透网金鳞。以何为食。峰曰。待汝出网来。即向汝道。圣曰。千五百人善知识。话头也不识。峰曰。老僧住持事繁。师曰。三圣大似毒龙搅海。白浪滔天。若不是雪峰惯入洪波。争得骊珠在握。击拂子下座。
谢殿主上堂。如何是佛殿里底。悉哩苏卢。苏卢悉哩。江国春风吹不起。鹧鸪啼在深华里。击拂子。
举临济无位真人是甚么干屎橛话。颂曰。无位真人干屎橛。临济未是白拈贼。千古长如白练飞。一条界破青山色。
举牛过窗棂话。颂曰。浪静风恬意转殊。满天星斗月轮孤。时人休恋一泓水。来上扁舟泛五湖。
举香严上树话。颂曰。上树未上树。铁蛇横古路。觌面笑呵呵。苦瓠连根苦。
居三载。谢归天宝。以嗣法善俦主寺事。至元庚辰八月。示微疾。作手书。邀诸所与游者入山。如期毕至。求法施者。随其所欲。了无倦色。正午沐浴端坐。书偈曰。本无来去。一句全提。红霞穿碧落。白日绕须弥。掷笔而逝。寿六十三。腊四十五。全身塔于瑞云院。
普明宽禅师法嗣
常州府宜兴龙池一源永宁禅师
别号虚幻子。淮东通州朱氏子。世宦族。九岁。师渊模于广慧寺。寺故淮海肇说法处。前一夕。寺众梦迎肇。次日师至。识者异之。十二岁剃发。寻受具戒。参中峰海于苏之万寿。入穹窿。谒克翁绍。绍俾掌藏。时年始十九。偕明极㫤于焦子山。习定五年。极曰。藏主所诣如此。宜亟往见人。于是至淮西太湖。谒无用宽。方入门。用厉声叱之。师作礼门外。久之。乃许入见。问。何处人。师曰。通州。曰淮海近日盈虚若何。师曰。沃日滔天。不存涓滴。用便喝出。师退彻夜不寐。一日闻用举云门须弥山话。声未绝。忽有省。急趋前。用便打曰。赵州无字作么生。师遽曰。赵州狗子无佛性。万象森罗齐乞命。无底篮儿盛死蛇。多添少减无虚剩。用嗒然。繇是。执侍左右者三年。用始以断崖义所赞己像。亲署书授师曰。汝缘在南。师遂受命南还。时虚谷陵。元叟端。濑翁庆。幻住本。皆各据名山。师皆叩击。无不吻合。延祐庚申。住广德大洞。洞左有实相寺。马祖弟子澄公道场。师为起废。时有宿衲。无一全者。遁迹石溪。溪与洞相望。人谓广德二甘露门云。至治癸亥。宜兴龙池疏请师。师欣然赴之。命曰禹门。居久。复至绝巘筑室。足不越限者三年。帝师降号弘教普济禅师。泰定乙丑。迁九里寺。至顺庚午。再迁李山。元统甲戌。主常之天宁。万寿八年。复锡号本觉妙明真净。至正壬午。归龙池。寻召入京。宣命龙光殿升座说法。上悦。赐金襕法衣。加号佛心了悟。庚子出领善权。洪武己酉夏六月。示微疾。嘱弟子。裁纸制内外衣。且曰。吾将逝矣。索笔书偈曰。七十八年守䂐。明明一场败阙。泥牛海底翻身。六月炎天飞雪。书毕。吉祥而逝。先一月。池水忽竭。及师顺寂。喷涌异常时。茶毗。现五色光。牙齿舌轮皆不坏。设利无数。门人分余骨。与不坏者。就龙池太平齐山紫云麻蕻五所。建塔藏焉。世寿七十八。僧腊六十五。
天宁教禅师法嗣
杭州府妙果竺源水盛禅师
别号无住翁。饶州乐平范氏子。十七。依罗山常出家。寻谒月庭于蒋山。时孤舟居第一座。谆谆诲师不置。师每自奋。且发愿曰。吾此生不作佛。当入无间狱。过匡庐。止东林。一日夜半。不觉如出荆棘林。洎归罗山。默举公案。如镜照镜。师自以为开悟。及掌藏钥东林。阅妙喜语。有明心见性非桑门事。则又复致疑。不能自释。越五载。重会孤舟于蒋山。其后谒无能。始得脱尽玄妙知解。回观从前所悟。宛如一梦。能抚之曰。子后当大弘吾宗也。于是。东游至荐福。分座说法。久之。居南巢。天历己巳。出世西湖之妙果寺。
示众。凡学道人。当洞明诸佛心宗。行解相应。岁久月深。具大无畏。如透水月华。万浪千波。触之不散。方始不被生死阴魔所惑。未几。复还南巢。至正丁亥。戒饬徒众。且曰。世尊有言。我今背痛。将入涅槃。吾其时矣。侍僧捧纸求偈。师挥叱曰。何以偈为。端坐而逝。世寿七十三。僧腊五十三。
淀山异禅师法嗣
袁州府慈化铁山琼禅师
十八岁出家。首参雪岩。一日偶头痛。欲煎药手提瓶子。遇觉赤鼻曰。你须是那吒太子。析骨还父。析肉还母。然后为父母说法始得。师有省。乃述偈曰。一茎草上现琼楼。识破古今闲话头。拈起集云峰顶月。人前抛作百花毬。无何。岩示寂。往谒东岩。岩问。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上座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抱赃叫屈。岩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曰。眉间迸出辽天鹘。复谒蒙山。屡入室呈解。山但曰。只是欠在。一日忽触着欠字。身心豁然。彻骨彻髓。乃跳下禅床。擒住山曰。我欠少个甚么。山打三掌。师礼拜。山然之。次典首座。
冬节秉拂曰。冬至月头。卖被买牛。冬至月尾。卖牛买被。卓拄杖曰。者里无尾无头。中道齐休。行也休休。坐也休休。住也休休。卧也休休。睡眼豁开。五云现瑞。光风霁月。无处不周。梅绽枯枝古渡头。风前时复暗香浮。虽然。向上一路。万里崖州。何以见得。靠拄杖曰。休休。后示寂。塔于观音阁后。
□□府□□孤舟济禅师
时。月庭忠居蒋山。师为第一座。竺源至首座寮。师问曰。蒙山尝言。栽松道者。不具二缘而生。达磨葬熊耳。后只履西归。为复是神通妙用。是法尔如然。子作么生会。源曰。形神俱妙。师叱曰。不然。子他日当自知之。源后以师语。请益无能。始释然大悟。
大鉴下第二十三世
大慈成禅师法嗣
衢州府乌石杰峰世愚禅师
郡之西安余氏子。弱冠投兰溪显教寺剃染。受具足戒。谒古崖石门断崖中峰诸大老。佩受法训。栖止南屏。三年不逾户限。时止岩倡道大慈。师往谒。岩举南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么。师茫然。于是仍返南屏。一夕闻邻僧诵证道歌。至不除妄想不求真处。豁然如释重负。乃曰。佛法元在目前。人自远之耳。即述偈曰。时时觌面不相逢。气力娘生几吃穷。夜半忽然忘月指。虚空迸出一轮红。走见止岩。岩才见。便喝曰。何处见神见鬼来。师曰。今日捉了贼也。岩曰。赃在何处。师便喝。岩曰。开口合口都不是。向上道将来。师曰。遍界明明不覆藏。岩拈竹篦。师便掀倒禅床。岩曰。敢来者里捋虎须。连打三下。因命为侍者。至顺辛未。出世里之乌石。一十六载。迁广德石溪。
开堂日。僧问。远离乌石岭。来赴石溪山。开示人天路。如何透祖关。师曰。龙生金凤子。冲破碧琉璃。曰与么则觌面不相识。千里可同风。师曰。重叠关山路。曰达磨西来。不立文字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既然不立文字。何得流传至今。师曰。官不容针私通车马。曰直指人心。指那个心。师曰。开口不在舌头上。曰见性成佛。性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太湖三万六千顷。夜夜波心月色明。曰记得傅大士道。空手把锄头。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。桥流水不流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切忌当面蹉过。曰与么则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师曰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曰此事且止。经中道。大富长者。即是如来。为复是累劫中来。为复是今生契证。师曰。涧深华落远。山高树影长。曰今日直心居士。营建石溪道场。请和尚住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师子吼时芳草绿。象王行处百花红。曰既然如是得何果报。师曰。生生归佛地。世世乐人天。
上堂。大道无形。离名绝相。不劳修证。岂涉言诠。一千七百祖师关。仔细看来。只者是依他作解。障自悟门。若欲扫去葛藤。截断露布。直须向黄面老子。方欲拈花之际。金色头陀。未曾微笑之时。便与掀倒禅床。喝散大众。免使后代儿孙。做尽许多伎俩。山僧。今日更不指东画西。直截与诸人。通个消息。良久曰。天高群象正。海阔百川朝。
洪武庚戌十二月。示微疾。书偈曰。生本不生。灭本不灭。撒手便行。一天明月。掷笔而逝。全身藏乌石慈云塔院。寿七十。腊五十。
天宝枢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逆川智顺禅师
温之瑞安陈氏子。母奉智者大师像甚谨。一夕。梦僧项有圆光。溯江流而上。曰。我当为汝子。寤而有娠。师生而美质宿成。年七岁。从仲父沙门慧光于崇兴。及长受具。遍历义海。忽弃去。入闽。参天宝铁关。求依住。关叱曰。丈夫汉。不于大丛林相颉颃。乃思局此耶。抽身便入。师下旦过悲泣。关闻乃命参堂。师由是壁立万仞。昼夜不辨。逾月因如厕。睹园中瓠瓜。触发顿觉。大地平沉。走见关。关曰。此才入门耳。向上一着。千里万里。又逾半载。一日忽厉声告关曰。南泉败关。今已见矣。关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曰。地上砖铺。屋上瓦覆。关曰。南泉即今在甚么处。师曰。鹞子过新罗。关曰。错。师亦曰。错。关曰。错错。师礼拜而退。俾典藏钥。寻命分座说法。关趋寂。师继领院事。未几弃去。渡江入淮。礼诸祖塔。由建业回浙。旋返永嘉。开报恩于瑞安。迁主江心。复开归原于平阳。朝廷赐院额。及金襕袈裟。号佛性圆辨禅师。平章燕只不华镇闽。请住东禅雪峰。洪武初。诏徴有道高僧十人。于钟山建会。师应诏命。升座说法。上幸临。慰劳备至。南还。升主净慈。六年。复召入京。俄示微疾。沐浴说偈坐逝。
缙云真禅师法嗣
太原府五台山灵鹫碧峰宝金禅师
乾州永寿石氏子。为邑名胄。父母崇善。有桑门授以观音像。未几生师。诞时白光盈室。甫六岁。即命出家。剃染后。遍历讲肆。忽叹为非。遂更衣。谒如海真于缙云。昼夜精勤。偶携筐撷蔬。忽凝坐不动。历三时方寤。真曰。入定耶。师曰。然。真曰。何所见。师曰。有所悟。真曰。悟处如何。师举筐示之。真曰。不是。师置筐于地。拱手而立。真又曰。不是。师便喝。真拦胸擒住曰。道道。师捏拳便筑。真曰。未在。此尘劳暂息耳。必使心路绝祖关透。然后大法始明。师由是。胁不沾席者三年。一日闻伐木声。汗下如雨。乃曰。古人道。大悟一十八遍。小悟无数。岂欺我哉。未生前事。今日方知。亟见真。真不诺。师掀倒禅床而出。翌日复见真。真于地上画一圆相。师以袖拂去。真复画一圆相。师于圆相中画一画。又拂去。真再画一圆相。师于圆相中画十字。又拂去。真复画如前。师于十字隅作卍字。又拂去。真大笑曰。参学悟者。世岂无之。能明大机用。宁复几人。遂授记莂。命往朔方。道当大行。先是。师尝于定中。见一山秀丽。重楼杰阁。金碧绚烂。诸菩萨行道其中。有招师者曰。此秘魔岩也。尔修道其中。何遽忘之。后师游台山。道逢蓬首女子。身被五彩弊衣。赤足徐行。一黑獒随后。师问何之。答曰。入山。师曰。入山何为。答曰。一切不为。言讫而没。叩同行者。皆不见。知为文殊化身也。师因就山。建灵鹫庵。以待方来。僧俗闻风趋赴。尝至万指。至正戊子冬。召入内廷。值大雪。夜有红光。自师室中。直透霄汉。上惊叹。赐金襕伽黎。明年。祷雨辄应。敕赐寂照圆明大禅师号。诏住海印寺。洪武初。诏师至京住天界。问法称旨。辛亥。设普济会于钟山。命师莅其事。赐伊蒲馔。上亲幸临。御翰赐诗。壬子六月。沐浴更衣。集众言别。弟子请偈。师曰。三藏十二部。尚为故纸。吾言何为。端坐遂瞑目。世寿六十五。僧腊五十九。茶毗。舍利成五色。齿牙皆不坏。
慈化琼禅师法嗣
汝州香严无闻思聪禅师
香山人。初参独峰。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。同云峰月山等六人。立盟互相究竟。次见淮西无能教。教示无字话令参。一日。晤同参敬上座。敬问。你六七年来。有甚见处。师曰。每日只是目前无一物。敬曰。你者一络索。从甚处来。师罔然。乃问。毕竟明此大事。应作么生。敬曰。不见道。要知端的意。北斗而南看。说了便去。师被一拶。直得不知行坐者七日。偶到净头寮。疑情不解。食顷乃觉。胸次轻清。目前人物。一切不见。直是通身汗流。遂见敬。敬举扇曰。速道速道。师遽曰。举起分明也妙哉。清风匝匝透人怀。个中消息无多子。直得通身欢喜来。自此下语作颂。都无滞碍。及至向上一路。又不得洒落。乃入香严山过夏。复谒无方普。普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曰。鼻竖眼横。普曰。者是学得底。师曰。鸡寒上树。鸭寒下水。普曰。不问者个。如何是你父母未生前面目师。竖起拳曰。看。普曰。好与三十拄杖。师拂袖便出。适值铁山从高丽回至石霜。师往见。山问。仙府何处。师曰。汝州。山曰。风穴面目如何。师将二十年工夫。通说一遍。山把定咽喉问。如何是无字。师曰。近从潭州来。不得湖北信。山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和尚几时离高丽。山曰。未在更道。师喝一喝。拂袖便出。山曰。者兄弟都好。只一件大病。道我发明了。师闻而感激。复入光州山中十七年。方得颖脱。尝示众曰。法无定相。遇缘即宗。秉金刚剑。吞栗棘蓬。截断衲僧舌头。坐却毗卢顶?。拈一茎草。作丈六金身。将丈六金身。作一茎草。直教寸丝不挂。月冷秋空。寒灰发焰。到者里。唤作佛法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不唤作佛法。入地狱如箭射。诸仁者。毕竟作么生会。不见船子道。藏身处没踪迹。没踪迹处莫藏身。虽然恁么。正眼观来。尽是闲家具。衲僧分上。料掉没交涉。
常州府宜兴玉峰寂照无极导禅师
吴兴赵氏子。生时白光盈室者三夕。值元兵下江南。母计氏。为游兵俘去。师长以求母。持大士名。至切遍寻十余年。得之河间。于是。偕礼普陀。从铁山琼落发。次谒及庵信于道场。无隐元于净慈。因泛湖闻渔歌。脱然有省。呈元。元曰。此间无你栖泊处。师拂衣去。寻筑庵弁山之阳。母终。葬毕。一夕空中有白衣人。语曰。缘在宜兴。于是。得玉峰山。建寂照禅院。邑人翕然宗之。至顺壬申正月六日。无疾趺坐而逝。世寿六十五。僧腊三十。阇维。舍利无数。分塔于寂照中隐二处。中隐在邑之东北。亦师所创也。
大鉴下第二十四世
乌石愚禅师法嗣
江宁府灵谷非幻无涯道永禅师
衢之西安浮石吴氏子。父梦明果至门诞之。投乌石杰峰出家。峰问。何处来。师应声曰。虚空无向背。峰指钟示师。师信口成颂曰。百炼炉中滚出来。虚空元不惹尘埃。如今挂在人头上。触着洪音遍九垓。时年始十二。峰大奇之。旋为祝发。居下版。服勤积久。疑滞尽释。得无碍辩。峰为印可。永乐间。敕住灵谷。会朝廷建大斋有礼。官董事甚严。师若不经意者。左右怪问之。师曰。自家有一大事甚紧。无暇他及。沐浴更衣。趺坐书偈曰。生死悠悠绝世缘。蒙恩永乐太平年。者回撒手归空去。雪霁云消月正圆。投笔而逝。上闻。遣中官致祭。茶毗。舍利遍布。七众叹未曾有。
温州府护龙太初启原禅师
日本国源氏子。父官方宰。九岁。送入建长寺出家。十八。请旨南询。历三年抵福州。时吴元之丙午二月。进京贡上。引师见上。上喜。敕见季潭泐。泐指令遍参。后谒杰峰。一日峰上堂曰。雪覆千山。因甚么孤峰不白。师出众曰。雷声隐隐。雨点全无。峰曰。草庵上盖琉璃瓦。石室中藏玛瑙瓶。师曰。大虫骑却南山虎。峰曰。虎生七子。阿那个无尾巴。师曰。第七个。峰曰。且放汝三十棒。由是许入室。后辞。结茅庐阜。复移石龙。出世广度。迁罗阳三峰。再迁护龙。尝垂三关语。一曰。舜若多神。因甚么向平地上。拖泥带水。二曰。金翅鸟王。劈海取龙吞。因甚么被泥鳅吞却。三曰。三世诸佛说不得。因甚么狸奴白牯念摩诃。永乐丁亥三月朔。集众说偈曰。生也铁面皮。死也铁面皮。一击百杂碎。白日绕须弥。遂坐逝。塔于南院。
续灯正统卷之八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九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七世
径山杲禅师法嗣
泉州府教忠晦庵弥光禅师
闽之李氏子。儿时寡言笑。闻梵呗则喜。十五。依幽岩慧圆顶。犹喜阅群书。一日弃之出岭。谒圆悟于云居。次参黄檗祥。高庵悟。皆有契。以淮楚盗起。归谒佛心。会大慧寓广。因往从之。慧曰。汝在佛心处所得者。试举一二看。师举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。佛心即不然。总不恁么来时如何。劈脊便打。从教遍界分身。慧曰。汝意如何。师曰。某不肯他后头下个注脚。慧曰。此正是以病为法。师毅然。无信可意。慧曰。汝但揣摩看。师竟以为不然。经旬。因记海印信拈曰。雷声浩大。雨点全无。始无滞。趋告慧。慧以举道者见琅玡并玄沙未彻语。诘之。师对已。慧笑曰。虽进得一步。祇是不着所在。如人斫树。根下一刀。则命根断矣。汝向枝上斫。其能断命根乎。今诸方浩浩说禅者。多皆如此。何益于事。其杨岐正传。三四人而已。师愠而去。翌日慧问。汝还疑否。师曰。无可疑者。慧曰。祇如古人相见。未开口时。已知虚实。或闻其语。便识浅深。此理如何。师悚然汗下。莫知所诣。慧令究有句无句话。一日慧过云门庵。师侍行。问曰。某到者里。不能得彻。病在甚处。慧曰。汝病最癖。世医拱手。何也。别人死了活不得。汝今活了未肯死。要到大安乐田地。须是大死一回始得。师疑情愈深。后入室。慧问。吃粥了也。洗钵盂了也。去却药忌。道将一句来。师曰。裂破。慧震威喝曰。你又说禅也。师即大悟。慧挝鼓告众曰。龟毛拈得笑咍咍。一击万重关锁开。庆快平生在今日。孰云千里赚吾来。师亦以颂呈之曰。一拶当机怒雷吼。惊起须弥藏北斗。洪波浩渺浪滔天。拈得鼻孔失却口。
住后上堂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放憨作么。及乎树倒藤枯。句归何处。情知汝等诸人。卒讨头鼻不着。为甚如此。祇为分明极。翻令所得迟。
上堂。梦幻空华。何劳把捉。得失是非。一时放却。掷拂子曰。山僧今日已是放下了也。汝等诸人。又作么生。复曰。侍者收取拂子。
僧问。文殊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。师曰。山僧今日困。曰罔明为甚么却出得。师曰。令人疑着。曰恁么则擘开华岳千峰秀。放出黄河一派清。师曰。一任卜度。
九江府东林卍庵道颜禅师
潼川鲜于氏子。久参圆悟。微有省。洎悟还蜀。嘱依妙喜。仍以书致喜曰。颜川彩绘已毕。但欠点眼耳。他日嗣其后。未可量也。喜居云门及洋屿。师皆侍焉。朝夕质疑方大悟。
住后上堂。一叶落天下秋。一尘起大地收。鸟窠吹布毛。便有人悟去。今时学者。为甚么却不识自己。良久曰。莫错怪人好。
上堂。欲识诸佛心。但向众生心行中识取。欲识常住不凋性。但向万物迁变处会取。还识得么。欲得不招无间业。莫谤如来正法轮。
上堂。诸人知处。良遂总知。良遂知处。诸人不知。作么生是良遂知处。乃曰。鸬鹚语鹤。
上堂。仲冬严寒。三界无安。富者快乐。贫者饥寒。不识玄旨。错认定盘。何也。牛头安尾上。北斗面南看。
上堂。一滴滴水。一滴滴冻。天寒人寒。风动幡动。云门扇子。?跳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不出诸人十二时中寻尝受用。
上堂。圆通门户。八字打开。若是从门入得。不堪共语。须是入得无门之门。方可坐登堂奥。所以道。过去诸如来。斯门已成就。现在诸菩萨。今各入圆明。未来修学人。当依如是法。从上诸圣。幸有如此广大门风。奈之何不能继绍。甘自鄙弃。穿窬墙壁。好不丈夫。敢问大众。无门之门。作么生入。良久曰。非唯观世音。我亦从中证。
上堂。元宵已过。化主出门。六群比丘。各从其类。此众无复枝叶。纯有真实。如是增上慢人。退亦佳矣。麒麟不为瑞。鸑鷟不为荣。麦秀两岐。禾登九穗。总不消得。但愿官中无事。林下栖禅。水牯牛饱卧。斜阳担板汉。清贫长乐。粥足饭足。俯仰随时。箸笼不乱搀匙。老鼠不咬甑箅。山家活计。淡薄长情。不敬功德天。谁嫌黑暗女。有智主人。二俱不受。良久曰。君子爱财。取之以道。
上堂。去年寒食后。今年寒食前。日日是好日。不是正中偏。
上堂。客舍久留连。家乡夕照边。檐悬三月雨。水没两湖莲。镬漏烧灯盏。柴生满灶烟。已忘南北念。入望尽平川。
上堂。栴檀林无杂树。郁密深沉师子住。所以栴檀丛林。栴檀围绕。荆棘丛林。荆棘围绕。一人为主。两人为伴。成就万亿国土。士农工商。若夜叉。若罗刹。见行魔业。优哉游哉。聊以卒岁。
僧问。香严上树话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描不成画不就。曰李陵虽好手。争奈陷番何。师曰。甚么处去来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汝是元固。僧近前曰。喏喏。师曰。裈无裆。裤无口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志公和尚。曰学人问佛。何故答志公和尚。师曰。志公不是闲和尚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黄绢幼妇。外孙齑臼。曰是甚么章句。师曰。绝妙好辞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钓鱼船上谢三郎。曰何不直说。师曰。玄沙和尚。曰三宝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王乔诈仙得仙。僧呵呵大笑。师乃叩齿。
福州府西禅懒庵鼎需禅师
本郡林氏子。幼举进士。有声。年二十五。因读遗教经。忽曰。几为儒冠误。欲去家。母难之以亲迎在期。师乃绝之曰。夭桃红杏。一时分付春风。翠竹黄花。此去永为道伴。竟依保寿乐为比丘。一锡湖湘。遍参名宿。归里。结庵于羌峰绝顶。不下山者三年。佛心才。挽出首众于大乘。尝问学者即心即佛因缘。时妙喜庵洋屿。师之友弥光。与师书曰。庵主手段。与诸方别。可来少款如何。师不答。光以计邀师饭。师往赴之。会妙喜入室。举僧问马祖。如何是佛。祖云即心是佛。作么生。师下语。妙喜诟之曰。你见解如此。敢妄为人师耶。鸣鼓普说。讦其平生珍重得力处。排为邪解。师泪交颐。不敢仰视。默计曰。我之所得。既为所排。西来不传之旨。岂止此耶。遂执弟子礼。一日喜问。内不放出。外不放入。正恁么时如何。师拟开口。喜拈竹篦。劈脊连打三下。师于此大悟。厉声曰。和尚已多了也。喜又打一下。师礼拜。喜笑曰。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。遂印以偈曰。顶门竖亚摩醯眼。肘后斜悬夺命符。瞎却眼卸却符。赵州东壁挂葫芦。于是。声动丛林。
住后上堂。句中意意中句。须弥耸于巨川。句刬意意刬句。烈士发乎狂矢。任待如牙剑树。口似血盆。徒逞词锋。虚张意气。所以净名杜口。早涉繁词。摩竭掩关。已扬家丑。自余瓦棺老汉。岩头大师。向羌峰顶上。拏风鼓浪。玩弄神变。脚跟下好与三十。且道。过在甚么处。良久曰。机关不是韩光作。莫把胸襟当等闲。
至节上堂。二十五日已前。群阴消伏。泥龙闭户。二十五日已后。一阳来复。铁树开花。正当二十五日。尘中醉客。骑驴骑马。前街后街。递相庆贺。物外闲人。衲帔蒙头。围炉打坐。风萧萧。雨萧萧。冷湫湫。谁管你张先生。李道士。胡达磨。
上堂。懒翁懒中懒。最懒懒说禅。亦不重自己。亦不重先贤。又谁管你地。又谁管你天。物外翛然无个事。日上三竿犹打眠。
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如何是古人言。州曰。谛听谛听。师曰。谛听即不无。切忌唤钟作瓮。
室中问僧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曰新罗国里。师曰。我在青州。作一领布衫重七斤。聻。曰今日亲见赵州。师曰。前头见。后头见。僧乃作斫额势。师曰。上座甚处人。曰江西。师曰。因甚么却来者里衲败缺。僧拟议。师便打出。
福州府东禅蒙庵思岳禅师
江州人。上堂。墙壁瓦砾。说一切法。蛾羊蚁子。现无边身。见处既精明。闻中必透脱。所以雪峰凡见僧来。辊出三个木毬。如弄杂剧相似。玄沙便作斫牌势。卑末谩道将来。普贤今日谤古人。千佛出世。不通忏悔。者里有人谤普贤。定入㧞舌犁耕地狱。且道。不谤者是谁。良久曰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
上堂。达磨来时。此土皆知梵语。及乎去后。西天悉会唐言。若论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大似羚羊挂角。猎犬寻踪。一意乖疏。万言无用。可谓来时他笑我。不知去后我笑他。唐言梵语亲分付。自古斋僧怕夜茶。
上堂。腊月初岁云徂。黄河冻已合。深处有嘉鱼。活鱍鱍跳不脱。又不能相煦以湿。相濡以沫。惭愧菩萨摩诃萨。春风几时来。解此黄河冻。令鱼化作龙。直透桃花浪。会即便会。痴人面前。且莫说梦。
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初日分。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从苗辨地。因语识人。曰如何是中日分。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筑着磕着。曰如何是后日分。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向下文长。付在来日。复曰。一转语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一转语。舌头不出口。一转语。且喜没交涉。要会么。惭愧世尊面赤。不如语直。大小岳上座。口似磉盘。今日为者问话僧讲经。不觉和注脚一时说破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哑却我口。直须要道。塞却你耳。切忌蹉过。昨日有人从天台来。却道泗洲大圣在洪州。打坐十字街头卖行货。是甚么。断跟草鞋。尖檐席帽。
福州府西禅此庵守净禅师
开堂。拈香罢就座。白椎曰。法筵龙象众。当观第一义。师随声便喝曰。此是第几义。久参先德。已辨来端。后学有疑。不妨请问。僧问。阿难问迦叶。世尊传金襕外。别传何物。迦叶唤阿难。阿难应诺。未审此意如何。师曰。切忌动着。曰祇如迦叶道。倒却门前刹竿着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石牛横古路。曰祇如和尚。于佛日处。还有者个消息也无。师曰。无者个消息。曰争奈定光金地遥招手。智者江陵暗点头。师曰。莫将庭际柏。轻比路傍蒿。僧礼拜。师乃曰。定光金地遥招手。智者江陵暗点头。已是白云千万里。那堪于此未知休。设或于此便休去。一场狼籍不少。还有检点得出者么。如无。山僧今日失利。
上堂。谈玄说妙。撒屎撒尿。行棒行喝。将盐止渴。立主立宾。华擘宗乘。设或总不恁么。又是鬼窟里坐。到者里。山僧已是打退鼓。且道。诸人寻常心愤愤口悱悱。合作么生。莫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
上堂。若也单明自己。不悟目前。此人有眼无足。若也祇悟目前。不明自己。此人有足无眼。直得眼足相资。如车二轮。如鸟二翼。到西禅者里。正好勘过了打。
上堂。九夏炎炎大热。木人汗流不辍。夜来一雨便凉。莫道山僧不说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若欲正提纲。直须大地荒。欲来冲雪刃。未免露锋铓。正当恁么时。释迦老子出头不得即不问。你诸人。祇如马镫里藏身。又作么生话会。
上堂。道是常道。心是常心。汝等诸人。闻山僧恁么道。便道我会也。大尽三十日。小尽二十九。头上是天。脚下是地。耳里闻声。鼻里出气。忽若四大海水在汝头上。毒蛇穿你眼睛。虾蟆入你鼻孔。又作么生。
上堂。文殊普贤谈事理。临济德山行棒喝。东禅一觉到天明。偏爱风从凉处发。咄 上堂。善斗者不顾其首。善战者必获其功。其功既获。坐致太平。太平既致。高枕无忧。罢拈三尺剑。休弄一张弓。归马于华山之阳。放牛于桃林之野。风以顺而雨以时。渔父歌而樵人舞。虽然。尧舜之君。犹有化在。争似乾坤收不得。尧舜不知名。浑家不管兴亡事。偏爱和云占洞庭。
上堂。闭却口时时说。截却舌无间歇。无间歇最奇绝。最奇绝眼中屑。既是奇绝。为甚么却成眼中屑。了了了时无可了。玄玄玄处亦须呵。
上堂。佛祖顶?上。有泼天大路。未透生死关。如何敢进步。不进步。大千没遮护。一句绝言诠。那吒擎铁柱。
僧问。佛佛授手。祖祖相传。未审。传个甚么。师曰。速礼三拜。
问。不施寸刃。请师相见。师曰。逢强即弱。曰何得埋兵掉斗。师曰。祇为阇黎寸刃不施。曰未审向上还有事也无。师曰。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败将不斩。
问。古佛堂前。甚么人先到。师曰。无眼村翁。曰未审如何趣向。师曰。楖?横担。
建宁府开善道谦禅师
本郡游氏子。世业儒。早失恃怙。愿出家以报亲恩。初之京师。依圆悟。无所省发。后随妙喜泉南。及喜领径山。师亦侍行。未几。令师往长沙。通张紫岩书。师自谓。我参禅二十年。无入头处。更作此行。决定荒废。意欲无行。友人宗元叱曰。不可在路便参禅不得也。去。吾与汝俱往。师不得已而行。在路泣语元曰。我一生参禅。殊无得力处。今又途路奔波。如何得相应去。元告之曰。你但将诸方参得底悟得底。圆悟妙喜为你说得底。都不要理会。途中可替底事。我尽替你。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。你须自家支当。师曰。五件者何事。元曰。着衣。吃饭。屙屎。放尿。驼个死尸路上行。师于言下脱然。不觉手舞足蹈。元曰。你此回方可通书。宜前进。吾先归矣。元即回径山。师半载方返。妙喜一见。便曰。建州子。你者回别也。
住后上堂。竺土大仙心。东西密相付。如何是密付底心。良久曰。八月秋何处热。
上堂。壁立千仞。三世诸佛。措足无门。是则是。太杀不近人情。放一线道。十方刹海。放光动地。是则是。争奈和泥合水。须知通一线道处壁立千仞。壁立千仞处通一线道。横拈倒用。正按傍提。雷激雷奔。崖颓石裂。是则是。犹落化门。到者里。壁立千仞。也没交涉。通一线道。也没交涉。不近人情。和泥合水。总没交涉。只者没交涉。也则没交涉。是则是。又无佛法道理。若也出得者四路头。管取乾坤独步。且独步一句。作么生道。莫怪从前多意气。他家曾踏上头关。
上堂。去年也有个六月十五。今年也有个六月十五。去年六月十五。少却今年六月十五。今年六月十五。多却去年六月十五。多处不用减。少处不用添。既不用添。又不用减。则多处多用。少处少用。乃喝一喝曰。是多是少。良久曰。个中消息子。能有几人知。
上堂。洞山麻三斤将去。无星秤子上定过。每一斤。恰有一十六两二百钱重。更不少一?。正如赵州殿里底一般。祇不合被大愚锯解秤锤。却教人理会不得。如今若要理会得。但问取云门干屎橛。
上堂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撞倒灯笼。打破露柱。佛殿奔忙。僧堂回顾。子细看来。是甚家具。咄。祇堪打老鼠。
上堂。诸人从僧堂里。恁么上来。少间从法堂头。恁么下去。并不曾差了一步。因甚么却不会。良久曰。祇为分明极。翻令所得迟。
宁波府育王佛照德光禅师
临江彭氏子。志学之年。依本郡东山光化吉落发。一日入室。吉问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罔措。遂致疑。通夕不?。次日诣方丈请益曰。昨日蒙和尚垂问。既不是心。又不是佛不是物。毕竟是甚么。望和尚慈悲指示。吉震威一喝曰。者沙弥。更要我与你下注脚在。拈棒劈脊打出。师于是有省。后谒月庵果。应庵华。百丈震。终不自肯。适大慧领育王。师参焉。慧问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师拟对。慧便棒。师豁然大悟。从前所得。瓦解冰消。
初住台之鸿福。次徙光孝。僧问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师曰。中峰顶上塔心尖。
上堂。临济三遭痛棒。大愚言下知归。兴化于大觉棒头。明得黄檗意旨。若作棒会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不作棒会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众中商量尽道。赤心片片。恩大难酬。总是识情卜度。未出阴界。且如临济悟去。是得黄檗力。得大愚力。若也见得。许你顶门眼正。肘后符灵。其或未然。鸿福更为诸人。通个消息。丈夫气宇冲牛斗。一踏鸿门两扇开。
上堂。七手八脚。三头两面。耳听不闻。眼觑不见。苦乐逆顺。打成一片。且道。是甚么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
上堂。闻声悟道。落二落三。见色明心。错七错八。生机一路。犹在半途。且道。透金刚圈吞栗棘蓬底。是甚么人。披蓑侧立千峰外。引水浇蔬五老前。
淳熙丙申。被旨住灵隐。入对选德殿。孝宗问。眹心佛心。是同是别。对曰。直下无第二人。曰若是则佛即是心。心即是佛耶。对曰。成一切性即心。离一切相即佛。又问。释迦佛入山修道。六年而成。所成者何事。师曰。将谓陛下忘却。上悦。赐佛照禅师号。自是召见无时。尝留内观堂。五宿而出。嘉泰癸亥三月十五。作遗书。集众叙别。大书云。八十三年。弥天罪过。末后殷勤。尽情说破。泊然而逝。僧腊六十。塔全身于鄮峰东庵。谥普慧宗觉大禅师。塔曰圆鉴。
常州府华藏遁庵宗演禅师
福州郑氏子。上堂。拈起拄杖曰。识得者个。一生参学事毕。古人恁么道。华藏则不然。识得者个。更须买草鞋行脚。何也。到江吴地尽。隔岸越山多。
腊旦上堂。一九与二九。相逢不出手。世间出出间。无剩亦无少。遂出手曰。华藏不惜性命。为诸人出手去也。劈面三拳。拦腮一掌。灵利衲僧。自知痛痒。且转身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巡堂吃茶去。
上堂。南泉道。我十八上。便解作活计。赵州道。我十八上。便解破家散宅。南泉赵州。也是徐六担板。祇见一边。华藏也无活计可作。亦无家宅可破。逢人突出粗拳。要伊直下便到。且道。到后如何。三十六峰观不足。却来平地倒骑驴。
宁波府天童无用净全禅师
诸暨翁氏子。初谒妙喜于径山。山问。有何能。师曰。能打坐。山曰。打坐何为。师曰。若问何为。直是无下口处。一日采椒。师作颂曰。含烟带露已经秋。颗颗通红气味周。突出眼睛开口笑。者回不恋旧枝头。自是乃祝发受戒。山举灵云见桃花悟道话。师颂曰。灵云一见两眉横。引得渔翁良计生。白浪起时抛一钓。任教鱼鳖竞头争。
住后上堂。学佛止言真不立。参禅多与道相违。忘机忘境急回首。无地无锥转步归。佛不是心亦非。觌体承当绝所依。万古碧潭空界月。再三捞捷始应知。
上堂。良久。召众曰。还知么。复曰。败缺不少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长沙道。百尺竿头坐底人。虽然得入未为真。百尺竿头重进步。十方世界现全身。妙喜老人道。要见长沙么。更进一步。保宁则不然。要见长沙么。更退一步。毕竟如何。换骨洗肠重整顿。通身是眼更须参。
师到灵隐上堂。灵山正派。达者犹迷。明来暗来。谁当辨的。双收双放。孰辨端倪。直饶千圣出来。也祇结舌有分。何故。人归大国方为贵。水到潇湘始见清。复曰。适来松源和尚举竹。篦话令天童纳败缺。诸人要知么听取。一颂。黑漆竹篦。握起。迅雷不及掩耳。德山临济茫然。懵底如何插㭰。
自赞曰。匙挑不上个村夫。文墨胸中一点无。曾把虚空揣出骨。恶声赢得满江湖。
开禧丁卯示寂。寿七十一。﨟四十五。塔于本山寺之西。
长沙府大沩山法宝禅师
福州人。上堂。千般言万种喻。祇要教君早回去。夜来一片黑云生。莫教错却山前路。咄。
上堂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直须师子咬人。莫学韩獹逐块。阿呵呵。会不会。金刚脚下铁昆仑。捉得明州憨布袋。
福州府玉泉昙懿禅师
久依圆悟。自谓不疑。绍兴初。出住兴化祥云。大慧入闽。知其所见未谛。致书令来。师迟迟。慧小参且痛斥。仍榜告四众。师不得已破夏谒之。慧鞫其所证。乃曰。汝恁么见解。敢嗣圆悟老人邪。师退院亲之。一日入室。慧问。我要个不会禅底做国师。师曰。我做得国师去也。慧喝出。居无何。语之曰。香严悟处。不在击竹边。俱胝得处。不在指头上。师乃顿明。出住玉泉。为慧拈香。
后省慧于小溪。慧升座。举云门一日拈拄杖示众曰。凡夫实谓之有。二乘析谓之无。缘觉谓之幻有。菩萨当体即空。衲僧见拄杖子。但唤作拄杖子。行但行。坐但坐。总不得动着。慧曰。我不似云门。将虚空剜窟竉。蓦拈拄杖曰。拄杖子。不属有。不属无。不属幻。不属空。卓一下曰。凡夫二乘缘觉菩萨。尽向者里。各随根性。悉得受用。唯于衲僧分上。为害为冤。要行不得行。要坐不得坐。进一步。则被拄杖子迷却路头。退一步。则被拄杖子穿却鼻孔。即今莫有不甘底么。试出来与拄杖子相见。如无。来年更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。正恁么时。合作么生。下座。烦玉泉为众拈出。师登座。叙谢毕。遂举前话曰。适来堂头和尚。恁么批判。大似困鱼止泺。病鸟栖芦。若是玉泉则又不然。拈拄杖曰。拄杖子。能有能无。能幻能空。凡夫二乘缘觉菩萨。卓一下曰。向者里百杂碎。唯于衲僧分上。如龙得水。似虎靠山。要行便行。要坐便坐。进一步。则乾坤震动。退一步。则草偃风行。且道。不进不退一句。作么生道。良久曰。闲持经卷倚松立。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饶州府荐福悟本禅师
江州人。自江西云门。参侍妙喜最久。所至受喜印可者多矣。师私谓其弃己。且欲发去。妙喜曰。汝但专意参究。如有所得。不侍开口。吾自能识。既而有闻师入室者。故谓师曰。本侍者参禅许多年。逐日只道得个不会。师诟之曰。者小鬼。你未生时。我已三度霍山庙里退牙了。好教你知。由是益锐志。究狗子无佛性话。一夕将三鼓。倚殿柱昏寐间。不觉无字出口吻。忽尔顿悟。后三日。妙喜自外归。师见未及吐词。妙喜曰。本胡子。者回方是彻头也 初住信州博山。规模法道。最为严整。次移荐福。上堂。高揖释迦。不拜弥勒者。好与三十拄杖。何故。为他祇会步步登高。不会从空放下。东家牵犁。西家拽杷者。好与三十拄杖。何故。为他祇会从空放下。不会步步登高。山僧恁么道。还有过也无。众中莫有点检得出者么。若点检得出。须弥南畔把手共行。若点检不出。布袋里老鸦。虽活如死。
上堂。释迦掩室。净名杜口。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。释梵绝视听而雨华。大众。者一队不唧?汉。无端将祖父田园私地结契。各据四至界分方圆长短。一时花擘了也。致令后代儿孙。上无片瓦盖头。下无卓锥之地。博山当时若见。十字路头。掘个无底深坑。唤来一时埋却。免见递相钝置。何谓如此。不见道。家肥生孝子。国霸有谋臣。
上堂。乾闼婆王曾奏乐。山河大地皆作舞。争如跛脚老云门。解道腊月二十五。博山今日有条攀条。无条攀例。也要应个时节。蓦拈拄杖。横按膝上。作抚琴势曰。还有闻弦赏音者么。良久曰。直饶便作凤凰鸣。毕竟有谁知指法。卓一下。下座。
宁波府育王大圆遵璞禅师
福州人。幼同玉泉懿。问道圆悟数载。后还里。佐懿于莆中祥云。绍兴甲寅。大慧居洋屿。师往讯之。入室次。慧问。三圣兴化出不出。为人不为人话。你道。者两个老汉。还有出身处也无。师于慧膝上打一拳。慧曰。祇你者一拳。为三圣出气。为兴化出气。速道速道。师拟议。慧便打。复谓曰。你第一不得忘了者一棒。后因慧室中谓僧曰。德山见僧入门便棒。临济见僧入门便喝。雪峰见僧入门便道是甚么。睦州见僧便道现成公案放你三十棒。你道。者四个老汉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僧曰有。慧曰劄。僧拟议。慧便喝。师闻遽大悟。慧欣然许之。
温州府雁山能仁枯木祖元禅师
闽林氏子。初谒雪峰预。次依佛心才。皆不甚契。及依大慧于云门庵。夜坐睹僧剔灯。始彻证。有偈曰。剔起灯来是火。历劫无明照破。归堂撞见圣僧。几乎当面蹉过。不蹉过是甚么。十五年前奇特。依前祇是者个。慧以偈赠之曰。万仞崖头解放身。起来依旧却惺惺。饥餐渴饮浑无事。那论昔人非昔人。初居连江福严庵。食指甚众。日不暇给。揭偈于伽蓝祠曰。小庵小舍小丛林。土地何须八九人。若解轮流来打供。免教碎作一堆尘。是夕。神致梦山前檀越。愿如所戒。绍兴己巳春。出住能仁。
上堂。有佛处不得住。踏着秤锤硬似铁。无佛处急走过。脚下草深三尺。三千里外。逢人不得错举北斗挂须弥。恁么则不去也。棒头挑日月。摘杨华摘杨花。眼里瞳人着绣鞋。卓拄杖。下座。
上堂。雁山枯木实头禅。不在尖新语句边。背手忽然摸得着。长鲸吞月浪滔天。
扬州府仪真灵岩东庵了性禅师
上堂。勘破了也。放过一着。是衲僧破草鞋。现修罗相。作女人拜。是野狐精魅。打个圆相。虚空里下一点。是小儿伎俩。拦腮赠掌。拂袖便行。正是业识茫茫。无本可据。直饶向黑豆未生芽已前。一时坐断。未有吃云岩拄杖分在。敢问大众。且道。为人节文在甚么处。还相委悉么。自从春色来嵩少。三十六峰青至今。
上堂。一苇江头杨柳春。波心不见昔时人。雪庭要识安心士。鼻孔依前搭上唇。竖起拂子曰。祖师来也。还见么。若也见得。即今荐取。其或未然。此去西天路。迢迢十万余。
僧问。人天交接。如何开示。师曰。金刚手里八棱棒。曰忽被学人横穿凡圣击透玄关时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海门横铁柱。
问。如何是独露身。师曰。牡丹华下睡猫儿。
江宁府蒋山一庵善直禅师
德安云梦人。初参妙喜。喜问。甚处人。师曰安州。喜曰。我闻你安州人会厮扑。是否。师便作相扑势。喜曰。湖南人吃鱼。因甚湖北人着鲠。师打筋斗而出。喜曰。谁知冷灰里。有粒豆爆。后出住保宁。上堂。诸佛不曾出世。人人鼻孔辽天。祖师不曾西来。个个壁立千仞。高揖释迦。不拜弥勒。理合如斯。坐断千圣路头。独步大千沙界。不为分外。若向诸佛出世处会得。祖师西来处承当。自究不了。一生受屈。莫有大丈夫承当大丈夫事者么。出来与保宁争交。其或未然。不如拽破好。便下座。
一日。留守陈丞相俊卿。会诸山茶话。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公案。令诸山批判。诸山皆以奇语取奉。师最后曰。张打油李打油。不打挥身只打头。陈大喜。
延平府万寿自护禅师
上堂。古者道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万寿即不然。若人识得心。未是究竟处。且那里是究竟处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长沙府大沩了庵景晕禅师
上堂。云门一曲。腊月二十五。瑞雪飘空。积满江山。坞峻岭寒。梅华正吐。手把须弥槌。笑打虚空鼓。惊起憍梵钵提。冷汗透身如雨。忿怒阿修罗王。握拳当胸问云。毕竟是何宗旨。咄。少室峰前。亦曾错举。
杭州府灵隐谁庵了演禅师
福州人。上堂。面门拶破。天地悬殊。打透牢关。白云万里。饶伊两头坐断。别有转身。三生六十劫。也未梦见在。喝一喝。下座。
扬州府泰州光孝寺致远禅师
上堂。举女子出定话毕。乃曰。从来打鼓弄琵琶。须是相逢两会家。佩玉鸣鸾歌舞罢。门前依旧夕阳斜。
续灯正统卷之九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七世
大慧杲禅师法嗣
福州府雪峰崇圣普慈蕴闻禅师
洪州沈氏子。示众。栴檀丛林。栴檀围绕。师子丛林。师子围绕。虎狼丛林。虎狼围绕。荆棘丛林。荆棘围绕。大众。四种丛林。合向那一种丛林安居好。若也明得。九十日内管取。个个成佛作祖。其或未然。般若丛林岁岁凋。无明荒草年年长。
处州府连云道能禅师
成都汉州何氏子。僧问。镜清六刮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穿却你鼻孔。曰学人有鼻孔即穿。无鼻孔又穿个甚么。师曰。抱赃叫屈。曰如何是就毛刮尘。师曰。筠袁䖍吉。头上插笔。曰如何是就皮刮毛。师曰。石城虔化。说话厮骂。曰如何是就肉刮皮。师曰。嘉眉果阆。怀里有状。曰如何是就骨刮肉。师曰。漳泉福建。头匾如扇。曰如何是就髓刮骨。师曰。洋澜左蠡。无风浪起。曰髓又如何刮。师曰。十八十九。痴人夜走。曰六刮已蒙师指示。一言直截意如何。师曰。结舌有分。
杭州府灵隐最庵道印禅师
汉州人。上堂。大雄山下虎。南山鳖鼻蛇。等闲撞着。抱赏归家。若也不惜好手。便与㧞出重牙。有么有么。
上堂。五五二十五。击碎虚空鼓。大地不容针。十方无寸土。春生夏长复何云。甜者甜兮苦者苦。
中秋上堂。举马大师与西堂百丈南泉玩月话。师曰。马祖垂丝千尺。意在深潭。西堂振鬣。百丈摆尾。虽则冲波激浪。未免上他钩线。南泉自谓跃过禹门。谁知依前落在巨网。即今莫有绝罗笼出窠臼底么。也好出来露个消息。贵知华藏门下。不致寂寥。其或未然。此夜一轮满。清光何处无。
建宁府竹原宗元庵主
本郡连氏子。久依大慧。分座西禅。丞相张浚帅三山。以数院迎之。不就。归旧里结茆。号众妙园。宿衲士夫。交请开法。示众。若究此事。如失却锁匙相似。祇管寻来寻去。忽然撞着。恶。在者里。开个锁子。便见自家库藏。一切受用。无不具足。不假他求。别有甚么事。
示众。诸方为人抽钉拔楔。解黏去缚。我者里。为人添钉着楔。加绳加缚了。送向深潭里。待他自去理会。
示众。主法之人。气吞宇宙。为大法王。若是释迦老子达磨大师出来。也教伊叉手。向我背后立地。直得寒毛卓竖。亦未为分外。
一日举世尊初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话。师曰。见怪不怪。其怪自坏。
垂语曰。者一些子。恰如撞着杀人汉相似。你若不杀他。他便杀了你。
杭州府径山了明禅师
身长八尺。腹大十围。所至人必聚观之。始妙喜谪梅州。州县防送甚严。师为荷枷以行。间关辛苦。未曾少怠。既至贬所。衲子追随问道者。以数百计。杲以食不给且虑祸。勉之令去。师辄不肯。以身任斋粥。每自肩栲栳行乞。至晚。食用之属。成列以归。如是者十七年如一日。及被旨复僧衣住育王。皆未常离。妙喜室中。不许衲子下喝。师入室。必振声一喝而退。妙喜榜曰。下喝者。罚一贯钱。师乃密具千钱于袖。至室中。先顿于地。高声一喝便出。如是者数矣。妙喜无如之何。再榜曰。下喝者。罚当日堂供一中。师乃往库司语曰。和尚要十两金。主事不疑即与之。师袖入方丈。复顿于地。高声一喝。喜大骇。入室罢。徐问知其然。喜为一笑。且曰。你者肥汉。如是会禅。驴年也未梦见在。久之。举令出世舒州投子。先是。投子诸庄。牛遭疫。死毙几尽。师以愿力。化牛二百只以实之。连岁大稔倍常。颇有异迹。迁住长芦。衲子辐凑。及妙喜住径山。师来省觐。洎归长芦。妙喜送以偈曰。人言棒头出孝子。我道怜儿不觉丑。长芦长老恁么来。妙喜空费一张口。从教四海妄流传。野干能作师子吼。孰云无物赠伊行。喝下铁围山倒走。后奉诏住径山。先是。杨和王。梦一异僧。长大皤腹缓行。言欲化苏州一庄。觉而异之。翌旦师至。和王出见。与梦无异。遽呼其眷属出观之。眷属并炷香作礼。茶罢。师首言。大王庄田至多。可施苏州一庄。以为径山供佛斋僧。王未有可否。因令办斋。师饭罢便出。更无他语。时内外传言。和王以苏州庄施径山。孝宗闻。会和王入朝。上曰。闻卿舍苏州一庄施径山。朕当为蠲免税赋。和王谢恩归。次日以书请师。而师前二日已迁化矣。自是。和王宴居寤寐之际。或少倦交睫。即见师在前。曰六度之大。施度为先。善始善终。斯为究竟。和王即以庄隶本山。师有大因缘。所在衲子臻萃。佛事殊胜。江浙两湖。因号布袋和尚再来云。
近礼侍者
三山人。久侍大慧。尝默究竹篦话。无所入。一日入室罢求指示。慧曰。你是福州人。我说个喻向你。如将名品荔枝。和皮壳一时剥了。以手送在你口里。祇是你不解吞。师不觉失笑曰。和尚吞却即祸事。慧后问师曰。前日吞了底荔枝。祇是你不知滋味。师曰。若知滋味。转见祸事。
温州府净居尼妙道禅师
延平尚书黄裳之女。上堂。问答罢。乃曰。问话且止。直饶有倾湫之辩。倒岳之机。衲僧门下。一点用不着。且佛未出世时。一事全无。我祖西来。便有许多建立。至今累及儿孙。山僧于人天众前。无风起浪。语默该不尽底。弥亘大方。言诠说不及处。遍周沙界。通身是眼。觌面当机。电卷星驰。如何凑泊。有时一喝。生杀全威。有时一喝。佛祖莫辨。有时一喝。八面受敌。有时一喝。自救不了。遂喝一喝曰。且道。者一喝。是生杀全威邪。是佛祖莫辨邪。是八面受敌邪。是自救不了邪。若向者里辨别得。堪报不报之恩。脱或未然。山僧无梦说梦去也。拈起拂子曰。还见么。若见。被见刺所障。击禅床曰。还闻么。若闻。被声尘所惑。直饶离见绝闻。正是二乘小果。跳出一步。盖色骑声。全放全收。主宾互换。所以道。欲知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敢问诸人。即今是甚么时节。荡荡仁风扶圣化。熙熙和气助升平。掷拂子下座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非佛。曰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曰。骨底骨董。
问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时如何。师曰。未屙已前。堕坑落堑。
苏州府资寿尼无著妙总禅师
丞相苏颂孙女也。年三十许。厌世浮休。脱去缘饰。咨参诸老。已入正信。作夏径山。大慧升堂。举药山初参石头。后见马祖因缘。师豁然省悟。慧下座。冯济川。逐段着语曰。恁么也不得。苏啰娑婆诃。不恁么也不得。㗭哩娑婆诃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苏啰㗭哩娑婆诃。慧举似师。师曰。曾见郭象注庄子。识者曰。却是庄子注郭象。慧见其语异。复举岩头婆子话问之。师答偈曰。一叶扁舟泛渺茫。呈桡舞棹别宫商。云山海月都抛却。赢得庄周蝶梦长。慧休去。冯疑其所悟不根。后过无锡。招至舟中。问曰。婆生七子。六个不遇知音。祇者一个。也不消得。便弃水中。大慧老师言。道人理会得。且如何会。师曰。已上供通。并是诣实。冯大惊。
慧挂牌次。师入室。慧问。古人不出方丈。为甚么却去庄上吃油糍。师曰。和尚放妙总过。妙总方敢通个消息。慧曰。我放你过。你试道看。师曰。妙总亦放和尚过。慧曰。争奈油糍何。师喝一喝而出。于是声闻四方。
孝宗隆兴癸未。舍人张孝祥。来守是郡。以资寿挽开法。入院上堂。宗乘一唱。三藏绝诠。祖令当行。十方坐断。二乘闻之怖走。十地到此犹疑。若是俊流。未言而谕。设使用移星换斗底手段。施搀旗夺鼓底机关。犹是空拳。岂有实义。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学者劳形。如猿捉影。灵山付嘱。俯徇时机。演唱三乘。各随根器。山僧今日与此界他方。乃佛乃祖。山河大地。草木丛林。现前四众。各转大法轮。交光相罗。如宝丝网。若一草一木不转法轮。则不得名为转大法轮。所以道。于一毫端。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。转大法轮。乘时于其中间。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。周遍法界。一为无量。无量为一。小中现大。大中现小。不动步游弥勒楼阁。不返闻入观音普门。情与无情。性相平等。不是神通妙用。亦非法尔如然。于此倜傥分明。皇恩佛恩。一时报足。且道。如何是报恩一句。天高群象正。海阔百川朝。
上堂。举云门示众。十五日已前则不问。十五日已后。道将一句来。自代云。日日是好日。师曰。日日是好日。佛法世法尽周毕。不须特地觅幽玄。祇管钵盂两度湿。
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野华开满路。遍地是清香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茫茫宇宙人无数。几个男儿是丈夫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处处绿杨堪系马。家家门首透长安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雪覆芦华。舟横断岸。曰人场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便打。
侍郎无垢居士张九成
未第时。因客谈杨文公吕微仲诸名儒。所造精妙。皆由禅学而至。于是心慕之。闻宝印明居净慈。往问入道之要。明曰。此事唯念念不舍。久久纯熟。时节到来。自然证入。乃举赵州柏树子话。令时时提撕。公久无所省。辞谒善权清。问。此事人人有分。个个圆成。是否。清曰然。曰为甚么九成毫无个入处。清于袖中出数珠示之曰。此是谁底。公俯仰无对。清复袖之曰。是汝底。则拈取去。才涉思惟。即不是汝底。公悚然。一夕如厕闻蛙鸣。释然契入。有偈曰。春天月夜一声蛙。撞破乾坤共一家。正恁么时谁会得。岭头脚痛有玄沙。届明。谒法印一。机语颇契。
适私忌。就明静庵供云水。主僧惟尚。才见乃展手。公便喝。尚批公颊。公趍前。尚曰。张学录。何得谤大般若。公曰。某见处祇如此。和尚又作么生。尚举马祖升堂百丈卷席话。诘之。叙语未终。公推倒桌子。尚大呼张学录杀人。公跃起。问旁僧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僧罔措。公殴之。顾尚曰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尚大笑。公献偈曰。卷席因缘也大奇。诸方闻举尽攒眉。台盘趯倒人星散。直汉从来不受欺。尚答曰。从来高价不饶伊。百战场中奋两眉。夺角冲关君会也。丛林谁敢更相欺。
绍兴癸丑。魁多士复谒尚于东庵。尚曰。浮山圆鉴云。饶你入得汾阳室。始到浮山门。亦未见老僧在。公作么生。公叱侍僧曰。何不祗对。僧罔措。公打僧一掌曰。虾蟆窟里。果没蛟龙。丁巳秋。大慧董径山。公阅其语要。叹曰。是知宗门有人。持以语尚。恨未一见。及为礼部侍郎。偶刘参政。请慧说法于天竺。公三往不值。暨慧报谒。公见但寒暄而已。慧亦默识之。寻奉祠还里。至径山。与冯给事诸公议格物。慧曰。公祇知有格物。而不知有物格。公茫然。慧大笑。公曰。师能开谕乎。慧曰。不见小说载。唐人有与安禄山谋叛者。其人先为阆守。有画像在焉。明皇幸蜀见之。怒令侍臣以剑击其像。时阆守居陕西。首忽堕地。公闻顿领深旨。题不动轩壁曰。子韶格物。妙喜物格。欲识一贯。两个五百。慧始许可。后守邵阳。丁父难。过径山饭僧。秉钧者。意慧议及朝政。遂窜慧于衡阳。令公居家守服。服除。安置南安。丙子春。蒙恩北还。道次新淦。而慧适至。与联舟剧谈宗要。未尝语往事。
继镇永嘉。丁丑秋。丐祠枉道访慧于育王。越明年。慧得旨。复领径山。谒公于庆善院。公曰。某每于梦中。必诵语孟何如。慧举圆觉曰。由寂静故。十方世界诸如来心。于中显现。如镜中像。公曰。非老师。莫闻此论也。
其颂黄龙三关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天下衲僧无口。纵饶撩起便行。也是鬼窟里走。讳不得。我脚何似驴脚。又被黐胶粘着。翻身直上兜率天。已是遭他老鼠药。吐不出。人人有个生缘处。铁围山下几千年。三灾直到四禅天。者驴犹自在旁边。煞得工夫。
参政李邴居士
字汉老。醉心祖道有年。闻大慧排默照为邪禅。疑怒相半。及见慧示众。举赵州庭柏垂语曰。赵州柏树子。今日重新举。打破赵州关。特地寻言语。敢问大众。既是打破赵州关。为甚么却特地寻言语。良久曰。当初祇道茆长短。烧了方知地不平。公领悟。谓慧曰。无老师后语几蹉过。后以书咨决曰。某比蒙诲答。备悉深旨。某自验者三。一事无逆顺。随缘即应。不留胸中。二宿习浓厚。不加排遣。自尔轻微。三古人公案。旧所茫然。时复瞥地。此非自昧者。前书大法未明之语。盖恐得少为足。当广而充之。岂别求胜解耶。净胜现流。理则不无。敢不铭佩。
宝学刘彦修居士
字子羽。出知永嘉。问道于大慧。慧曰。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赵州道无。但恁么看。公久之发明。有颂曰。赵州柏树太无端。境上追寻也大难。处处绿杨堪系马。家家门底透长安。
提刑吴伟明居士
字元昭。久参真歇。得自受用三昧为极致。后访大慧于洋屿。随众入室。慧举狗子无佛性话为问。公拟答。慧以竹篦便打。公无对。遂留咨参。一日慧谓曰。不须呈伎俩。直须啐地折嚗地断。方敌得生死。若祇呈伎俩。有甚了期。即辞去。道次延平。倏然契悟。连书数颂寄慧。皆室中所问者。有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通身一具金锁骨。赵州亲见老南泉。解道镇州出萝卜。慧即说偈证之曰。通身一具金锁骨。堪与人天为轨则。要识临济小厮儿。便是当年白拈贼。
门司黄彦节居士
字节夫。号妙德。于大慧一喝下。疑情顿脱。慧印之。尝举首山竹篦话。至叶县夺得拗折掷向阶下曰。是甚么。山曰瞎。公曰。妙德到者里。百色无能。但记得尝作蜡梅诗。有曰。拟嚼枝头蜡。惊香却肖兰。前村深雪里。莫作岭梅看。
秦国夫人计氏法真
自寡处。屏去纷华。尝蔬食。习有为法。因大慧遣谦禅。致问其子魏公。公留谦以祖道诱之。真一日问谦曰。径山和尚。寻常如何为人。谦曰。和尚祇教人看狗子无佛性。及竹篦子话。祇是不得下语。不得思量。不得向举起处会。不得向开口处承当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无祇恁么教人看。真遂谛信。于是夜坐力究。忽尔洞然无滞。谦辞归。真亲书入道概略。作数偈呈慧。其后曰。逐日看经文。如逢旧识人。莫言频有碍。一举一回新。
大鉴下第十八世
教忠弥光禅师法嗣
泉州府法石中庵慧空禅师
赣州蔡氏子。春日上堂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先打春牛头。又卓一下曰。后打春牛尾。惊起虚空。入藕丝孔里。释迦无路潜踪。弥勒急走千里。文殊却知落处。拊掌大笑欢喜。且道。欢喜个甚么。春风昨夜入门来。便见千花生碓㭰。
上堂。千家楼阁。一霎秋风。祇知襟袖凉生。不觉园林落叶。于斯荐得。触处全真。其或未然。且作寒温相见。
上堂。释迦老子道。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。如来悉知。何以故。如来。说诸心皆为非心。是名为心。要会么。春风得意马蹄疾。一日看尽长安花。
僧问。先佛垂范。禁足安居。未审是何宗旨。师曰。琉璃钵内拓须弥。僧便喝。师便打。
杭州府净慈混源昙密禅师
天台卢氏子。依资福道荣出家。十六圆具。习台教。弃参大慧于径山。次谒雪巢一此庵元。入闽留东西禅。无省发。之泉南参教忠。闻举香严击竹因缘。豁然契悟。述偈呈忠。忠以玄沙未彻语诘之。无滞。忠曰。子方可见妙喜。即辞往梅阳。服勤四载。
住后上堂。诸佛出世。打劫杀人。祖师西来。吹风放火。古今善知识。佛口蛇心。天下衲僧。自投笼槛。莫有天然气概。特达丈夫。为宗门出一只手。主张佛法者么。良久曰。设有。也须斩为三段。
上堂。德山小参不答话。千古丛林成话?。问话者三十棒。惯能说诃说夯。时有僧出。的能破的。德山便打。风流儒雅。某甲话也未问。头上着枷。脚下着匣。你是那里人。一回相见一伤神。新罗人。把手笑欣欣。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。依前相厮诳混源。今日恁么批判责情。好与三十棒。且道。是赏是罚。具参学眼者。试辨看。
上堂。举云门问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因缘。颂曰。平地捷鱼鰕。辽天射飞鹗。跛脚老云门。千错与万错。后示寂。塔于本山。
吉安府青原信庵唯禋禅师
福州长乐李氏子。幼出闽。依盱江禅悦广获僧服。一日。广以佛国白五十三知识颂。授诸维那。师侍其旁。闻止住林有时要见十方佛无事闲观一片心之句。便得要领。广异之。还闽谒鼓山佛心才。及东禅月庵果。西禅懒庵需诸老。时晦庵住龟山。师往叩。一日夜半。模索净巾次。恍然大彻。黎明趋方丈。呈偈曰。业识茫茫。本无所据。昨夜三更。回头一觑。一段灵光。本来独露。庵颔之。复出岭。见颜卍庵于荐福。入室应对敏捷。颜厉声曰。者福州子。被人教坏了也。未几。复往梅阳见大慧。慧曰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觌面相逢。更无别有。慧曰。如何保任。师曰。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既而随慧北还。住育王。迁径山。慧一日问。许多人入室。几人道得着。几人道不着。师曰。唯禋只管看。慧忽展手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师曰。天寒。且请和尚通袖。慧遽打一竹篦曰。且道。是赏你罚你。师遂以佛祖机缘。颂十数则呈慧。其世尊初生曰。撞出头来早自错。那堪开口更称尊。当时若解深藏舌。免得闲愁到子孙。慧为击节。后开法天台真如。迁报恩。豫章上蓝。吉州青原。
僧问。三圣道。我逢人则出。出则不为人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移华兼蝶至。曰兴化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买石得云饶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树凋叶落时如何。门曰。体露金风。师曰。云门袖头打领。腋下剜襟。不妨好手。子细看来。未免牵丝带线。或问报恩树凋叶落时如何。只向他道。来年更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十方国土中。唯有一乘法。者个是横泉拄杖子。那个是一乘法。卓一下曰。千峰势倒岳边止。万派声归海上消。
宋光宗绍熙壬子六月示疾。十九日书偈曰。末后一句。觌面分付。拟议思量。世谛流布。遂跏趺而逝。罗湖莹仲温。状其行。
东林颜禅师法嗣
荆州府公安遁庵祖珠禅师
南平人。上堂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沥尽野狐涎。趯翻山鬼窟。平田浅草里。打起焦尾大虫。太虚寥廓中。放出辽天俊鹘。阿呵呵露风骨。等闲拈出众人前。毕竟分明是何物。咄咄。
上堂。玉露垂青草。金风动白苹。一声寒雁叫。唤起未惺人。
汀州府报恩法演禅师
果州人。上堂。举俱胝竖指因缘。颂曰。佳人睡起懒梳头。把得金钗插便休。大抵还他肌骨好。不涂红粉也风流。
杭州府净慈肯堂彦充禅师
於潜盛氏子。幼依明空院出家。首参大愚宏智正堂大圆诸老。后闻东林示众曰。我此间别无玄妙。祇有木札羹铁钉饭。任汝咬嚼。师窃喜之。直造焉。陈所见。林曰。据汝见处。正坐在鉴觉中。师于是。遂将从前所得底。一时飏下。一日。闻僧举南泉时人见此一株华如梦相似语。默有所觉。曰打草祇要蛇惊。次日入室。林问。那里是岩头密启其意处。师曰。今日捉败者老贼。林曰。达磨大师性命。在汝手里。师拟开口。林拦胸一拳。师大悟。直得汗流浃背。点首自谓曰。临济道。黄檗佛法无多子。岂虚语邪。遂呈颂曰。为人须为彻。杀人须见血。德山与岩头。万里一条铁。林然之。
住后上堂。世尊不说说。迦叶不闻闻。卓拄杖曰。水流黄叶来何处。牛带寒鸦过远村。
上堂。举雪峰示众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。因甚把手拽不入。师曰。大小雪峰。话作两橛。既尽大地是个解脱门。用拽作么。
上堂。一向与么去。法堂前草深一丈。一向与么来。脚跟下泥深三尺。且道。如何即是。三年逢一闰。鸡向五更啼。
上堂。举卍庵先师道。坐佛床斫佛脚。不敬东家孔夫子。却向他乡习礼乐。师曰。入泥入水即不无先师。争奈寒蝉抱枯木。泣尽不回头。卓拄杖曰。灼然有不回头底。净慈向升子里。礼汝三拜。
上堂。三世诸佛。无中说有。䕞?拾花针。六代祖师。有里寻无。猿猴探水月。去此二途。如何话会。侬家不管兴亡事。尽日和云占洞庭。
元庵受智者请。引座曰。南山有个老魔王。炯炯双眸放电光。口似血盆呵佛祖。牙如剑树骂诸方。几度业风吹不动。吹得动云黄山畔。与嵩头陀傅大士。一火破落户。依旧孟八郎。赚他无限痴男女。开眼堂堂入镬汤。忽有个衲僧出来道。既是善知识。为甚赚人入镬汤。只向他道。非公境界。后示寂。塔于寺之南庵。
金华府智者元庵真慈禅师
潼川李氏子。初依成都正法出家。具戒后。听讲圆觉。至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毕竟无体实同幻化。因而有省。作颂曰。一颗明珠。在我者里。拨着动着。放光动地。归以呈其师。师举狗子无佛性话诘之。师曰。虽百千万亿公案。不出此颂也。其师以为不逊。乃叱出。师因南游。至庐山圆通挂搭。时卍庵为西堂。为众入室。举僧问云门。拨尘见佛时如何。门曰。佛亦是尘。师随声便喝。以手指胸曰。佛亦是尘。师复颂曰。拨尘见佛。佛亦是尘。问了答了。直下翻身。劝君更尽一杯酒。西出阳关无故人。又颂尘尘三昧曰。钵里饭桶里水。别宝昆仑坐潭底。一尘尘上走须弥。明眼波斯笑弹指。笑弹指。珊瑚枝上清风起。卍庵深肯之。
成都府昭觉绍渊禅师
上堂。镕瓶盘钗钏作一金。搅酥酪醍醐成一味。直是主宾道合。内外安和。放行则细雨蒙蒙。把住则朔风凛凛。且道。放行为人好。把住为人好。复曰。等闲一似秋风至。无意凉人人自凉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树凋叶落时如何。门曰。体露金风。师曰。云门具逸群三昧。击节叩关。向闪电光中。与人解粘去缚。不妨好手。细检将来。大似与贼过梯。昭觉即不然。忽有问树凋叶落时如何。只答他道。落霞与孤鹜齐飞。秋水共长天一色。
上堂。举赵州初见南泉。问如何是道。泉曰。平常心是道。曰还假趣向也无。泉曰。拟向即乖。曰不拟争知是道。泉曰。道不属知。不属不知。知是妄觉。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疑之道。廓然如太虚空。无有障碍。师曰。奇怪赵州。虽是沙弥初学。一拨便转。南泉如善射者发箭。箭箭中的。若不是赵州。也大难承当。是他便能向平常心是道处。拨转关棙子。去却胸中物。丧却目前机。头头上明。物物上显。信脚行信口道。等闲拈出。着著有出身之路。以何为验。岂不见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我在青州。作一领布衫重七斤。如何是赵州。东门西门南门北门。与人解粘去缚。抽钉拔楔。坐断天下人舌头。穿过天下人鼻孔。且不是饤斗底言语。排叠底章句。推人在死水里。者个便是沙弥底样子应当学。欲行千里。一步为初。白日青天。快着精彩。
徽州府简上座
参大慧于径山。时卍庵为首座。一日为众入室。问师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明眼衲僧数不出。你试数看。师便喝。庵曰。七六五四三二一。你又作么生。师拟对。庵便打曰。你且莫乱道。师于言下有省。述偈曰。你且莫乱道。皮毛卓竖寒。只知梅子熟。不觉鼻头酸。
颂狗子无佛性话曰。赵州老汉。浑无面目。言下乖宗。神号鬼哭。年仅三十而终。
苏州府昆山资福遂翁处良禅师
山阴刘氏子。十三游方。初为妙喜侍者。长从卍庵颜。为书记。能善文词。人咸以良书记称。尝居秀州法喜院。拈香为卍庵嗣。再岁。庐会稽海山。尤太常守临海。起师领紫櫜。次领昆山荐严资福。淳熙丁未六月戊寅。以疾逝。遗言藏骨庐山智林寺。寺为卍庵与师所同建也。
西禅需禅师法嗣
福州府鼓山木庵安永禅师
闽县吴氏子。弱冠为僧。首谒懒庵于云门。一日入室。庵曰。不问有言。不问无言。世尊良久。不得向世尊良久处会。随后便喝。师当下契悟。作礼曰。不因今日问。几丧目前机。庵许之。师住后上堂。要明个事。须是具击石火闪电光底手段。方能险峻岩头。全身放舍。白云深处。得大安居。如其觑地觅金针。直下脑门须迸裂。到者里。假饶见机而作。不犯锋铓。全身独脱。犹涉泥水。祇如本分全提一句。又作么生道。击拂子曰。淬出七星光灿烂。倒拈天下任横行。
上堂。举睦州示众曰。诸人未得个入处。须得个入处。既得个入处。不得忘却老僧。师曰。恁么说话。面皮厚多少。木庵则不然。诸人未得个入处。须得个入处。既得个入处。直须飏下入处始得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临济小厮儿。未曾当头道着。今日全身放憨。也要诸人知有。掷拄杖下座。
僧问。须弥顶上翻身倒卓时如何。师曰。未曾见毛头星现。曰恁么则倾湫倒岳去也。师曰。莫乱做。僧便喝。师曰。雷声浩大。雨点全无。乾道癸巳八月卒。瘗骨于鼓山之西崦。
温州府龙翔柏堂南雅禅师
上堂。瑞峰顶上。栖凤亭边。一杯淡粥相依。百衲蒙头打坐。二祖礼三拜依位而立。已是周遮。达磨老臊胡。分尽髓皮。一场狼籍。其余之辈。何足道哉。柏堂恁么道。还免诸方检责也无。拍绳床曰。洎合停囚长智。
上堂。大机贵直截。大用贵顿发。纵有啮镞机。一锤须打杀。何故。我王库内。无如是刀。
上堂。紫蕨伸拳笋破梢。杨华飞尽绿阴交。分明西祖单传句。黄栗留鸣燕语巢。者里见得。谛信得及。若约诸方。决定明窗下安排。龙翔门下。直是一槌槌杀。何故。不是与人难共住。大都缁素要分明。
福州府天王志清禅师
上堂。竖起拂子曰。只者个。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。遍界遍空。成团成块。到者里。三世诸佛。向甚么处摸索。六代祖师。向甚么处提持。天下衲僧。向甚么处名邈。除非自得自证。便乃敲唱双行。虽然如是。未是衲僧行履处。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。是非海里横身入。豺虎丛中纵步行。
延平府剑门安分庵主
少与木庵同。肄业安国。后依懒庵。未有深证。辞谒径山大慧。行次江干。仰瞻宫阙。闻街司喝侍郎来。释然大悟。作偈曰。几年个事挂胸怀。问尽诸方眼不开。肝胆此时俱裂破。一声江上侍郎来。遂径回西禅。懒庵付以伽黎。后庵剑门。化被岭表。学者从之。所作偈颂。走手而成。凡千余首。盛行于世。
示众。者一片田地。问汝诸人。且道。天地未分已前。在甚么处。直下彻去。已是钝置你不少。更若拟议思量。何啻白云万里。蓦拈拄杖打散。
示众。上至诸佛。下及众生。性命总在山僧手里。山僧有没量罪过。还有检点得出者么。卓拄杖一下曰。冤有头债有主。良久。左右顾视曰。自出洞来无敌手。得饶人处且饶人。
示众。十五日以前。天上有星皆拱北。十五日以后。人间无水不朝东。以前以后总拈却。到处乡谈各不同。乃屈指曰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。诸兄弟。今日是几。良久曰。本店买卖分文不赊。
东禅岳禅师法嗣
福州府鼓山宗逮禅师
上堂。世尊道。应如是知。如是见。如是信解。不生法相。遂喝曰。玉本无瑕却有瑕。
杭州府径山寓庵德灊禅师
兴化人。初住径山。至山门。弹指一下便入。
福州府鼓山石庵知玿禅师
僧问。坐断云山事已彰。可怜云水自茫茫。今日石门通一线。端然衣锦便还乡。且道。还乡一曲。作么生唱。师曰。罕遇知音。曰祇如未跨石门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师曰。百杂碎。曰已跨石门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依旧却囫囵。曰直得大顶峰点头。屴崱峰震动。师曰。未为分外。曰祇今晏国师抚掌呵呵大笑曰。幸得与老师相见也。师曰。不是冤家不聚头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放汝三十棒。
上堂。昔在东溪日。华开叶落时。几拟以黄金。铸作钟子期。古人恁么道。大似焦桐挂壁。罕遇知音。白云今日幸遇李深卿陈仲龄二知音到来。正值六合风清。万籁俱息。不免再理朱弦。试弹一曲。横按拄杖曰。诸人还闻么。闻即不无。且道。是何曲调。卓拄杖曰。太古希声无限意。知音知后更谁知。
上堂。语是谤默是诳。不语不默。转增虚妄。喝一喝。春风吹落桃李华。淡烟疏雨笼青嶂。颂赵州镇州萝卜话曰。些儿活计口皮边。点着风驰紫电旋。谩说镇州萝卜大。何曾亲见老南泉。
西禅净禅师法嗣
福州府乾元钝庵宗颖禅师
上堂。卓拄杖曰。性燥汉。祇在一槌。靠拄杖曰。伶俐人。不劳再举。而今莫有伶俐底么。良久曰。比拟张麟。兔亦不遇。
兴化府华严别峰云禅师
初住福州支提。次迁福泉华严。上堂。千种言万般解。只要教君长不昧。且道。不昧个甚么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
上堂。弥勒大士。朝入伽蓝。暮成正觉。总似者般钝汉。有甚用处。直饶隔山望见支提。双童峰便回去。脚跟下好与三十。
上堂。举真净道。也无禅。也无道。也无玄。也无妙。快活须明者一窍。师曰。既无禅道。又无玄妙。甚处得者一窍。若有一窍可明。如何得快活去。诸人即今要得快活么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过去诸如来。斯门已成就。是甚语话。现在诸菩萨。今各入圆明。诬人之罪。未来修学人。当依如是法。莫钝置他好。其奈茫茫宇宙人无数。几个男儿是丈夫。
福州府中济无禅立才禅师
上堂。雪窦道。三分光阴二早过。灵台一点不揩磨。贪生逐日区区去。唤不回头争奈何。雪窦老汉。颟颟顸顸。儱儱侗侗。更添三十年。也未会禅在。然虽如是。土旷人稀。试听下个注脚。瞎却摩醯三只眼。南北东西路不分。千林落叶无人扫。独自松门展脚眠。
上堂。举赵州吃茶去话。师曰。赵州逢人吃茶。谁知事出急家。翻手作云作雨。顺风撒土撒沙。引得洞山无意智。问佛也道三斤麻。
示众。南海波斯持密咒。千言万语少人知。春风一阵来何处。吹落桃华三四枝。
开善谦禅师法嗣
建宁府仙州山吴十三道人
每以己事叩诸禅宿。无所入。及开善归结茅附近。日勤参究。绍兴庚申三月八日夜。释然启悟。占偈呈善曰。元来无缝罅。触着便光辉。既是千金宝。何须弹雀儿。善答曰。啐地折时真庆快。死生凡圣尽平沉。仙州山下呵呵笑。月老风高万古心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一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八世
育王光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妙峰之善禅师
吴兴刘氏子。世居彭城。上世皆登膴仕。师生纨绮中。资性高洁。年十三辞家。受业于德清齐政院。凡经论一见。辄了大意。谒诸方。参佛照于鄮山。于风幡话契旨。照赠以偈曰。今日与君通一线。斩钉截铁起吾宗。嗣是入武康。结庐妙高峰下。十年后。分座雁山能仁。出世台州慧因。迁洪福万年诸刹。退居皋亭刘寺者又十年。复领明之瑞岩。苏之万寿。常之华藏。晚居灵隐。灵隐密迩行阙。轮蹄凑集。师掩户。无所将迎。公卿贵人或见。但寒温而已。僧问。如何是不入众流句。师曰。乌龟钻破壁。曰如何是体妙无私句。师曰。百疋马中一头驴。曰如何是瞬目扬眉句。师曰。花雨岩前石点头。
问如何是奇特事。师曰。紫薇花下紫薇郎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三十年后。
上堂。应物现形。如水中月。信手拈来。一时漏泄。以拂子击禅床左边曰。者里是镬汤炉炭。复击右边曰。者里是剑树刀山。前面是观音势至。后面是文殊普贤。中间一着。还知落处么。又击一击曰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直至而今不得妙。
上堂。举云门普请搬柴次。乃抛下柴片曰。一大藏教。祇说者个。师曰。大小云门。只见锥头利。不见凿头方。
上堂。谈玄说妙事如麻。添得时人眼里沙。赤骨律穷挨得入。泼狼泼赖是生涯。悬羊头卖狗肉。吃官酒卧官街。笑倒篱根破草鞋。
示众。久参高士。眼空四海。鼻孔撩天。见也见得亲。说也说得亲。行也行得亲。用也用得亲。只是未曾识老僧拄杖子在。何故。将成九仞之山。不进一篑之土。
师将示寂。澡身趺坐。书偈曰。来也如是。去也如是。来去一如。清风万里。书毕而逝。实宋理宗端平乙未九月二十八日也。寿八十四。腊七十一。火浴。获舍利无数。瘗于灵隐之西冈。
杭州府净慈北涧居简禅师
字敬叟。潼川龙氏子。世业儒。依邑广福院得度。阅卍庵语有省。后参佛照。机契。追随一十五年。出世台之般若。迁报恩光孝。大参真西山。时为江东部使者。以东林力致。不可。乃退隐飞来峰北涧十年。故称北涧。起应霅之铁佛西余。常之显庆碧云。苏之慧日。湖之道场。后奉旨迁净慈寺。上堂。识得一。万事毕。了事衲僧。一字不识。直饶恁么。未称全提。禹力不到处。河声流向西。
上堂。以大圆觉为我伽蓝。身心安居平等性智。吃官酒卧官街。当处死当处埋。本来无位次。何用强安排。
上堂。举密师伯与洞山。在饼店坐次。密于地上画一圆相。谓洞山曰。把将去。山曰。拈将来。保宁勇曰。非但二老提不起。尽大地人。亦提不起。师曰。北涧敢道。保宁计穷力尽。
上堂。云岩二十年在药山。只明此事。澄潭不许苍龙蟠。赵州四十年不杂用心。除二时粥饭。是杂用心处。兔子何曾离得窟。
上堂。举子湖一日入僧堂曰。有贼有贼。见一僧。便捉住曰。在者里。僧曰。不是。是某甲。湖托开曰。是即是。祇是汝不肯承当。师曰。子湖收处太危。放去太急。净慈则不然。家贼难防。家财必丧。卓拄杖曰。只可错捉。不可错放。
上堂。先佛照道。棒头拨着活衲僧。正法眼藏增高价。北涧则不然。棒头拨着活衲僧。正法眼藏瓦解冰消。且道。与先佛照。是同是别。
举世尊初生话。颂曰。一声哇地便吒哩。突出如斯大阐提。此土西天起殃害。堂堂洗土不成泥。
举楞严六解一亡话。颂曰。六用无功信不通。一时分付与春风。篆烟一缕闲清昼。百鸟不来华自红。宋理宗淳祐丙午春。示疾。索笔书偈。纸尾复书四月一日珍重六字。至期索浴罢。假寐而逝。寿八十三。腊六十二。葬全身于月堂昌塔侧。遵遗命也。有北涧集十九卷。行世。
杭州府径山浙翁如琰禅师
台州周氏子。上堂。举乾峰因僧问。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槃门。未审路头在甚么处。峰以拄杖画一画曰。在者里。僧请益云门。门拈起扇子曰。扇子?跳。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会么。师曰。唱愈高。和愈峻。还他二老。若是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槃门。总未踏着在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蒋山唤者个作拄杖子。诸人亦唤者个作拄杖子。还有缁素也无。阑干虽共倚。山色不同观。
作维摩赞曰。毗耶示疾放憨痴。添得时人满肚疑。不是文殊亲勘破。者些毛病有谁知。
宁波府天童无际了派禅师
上堂。三五十五。月圆当户。虽然匝地普天。要且秋毫不露。对景凭谁话此心。令人翻忆寒山子。
上堂。诸人十二时中。上来下去。折旋俯仰。起居问讯。瞒崇恩一点不得。只今坐立俨然。宾主交参。面面相睹。崇恩亦瞒诸人一点不得。既然彼此不相瞒。为甚么自作障碍。喝一喝曰。因风吹火。用力不多 上堂。昨夜安排一段禅。天明起来都忘却。而今打鼓众云臻。对面临时旋捏合。乃回顾侍者曰。记取者一着。
佛涅槃上堂。释迦老子。昔向今辰。入大寂定。堪笑天下丛林。刻舟求剑。二千余年。区区不已。崇恩今日不动神机。捩转瞿昙鼻孔。不图打草惊蛇。只要大家相见。汝等诸人。各宜子细观瞻。莫教错过。遂合掌曰。不审不审。
上堂。佛法在你日用处。在你着衣吃饭处。在你语言酬酢处。在你行住坐卧处。在你屙屎送尿处。拟心思量。便不是了也。咄。啼得血流无用处。不如缄口过残春。
题郁山主像赞曰。䇿蹇溪桥蹉跌时。误将踠豆作真珠。儿曹不解藏家丑。笑倒杨岐老古锥。
福州府东禅性空智观禅师
上堂。举僧问盐官。如何是本身卢舍那。官曰。与老僧。过净瓶来。僧将净瓶至。官曰。却安旧处着。僧再问。官曰。古佛过去久矣。师曰。盲者难以与乎文彩。聩者难以与乎音声。者僧既不荐来机。盐官只成虚设。云门道。无朕迹。扶盐官不起。雪窦道。直得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。争得无。也扶盐官不起。以拂子画一画曰。前来葛藤。一时画断。且道。如何是本身卢舍那。掷拂子下座。
上堂。举宝寿开堂日。三圣推出一僧话。师曰。众中商量道。三圣有奔流度刃之作。向平地上涌波澜。宝寿用疾焰过风之机。向虚空里轰霹雳。二老各出一只手。扶竖临济正法眼藏。与么说话。要作临济儿孙且缓缓。东禅道。蚊子如何擎大柱。藕丝焉可系须弥。若是临济正法眼藏。端的向二人边灭却。
湖州府上方朴翁义铦禅师
天资奇逸。辩博无碍。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曰无。颂曰。狗子佛性无。还他大丈夫。是非虽入耳。壁上挂葫芦。赞达磨像曰。一言已出驷难追。赖得君王放过伊。杨子江心航折苇。浪头何似问头危。
宁波府育王空叟宗印禅师
西蜀人。初住湖州崇先保寿。僧问。如何是本来身。师曰。风吹日炙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钉钉胶粘。
上堂。大道坦然。离名离相。刬除则失旨。建立则乖宗。从上佛祖。古今知识。显大机彰大用。尽是关空锁梦。过犯弥天。印上座。裂破面皮。还免得么。良久。拍禅床曰。不入惊人浪。难逢称意鱼。
上堂。二由一有。一亦莫守。平地上死人无数。一心不生。万法无咎。屎窖里头出头没。孤迥迥峭巍巍。华须连夜发。莫待晓风吹。
上堂。铁昆仑儿吃一攧。南海波斯舞不辍。夜半失却拦腰帛。笑倒东村王大伯。拍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举僧问长沙。如何是上上人行履处。沙曰。如死人眼。曰上上人相见时如何。沙曰。如死人手。师曰。死人眼死人手。金乌飞玉兔走。直截根源。取之左右。张翁醉倒卧官街。元是李翁吃私酒。
杭州府净慈退谷义云禅师
福州闽清黄氏子。幼业儒。从山堂淳祝发。遍参至吴。首谒铁庵一。次参佛照于灵隐。随迁育王。历十年居第一座。出住香山。五年徙台州光孝。又迁镇江甘露平江虎丘万寿。及淮南长芦。晚补育王。后退居香山。朝命起莅净慈。僧问。三圣道。我逢人则出。出则不为人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东斗西移。曰兴化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南斗北转。
上堂。奔流度刃。疾焰过风。啐啄同时。崖州万里。有底道。如人学射。久习则巧。殊不知未彀已前中的。早涉迂回了也。赵州到茱萸。靠却拄杖即且置。只如孚上座道圣箭折也。意作么生。喝一喝曰。若不同床睡。焉知被底穿。
上堂。举首山拈竹篦曰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汝等诸人。唤作甚么。叶县省近前。掣竹篦拗作两橛。抛向阶下。却曰。是甚么。山曰瞎。县便礼拜。师曰。临济一宗。扫土而尽。宋宁宗开禧丙寅五月示寂。寿五十八。腊三十五。塔于寺之北隅。
杭州府径山少林妙嵩禅师
建宁人。上堂。举僧问睦州。如何是展演之言。州曰。量才补职。曰如何是不展演之言。州曰。伏惟尚飨。师曰。睦州古佛。善应来机。虽然如是。只得八成。或问径山如何是展演之言。即向他道。问十答百。有甚么难。如何是不展演之言。喝一喝曰。且莫屎窖沸。
宁波府育王秀岩师瑞禅师
上堂。举道吾曰。高不在绝顶。富不在福严。乐不在天堂。苦不在地狱。相识满天下。知心能几人。妙喜曰。高在绝顶。富在福严。乐在天堂。苦在地狱。谁知席帽下。元是旧时人。大众。二老随机应用即不无。若是衲僧门下。未梦见在。且道。衲僧门下作么生。良久曰。不是知音者。徒劳话岁寒。
上堂。举灌溪参临济。济下禅床搊住。溪曰领领。济乃托开。师颂曰。雨散云收后。崔嵬数十峰。倚阑频顾望。回首与谁同。
上堂。举演化问报慈。如何是真如佛性。慈曰谁无。化不契。复请益护国。国曰谁有。师曰。谁无谁有全机道。言下翻身不唧?。直饶未举已先行。错认簸箕作熨斗。阿呵呵。若人自解倒骑驴。一生不着随人后。
宁波府育王孤云权禅师
上堂。举僧问雪峰。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峰曰。瞪目不见底。曰饮者如何。峰曰。不从口入。僧又问赵州。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州曰。苦。曰饮者如何。州曰。死。师曰。一人随波逐浪。一人截断众流。检点将来。总欠会在。今日有人问育王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只对他道。须是亲见雪峰。饮者如何。问取赵州。有送僧归凤山偈曰。凤凰山下凤凰儿。文彩才彰羽翼齐。铁网缦天拦不得。归心已在碧梧枝。
宁波府天童海门师齐禅师
初住台州瑞岩。奉旨迁天童。每晨起。童行捧香盒。随师各殿堂。逐一行香。毕还方丈。望佛作回向语曰。上来持诵大方广佛华严经一部。回向真如。云云。日以为常。而举寺未尝信。师乃谓众曰。汝以八十一人。各执经一卷。听老僧诵。众依教。师在座上诵。其八十一人。各闻所诵。皆与手中所执。一字一句。毫无差漏。众疑方释。知为华严大菩萨再世者也。
石庵正玸禅师
归湖上。有偈曰。鸟不惊飞水不流。碧潭空阔冷涵秋。一丝头上无香饵。风辊芦花落钓舟。
南康府云居率庵梵琮禅师
上堂。举百丈野狐话。颂曰。百丈野狐。石女无夫。一回泪出。沧海干枯。
浴佛上堂。且喜今朝降独尊。率庵无物庆生辰。只将一霎蔷薇露。洗出湖山净法身。
杭州府灵隐铁牛印禅师
上堂。举南泉曰。王老师。自小养一头水牯牛。拟向溪东放。不免食他国王水草。向溪西放。亦不免食他国王水草。不如随分纳些些。总不见得。颂曰。不如随分纳些些。唤作平常事已差。绿草溪边头角露。一蓑烟雨属谁家。
华藏演禅师法嗣
湖州府何山月窟慧清禅师
上堂。举天台韶初参法眼。因僧问眼如何是曹源一滴水。眼曰。是曹源一滴水。韶闻豁然开悟。颂曰。曹源一滴水。相骂饶接㭰。鷃雀空啾啾。骅骝已千里。
天童全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笑翁妙堪禅师
慈溪毛氏子。广颡平顶。骨气清豪。从野庵钦受业。依息庵观于金山。参松源岳于灵隐。皆不契。时无用居天童。径造其室。用问。行脚僧。游山僧。师曰。行脚僧。用曰。如何是行脚事。师以坐具便摵。用曰。此僧。敢来者里捋虎须。俾参堂。用一日以狗子无佛性话问师。师拟开口。用以竹篦劈口便[翟*支]。师应声呈偈曰。大涂毒鼓。轰天震地。转脑回头。横尸万里。用颔之。即命侍香。已而报恩约致师分座。后出世妙胜。次迁金文。移光孝。及台之报恩。闽之雪峰。未几。诏住灵隐。开山大慈。次迁瑞岩。应江心。无何。净慈诏下。丐辞不?。明年。荆湖总臣。奏令僧道买紫衣师号。俾以师号住持。师愤然谓曰。若是则千金之子。皆可主法。我道殆矣。奏䟽殿陛。上书庙堂。其议遂?。诏徙天童。力辞东归翠岩。育王虚席。复有旨起。师再辞不许。乃奉诏。表章大觉。祖述妙喜。秩然有序。上堂。膏雨及时。江山如洗。幽鸟语乔林。残红随远水。可怜盲聋喑哑人。不识此方真教体。
举宝寿开堂三圣推出僧话。颂曰。一人客路如天远。一个归心似箭轻。彼此征途虽有异。须知同日到天庭。
举汾阳识得拄杖子行脚事毕话。颂曰。平地无因立话端。揭天声撼怒涛寒。直饶识得拄杖子。也是封皮作信看。时天童除书再至。大参赵公。复请主净慈。悉谢之。示疾书偈曰。业镜高悬。七十二年。一椎击碎。大道坦然。置笔泊然而逝。
杭州府灵隐石鼓希夷禅师
举琅玡觉法华举相见话。颂曰。闻名不如见面。见面不如闻名。此地无金二两。俗人沽酒三升。举南泉曰。文殊普贤。昨夜三更。起佛见法见。每人与二十棒。趁出院也。赵州曰。和尚棒教谁吃。泉曰。且道。王老师过。在甚么处。州礼拜而出。颂曰。春风吹落碧桃花。一片流经十万家。谁在画楼沽酒处。相邀来吃赵州茶。
和梁山远十牛图颂。一寻牛。只管区区向外寻。不知脚底已泥深。几回芳草斜阳里。一曲新丰空自吟。二见迹。枯木崖前差路多。草窠里辊觉非么。脚跟若也随人去。未免当头蹉过他。三见牛。识得形容认得声。戴嵩从此妙丹青。彻头彻尾浑相似。子细看来未十成。四得牛。牢把绳头莫放渠。几多毛病未曾除。徐徐蓦鼻牵将去。且要回头识旧居。五牧牛。甘分山林寄此身。有时亦踏马蹄尘。不曾犯着他苗稼。来往空劳背上人。六骑牛还家。指点前坡即是家。旋吹桐角出烟霞。忽然变作还乡曲。未必知音肯伯牙。七忘牛存人。栏内无牛趁出山。烟蓑雨笠亦空闲。行歌坐乐无拘系。赢得一身天地间。八人牛俱忘。惭愧众生界已空。个中消息若为通。后无来者前无去。未审凭谁继此宗。九返本还源。灵机不堕有无功。见色闻声不用聋。昨夜金乌飞入海。晓来依旧一轮红。十入廛垂手。者汉亲从异类来。分明马颔与驴腮。一挥铁棒如风疾。万户千门尽豁开。
福州府雪峰灭堂了宗禅师
上堂。空索索冷冰冰。清虚之理。毕竟无身。为甚么却有许多烟雨。会得么。若会得。七种供养诸人。若会不得。滴水难消。
宁波府雪窦野云处南禅师
上堂。百计推寻。了不见面。一时休去。在处逢渠。长连床上。吃粥吃饭。取饱为期。我且问你。常住一粒米。是几番过手。
上堂。斩钉截铁。特地乖张。就下平高。衲僧笑具。皇觉到此。有理难伸。未审。诸公如何理论。
上堂。摩醯正眼。熙然赫然。一处该通。万机顿赴。缚虎擒龙。惊天动地。且平常一句。又作么生。莫把是非来辨我。浮生穿凿不相干。
顺天府蓟州盘山思卓禅师。上堂。拈拄杖曰。登山渡水全藉者人。掷拄杖曰。相见易得好。共住难为情。
上堂。寂寂惺惺。有气死人。惺惺寂寂。无用顽石。嘻。下载清风付与谁。
育王璞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妙智从廓禅师
长溪林氏子。幼颖悟不妄言。年十五剃染。见佛心才。懒庵需。后依大圆璞。有得。服勤数载。
圆抚之。以为类己。得参妙喜于回雁峰下。复随侍徙育王。及圆继席径山。师典第一座。丞相沈公。以庐山请出世。而一香乃为大圆拈出也。次迁育王。孝宗即位。诏舍利宝塔诣行在。安奉禁中观堂。召师对碧琳堂。问。舍利从何发现。师曰。从陛下圣心发现。上大悦。赐师妙智禅师号。日本国王。阅师偈语。自言有所发明。岁修弟子礼。且送材建舍利殿。师晚投老于乌石山。立笑月庵。作终焉计。淳熙庚子。示微恙。说偈而逝。寿六十二。腊四十七。塔于庵之?室。
雪峰然禅师法嗣
如如颜丙居士
有僧举赵州见南泉有主沙弥话问者。士以颂答曰。解把一茎茅草。唤作丈六金身。会得头头皆是道。眼中瞳子面前人。
颂子湖狗话曰。贫家无所有。只养一只狗。便是佛出来。也须遭一口。
大鉴下第十九世
青原禋禅师法嗣
吉安府青原净居正庵宗广禅师
僧问。不在内。不在外。不在中间。且道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逢人不得错举。曰还有请益分也无。师曰。弄巧成䂐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却较些子。
上堂。父子相承住此山。丛林轨则没多般。主宾色色皆仍旧。蓦召大众。且道。仍旧后如何。一炷清香答圣颜。下座。
上堂。不用爱圣。圣是假名。不用厌凡。凡是妄立。但得圣凡情尽。自然物我双忘。正恁么时。凭谁委悉。拈拄杖曰。石女穿针山色秀。木人牵线海云生。乃卓一卓。下座。
鼓山永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晦翁悟明禅师
福州人。上堂。举夹山会下一僧到高亭。才礼拜。亭便打。僧曰。特来礼拜师何打。又拜。亭又打趁出。僧回。举似夹山。山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山曰。赖汝不会。汝若会。即夹山口哑去。应庵曰。高亭一期。忍俊不禁。争奈拄杖放行太速。者僧当时若是个汉。莫道高亭夹山。便是达磨出来也。斩为三段。何故。家肥生孝子。国霸有谋臣。师曰。高亭夹山。门庭施设。各得其宜。但中间一人较些子。明果与么道也。是巩县茶瓶。嘉定丁丑。师纂修联灯会要。传于丛林。
灵隐善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藏叟善珍禅师
泉州南安吕氏子。年十三。依郡之崇福落发。十六游方。至杭受具。谒妙峰于灵隐。入室悟旨。后出世住里之光孝。升承天。次迁安吉之思溪圆觉。福之雪峰。复以朝命。移育王与径山。据室。者里是问讯烧香了。来老僧身边。立地底所住么。呆子你自钝置。犹可莫来钝置老僧。
示众。古者道。知之一字。众妙之门。又有道。知之一字。众祸之门。只者二门入得。更须出得。三世诸佛出不得。六代祖师出不得。天下老和尚出不得。何故。变铁成金易。变金成铁难。
上堂。慧大地。是紫磨金色身。诸人每日开眼。觑见释迦老子心肝。举步。踏着释迦老子鼻孔。说有说无是诳。说生说灭是谤。说即心非心是妄。不诳不谤不妄。春风吹落桃李华。澹烟疏雨笼青嶂。
上堂。春雪寒春宵短。古佛心破灯盏。正法眼干纸捻。抖擞精神。只管看看到。北斗西移。南斗东转。上元依旧正月半。
上堂。灵云见桃华悟去。玄沙道。敢保老兄未彻。香严闻击竹悟去。仰山道。祖师禅未会。禅和家十个五双道。我此一门。全无肯路。与么亦未知玄沙仰山舌头落处在。要见二大老么。醉我落花天。借他管弦里。
除夕小参。举僧问古德。年穷岁尽时如何。德曰。依旧孟春犹寒。师曰。古德恁么答话。只恐诸人忘却。今日忽有人问年穷岁尽时如何。拈棒便打。待他道因甚么打某甲。即向他道。你更要我道孟春犹寒那。
尝自题其像曰。参禅无悟。识字有数。眼三角似燕山愁胡面百折。如赵婆呷酢一着。高出诸方。敢道。饭是米做。
送忍书记偈曰。?丝不可织寒衣。煮字那能疗得饥。别欲与君安乐法。正忙却未有间时。
生宋光宗绍熙甲寅十月十二日。示寂于景炎丁丑五月二十一。寿八十三。閟全身于南塔院。
杭州府净慈东叟仲颖禅师
上堂。切忌随他觅。无劳向己求。纵横活鱍鱍。有放还有收。是甚么。一叶落天下秋。
上堂。迷生寂乱。悟无好恶。奉化县里契此翁。凸个肚矮双足。拖个布袋。十字街头。憨憨痴痴。落落魄魄。何似老龙牙手里。把柄破木杓。
上堂。拈拂子画一画曰。伏羲发天地之秘。未明者消息。又点三点曰。瞿昙示圆伊之形。未明者消息。者消息如何辨的。不见道。冬至乃书云节击拂子。
上堂。上不在天。下不在地。中不在人。喝一喝曰。且道。者一喝。落在甚么处。若也知得。也有宾。也有主。也有照。也有用。若也不知。参退巡堂吃茶。
上堂。挝动鼓。众斯聚。耳同闻。目同睹。超乾坤。越今古。夫何故。五月五。是端午。
上堂。行者行坐者坐。左之右之。无可不可。甘露园中蒺藜。黄檗树头蜜果。才与么不与么。不与么却与么。善贾之家不停滞货。
吉安府吉水龙济友云宗鍪禅师
庐陵王氏子。幼喜趺坐。年十二。从宝寿海室淙出家。十九剃发受具。二十二。参妙峰于灵隐。值佛涅槃日上堂。峰拈拄杖曰。释迦老子来也。诸人还见么。微妙净法身。具相三十二。放下拄杖曰。见你诸人不会。入涅槃去也。师于言下。豁然契悟。寻登吉水之东山佛顶。得修山主故址。木食涧饮。影不出山。尝自咏曰。山僧有分住烟萝。无米无钱莫管他。水似琉璃山似玉。眼前尽有许来多。后峰以法衣竹篦。并自题肖像。寄师曰。妙峰孤顶草离离。横按竹篦三尺铁。只许佛顶龙济知。父子不传真秘诀。
师尝榜门曰。除却眼耳鼻舌身意。那个是你自己。若也道得。许你亲见龙济。其或未然。且居门外。雪岩尝对曰。和尚曾接得几人。师曰。山僧从来不曾按牛头吃草。
岁暮僧问。腊月三十日到来时如何。师曰。门前无索债人。
元至元丁亥七月二十七日。忽示疾。集众嘱后事。弹指一声曰。只此是别众语也。将二鼓。众请偈。师索笔书曰。一灯在望。更无言说。大地平沉。虚空迸裂。书毕泊然而寂。世寿八十。腊六十一。全身塔于峰巅。
净慈简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物初大观禅师
鄞县横溪陆氏子。参北涧于净慈领旨。典文翰。晚住育王。上堂。一东二冬。你侬我侬。暗中偷笑。当面脱空。虽是寻常茶饭。谁知米里有虫。夜来好风。吹折门前一株松。
上堂。用黑豆法。换人眼睛。如恒河沙。会火炉头话。能有几个。九九九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翻身踢倒五须弥。何用法身藏北斗。藏北斗。分明向外扬家丑。
上堂。达磨正宗。衲僧巴鼻。充塞虚空。无处迴避。堪笑迷流。白日青天开却眼。只管瞌睡。更有黄面老人。不识好恶。入泥入水。却道。我于然灯佛所。无一法可得。而为我授记。何异好肉剜疮。空华求蒂。毕竟如何。悉唎悉唎。既顺世。塔于寺之西庵。
径山琰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偃溪广闻禅师
侯官林氏子。母陈。世业儒。季父为沙门。讳智隆。住宛陵光孝。往依之。十八得剃染。初见铁牛印。少室睦。无际派诸老。甚久。后参浙翁于天童。针芥虽投。自知未稳。及再参双径。一夕坐檐间。闻更三。转入堂。曳履而蹶。如梦忽醒。翌朝造室。翁。举赵州洗钵盂话。师将启吻。翁遽止之。遂当下廓然。绍定戊子。出住四明小净慈。次历主香山万寿雪窦育王净慈灵隐径坞八席。
开炉上堂。举赵州示众。老僧三十年前在南方。火炉头有个无宾主话。直至如今。无人举着。师曰。森罗万象。明暗色空。日夜举扬。赵州古佛。不是不知。只为贪程太速。
上堂。杨岐眼里睛。临济顶中髓。一不成二不是。点着不来。白云万里。
佛成道上堂。错错。六载草绳空自缚。了了。开得眼来天大晓。古今天地。古今日月。古今星辰。拍掌一下曰。剑去久矣。切忌刻舟。
上堂。云门放洞山三顿棒。嚼饭喂婴儿。黄檗打临济三顿棒。按牛头吃草。只今不犯丝毫。有个方便。良久曰。大事为你不得。小事自己担当。
上堂。非风幡动。仁者心动。浣盆浣盆。非风铃鸣。我心鸣耳。漆桶漆桶。古往今来。和泥脱墼。有甚么限。还知万寿落处么。劫石有销日。虚空无尽时。
上堂十字街头石幢子。无你遮护处。一声江上侍郎来。无你迴避处。衲僧家朝出暮入。脚前脚后。也须仔细。忽然筑着磕着。净慈拄杖。别有分付。
上堂。一升三合。拄杖头边。万水千山。草鞋跟底。未言先领谁家灶里无烟。撩起便行。是处井中有水。莫道空来又空去。许多途路不相孤。
上堂。绕禅床一匝。挥香案一下。转藏已竟。讲经已竟。若具看经眼目。方知落处。其或未然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一字。还同魔说。
上堂。赵州吃茶去。金牛吃饭来。龙门多上客。有人续得末后句。许你入阿字法门。
上堂。一句绝离微。囫囵无缝罅。善财。七日寻觅不得。赵州。五年分疏不下。灵山今日快便难逢。为通一线。六月卖松风。人间恐无价。
宋理宗景定癸亥六月十四日示寂。世寿七十五。僧腊五十八。
苏州府虎丘枯桩昙禅师
上堂。举大梅尝问马祖。如何是佛。祖曰。即心是佛。师曰。要知马祖落处么。水向石边流出冷。风从花里过来香。
杭州府径山淮海原肇禅师
通州静海潘氏子。母陈。幼从邑利和寺出家。年十九受具。参浙翁于径山。翁问。汝何处人。师曰。淮东。翁曰。泗洲大圣。为甚么在扬州出现。师曰。今日又在杭州撞着。翁曰。且喜没交涉。师徐曰。自远趋风。翁以师警敏。欲大激发。未许参堂。才见便曰。下一转语来。拟开口。即喝出。师以书上。又以颂呈。末句曰。空教回首望长安。翁曰。者里是甚么所在。师曰。谢和尚挂搭。于是。密就入室之列。命掌记室。翁既寂。师出世里之光孝。迁吴城双塔。金陵清凉。天台万年。苏之万寿。永嘉江心。而四明育王虚席。庙堂以师补处。复迁杭之净慈灵隐径山。其住径山值歉余。逋券山积。僧残屋老。未几。楼阁矗霄。云衲踵至。不减浙翁全盛气象。俄示疾。嘱其徒曰。为吾祔一穴于东涧。见生死不忘奉师之意。六月初十日浴讫。书偈而逝。
尝赞达磨像曰。踏翻地轴与天关。合国人追不再还。去去一身轻似叶。长江千古浪如山。
宁波府天童弁山阡禅师
举李大夫翱参药山因缘。颂曰。贵耳而贱目。背手抽金镞。仰面看青天。箭过新罗国。
送僧归乡偈曰。夺志南方问正因。正因一字不曾闻。七零八落袈裟角。惹得凌霄几片云。
观音像赞曰。螺髻屈蟠春岛碧。绿衣零乱晓云寒。寻声只么随流去。说甚真观清净观。
金华府双林介石朋禅师
上堂。举明招一日天寒上堂。众才集。招曰。风头稍硬。且归暖室商量。便归方丈。众随至立定。招曰。才到暖室。便见瞌睡。以拄杖一时趁下。颂曰。稍硬风头早已乖。更将暖室自沉埋。反令千古成踪迹。枉吃罗山白饭来。
因见郁山主画像。旁僧索赞。师信笔书曰。拾得明珠笑眼开。为言尘净转生埃。若无直下承当者。孤负阇黎一扑来。
佛成道日示众。六载将身草里埋。当时有眼几曾开。果然见得明星现。未到门庭冷似灰。
杭州府灵隐大川普济禅师
明州奉化人。上堂。举僧问睦州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州曰。一队衲僧来。一队衲僧去。师颂曰。一队衲僧来。一队衲僧去。打破睦州关。大地无寸土。
题世尊出山相曰。龙章凤质出王宫。肘露衣穿下雪峰。智愿必空诸有界。不知诸有自来空。
送僧偈曰。云遮剑阁三千里。水隔瞿塘十二峰。抖擞屎肠都说了。莫教错认瓮为钟。
蜘蛛颂曰。一丝挂得虚空住。百亿丝头杀气生。上下四围罗织了。待无漏网话方行。师尝纂修五灯会元。
苏州府虎丘东山道源禅师
福建连江黄氏子。肄业郡之白云。游历两浙。见知识二十余员。末后到蒋山。见浙翁。室中。翁即心即佛话。有省。出世奉化清凉。迁苏州虎丘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德山棒。临济喝。总是用过了底。闲家废具。且道。虎丘将甚么为人。卓拄杖曰。不假钳锤烹佛祖。惯将折箸搅沧溟。掷拄杖下座。
题蚬子像曰。纸钱堆里可怜生。臭口才开便葛藤。荡尽鬼家穷活计。至今古庙绝人行。
建安徐直翁。帅三山。以雪峰起师。至建宁光孝寺。遗偈而化。淳祐己酉九月二十九日也。寿五十九。
宁波府大慈芝严慧洪禅师
越州新昌人。姓朱。诞时。母梦前石佛入卧内而生。年十六。从石佛净因剃染。谒浙翁于蒋山。翁问。汝何处人。师曰。越州。翁曰。近离甚处。师曰。净慈。翁曰。如何是行脚事。师拟议。翁色庄曰。汝前来答我。一一分晓。问着行脚事。则茫然。为何所碍。师曰。今日来见和尚。翁曰。念汝新到参堂去。翁迁天童。师再参。室中。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。师曰。毒龙行处草不生。翁曰。且喜没交涉。师曰。入水见长人。翁便喝。后应丞相忠献越王之命。出世崇报寺。上堂。住山懒慢。百事无成。教为剩语。禅亦强名。击拂子曰。夜来春睡重。不觉到天明。
住石佛上堂。红尘堆里四经秋。验尽诸方碗脱丘。忽地船头轻拨转。却来屋里。贩扬州襕衫。翻着曲唱还乡。坐断千差。壁立万仞。直得韶光溢目。故园桃李争妍。瑞气腾空。本地风光显现。若也顿开千眼。何妨把手同归。其或未然。善财一去无消息。楼阁门开竟日闲。
上堂。若论此事。如春行大地物物皆春。若是焦芽败种。又争怪得。临。终书偈曰。六十三年前。六十三年后。腊月火烧山。虚空俱出丑。跏趺而逝。
宁波府寿国梦?嗣清禅师
山阴于氏子。出家天章。佛涅槃上堂。佛真法身。犹若虚空。因甚二月十五日。却向双林树下。做尽死模样。良久曰。竹影扫阶尘不动。月穿潭底水无痕。
上堂。举白云端示众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。一茎草上。现琼楼玉殿。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。纵有琼楼玉殿。却被一茎草盖却。师曰。要知白云老人落处么。曾从塞北经鏖战。敢向江南说阵图。
上堂。德山入门便棒。临济入门便喝。逼龟成兆。终不能灵。宝陀者里。寂然不动。感而遂通。良久曰。马无千里谩追风。
上堂。举曹山辞洞山。洞山曰。子向甚么处去。曹曰。不变异处去。曰不变异处。岂有去耶。曹曰。去亦不变异。师曰。云藏无缝袄。鸟宿不萌枝。
上堂。春风如刀。春雨如膏。裁剪不得处。桃花色转娇。灵云一见不疑去。谢郎舞棹更呈桡。
上堂。归宗斩蛇。秘魔擎叉。禾山打鼓。赵州吃茶。十字街头开铺席。见钱买卖且无赊。
上堂。三十年来寻剑客。几回叶落又抽枝。自从一见桃花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师曰。寻尝春梦无奇特。独有灵云说向人。只如玄沙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又作么生。若不同床睡。焉知被底穿。
上堂。万里无寸草。头上漫漫。出门便是草。脚下漫漫。夜行只管贪明月。不觉和衣渡水寒。
处州府遂昌龙溪文禅师
示众。无相无形本寂寥。拟抬眸处转迢遥。蒲团静倚无余事。窗外一声婆饼焦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一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二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九世
天童派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宁无镜彻禅师
举僧问岩头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头曰。铜沙锣里满盛油话。颂曰。百万雄兵入汉关。威如猛虎阵如山。单刀直取颜良首。不是关公也大难。
福州府金鳌峰定禅师
题玄沙像曰。青蓑不肯换金章。千古风流属谢郎。钓得锦鳞人不荐。夜寒沙上听鸣榔。
育王印禅师法嗣
湖州府道场别浦法舟禅师
尝作鱼篮观音赞曰。月眉斜印海门孤。逐浪随波不丈夫。双手向人提掇起。却将鱼目换明珠。
无极观禅师
题世尊出山像曰。王宫不住个痴呆。半夜逾城真怪哉。苦行六年谁采你。计穷只得出山来。
育王瑞禅师法嗣
宁波府瑞岩无量崇寿禅师
举白侍郎问鸟窠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窠曰。诸恶莫作。众善奉行。侍郎曰。三岁孩儿。也解与么道。窠曰。三岁孩儿虽道得。八十老人行不得。颂曰。恶无相貌善无形。皆自心田长养成。不露锋铓轻点破。菩提烦恼等空平。举世尊夜睹明星悟道机缘。颂曰。明星现处眼皮穿。汉语胡言万万千。㬥富乞儿休说梦。谁家灶里火无烟。
何山清禅师法嗣
福州府雪峰北山信禅师
举世尊睹星悟道机缘。颂曰。六年冻得眼无光。一见明星雪后霜。担水出山频唤卖。不知江海白茫茫。
育王堪禅师法嗣
饶州府荐福无文灿禅师
吉安泰和柳塘人。从育王得法。理宗宝庆丁亥六月。受请住荐福。次迁开先。绍定己丑。复主荐福。据室。山僧今日开地狱门。普请尽大地人。造地狱业。证地狱果。若有一人成佛作祖。我誓不成正觉。
上堂。拈香毕。乃曰。天高地厚。日盈月昃。全提半提。天地悬隔。灿上座。平生只会着衣吃饭。闻人说佛法二字。如风过树头。如水浇顽石。今日裂破面门。唤作长老。也欲与诸人论说一上。无端冒五六月大热。行二千里修途。一时打失了也。虽然。赖有拄杖子在。拈拄杖曰。拄杖子试说看。卓一下曰。清平世界。切忌讹言。
当晚小参。鼓棹扬帆。驾没底船。横行海上。神头鬼面。用无文印。勘验诸方。二千里远来住山。单单地提持此事。举拂子曰。看看。印文已露。划一划曰。锦缝已开。若佛若祖。若圣若凡。尽向者里一印印定。直得尽乾坤大地风飒飒地。众中忽有个犯众出来道。长老。你且莫大惊小怪。我在威音王佛世。已证是三昧。又作么生。以拂子击禅床。下座。
上堂。云门放洞山三顿棒。黄檗打临济三顿棒。减灶添兵。伤盐费酱。一不成单。二不成两。多少芦华对蓼红。时人只看丝纶上。
上堂。诸佛法门。祖师要妙。夜来四檐雨。说得盛水不漏。汝等诸人。若向者里承当。者里保任。以手摇曳曰。料掉料掉。
开炉并谢耆旧踏田上堂。赵州无宾主话。田地稳密底。开口便道着。信脚便踏着。若是东西不辨。南北不分。未免被人侵疆越界。荐福门下。总是田地稳密底人。拈起香匙。放下火箸。一一天真。因甚如此公验分明。
上堂。临济处半杓。拄山处半杓。玉本无瑕妄自雕琢。有年无德老睦州。无端拶折云门脚。
端午上堂。符不书。药不采。起死禁不祥。拈拄杖曰。幸有者个在。卓一下曰。满院熏风夏日长。人在藕华香世界。
开先结夏小参。大华藏海。渺无边际。江河溪涧。流入其中。咸失本名。鱼龙虾蟹。游泳其中。咸失本性。三世诸佛。于中成等正觉。一切众生。于中流浪生死。现前大众。于中成就无功用学。拈拄杖。卓一下曰。开先拄杖子。一口吸干了也。三世诸佛。一切众生。现前大众。毕竟向甚么处行履。良久曰。曹溪波浪如相似。无限平人被陆沉。
冬至小参。滴水冰生。未可歇去。崖崩石裂。正好进程。直饶会得一线长。要且未会长一线。直饶会得长一线。要且未会一线长。所以乡谈相似。州县不同。开先则不然。扰扰匇匇。晨鸡暮钟。唤冬作夏。唤夏作冬。一线短长谁管得。雪霜尽处是春风。
再住荐福。当晚小参。去去实不去。是法住法位。来来实不来。世间相常住。山僧屈指五载。重到东湖。
荷尽已无擎雨盖。春风犹在柳梢头。无一丝毫去来相。无一丝毫新旧相。见则与诸人共见。闻则与诸人共闻。个中忽有个出来道。无文将常住物。作自己用。固有之。你也忒煞忒煞。嗄。元来众中有人在。复举德山小参不答话。钩在不疑之地。时有僧出着了也。山便打。果然僧曰。某甲话也未问。因甚便打。不识痛痒汉。山曰。你是甚处人。第二下铁锤来也。僧曰。新罗人。和声送出。山曰。未跨船舷。好与三十棒。雷声浩大。雨点全无。大众。大小德山。龙头蛇尾。却引者僧。向草窠里。头出头没。当时待他道某甲话也未问因甚打某甲。脚跟下痛与三十。何故为人须为彻。
上堂。风萧萧。雨萧萧。天高地厚。水阔山遥。达磨大师。无端游梁历银。二祖大师。平白失了一臂。水潦和尚不合吃。马大师。一踏天下大禅佛。枉自吃了四藤条。说著令人恨不消。
上堂。佛祖未兴时。天然一句子。不东不西。不横不竖。衲僧家东咬西嚼。从朝至暮横。也无奈何竖也无奈何。拍膝一下曰。若向者里。进得一步。自然和声送出。两手分付。若祇向册子上学得来。印板上脱将去。山无重数。水无重数。
结夏上堂。百不知。百不会。饱吃饭。熟打睡。要得克期取证。须证如是三昧。
师尝与其友知无闻书曰。住院何足道哉。近年敕差堂除者何限。可挂齿牙者能几人。使吾有口。可以吞三世诸佛。则曲录床终身不坐又何慊。无闻以为何如。某。昔者入众。见识字人。多不修细行。遂决意不作书记。诸老据位称师者。又多看不上眼。遂无意出世。今皆不遂其初矣。住院十年。名为长老。只是旧时灿上座。饮食起居。与堂僧无异。相从衲子。岁不下百数十人。遇五日挝鼓升堂。以平时在诸老间。所得细大法门。随分东语西话。断不敢以脱空语。笼罩学者。亦不敢以过头语。欺谩学者。说到无巴鼻无滋味处。欣然自笑。听者不必解笑也。士大夫多相知。然所知者。不过谓其读书也。能文也。解起废也。硬脊梁也。盖胆毛几茎。则知者鲜矣。
大鉴下第二十世
净慈明禅师法嗣
太原苦口良益禅师
参净慈。慈问曰。近离甚处。师曰。瑞光。慈曰。正与么时。光在甚么处。师便喝。慈曰。且止汝道。西湖水深多少。师拟议。慈便打。趁出。久之契悟。献投机颂曰。临机一句。不露丝头。吹毛才展。大地全收。慈曰。从上心印。汝今得之。宜处深谷。俟时行化。咸淳癸酉。出住中山灵鹫。上堂。临济德山。云腾致云。赵睦二州。合水和泥。拆东篱补西壁。眼观东南。意在西北。一个个。祇有爱壁之心。且无割城之意。引得后来一些没勾当底长老。连类比事。磨棱合缝。说黄底说黄。论黑底论黑。平白地上。一堆一担。看来真个好笑。若是喉中有气底。断不走恁般蹊径。时有数僧竞出。师拈拄杖。一时打散。
径山珍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元叟行端禅师
临海何氏子。母陈。世业儒。师生而秀拔。十二。从族叔茂于余杭化城院得度。十八受具戒。一切文字。不由师授。初参藏叟于径山。叟问。甚处人。师曰。台州叟便喝。师展坐具。叟又喝。师收坐具。叟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参堂去。师于言下顿悟。后典第一座于径山。元大德庚子。出世湖之资福。特旨赐号慧文正辨禅师。次主中竺。皇庆壬子。迁灵隐。有旨设水陆会于金山。命师说法。事竣入觐便殿。加赐佛日普照陛辞。南归。养高于良渚之西丘。至治壬戌。径山虚席。请师补处焉。僧问。如何是正法眼。师曰。十字街头石敢当。曰只者便是么。师曰。月似弯弓。少雨多风。
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曰。无。又僧问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曰。有师曰。若以无为究竟。后来因甚道有。若以有为谛当。前面因甚道无。者里捉败赵州。许你天上天下。
上堂。心不是佛。兔马有角。智不是道。牛羊无角。蓦拈拄杖。画一画曰。一夜落华雨。满溪流水香。
上堂。秋风凉秋夜长。未归客思故乡。拍禅床曰。自是不归归便得。五湖烟景有谁争。
上堂。边戍朝鸣角。空山夜答钟。人人皆共听。何处不圆通。
元宵上堂。并谢监收浴主维那。千粒万粒。从一粒生。只者一粒。从甚么处生。千灯万灯。从一灯起。只者一灯。从甚么处起。识得一灯千灯。万灯。灯灯不疑。识得一粒。千粒万粒。粒粒无碍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踏破无边香水海。拈拄杖。卓一下曰。顶门也少者一下不得。
问。新到何方。圣者甚处。灵祇僧曰。临朕砧。师曰。杜撰禅和。如麻似粟。参堂去。
问住僧。棋盘石。斫破你脑门。钵盂池。浸烂你脚板。僧拟答。师便喝。
问僧。擘开华岳连天秀。放出黄河彻底清。即且置。平实地上。道将一句来。僧拟开口。师便打。
师以呵叱怒骂。为慈诱之诲。以不近人情。行大公之道。凡有利物。皆阴为之。没齿不言。
生宋宝祐乙卯。以至正辛巳八月四日示微疾。沐浴更衣。书偈诀众曰。本无生灭。焉有去来。冰河发焰。铁树华开。投笔垂一足而化。留龛七日。颜色如生。世寿八十七。僧腊七十六。以是月十一日。奉全身。葬于寂照塔院。分爪发建塔化城。
净慈颖禅师法嗣
温州府江心一山了万禅师
临川金氏子。貌瘠而弱。年十五。业程文有声。去从金溪常乐院祝发。游方。谒偃溪闻。荆叟珏。简翁敬诸老。皆相吻合。东叟领南屏。命师掌记。偶经神祠。见纸灰旋起。脱然忘所证。亟以白叟。叟诘之有绪。为印可焉。游天台。众请开法寒岩。逾三年。迁仙居紫箨。又十年。迁疏山。因事即挝退鼓。江淮总统会诸山。以开先迎。师至。丛林鼎新。又十年。迁住江心。少拂意即弃去。会庐山月涧明。迎师归东溪。明寂。众复以开先请。师力却。不可。勉应之。
上堂。静悄悄闹浩浩。浑不涉阶梯。已踏向上道。万里无寸草。出门便是草。撞着卖柴翁。便是栽松老。琉璃殿上月团团。珊瑚枝上日杲杲。
上堂。逢尧舜。则陈典谟要立生涯。遇桀纣。则用杀伐尽扫窠臼。吾辈人。干[暻-京+恭]曝。硬纠纠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何曾有许多事。可怪陈睦州。见僧入门便道。现成公案。放汝三十棒。子细看来。也是穷急计生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此拄杖子。西天四七。东土二三。天下老和尚。拈弄不出。今日落在开先手里。无头无尾。能放能收。离相离名。能纵能夺。虽然。如是也只为中下之机。忽遇上上人来时如何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放过一着。
皇庆壬子十一月二十六日。遘疾危坐。阅七日。命具浴更衣。书诀众语。泊然而逝。阇维。收五色舍利。如菽无数。目睛齿牙顶骨俱不烬。时改作豫章乌遮塔。江西行省丞相干赤命。以旧藏世尊舍利奉于中。遣使分师之目睛舍利。贮之银盒。陪葬焉其。余分。葬东溪。
宁波府奉化岳林栯堂益禅师
温州人。开法婺之天宁。迁饶之荐福。后主明州大平。复升彰圣。晚住岳林。上堂。古者道。我者里无法与人。只是据款结案。彰圣者里。亦无法与人。亦不据款结案。拈拄杖曰。如何是佛。赤脚踏莲花。如何是佛向上事。雕梁画栋。掷下拄杖。便归方丈。
二月十五日上堂。击拂子曰。彰圣今日。将三十年前。冷灰里爆出底乌豆。换老胡眼睛去也。喝一喝曰。设有一法过于涅槃。我此一喝。不作一喝用。
上堂。鲁祖面壁。麻谷闭门。二大老。虽与天宁相去数百年。今日要各与他二十拄杖。何故。譬如油蜡作灯烛。不以火点终不明。
示众。诸上座出。息不保入息。二六时中。切莫将身心别处杂用。饶你掉臂。也是祖师西来意。脚尖头也踢出。一尊古佛来。不如无事好。
上堂。举黄龙三关话。师曰。黄龙老汉头匾。所以说漳泉福建话逼真。谩得天下人过。谩漳泉福建人不过。
上堂。以手指左边曰。者是香炉。指右边曰。者是华瓶。能以一义作无量义。以无量义为一义陈尊宿织蒲鞋。邓师伯打瓦鼓。
上堂。诸上座。步步是诸人证明处。须是自肯。方可归家稳坐。若不然者。?蛣腹蟹。水母目鰕 上堂。五千四十八卷。只作一句道却。遂起身曰。立地待诸人构取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一切世间诸所有物。皆即菩提妙明元心。石脾入水即干。出水即湿。独活有风不动。无风自摇。
临终书偈曰。八十三年。甚么巴鼻。柏树成佛。虚空落地。茶毗。舍利莹然。齿牙数珠不坏。
金华府智者云屋自闲禅师
括苍叶氏子。乌巨行九世孙也。初参荆叟珏于灵隐。次谒东叟颖于净慈。掌记室。一日因撰佛成道疏曰。发见精于午夜。叟曰。何不道泯见精于午夜。师不觉股栗汗下。如发蒙蔀。彻见叟垂手为人处。自是韬晦甚坚。虽双林迁智者。两提鈯斧。乃为人所强耳。皇庆壬子十月二十五日。与客语笑次。忽命侍僧取笔。书偈而逝。
无方安禅师法嗣
枯木荣禅师
有三祖赞曰。风恙缠身世莫医。家贫遭劫更堪悲。谁知觅罪了无处。正是贼归空屋时。
育王观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佛智晦机元熙禅师
豫章唐氏子。师与兄元龄。俱习举业。龄既登第。师乃从西山山明祝发。将游方。母具白金为装。师谓。财足丧志。辞之。依物初于玉几。初。与语惊异。后谒东叟颖于南屏。典记室。至元间。杨琏真加奉旨取育王舍利。躬诣师求记。因招与俱。师辞曰。我有老母。兵后存亡不可知。遂辞归江西。元龄死难。独母在堂。师奉之。以孝闻。元贞丙申。出世百丈。至大初。继席净慈。
上堂。云门道。个普字。尽大地人不奈何。殊不知云门四棱蹋。地当时若与震威一喝。待他恶发。徐徐打个问讯道。莫怪触忤好。非但扶起此老。管取话行天下。
上堂。三界无法。何处求心。白云为盖。流水作琴。古今无间。谁是知音。击拂子曰。一曲两曲无人会。雨过夜塘秋水深。
上堂。独坐大雄峰。寒灰拨不红。一星萤火出。孤鹤过辽东。
结制上堂。以手作结布袋势曰。南山今日结却布袋口了也。汝等诸人。各各于其中。身心安居。平等性智。忽有个冲开碧落撞倒须弥底。莫道结子不坚密。良久曰。漫天网子百千重。
举太原孚闻角声悟道话。颂曰。琴生入沧海。太史游名山。从此扬州城外路。令严不许早开关。
延祐甲寅。复迁径山。已而杖䇿归南屏。而百丈大仰。争来迎请。师不获已。遂返仰山。居三年。将示寂。手书辞所与游者。复书偈诀众。掷笔而化。当元仁宗延祐己未闰八月十七日。世寿八十二。全身瘗于金鸡石下。复分爪发。塔于净慈西隐。
径山闻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云峰妙高禅师
福之长溪人。世业儒。母阮。梦池上婴儿合爪。坐莲华心。手捧得之。觉而生师。因名梦池。神彩秀彻。嗜书力学。尤耽释典。依云梦泽。剃染受具戒。首参痴绝。次见无准。后之育王。见偃溪。典藏钥。一日。溪举譬如牛过窗棂。头角四蹄都过了。因甚尾巴过不得。师划然有省。遽曰。鲸吞海水尽。露出珊瑚枝。溪曰。也只道得一半。会溪迁南屏。师与俱。后出世住宜兴大芦。继迁江阴劝忠。霅川何山。奉朝命居蒋山十三载。德祐乙亥。寺被兵。军士有逼师求金者。以刃拟师。师延颈曰。欲杀即杀。吾头非汝砺刃石。辞色了无怖畏。军士感化。弃刃而去。元至元庚辰。迁径山。先是。寺罹回禄。草创才什一。不数年遂还旧观。
示众。前念是凡。后念是圣。一刀两段。更莫迟疑。是以涅槃会上。广额屠儿。放下屠刀。便言。我是千佛一数。虽然。若无举鼎拔山力。千里乌骓不易骑。
示众。言前辨旨。句下明宗。东计山炽然。说法湛渎水。专为流通者里构得。未免递相钝置。若或尚存观听。扰扰匇匇。晨鸡暮钟。
上堂。声色为无生之鸩毒。受想乃至人之坑阱。者般说话。阿谁不知。然粗餐易饱。细嚼难饥。
上堂。世界未形。乾坤泰定。生佛未具。觌体全真。无端镜容大士。向鹰巢跃出。擘破面皮。早是遭人描邈那。更缺齿老胡。不依本分。遥望震旦国。有大乘根器。迢迢十万里。来意在搀行夺市。直得凤楼鼓响。阿阁钟鸣。转喉触讳。插足无门。合国难追。重遭揭露。新蒋山。迫不得已。跨他船舷。入他界分。新官不理旧事。毕竟如何。拍禅床曰。戍楼静贮千峰月。塞草闲铺万里秋。
上堂。五峰峭峙。到者须是其人。一镜当空。无物不蒙其照。祖师基业。依然犹在。衲僧活计。何曾变迁。着手不得处。正好提撕。措足无门时。方堪履践。直得山云澹泞。涧水潺湲。一曲无私。万邦乐业。正恁么时。功归何所。车书自古同文轨。四海如今共一家。
至元戊子春。僧录杨辇真加奉旨。集江南教禅诸德。朝觐论道。上问。禅以何为宗。师进前奏曰。禅也者。净智妙圆。体本空寂。非见闻觉知之所可知。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上又曰。禅之宗裔。可历说乎。师曰。禅之宗裔。始于释迦世尊。在灵山会上。拈金色波罗华。普示大众。惟迦叶一人微笑。世尊曰。吾有正法眼藏。涅槃妙心。分付于汝。迦叶受嘱。由此代相授受。而至菩提达磨。达磨望此东震旦国。有大乘根器。航海而来。止少林九年。而得慧可。不立文字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是为禅宗也。上嘉之。师因从容奏曰。禅与教。本一体也。譬如百千异流。同归于海。而无异味。又如陛下坐镇山河。天下一统。四夷百蛮。随方而至。必从顺承门外而入。到得黄金殿上。亲睹龙颜。方可谓之到家。若是教家。只依文字语言。不达玄旨。犹是顺承门外人。若是禅家。虽坐破六七个蒲团。未得证悟。亦是顺承门外人。谓之到家。俱不可也。是则习教者。必须了达玄旨。习禅者。必须顿悟自心。如臣等今日亲登黄金殿上。亲睹龙颜。方可称到家人也。上喜。赐食而退。陛辞南归。会径山复危荧惑。师为竭力营建。焕然一新。癸巳六月十七日。书偈而逝。师生于嘉定己卯二月十七日。世寿七十五。僧腊五十九。塔于寺之西麓。
湖州府何山铁镜至明禅师
福唐长溪黄氏子。首谒尧叟蓂于嘉禾天宁。复见偃溪于净慈。久之获印证。访清溪沅于虎丘。藏叟珍于双径。至元辛巳。出世何山。移大梅。大德庚子。复归何山。
上堂。着意驰求。驴年见面。尽情放下。瞥尔现前。香严闻击竹声。彻见本来面目。即不问。且道。恁么热。向甚么处迴避。归堂吃茶去。
上堂。原野秋阴。寒螀悉吟。枫林落叶。片片赤心。达磨顶门无骨。儿孙海底摸针。忽然摸着时如何。谁道龙王宫殿深。
上堂。达磨不来东土。官路少人行。二祖不往西天。私酒多人吃。何山门前。一条大路。南来北往。知是几多。只是中间一块石头。未曾有人踏着。众中莫有踏著者么。掷下拄杖曰。看脚下。
上堂。今朝八月二十五。记得洞山离查渡。落在云门网子中。有屈至今无处诉。竖起拂子曰。云门大师来也。合吃何山手中棒。且道。过在甚么处。不合鼓弄人家男女。
仁宗延祐乙卯十一月十五日。呼其徒嘱后事。索纸大书曰。绝罗笼。没回互。大海波澄。虚空独露。掷笔翛然而逝。寿八十六。
宁波府天童止泓鉴禅师
初住信州真如。移席天童。上堂。诸佛不真实。说法度群生。菩萨有智慧。见性不分明。白云无心意。洒为世间雨。大地不含情。能长诸草木。古德与么提唱。于四谛法中。开凿人天。不妨善巧。若据衲僧分上。何啻白云万里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一有多种。二无两般。枯桑知天风。海水知天寒。拄杖子闻与么道。不觉忻忻笑曰。出身犹可易。脱体道应难。掷拄杖下座。
举太阳玄问梁山。如何是无相道场。山指大士㡧子曰。者是吴处士画底。玄拟进语。山急索曰。者是有相底。那个是无相底。玄遂有省。便作礼。山曰。何不道取一句。玄曰。道即不辞。恐上纸笔。山笑曰。此语上碑去在。颂曰。真空无相绝名模。空底精兮画底粗。道即不辞难上纸。西天胡子没髭须。
天童阡禅师法嗣
九江府庐山圆通雪溪逸禅师
题兴化像曰。中原一宝有来由。拶得君王引幞头。到此若无青白眼。当机谁敢谩轻酬。
双林朋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悦堂祖訚禅师
南康周氏子。端平甲午八月一日生。年十三。依郡之嘉瑞僧偃。剃发受具。一日阅华严。至惟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。忽有省。即往见别山智于蒋山。山问。近离何处。师曰。江西。山曰。马大师安乐否。师叉手进前曰。起动和尚。未几。至杭见断桥伦于净慈。慈问。临济三遭黄檗痛棒。是否。师曰。是。慈曰。因甚大愚肋下筑三拳。师曰。得人一牛。还人一马。慈颔之。慈逝。柏山介石补其处。一日。石室中。举庭前柏树子话。师拟议。石抗声曰。何不道黄鹤楼前鹦鹉洲。师言下顿悟。即命侍香。久之归庐山。东严日住圆通。延师分座。九江守聘师。出世西林。至元甲午。迁开先。又迁东林。元贞初。奉诏入对。称旨。赐玺书通慧禅师号。并金襕法衣。大德乙巳。迁住灵隐。尝勘一僧曰。微尘诸佛。在你舌头上。三藏圣教。在你脚跟底。何不瞥地。僧罔措。师便喝。
问僧。释迦弥勒是他奴。他是阿谁。僧拟对。师便打。
问新到。何处来。曰闽中师曰。彼处佛法如何住持。曰饥即吃饭。困则打眠。师曰。错僧曰。未审。和尚此间。如何住持。师拂袖归方丈。至大己酉。一日集众诀别。说偈曰。缘会而来。缘散而去。撞倒须弥。虚空独露。乃泊然而逝。世寿七十六。僧腊五十三。
灵隐济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石门来禅师
尝作剪刀颂曰。浑钢打就冷光浮。两刃交锋未肯休。直截当机为人处。何曾动着一丝头。
宁波府雪窦野翁炳同禅师
新昌张氏子。参大川。一日入室次。川举腊月火烧山话。师拟开口。川遽拈竹篦拄之。师豁然悟旨。后缚茅仗锡峰。日扄户书法华。尝有老来非厌客。静里欲书经之句。晚应雪窦。
送僧之华顶见溪西偈曰。高高峰顶屹云中。八十溪翁眼界空。相见莫言行脚事。累他双耳又添聋。成宗大德壬寅中秋日。升座辞众而逝。
天宁彻禅师法嗣
岳州府灌溪昌禅师
山居偈曰。闲来石上玩青松。百衲禅衣破又缝。今日不忧明日供。生涯只在钵盂中。
雪峰信禅师法嗣
绍兴府大庆尼了庵智悟禅师
生福州王氏。幼礼祥山普升得度。诵维摩经。至诸佛国土亦复皆空。豁然顿悟。时北山。退漳之南院。闲居鼓山西庵。师往参叩。山问。上座甚么处住。师曰。不住南台江边。山曰。毕竟住在甚么处。师不审便行。山叱曰。走作甚么。合吃山僧手中棒。师面热汗下。次日复往。请益曰。某甲昨日祇对和尚。有甚么过。山厉声曰。更来者里觅过在。师释然曰。月明照见夜行人。山顾旁僧曰。看。渠根器不凡。遂赠以偈。有相逢若问其中事。风搅螺江浪拍天之句。后出世苏之西竺。一日痴绝来访。乃问。子悟处。如末山见大愚。忽然撞着灌溪来时如何。师曰。大海不让细流。痴绝一笑而已。宝祐戊午。住大庆。僧问。灌溪道。我在临济爷爷处得半杓。末山娘娘处得半杓。毕竟是有是无。师曰。八花毬子上。何用绣红旗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天垂十二阑干角。风满三千世界中。热恼变成清净境。禅心顿觉悟真空。靠拄杖曰。有甚共语处。
上堂。太阳门下。日日三秋。明月堂前。时时九夏。古人恁么道。未免坐在者里。大庆即不然。山转疑无路。溪回别有村。
上堂。柳絮飘风。杏叶沐雨。好个生机。快须荐取。以拂子击禅床曰。咄。三十年后。不得错举。
荐福灿禅师法嗣
福州府支提愚叟澄鉴禅师
宁德张氏子。参无文于荐福。遂得入室。后出世白云。至元辛卯。世祖敕住支提。赐号通悟明印大师。其示寂曰。沐浴更衣。书偈曰。八十二年。落赚世缘。跃翻筋斗。应迹西干。掷笔危坐而逝。
续灯正统卷十二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三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太原益禅师法嗣
汾州筏渡普慈禅师
初参径山端。高峰妙。各有契处。后北还游燕。如五台。礼文殊。感大士放光。居台二年。入太原。参益和尚。尚问曰。行脚高士。发足甚处。师曰五台。尚曰。文殊与汝说甚么。师曰。脚下草鞋。唱成一百文。尚曰。脚跟为甚么不落地。师曰。且喜老汉见得亲切。尚曰。老僧罪过。师喝一喝而出。自此常造室中。久之益嘱曰。汝缘当在本处。他后设大法药。宜号筏渡。礼谢归汾州。
天历己巳。出住祥符。上堂。灵锋宝剑。觌露现前。照夜神珠。随机变转。谁家灶里无烟。不曾欠多欠少。只为面前路径稍窄。一身毛窍太多。障蔽自己一段光明。庆劫已来。空被埋没。如今事不获已。为诸仁。略露些子光铓。俾汝等乐业荣家。乃以拄杖横肩曰。看看。老汉入葛藤窝里去也。至正壬寅六月一日。偶示微疾。沐浴更衣。书偈曰。性海波澄。太虚寥廓。报与诸人。无法可说。端坐而逝。阅世八十有八。夏六十有五。葬全身于祥符之西崦。
径山端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竹泉法林禅师
别号了幻。台之宁海黄氏子。依法安太虚同出家。因看睦州语有省。往参元叟于中竺。机契。俾掌藏钥。行省左丞相。请主万寿。迁中竺。至佛殿曰。拨尘见佛。谁知佛亦是尘。罕逢穿耳客。多见刻舟人。
上堂。法是常法。道是常道。拶破面门。点即不到。雪峰一千七百人善知识。朝夕只辊三个木毬。赵州七百甲子老头陀。见人只道吃茶去。中峰居常见兄弟相访。只是叙通寒温。烧香叉手。若是金毛师子子。三千里外定誵讹。
至元戊寅。迁灵隐。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。州曰。我在青州。做一领布衫重七斤。师曰。赵州虽则善用太阿。截断者僧舌头。未免伤锋犯手。灵隐则不然。忽有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。只向他道。今日热如昨日。
上堂。古杭管内灵隐名山。肇建于东晋咸和年间。慧理法师。为第一代。今日上元令节。诸处放灯。知事直岁。各各照管风烛。便下座。
为森监寺秉炬。森罗及万象。一法之所印。即今为汝拈却金刚圈栗?蓬了也。唤甚么作一法。二由一有。一亦莫守。火里乌龟。作师子吼。
大龙翔虚席。星吉大夫。三返往遣币聘。师辞不赴。避会稽山中行院。知不可强。乃具䟽请。师仍领灵隐。三年退处了幻庵。至正乙未春。感微疾。二月二日。集众叙平生行脚本末。且诫众曰。佛法下衰。无甚今日。宜各努力。吾世缘止于斯矣。索笔书偈曰。七十二年。虚空钉橛。末后一句。不说不说。遂奄然而化。留龛十日。颜色不变。葬全身于松源塔西。
杭州府径山古鼎生铭禅师
奉化应氏子。受业金峨得度。会竺西坦主天童。往依之。典内记。复走闽归浙。适元叟住灵隐。师往参谒。一日入室。请益黄龙见慈明因缘。叟诘曰。只如赵州道。台山婆子。被我勘破。慈明笑曰。是骂耶。你道。二老用处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一对无孔铁锤。叟曰。黄龙直下悟去。又且如何。师曰。也是病眼见空华。叟曰。不是不是。师拟进语。叟便喝。师当下廓然。年五十四。始出主隆教。迁宝陀。次中竺。至正丁亥。迁径山。顺帝锡师慧性文敏宏觉普济禅师号。僧问。祖意教意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破畚箕秃苕帚。僧礼拜曰。谢师指示。师曰。昨夜三更失却牛。天明起来失却火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秤锤蘸酢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仰面不见天。曰记得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佛。门曰。干屎橛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云门不是好心。曰干屎橛与秤锤。蘸酢相去多少。师曰。镬汤无冷处。僧拟进语。师便喝。
上堂。将十方世界。安向诸人眼睫上。丝毫不动。把四大海水。倾向诸人脚跟底。涓滴不流。会医还少病。知分不多愁。
上堂。举大愚示众。大家相聚吃茎齑。若唤作一茎齑。入地狱如箭射。师曰。宗师为人。如蛊毒之家。置毒于饮食中。未尝不欲断人命根。虽然。是冤对者。能有几人。
中竺用贞良谓。师尝阐化是山。请归了幻庵。至正戊戌。将迁寂。遗书嘱丞相外护。复书偈曰。生死纯真。太虚充满。七十九年。摇篮绳断。掷笔而逝。茶毗。舌根数珠皆不坏。舍利无数。径山隆教宝陀三处。分而塔焉。世寿七十九。僧腊五十五。有四会语录暨外集。行世。
台州府天台国清梦堂昙噩禅师
慈溪王氏子。祖父皆名宦。母周。师幼有远志。稍长博通经史。藻思浚发。年二十三。白母出家。访道吴楚。渡江。从雪庭传于长芦。遂剃染受具昭庆。教相诸宗。靡不研究。及雪庭迁灵隐。师往依侍。逾年。雪庭寂。元叟由中竺来补其席。一见吻契。即命掌内记。至元己卯。出世庆元之保圣。迁慈之开寿。台之国清。最后住象山之瑞龙。
上堂。竖拂子曰。只者个。在沩仰则父慈子孝。用剑刃事。施陷虎机。在临济则大机大用。卷舒擒纵。杀活自由。在曹洞则家风绵密。金针玉线。明投暗合。在云门则孤危耸峻。格外提持。言前定夺。在法眼则箭锋相拄。心空法了。情尽见除。五家提唱。虽则金声玉振。迈古超今。然而总是门庭施设。直截一句。不曾道着。且道。作么生是直截一句。高声曰。看脚下。
上堂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七六五四三二一。黄河九曲出昆仑。摩诃般若波罗蜜。
尝诫诸徒曰。研究空宗。当外形骸忘寝食。以消累劫宿习。然后心地光明耳。自是。日惟一食。终夜凝坐达旦。洪武庚戌。徴江南有道僧。馆于天界。师居首。奏对罢。上悯师老。赐令还山。癸丑二月甲申。无疾忽戒浴易衣。集众说偈曰。吾有一物。无背无面。要得分明。涅槃后看。言毕。危坐而逝。世寿八十有九。门人智岩等。茶毗。以骨石塔于国清。
嘉兴府天宁楚石梵琦禅师
明州象山朱氏子。元贞丙申六月丁巳。母梦日坠怀而生。方襁褓。有神僧摩师顶曰。此儿佛日也。他日当振扬佛法。烛照昏衢。因以昙曜字之。早失怙恃。九岁。入永祚寺受业。十六受具戒。族祖晋翁洵。自崇恩迁道场。师依之为侍者。继典藏钥。一日阅楞严。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不明自发则诸暗相永不能昏处。有省。历览群籍。恍如宿契。时元叟唱道双径。师往参之。问如何是言发非声。色前不物。叟遽曰。言发非声。色前不物。速道速道。师拟进语。叟震威一喝。师错愕而退。会英宗召高衲。金书大藏。师应诏入京。一夕睡起。闻彩楼鼓声。豁然大悟。拊几笑曰。径山败缺处。为我识破了也。因成偈曰。崇天门外鼓腾腾。蓦劄虚空就地崩。拾得红炉一点雪。却是黄河六月冰。后归径山。叟迎笑曰。西来密意。喜子已得之矣。处以第二座。泰定中。出世海盐福臻。天历戊辰。迁天宁。至元乙亥。迁杭报国。
上堂。僧问。不愁念起。惟恐觉迟。如何是觉。师曰。牛角马角。曰如何是念。师曰。四五二十也不识。
问。一大藏教。是个切脚。未审切个甚么字。师曰。切个不字。曰只如不字。又切个甚么字。师曰。莫错举似人。曰谢师指示。师曰。石羊头子向东看。
问。佛祖因缘即不问。君臣庆会事如何。师曰。瑞草生嘉运。灵花结早春。曰如何是君。师曰。莫触龙颜。曰如何是臣。师曰。量材补职。曰如何是臣向君。师曰。赤心片片。曰如何是君视臣。师曰。如月入水。曰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师曰俱。
问。晷运推移。日南长至。阿那个是常住法。师曰。冬不寒腊后看。曰教学人如何履践。师曰。独木桥子。
问。西天以蜡人为验。未审此间以何为验。师曰。验甚么碗。曰和尚岂无方便。师曰。鹞子过新罗。
问。一年将尽夜。万里未归人。还许归去也无。师曰。十里长亭。五里短亭。曰与么则不归去也。师曰。直须归去。曰作么生是到家一句。师曰。天寒日短。两人共一碗。 问。日从东上。月向西没。作么生是不迁义。师曰。柳絮随风。自西自东。曰年年是好年。日日是好日。师曰。瞎老婆吹火。
问。护明大士。未降王宫。释迦老子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眨上眉毛。曰谢师答话。师曰。恰值拄杖不在。
问。尽大地是个佛身。向甚么处。安居禁足。师曰。锦上铺华又一重。曰竹密不妨流水过。山高岂碍白云飞。师曰。随语生解汉。
问。如何是先照后用。师曰。劈开华岳连天色。放出黄河到海声。曰如何是先用后照。师曰。剑为不平离宝匣。药因救病出金瓶。曰如何是照用同时。师曰。定光金地遥招手。智者江陵暗点头。曰如何是照用不同时。师曰。三月懒游华下路。一家愁闭雨中门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更问一转岂不好。
问。大悲菩萨。用许多手眼作甚么。师曰。春风不裹头。
修佛殿次。师问掌事僧。者殿是甚么。年中盖造。僧掴露柱曰。何不祗对和尚。师曰。克繇叵耐。倒来者里捋虎须。三十棒。一棒也不恕。曰容某甲伸说。便礼拜。师曰。且放过一着。
芟草次。僧问。有根草。任和尚芟。无根草。作么生芟。师锄地一下。僧便放身倒。师曰。诸方火葬。我者里活埋。僧起走。师呵呵大笑。
上堂。未离兜率。已降皇宫。未出母胎。度人已毕。三世诸佛。历代祖师。天下老和尚。说心说性。举古举今。总是无风匝匝之波。实情好与二十拄杖。新福臻。今日不是尽法无民。打头不遇作家。到底翻成骨董。若相委悉。拈却炙脂帽子。脱却鹘臭布衫。其或未然。明朝后日。大有事在。
上堂。岩头道。须是一一从自己胸中流出。与我盖天盖地去。恁么道。被他掘窖深埋了也。茫茫宇宙人无数。那个男儿是丈夫。男儿丈夫。相去多少。待你出窖来。却向你道。
上堂。弥勒真弥勒。分身千百亿。时时示时人。时人自不识。拈拄杖曰。冲开碧落松千尺。截断红尘水一溪。
上堂。米里有虫。麦里有面。厨库僧堂。山门佛殿。盏子扑落地。楪子成七片。
上堂。若论生佛未具以前。一段大事。只在诸人脚跟下。动便踏着。只是不知起处。你道。从甚么处起。掀翻四大海。踢倒五须弥。正觅起处不得。岂不见。东山演祖道。山僧昨夜入城。见一棚傀儡。不免近前看。或见端严奇特。或见丑陋不堪。动转行坐。青黄赤白。一一见了。仔细看来。元来青布幕里有人。山僧忍俊不禁。乃问。长史高姓。他道。老和尚看便了。问甚么姓。师曰。谁家别馆池塘里。一对鸳鸯画不成。
上堂。眉毛虽长不碍眼。鼻孔虽高不碍面。诸佛虽悟无二心。众生虽迷无二见。见不见。倒骑牛兮入佛殿。
上堂。兔角不用无。牛角不用有。两两不成双。三三亦非九。夜来空手把锄头。天明面南看北斗。
上堂。大树大皮裹。小树小皮缠。若不同床睡。焉知被底穿。
上堂。驴事未去。马事到来。猫儿上露柱。铁锯舞三台。大唐天子呵呵笑。移取眉毛眼上栽。
上堂。举祖师道。在胎名身。处世名人。在眼曰见。在耳曰闻。在鼻嗅香。在舌谈论。在手执捉。在足运奔。遍现俱该法界。收摄在一微尘。识者知是佛性。不识唤作精魂。师曰。书头教娘勤作息。书尾教娘莫瞌睡。还识娘面㭰么。玉容寂寞泪阑干。梨花一枝春带雨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一道圆光。阿谁无分。猫儿若无分。为甚么解捉老鼠。若有分。为甚么做猫儿。千年田八百主。
浴佛上堂。清净法身。簸土扬尘。圆满报身。倚富欺贫。千百亿化身。弄假像真。三身中。浴那一身。谢三娘秤银。
上堂。头上是天。脚下是地。青山是青山。白云是白云。你若会得。有马骑马。无马步行。若不会。夜行莫踏白。不是水便是石。
上堂。无手人行拳。无舌人解语。忽若无手人打无舌人。无舌人连忙。道个不必。良久曰。只个不必。天下衲僧跳不出。
上堂。个个抱荆山之璧。人人怀沧海之珠。干旋佛祖枢机。提掇衲僧巴鼻。尽谓。顶门眼正。肘后符灵。殊不知。灵龟负图。自取丧身之兆。出格一句作么生。朝霞不出市。暮霞行千里。
上堂。黄檗手中棒。剜肉作疮。大愚肋下拳。吃盐救渴。速则易改。久则难追。选佛若无如是眼。假晓千载亦奚为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拈却钵盂匙箸。吃饭不得。屏却咽喉唇吻。出气不得。色身安。法身不可不安。法身色身。是一是二。华须连夜发。莫待晓风吹。
上堂。俱胝竖一个指头。雪峰辊三个木毬。石巩张弓架箭。华亭短棹孤舟。凤山无法可说。不妨坐断。杭州就中却有个好处。好在甚么处。四五百条华柳巷。二三千所管弦楼。
上堂。大事未明。如丧考妣。大事已明。如丧考妣。你道。有成褫。无成褫。常因送客处。忆得别家时。
上堂。闻声悟道。塞却你耳根。见色明心。换却你眼睛。蒲团上端坐。针眼里穿线。西风一阵来。落叶两三片。
至正甲申。迁禾之本觉。丁亥。帝师锡号佛日普照慧辩禅师。适符昔日神僧之言。后自光孝。退归天宁。上堂。一毫吞却山河大地则易。山河大地吞却一毫则难。也不难也不易。铺个破席日里睡。料想上方兜率宫。也无如此日炙背。
筑西斋。为终老计。自号西斋老人。洪武戊申秋九月。诏江南大浮屠十余人。于蒋山建大法会。命师升座说法。上大悦。己酉春。复召师说法。赐斋文楼下。亲承顾问。暨行。出内府白金以赐。庚戌秋。上以鬼神情状。幽微难测。意召问僧中博通三藏者。师与梦堂噩行中仁等。应诏至京。馆大天界寺。师援经据论。成书将进。忽示微疾。越四日。沐浴更衣。索笔书偈曰。真性圆明。本无生灭。木马夜鸣。西方日出。书毕。谓梦堂曰。我去矣。堂曰。何处去。师曰。西方去。堂曰。西方有佛。东方无佛耶。师乃震声一喝而逝。时辛亥七月二十六日也。上闻。嗟悼久之。时禁火葬。以师故。特从阇维例。火余齿舌数珠不坏。舍利五色。纷缀遗骼。弟子文晟。奉骼及诸不坏者。归西斋塔焉。计世寿七十五。僧腊六十三。
杭州府径山愚庵智及禅师
字以中。别号西麓。苏之吴县顾氏子。幼出家穹窿海云院。受具。听贤首法师讲法界观。未终篇辄笑曰。一真法界。圆同太虚。但涉言词。即成剩法。纵获天雨宝华。于我奚益哉。遂谒笑隐于建业。隐文章道德。倾动一时。师微露文彩。得交相延。誉有屿上人诃曰。子才若此。不思担荷正法。乃甘作骚坛奴隶乎。师舌噤不能答。旋归海云。胸襟碍塞。目不交睫者逾月。忽一日见秋叶坠庭。豁然有省。走双径。谒寂照呈所证。照可之。至正壬午。出世昌国之隆教。寻领普慈。戊戌。迁净慈。后领径山。僧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师曰。十字街头石敢当。僧拟再问。师曰。更要第二杓恶水在。
问。如何是宾中宾。师曰。君向潇湘我向秦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常在途中不离家舍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常在家舍不离途中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横按镆铘全正令。太平寰宇斩痴顽。曰宾主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三年一闰。九日重阳。
问。众生为解碍。菩萨未离觉。和尚作么生。师曰。天寒日短。两人共一碗。
问。释迦已灭。弥勒未生。正当今日佛法委付何人。师曰。老僧打退鼓。曰前无释迦。后无弥勒。还有参学分也无。师曰。风不来。树不动。
问。佛法禅道。相去多少。师举手曰。展则成掌。握则成拳。僧礼拜。师曰。狂狗趁块。
问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师曰。月色和云白。松声带露寒。
问。竺土大仙心。东西密相付。如何是密付底心。师曰。九秋黄叶乱飘金。曰和尚莫将境示人。师曰。老僧罪过。
问。拟心即差。动念即乖。不拟不动。还有过也无。师曰有。曰毕竟如何则是。师曰。莫认自己清净法身。
问。如何是毗卢师。师曰。断跟草鞋。曰如何是法身主。师曰。尖檐席帽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现成行货。有甚么不会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
问。至道无难。唯嫌拣择。不拣择时如何。师曰。遇饭即饭。遇茶即茶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放汝三十棒。
问。莲华未出水时如何。师曰。寒则普天普地寒。曰出水后如何。师曰。热则普天普地热。曰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曰。门前一湖水。
问。心佛及众生。是三无差别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的。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个甚么。师曰。不识。
问。佛身无为。不堕诸数。因甚有千百亿化身。师竖拂子曰。你道。者个是第几身。僧拟进语。师便喝。
问。元正启祚。万物咸新。如何是新年头佛法。师曰。日日香华夜夜灯。曰蒲团静倚无余事。永日寥寥谢太平。师曰。知恩方解报恩。
问。如何是本身卢舍那。师曰。不离阇黎所问。曰如何保任。师曰。彼自无疮。勿伤之也。
问。不起一念时如何。师曰。道者合如是。曰与么则依而行之。师曰。虚生浪死汉。
问。如何是一句中具三玄。师曰。万仞峰头驾铁船。曰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。师曰。眼里瞳人吹木叫。
问。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吹折门前一株松。曰学人不问者个风。师曰。汝问甚么风。曰家风。师曰。我者里。大功不竖赏。
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深山藏毒虎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浅草露群蛇。曰见与未见时如何。师曰。日出东方夜落西。
问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未审知有个甚么。师曰。师姑元是女人做。
问。声闻见性。如夜见月。菩萨见性。如昼见日。和尚见性。如个甚么。师曰。黄河九曲。水出昆仑。曰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问取达磨大师。僧拟议。师曰。鹞子过新罗。
问。达磨未来时如何。师曰。眼在鼻上。曰来后如何。师曰。脚在肚下。
问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师曰。脚板大如手掌。曰如何是衲僧行脚事。师曰。紧捎草鞋。
问。如何是先照后用。师曰。拈起少林无孔笛。等闲吹出万年欢。曰如何是先用后照。师曰。雕弓已挂狼烟息。万里歌谣贺太平。曰如何是照用同时。师曰。泥牛吼处天关转。木马嘶时地轴摇。曰如何是照用不同时。师曰。犹握金鞭问归客。夜深谁共御街行。
上堂。冬至月头。卖被买牛。冬至月尾。卖牛买被。一年三十六旬有六日。以闰月定四时成岁。移易一丝毫不得。东头买贵。西头卖贱。三十年后。破草鞋向甚处着。
上堂。时维三月。节届清明。不寒不暖。半阴半晴。落华啼鸟一声声。蓦拈拄杖曰。穿却解空鼻孔。[翟*支]瞎达磨眼睛。踏破草鞋赤脚走。好山犹在最高层。
佛成道日上堂。举赵州问南泉。如何是道。泉曰。平常心是道。州曰。还假趋向否。泉曰。拟向即乖。州曰。不拟争知是道。泉曰。道不属知。不属不知。知是妄觉。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疑之道。廓如太虚。岂可强是非耶。师曰。王老师过犯弥天。将释迦世尊。六年雪山千苦万辛。所得无上大道。等闲华劈殆尽。合与二十拄杖。当时赵州眼光。烁破四天下。面被热瞒则且置。今日众中。莫有为世尊㧞本底么。如无。隆教不是为他闲事长无明。忝为遗教远孙。未免出只手去也。拽拄杖下座。一时打散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十地惊心。二乘罔测。卓一卓曰。子承父业。赚杀多少人。靠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赵州道个洗钵去。其僧豁尔知归。鸟窠吹起布毛。侍者当下领旨。阿呵呵。啰啰哩。达磨老臊胡。打落当门齿。
上堂。世尊三昧。迦叶不知。迦叶三昧。阿难不知。阿难三昧。商那和修不知。普慈三昧。诸人不知。诸人三昧。各各不知。所以道。譬如河中水。川流竞奔逝。各各不相知。诸法亦如是。喝一喝曰。将谓合有与么说话。
上堂。举雪峰问德山。从上诸圣。以何法示人。山曰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与人。雪峰从此有省。后有僧问雪峰曰。和尚见德山。得个甚么便休去。峰曰。我当时空手去空手回。东山演曰。白云今日说向透未过者。有两个人。从东京来。问他甚处来。他却道苏州来。问伊苏州事如何。他道一切寻常。虽然如是。瞒白云不过。何故。只为语音不同。毕竟如何。苏州菱邵白藕。师曰。老东山。可谓长于譬喻。词不逼切。虽然如是。要且只说得德山雪峰影子边事。若是齐眉共䠱。并驾齐驱。未敢相许。何故。闽蜀同风。肚里有虫。
佛涅槃上堂。湖光潋滟晴偏好。山色空蒙雨亦奇。净法界身无出没。不须惆怅怨芳时。
上堂。举东山演示众曰。祖师说不着。诸佛看不见。四面老婆心。为君通一线。师曰。若教频下泪。沧海也须干。
上堂。今日又是八月一。万壑千岩俨秋色。牛带寒鸦过别邨。善财何处寻弥勒。
有诬师以事诣部使者。不满意文致其罪。师竟不与之辩。且毫无愠色。逾年。省宪白师冤。复劄请再住径山。入院拈劄曰。前佛性命。后佛纪纲。总在者里。凛然如朽索之驭六马。危乎犹一发之引干钩。若非大丞相赤手提持。全肩担荷。何处更有今日。诸人还委悉么。车不横推。理无曲断。帝师。锡号明辨正宗广慧禅师。洪武癸丑。诏有道沙门十人。集大天界。师居首。以病不及召对。赐还穹窿。戊午九月。索笔书偈而逝。茶毗。火焰五色。香气袭人。齿牙数珠皆不坏。遗骨绀泽。如青琉璃。舍利交缀。塔于所居之阴。复分爪发。归径山。葬于无等才塔右。寿六十八。腊五十一。
苏州府万寿行中至仁禅师
自号澹居子。又号熙怡叟。鄱阳吴氏子。父仲华。为江州广文。师生五岁。俾从州之报恩寺真牧纯受业。七岁得度。识见超颖。会西土指空。赴英宗召。憩报恩。见师异之。授以毗尼。属令参元叟。叟视师。轩渠一笑。师罔措。遂失展尼师坛。叟叱曰。参堂去。次日叟问。何处人。师曰鄱阳。叟曰。鄱阳湖。深多少阔多少。师展手作量势。叟曰。不是不是。师曰。合取臭口。遂命掌记室。叟尝谓人曰。仁书记。虎而翼者也。后出世蕲之德章。迁越之云顶崇报。吴之虎丘万寿。尝室中。拈木枕子问僧。者个是甚么。僧曰。也知和尚老婆心切。师掷枕于地。僧拟议。师便喝出。
示众。幻躯将逼从心年。松下经行石上眠。珍重北山龙象众。普通年话几时圆。
上堂。叠叠远山青。迢迢江水绿。尽日小吴轩。倚阑看不足。蓦唤侍者曰。收取拂子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禅性无生。离生禅想。禅性无住。离住禅寂。五台山上云焏饭。佛殿阶前狗尿天。刹竿头上煎䭔子。三个猢狲夜簸钱。
洪武初。上以鬼神之事问师。师以佛旨。撰书而对。上大悦。癸丑。蒲圻魏观。为苏郡守。三致书延师。兴复万寿。使三返。师乃应。晚岁养闲于松林兰若。洪武壬戌三月望示疾。十九日。同参如愚仲讯候曰。师行矣。诸子在旁。盍赐一言。为末后训乎。师曰。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槃门。曰与师谛交。五十秋矣。此别直诣净土相见。师厉声曰。尽大千界。是个净土。何处不相见。良久。索笔书偈。泊然而逝。世寿七十四。僧腊六十七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三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四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径山端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复原福报禅师
台之宁海方氏子。母张。出家杭良渚祟福。时石湖美主净慈。师从祝发。受具戒。参径山元叟。叟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净慈。叟曰。来作甚么。师曰。久慕道风。特来礼拜。叟曰。赵州见南泉。作么生。师曰。头顶天脚踏地。叟曰。见后如何。师曰。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叟曰。何处学得者虚头来。师曰。今日亲见和尚。叟颔之。出世慈溪芦山。次迁越州东山。四明智门。洪武初。驿召道行沙门。师赴京。馆天界。屡入内庭。应对称旨。留三年。仍赐还智门。后两主径山焉。上堂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古人恁么说话。正是抱赃叫屈。东山即不然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七。到者里。更须知有向上一路始得。如何是向上一路。良久曰。莫恋寒岩异草青。坐却白云宗不妙。
上堂。一叶落天下秋。一尘起大地收。谁谓北郁单越。不是南赡部洲。刚自骑牛更觅牛。
上堂。语是谤。默是诳。还有二俱不涉者么。拍禅床曰。洎合停囚长智。
上堂。终日着衣。未尝挂着一缕丝。终日吃饭。未尝咬着一粒米。似地擎山。不知山之孤峻。如石含玉。不知玉之无瑕。不着佛求。不着法求。不着僧求。拈拄杖曰。有时乘好月。特地过沧洲。
一日病革。侍者请偈。师叱曰。吾世寿尚有三年。已而果然。及化之日。忽拍手曰。阿呵呵。大众是甚么。看取。竟寂。世寿八十四。僧夏六十四。全身瘗寂照之右冈。
杭州府灵隐性原慧朗禅师
别号幻隐。台州黄岩项氏子。依乐清宝冠寺鲁山出家。首参竺元道于紫箨山。继诣径山。谒元叟。叟问。东岭来。西岭来。师指脚下草鞋曰。者是三文钱买得的。叟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某甲只恁么。未审和尚作么生。叟曰。念汝远来。放汝三十棒。师大悟。出世鄞之五峰。迁金峨。洪武壬子。召天下高僧。建会钟山。师与季潭泐与焉。季奉旨。住天界。师居第一座。提纲举要。得表率丛林体。明年举师。主金山。戊午升灵隐。浴佛日上堂。举药山。因遵布衲浴佛次。山问。你祇浴得者个。还浴得那个么。遵曰。把将那个来。山便休去。师曰。者一个。那一个。一一从头都浴过。药山布衲谩商量。仔细看来成话堕。成话堕。转誵讹。拍禅床曰。武林春已老。台榭绿阴多。
佛诞上堂。世尊才生下。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。周行七步。目顾四方曰。天上天下。唯吾独尊。真成大人相。不是小儿嬉。云门曰。我当时若见。一棒打杀。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。要作老胡种族。直须恁么始得。法昌曰。好一棒。太迟生。未离兜率。脚跟下好与一椎。岂到今日。虽然如是。大似贼过后张弓。将谓胡须赤。更有赤须胡。黄面老子末上卖俏。固是旁若无人。云门法昌。虽则见义勇为。争奈剑去刻舟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还会么。一把柳丝收不得。和烟搭在玉阑干。
上堂。今朝闰五月初一。依旧日从东畔出。衲僧个个解知音。短咏长吟皆中律。梅雨晴树阴密。林下优游何得失。无位真人赤肉团。等闲靠倒维摩诘。
佛涅槃日。上堂。涅槃生死等是空华。佛及众生皆为剩语。诸人到者里作么生。良久拍禅床曰。但见落花随水去。不知流出洞中春。
浴佛上堂。香严道。去年贫未是贫。今年贫始是贫。去年贫尚有卓锥之地。今年贫锥也无。众中若有个汉出来道。长老错了也。今朝四月八。是佛生日。如何举此公案。山僧只对他道。住持事繁。便下座。
为碧峰和尚阇维奠茶。五台山拾得来。诚非凡种。关西子没头脑。却是灵根。惟兹一盏清茶。荡涤众生热恼。只如则川抛下茶篮。仰山撼动茶树。毕竟明甚么边事。乃度盏曰。踏翻生死海。靠倒涅槃城。
室中垂语曰。昨夜莲华峰。被蜉蝣食却半边。你因甚么。不知冷泉亭。吞却壑雷亭即不问。南高峰北高峰。斗额是第几机。众莫有契者。无何遭诬罔被逮。或劝师早自为计。师不顾。怡然诣所司。未鞫。即庑下说偈。端坐而逝。时洪武丙寅六月二十三也。寿六十九。坐夏五十八。
杭州府上竺我庵本无禅师
黄岩人。从净慈方山落发。依寂照于中竺掌纲维。有舅氏。教庠老成。挽之更宗。于是见湛堂澄于演福。研精教部。寂照惜其去。作偈寄之曰。从教入禅今古有。从禅入教古今无。一心三观门虽别。水满千江月自孤。后出世弘教。既为湛堂嗣。仍爇一香报寂照。不以迹异而二其心也。寂照示寂时。师住四明延庆。照特遗书。嘱其力弘大苏少林二家宗趣。余无他言。师于祭筵拈香。乃曰。妙喜五传最光焰。寂照一代甘露门。等闲触着肝脑裂。冰霜忽作阳春温。我思打失鼻孔日。是何气息今犹存。天风北来岁云暮。掣电讨。甚空中痕。后临终无疾。坐蜕于白云台。
苏州府开元愚仲善如禅师
吴江人。上堂。佛身充满于法界。普现一切群生前。为甚么沪渎居民黄老之流迎之。而风涛骇吐像即沉没。吴县朱膺东灵帛尼请之。而灵相峨峨双泛。试就提捧忽尔升舟。今山中所奉。维卫迦叶二石相是也。岂非随缘赴感靡不周。而恒处此菩提座乎。然虽如是。若作恁么会。大虫看水磨。不作恁么会。真州望长芦。恁么不恁么。总拈却又作么生。清平世界不用讹言。
示草庵僧偈曰。国师万代善知识。雁宕草庵天下闻。得在其中居住者。生难遭想报深恩。度牒亲从天上降。得来何翅万黄金。时中若不修僧行。孤负皇王一片心。
晚年因法门从子瓛莹中住万寿。辟一室延之养老。及相本空继席。待之尤至。故得优游以乐其道。尝居葑门直指庵。人因称之曰直指和尚。将终。呼诸子诀别。泊然而逝。
杭州府灵隐朴隐天镜元净禅师
会稽倪氏子。状貌魁伟。性度坦夷。世间机阱。不识为何物。初从雪庭立祝发。从昭庆濡受具戒。又从天岸济。习台衡止观。嗣有远志。乃谒无见于华顶。复游玉几叩石室。室令参元叟于不动轩。入门。叟为厉声一喝。师不觉汗下。黏缚尽脱。遽稽首三拜而已。叟命居侍司。寻掌记室。至正丙申。出世里之长庆。升天衣。洪武壬子。诏天下名桑门。建会钟阜。师应召入内。从容问道。赐食而退。丙辰继席灵隐。
上堂。声不是声。观音三昧。色不是色。文殊法门。声色无碍。普贤境界。拈拄杖画一画曰。大鹏展翘盖十洲。箩边燕雀空啾啾。
上堂。即心即佛。嘉州牛吃禾。非心非佛。益州马腹胀。不是心不是佛。天下觅医人。灸猪左膊上。良久曰。啼得血流无用处。不如缄口过残春。
未浃旬婴诬。坐谪陕西。至宝应。谓从者曰。吾报身颇异常时。殆将尽乎。夜宿宁国寺。其住持总虚了者。与师有旧。相见甚欢。师曰。我骨有所托矣。是夜聚谭饮食如常。翌旦忽合爪端坐。泊然而逝。时洪武戊午正月十九日也。法孙梵译。携骨以还。骨间舍利。丛布如珠。于浴佛日结竁。于祖陇之侧瘗焉。寿六十七。腊五十有五。
台州府护圣迪原启禅师
临海人。为书生时。拜叔父坚上人于里之宝藏寺。偶阅首楞严经。至山河大地皆是妙明心中所现物处。置卷紬绎良久。豁然有省。白父母求出家。礼寂照为师。服头陀行。久而益勤。出世护圣。后退居东堂七年。著有书。曰大普幻海。曰法运通略。曰赘谈。曰疣说。曰儒释精华。总若干卷。又作佛祖大统赋。终时寿四十三。
苏州府万寿佛初智淳禅师
送忠侍者偈曰。鸟窠吹起布毛。侍者当下悟去。一对无孔铁锤。卖弄鬼家活计。若是灵利阿师。别有天然气宇。恢张本地风光。显出。衲僧巴鼻。以大千摄入毫端。将须弥纳向芥子。直踏毗卢顶上行。千手大悲拦不住。
宁波府天宁归庵仲猷祖阐禅师
鄞县陈氏子。从佛智匡剃染。参寂照于径山得旨。出世芦山。迁香山。升郡之天宁。上堂。即心即佛。非心非佛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五台山上云烝饭。佛殿阶前狗尿天。刹竿头上煎䭔子。三个猢狲夜簸钱。
上堂。若论第一句。三世诸佛道不得。六代祖师道不得。天下老和尚道不得。山僧道不得。大众道不得。拈拄杖曰。拄杖子道得么。道得也是第二句。
元宵上堂。十五日已前。脚头脚尾黄金莲。十五日已后。白牯狸奴成队走。正当十五日。楼台上下火照火。车马往来人看人。好。大众且道。好在甚么处。众眼难瞒。便下座。
江心万禅师法嗣
□□府报恩无方智普禅师
桂阳龙氏子。住后上堂。六月行人口吐烟。区区只为利名牵。争如林下无心客。一觉和衣到晓眠。拍禅床曰。乾明不惜口业。为你说破。腊月三十日。阎老子要问你索饭钱在。
上堂。春色浓春日融。园林暖野花红。昔日灵云一见。透脱色空。而今诸人总见。因甚不悟。若也不悟。眼被色笼。击拂子曰。错教人恨五更风。
南康府云居小隐师大禅师
终日方丈危坐。澹如也。剃余须发。侍者镊生。争取藏之。信次即生舍利。尝有示信禅人偈曰。信是道元功德母。药如有验不消多。有人直下承当得。佛祖安能奈尔何。
径山熙禅师法嗣
江宁府大龙翔集庆寺。笑隐大欣禅师
九江义门陈氏子。从郡之水陆院芟染。自幼开爽绝伦。初见一山万。既而遣诣百丈。参晦机。机一见器重。命掌记室。一日问。黄龙既得旨于泐潭。及见慈明气索汗下。过在甚么处。师抗声曰。千年桃核里。觅甚旧时仁。又室中侍立次。机举野狐话。诘曰。不落因果。便堕野狐身。不昧因果。便脱野狐身。且道利害在甚么处。师拟答机遽震威一喝。师当下涣然冰释。因同参苦问。师答颂曰。百丈野狐。野狐百丈。埋作一坑。伏惟尚飨。后出世湖之乌回。迁杭之报国中竺。至顺庚午。文宗以潜邸为大龙翔集庆寺。妙简名德开山。师首膺其选。赐号广智全悟大禅师。复驿召赴阙。入见奎章阁。赐坐。咨问法要。及顺帝御极。待遇益隆。后以老病求退。优诏不许。敕外台护祝。使安居终老。
上堂。安养国中。水鸟树林悉皆念佛。知足天上。树相撑触演说苦空。竖拂子曰。山僧拂子。穿却诸人鼻孔。诸人向甚处出气。聻。入新寺上堂。第一义谛。明如杲日。宽若太虚。万汇森然。纤尘不立。若乃明今举古。无非节外生枝。立主立宾。何异虚空钉橛。然圣旨建寺诸官临筵。不可只恁么休去。还有共相激扬底么。问答不录。乃曰。释迦世尊。舍金轮而登佛位。今上皇帝。从佛位而御金轮。收摄三千刹海于一印中。具足八万法门于一毫上。如华严会上菩萨。得无尽福德藏解脱门。于一器中。出生种种美味饮食。又于众会。仰观空中。而雨种种珍宝。随众生心。悉令满足。然后得其宝者。尽证法门。食其味者。咸成妙道。无一尘而不具足佛事。无一法而不圆满正宗。即今崇建宝坊。阐扬法施。诸天音乐。不鼓自鸣。梵呗咏歌。自然敷奏。十方菩萨。咸集道场。八部天龙。同伸庆赞。还有不历化城。径登宝所者么。遂击拂子曰。四海已归皇化里。时清休唱太平歌。
上堂。孤峰顶上目视云霄。无乃埋没己灵。十字街头和泥合水。且贵流通正眼。拈拄杖曰。释迦已灭。弥勒未生。正当今日。千圣命脉列祖钳锤。总在新报国手里。拈起也。七穿八穴。头头现无边妙身。放下也。鉴地辉天。处处彰宝王刹海。说甚么溪山各异。云月是同。至化无为。功不宰。荡然一片古皇风。复举志公令人传语思大曰。何不下山教化众生去。一向目视云汉作甚么。思大曰。三世诸佛。被我一口吞尽。何处更有众生可度。师曰。思大被志公一拶。直得倒退三千。
进退两序上堂。心空及第。选佛何必选官。荷负丛林。为众一以为己。报国为法择人。量材授职。如乐奏九成。左右进退无不合度。只如一喝分宾主。照用一时行。诸人作么生甄别。喝一喝曰。九万里鹏才奋迅。三千年鹤便翱翔。
上堂。言发非声。色前不物。着甚来由。声色里睡眠。声色里坐卧。却较些子。所以道。即此见闻非见闻。无余声色可呈君。个中若了全无事。体用何妨分不分。蓦拈拄杖曰。水流黄叶来何处。牛带寒鸦过远村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举黄龙南室中垂语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我脚何似驴脚。人人有个生缘。那个是上座生缘。师曰。黄龙三关。如商君立法。法虽立。而先王之道废矣。故当时出其门者甚多。得其传者益寡。使其恪守慈明家法。子孙未致断绝。
僧侍立次。师展两手曰。八字打开了也。为甚么不肯承当。僧曰。恐钝置和尚。师曰。许多时没一点气息。便打。
问众曰。青州布衫重七斤。古人已道过了也。毕竟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一僧出曰。东廊头。西廊下。师曰。甚么处见赵州。僧拟议。师曰。棒下不成龙。
僧参。师曰。竖拂拈椎。古人榜样。擎叉舞剑。列祖条章。衲僧门下。合作么生。僧珍重便行。师曰。不消一劄。
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游山来。师曰。笠子下拶破。洛浦遍参底作么生。曰未入门时。已呈似和尚了也。师曰。即今为甚么不拈出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
至正甲申五月。示微疾。作手书别交游。嘱其徒。以两朝所赐金币。作万佛阁。上报国恩。二十四日。书偈。趺坐而寂。其年秋八月十有六日。葬于石头城塔院之后冈。寿六十一。腊四十六。洪武甲寅。迁葬于拨云山。与康僧会古塔相邻。
江宁府保宁仲方天伦禅师
象山张氏子。幼而岐嶷。投广德天宁竺源剃落。源俾其见虎丘东州。永偶过栴檀林。同一僧看传灯录。僧曰。千七百则公案。浑如生铁锁子一般。只要锁匙入手。师言下点首默契。乃参晦机于净慈。才入门。机曰。湖山霭霭。湖水漾漾。浸烂你鼻孔。塞破你眼睛。因甚不知。师曰。通身无影象。步步绝形踪。机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拂袖便出。机俾居侍司。旋掌藏钥。师惮其繁。叹曰。世降道衰。人根浮薄。即宿师硕德具大知见。犹不为学者信服。无他。盖表里不纯故也。自是遂缚茅于吴兴桃华坞。一日灌园次。忽骤雨疾风。摧析林木。霹雳一声。胸中疑碍顿释。乃曰。大奇大奇也大奇。掇转虚空颠倒骑。蟭螟。吞却五须弥。曩于南屏室中。屡叩老和尚。终不肯为我说。使当时说破。安有今日耶。元泰定丁卯。出主广德东泉。迁明之佛岩。笑隐居龙翔。招师分座说法。南台治书吐鲁。举师主保宁。
僧参。师曰。好个师僧。恁么行脚。僧曰。拨草瞻风。岂图别事。师曰。吃得棒也未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
问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谁人看不见。
问如何是一相三昧。师曰。青黄赤白。
问如何是凤台境。师曰。凤台有甚么境。
上堂。初三十一。中九下七。七九六十三。九九八十一。朝往西天。暮归唐土。一马生三寅。石牛栏古路。
腊八上堂。昨夜睹明星悟道。后园风打篱笆倒。晓来无迹可追寻。雪山依旧生青草。
上堂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。承言者丧。滞句者迷。与么也不得。不与么也不得。与么不与么总不得。你有拄杖子。我与你拄杖子。你无拄杖子。我夺却你拄杖子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久雨不晴时如何。门曰。劄。师曰。云门一劄。猿啼巴峡。熊耳峰高。石头路滑。师晚年。卜筑凤台之西。曰新庵。将终。谓净觉昙曰。欲以后事相浼。今日何日。觉曰。二十九日。师曰。月穷日不宜去。明日五月一吾行矣。至期召门人付嘱。举手作别。端坐而逝。寿六十六。腊五十一。
宁波府育王石室祖瑛禅师
吴江陈氏子。幼出家普向寺。年十五。祝发受具戒。初从虚谷陵于仰山。闻径山晦机道望。亟往投之。一见契合。遂留掌记。后出世明之隆教。迁杭之万寿。明之雪窦育王。谢天童。平石砥问疾。有偈曰。是身无我病根深。惭愧文殊远访临。自有岩华谈不二。青灯相对笑吟吟。法身遍在一切处。噇饭噇空得自由。太白鄮峰烟雨里。笋舆来往亦风流。晚年得痿痹疾。造一龛曰木裰。日坐其中。不涉世事。至正癸未三月。见一蓑衣妇人。扣头请师。应身为国王。师曰。吾不愿生天王家。逾十七日趺坐而化。临终偈曰。五十三年。弄巧成䂐。踏破虚空赤脚行。万象森罗笑不辍。阇维遵治命。以遗骨煅之。炭尽益以香薪。百炼不回。镕作金铜色。扣之有声附。葬于三藏道法师塔右。
杭州府中竺一关正逵禅师
鄱阳方氏子。参晦机于净慈。机问。甚处人。师曰鄱阳。机曰。鄱阳湖水深多少。师曰。瞪目不见底。机曰。恁么则浸烂衲僧鼻孔也。师曰。终不借和尚鼻孔出气。机曰。毕竟借谁鼻孔出气。师曰。恭惟和尚万福。机肯之。命充侍者。逾二年。往依中峰于天目。复谒径山元叟。典记室。笑隐主中竺。俾师分座。出世金陵崇因。帝师授以佛日普照之号。迁凤山资福。升主报国。再迁中竺。
示众。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一念涉思惟。全身入荒草。所以道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古今天地。古今日月。古今山河。古今人伦。头头显露。物物全彰。不从千圣借。不向万机求。内外绝承当。古今无处所。恁么解会。犹是错认驴鞍桥。作阿爷下颔。虽然。既是泗州大圣。因甚么在扬州出现。良久曰。参。后示寂。世寿五十七。僧腊四十四。
绍兴府天衣业海子清禅师
上堂。三岁孩儿抱华鼓。八十翁翁辊绣毬。娇羞老丑都呈露。直得诸人笑不休。山僧昔在南屏山下。粪扫堆头。拾得一领破襕衫子。抖擞将呈天目。不为顾采。后过崇德。撞着恶辣汉。被渠扯破七孔八穿。收拾归南屏。深藏四十余年。不将轻与外人。无端今日来天衣。比看破旧相似。颜色一般。着来嫌袖大。抖擞觉天宽。直得十峰齐起舞。双涧共鸣湍。尽看当场鲍老。不知笑倒傍观。遂大笑。拈拄杖画一画曰。更把一枝无孔笛。等闲吹出万年欢。复举三圣逢人则出话。师曰。二大老。窃得临济些子家私。各自卖弄。检点将来。好与一坑埋却。
同参至上堂。飒飒凉风景。同人访寂寥。煮茶山下水。烧鼎洞中樵。慈祖将常住物作人情。天衣则不然。供佛懒拈华。延宾不煮茶。莫嫌无礼数。冷淡是僧家。师出世天衣时。年已八十六矣。
嘉兴府祥符梅屋念常禅师
华亭黄氏子。父文祐。母杨。梦老僧托宿因而有娠。元世祖至元壬午三月十二日诞生。是夜神光烛室。异香袭人。既长喜孤坐。年十二。依平江圆明院体志出家。十四剃发受具。至大戊申。佛智晦机。自江西百丈。迁净慈。师往参承。值上堂。举太原孚上座闻角声悟道因缘。颂曰。琴生入沧海。太史游名山。从此扬州城外路。令严不许早开关。师于言下。豁然有省。投丈室呈所解。佛智颔之。俾掌记室。延祐乙卯。智迁径山。师职后版表率一众。丙辰奉朝廷遴选。出世祥符。至治癸亥赴京。出入金门。讨论坟典。自帝师以下。皆尊爱之。南还主姑苏万寿。所著。有佛祖通载二十二卷。行世。
杭州府净慈元庵会藏主
临安人。参晦机于净慈。居蒙堂。因修涅槃堂。有偈曰。涅槃一路尽掀翻。触处工夫见不难。洗面蓦然摸着鼻。绣针眼里好藏山。晦机称赏之。
松江府南禅宝洲觉岸禅师
吴兴吴氏子。从独孤明。落发受具。与梅屋同出佛智之门。一日偶为众演楞严。至七徴心处。忽净瓶水腾涌注师怀。听众惊愕。师笑曰。此偶然耳。
径山高禅师法嗣
九江府东林古智喆禅师
都昌巢氏子。初住兴国兴圣。迁东林。上堂。过去诸佛已说。未来诸佛当说。现在诸佛今说。且道毕竟说个甚么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尽令提纲。圣凡罔测。放开一线道。普请同参。良久曰。薰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
上堂。明来暗谢。智起惑亡。黑牛卧死水。癞马系枯桩。何似东村王四老。黄昏伸脚睡。一觉到天光。山僧与么道。切忌错承当。
上堂。祖师道。圆同太虚无欠无余。三条椽下七尺单前。切忌依他作解。莫有向天外出头底么。乃曰。巡堂吃茶。
礼暹道者塔偈曰。髑髅元自有灵光。雪窦何曾抖尿肠。截断婆婆三寸舌。至今双剑倚天长。
杭州府中竺一溪自如禅师
闽人。幼值元兵下江南。遭游卒挟至浙。遗之临安。胡氏收养令伴子读。师隅立默识无所失。胡氏因子之。既长俾隶里中无相寺为僧。参云峰于径山。遂得旨。初住万寿。天历年。中竺笑隐欣。奉诏开山龙翔。因举代住者三人。御笔独点师名。住未几化去。茶毗多灵异。其居万寿时。寺后有大家黄氏者。重师道行。尝供伊蒲塞馔。一日请归其家。进供愈勤。乃开私帑所藏金玉示师。师归。语徒众曰。彼黄氏。以帑中宝示我。将欲诱我死去为其子耳。出家儿。视金玉当如瓦砾。古来堕此辙者颇多。非但为其子。为其牛马者有之。遂与黄氏绝。
杭州府径山本源善达禅师
仙居柴氏子。早年同及庵信行脚。誓不历职。初见雪岩于仰山。寻还浙。参径山云峰。入室有省。峰可之。适慧云虚席。命师补处。后迁保宁净慈径山。皆有成绩可纪。居常不设卧榻。夜则焚香然烛。端坐达旦。率以为常。又体所禀与人异。遇严寒则衣絺绤。大热则衣缯絮。尝以钵资建大圆院于东路半山。接待云侣。一日自知时至。会众叙平生行脚事毕。端坐而寂。
宁波府天童怪石奇禅师
示众此事。如人饥渴。相似说饮说食。岂能救疗。直须自饮水自吃饭。方有实效处。
示众举。从上先德痛切语要。为诸人开发显示。诸人倘能向者。里虚却心。不即法相。不离法相。一闻顿悟。便是涅槃会上。广额屠儿。放下屠刀。立地成佛。底时节是。即是不得恁么会言多去。道转远且截断葛藤。喝一喝下座。
示众参禅本无难易。只要具大信根。有决烈志。万机休罢。千圣不携。坐断诸缘。不存一法。如太虚空。了无朕迹。如须弥庐。吃然不动。无上真乘。方可希冀。
龙岩真首座
诸方屡聘。高卧不起。常作乐闲歌。其略曰。即心是佛。无心是道。万事但随缘。自觉身心好。院子从来不要住。便是佛也。不要做律。亦不曾持戒。亦不曾破放。行把住总由人执法修行。驴拽磨要行。便行要坐便坐也。不精进也。不懒惰一卷无字经。逐目为功课。有时深深海底行。有时高高山顶卧。几生修得做闲。人肯为虚名被羁锁。云云。
何山明禅师法嗣
宁波府恭都寺者
廉介自持。日诵法华。因聆铁镜上堂语。遂得心要。尝夜坐有偈曰。点尽山窗一盏油。地炉无火冷如秋。话头留向明朝举。道者敲钟又上楼。铁镜因升堂。特称赏之。临终无疾。更衣坐逝。阇维舌根不坏。人争奇之。
天童鉴禅师法嗣
湖州府道场玉溪思珉禅师
象山张氏子。首参云峰于径坞。次谒止泓于天童。泓问。近自何来。师曰。径山。泓曰。未离径山。一句作么生道。师曰。平如镜面。险似悬崖。泓曰。昨夜山前。因甚虎咬大虫。师拟进语。泓与一掌。师忽有省一日侍。次泓举。外道问。世尊不问。有言。不问无言。世尊良久意旨如何。师叉手进前。泓曰。外道赞叹曰。世尊大慈。开我迷云。令我得入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。泓喜其类己令典藏。元大德庚子。出世郡之吉祥。迁金文大梅保福。帝师赐佛心明妙之号。至顺壬申。广教府聘主婺之双林。元统甲戌。行省选住道场。
示众。此事如铁壁。银山如大火聚。凑泊不得。迴避不得。你辈合作么生。直饶脚不点地。别有通霄活路也。是不快漆涌。
上堂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离经一字。即同魔说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六月不热正谷不结。
至元丁丑四月。示微疾。至二十八日。书偈而逝。
苏州府万寿竺田汝霖禅师
四明昌国王氏子。从慈溪永乐寺梅涧福。祝发受具。参止泓于天童。典侍者一日室中举。赵州狗子无佛性话。师忽然有省。已而见悦堂訚于灵隐堂。命典记室。其受业师祖方会。赴隆兴上蓝。以师侍行。因游百丈谒晦机。机命分座。未几继会席。出世上蓝久之。升明之雪窦。阅三载。松江淀山虚席屈师。俄寺毁。师为新之。晚主万寿。仅一载。临寂更衣书偈诀众而逝。当至正乙酉五月廿五茶毗设利五色如菽粟者。不可胜数。寿六十六。腊五十。
灵隐訚禅师法嗣
九江府东林无外宗廓禅师
南昌魏氏子。久依悦堂。一日室中举。溪声尽是广长舌。因缘机契。遂授记莂。出世云居。晚迁东林。送僧之东吴偈曰。佛是西天老比丘。何缘卧倒在苏州。凭君此去轻扶起。问取二千年话头。临终集众说偈曰。吾年七十一。世缘今已毕。挨倒五须弥。夜半日头出。语毕而逝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四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五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二世
筏渡慈禅师法嗣
洛京相国一言道显禅师
雁门人。生而岐嶷。颖悟英特。年十二。自愿出家。父母难之。师曰。儿志决矣。未可强留。遂落䰂于郡之西山。听圆觉至知幻即离章。顿然默契。恍若旧识。乃辞师。师曰。汝志宗门。正其时也。游汾州。谒筏渡。渡一见器之。命入侍寮。一日渡举竹篦。问曰。毕竟唤作甚么。师方进语。渡蓦头便打。忽然大悟。便礼拜曰。和尚且止古人道。佛法无多子非虚语也。渡曰。汝今方知吾意耶。师曰。和尚大恩。碎身难报。渡嘱曰。汝年且幼。时至理彰。师执劳座下。一十七载。
洪武丙辰。出住汝州风穴。上堂。临济烧黄檗禅板祸起萧墙。香严哭沩山。拄杖勾贼。破家有般汉。闻风穴。与么道暗。自差排道。老汉辱他先圣。破釜沉舟。个样师僧。何堪共语。山僧亦有先师所付。底正欲举。似诸仁随。拈拄杖曰。看看。且道。与古人差多少。乃掷下拄杖。
永乐癸巳五月十三。忽告众曰。吾将行矣。嘱诸弟子。皆法门大事。泊然而化。寿八十有五。夏七十有七。塔于汴京之南阜。
径山铭禅师法嗣
嘉兴府天宁西白力金禅师
苏之姚氏子。幼依宝积院出家。造径山。见古鼎铭。铭举。德山见龙潭因缘示师。师绎之。久而有契。至正丁酉。出世瑞光。洪武初。迁净慈。辛亥春。诏住天界。壬子冬。敕建无遮大会。命师升座。车驾幸临。一日示微疾而逝。塔于嘉兴城西。
径山及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空叟悟禅师
洪武庚戌。住崇宁。阅八年。迁中竺会灵隐。虚席师补焉。居无何以前住持旧事。逮至京病卒于途。临终书偈曰。我年五十五。尝把虚空补。踏断死生关。夜半日卓午。门人道净等。依法茶毗。舌根数珠不坏。奉骨归。瘗灵隐东冈。复分余骼。葬西溪九曲之原。时洪武年辛未五月三日也。
杭州府天龙斯道道衍禅师
长洲姚氏子。讳广孝。自号逃虚。子年十四。出家于妙智庵。元季兵乱。遨游江湖。深自韬晦。参径山愚庵。及尽得心髓。掌内记三年。出世普庆。迁天龙。尝自题肖像曰。看破芭蕉拄杖子。等闲彻骨露风流。有时摇动龟毛拂。直得虚空笑点头。洪武中。以高僧应选。侍文皇于燕邸。永乐中。以佐命功。上欲官之。不可。一日召见。上潜令人以冠服被体。进爵太子少师亟命宣谢。不得已拜命。故人皆以少师称。然终不蓄发。戒行尤谨。赐妻妾。坚辞弗受。尝有间居诗曰。春燕雏成辞。旧垒午鸡啼。罢啄阴阶读。此可以想见。师半矣后病笃。上幸其第。问后事。对曰。出家人。复何所恋强之。终无言。遂泊然而化。世寿八十有五。上赠荣国公。谥恭靖。所著有道余录一卷。行世(有赞灵谷定岩。戒道影曰。以此见。定岩指槐为柳。不以此见。定岩认辰作斗。然则何以见。定。岩廓太虚而为量。湛秋水以为神。其于说也。无说而说。其于闻也。无闻而闻。行犹霜洁貌。若春温荣。领非常巨刹。钦承莫大鸿恩。名无远而不届。德不孤而有邻是诚谓先龙翔。欣大师之嫡孙也耶)。
万寿仁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南石文琇禅师
昆山李氏子。出家绍隆庵。礼智兴为师。行中仁住云顶。师往从之。针芥相契。初住苏州普门。次迁灵岩。三主万寿。永乐初。诏天下儒释道流之。精通文义者。纂修永乐大典。师应诏书。成陛辞南。还主席径山。
上堂僧问。法筵已启。法鼓已鸣。四众云临。请师祝圣。师曰。日月为天眼。须弥作寿山。曰世尊出世。天雨四华。和尚出世。有何祥瑞。师曰。一牛饮水。五马不嘶。曰恁么则熙怡的旨传千古寂照宗风播四方。师曰。好事不如无。乃曰。如来出世是担屎汉祖师西来是卖卜人。自余德山。临济。洞山。云门沩山。雪峰。玄沙。南泉。赵州辈。各逞机锋。互分照用。尽是贩私盐贼。新普门者里一时与他扫荡。何故幸逢尧舜世。自合乐无为。复举。僧问。杨岐如何是佛。岐曰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曰莫只者便是么。岐曰。湖南长老师。曰大小杨岐。被者僧一问。未免手脚俱露。
上堂。十方无异路。为甚么南寻天台北寻五台。目前无异草。为甚么桃华红李华白。良久曰。打破祖师关都是自家底。
灵岩上堂。尽大地是自己。森罗万象。从何而有会不得底。三十拄杖会得底。亦与三十拄杖。诸方尽是粥罢。上堂灵岩寺里。参退吃茶。
上堂。今朝七月初。一门前金风淅沥。特地打鼓。升堂一字。也道不出露柱。礼拜释迦灯笼。问讯。智积独有无事。衲僧依然眼横鼻直。敢问大众那个是无事。衲僧良久曰。㭰长三尺。
万寿谢头首兼祈雨上堂。伶俐衲僧转辘辘地。对宾客侧身而立。结众缘化炭化粮。听阑鸡鼓翅而鸣。看茶瓢从地?跳。卓拄杖曰。夜来江上雨分作万家流。
解夏上堂。圆觉能出一切法。一切法。未尝离圆觉。蝼蚁知雨而封穴。石?应节而扬葩。粘手粘脚底有甚数。十字纵横底有甚数。
上堂举。古德曰。日出心光耀天。阴性地昏。不知天地者刚。道有乾坤。与么说话古今。彻悟者如稻麻竹苇。错会者亦如稻麻竹苇。以拂子画一画曰。阿耨达池。深四十丈。阔四十丈。
除夜小参。龙树满盛钵水。迦提掷下绣针。德山隔江招手。高亭横趋而去。朝鸣钟暮击鼓。风动尘起。鹊噪雅鸣。无一处不是者。个时节今当腊月三十夜。敢问。诸人还会得么。有际天之云涛。方可容吞舟之鱼。有九万里风。乃可负垂天之翼。
佛涅槃。上堂。释迦老子。从兜率天托生。大术胎中早是染。却生死重病。及乎降生。便乃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可见。是攒簇不得底。迨见明星出现。豁然悟道。正是病眼见空华。四十九年。三百余会。广说略说。直说曲说。显说密说。岂非熟睡饶谵语。至于临末。稍头摩胸。告众曰。汝等善观吾紫磨金色之身。瞻仰取足。毋令后悔。若谓吾灭度非吾弟子。若谓吾不灭度。亦非吾弟子。病入膏肓。莫能疗治。非但世医拱手。便是耆婆神医。只得倒退三舍。北山远孙今日。却要为他疗治。若疗治不得。后代儿孙。永失恃怙。若疗治得。便见紫磨金色之身。巍巍堂堂。炜炜煌煌。触处显现。击拂子曰。柳色黄金嫩梨华白雪香。
径山上堂。森罗及万象。一法之所印。前面是钵盂峰。后面是凌霄峰。中间是佛殿。唤甚么作一法。良久曰。国一祖师。元是昆山人。
上堂。马大师道。自从胡乱后三十年。不少盐酱。此地无金二两。俗人沽酒三升。
上堂。但参活句。莫参死句头。头上显物。物上明是死句。举步踏着南辰。转身触翻北斗。是死句作么生是活句。苏州街雨过。着绣鞋众拟议。掷拂子下座。
上堂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洗砚池头云冉冉。埋鸡冢上草离离。
室中垂语曰。道源不远。在甚么处。祖师西来。为甚么事。菩提无树。谁为立名。
僧问。如何是宾中宾。师曰。扶杖傍人门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堂前倚露柱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性命属他人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手握金刚杵。
见僧庭中过。师厉声曰。屋檐㘱下来也。僧仰望。师曰。鹞子过新罗。
见僧入门。便曰。你者踏州县汉。脚跟下好与三十棒。曰某甲话也未问便蒙赐棒。师曰。待你开口。堪作甚么。僧拟议。师便喝出。
僧参展坐具。师曰。我者里无残羹馊饭。不用使破炊巾。曰和尚慈悲。师曰。笑倒门前青石幢。师凡四坐道场。皆有成绩可观。晚年引退卜地。寂照塔左。结庐以居。寿七十余示寂。(有增集续传灯行世)。
龙翔欣禅师法嗣
江宁府天界觉原慧昙禅师
天台杨氏子。母梦明月堕怀。吞之有娠。生貌嶷如。稍长依越之法果大均出家。年十六为大僧。闻笑隐主中竺。往参叩备。陈求道之切。隐斥曰。从门入者即非家珍。道在自己。奚向人求耶。师退而有省。一日闻举百丈野狐话。豁然大悟曰。佛法落吾手矣。隐曰。汝见何道理。师展两手曰。不直半文钱。隐颔之。一日师入门。隐问。何处来。师曰。游山来。隐曰。笠子下拶破洛浦遍参。底作么生。师曰。未入门时。呈似和尚了也。隐曰。即今因甚不拈出。师拟议。隐便喝。师从此脱然。又一日隐展两手曰。我八字打开也。你因甚不肯承当。师曰。休来钝置。隐曰。近前来为汝说。师掩耳而出。后隐主龙翔。俾师分座。至正壬辰。出世牛首祖堂三年。迁清凉广慧。
上堂一句子墨漆黑无把柄有准则。良久曰。会么碓捣东南。磨推西北。
上堂。经有经师。论有论师。龙河今日放一线道。分科列段去也。拈拄杖。卓一下曰。且道是何章句。
上堂者。个现成公案。古今领解者虽多。错会者亦不少。所以金鍮不辨。玉石不分。总似今日达磨一宗教。甚么人担荷。龙河者里直下分辨去也。张上座李上座。一个手臂长。一个眼睛大。良久乃嘘一声下座。
示众。春风浩浩。春日迟迟。黄莺啼在百华枝。个中无限意。消息许谁知。僧问。心意识遏捺。不住时如何。师厉声喝曰。是谁遏捺。
室中谓僧曰。二六时中。无你啄啖分。无你趣向分。会么僧罔措。师曰。未明三八九。难免自沉吟。
帝师授净觉妙辨禅师号。乙未年迁保宁。丙申王师定建业。师谒于辕门上。一见叹曰。真福德僧也。命主蒋山。逾年改龙翔。为大天宁寺。诏师主之。设广荐法会。命师升座说法。车驾幸临。恩数优洽。御书天下第一禅林。洪武戊申。赐紫衣及金襕方袍御制诰。命授演梵善世利国崇教大禅师。住持大天界寺。统诸山释教事。当是时遴选有序诠衡。至公宗社。有志之流。山林抱道之士。联镳而起。庚戌夏六月。庭议西域未臣伏上。以彼国敦尚佛乘。特诏师往。师承命即日登途。自闽之洋凡历国邑。莫不闻风来归。辛亥秋七月。至合剌国。布宣天子威德。馆佛山寺。其王待以师礼。九月师示微疾。王臣咸来相慰。须臾沐浴更衣。谓左右曰。某幻缘已尽。不能复命矣。跏趺端坐夜参半。师问曰。日将出否。曰未也。已而复问。至再四。曰日出矣。师怡然而逝。世寿六十八。僧腊五十三。逾五日。颜色如生。王斫香为龛。筑坛茶毗之。薪火灭尽。舍利无数。舌根齿牙不坏。收舍利灵骨及不坏者。祔葬其国辟支佛塔中。甲寅九月。同行还朝。奏陈其事。上嗟悼之。敕天界蒋山二寺住持宗泐等。以师之遗衣。藏于雨华台之左。有五会法语。行世。
江宁府天界善世全室宗泐禅师
字季潭。台之临海周氏子。元仁宗延祐戊午七月十七日生。八岁从中竺笑隐受业。十四剃发。二十具戒。一日隐问。国师三唤侍者。侍者三应。汝意如何。师曰。何得剜肉作疮。隐曰。将谓汝奇特元来无所得。师喝一喝。隐拟拈棒。师拂袖便出。寻参元叟于径山。叟留掌记室。后出世宣之水西。洪武戊申。迁中竺。四月十五日入寺。
上堂。金刚王剑。横挥千妖屏迹。烁迦罗眼。洞照万有潜形。到者里。卷舒在我。杀活临时。直得千岁岩中。天?跳钱。塘水东海逆流。诸人还知有也无。举拂子曰。庭前石笋抽条也。会见高枝宿凤凰。复举。南泉初入院。大众送进方丈。僧问。端居丈室。将何指示于人。泉曰。昨夜三更失却牛。天明起来失却火。师曰。大小南泉。不唯瞒人。亦且自瞒。新天竺用处也。要大家知。忽有人问。端居丈室。将何指示于人。劈脊便棒且道。与古人是同是别。卓拄杖下座。
辛亥迁双径。是年冬。诏徴江南有道浮屠十人。诣京。就太平兴国寺。建广荐法会。列师居首上。斋戒御制章疏。车驾亲临。服皮弁服。搢玉圭。北面礼佛。群臣各衣法服以从。先是上命师。撰献佛乐曲进呈。御署曲凡八章曰。善世昭信延慈法喜禅悦。遍应妙济善成。敕太常歌舞。以节奏之。复命师升座说法。穷理尽性。彻果该因。显密浅深。无机不被。上大悦。未几总持西白金。以母老告退。举师自代。上命师主天界。尝欲师蓄须发以官之。师再恳得免。后以逆党坐罪。着做散僧执役。至凤阳槎峰建寺。徐察其非召还。上赐诗有。泐翁去此问谁禅。朝夕常思在目前之句。高皇后薨。临葬忽风雨雷电暴作。帝不乐召师至曰。今太后将就圹。为朕宣偈送之。师应声曰。雨落天垂泪。雷鸣地举哀。西天诸佛子。同送马如来。上意稍解。后以老求退。赐归槎峰。渡江示疾于江浦石佛寺。谓左右曰。人之生灭如水一沤。沤生沤灭复归于水。何处非寂灭之地耶。言讫复顾侍者曰。者个聻者茫然。师曰。苦遂寂。时洪武庚子九月十四日也。春秋七十四。阇维舍利无算。塔于拨云山笑隐欣窣堵波之右。
杭州府中竺用彰懒翁廷俊禅师
久依笑隐。出世明之龙峰。次迁瑞岩。后主中竺据室。拈拄杖曰。室中若无棒头取证底。我拄杖子。誓不唤作拄杖子。有么僧出。师曰。敕点飞龙马。跛鳖出头来。
佛涅槃日。上堂。古德道。涅槃后有大人相。释迦老子涅槃久矣。大人相在甚么处。以拂子打圆相曰。还见么。容颜甚奇妙。光明照十方。我适曾供养。今复还亲觐。
上堂。近来众中兄弟聪敏者多。彻到者亦不少。莫不自谓得之于心。应之于手。临机见境踢。将出来活鱍鱍地。不费纤毫气力。到龙峰门下。正好从头按过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譬如油蜡作灯烛。不以火点终不明。
上堂。真净道。天心得自在。盛夏复清凉。衲僧如荐得珍重法中王。即今孟秋改旦。盛夏已退。清凉复生。且问诸人天心。还得自在也。未直饶自在。更须识取法中王始得。其或未然。吽吽前头。大有热在。
谢首座知客侍者。直岁上堂。索犀牛。扇子无风起浪。问眉间挂剑平地干戈。二俱莫涉别有条章。扑碎玻璃盏子拈起。无柄钁头浅锄。明月深种白云。时时歌尧舜之风。日日乐羲皇之化。且知恩报恩一句。作么生道。九万里鹏才展翼。一千年鹤便翱翔。
上堂。函盖乾坤。天光回照。截断众流。伏惟尚飨随波逐浪。放汝一线道。如此着语还契得。云门意么。拈拄杖曰。一即三。三即一。火向水中焚。石从空里立。以拄杖。卓一下。喝一喝。
上堂释迦世尊。未离兜率已。自七错八错。何况达磨航海东来。其错犹甚俊。上座既是。他家儿孙只得。将错就错。拈拄杖曰。三世诸佛。历代祖师。总在新瑞岩。拄杖头上。提向上机。指其中事。只要诸人明自本心。证自本法。蓦忽一个半个心法双忘管教他。穿山渡口。虎咬大虫。剪月亭前。蛇吞鳖鼻。虽然祇如广额屠儿。放下屠刀道。我是千佛一数。且道。是从本心中发现耶。从本法中发现耶。以拄杖。画一画曰。天下有星皆拱北。人间无水不朝东。
腊八上堂。昼见日。夜见星。大地众生。阿谁不晓释迦老子捏目生华刚道。于中有个悟处。二十一日。杜口不言。幸自可怜生。四十九载。脱空谩语。着甚死。急嘘一声下座。
上堂。拈拄杖。卓一下曰。大众会么。良久曰。欲得不招无间业。莫谤如来正法轮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春山叠乱青。春水漾虚碧。寥寥天地间。独立望何极。好诸禅德。不经一事。不长一智。
结夏小参。结却布袋口。三世诸佛。历代祖师。天下老和尚。眼不得妄视。耳不得妄听。口不得妄言。足不得妄。举一禁禁住。无丝毫走作。谓之圆觉。伽蓝九旬禁制酢。瓮中虫子。有甚出头分。殊不知此道。如净日轮。升太虚空。无幽不烛。如涂毒鼓。轻轻一挝。闻者皆丧。虽然只如道。居有破有。居空破空。二幻既空中亦不立。毕竟唤甚么作涂毒鼓。唤甚么作净日轮。喝一喝曰。大丈夫儿。合自由信脚。踏翻知见窟。
解夏小参。秋江清浅时。白露和烟袅。本无迷悟人。只要今日了。既是本无迷悟。又要了个甚么。好诸禅德顶门正眼。照古照今。脑后神光。无内无外。虽则人人本具。各各现成。其奈妄想执着。不能了此。兹值圣制。将圆僧欲自恣。便从今日了。将去不妨。七穿八穴。十字纵横。若了不去。三十年后。换手捶胸。莫言不道。
除夕小参。一年将尽夜万里。未归人咄寐语。作么即今簇簇。上来兀兀立地。面面相看。眼眼相对。阿那个是未归人。楼上已吹新岁。角听不出声。底分明听取。窗前犹点旧年灯。见不超色。底端的见来。是个皮下有血。谁家灶里无烟。说甚么到与未到。归与未归。虽然否极泰来。结交头一句子也。要诸人共委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梅萼香传春谷暖。松风声度夜堂寒。
举五通仙人问世尊如何是那一通公案。拈曰。那一通既不识者。五通敢保。未彻不见道。射人先射马。擒贼须擒王。
举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话。拈曰。外道饥求王膳。世尊和盘托出。阿难索短不构深泉。却向鞭影里着倒。
举傅大士讲经公案。拈曰。大士讲经。挥尺一下。百千三昧无量妙义。已自昭彰。志公道讲经竟。言多去道转远。
举盘山作街坊公案。拈曰。歌声哭声在在有之。因甚盘山听得。便解悟去。良久曰。开池不待月。池成月自来。
洪武建元。寓钟山。端坐而逝。茶毗舍利无数。塔于杭之南屏。
九江府庐山圆通约之崇?禅师
毗陵陈氏子。首参元叟。嗣见佛慧。次走中竺。参笑隐。隐举。无位真人话。师不觉释然下拜。隐曰。汝何所见。而便作礼。师曰。更无第二人。隐曰。从门入者。不是家珍。师曰。和尚慎毋压良为贱留侍十余年尽得其道。后住南禅。次迁圆通。育王洪武壬子秋。召高僧。建大会于钟山。师应诏至便殿。上问佛法大意。师以偈酬之。上大悦。赐食上前。师假寐鼻息作声。邻座引裾觉之。上笑曰。此老人无机心真善知识也。后示寂。塔于石耳峰。生于元成宗大德甲辰。
嘉兴府资圣克新仲铭禅师
鄱阳卢里余氏子。久依笑隐于大龙翔。掌内记。至正间住嘉禾资圣。时了庵退居南堂。与师雅相契合。洎庵示寂。师为文祭之。略曰。哲人云。亡宗教陵替予来醉李惟师宿契或往或来。于今五岁。论核道真。穷根极底。又曰。矧彼妄庸。傲然高位利鬻豪。争善类丧气。老成真萎弛。焉何恃师。尝却宣让王之命。有偈曰。数椽茅屋万株松。蒲榻高眠海日红。不是贤王招不起。山人只合住山中。所著有雪庐稿。
杭州府灵隐介庵用真辅良禅师
吴县范文正公十叶孙也。自幼聪颖。经书若素习。十五从迎福院剃发。受具戒。参方天平白云杓指见笑隐。遂诣龙翔相见。问答顷情解。顿忘石室。瑛主育王令掌藏钥。至正壬午。出世嘉禾资圣。历十三载。迁越之天章。寻移中竺。最后补灵隐。尝示众曰。达磨一宗。陵夷殆尽。汝等努力。如救头然。百千法门。无量妙义。于一毫端。可以周知。如知之变大地为黄金。受之当无所让。否则素餐之愧咎将谁归岁月流电向上事请各急着眼。洪武辛亥正月十五日。亲理后事。谓左右曰。翌日巳时吾逝矣。及期澡浴端坐书偈而寂。世寿五十五。僧腊四十。阇维齿牙。舌根不坏。设利无算。瘗归云塔中。
杭州府净慈竹庵清远怀渭禅师
南昌魏氏子。实全悟俗姓甥也。幼诵书攻文。不待师授。悟挽致座下。不数年。其学大进。一日悟垂问。众罕对者。师直前应对。悟叱之。师气不少沮。悟诘难再四。师皆不少滞。悟乃谓之曰。吾四十年。接人非不伙。能弘大慧之道。唯尔与宗泐耳。悟既寂。虞文靖欧阳玄雅。重师文行佥曰。是无忝于舅氏也。师曰。佛法与世法。不相违背。吾故以余力及之。将光润其宗教耳。苟用此相夸岂知我哉。元至正末。避地匡庐。悍兵来索金帛。师瞋目呵之曰。僧家何有是物耶。兵怒欲害之。师引颈就刃。兵不敢叹息而去。师出世四坐道场。住净慈。则入圣朝矣。钟山之会名德咸集。后退居。良渚问道益。至洪武乙卯十二月示微恙。召弟子嘱以后事。怡然而逝。寿五十九。茶毗不坏者三。法语有四会录。诗文有集。行世。
万寿霖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孤峰明德禅师
昌国朱氏子。母梦僧玠托宿。觉而有娠。幼好跏趺端坐。诸父明上座奇之。挟至金鹅俾侍洒扫。年十七。得度为大僧。游方首谒竺西坦聆上堂语有省。复造净慈。见晦机。机问。甚么物恁么来。师曰。胡张三黑李四。机拈棒。师拂袖径出。复抵双林。见明极俊。会日本遣使迎俊师。送至海濵。适晤竺田于明州。田挽师归雪窦。处以第一座。一日田上堂举。隐山泥牛入海。公案音声如雷。师不觉廓然述偈呈田。田叹曰。人天眼目俨然犹在。自是提唱宗乘。称性而说。尝与仲方伦。结庵桃华坞。相与激扬。足不逾户者五年。后出住松江东禅。再迁集庆保宁湖之道场杭之净慈。帝师授圆明定慧之号。洪武壬子。退居道场竹林庵。一日示微疾。戒饬其徒曰。汝等一真圆性与如来等。世相起灭无异石火电光。昼夜勤行。毋生退转。吾没后。当遵佛制。依法茶毗。勿令衣麻而哭。言毕书偈。泊然而逝。世寿七十九。僧腊六十二。茶毗顶骨不坏。舍利丛布灰烬中。建塔瘗于东冈。
大鉴下第二十三世
相国显禅师法嗣
西京小庵行密禅师
初以白衣礼一言。师凡见便礼拜言。一日谓曰。道人礼拜且止。佛法在甚么处。师方举首忽闻板声鸣言曰。只者是师从此入。遂求度言曰。汝诚精进。宜名行密力参座下三年言偶举南泉三不是等问语未绝。师曰。毕竟如何言。笑曰。已多了也。师言下得大安乐。言曰。佛法下衰。正宜潜隐。毋拘城隍。得安身处。最为佳耳。
宣德丙午。出住西京小庵。入院上堂。句能刬意。意能刬句。意句交驰。无你立处。吹糠见米。退一取三。汝诸人脚下。还有许多般也无。乃拈拂子击案两下。
又示众云。天无私覆。地无私载。上是白云青天。下是石头土块。灵鹫山中拈花。金色尊者破颜。正是与贼人过梯一个。浑没缝底弄得七穿八穴。莫怪张郎底是。李郎底却不是。乃冷笑一声。
天顺戊寅八月十一日。告众曰。吾自住此二十余年。不曾将一字脚点染。诸方随拈拄杖曰。者个交与何人。众无对。倚杖而化。
天宁金禅师法嗣
江宁府保宁敏机慧禅师
吴兴人。得法西白。出世嘉禾祥符。寻主保宁。宋文宪公濂。尝为师。作冲默斋记。
竺昙敷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佛鉴简庵希古师颐禅师
住杭之崇福。徙万寿。明永乐中。徴修大典。师应诏事竣。敕主净慈。宣德壬子。忽语众曰。吾行矣。书偈曰。须弥一拳。大海一口。海竭山崩。乌飞兔走。遂危坐而寂。塔雷峰之阳。
双林訚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月江宗净禅师
兰溪倪氏子。十七从正觉院文译受业。诵楞严。至如人以手指月示人是人因指应当见月处。豁然有省。往参双林正庵。庵问。黄檗打临济。你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按牛头吃草。庵奇之。命典维那。后出世径山。示众坐断凌霄已十年。拖犁拽杷饱苍烟。如今休去。便休去。啸月吟风乐。自然晚退居东堂。正统壬戌十月三日示疾。当午集众。说偈曰。祖师门下客。开口论无生。老我百不会。日午打三更。泊然而逝。寿六十七。腊五十。全身塔于圆照庵。
天界昙禅师法嗣
江宁府灵谷定岩净戒禅师
吴兴人。参觉原于天界。原举桶箍爆因缘问师。师拟议。原厉声曰。早迟八刻了也。师言下大悟。洪武初。诏住灵谷。
举。长庆道总似今日老胡有望。保福道总似今日老胡绝望。话颂曰。平展机筹不用夸。抑扬元属当行家。曹溪波浪如相似。那得儿孙若稻麻。
有续刻联珠颂。古行世。
天界泐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佛朗湛然自性禅师
云阳韩氏子。出家于溧阳慧照庵。礼慧海智为师。一日海问。父母未生前。那个是你本来面目。师不能对。自此怀疑者七年。时得旌川草庵。一幻生福。二友切磨之力。庵一日举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话问师。师拟议。庵擘脊便打。师愤然彻夜不睡。天明闻敲火箸声。豁然洞彻。乃谓草庵曰。夜来公案。今日要与汝决断。庵握拄杖问。句归何处。语未绝。师劈手夺庵杖拗。作两橛撺。向窗外曰。别处烧径入堂卧。幻生闻特问曰。且喜性兄大事了毕也。师喝曰。贼不打贫儿家。一日问庵。祖意教意是同是别。庵曰。秋树飘黄叶。寒天掘地炉。师曰。我且不问他。后谒天界全室。举此话问曰。某昔年曾问一师友。祖意教意是同是别。他道。秋树飘黄叶。寒天掘地炉。今日请和尚决断。室曰。病翁年来腕无力。拄杖床头且靠壁。师曰。有人不肯和尚与么道。室拈拄杖打曰。待他露柱眼自开。铁蒺藜槌当面掷。师便礼拜。后出世里之普光明。洪武丁巳。迁常州永庆。公选住抚州疏山。复被旨住持天童。
僧问。牛过窗棂头角。四蹄都过了。因甚尾巴过不得。师曰。碗脱丘。曰恁么则昔时大慧今朝佛朗也。师曰。莫认六龙城作舅家。曰的旨师分付回程事若何。师曰。急须吐却。
上堂。一即三。三即一。是圣是凡分。不出木人着锦衣。石女风流急。惯操没弦琴。能吹无孔笛。深深海底行。高高峰顶立。露柱来稽首。虚空齐应拍。万象侧耳听。大家笑一掷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饭箩里饿死。人不肯自家。开口吃饶。你到三十三天。本来饥苦争消得。卓拄杖曰。吽吽便下座。
上堂。今朝十月旦。衲子修冬办。拨开炉焰火。更莫问柴炭。渴饮铜汁羹。饥餐铁钉饭。大众还知囊无系蚁之丝。厨乏聚蝇之糁。么到与么地。不可躲懒。卓拄杖下座。
谢头首上堂。布毛才吹。化现无边华藏世界。金槌在握。纵擒一切诸佛如来。扑碎茶瓯遍地。金声玉振挈漏灯。盏触处耀古腾今兔。角杖挑大千日月。龟毛拂转尘劫法轮。还见佛国山。?跳撞破汝诸人鼻孔。[翟*支]瞎汝诸人眼睛么。喝一喝曰。春风夏雨应时来。李白桃红次第开。
上堂。去年今日居楞伽山。彼四众喜此处少一人。今年此日居佛国山。此四众喜彼处少一人。击拂子曰。一身为无量身。无量身为一身。行则普天普地行。坐则遍一切处坐。说甚么东西南北他方此界。虽然此犹在化城。且道。宝所一句作么生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贪瞋痴戒定慧。戒定慧贪瞋痴。无明解脱知见。解脱知见无明。一切众生诸佛。诸佛一切众生。月落山无影。风来树有声。大千无对。待露柱闹纵横。喝一喝下座。
上堂。今朝十月初。一衲子备炭开炉。汝善知时识节。吾不者也之乎。生佛已前。茅草令清风自在满皇都。
一日有一峰会下数僧到。师问。汝等是宁和尚弟子否。曰是。师曰。借问。汝家事得么。曰得。师曰。错复问。峡富山前。三草二木。昼夜作师子吼。是一峰语否。曰是。师复。曰错僧无语。师曰。汝等何得五戒也不持。晚年退归普光。作终焉计。
成都府大隋无初德始禅师
日本信州神氏子。幼聪颖。遇群儿嬉戏辄引去。见僧则喜动颜色。从州之天宁。出家受具。博极群书。已而念觉阿之为人。得请命其王。随国使宣闻溪诣阙。使还。师愿留华夏。上许。首参全室。掌内记久之。尽得其道会。室有西域之行。师游古幽都。憩庆寿。时当洪武壬戌。适独庵衍来。莅寺事衍。视师为犹子。相与激扬临济宗旨。甚相得。庚午师告去。礼娥眉献王。命出世彭州大隋瓣香。为全室拈出矣。一住七年。法席甚盛。永乐壬辰。特旨卑领龙泉寺。师高提祖印。勘辩方来。一出言象之表。平昔喜赈䘏贫困。薄己厚人。善于诱物。宣德戊申九月。无病端坐。书偈寂于退处之金刚室。茶毗获舍利百余。弟子辈。为建塔瘗焉。
荐严义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祖芳道联禅师
四明鄞县陆氏子。年十四。礼昆山荐严悦堂颜得度。秉戒于鄞之五台。还侍物先义。于荐严有所造诣。洪武丙辰。侍佛心住灵谷天界昙延。居记室。穆庵康恕中愠木庵聪咸作忘年交。后出世台之广孝。迁紫箨及麻峪景山。明之补陀。越之能仁末。主净慈。壬申净慈厄荧惑师。为一新蜀王赐衲衣盂钵。永乐丙戌。朝廷徴师。为释教总裁。嗣还筑室湖濵曰。藕华居。丁亥以事赴召至京。上令住五台祐国寺。未及升陛。忽语左右曰。吾世缘殆尽。后三日。沐浴更衣。跏趺而化。当己丑七月三日也。归葬藕华居之阴。世寿六十四。僧腊五十。有䂐逸语录。行世。
道场德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无文本褧禅师
四明定海谢氏子。年十四。出家郡之五台寺。剃染习毗尼。闻孤峰旺化保宁。往叩之。峰问。闻汝和梁山十牛颂。试举看。师拟对。峰遽掩其口曰。牛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已犯和尚苗稼了也。峰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掩耳而出。峰异之。命为侍者。时仲芳伦。退居寺右新庵。师往来决择。至正丙午开法姑苏觉严。洪武中。宜兴静乐院。请师易讲为禅。未几诏徙蒋山于孝陵之东。赐额灵谷。敕物外羲住持。命师居第一座。为众表率。乙亥补灵隐。居五载。
建文己卯春。示微疾蒙室范堂。洪候问。值师气喘。洪曰。赵州道。诸人被十二时辰使。老僧使得十二时辰。和尚作么生。师竦身曰。唤甚么作十二时辰。洪曰。争奈气急何。师震声一喝。问左右今朝是几。曰二月二十七日。乃索笔。书偈。曰吾年七十有五。涅槃生死。不堕虚空。背上翻身。靠倒飞来。小朵掷笔。泊然而化。阇维顶骨不坏。舍利无算。门人宗衍等。敛诸不坏。塔于双桂庵。分爪发。瘗于静乐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五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六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四世
小庵密禅师法嗣
二仰圆钦禅师
禾之秀水人。遍参诸方。毫无所契。入西京。谒小庵于旅舍。庵问。浙中有个伶俐人。汝还见么。师曰。圆钦钝汉。庵曰。我要个钝汉作监收。汝还知么。师罔措。庵曰。数千里来可惜错过。师遂猛参。一日见鼠从架上过。扑翻油瓮。忽尔顿契。走见庵曰。某已捉得了也。庵搊住曰。道道。师曰。一粒鼠粪。污却锅羹。庵曰。瞎汉参堂去 成化甲午。师居二仰四十余年。足不越阃。四方尊宿高其行。师一味谢绝尘世。力追汾州高峰之为人。末后智有来参。师历示本色钳锤。俾深入阃奥。始授大法。
灵谷谦禅师法嗣
江宁府灵谷洁庵正映禅师
金溪人。泉州开元虚席䰗举得师。师奉敕。以戊寅六月入院开堂。僧问法筵。肇启四众。具瞻皇恩。佛恩如何报答。师曰。甘露泉开流大地。师报恩一句。蒙师指西来祖意若为宣。师曰。庭前石塔耸寒空。曰与么则遍界不曾藏也。师曰。汝见个甚么。曰某甲终不敢自瞒。师曰。眼花不少。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。师曰。兔角杖挑天上月。龟毛拂散海濵云。曰恁么则人天。胥庆四海归仁也。师曰。且合取口乃曰。山僧比蒙天语。以清心洁己四字。敕住此刹。诸人还知圣意。么只者四字。是传佛心印。是镇海明珠。山僧南来。特特拈出。普施大众。要须知世法佛法。落霞与孤鹜齐飞。古佛今佛。秋水共长天一色。天心罔测山益高而海益深。圣语难穷天。溥盖而地。溥载诸人。还会么莫是不染世尘。么莫是不贪法味。么莫是不饮无为酒。不坐涅槃床。么若恁么会。非固不非。是则不是。山僧今日。不敢久閟。为诸人当阳指出去也。乃拈拄杖。卓一卓曰。木人舞出法堂前。一任炎天飞白雪。师居后百废俱新。
永乐壬午。朝京回诸山。举住福州雪峰。法道之振。不减真觉。洪熙甲辰奉旨。住南京灵谷。宣德改元卒。有语录。题名古镜三昧。行于世。
净慈联禅师法嗣
杭州府普明立中成禅师
钱塘孙氏子。年十三。投慈光若山出家。首谒祖芳。芳室中。举腊月火烧山话。师呈颂曰。白云迷却旧行踪。腊月烧山火正红。忽地慈风来扇发。冷冰冰处暖烘烘。芳器之。后于北郭建普明寺。以接方来。未几请归慈光。正统辛酉六月十三日上堂。住世今年八十一。老病随缘。且遣日。今年记着后年事。后年记着今朝日。至癸亥。如期坐化。寿八十三。茶毗舍利无算。建塔于普明。
杭州府净慈照庵宗静禅师
号恬轩叟。郡之高氏子。自幼剃落本山。适祖芳联领院事。师依之久。乃得旨。旋典藏钥。永乐辛卯。应选出住护国。寻迁雪窦。正统乙丑僧录。以净慈虚席。举师补之。丁卯朝廷。颁赐大藏。师诣阙谢恩。止于弥陀寺。示微疾。谓左右曰。吾缘止矣。沐浴更衣。危坐而寂。世寿七十六。僧腊六十。塔于藕华之祖丘。
大鉴下第二十五世
二仰钦禅师法嗣
寿州无念智有禅师
蜀之汉州人。发足南方。游四明登天目。后参二仰。仰问曰。行脚甚处。师曰。南方。仰曰。彼中佛法如何。师曰。山川无异。仰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师良久。仰曰。莫道无异。后看兴化打维那机缘。始浩然大彻。作偈曰。兴化打维那。平地遭殃祸。昨夜南山云。飞向北山朵。仰见为之助喜曰。不孤到此。至嘉靖初。阐化寿州。十有三年。而终焉。
大鉴下第二十六世
无念有禅师法嗣
荆山怀宝禅师
渚宫人。游寿州。谒无念。念曰。躐县游州。毕竟为着何事。师曰。生死大事。求师㧞度。念曰。汝是荆州人么。师曰。是。念曰。阇黎即今在甚么处。师拟对。念曰。若便恁么。犹较些子。佛法不是。商量参堂去。师自此潜心座下。念一日唤曰。阇黎。师应诺。念曰。在甚么处。师于言下领旨。乃曰。和尚大慈。真人天师也。念灭度后。师于嘉靖三十七年。以法付铁牛远公隐终南。
大鉴下第二十七世
荆山宝禅师法嗣
秦岭铁牛德远禅师
自印心于荆山。后庵居秦岭。一日身披红布裤顶笠。挥锄地中。朝阳来参见曰。者汉好似一头军。师曰。看箭。阳作躲箭势师近前携手行。至一庵乃曰。我乃径山之裔。在此待人数十年矣。汝今既来。当为我求人中兴祖道。留住三月。付偈曰。就身能打劫。劈筈善夺窝。三玄从此出。三要不为多。探竿影草主宾分。狮子迷踪奈我何。
大鉴下第二十八世
铁牛远禅师法嗣
叙州府朝阳月明联池禅师
郡之范氏子。系范郡司马之后也。幼居林下。一日有僧过访。不遇因题。联于壁曰。阿弥陀佛间也。念忙也。念念得佛也。无念也。无无也。无扭落鼻孔。最上乘禅。朝亦参。暮亦参。参到禅亦寂。参亦寂。寂亦寂。劈开面门。师见之。忽然厌世。便祝发就之。彼僧已先去矣。遂杖笠南游。苦辛万状。单以是联为提撕话。久之。洛伽道逢一僧伟仪殊相。师在前失脚念佛一声。僧曰。此敲门瓦子着他何用。师遂问。抛却后如何。僧曰。叶落归根来时无口。师始豁然。复游少林会。无言语默深契。但师怀念佛祖道脉。担荷非易。终不自肯。竟入关中过秦岭。受铁牛之嘱。(语载铁牛章)由峨眉返叙州。居郡之朱提山朝阳洞。二十年。聚云来参师。问曰。如何是古佛心。云即拱手云。请师尊重。又问。不用音声与色身。将何唤作本来人。云便出。令一僧参只者是。僧曰。只者是还参个甚么。师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又应一座主请。至祭坛。指坛问曰。此是甚么所在。主曰。北坛。师曰。久闻北坛原来在者里主罔措。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。端坐而逝。师寿六十有六。全身塔于洞之傍。
大鉴下第二十九世
朝阳池禅师法嗣
忠州聚云吹万广真禅师
叙州宜宾人。姓李氏。其先三世为婆罗门。父无后。祷佛生焉。降神之日。大士八人临其舍。一人指语父曰。此八宝应真出兴于世。母即厌腥食素。三年离乳。至十五岁在牕下。与同学读书。偶览菊华叹曰。此华今岁凋零。来春发生。尝闻。生死事大。无常迅速。读书宁免生死。竟绝学登少峨。参浩翁。久之返里。得大慧录并获正法眼藏。如临旧物。朝暮参礼。如有所失。后遇一僧见访问曰。如何是佛。师拟对曰。不是。再进曰。不是。师被者一劄尘念如灰。至午值僧磨刀。次急问。如何是佛。僧云。我今日磨剃刀。师于言下有省。次入朱提。参朝阳月明和尚。深蒙敲击。即以白衣归。为祖母说法。祖母逝后。服阕二年。方谋出家。先是有氅衣道者。谓里人曰。此处不久。当有至人出世。师果于万历四十一年癸丑秋。逾城入山。礼月明和尚受具。一日明谓曰。汝犹有一句未会。师即问。是那一句。曰不用音声色身。默然良久。与我现出真空来。师拂袖便出。乃自惟曰。此事不可草草。是中必有玄要。遂辞之别山。汲水伐薪。自炊自力。经行危坐。胁不至席。苦参三载。复入朱提。亲近月明和尚。师才拜起。便问曰。毕竟如何现出。明引师手。掩其口。豁然大悟。乃曰。纵然奇特终是寻常。明遂出临济正宗源流付之。后阅华严。至入法界品。毗目仙人。执善财手。一须臾间。历过佛刹。微尘数世界。参见微尘诸佛。法法不昧。至事事无碍法界。始解圆悟。示张无尽用处。从此五宗誵讹。悉皆妙契。初住郡之翠屏。得法者四人。俱先化去。乃杖䇿入吴。涉海过闽踵。粤至万历戊午。开法潇湘之湖东。还蜀。住忠州之聚云巴台。夔州之宝峰兴龙 上堂。劈面迎风。掌当胸辊肚拳。具眼衲僧向者里用得犹是三五。一轮在在光辉。火树银花。时时灿烂若也。半明半暗。未梦见在呵呵。不是法门无面目。只怕蜈蚣太多足咦。
上堂。一不做。二不休。杀人须究亲。下手捉贼。要识真领。头平息了万事丢。一颗明珠衣下收。焰山叠嶂从兹破。爱海波涛信不流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出众者三十棒。不出众者三十棒。出众不出众三十棒。有僧出众问话不契。乃曰。直下三玄已露。何曾三要无施。落花流水空去。殿前古柏当机。
营盆上堂。飒飒凄风绕树寒。夜深林里霭云烟。钱飞粉蝶千家纸。露湿绮罗万泪衫。独有长空辉月面。斗牛银汉玉阑干。
小参。高声唤云。看箭。遂以拂子向东指云。者一箭射透十方世界一切众生性灵。只令山头翻巨浪海。底热烽烟枯木口。喃喃髑髅泪潸潸。又以拂向西指云。者一箭射断十方世界一切众生命根。只令撒手堕悬严。吐舌如扁担。打碎频伽瓶。扯断红丝线。又以拂向上指云。者一箭射开十方世界一切众生慧眼。只令顶门光。亚竖蓦直走。金蛇百千。手臂百千。执万亿毫端。万亿华。此是涅槃经上三点。老僧今日用作三箭却也。当箭即。当即箭。僧问。命根射断后如何。师曰。斩钉截铁。进云。如何是衲僧鼻孔掉转。师曰。斑竹筒。
问如何是父母未生前面目。师曰。黑漆桶。
问僧僧是自己又归个甚么。僧云和尚也。须归方丈。师云。用归作么。僧趋前而立。师云。好个临终西方境。僧云。用临终作么。师曰。我是死了不曾埋底。僧曰。若活来西方则无也。师曰。如佛度一切。僧曰。既是死了不曾埋底。又如何答得话。师曰。唐以刘瓒为秦王傅。
僧问。一句当轩八万门永绝生死。如何是绝生死句。师曰。毗卢顶上行。
师寓金陵观音庵。朝宗禅师来参。师问曰。甚处来。宗曰。天童。师曰。天童近日何如。宗曰。大家在者里。师曰。不要脱空。宗曰。和尚何不往天童去。师便喝。宗曰。落在甚么处。师便打。
师出世三十年。虽严冷孤峻。而又柔易雍和。室中验人。不擅许可。故其椎拂之下。所得之士。类皆铜头铁额。能世其家者。生平所记语录之外。训世群集。总计三十种。近百卷。流布宇内。偶示疾。山神夜哭。树木摧折。病中歌唱自娱。三月前谓侍僧曰。我临终须大喝而去。崇祯十二年己卯七月三十。索笔书偈曰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要会聚云眉毛出血。投笔危坐。至午果大喝一声而逝。师寿五十有八。腊三十。阇维烟至松。幂结为五彩。荷香遍地起骨。得黄金锁子三茎。齿化为紫色。五色舍利三百余颗。入土者无数。平都地藏院。迎十二颗建塔。余皆塔于本寺三目山之阳。
大鉴下第三十世
聚云真禅师法嗣
忠州治平庆忠铁壁慧机禅师
营山罗氏子。家世以一经传多科甲。师生而貌伟。气骨不凡。八岁父见背即随母持斋。是夕见黄龙。长数十丈。凌霄腾于师顶。师指谓兄。兄曰龙也。有精唐举术者。见师相而异之。视师指掌中。有龙凤莲华麟鱼鸟兽文。称许不置。师方就童塾业。铅堑日记数百行。渐能工羔雁。且脍炙人口。里中名俊。咸称之曰。此罗氏龙文也。时有元白道者。隐邑之大蓬山。师往来。叩问雅意。玄学道者。石扃岩户。辟谷半载。师慕之。母兄为师亲迎。师辞之。兄曰。汝清姿映玉摛藻过人。淡墨红绫木天。一凤奈何作出尘想。从黄冠游耶。师曰。人各有志。从所愿耳。遂于天启。壬戌二月十九。潜遁图入山计行。次大竹筑室。松间掩关。危坐无昼夜。日食米二握。沸汤淡饮。五味俱断。关中三载。心形益畅。目中屡瞩。异相种种。疑情顿起。欲扣元白。以释其惑。出关访之而白。去终南路多阻。师方剃发。束包行脚。竟抵终南。参聚云。云曰。奚往。师白。以终南寻道者事。云笑曰。子真昧于寻师者。师见云丰仪迥异。神光陆离。愿居弟子之列。云曰。若向来事道固善矣。犹落傍蹊。子欲予言。夏后可也。夏满欲求开示。妒者恐师暗承衣钵。每以计隔之。忽云出方丈。师跪乞。云大笑而去。师自泣曰。遇至人而不得一授。遂欲捐躯赴水。僧有谕以从讲肆者。师至听毕。复参聚云。未几闻朝阳老人来酆陵。师侍云溯舟往见。随众参礼。因请益朝阳。阳曰。只者是。师曰。只者是还参甚么。阳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参扣久之。未得开悟。转增迷闷。从前之志。渐渐稍怠。欲辞云南下。云曰。予有径山之往。子可稍待。一日命入侍寮。乃问曰。不许夜行投明须到。你如何会。师才开口。云厉声曰。者是甚么所在。汝还如是见解速道速道。师弹指一下云曰。快参后侍。云往金陵。闻密云悟禅师。唱道天童。师欲暂辞适浙。云曰。天童接人。固直截孤硬。但恐一去。便不遇老僧宗旨。负汝数年辛苦矣。于是奉侍还蜀。乃命师总院事。自疑此生。果与禅无缘乎。遂尽力院中。经七日。随众念诵毕登塌。忽觉浑身骨碎。大笑不止。遂拈偈进呈。是夜普茶。次云以临济四喝出三。爆竹召众曰。会么。师便喝。云曰不是。师又喝。云曰。是何等音声。师复喝。云归方丈。命师入问玄要宗旨。口呈一颂。云不之印。复力究三年。忽一日大彻。无论玄要宗旨。祖意教意。有庖丁解牛之势入室。密启云笑曰。汝会老僧意么。师曰。和尚大慈。为人彻底。自后开堂。师皆首众焉。崇祯己卯。师继席聚云。后迁酆都地藏涪州吟翁石砫三教长溪云集。万县云来。梁山庆忠。忠州云岩。南濵宝圣。晚年罢宝圣席。将谋退隐。忠人士依恋不忘。请主龙昌院。龙昌系唐白香山植柳处。先记云。柳茂寺兴。柳衰寺败。师至而柳。复新盖今治平也。
开法上堂。方丈已出了。座已登了。香已拈了。还要观甚么第一义。且向第二头着眼。竖拂子云。三世诸佛也不识。汝等还会么。汝等既未会。山僧唤作甚么。若无山僧唤底。怎知汝等未会。若无汝等未会。怎知三世诸佛。不识三世诸佛。为汝等出世。山僧为三世诸佛出世。更有为山僧出世者么。速道速道。一僧出众云。踏破梅梢月。休云火炼丹。师曰。撞木钟。进云踏破了也。师曰。撞木钟。僧归众。师曰。撞木钟。又僧出。师曰。问话且止。须听吾偈。聚云新木钟。扣击得玲珑。千圣齐掩耳。雪火一炉红。若是伶俐衲僧。自具一付快便手脚。才见宗师眼目定动。早已错过了也。所以。下雨地必滑。天晴日光达。喝中主宾。棒下纵夺。敲骨取髓。痛下针锥。玄节要关。拈一放一。谨严高古。细密简明。末后转身。异类亲切。只得葫芦苕帚。四方八面一场打哄。且道。如何是山僧。即今为人。处有意掩炉。还点雪无心。张弩更开弓。
上堂。一棒一条痕。久雨复还晴。一掴一掌血。凄风惊落叶。须弥顶上着锥子。海底波斯痛不彻。到此方知世界宽。珊瑚枝枝撑着月。
上堂。横按拄杖云。惯弄灵蛇之势。赫赫万层。活捉生马之威。昂昂千里。撒缦天网。打称意鱼。放破空矢。落冲霄鹤。点即不到。到即不点。正与么时。且问。是谁家风月。卓一卓曰。一个星子三只脚。家家秤锤五个眼。僧竞出问话。师下座。以拄杖一时打散。
举眉首座立僧上堂。黄面瞿昙拈示。自是桃华贪结子。金色头陀破颜。错教人。恨五更风。一人传虚百人传实。直至于今郎当不少。今日不着。便与伊重打算。节候不相饶。错过成疚患。成何等疚患。只为铁老汉。口门太宽。除非汝等。一齐抬举。眉山出来塞却犹较些子。
上堂。贵买朱砂画月打牛打车。不别憎槛欣笼。奈何磨砖作镜。争得凫胫。天然不长。截鹤续之。则疾召大众云。且道阿腻吒峰。今日有几人作舞。
上堂。天可载地可覆。山可浪水可烈。日可冷月可热。惟有佛法。不可说。设或可说也。是扪钟扪籥。
上堂。年来不欲施慧智。竖个空拳也劳力。朝粥午饭信口餐。早眠晏起没瞌睡。云水诸方去。去来西来大意。谁相忆启我毗尼。两片皮开口。令人成笑具。
上堂。世界恁么阔。为甚钟声。披七条三三五五七七八八鸟。岂是鸾鹿焉为马。白雪阳春为谁歌。无端画地之乎也。喝一喝云。东桃西李柳花杨花。
文县令请上堂。击禅床三下云。起去。拂一拂曰。伺候着。良久曰。隙晷偷光杖兔角。星芒射眼拂龟毛。不是山僧行。正令昆仑叫屈舜若逃。喝一喝曰。画公打口鼓。喝退堂声下座。
上堂。天一半。地一半。苏州有。常州有。打破蔡州城。踢倒黄幡绰。不笑牛首伏羲。则骂孔明。诸葛恶恶。四时无春夏。一雨便秋冬。
上堂天之高也奚足高。地之厚也奚足厚。海之深也奚足深。空之大也奚足大。惟有拄杖子头头越格。卓一卓曰。今日郎向二施主有斋。
解夏上堂。今岁结众一夏。大似三人证龟成鳖。且道。是何三人。莫是总府袁宝善么。莫是副戎王一喝么。莫是善士傅性一么。莫是月维二知事么。如明镜当台。瞒诸人一点不得。还见么。主山高案山低。左青龙右白虎。年年三百六。月月二十五。逆数顺数。数到牛首山云岩寺大殿里。恰似佛幻三月前。鞔底鹿皮鼓。
上堂。迦文如来。未能郑重口角。四十九年抛沙撒土。历代祖师。未能郑重口角。牵藤引蔓。公案不独。千七百则之多。天下大和尚。未能郑重口角。施伎俩使机关。恰似把火烧空。猕猿弄月。且道。即今人天座上。又作么生。良久曰。喜得老僧无口。
师六十岁。众请升座。甲子三百六。看看今日足过此。更如何满散。清斋粥前三三。后三三。丰干子归去来。作接引势下座。
问僧昔日润侍者。今朝松西堂。侍者西堂。相去多少。云铁脚波斯三只眼。铜头罗刹一根须。师曰。如何是侍者事。曰与和尚过杯茶来。师曰。如何是西堂事。曰大众不得乱语。师曰。着。
眉山三山。侍师山行。次师指二鹊巢曰。且道子在那一窠。三山曰。放过某甲罢。眉山曰。者边放过。那边放不过。三曰。请道看。眉曰。儿孙得力祖父不知。师曰。恁么又争得。眉曰。婆心太切。师曰。我也未卵。三作抱势。眉曰。且莫侥幸。师归方丈。
师在聚。云作参头。告香请普说。师插香依式请问因缘。云曰。还知落处也未。师曰。野火泛铁船。云归方丈。谓书记曰。即此一语。径山血脉。犹在云。
示众曰。识得兵中意快活过一世。那里是他快活处。众下语不契。持以问师。师曰。杀人不眨眼。
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人远话近。又问。达磨面壁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他是异乡人。
问如何是玄旨。师曰。葫芦葫芦。
问如何是正法眼。师曰。乌龟开夜市。
问一切智通无障碍时如何。师曰。船子和尚泛华亭。
师主法三十二年。十坐道场。自亲炙嗣法外。公侯籓郡文武士夫。登其门者。不啻百十余人。凡演化之地。屡有异迹。四方之供者。倾仓倒廪。似非人力所能至。于劻扶祖道。荷负大法。提挈正宗。酷类洞山。文履践明验。冰操玉洁。宛如积翠。南英邵武。故出其门者。英逸高远。司理陈蝶。庵曰。奇表虽同满月慈心。不比死灰。盖师不愧古人矣。先是师童子时相者言。师掌中有龙凤莲华麟鱼鸟兽。文云。是带果行因。净土俨然在握。当时名德。咸以法身大士无量寿如来之化迹。往往见。师于假寐中。或于升堂说法中。突然自谓曰。丰干子归去来。一谈一笑间。不觉露出风采。康熙戊申秋八月二十一日。偶示微疾。凡来问安者。或谈六波罗蜜。而尚精进。或以游戏。而竖指掌危坐经行。了无病意。至九月二十一日。遗偈别诸檀越事毕。索浴整衣。命众云集乃曰。日前诸事分。示明白大众。勤理佛事。谨守遗规。即是报德。便取涅槃。门人请留遗语。师张目。索笔大书曰。尽力难说出驴年想不来信。口道个偈。非是强安排。丰干子观自在归去来。吽吽只当打个瞌睡呵呵。乃顾首座曰。我去即来。瞑目而逝。师寿六十有六。腊五十。阇维得黄金锁子数茎。须发化为琉璃。双目变为青白色。齿骨不坏。五色舍利无数。嗣法门人。三山来。遵遗命。迎师灵骨。一半建塔高峰。余皆塔于寺西白鹿洞之旁。正录外著有药病随宜庆忠等集。传于丛林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六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七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世
聚云真禅师法嗣
忠州万松三目慧芝禅师
郡之刘氏子。落发于本郡东明。次参聚云。云示以本色钳锤。力究数年。方明心要。初总院事。后充西堂。云着源流唱和歌。付之。出住聚云。上堂。贝叶楼前扣午钟。东风迎我华台上。悬羊虽是助春光。何似堤柳舒金网。莫妄想。欲会大意西来须听山僧。平空捏谎不是谎。一树眉毛额下横。十个指头共两掌。
上堂。生死关头。鬼神莫觑。鱼游水底摇腮。鸟蹈虚空鼓翅。石辊飘打杨华。冰棱烟腾火气。何以尽情道破。为报今朝解制。
上堂。今朝仲冬十五。好看禾山打鼓。一椎粉碎虚空。费尽麻缠索补。以拂子。击禅床三下。
腊八上堂。子夜明星未出时。日轮已挂两茎眉。灵云乍见桃花笑。且喜从前自不欺。
上堂。敲竹篦云。一声击破目前机。是谁惺惺是谁迷。青青竹映晴天日。影入寒江上上机。
上堂。睁眼看不见。侧耳听不着。却闻钟鼓敲。复观黄叶落。溪声山色转法轮。总说别说尘刹说。且道。说个甚么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石人作揖阐威仪。鼻念真经眼麻迷。东村骇杀苍头老。笑落春梅第几枝。
上堂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别说。即成魔说。依也不得。离也不得。不依不离。作么生。六月炎天冻雪花。枯桩树上结冬瓜。虚空嚼啐无余粒。达者咸言是作家。
上堂。血溅梵天。至极之谈。龟哥眼赤。鹦鹉嘴弯。今日有来与刘老师打个同参。鼻头上着艾。脚版下出烟。赵州东司不说法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
上堂。举聚云老人道。迷去猿猴探水月。悟来䕞?拾华针。师云。老人太煞道破。喝一喝云。迷不迷。悟不悟。三脚驴儿爬上树。石人把火烧龙池。宾主相逢不回互。不回互。苍头老儿退三步。
上堂。卓拄杖云。一面登翻一面行。残梅落罢正初春。猫儿也解当巡照。单为心肠毒似人。良久以拄杖画。喝一喝下座。
上堂。谈心论性。好肉剜疮。良久默然。虚空掘窟。只饶六十痛棒。许多受他热瞒。道甚一睹明星。至今错会不少。但凡老鼠不咬饭盆。得来无漏。猫儿不守旧窟。广运神通。到者里。海底泥牛。踏翻银河斗柄。不为分外。天边玉兔。闯入蟭螟眼睛。许透重关。如斯证得。不必内收外折。截短裁长。设或未然。教中毗尼。如法信受。
上堂。卓拄杖云。会么。竺土烂葛藤。支那别撰记。不似万年藤。横竖撑天地。未会的。唤作。孟哥季哥。会得来。不是张三李四。是个甚么。掷拄杖云。提起话长。
晚住万松。上堂。木人吹铁笛。石虎撞金钟。虾蟆打口鼓。螃蟹舞师公。别是一般清子弟。等闲不与世人同。雨沙自是心相应。聋瞽只作耳边风。召大众。有打鼓弄琵琶者么。
僧问。离名离相。以何为宗。师曰。蟭螟眼里推石辊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螃蟹腔中好泛船。
问。如何是境。师曰。字水屏山绿。如何是人。师云。聚云有老僧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云。佳人面带十斗粉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云。朝罢归来打单裙。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云。渔人夜半水中坐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云。卖花人引蝶相随。
问。四大分离。者个在甚么处。师云。此去临江一渡河。云虚空也解开口。师云。渔人鼓掉春波乱。
问。如何是吹毛剑。师喝一喝。
问。凿壁偷光事若何。师云。开门见山。
问。三身中。那一身说法。师竖起拂子。进云。久雨不晴。是何意旨。师云。当门一路滑。
问。西来大意即不问。今日开堂事若何。师云。石女持镜江干照。进云。者句是承嗣聚云的。那句是中兴大慧的。师云。泥牛向火水中红。
宝峰三巴掌铁眉慧丽禅师
北直隶真定府赵州柏乡县李氏子。始落发于天台无尽杨禅师会下。无尽所行。乃杜多行。炼磨游山。师从之者十有六载。崇祯六年。率众峨眉饭僧。转夔门值兵乱。徒悉被害。师仅以身免。返忠城。会郡牧少游马公。少游以书送聚云。云见即曰。是我家人来了。师愿领洒扫行。初半载。暗行玄学。夜则面佛。危坐伏月。裸身露日。问其故曰。晒晒不生虫耳。时铁壁和尚为首座。指入方丈。云示以话头。苦参一载。一日云上堂。师出问。如何是佛。云曰。拄杖撑着月。如何是祖。云曰。横肩两样看。如何是超佛越祖。云曰。提起三十棒。师不觉大喝。云抚掌三下。座令参。至二十五日。无门可入。座打数次。师自誓曰。就参死了罢。从此工夫。日胜一时。时刻无间。一日七炷香。不知去处。忽然省悟。白座呈偈。座徴曰。见个甚么。师曰。我名三巴掌和尚。座引见云。云验之。机锋俊逸。应声偈语。了无滞碍。云将示灭。书有铁眉三巴掌实老僧。赵州万里外弟子之嘱。
出住华严。上堂。竖拂子曰。看又看不见。寻又寻不看。往返无踪迹。空向我摸索。掷下拂子曰。冷处着把火。
上堂。句句有眼名为禅。鼻唇直挂万人看。金针绣出鸳鸯帐。大地山河共一天。
上堂。十个指头是五双。绵州附子汉州姜。会得海底捞明月。露地白牛角生光。
上堂。日月照临不到。天地覆载不着。含元殿上问长安。直捷便是逍遥路。南山高北山低。日出东来又转西。昨夜霜风露消息。吹落林华三五枝。
示众。日用事无别。一只草鞋烂。前后两半节。费了多少线。如何是烂底道理。双头驴儿三只角。一根龟毛重九斤。
除夕茶话。去年有个三十日。今年有个三十日。来年有个三十日。大众且道。唤作甚么。老僧唤作过去现在未来。若有个阿师出来云。过去未来即不问。请和尚道个现在底。老僧即与三掌云。者一掌是佛陀。者一掌是达磨。者一掌是僧伽。那阿师无对。佛陀达磨僧伽。明朝元旦。各下一语来。你看。佛也空空无说。祖也默默无言。僧也忘言两眼红似血。衲僧又作么生。山僧生得粗鲁。那管初一十五。问来举起巴掌。打底是佛是祖。
僧问。炉鞴弘开。未审云来有甚消息。师云。半夜岩头孤月静。曰和尚如何出手。师云。一声高树老猿啼。曰学人分中。得个甚么。师云。毫毛出大树。
问。第一义即不问。开堂事作么生。师云。紧水滩头抛绣毬。曰恁么则学人有赖。师云。有缘遇着。无缘错过。
平山和尚问。坐脱立亡工夫如何做。师云。默然全无事。逍遥路可登。山云。默然消息错会者多。师云。有错的不错的。山云。如何是错。师云。黑山藏鬼窟。如何是不错。师云。乌龟炭里走。
问。和尚巴掌打在甚处。师云。须弥山。曰太远生。师云。近而不远。僧拟议。师云。鹞子过新罗。僧礼拜。师便打。
问。如何是体。师云坐下。如何是用。师云起去。体用双彰时如何。师云。老僧无丈人。
古孝廉问。和尚巴掌既长。因甚打不着峭然。师云。岂但峭然。古云。长底如何。师云。打到平都。古云。短底如何。师云。打尽天下。古云。究竟聻。师拍手三下。
破山禅师过访。竖指曰。者一指。与巴掌是同是别。师曰。一树梨华靠粉墙。崇祯甲申秋。同工部熊自福入施卫。一座主梦神人报曰。净扫殿堂。迎赵州祖。翌日师至。师生平不识一字。至于升堂入室。一举一措。暗应先德。出之自然。故当时名宿。皆尊师为赵州后身。丙戌转锡南濵瑞光洞。楚凤卫侯牟公。阅师录叹曰。错过此老。遣使迎师。师辞以疾。公令僧俗。以肩舆迓焉。是时。浙提陈公赞伯方及冠。殷勤请法。师授以偈。云衲市集。至无所容。盖师之直捷接人。钳拂不倦所感召也。顺治庚寅十月初十日。以法付门人耳庵。泊然而化。寿六十五。腊三十有二。塔于观音山熊耳庵后。
大鉴下第三十一世
庆忠机禅师法嗣
成都府石楼灯昱禅师
益州人。久参庆忠。侍忠游江上。一夕月崖居士。指舟顶圆相。问曰。马船亦具三十二应。师曰。只作得仰山半个儿孙。忠曰。如何是全底。师曰。若要全。辜负仰山。忠曰。其奈圆相何。师曰。和尚亦辜负弟子。忠曰。那里是辜负处。师曰。三十二应聻。乃印之。
忠州东明眉山灯甫禅师
彭山张氏子。少时随祖母食素。初游西山。参鉴随。随教观心念佛。师问曰。正观心时。教谁人念。随曰。者居士且观心着。次扣衡旨禅师。旨便击磬一椎。师如放下百斤担子。遂将世业冷如死灰。决志出家。一日与内室。挥锄地中。偶自叹曰。解脱之期。得在何时。室曰。君要去即去。何必在口。师便长揖而别。至夜自剃须发。寻造大峨洪椿坪。虽在稠人中。孜孜以一椎磬在念。乃下山参寻知识。至夹江遇一关主。师问曰。在此作么。主敲静版三下掩却关。师于此稍有所进。乃于北坪。效高峰死关。乃自誓曰。若话头不开。道不入手。必不出关。自丁丑二月一日入关。至十九日。忽如迅雷震地。举身都碎。含笑未已。随即出关。复返椿坪。偶楼喜二上座自平山来。得庆忠录。读至木钟玲珑处。从前所有洞然无滞。遂顺舟。谒庆忠于平山。入室次。山顾师曰。汝是峨山僧么。师曰是。山曰。普贤与汝说甚么。师曰。恰遇和尚入室。山曰。委的恁么说。师曰。有功则考。无功考个甚么。山即蓦头三竹篦。从是灰心座下。一日师问。无弦琴有韵。抚者是谁。山作鸣琴声。师曰。不犯宫商和曲调。作么生弹。山曰。摵碎去。师曰。恁么则石辊夜吹笙。山曰。不是好手。出住三教。继迁灵峰圆通石峰兴隆东明草堂开化八席。
先聚云讳日上堂。秋风秋雨底。离甚么名相。恼得龟哥眼红眨眨地。把沩仰云门法眼曹洞。翻湫倒岳。辊作一团。东涌西没。独是小厮儿。眼疾手快。跳入杖头。祖印上放身。大笑曰。快活快活。今日当阳用得亲。铁牛队队黄金角。
上堂。昨夜摩醯首罗会。观音大士。哩哩啰啰不休。拄杖子旋来报道。梦释伟上座。自南浙来。不参禅。不打坐。三教灵峰。惯白拈手。言罢稳贴贴地。跕在面前。索个偈子。与伊解交去。老僧即与一偈曰。有心闻不得。无耳却知音。圆通掉背去。和天彻地倾。
巴掌老和尚示寂。上堂。卓三卓曰。驴头不斗马嘴。从三掌中得来。且放过虚张声势。从班步下。听来不堪计较。直饶未出茅庐。三分已定。如龙如鬼底。死退活走底。咄。看破了也。
除夕上堂。小尽二十九。大尽三十日。鼠?牛角尖。到头知委悉。无须锁子两头摇。赤眼乌龟吹铁笛。明日又新春。不用旧年历。
上堂。倒曳辽天拄杖。牢拴三耳草鞋。漫云结解为期。尚有末后一着。今与汝等解开布袋。于中竹头木屑囊藏不少。若遇虚空落地处。一任抖擞。
解制上堂曰。佛华经破故纸。文殊普贤田厍奴。五十三员花酒店。善财百一十城。脚跟未动。毗卢七处九会。磕睡未惺。咄。毗卢了。善财了。文殊普贤了。若凡若圣。乃俗乃僧。无不了了。卓一卓曰。了不可得。僧俗凡圣不可得。文殊普贤不可得。善财不可得。毗卢不可得。不可得亦不可得。到者里莫谓声闻二乘不见不闻。佛眼觑亦无分。
问。未生事如何。师云。劫风吹不起。曰已生后如何。师云。逆水泛轻舠。曰前后际断又如何。师云。提起三十棒。曰即今在甚么处。师便打。
问。空劫前是谁承当。师曰。王大耳。曰相见得么。师曰。没头脑。曰仲冬严寒。伏惟尊重。师打曰。雪火恰投机。
问。四十九年。未曾说一字。教从何来。师曰。如虫御木。曰如何演唱。师曰。风和万籁清。
问。如何是云门宗。师曰。辣。如何法眼宗。师曰。瞎。如何是沩仰宗。师曰。恰。如何是临济宗。师曰。煞。如何是曹洞宗。师曰密。
师。晚年罢席祖山。游鄂城访卧云。退休于齐安之燕云山雪堂。所著有草堂规制。金刚大义。折疑略释。栗园典要。三字经说。内篇诠释等书。传于丛林。
忠州福城山庆云衡山灯炳禅师
合江冯氏子。落发于宝峰洞然禅师。偶得四家评唱。至无义味处。辄自喜之。适万和尚宗风大振。时师方年少。即随业师。礼聚云。未几即许入堂。经三七日。无门可入。乃对露柱曰。吾此身若不与露柱同体者。誓不肯休。从暮至旦。果获如一。一日偶举曰。佛殿入灯笼。牛皮鞔露柱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未六十日。忽然前后际断。走见云。云曰。子虽入矣。三句四喝四宾主。又当何如。师又茫然。时庆忠老人为首座。一日随忠山行次。见磊石三座。忠曰。此不是三句。前行又见四人。忠曰。此不是四宾主。师当下释然。即拜之曰。元来得恁么近。后二年。先聚云灭度。庆忠庐墓。师晨夕侍焉。不逾年。忠受平山请。师充第一座。时方在髫。酆陵以蜀东第一名胜。四方龙象。一时会集者千有五百人。师虽于稠人中。更勤接纳。是时石楼昱。眉山甫。汾阳觉。乔松亿。咸受煅炼焉。除夕忠问师。汝还脚忙手乱么。师曰。大尽三十日。忠曰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小尽二十九。
出住吉祥。上堂。六三六四六五。吉祥大震法鼓。黄梅三击祖意。幡华罗列飞舞。今乃诸护法。建普利道场。特请山僧升座。举扬般若。若论般若。无说无闻。向何处开口。只听得一尊宿。在山僧拄杖头上道。大乘井索。小乘钱索。有漏笊篱。无漏木杓。德山临济。无故入门便棒喝。差甚么使者云行。功曹传奏。大地草木咸放光明。天龙鬼神欢喜信受。卓拄杖曰。知么。野人恒面壁。三星拱吉祥。
午日示众。石辊嚼破。虚空冤屈。昆仑叫苦。痛杀海上王郎。到处敲锣动鼓。喝一喝。家家蒲剑倚天寒。报道今朝是端午。
僧问曹洞宗旨。师指黑白二犬曰。者不是。曰那个是正位。师曰。鸡向五更啼。
问。如何是未生前事。师曰。我不曾与汝同参。如何是已生后事。师曰。我曾与汝同参。曰和尚恁么得大自在。师曰。我恁么得大自在。
问。一心不异。万法一如。如何是万法之源。师曰。饭钵子。
僧看夹山参船子语。师曰。者汉若不是道吾。几乎半途而废。曰那里是他底半途。师指夹山语。曰如何是法身。师曰。木鱼两个口。如何是法眼。师曰。香炉三只脚。
问。念佛底是谁。师曰。鸡鸣犬吠。
问。和尚将甚么为人。师曰。虚空头戴角。曰若遇盲聋喑哑三种人来如何。师曰。玉兔嚼寒冰。僧礼拜。师抚禅床曰。茫茫宇宙人无数。几个男儿是丈夫。
康熙丁未。师游江浙。至双径扫大慧祖塔二载。乃归退住忠之庆云。庚申六月十八日。示微疾。说偈而逝。世寿七十。僧腊五十三。门人性珏。分灵骨一半。附葬于高峰祖塔之左。余皆塔于本寺之西冈。
忠州高峰开禧三山灯来禅师
蜀垫江曾氏子。自幼业儒。少列黉序。长食馔堂。数次棘闱。咸推名匠。居恒喜读佛书及先德语录。遇无意味话。辄欣好不已。乐与缁辈往来。有僧传聚云古音王传。并平山录。巴掌和尚录。读之心醉。尝自矢曰。吾异日必为聚云儿孙。越数年。从本邑吊岩山南浙二师祝发。避兵江南。止东明寺。闻庆忠住石峰。师奉书于忠。忠复书。有似忍贤座不过之语。师读之叹曰。者老汉婆心太切。遂入山参礼。半月被南师强之。入夜郎。会伯兄宪副公宦旋。接之返蜀。每谓师曰。修行固善。但出处大事。未可草草。师笑而不答。戊子再谒庆忠于青山。时笑亭维那。梦人持黄鞋一端供忠。忠命亭。大书以此成正觉五字。晨兴白忠。忠曰。是必有继佛真乘者来。次日师果至。忠一见便曰。汝莫是曾不波耶。师曰。和尚莫眼华。忠哂之。眉山首座。解衲相赠。三日后命参堂。忠示以没得话头语。又戒不许看一文字。时巴掌和尚。亦在山中。得以朝暮请益。青山严冷枯淡。坡事繁重。师不以为难。苦参两月。了无入处。一夕启掌和尚曰。某近日。坐不得。行不得。睡不得。饮食不得。昏闷几于欲绝。此事倘若无缘。直可罢休。掌曰。汝果到此耶。不久有消息了快参。师佩其语。功倍于前。自戊子冬廿六日。至己丑三月廿六夜。适笑亭维那。阅大慧录。至严阳问赵州一物不将来。州答放下着。师伸首见之。不觉肢节俱解。乃抚案大笑曰。悔悔悔。亭曰。汝见个甚么便乃尔。师蓦与一掌。亭尽力一推。师即趋方丈。忠曰。作么生。师抚掌一下。忠曰。落在甚么处。师拂袖便出。一日侍忠与掌山行次。见浮云飞度。师问曰。落在甚么处。忠向空一指云看。掌打师一掌。师方贴然。己丑十月。掌应施州凤卫侯请。师请充记室。及到施州。掌将钵袋付耳庵。先期化去。留偈示师。师方通嗣法书于忠。忠谕曰。巴掌既卸担于汝。好好担着。近载始出山省忠于灵峰。入室次。忠曰。末后句聻。师拟对。忠曰。不是。迟二期再进。忠曰。不是不是。忠知其未稳。示以本色钳锤。师忘寝食者三昼夜。一宵开静后。忽然颖脱。次早入室。忠不与语。周旋竟期。亦不与语。至夜忠登塌。师作礼出。脚才跨门。忠遽问曰。末后句作么生。师方进语。翌日忠上堂曰。也大奇。也大奇。末后句妙难思。汝诸人知么。那门外汉不是。山僧悄地引则机缘。又争得进门。听吾偈。全身放下隐山隈。头角才成喜两开展转由吾相分付。雷轰电掣出潜来。即命首众。顺治甲午岁。出住忠州崇圣。次迁梁山之兴龙五云。缁衲奔骤。向化侯谭公。以夔州之昙华迎师。道望弥着。复创忠州之高峰。戊申入浙。领嘉禾之天宁。
上堂。喝一喝曰。雷以动之。嘘一声曰。风以散之。卓拄杖曰。雨以润之。画○相曰。日以暄之。此是衲僧机关。因甚注以羲经妙义。祇缘华野邓居士。具赞化才猷。于兹饭众。祈嗣越例。与诸人。露个消息。还见么。先天弗违。后天奉若。彩凤五色毛。祥麟一只角。
上堂。松直棘曲。?短鹤长。眉先须后。舌柔齿刚。点头三下。自肯承当。承当个甚么。绩麻满筐。
上堂。三山不会佛法。逢着虚空一掴。拄杖眉长丈三。拂子眼横尺八。四四三三。七七八八。
上堂。江水汤汤。河流荡荡。风敲翠竹。日照堤杨。触境观不足。明明无回互。卓拄杖曰。莫将黄叶当金钱。猫儿原解捉老鼠。
上堂。此事如闹市里飏石头。着首者便知。山僧今日飏下石头了也。还有着首者么。
上堂。上大人。丘乙己。圆是规。方是矩。看将来无彼此。麦里面兮谷里米。止止。佳作仁也可知礼。
上堂。之乎也者。难措一辞。良久默然。和盘托出。委悉么。家有犊牛儿。价直十二两。
上堂。一不成单二不双。六门紧闭没收藏。有时闹市街头。过。三岁孩儿唤作娘。头短小尾粗长。既无背面。又绝肝肠。若人识得。打他无妨。骂他无妨。
庆忠老和尚圆寂。上堂。喝一喝云。此是先师三十年来。把钓持竿一句。喝一喝云。此是先师六十六后。收纶转棹一句。且承先启后一句。又作么生。良久云。浯水曲如带。翠山列似屏。时时聚云雨。在在双径云。法云密布。法雨漓淋。呿呬呿呬。丘乙己上大人。莲社永开佐治平。复喝一喝。
小参。长三短五。七纵八横。头正尾正。眼全足全。会得分文不直。不会。疑则别参。苍天。山僧生在万历四十二年。
小参。者一句。西天四七。东土二三。都来没起口处。山僧为汝道破。逢人切忌错举。
小参。云行雨施。品物流形。太和元气。草木皆春。今朝是二月一。了看那金风到处。勾者萌。甲者拆。万物欣欣尽向荣。面目本来不借借。不借借。为君决。生前鼻孔何曾别。非青非黄。非赤非白。名之不能。状之不得。无物可伦。无形可埒。㘞地一声恁么来。踏破东南与西北。不问天宽。何嫌地窄。十方世界露全身。到处释迦与弥勒。举拄杖曰。还见么。掷下曰。翻身踢倒五须弥。大地虚空如泼墨。珍重。
示众。口不解说。蜈蚣无脚。耳不解闻。木马悬铃。眼不解见。瞎驴磨面。者个只寻常秦时?铄钻○看雨打梨华。风吹柳线。
示众。石龙验人有三句。第一要迸开顶门。第二要扭转鼻孔。第三要脱体逍遥。须是不动唇皮。分明道答。还有同生同死底么。
僧问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师云。泥猪獭狗。
问。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嘿对。未审将甚么对。师云。今日见两人舁野猪。
问。如何是三世诸佛。师云。马牛羊。
问。如何是超生死不相干句。师云。山菌子。
问。如何是生前面目。师云。描不成画不就。
商州牧沈赤肩居士。初任新宁。参师。师痛加锥劄。士低首良久。师云。曾见夹山参船子机缘么。士云。见。师云。试举看。士举。至夹山辞行频频回顾处。师蓦竖掌云。将谓别有耶。士当下释然。后见猫捕鸡。鸡飞入草中。师取砖一块置地云。是甚么。士作鸡鸣声。师云。者话犹未圆在。士将砖一脚踢去。师乃印可。
曹秋岳沈赤肩。同师坐次。话及布袋和尚机缘。师向岳索云。乞我一文钱。岳云。者一文急忙拈不出在。赤肩云。请向弟子乞看。师云。你做穷官底人。向你乞个甚么。
晚居天宁二载。缁素景从晨夕参请。师与唱酬无倦。一时达者。称为大慧再来。康熙己酉。编梓聚云三世语录。附楞严大藏。即返蜀。为庆忠。建塔于高峰。乙丑岁七月十五日。集众谓曰。汝等当讣闻同门。十八日午时吾行矣。至期。命门人舁龛至丈室。亲书得大自在额。悬于龛首。端坐龛中。手书遗偈云。行年七十有二。开堂四十有三。生死瞥然无与。去来有甚相干。老僧直实而道。一任诸人疑者疑。信者信。参者参。虽然如是。也不得放过。咦。掷笔泊然而逝。阇维齿牙不坏。舍利盈坎。附葬于庆忠塔右。与衡山塔并。遵治命也。有六会语录。宗旨纂要。松林闲评三十卷。行世。
梁山太平三空灯杲禅师
蓬州郑氏子。初为郡吏。一旦投华银山南宗律师披剃。即下山参聚云。时庆忠为首座。师尝扣之。忠出世平都吟翁东明青山。师皆总院事。当时名宿。如破山明眉山甫咸下之。盖其机辩颖逸。出入宋元。自印心于忠后。出住栖贤。一日烧畬次。丈雪禅师过访。师曰。水锁双溪。峰高万仞。向甚处去。雪曰。行路倦了上栖贤歇歇去。师曰。看狗子及至。雪曰。请和尚奉礼。师曰。适才相见了也。傍僧曰。莫眼花。师喝曰。非汝境界。雪曰。果然名不虚传。师曰。吃茶去。一日师游忠路。与敏树禅师。谈及时事。树曰。万事俱要造化好。师把住曰。梅花不在树枝上。白雪岂从天降来。且道。还是造化。不是造化。树曰。普天匝地。师曰。须向者里评论始得。四方屡请升座说法。师叱曰。我三空非布贩子禅。待五百人方说小参。众不盈千者。誓不上堂。后迎忠于太平。忠一日谓曰。诸方号汝为牙爪。平时有甚机缘么。师曰。古今语录。塞海堆山。放过某甲一人罢。师生平。戮力丛林。分寸不蓄。与众甘苦。一事稍拂。抽杖便行。康熙癸卯。寻匡山至隆兴。方伯余公迎居署内。晨夕问道。未及一载。偶一字相违。宵夜遁去。公命人急追之。已渡江矣。丙午三月二日。行化庐州。病新起。语众曰。八苦交煎。四大分散。如是而已。侍僧曰。和尚到此何如。师曰。老僧岂在古人之下。今将行矣。吾平生不离大海众。灭后以骸骨。付诸水濵。言毕而逝。
梁山高峰乔松灯亿禅师
邻水冯氏子。儿时每叹曰。做和尚去。父兄俱以和尚呼之。时有方士过门。谓父曰。此子命相不凡。非池中物。十七岁。披剃于本邑慧空庵。未久遇业师复初。初自两都回。言南方禅席。师拜会下。同住邑之延福寺。寺尝开经论。师虽听习大意明了。而己躬下事。未得颖脱。时时在念。后于五龙庵。遇一禅客。以青州公案。云门屎橛等语。每每相问未决。造华银山。谒南宗宗南堂丈中。见聚云老人像。又得一贯别传五册。从头细看。觉有所得。遂约同志数人。放舟东下。至平山。闻聚云化去。遂参庆忠。忠时庐墓。次年忠应平都请。师愿入侍寮。一日入室次。师才入。忠曰。我不曾教汝。师珍重便出。脚才跨门。豁然领旨。自此倾诚座下。一十五载。初住白岩。上堂。以拄杖横肩曰。会么。具眼者出来。山僧有个验处。僧问。如何是万物咸新句。师便打。如何是舜德尧仁句。师亦打。乃曰。山花似锦。涧水如蓝。乾坤浩荡。日月高悬。掷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连喝四喝曰。唤作金刚王宝剑得么。唤作踞地狮子得么。唤作探竿影草得么。唤唤作一喝不作一喝用得么。咄。临济老汉口门太窄。
示众。韶阳饼谂老茶。犹是止饥接渴。临济喝德山棒。且非正令全提。僧问。如何是正令全提。师曰。拈案子山来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还安旧处着。
示众。撒手那边。回头者畔。闻钟登殿。击鼓升堂。是即是。且屙屎放尿。毕竟在甚么处。请下一语。谩道没闲工夫好。会么。以拂子作相云。参。
师将往永兴。宝善居士问。和尚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岸南永兴。曰那边事作么生。师劈面一掌。士亦作掌势。师曰。我打你也打。士拱手。师便行。
王太守问僧。月到树留影。风停水不波。是何意旨。僧举似师。师曰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石山子上虎耳草。
一居士问。玉箸牙箸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放下着。士放下。师曰。是同是别。士罔措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七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八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一世
治平铁壁慧机禅师法嗣
汾阳觉天灯启禅师
山西汾阳李氏子。世锦衣。脱白。至蜀谒庆忠于平山。依止十年。忽尔开悟。作偈曰。䟦涉劳心十载余。谁知家国尽丘墟。而今喜得真消息。平空白地结茆庐。忠印之。
出住楚华严寺。皖国刘公请上堂。师升座。公才礼拜起。师便下座。
示众。一句通时句句通。诸人因甚不玲珑。闲谈杂话偏然好。问到生前两目盲。黑夜雨白昼风。红日西去又复东。个中何事频相询。老虎元来是大虫。
午日示众。上苑红榴似火。枝头黄鸟如花。中天节至隐蛙虾。打起莺儿莫话。一任龙舟竞渡。管他鼍鼓声哗。我侬潇洒乐烟霞。坐卧经行无价。
师尝作十二时歌。传于丛林。略曰。鸡鸣丑。三个老婆黑夜走。忽然惊得木马嘶。抖擞又听金牛吼。一无舌一无口。虚空扑地翻筋斗。但只恁么非恁么。管他知有不知有。平旦寅。只闻刍狗吠天明。无人北去传渠信。有客南来问我津。鼻头痛喜还嗔。野鸭去也不须寻。玄提玄唱从兹定。全放全收契独尊。日出卯。那管他人丑与好。临流放旷没高卑。䇿杖逍遥随拙巧。也无忧也无恼。从来一老一不老。若人问我西来宗。饥时吃饭寒加袄。食时辰。不求安饱不求荣。万缘放下无些子。大地山河一口吞。平息了莫厌贫。绿水青山入眼尘。十个指头两只手。看来不是等闲人。禺中巳。摸着鼻头无一事。不向如来行处行。男儿自有冲天志。末法时勿造次。闲居不妨频游戏。大鹏入海老龙惊。默默无端鼓双翅。日南午。三更打罢月华吐。匝地红轮出海南。惊惺曹山主。中主。甜瓜甜苦瓜苦。不学道吾执笏舞。钓鱼船上谢三郎。原是玄沙者老虎。日昳未。曹山之酒原不醉。吃得三杯两盏通。打破愁城伸脚睡。出乎类拔乎萃。道人不贱亦不贵。赢得春光度寸阴。从来诸圣原无位。晡时申。绝烟野老来负薪。到家不问庐陵米。锅里无茶口内嗔。明白了衣下珍。眼中瞳子面前人。闹市临流称大隐。竿头惯钓赤稍鳞。日入酉。下坡路儿君知否。明朝日出事如何。依旧三三还是九。象王行狮子吼。狐狼野干无处走。今日当阳漏逗开。舌头原来不出口。黄昏戌。独坐茆庵胜石室。静观跛足须弥山。好笑长房千里术。忘却年不记日。只知屎橛千圣出。懒下禅床被人嗔。文殊也曾遭贬叱。人定亥。柴门虽设无内外。呼童讨火月为灯。照彻单前无被盖。喜还悲否还泰。竹树相敲生万籁。曹溪之路少人行。若是知音还不会。半夜子。悟睹明星树宗旨。恼恨云门棒下来。至今败阙成何济。山是山水是水。遇直逢曲无彼此。三更六代法衣传。五叶一华谁敢拟。
忠州玉山竹庵般若灯谱禅师
郡之罗氏子。少列黉序。适庆忠阐化玉山。师参扣有年。未几室氏亡故。循亦剃发。一日忠于崇圣上堂。师出问。九重铁鼓。如何一箭便穿。忠曰。鼓聻。师作呈势。忠曰。穿也穿也。师便礼拜。遂结庵于玉山之南。数年复开九峰焉。
忠州牛首云岩野云灯映禅师
酆陵冉氏子。参庆忠于平山。一日忠与僧论议。忠曰。如汝是善打底人。设有三人。与汝艺同。齐把住门。你如何出去。时僧下四十九转语皆不契。适师从外归。忠举似师。师唤曰。外边行者何人。忠视师。师曰出也。忠颔之。忠阅颂古次。师曰。和尚也被他瞒。忠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师便喝。忠曰。来者里叫唤。师曰。者里不叫。向何处叫。忠曰。汝当时跳岩跳坎。只为父兄难汝。而今也去寻个事干。师作礼。忠付以偈曰。退后栖身地步宽。殷勤好去到牛山。客来切忌忘优待。翠竹青松一任看。
潭州万峰汝翁童真至善禅师
蜀渝州江津江氏子。少师文定公渊之后也。生时。母梦天鼓。状如日轮。响入丹墀。祖父梦。僧携蒲团至庭。翌午而师生。八岁父守夔州。师随父诣任授以邹鲁章句。辄能记之。未久。闻庆忠道播南濵。师随父诣寺。先是忠梦。大江一舟。二人鼾?于内。忠登舟。舟即化龙越山而过。黎明忠语首座曰。今日看有何人来。未午而师随父至。忠异之。父果以师落发作沙弥。三年从上座乔公。诸经论律。悉能背诵。十三岁善颂偈。遇事指物。应口而成。十五岁阅大慧祖录。至竹篦子话。起疑。甲午参三山和尚于崇圣。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。与竹篦子话。自春及夏。如醉如醒。及忠转江南。师得朝夕参请于中秋夕。与二僧擎茶。偶壶盖坠地。忽尔前后际断。走见忠。忠诘至婆子烧庵话。师应声稍迟。忠曰。未也。子虽有得此处。尚不能去。不见道。末后一句。始到牢关。把断要津。不通凡圣。向老僧未开口前领得。错过了也。经二年。一日阅聚云录。至举长沙问惠安公案。云曰。若是宝峰则不然。有问百尺竿头如何进步。向他道。此去忠南二百里。如云不会。但道。水路一半。陆路一半。师当下豁然。从前所得。一时净尽。走质于忠。忠举数誵讹。师皆达旨。遂印之。命掌记室。康熙初。命师南下。初住龙会。迁长龙。主万峰。
上堂。拈拄杖云。辨龙蛇眼。擒虎兕机。固是衲僧日用寻常事。新长龙号令初行。条章约法。不同小小。所有僧堂里风穴。厨堂里雪峰。客堂里重显。磨房里法演。侍寮里洪准。净房里佛日。一齐归向拄杖头上。任渠宽行大步。随缘自在。也未得十分安稳。且道。奇特在甚么处。靠拄杖曰。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
上堂。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。天衣老人。大似抱赃叫屈。看来看来。真个真个。何以故。一二三四五。屈指河沙数。雪窦闻之。倒退三千里。缓缓只道得个拈却一去却七。上下四维无等匹。
腊八上堂。纵横截毗卢之印。断送浑家。剔脱开。少室之门。风情越量。若也于斯提去。何劳扣户椎门更若殢齿粘牙。未免重楼次第。先佛仪式。权且听着。
迎庆忠老人舍利还山。上堂。拈拄杖。东觑西觑曰。长龙不济。到处觅先师灵骨。乃举舍利曰。者个若是。孤负先师。者个不是。孤负长龙。是与不是。一笔勾下。汝诸人。还见师翁么。复云。今辰比丘如法。为先老和尚。修设清供。山僧特为举扬。须知此供。不从天得。不从地得。不从人得。毕竟从甚处得。良久曰。释迦既然皆拱手。何愁弥勒不扬眉。
解制上堂。破落门户。件件缺短。盖古之常。兄弟东去西去。总为云堂少剩。不消老汾一陌纸。两块肉。断送情魂。庆快平生。还知么。旧阁闲田消息在。苍池夜静月华来。
示众。露一缕于千圣顶?之上。尘尘尔刹刹尔。掷一尘于万亿刹海之中。恢恢焉恍恍焉。远发千钧弩。倒弄金刚王。也须退后三步。衲僧门下。事非小小。拈竹篦曰。者个不属尘。不属缕。猛火烧虚空。须弥藏北斗。便恁么去。犹落今时窠臼。未免丧我儿孙。须是从前所得无量解脱。一时荡尽。洒洒地。作个无依无倚道人。火不曾烧着口。风不曾吹倒树。无边无中。无前无后。泥蛇飞入画屏间。野狐变作狮子吼。卓一卓。
示众。高亭直超而去。孤负德山。赵州洗钵盂了。瞒他作者。直须揭却顶盖。剿绝根株。一一妙明。一一天真。风清皇路。月映江楼。犹是无风匝匝之波。务要掀天作用。整葺颓纲。挽他滹沱未坠之绪。今日不免为诸人约法三章。第一不得权实并用。第二不得宾主齐来。第三不得照用双举。须向古德未屙已前。蓦行一步。庶得祖风不坠。千古生光。还有具如是操略也。无有则出来。为古人雪屈。时闻版声鸣。师拍案下座。
示众。龙以角听。蚁以身听。人以耳听。普贤大士以心听。拈拄杖曰。此以谁为听。昨夜北风起。寥闻打牕声。
师侍庆忠于五云。一日忠入侍寮曰。善侍者莫在此间坐。师曰争敢。忠曰。莫瞌睡么。师作卧势。忠便打。师便喝。忠曰。元来此处有人。师便礼拜。至晚。忠复谓师曰。国师三唤侍者。侍者三应。甚么处是侍者孤负处。师进曰。始终作家。忠曰。还有与古人雪屈底么。师曰有。谁是雪屈者。师掩耳出。
谒破山和尚于金城。山曰。近离甚处。师曰高峰。山曰。高峰近日如何。师垂下一足。山曰。上座聻。师曰不识。山曳杖归方丈。师拂袖便出。
僧自沩山来。师曰。沩山近日何如。曰尽利害。师曰。利害在甚么处。曰只为婆心太切。师曰。还知此间么。曰请师垂示。师便打曰。更利害。师曰。汝若恁么会。连我也是瞎汉。随后又打。
问僧。沩山和尚。为甚鼻孔缺了半边。僧指师鼻曰。恰似。师曰。汝若唤者个作是。入地狱如箭。曰毕竟作么生。师曰。洞庭无盖。
因僧举临济两堂首座齐下喝等语。话犹未了。师便喝。僧拟议。师拈拄杖推出。复喝一喝。
忠州治平竺峰幻敏禅师
酆陵徐氏子。生而英俊。敏慧过人。十岁剃发。于母兄佛喜野云二师。与万峰善禅师。同作沙弥。事庆忠。当时庆忠会下。以善敏二沙弥。颇有机辩。声振一时。师虽年少。沉默寡言。识者知其必成大器。先是人传善公善偈。忠入堂。值善围火次令偈。善曰。赤光闪灼。紫焰盘旋。既能点雪。又灿金莲。忠打一掌归方丈。复指灯。命师作偈。师曰。光如闪电。虚空可彻。未来作灯。是铜是铁。时三目和尚见之。徴曰。是铜是铁。师曰。火里波浪起。忠异之。问汝名甚么。师曰幻敏。忠曰。幻敏已前。师曰。海底青天外。忠曰。幻敏已后。师曰。佛法永无穷。忠曰。甚么处见。师曰。灵峰山下在安期。目曰。期解后如何。师曰。虚空大地。目曰。落在甚处。师顿足。目曰。有足顿。无足顿个甚么。师曰。和尚也莫太认真。忠大笑。目复问善。善曰。火里炼真金。忠曰。大众何不看二沙弥答话。师阅经次。忠曰。眼中常见如是经典。只者便是。为复别有。师曰。和尚直须恁么会。忠曰。离却纸墨道将来。师曰。东边风也不多。忠曰。者小师。师自五云归。忠曰。闻汝惯打人。师曰。和尚仔细。忠曰。汝走路穿甚么。师曰。草鞋。忠曰。狞牙生也未。师翘足。忠曰。那个聻。师曰。问者话作么。忠曰。三空说汝掌他。要将汝来处治。师曰。早与他说过了也。忠曰。作么生说。师曰。盗一赔九。忠曰。吾助汝远来。善曰。童真汝宜童行。师事忠二十一年。忠灭度。众请治平继席。
上堂。山僧自入者个社。火场头惟具一行铁脊骨。一个不变心。至于禅道佛法。毫无些子留滞胸中。填塞肚里。今日被众和尚。以老人转棹之故。无端举向人天众前。睁眼看者。张耳听着。毕竟道个甚么。以为承先启后。良久曰。枝头柳映千春茂。树里华飘万古香。
入塔归上堂。一番景过一番新。梅绽金舒巧样呈。惟有者些浑四序。都卢无变亦无更。作么生是无变无更底道理。莫是宝塔重。新总持不动。唤作无变无更得么。错。莫是舍利流辉。眼存青白。唤作无变无更得么。错。莫是新长老。摇唇鼓舌。重打葛藤。四众等法谊如故。道念恒存。唤作无变无更得么。错。若会得者三错。堪报老人莫报之恩。可了老人未了之业。其或未然。再扬家丑。蓦竖拳云。四四三三七七八八。
佛成道日。结制说戒。上堂问。圣明统御万国咸宁。道合君臣。河清海晏。正恁么时。和尚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惯弄灵蛇势赫赫万层。曰祇如本郡文武官宰绅衿四众等。迎请和尚。开场选佛。且道。以何利益檀度。师曰。活捉生马威昂昂千里。曰恁么则寿如山福如海。瓜瓞连绵。簪缨蔼蔼去也。师曰。谛当更谛当。问聚云心印临济纲宗。如何是临济第一句。师曰。前三三后三三。如何第二句。师曰。七不成八不就。如何第三句。师曰。茶酙三个枣。曰恁么不独衲僧咸有庆。文经武纬尽恩荣。师曰。且喜小出大遇。问。至道真乘。本无言说。应机接物。须赖激扬。至道真乘即不问。应机接物事如何。师曰。曹溪有路人皆到。曰即今陇畔寒梅新发秀。山头瑞雪斗芳妍。未审是神通妙用。法尔如然。师曰。信是谁人得得来。曰恁么从此治平扬法化。千邦万国荷真风。师曰。今日恰遇同参。乃拈拄杖。卓一卓云。恁么恁么。几度频临江上望。黄梅花向雪中开。不恁么不恁么。嫩柳摇金线。且要应时来。试看释迦老子。明星一点。奇哉三汉。譬说喻说。论教论宗。以至调跛驴医瞎马。不过应个时节。又看历代宗师。说甚么谨严高古细密简明亲切。转身异类。末后拈麈柄。说脱空。不过应个时节。祇如现前文武绅衿。护法四众。请山僧开炉选佛。结百二十期。致令他人划地为限。又令披五条七条二十五条。一归依。二归依。三归依。路从平地险。人向静中忙。道是应时节。不应时节。良久。复卓拄杖云。本是潇湘江上客。自西自东自南北。复举。波斯匿王问世尊。胜义谛中。还有世俗谛否。若言其有。智不应一。若言其无。智不应二。一二之义。其义若何。佛言。大王。汝于过去龙光佛时。曾问此义。我今无说。汝今无闻。无说无闻。是名一义二义。看他波斯匿王。意欲连科及第。世尊即将名覆金瓯。今日众中。若有问第一义谛。山僧但拍掌呵呵。何故聻。自从舞得三台后。拍拍原来总是歌。
忠州桐山普门灯显禅师
涪陵夏氏子。少从应院。初参万松有年。适松化去。庆忠应白岩之请。师谒焉。一日同众侍立次。忠举默然良久话验众。师曰。大似屋里贩扬州。忠曰。莫道无事好。师曰。和尚也是无端。忠便打。师便喝。忠曰。异时不得孤负老僧。师作礼而退。复侍庆忠于五云。一日病起。呈偈曰。改头换面几生来。此日无端眼豁开。分付目前皮袋子。何妨马腹与驴胎。忠曰。那个是你开底眼。师竖起拳头。忠曰。放下着。师才放下。忠曰。又在甚么处。师曰。明日金城寺里有斋。忠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师珍重便出。忠主席南城。命师作监寺。一日入方丈。忠竖起拂子。师便喝。忠曰。因甚即喝。师曰。无奈院事甚繁。忠遂印之。
出住桐山。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洪波浩渺。白浪滔天。珊瑚林里拥金毛。无漏国中悬明月。觌面承当得来。错过了也。还知么。岁历已颁新日月。无劳更唱太平歌。卓拄杖一下。下座。
夔州天元体如灯慧禅师
郡之李氏子。参庆忠于太平。一日闻忠举香严击竹话。师于言下有悟。乃啐地曰。原来只是恁么。颟顸多少英杰。忠曰。道甚么。师竖起拳头。忠曰。是甚么师于忠面前。?地三下。拂袖便出。
住后上堂。若论此事。明明现成。岂在升堂抛沙撒土为垂示耶。但愿诸人真实履践。自有入手时节。即今还有真实履践者么。出来与山僧相见。僧问。济北宗旨。诸家各答不同和尚。作么生。师曰。不打者鼓笛。进曰。既为宗师。何得如此。师便打。僧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师曰。虚空眉拖地。如何是第二句。师曰。海底角接天。如何是第三句。师曰。昆仑骑象走。如何是金刚王宝剑。师曰。那吒带血腥。如何是踞地狮子。师曰。狐踪绝迹。如何是探竿影草。师曰。莫作两样看。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。师曰。金刚与泥人擦背。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乌鸡石上飞。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风吹松韵清。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空谷石点头。又僧问。临济宾主与洞山宗旨同别。师曰。一队猢狲夜簸钱。如何是正中偏。师曰。青山卧白云。如何是偏中正。师曰。雪岭乌龟走。如何是正中来。师曰。月移水底天。如何是兼中至。师曰。寒梅夜发鸳鸯树。如何是兼中到。师曰。百昌已播旧时春。如何是君。师曰。皇极开天运。如何是臣。师曰。将相贵忠贞。如何是君向臣。师曰。塞外不迎君。如何是臣奉君。师曰。赤心惟报国。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师曰。明良喜启会聚风云。如何是诞生王子。师曰。九龙方吐水。尊贵自天然。如何是朝生王子。师曰。紫禁嵩呼遍。端然致太平。如何是末生王子。师曰。圣种贤才各不同。如何是化生王子。师曰。腐草若无心。萤光何处是。如何是内生王子。师曰。不见妖梅放。还疑上苑香。僧再进。师喝曰。饭袋子。好似些水老鸦捕鱼。囫囵吞囫囵吐。何曾得些受用来。夫五家宗旨。非是教人册子上记来。徒炫虚名。须知言句乃救病之良方。贵亲证亲悟。师家答处。乃应病授药。所谓医不执方。合宜而用。岂是局定死蛇头。令人堕坑落堑。竖拄杖云。三句四喝。宾主偏正。五位君臣。五位王子。都在山僧者里。汝还一口吞得下么。韩獹休逐块。狮子惯咬人。卓一卓下座。
巫阳慈祥灯远禅师
本邑人。上堂举南岳因僧问。如镜铸像。像成后。光向甚么处去。岳曰。如大德为童子时相貌何在。僧曰。祇如像成后。为甚么不鉴照。岳曰。虽然不鉴照。瞒他一点不得。颂曰。新月如钩一线悬。白云淡处露中天。相看疑谓寒光薄。个里谁知一镜圆。
天峰灯南禅师
忠州雷氏子。示众。举南岳因马祖阐化江西。遣僧往探之。乃命曰。待伊上堂时。但问作么生。伊道的语记将来。僧至马祖一如教。问作么生。祖曰。自从胡乱后三十年。不少盐酱。僧回举似岳。岳然之。颂曰。知子莫若父。当仁不让师。抛戈卸甲后。千里暗投机。
惺彻灯法禅师
上堂。举青原参六祖。首问。当何所务即得不落阶级。祖曰。汝曾作甚么来。原曰。圣谛亦不为。祖曰。落何阶级。原曰。圣谛尚不为。何阶级之有。颂曰。金殿苔生劫外春。更阑人静月华明。威音那畔绝消息。岂着今时麟阁勋。
天宁灯九禅师
赞达磨像曰。对御谈玄一字无。九年冷坐石头枯。亲将皮髓平分后。那个男儿不丈夫。
庆忠灯向禅师
示众。举云盖僧乞瓦因缘。颂曰。当初乞瓦向官人。一问曾酬云盖僧。公案于今重拈出。不妨遍地布金砖。
大川灯济禅师
上堂。举三祖忏罪因缘。颂曰。风恙缠身已不堪。何缘忏罪究根源。因知罪性本空故。秋水无痕月皎然。
晖白灯桂禅师
举风幡话。颂曰。迷悟关头洵不同。廊庑暮夜刹幡风。二僧若也知消息。推倒长干使化龙。
四维禅师
举三祖僧璨大师。自二祖授法。深自韬晦。居无常处。积十余年。人无知者。四祖道信。时为沙弥。礼祖问曰。愿和尚慈悲。乞与解脱法门。祖曰。谁缚汝。曰无人缚。祖曰。何更求解脱乎。信于言下大悟。颂曰。无人觑着历多年。为法深藏气骨寒。孰意沙弥无忌惮。妄将一语广流传。
天长禅师
南宾冉氏子。久事庆忠。志修净业。忠嘱以偈云。根苗奇异迥非同。不属西兮不属东。节候到时馨自若。佛生一体有无中。师呈偈云。佛生一体。无彼无此。从苗辨地。识人因语。佳作仁。可知礼。
妙德尼灯鉴禅师
举六祖本来无一物话。颂曰。本来无物惹尘埃。米熟功成独倩筛。衣钵夜传三鼓后。一花五叶至今开。
工部熊汝学月崖居士
豫章丰城人。适 怀宗皇帝。毁大内银铜佛。俄以事感。帝悟。命公入蜀。采买铜铅。时庆忠。住平都。法席大震。公扣焉。先是忠梦一人。帐前拜谒。傍僧曰。是和尚弟子来了。诘旦果至。忠示以东山水上行话。不逾年有悟。献临济宗旨颂曰。霹雳晴空风舞䃺。山门走入灯笼中。问予临济之宗旨。今日牙疼未与通。忠曰。着着着。又颂曹洞宗旨曰。潜行密用及相续。曹洞家风玄又玄。舌上有机织出锦。目前无我写成篇。古人落在今人手。今日热似昨日天。要会二师真面目。直须抹却五圈圈。
聚云老人讳日拈香。流水常存今古脉。高山不断去来云。青青岩桂华香远。岁岁秋风雨露痕。今日是先师翁忌辰。法孙灯绍万里希遘。拈香礼塔。无物供养。生平善笑。聊以为敬。阿呵呵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
忠问。一毬三子是何义。士曰。三界大师四生慈父。曰何不说法。士曰。说法已久。自是和尚不闻。曰我若闻。非真说法也。旁僧曰。居士说法竟。士指栗蓬。忠谓僧曰。汝无故架祸于人。士呵呵大笑。忠颔之。
为聚云庆诞。前月忌辰将甚去。今朝生日自何来。火烧不死金刚眼。赚煞诸方尽活埋。咦。我若不是儿孙。直教骂得骨出。
为叙州朱提山朝阳池和尚立石记曰。月明老人。得法于铁牛。传大慧心印。兀坐朝阳。二十余年。待其人而后行。聚云吹万。师翁独得其宗者。继往开来。今有我师铁壁矣。水部尚书熊汝学。为老人三传法子也。水木之思。勒石垂远。 章皇帝。命以御史大夫。未就。隐终南。
总宪吴天谷保泰灯朗居士
顺天人。抚蜀。按涪陵。见庆忠随宜录。作书遣使迎忠。忠不往。公亲诣山中问道。未久辞忠。忠召公。公应诺。忠良久。公于言下领悟。回南濵。致书于忠曰。得侍吾师。庆快平生。但世缘相迫。暂作六月之息。居士一呼。弟子回首。相会时看。说个甚么。一日谕寮属曰。尔等莫谓本院尊大。最尊大者和尚耳。本院见铁大师后。方知吾孔圣朝闻之道。自今以后。矢志食素。将身许国。以酬 太祖三百年养士之恩。尔等各宜熏修。遵崇三宝。语罢。该属等稽首再拜。泣泪如雨。
按察文苇庵居士
早岁登第。夙慕禅学。及官按察。一日闻衙司喝退堂声。有省。拈偈呈忠曰。踏着秤锤原是铁。从前错认定盘星。积卷如山休拟议。且听当阳喝一声。
长阳侯胡屏山居士
赞五祖像曰。黄梅路接破头山。遇个小儿非等闲。佛性答来真奇特。栽松能不忆他年。
副戎王一喝居士
久参庆忠。一日忠上堂云。主山高案山低。左青龙右白虎。年年三百六。月月二十五。逆数顺数。数到牛首山云岩寺大殿里。恰似佛幻三月前鞔的鹿皮鼓。公于座下。跃然打口鼓。忠呵呵大笑。公拂袖便出。
万松芝禅师法嗣
忠州万松云岩灯古禅师
郡之江氏子。少列黉序。初参万松于华严。三载始剃发。请益于松。松示偈曰。闪灼电光寒。忻然出宝匣。旷劫无明根。一时都抹杀。次二年。请充第一座。松灭后。众请继席万松。
上堂。门门有路。金蛇飞电掣。户户无私。铁马弄云骑。脱或未然。拄杖自有分晓。打○相。佛身充满于法界。[○@│]普现一切群生前。[○@*]随缘赴感靡不周。靠拄杖曰。而恒处此菩提座。众中有超宗出格者么。出来。为汝决择。僧才出。师便喝。僧以具搭肩归众。师复喝。乃曰。有问有答。冰壶推石辊。无问无答。雪屋守泥毬。答亦问问亦答。看看辘轳两头大。辊出长街童稚欢。当家儿子实潇洒。
上堂。竖拂子云。这时节寒凛冽。?犬威猕兽掣。雪人火里笑嘻嘻。石女低头拜不歇。拜不歇。哑人嚼冰棱。冷热向谁说。击拂子云。虚空拔楔。太煞郎当。眼里添沙。全没交涉。
佛诞上堂。周行目顾。指地指天。血口无端。章成话堕。将谓干土擦壁。那晓泥水通身。惹得后代儿孙。年年烧浴。岁岁舌饶。愈增葛藤。重添垢腻。今日为伊拔除。不免大家触忤。卓拄杖云。还识这杓恶水么。
示众。举永嘉大师云。从他谤任他非。把火烧天徒自疲。我闻恰似饮甘露。销镕顿入不思议。永嘉恁么道。是即是。未免推过别人。山僧则不然。谁为谤谁为非。把火烧天也不疲。无耳人闻倾甘露。昨夜飘梧动地辉。
示众。行脚学人。脚跟点地也未。不然。先要具一付洁净肚皮。一双青白眼睛。脊梁硬似铁。脚板快如风。把自己。如粪如泥。犹冤犹敌。然后游人间世。幻视万缘。把住作主。有时崖下一食。树下一宿。遇饥寒处。变逆千态万状。不动其心。到此方叫做行得脚底人。毕竟又看这一番。是为着何事。须要照管脚跟脚底。瞥尔踏破草鞋。踢翻土块。始不负行脚一遭。至于檀度信施国王水草。在在处处。一任随分受用。别有一句。路上逢人。莫道山僧不曾与汝说得。
示众。出家无别法。真实要离亲割爱。毕竟亲如何离。爱如何割。视骨肉如生冤家。谓之离。把自己如真仇敌。谓之割。于是投在法门。拜个师长。勿论寒暑。勿论劳逸。勿论变常。勿论顺逆。服劳奉事。左右追随。凡应对洒扫之宜。迎宾待客之绪。无别巨细。都要应酬。纵使干不来做不上。莫起厌烦。勿生退堕。更不可一时离师。一日违众。或有时省亲事长。先期告假。刻日就归。日久月亲。乃师观其志向。察其行履。果是法门种草。然后教他受戒学佛。步步进道。自兹至壮至老。善始善终。此一生算得过百生千生。万德庄严。亦复如是。所谓一子出家。九族生天。信矣宜矣。若漫心法门为清净。向里许混光阴。图便宜。不晓佛为何人。法为何物。僧为何务。师长如何承奉。大众如何酬对。有功有施。有劳有怨。逞血气弄精魂。譬如乌鸦。身在虚空。心在粪草。行是俗行。说是俗说。混俗和光。靡所不至。师长不能言。善友不敢责。日复一日。愈趋愈下。为僧至此。久久自陷泥犁。且不得度。欲求一子出家。九族生天得乎。古德云。丝毫失度。便招黑暗之愆。霎顷邪言。即犯禁空之丑。我尔大众。安肯虚消信施。自恣放纵者耶。山僧感伤末法。不觉吐露至此。一众须知。
为庆忠老和尚拈香。喝一喝曰。三岁孩儿弄花鼓。又喝一喝曰。牛头没马头回。复喝一喝曰。不道不道。大众。者里见得。满眼满耳。尽是老人现前底受用。纵尔年变月迁。亦无增减。今日乃我法伯老人三九之期。毕竟将甚么作供。以手抚案曰。四三一二五。木马逐风舞。六七八九十。日日大吉利。信受奉行可知礼。
师生平律身以严。其所说法。绝不许人记录。见之必火。貌古形疏。政黄牛之类也。
忠州聚云觉树灯世禅师
郡之丘氏子。少为书生。谒万松于楞伽得度。命入侍寮。经年始彻源底。自印心后。混迹浯江者十有六年。康熙丙午。庆忠移锡龙昌。以聚云久虚。命师主之。忠涅槃后。师上堂拈香曰。今朝初九。道是老人二九。今朝二九。却是初九。即今大众设斋。宾也有。主也有。且道。宾主混融时。作么生是供养一句。良久曰。舌头原来不离口。
岫岩灯燎禅师
上堂。举婆子烧庵因缘。颂曰。枯木寒岩异草青。凝眸坐却白云深。一朝铁树花开遍。冰雪红炉烈焰腾。
宝峰丽禅师法嗣
忠州天宁耳庵灯嵩禅师
酆陵毛氏子。始谒庆忠于平山。忠命掌记室。次参宝峰于熊耳。随请第一座。峰灭后。出住灵峰。
上堂。百尺竿头流赤水。蟭螟眼泪哭双疼。葫芦好似东瓜样。画饼充饥岂是真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抚掌云。三世诸佛历代祖师。尽在山僧手中。粉碎去也。且作么生折合。又抚掌一下。
上堂。罗汉走出山门。土地却归正殿。撞倒我佛频伽直当王四家大铁罐。
茶话。若唤作茶。欺三世佛祖。不唤作茶。背赵州公案。举杯曰。毕竟唤作甚么。放杯抚掌三下。
为巴掌和尚毕九拈香。九九八十一。古今同此历。吾师无去来。分明只者是。
示众。灵峰北头南。牛栏没半边。王三布裈破。打出大泥团。喝一喝云。是甚么。掉头峰上看。不见五更天。
示众。举道吾云。高不在绝顶。富不在福严。乐不在天堂。苦不在地狱。相识满天下。知心能几人。径山杲祖云。径山即不然。高在绝顶。富在福严。乐在天堂。苦在地狱。谁知席帽下。元是旧时人。二老今日高低。落在灵峰手里。饶他不过。各与三十拄杖。罚出三门去。若有人问汝等。但道低声低声。
示众。今朝六月初一。诸佛也须忌讳。直饶伶俐衲僧。最怕当头一句。那一句。纵使道得分明。恰似东京王矮子屎粪气。
师以五宗示五相。随申五颂。。磊磊落落老神仙。一劈华山亿万年。大鹏一激三千里。倾湫倒岳不为颠。南山起云北山雨。自古长江不系船。一。抑扬抬捺事纷纷。不及当然一句亲。满眼满耳真消息。随机随用绝留停。岸回惊水急。良马见鞭行。果是毗卢真教主。何须累劫更修因。。从来不向外边行。父子相知有几人。从体起用须知孺子。摄用归体必取老成。窄路相逢人不语。多时不遇有知音。此处不从他处会。必须梦里再还魂。。深宫不见五云封。夹路桃华满树红。粉墙白虎应须辨。炭里乌龟事莫穷。仙女却如贫女好。野人番令主人同。不言不语真君子。一腔风月在其中。●。知恩识义人间少。反眼无情世上多。铁脸阎罗全不惧。尝将白眼看娑婆。撩起便行兮却为真子。四野讴歌兮口似悬河。一句任从三贯二。莫教鹞子过新罗。丙申秋。偶示疾。以衣钵亲炙学侣等。托高峰来和尚。以续嗣焉。未几跏趺而化。阇维得舍利七粒。塔于天宁之东。
提督陈世凯灯静居士
字赞伯。湖广施州卫人。弱龄颖异。因父迎宝峰。说法于熊耳。公朝夕参叩。峰开示偈语。辄记忆不忘。一语不惬于怀。则端坐究参。无昼夜。必求惺悟而后已。历官至提督。公事之余。恒与缁衲唱酬。当时名宿。咸礼下之。公六十诞。普陀遣使以祝。公答之以偈曰。金刚不坏方为寿。舍利光明始见真。万法到头浑似梦。性原了处是长春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八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十九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十七世
虎丘隆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应庵昙华禅师
蕲州江氏子。生而奇杰。年十七。于东禅去发。首依水南遂。染指法味。因遍历诸老门墙。至云居。礼圆悟。悟一见。痛与提䇿。及入蜀。指见彰教。教移虎丘。师侍行。未半载顿明大事。去谒此庵。分座连云。开法妙严。屡迁巨刹。住归宗日。大慧在梅阳。有僧传师垂示语。慧见。以偈寄赠曰。坐断金轮第一峰。千妖百怪尽潜踪。年来又得真消息。报道杨岐正脉通。其归重如此。
上堂。九年面壁。坏却东土儿孙。只履西归。钝置黄面老子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石牛栏古路。一马生三寅。
上堂。德章老瞎秃。从来没滋味。拈得口失却鼻。三更二点唱巴歌。无端惊起梵王睡。喝一喝曰。我行荒草里。汝又入深村。
上堂。临济在黄檗处。三度吃棒底意旨。你诸人还觑得透也未。直饶一咬便断。也未是大丈夫汉。三世诸佛。口挂壁上。天下老和尚。将甚么吃饭。
上堂。十五日已前。水长船高。十五日已后。泥多佛大。正当十五日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直得三千大千世界。一切众生。悉皆欢喜。谓言。打者一棒。不妨应时应节。报恩不觉通身踊跃。遂作诗一首。举似大众。蜻蜓许是好蜻蜓。飞去飞来不暂停。被我捉来。摘却两边翼。恰似一枚大铁钉。
上堂。若作一句商量。吃粥饭。阿谁不会。不作一句商量。屎坑里虫子。笑杀阇黎。拈拄杖曰。拄杖子罪犯弥天。贬向二铁围山。且道。荐福还有过也无。卓拄杖曰。迟一刻。
上堂。明不见暗。暗不见明。明暗双忘。无异流俗阿师。野干鸣师子吼。师子吼野干鸣。三家村里臭猢狲。价增十倍。骊龙颔下明月珠。分文不直。若作衲僧巴鼻。甚处得来。三十年后。换手捶胸。未是苦在。
上堂。饭箩边漆桶里。相唾饶你泼水。相骂饶你接㭰。黄河三千年一度清。蟠桃五百年一次开花。鹤勒那咬定牙关。朱顶王呵呵大笑。归宗五十年前。有一则公案。今日举似诸人。且道。是甚么公案。王节级失却帖。
上堂。吃粥吃饭。不觉嚼破舌头。血溅梵天。四天之下。霈然有余。玉皇大帝怒发。追东海龙王。向金轮峰顶鞠勘。顷刻之间。追汝诸人。作证见也。且各请依实供通。切忌迴避。倘若不实。丧汝性命。
上堂。赵州吃茶。我也怕他。若非债主。便是冤家。倚墙靠壁成群队。不知谁解辨龙蛇。
上堂。五百力士揭石义。万仞崖头撒手行。十方世界一团铁。虚空背上白毛生。直饶拈却炙脂帽子。脱却鹘臭布衫。向报恩门下。正好吃棒。何故。半夜起来屈膝坐。毛头星现衲僧前。
上堂。三世诸佛眼里无筋。六代祖师皮下无血。明果咬定牙关?跳。也出他圈䙡不得。何故。南泉斩猫儿。
上堂。参禅人切忌错用心。悟明见性是错用心。成佛成祖是错用心。看经讲教是错用心。行住坐卧是错用心。吃粥吃饭是错用心。屙屎送尿是错用心。一动一静一往一来是错用心。更有一处错用心。归宗不敢与诸人说破。何故。一字入公门。九牛拽不出。
上堂。良工未出。玉石不分。巧冶无人。金沙混杂。纵使无师自悟。向天童门下。正好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蓦拈拄杖曰。唤作拄杖。玉石不分。不唤作拄杖。金沙混杂。其问一个半个善别端由。管取平步丹霄。苟或未然。卓拄杖曰。急着眼看。
僧问。婆子问岩头。呈桡舞棹则不问。且道。婆手中儿子。甚处得来。岩头扣船舷三下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燋砖打着连底冻。曰当时若问和尚。如何对他。师曰。一棒打杀。曰者老和尚。大似买帽相头。师曰。你向甚处见岩头。曰劄。师曰。杜撰禅和。曰婆生七子。六个不遇知音。祇者一个也不消得。掷向水中。又且如何。师曰。少卖弄。曰岩头当时不觉吐舌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乐则同欢。
问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云门曰华药栏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深沙努眼睛。
问。祇者是。埋没自己。祇者不是。孤负先圣。去此二途。和泥合水处。请师道。师曰。玉箸撑虎口。曰一言金石谈来重。万事鸿毛脱去轻。师曰。莫谩老僧好。
问。人皆畏炎热。我爱夏日长。薰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时如何。师曰。倒戈卸甲。
虎丘忌日拈香曰。平生没兴。撞著者无意智老和尚。做尽伎俩。凑泊不得。从此卸却干戈。随分着衣吃饭。二十年来坐曲录木。悬羊头卖狗肉。知他有甚凭据。虽然。一年一度烧香日。千古令人恨转深。
师于室中能锻炼耆艾。故世称大慧与师居处。为二甘露门。尝诫徒曰。衲僧家着草鞋住院。何啻如蚖蛇恋窟乎。宋孝宗隆兴癸未六月十三日。奄然而化。塔全身于本山。
大鉴下第十八世
天童华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密庵咸杰禅师
福州郑氏子。母梦庐山老僧入舍而生。幼颖悟。出家不惮远游。遍参知识。后谒应庵于明果。应庵孤硬难入。屡遭呵。一日入室。庵问。如何是正法眼。师遽曰。破沙盆。庵颔之。逾年辞回省亲。庵送以偈曰。大彻投机句。当阳廓顶门。相从今四载。徴诘洞无痕。虽未付钵袋。气宇吞乾坤。却把正法眼。唤作破沙盆。此行将省觐。切忌便躲跟。吾有末后句。待归要汝遵。后出世衢之乌巨。次迁祥符蒋山华藏。未几。诏住径山。复迁灵隐。晚居太白。僧问。虚空消殒时如何。师曰。罪不重科。
上堂。牛头横说竖说。不知有向上关棙子。有般漆桶辈。东西不辨。南北不分。便问。如何是向上关棙子。何异开眼尿床。华藏有一转语。不在向上向下。千手大悲。摸索不着。雨寒无处晒㫰。今日普请。布施大众。良久曰。达磨大师。无当门齿。
上堂。世尊不说说。拗曲作直。迦叶不闻闻。望空启告。马祖即心即佛。悬羊头卖狗肉。赵州勘庵主。贵买贱卖分文不直。祇如文殊是七佛之师。因甚出女子定不得。河天月晕鱼分子。槲叶风吹鹿养茸。
上堂。卓拄杖曰。迷时祇迷者个。复卓一下曰。悟时祇悟者个。直饶迷悟双忘。粪扫堆头重添擸?。莫有向东涌西没全机独脱处道得一句底么。若道不得。华藏自道去也。掷拄杖曰。三十年后。
上堂。举金峰示众曰。老僧二十年前。有老婆心。二十年后。无老婆心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二十年前有老婆心。峰曰。问凡答凡。问圣答圣。曰如何是二十年后无老婆心。峰曰。问凡不答凡。问圣不答圣。师曰。乌巨当时若见。但冷笑两声。者老汉忽若瞥地。自然不堕凡圣窠臼。
上堂。举婆子烧庵话。师曰。者婆子洞房深稳。水泄不通。偏向枯木上糁华。寒灰中发焰。个僧孤身迥迥。惯入洪涛。等闲坐断泼天潮。到底身无涓滴水。子细简点将来。敲枷打锁。则不无二人。若是佛法。未梦见在。乌巨与么提持。毕竟意归何处。良久曰。一把柳丝收不得。和烟搭在玉阑干。
上堂。动弦别曲。叶落知秋。举一明三。目机铢两。如王秉剑杀活临时。犹是无风匝匝之波。向上一路。千圣把手共行。合入泥犁地狱。正当与么时。合作么生。江南两浙。春寒秋热。
上堂。尽乾坤大地。唤作一句子。担枷带锁。不唤作一句子。业识茫茫。两头俱透脱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没可把。达磨一宗。扫土而尽。所以云门道。尽乾坤大地。无纤毫过患。犹是转句。不见一法。始是半提。更须知有全提底时节。大小云门。剑去久矣。方乃刻舟。后示寂。塔于寺之中峰。
衢州府光孝百拙善登禅师
和州乌江闵氏子。僧问。世尊生下。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曰。天上天下。唯吾独尊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一人传虚。万人传实。曰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师曰。赞叹也赞叹不及。曰只如云门道。我当时见。一棒打杀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。毕竟具甚么眼目。师曰。脑后荐取。
上堂。白日闹浩浩。夜后静悄悄。长廊走波波。步步无欠少。不识主人翁。全身入荒草。撞着傅大士。问讯维摩老。卧疾毗耶城。几个知天晓。若是过量人。不向那边讨。为甚么如此。喝一喝曰。下坡不走。快便难逢。
南书记
福州人。久依应庵。于狗子无佛性话。豁然契悟。有偈曰。狗子无佛性。罗睺星入命。不是打杀人。被人打杀定。庵称其脱略。绍兴末。示寂于归宗。
侍郎李浩居士
字德远。号正信。幼阅楞严。如游旧国。造明果投诚入室。应庵揕其胸曰。侍郎死后。向甚么处去。士骇然汗下。庵喝出。士退参。不旬日径跻堂奥。以偈寄同参严康朝曰。门有孙膑铺。家存甘贽妻。夜眠还早起。谁悟复谁迷。
有鬻胭脂者。亦久参应庵。颇自负。士赠以偈曰。不涂红粉自风流。往往禅徒到此休。透过古今圈䙡后。却来者里吃拳头。
湖州府长兴教授严康朝居士
尝问道荐福雪堂。及见应庵。始得旨。尝有颂曰。赵州狗子无佛性。我道狗子佛性有。蓦然言下自知归。从兹不信赵州口。着精神自抖擞。随人背后无好手。骑牛觅牛笑杀人。如今始觉从前谬。
大鉴下第十九世
天童杰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松源崇岳禅师
处州龙泉吴氏子。幼卓荦不凡。年二十三弃家。首造灵石妙。继见大慧杲于径山。慧升堂。称蒋山应庵为人径捷。师闻不待旦而行。既至。朝夕咨请。一日庵问。世尊有密语。迦叶不覆藏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钝置和尚。庵厉声一喝。师便礼拜。庵大喜。说偈劝使祝发。隆兴甲申。得度于临安之白莲。遍参诸大老。罕当其意。乃入闽。见木庵永。永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话问师。师曰裂破。永曰。琅玡道好一堆烂柴聻。师曰。矢上加尖。永曰。观公下语。老僧不能过。其如未在。他日拂柄在手。为人不得。验人不得。师曰。为人者。使博地凡夫。一超入圣城。固难矣。验人者。打向面前过。不待开口。已知渠骨髓。何难之有。永举手曰。明明向汝道。开口不在舌头上。后当自知。逾年见密庵于衢之西山。随问即答。密庵但微笑而已。师切于究竟。至忘寝食。密庵移蒋山华藏径山。师皆从之。会入室次。问僧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师侍侧豁然大悟。乃曰。今日方会木庵道。开口不在舌头上。自是机辩纵横。密庵迁灵隐。师遂分座。旋出世平江澄照。徙江阴之光孝。无为之冶父。饶之荐福。明之香山。平江之虎丘。庆元丁巳。被旨补灵隐。
上堂。大凡扶竖宗乘。须具顶门正眼。悬肘后灵符。只如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。宝寿便打。三圣道。与么为人。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。保寿掷下拄杖。便归方丈。二尊宿等闲一挨一拶。发明临济心髓。殊不知。性命总在者僧手里。还有检点得出者么。昔年觅火和烟得。今日担泉带月归。
岁旦示众。元正改旦。万事成现。有时放行。有时坐断。不惜两茎眉。和坐盘掇转。佛法世法都卢一片。既是佛法世法。如何得成一片。但办肯心。必不相赚。
示众。古者道。拈起也天回地转。放下也草偃风行。冶父则不然。拈起也乾坤黯黑。放下也瓦砾生光。忽有一个半个。蓦然[翟*支]瞎顶门眼。达磨一宗。未至寂寥。
示众。举临济如蒿枝拂公案。雪窦拈曰。临济放处太危。收来太速。师拈拄杖曰。临济据令而行。不知孤负黄檗。雪窦尽力担荷。也只见得一边。且道。荐福节文在甚么处。掷下拄杖。
示众。举汾阳曰。识得拄杖子。行脚事毕。师曰。汾阳虽则开口见胆。争奈落在第二头。蓦拈拄杖曰。者个不得唤作拄杖子。漆桶。参。
上堂。举保宁勇上堂。大方无外。大圆无内。无内无外。圣凡普会。瓦砾生光。须弥粉碎。无量法门。百千三昧。拈拄杖曰。总向者里会去。苏卢苏卢。悉利悉利。师曰。大小保宁。业识茫茫。不奈船何。打破戽斗。
示众。明眼衲僧。因甚打失鼻孔。有贼无赃。[○@、]。后居灵隐六年。晚退居东庵。临寂作手书。别诸公卿。又遗书嗣法少室睦。掩室开。嘱以珍重大法。复书偈曰。来无所来。去无所去。瞥转玄关。佛祖罔措。跏趺而寂。实嘉定己巳八月四日也。得年七十有一。坐夏四十。奉全身。塔于北高峰之原。
夔州府卧龙破庵祖先禅师
广安王氏子。闻缘老宿住昭觉。往参扣。语契。令奉圆悟香火。一日从方丈前过。缘问。庵头有人么。师曰。无人。缘劈胸一拳曰。你聻。师忽有省。出峡从德山涓祝发。寻受具。遍叩诸方。抵苏之万寿。值雪夜坐。自念。行脚数年。未得安稳。正闷闷不已。忽闻钟动。趋后架。举首见照堂二字。疑情顿释。既而见水庵一于双林。水曰。师子尊者。被罽宾斩却头且置。你道西天胡子。为甚么无须。师曰。非双林不举此话。水曰。作家禅客。师曰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水遂以手拓开。师曰。勘破了也。迨水庵谢事。往参密庵于乌巨。庵命典客。一日庵室中。举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话。师豁然大悟。次日庵遇师于寮前。谓师曰。你总不得作伎俩。试露个消息来。师应声曰。方丈里有客。庵呵呵大笑。洎庵迁蒋山。师侍行。亲炙凡五载。辞还蜀。庵送以偈曰。万里南来川藞䕢。奔流度刃叩玄关。顶门[翟*支]瞎金刚眼。去住还同珠走盘。师至夔门。尚书杨辅。以卧龙请师出世。未几弃去。复游吴中。首众于径山灵隐。后住常州荐福。真州灵岩。苏州秀峰穹窿。湖州资福。最后约斋张公镃。请为广寿慧云开山。凡六坐道场。
上堂。杨岐乍住屋壁疏。满床尽撒雪珍珠。缩却项暗嗟吁。翻忆古人树下居。杨岐斗胜不斗劣。秀峰斗劣不斗胜。秀峰乍住没亲疏。个个尽怀沧海珠。满眼湖山看不足。释迦弥勒是他奴。
上堂。密庵先师道。有问冬来事。京师出大黄。贪他一粒米。失却半年粮。秀峰则不然。有问冬来事。京师出大黄。只图一粒米。却得百年粮。或被知事道。长老长老。莫道百年粮。只得半年不少也得。只向他道。但办肯心。决不相赚。
上堂。举东山道如何是禅。阎浮树在海南边。近则不离方寸。远则十万八千。毕竟如何。禅禅。师曰。穹窿也有个道处。如何是禅。阎浮树在海南边。撑天拄地。拄地撑天。巧说不得。只要心传。毕竟如何。禅禅。
上堂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不是物。山僧忍俊不禁。为诸人作个撇脱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流水暗消溪畔石。劝人除却是非难。
上堂。十五日已前明似镜。十五日已后黑似漆。正当十五日。又且如何。莺迁乔木频频语。蝶恋芳丛对对飞。
示座主偈曰。见犹离见非真见。还尽八还无可还。木落秋空山骨露。不知谁识老瞿昙。
师将示寂。作手书别交游。复书偈曰。末后一句。已成忉怛。写出人前。千错万错。书讫。端坐而逝。实嘉定辛未六月九日也。时客寓径山。遗命散骨林间。住持石桥收骨。建塔于别峰塔之右。寿七十六。腊四十九。
饶州府荐福曹源道生禅师
南剑人。分座云居。出世饶之妙果。徙龟峰。上堂。佛法二字人人知有。狼毒砒霜那容下口。直饶透过威音前。也是痴狂外边走。山僧已是拖泥带水。诸人合作么生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今朝八月十五。天色半晴半雨。几多门外游人。不睹月圆当户。也好笑又堪嗟。争似西湖寺里一队古佛。参退归堂吃茶。
上堂。春风东扇西扇。春雨似晴不晴。浅碧深红烂铺锦绣。莺声燕语互奏笙簧。一一揭示圆通妙门。头头流通正法眼藏。拟心凑泊。依前万水千山。直下知归。便见七穿八穴。拍禅床下座。
上堂。雨雪落纷纷。檐头水滴滴。良哉观世音。草里跳不出。也大屈。水底乌龟钻铁壁。咄。
上堂。月生一。拶倒银山并铁壁。月生二。土宿骑牛穿闹市。月生三。屋头幽鸟语喃喃。不是葛藤露布。亦非入理深谈。正恁么时。宾主交参一句。作么生道。万仞悬崖垂只手。百华丛里现优昙。
上堂。平旦清晨三月朝。南山苍翠插云霄。不须更觅西来意。门外数声莺语娇。拍膝一下曰。好大哥。
咏灵云石偈曰。云去云来非有意。云来云去亦无心。有无截断灵何在。突兀一峰青到今。晚住荐福。逾月示寂。
宁波府天童枯禅自镜禅师
福州长乐高氏子。首参木庵永。水庵一。或庵体诸老。后谒密庵于灵隐。针芥相契。开法隆兴上蓝。迁建康旌忠抚州白杨福州太平西禅。宝庆乙酉。被旨升灵隐。复移天童。上堂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树倒藤枯。句归何处。良久曰。长忆江南三月里。鹧鸪啼处百华香。
上堂。一拽石二搬土。夜半日轮正卓午。老安曾牧沩山牛。南泉不打盐官鼓。报君知莫莽卤。火里蝍蟟吞却虎。
上堂。举鹤林因僧扣门。林曰阿谁。僧曰是僧。林曰。非但是僧。我者里佛也不着。曰因甚佛来也不着。林曰。无他栖泊处。师曰。天童若有人扣门。即大开了。待他入来。便拦胸搊住曰。道道。若拟开口。便与劈胸一拳在。者里转得身吐得气。便请明?下安排。
杭州府净慈潜庵慧光禅师
上堂。举赵州狗子佛性无话。颂曰。狗子无佛性。全提摩竭令。才拟犯锋铓。丧却穷性命。
化盐偈。合水和泥一处烹。水干泥尽雪华生。乘时索起辽天价。公验分明孰敢争。
太平府隐静万庵致柔禅师
潮州陈氏子。母黄。妙喜南迁。道经潮。其祖父暹延礼甚谨。母因梦僧入舍。遂怀妊。及诞。父母誓不以俗累羁师。甫十岁。俾从寿受业。越九载芟染。初见木庵永于鼓山。会庵升座曰。国师再来也。师微笑有省。次参密庵于蒋山。庵室中举。释迦弥勒犹是他奴。且道他是阿谁。师曰。无地头汉。庵曰。千闻不如一见。师便殴一拳。庵擒住厉声曰。者小鬼子。见个甚么胡打乱打。师曰。更要吃一拳在。庵连挥两拳曰。打者无地头汉。师豁然大悟。无何。以母老归省。旋出世广法。后移太平隐静。上堂。起道树诣鹿苑。不是向上机。传少室续曹溪。未为正法眼。直得无依无欲。无一法当情。犹落第二见。放过一着。卷舒在我。纵夺临时。于把住处放行。露柱灯笼活鱍鱍。于放行处把住。释迦弥勒是他奴。卓拄杖曰。且道。是放行是把住。一气不言含有象。万灵何处谢无私。
上堂。举天衣怀曰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话。颂曰。长空孤雁一声秋。献宝波斯鼻似钩。风卷白云归别嶂。黄昏月挂柳梢头。
上堂。毗卢师法身主。若要动地放光。且来搬柴运土。嗄。将谓忘却。
上堂。百丈不再参马祖。争得三日耳聋。临济不到大愚。焉知老婆心切。仰山将得镇海明珠。为甚到东寺面前。叉手当胸。却道无理可伸。无言可对。咄。直饶倾下一栲栳。敢保老兄犹未彻。
上堂。饥荒老鼠咬葫芦。巧计猢狲倒上树。要透报恩向上关。直须一步低一步既是向上关。因甚却要一步低一步。待你踏着。却向你道。
上堂。东山道。空门有路人皆到。到者方知旨趣长。心地不生闲草木。自然身放白毫光。师曰。东山只解无中觅有。不解有里寻无。隐静则不然。空门有路人难到。到者方知碍处通。石上栽华还结果。须知元不假春风。将临终。集众嘱曰。老僧生平无长物。只依海众常例。安寝堂两日足矣。复书偈。端坐而化。世寿七十。腊五十二。
杭州府灵隐笑庵了悟禅师
姑苏人。举僧问睦州。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。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。州曰。昨日栽茄子。今日种冬瓜公案。颂曰。昨日栽茄子。今日种冬瓜。一声河满子。和月落谁家。
江宁府蒋山一翁庆如禅师
福州长乐范氏子。上堂。春雨如膏。春云似鹤。春鸟关关。春泉濯濯。揭却观音脑盖。踢倒慈氏楼阁。切莫将错就错。拍禅床曰。参。
上堂。过去诸如来。斯门已成就。一盲引众盲。现在诸菩萨。今各入圆明。鰕跳不出斗。未来修学人。当依如是法。赚杀一船人。
上堂。意能刬句。句能刬意。意句交驰。讨甚巴鼻。尽力道不得底句。不是河南。便是河北。衲僧闻得与么告报。十个有五双。鼻孔里冷笑。拈拄杖曰。云居拄杖子。党理不党亲。卓一下曰。雪巢初冷夜。云?未梳时。
上堂。霜明万壑。月皎千家。达磨不会。却返流沙。拍膝曰。好大哥。归堂吃茶。
上堂。天地造化。有阴有阳。有晦有朔。圣人治世。有礼有乐。有刑有政。衲僧门下。有杀有活。有擒有纵。其擒也纵也杀也活也。总在黄龙指甲缝里。汝若拟议。不消一掏。然虽如是。笑我者多。哂我者少。
上堂。一句截流。万机寝削。且道。是那一句。良久。卓拄杖曰。归堂吃茶。
上堂。久雨忽晴。天清地宁。云收岳面。月落波心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恁么会去。达磨一宗。扫土而尽。
上堂。诸佛不出世。人人举足踏着。祖师不西来。人人满口道着。既踏着又道着。毕竟是个甚么。有般汉。东西不辨。南北不分。便道明明不覆藏。切忌从他觅。殊不知抛却真金。随群撮土。
上堂。豁开户牖。当轩无人。挝动雷门。凭谁侧耳。裴相国。印心于老黄檗。温伯雪。目击于鲁仲尼。衲僧门下。犹在半途。知县学士。今日到来云居。如何与伊相见。拈拄杖画一画曰。万重关锁尽。一剑倚天寒。晚年退隐南昌西山。示寂。塔于定林。寿六十八。夏四十九。
苏州府承天铁鞭允韶禅师
上堂。一五二五。机轮无阻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有底却道锦上铺花。有底又道泥里洗土。有底又道。离此二途。便见丹霄独步。若总如斯论量。山僧未敢相许。毕竟如何。良久曰。逢人不得错举。
师住泉州光孝。开堂祝圣。白槌毕。师曰。唤甚么作第一义。莫有旁不甘者么。出来道看。时有僧出问话。语未竟。师拈拄杖卓一卓曰。住住。今日开堂。不比寻常佛事。设问答到弥勒下生。勾锁连环。盛水不漏。也祇是空鼓粥饭气。于自己了没交涉。所以道。问不在答处。答不在问处。问答交驰。如青天轰霹雳。看者不容眨眼。那堪更向言中定旨。句下分宗。大似缘木求鱼。守株待兔。殊不知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与人。者里彻去。皇恩佛恩一时报毕。其或未然。更为锦上铺华。复卓拄杖一下。下座。
佛涅槃日。上堂。老汉当年腊月八。三更半夜颠狂发。刚把长钉钉眼睛。直至如今无人㧞。山僧今日下毒手。为他㧞去也。看。便下座。
杭州府直秘阁学士张镃居士
字功甫。别号约斋。闻钟声得悟。述偈曰。钟一击耳根塞。赤肉团边去个贼。有人问我解何宗。舜若多神面目黑。后舍宅建寺。曰慧云。请破庵先开山。疏曰。舍林居为阿兰若。夫岂小缘。请宗师据曲录床。只因大事。几度遍参。遭密庵打失鼻孔。一朝拈出。向冷泉捋下面皮。不谓馨香奚烦郑重。辞青松于北涧。穿几重出岫之云。封绿水于南湖。祝万岁如山之寿。宁宗嘉定壬申。复请灭翁相继阐法。今专祠尚在。
续灯正统卷之十九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世
灵隐岳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灭翁天目文礼禅师
杭临安阮氏子。家天目之麓。故号天目。六岁携篮随母采桑。俄念携之者谁。遂有出家志。年十六。依真相寺智月剃落。往净慈。参混源。源举现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话。不契。乃谒育王佛照。照问。恁么来者。那个是汝主人公。师豁然领旨。一日照问。是风动是幡动。者僧如何。师曰。物见主眼卓竖。照曰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甚处见祖师。师曰。揭却脑盖。照喜其俊迈。命典书记。回杭。听一心三观于上竺。时松源岳唱道荐福。室中问僧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拟议即棒出。师闻顿忘知解。遂往见之。获印可。辞去巡礼江淮间祖塔。时浙翁琰主蒋山。举师立僧。嘉定壬申。张约斋请师开法慧云。次迁温之能仁。未几退归钱塘之西丘。赵节斋微服过访师。与语终日而去。翌日奏请师住持净慈。室中每举南山筀笋东海乌鱡话。学者拟议。师便打。莫有凑泊之者。后迁福泉。晚居天童。
上堂。法不孤起。仗境方生。境既不生。法从何立。龙湫泻千尺瀑布。且不是境。雁峰耸万丈高寒。且不是法。明眼衲僧。到者里。合作么生。直饶倜傥分明。山僧棒折也未放在。何故。杀人刀活人剑。
上堂。事事无碍。青山掩映斜阳外。法法无差。槛前古木闹群鸦。君不见太原孚上座。走天涯扬州。五更闻画角。吹断落梅花。直至如今未到家。
冬至上堂。黄钟才起时。九数从头数。相将幽谷莺啼。次第雕梁燕语。田父祭勾芒。丛祠敲社鼓。农父狎牛郎。村姑教蚕妇。光阴老尽世间人。冬至寒食一百五。
宏智忌日。上堂。夜明帘外。宝鉴堂前。元无兼带。岂有偏圆。正恁么时。毕竟谁居正位。古渡无人霜月冷。芦花风静鹭鸶眠。
上堂。长颈鸟乔林不栖。横飞天外。穴鼻牛山田耕了。直上峰头。天下衲僧仰望不及。何故。嘉州打大象。
上堂。投子道。迎之不见其首。随之罔眺其后。大似徐六担版。天童则不然。仰之弥高。俯察非遥。横塘宿鹭斜飞起。几只银瓶挂树梢。
上堂。众生本不曾迷。夜阑鸡向五更啼。诸佛本不曾悟。秋清雁度长空去。拍膝一下曰。西窗昨夜月华明。凉飙已到梧桐树。
元宵上堂。昨夜摩腾法师。遍点莲灯。助佛光明。直得善信真人。失却光彩。太白龙王出来道。我从龙种上尊王佛时住此山。未闻有者个消息。于是空中打个闪电。变作满天黑风暴雨。还委悉么。我见灯明佛。本光瑞如此。
僧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牛头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牛头牛头。
僧问。和尚见佛照时如何。师曰。石中有玉。曰见松源后如何。师曰。沙里无油。
来上座问。某甲有状。告投和尚。师曰。对头在那里来。曰和尚便是。师曰。老僧与汝有甚么冤仇。来无语。师捉住曰。冤家冤家。
问新到。汝名甚么。僧曰智虎。师退身作怕势。僧拟议。师便归方丈。
僧问。观方知彼去。去者不至方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前不构村。后不迭店。
举楞严诸可还者自然非汝。不汝还者非汝而谁。颂曰。不汝还兮复是谁。残红流在钓鱼矶。日斜风定无人扫。燕子衔将水际飞。
师尤?于易。干淳诸儒大阐道学。师与之游。直示心法。朱晦庵问毋不敬。师叉手示之。杨慈湖问不欺之力。师答以偈曰。此力分明在不欺。不欺能有几人知。要明象兔全提句。看取升阶正笏时。其晓人类如此。
师主五刹。通不过八九年。而投闲于良渚之西丘。岁月尤多。然群衲参叩。无异领众时也。将入寂。谓侍者曰。谁与我造个无缝塔。者曰。请师塔样。师良久曰。尽力画不出。遂怡然脱去。阇维。弟子收舍利并遗骨。附葬于应庵塔左。寿八十四。腊六十八。
湖州府道场运庵普岩禅师
题赵州像赞曰。无端提起七斤衫。多少禅人着意参。尽向青州做窠窟。不知春色在江南。
举洞山冬夜吃果子公案。颂曰。洞山玷辱家风。首座埋没自己。双双绣出鸳鸯。寸舌扶持不起。
镇江府金山掩室善开禅师
上堂。举密庵破沙盆话。颂曰。法眼拈来早自谩。无端错对破沙盆。而今遍界难遮掩。殃害丛林子又孙。
□□府华藏无碍觉通禅师
青苗会上堂。破一微尘出大经。鸢飞鱼跃更分明。不将眼看将心看。已是重敲火里冰。揞黑豆昧平生。直须劫外话丰登。缲成白雪桑重绿。割尽黄云稻正青。
温州府龙翔石岩希琏禅师
潮阳马氏子。上堂。举广慧琏与杨大年夜话次。慧曰。秘监曾与甚人道话来。公曰。某曾问云岩谅监寺。两个大虫相咬时如何。谅曰。一合相。某曰。我祇管看。未审恁么道还得么。慧曰。者里则不然。公曰。请和尚别一转语。慧以手作拽鼻势曰。者畜生更?跳在。公于言下。脱然无疑。遂述偈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金毛师子变作狗。拟欲将身北斗藏。应须合掌南辰后。师曰。内翰攀南辰倚北斗。广慧转天关翻地轴。寥寥千古许谁知。断弦须是鸾胶续。
僧问。昔日佛照光。因宋孝宗宣问。释迦佛入山六年。所成何事。光曰。将谓陛下忘却。此意如何。师答以颂曰。大根大器大熏修。瞥转机轮向上头。万亿斯年惟一佛。雪山元不隔龙楼。
台州府瑞岩少室光睦禅师
举曹山霞因僧侍立次。山曰。道者可煞热。曰是。乃问。祇如热。向甚么处迴避。山曰。向镬汤炉炭里迴避。曰祇如镬汤炉炭里。又作么生迴避。山曰。众苦不能到。师颂曰。瞎却顶门三只眼。镬汤炉炭里优游。若言众苦不能到。端的何曾有地头。
题四祖像赞曰。破头峰顶紫云飞。三却天书老翠微。滞货虽然无用处。不应分付小孩儿。
湖州府道场北海悟心禅师
举黄檗在盐官殿上礼佛时。唐宣宗为沙弥。问。不着佛求。不着法求。不着僧求。长老礼拜。当何所求。檗曰。不着佛求。不着法求。不着僧求。常礼如是事。弥曰。用礼何为。檗便掌。弥曰。太粗生。檗曰。者里是甚么所在。说粗说细。随后又掌。颂曰。曾施三掌触君王。佛法何曾有寸长。粗行沙门封断际。至今无地着惭惶。
举唐文宗蛤蜊因缘。颂曰。合水和泥底事忙。被渠点破大乖张。虽然契得君王意。争奈全身入镬汤。
宁波府雪窦无相范禅师
上堂。举赵州道。才有是非纷然失心。还有答话分也无。僧举似洛浦。浦扣齿。又举似云居。居曰。何必。僧回举似赵州。州曰。南方大有人丧身失命。僧曰。请和尚举。赵州方举前话。僧指旁僧曰。者个师僧。吃却饭了。作恁么语话。师颂曰。坐底见立底。立底见坐底。咄哉老赵州。白日眼见鬼。
台州府瑞岩云巢岩禅师
举经题[丱-(丌-一)+八]字话。颂曰。以字不成八字非。当阳拈起大家知。释迦老子舌无骨。黄叶将来吓小儿。
举灵云见桃花话。颂曰。三月桃花烂熳红。灵云打失主人翁。随邪逐恶玄沙老。半是真情半脱空。
宁波府雪窦大歇仲谦禅师
义乌应氏子。幼读傅大士心王铭。矢志出家。初参息庵。庵器而抑之曰。汝儒者习气不除。焉能学道。要到大休大歇田地。须是如木偶人去。师蒙激发。益自奋励。一日忽有省。遂以大歇自名。后依松源岳。岳室中。举秘魔擎叉话。师豁然大悟。出住后。举应庵问密庵。如何是正法眼。密曰破沙盆话。颂曰。白玉琢成泥弹子。黄金铸就铁昆仑。千年滞货无人买。未免如今累子孙。
送维那偈曰。兴化当年打克宾。丛林千载话犹存。云黄有棒且高阁。只么煎茶送出门。
杭州府净慈谷源道禅师
举丹霞然初参石头。刬佛殿前草公案。颂曰。石头刬草验英豪。懵懂丹霞眼不高。若解转身行活路。至今应不累儿曹。
苏州府虎丘蒺藜昙禅师
初住四明延庆。迁苏之穹窿震泽普济镇江甘露真州长芦。后住虎丘。上堂。举僧问香林。如何是衲衣下事。林曰。腊月火烧山。师曰。兔子何曾离得窠。若有人问延庆。如何是衲衣下事。只对他道。就船买得鱼偏美。踏雪沽来酒倍香。
上堂。念念释迦出世。时时弥勒下生。顿超天地未分之前。不历阶梯。掀翻宝所。便恁么去。可以开无量法门。可以演百千妙义。蓦拈拄杖卓一下曰。无量法门百千妙义。尽向者里百杂碎了也。还知虎丘落处么。靠拄杖曰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
举灵云见桃花话。颂曰。三月桃华是处开。灵云双眼尽尘埃。谢郎重整钓鳌手。未免将身一处埋。
诺庵肇禅师
举松源示众曰。明眼衲僧。因甚打失鼻孔。有贼无赃[○@●]话。颂曰。杀人一万损三千。独弄单提机不全。万顷沧波明月夜。一声短笛钓鱼船。
赞二祖像曰。觅心无处自欺谩。甘受齐腰深雪寒。三拜起来依位立。谁知遍界是波澜。
华亭怀古。活计都卢一钓舟。锦鳞入手便抽头。我来不睹师亲训。柳岸依依蘸碧流。
秘监陆游居士
字务观。号放翁。山阴人。尝谒松源于灵隐。问心传之学可得闻乎。源曰。既是心传。岂从闻得。士点首默契。呈偈曰。几度驱车入帝京。逢人一例眼双青。今朝始见宗门别。说有言无要眼听。
卧龙先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无准师范禅师
蜀梓潼雍氏子。九岁依阴平山道钦出家。绍熙甲寅。登具戒。明年游成都。坐夏正法。请益瞎堂高弟尧首座坐禅法。尧曰。禅是何物。坐底是谁。师于是昼夜体究。一日如厕有省。明年谒佛照于育王。照问何处人。师曰剑州。照曰。带得剑来么。师随声便喝。照笑曰。者乌头子也乱做。久之。复至灵隐。时破庵居第一座。同游石笋庵。庵之道者。请益猢狲子捉不住话。庵曰。用捉他作么。如风吹水自然成纹。师侍旁有省。未几。破庵扫塔天童。师偕往。复拉石溪月。同游台雁。至瑞岩云巢。留师分座。夜梦伟衣冠者。持把茅见授。翌日明州清凉专使至。师受请入院。见所谓伽蓝神。姓茅。衣冠与所梦无异。升堂开法。一香供破庵焉。三年迁焦山。次迁雪窦。又三年。被敕移育王。又三年。领嵩山少林。次补径山。明年寺毁。师不动容经意。是冬十月。旨下召入内廷。上御修政殿引见。师奏对详明。上赐金襕僧伽黎。复宣诣慈明殿。升座说法。上垂帘而听。赐佛鉴禅师号。三年寺成。阅六年复毁。而多助云至。不数年。复还旧观。
僧问。赵州道。三十年前在南方行脚。火炉头有个无宾主话。直至如今无人举着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舌头拖地。曰毕竟如何是无宾主话。师曰。言满天下。曰祇如玄沙闻得乃曰。者老汉脚跟未点地在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一坑埋却。曰可谓焦砖打着连底冻。赤眼撞着火柴头。师以拄杖划一划。
上堂。五峰门下。百种全无。禅床迫窄。堂供萧疏。脚下踏着底。破砖头碎瓦片。面前撞见底。王獦獠李麻胡。恁么薄福住山。真个孤负老胡。良久曰。虽然如是。更点分明。
上堂。一夏已满。无事不办。遂府钵盂。邛州磁碗。
上堂。灵山指月。曹溪话月。递代相传。证龟成鳖。范上座。寻常一张口。挂在壁上。今日无端入者行户。未免拈出多年历日。说似诸人。且要郭大李二邓四张三。知得江南两浙。春寒秋热。
示众。若论个事。直是省要。奈何诸人自作艰难。自作障碍。所以寻常东廊西廊。见诸人和南问讯。山僧便乃低头相接。其实无他。只要诸人识得长老是西川隆庆府人氏。若也识得。便与诸人打些乡谈。说些乡话。如今且未问你识得长老。且各自知得自家乡井也得。还知么。明州六县。奉化八乡。
淳祐戊申秋。筑室明月池上。榜曰退耕。乞老于朝。己酉三月旦。升堂示众曰。山僧既老且病。无力得与诸人东语西话。今日勉强出来。将从前所说不到底。尽情向诸人面前。抖擞去也。遂起身抖衣曰。是多少。十八日集两序。区画后事。亲书遗表。及遗书十数封。言笑如平时。其徒请遗偈。乃执笔疾书曰。来时空索索。去也赤条条。更要问端的。天台有石桥。移顷而逝。停龛二七日。奉全身。葬于万年正续之侧。去寺四十里。塔曰圆照。
杭州府灵隐石田法薰禅师
眉山彭氏子。生而慧敏。年十六。从丹棱石龙山法宝院出家。二十二。剃发受具戒。游方至石霜。礼雷迁塔。述偈曰。一念慈容元不隔。何须特地肆乖张。平高就下婆心切。恼得雷公一夜忙。师名由是大著。闻穹窿破庵道望。遂往依焉。庵室中。举世尊拈华迦叶微笑话。师曰。焦砖打着连底冻。赤眼撞着火柴头。庵异之。师于是决志依栖。与无准日相激砺。久乃辞去事遍参。灵隐岳净慈充华藏演。咸称赏之。后出世苏之高峰。次迁寒山。会蒋山虚席。庙堂以师补之。宝庆初。迁净慈。端平乙未。复迁灵隐。
上堂。一径直。二周遮。衲僧会得万别千差。庭前闲纵目。春尽尚余华。老胡不合过流沙。拍膝一下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大道体宽。无易无难。相头买帽。此土西天。
上堂。识得心。山岳沉。握金成土。握土成金。脚前脚后。现成行货。少室峰前。交点不过。
上堂。石中有玉。沙里无油。德山临济。未出常流。却忆寒山子。时临古渡头。
上堂。见闻觉知。行住坐卧。眨上眉毛。早已蹉过。赤脚唱山歌。路上无人和。
上堂。把定重关。诸人性命在山僧手里。放开一线。山僧性命在诸人手里。而今也不把定。也不放开。山僧即是诸人。诸人即是山僧。三十年后。莫道蒋山和泥合水。
示众。剑刃翻身犹是钝。屋头问路太无端。楚鸡不是丹山凤。何必临风刷羽翰。
淳祐甲辰三月望示众。但得本莫愁末。唤甚么作本。唤甚么作末。松柏千年青。不入时人意。牡丹一日红。满城公子醉。山僧恁么道。若有不肯底。是我同参。
弟子师俊。绘师像求赞。有曰。末后一句。分付厨山。众讶之。先是。师尝建接待院于西溪曰宝寿。明日忽示疾。又明日退归宝寿。趋办终焉计。诀众而逝。窆全身于院后。寿七十五。腊五十三。
南康府云居即庵慈觉禅师
西蜀人。举雪峰因闽王问。拟欲盖一所佛殿去时如何。峰曰大王何不盖取一所空王殿。王曰请师样子。峰展两手。云门曰一举四十九话。颂曰。空王殿样子。雪峰展两手。添得老韶阳。一举四十九。总是面南看北斗。
赞船子道影曰。三十余年在药山。鬼家活计岂能传。当时不得夹山老。你且耐烦撑破船。
举。僧问叶县省。如何是密用心处。县曰闹市里辊毬子。曰意旨如何。县曰。普请大家看话。颂曰。辊毬闹市大家看。一阵清风吹面寒。定乱不须双刃剑。活人何必九还丹(师尝游云居。夜宿瑶田庄。梦安乐神告曰。师于此山。只有一粥之缘。明日午后到山。晚参罢。会旦过有二僧相殴。新到例遭摈逐。师窃讶之。后数年。云居虚席。州符起师补处。师忻然承命。且徴前梦。方至瑶田庄。未入院而寂焉)。
宁波府大慈独庵道俦禅师
赠制鞋者偈曰。透底工夫做已圆。须知密处自心传。脚跟着地随他转。踏到驴年也未穿。
荐福生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痴绝道冲禅师
武信长江荀氏子。以进士业。应诏不利。遂于梓州妙音院受业。游成都讲肆。习经论。绍熙壬子。出峡往谒松源岳于荐福。以岁俭不果。会曹源生。出世妙果。师造见。聆入门语有省。参堂。俾侍香。朝夕老拳痛棒不少贷。平生知见。至是绝无影响。曹源徙龟峰。师侍行。又三年。以偈辞游浙。有尚余穷相一双手。要向诸方痒处爬之句。至浙。值松源主灵隐。门严户峻。八阅月不得入室。或以失士告。源曰。我已八字打开。自是他当面错过。师闻彻见曹源嘻笑怒骂。皆为人善巧方便。嘉定己卯。由径山第一座。应嘉禾光孝请。香拈曹源。是时此庵元觉庵真逢庵原无相范石溪月等。皆在会中。道闻于朝。忠献卫王。以堂帖除蒋山。居十有三载。嘉熙己亥。鼓山来聘。未行。雪峰牒至。领事半年。而天童诏下。众集如海。兼摄育王住持事。
上堂。天童用底。来育王用不着。育王用底。归天童用不着。虽然如是。用不着处用有余。一箭双雕随手落。
结夏上堂。圆觉伽蓝。尘尘有路。坐断去来。顿空今古。那里十三。者边十五。后先不差毫发许。堪笑黄面瞿昙。至今不知落处。
上堂。有一人。一念顿证。堕在佛数。有一人。累劫阐提。不愿成佛。且道。那个合受人天供养。良久曰。蝶穿芳径双眉湿。蜂掠残华两股肥。
上堂。尽乾坤大地。无丝毫许隔。是汝诸人。横担拄杖。绕四天下行脚道。我无处不到。无事不知。且道。西天那烂陀寺戒贤论师。今日说甚么法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僧问。心佛及众生。是三无差别。如何是过去心。师曰。放待冷来看。曰如何是现在心。师曰。你问我答。曰如何是未来心。师曰。后次上堂向你道。曰如何是过去佛。师曰。去年梅。曰如何是现在佛。师曰。今岁柳。曰如何是未来佛。师曰。颜色馨香依旧。曰如何是过去差别智。师以拂子击禅床左边。曰如何是现在差别智。师以拂子击禅床右边。曰如何是未来差别智。师以拂子中间点一点。僧曰。心佛众生无向背。十方刹海一毫收。便礼拜。师乃曰。过去心不可得。现在心不可得。未来心不可得。三世既不可得。唤甚么作差别智。若人见得彻去。三世诸佛。无一时不在诸人顶?上。转大法轮。更来者里。挨肩并足。讨甚么碗。下座。以拄杖一时打散。
未几。被旨迁径山。一日忽手书龛记并遗书。且曰。无准忌。在三月十八。吾十五行矣。不能拈香修供。令挝鼓升座辞众。举世尊临入涅槃。告众曰。汝等善观吾紫磨金色之身。瞻仰取足。毋令后悔。今日即有。明日即无。师曰。世尊四十九年。作尽伎俩。及至临行。求生不得。求死不得。山僧今日。要行便行。要去便去。八臂那吒拦不住。至夜分起坐。侍者请偈。师曰。末后一句。无可商量。只要个人直下承当。移顷而逝。寿八十二。腊六十一。茶毗。舍利五色者无数。遵遗命。奉骨归。葬金陵玉山庵。学者分其半。塔于菖蒲田玉芝庵。
天童镜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寂窗有照禅师
福之闽县邓氏子。从九峰榕庵慧得度。时枯禅唱道怡山。师往见之。禅问。自从一见桃花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那里是他不疑处。师大笑趋出。禅深肯之。禅迁灵隐。师掌内记。已而见大梅石岩虎丘蒺藜鄮峰无准金山大歇。皆深契合。以母老归省。谒雪峰痴绝。留掌记室。闽帅请开法东山大乘。移福之黄檗。时左史竹溪林希逸。从师论心法。拳拳服膺。有老来得友如师少。别去伊谁伴我闲之句。次补江心。后迁玉几。朝廷降金帛。鼎建舍利宝塔。
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八吉祥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六殊胜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面目现在。
上堂。六尘不恶。还同正觉。鸦鸣鸦鸦。鹊噪鹊鹊。江北江南。潮生潮落。春风三月花草香。善财何处寻楼阁。喝。
上堂。如何是道木头。如何是禅碌砖。古德与么垂示。十个五双。恬不为事。殊不知正抓着鄮峰痒处。何故。建造殿宇。恰用得着。
杭州府净慈清溪沅禅师
上堂。达磨西来。一坐具地。被他神光礼了三拜。一时占了。致令后代儿孙。各自分疆列界。衲僧家。拨草瞻风。朝吴暮越。南天台。北五台。拄杖头。草鞋底。还曾踏着也未。良久曰。踏着即祸事。
泉州府法石愚谷智禅师
山居偈曰。栗色伽黎千百结。倚松扪腹看云飞。有人问我居山趣。向道春深笋蕨肥。
福州府西禅月潭圆禅师
开炉上堂。人人尽守瓮中天。地覆天翻我不然。直下一椎星火迸。螺江烧却谢郎船。
□□府报恩太古先禅师
上堂。若论此事。不涉心思意想。非干默照忘怀。要得洞然明白。须是汗出一回。且道汗出后如何。蓦唤侍者曰。将扇子来。
上堂。夜冷清霜重。风来寒更多。因循时节过。自己事如何。拍禅床曰。不是知音者。如何举向他。
上堂。衲僧家。游方行脚。拨草瞻风。第一须识路径始得。路径不错。东西南北。到处为家。稍涉迂回。五里单牌。十里双堠。那里更在那里。掷下拄杖曰。看脚下。
荆州府公安虎溪锡禅师
上堂。心心。浅处实甚深。道道。幽远无人到。急行踏不着。缓行成错过。少林几坐华木春。却忆西来胡达磨。
绍兴府岊翁淳禅师
佛诞偈曰。毗岚毒种毒华开。添得云门醉后杯。今日柯桥风色恶。淡烟疏雨洗黄梅。
隐静柔禅师法嗣
苏州府虎丘双杉元禅师
举宋太宗夜梦神人劝发菩提心。凌晨宣廷臣问。菩提心作么生发。群臣无对。雪窦显代曰。实为今古罕闻。别峰印代曰。王言如丝。其出如纶话。颂曰。万里讴歌圣化成。条风块雨乐樵耕。不因嵩岳三呼后。无象谁知真太平。
举密庵破沙盆话。颂曰。五陵公子少年时。得意春风跃马蹄。不惜黄金为弹子。海棠花下打黄鹂。
书冷泉两廊画壁曰。一一尘中坚密身。改头换面转精神。谁知东壁打西壁。总是灵山会上人。
续灯正统卷之二十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一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天童礼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横川如珙禅师
永嘉林氏子。父崇夫。有处士名。季父为沙门。曰正则。师年十五。从其祝发。受具戒于广慈。初参石田薰。痴绝冲。无所入。继登太白。谒灭翁。咨决所疑。翁举南山筀笋东海乌贼话。师拟对。翁便打。师豁然有省。久之。为断桥所重。请分座。复举出世雁山之灵岩。次迁能仁瑞光。至元癸未。被旨住育王。
僧问。如何是教外别传底句。师曰。不落玄妙。曰恁么则一超直入如来地。师曰。且缓缓。
问。如何是学人行履处。师曰。你适才从甚处上来。曰如何得报四恩去。师曰。你且从适才路上下去。
问。如何是闻复翳根除。师曰。一不成二不是。曰如何是尘消觉圆净。师曰。漏木杓破笊篱。
问。僧问赵州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州曰庭前柏树子。问庆云。云曰庭前无柏树。一等是问西来意。为甚所答不同。师曰。不是阇黎问。老僧也不知。
上堂。地大水大火大风大。若一念无疑。地不能碍。若一念无爱。水不能溺。若一念无瞋。火不能烧。若一念无喜。风不能飘。如此即是无依道人。佛从无依生。若悟无依。佛亦无得。
中秋上堂。马祖与百丈智藏南泉玩月。各呈自己见解。于月有甚交涉。月轮有圆有缺。孤光透彻。谓之月光菩萨。照破山河大地昏暗。开一切众生心地昏暗。老僧出母胎时。正当今夜。拈却门前大案山。放你诸人东去西去。
上堂。鲁祖三昧最省力。才见僧来便面壁。育王三昧更省力。才见僧来便合掌。南山北山。如牛拽磨。脚瘦草鞋宽。地肥茄子大。
上堂。妙明心印。印佛则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。印法则狗衔赦书。诸侯避道。印僧则个个钵盂口向天。还有自印者么。若能自印。则行住坐卧。一一明了。
上堂。本无纤尘法碍你眼睛。何得自昧。东西不辨。南北不分。千圣不传底事。只在你目前。不可错过。
上堂。先佛有顶?一机。祖师有末后一句。总向诸人面前拈出。破知解窠窟。截生死根株。正体独露。妙用全真。一尘中现宝王刹。毛端上转大法轮。
开炉上堂。僧出曰。丙丁童子来求火。师曰。归去生柴带叶烧。乃曰。古镜阔一丈。火炉阔一丈。火?为三世诸佛说法。三世诸佛立地听。你诸人长连床上?地听。
上堂。百千三昧门。百千神通门。百千妙用门。你总入不得。为你被三昧碍。神通碍。妙用碍。直饶不碍。也入不得。
夜参。少室无门户。如何便得通。夜深宁耐立。听我话西东。
室中垂语曰。南山筀笋。东海乌贼。有僧遽掩师口曰。请和尚更道。师以手托开曰。朝看东南。暮观西北。
举黄龙三关话。颂曰。佛手驴脚容易见。最难道处是生缘。黄梅不是周家子。七岁传衣便会禅。
举鲁祖面壁话。颂曰。人来面壁成何事。要得心开现本源。空劫已前诸佛子。话头不举自然圆。
师痛宗教滥觞古响喑郁。于是引宗据祖。屏遏时学。崖耸标立。不随俗好恶。其住育王能仁。皆自公选。不依阿苟荣。一日谓众曰。病叟今年六十六。死日将至。火化好。土化好。西堂唯庵曰。山前有片荒地。师即命叠石为塔。复自铭曰。天生一穴。藏吾枯骨。骨朽成土。土能生物。结个葫芦。挂赵州壁。永脱轮回。超三世佛。将示寂。书诀众语而化。世寿六十八。僧腊五十三。时至元己丑三月十八日也。奉全身瘗焉。有三会语录。行世。
杭州府净慈石林行巩禅师
初住安吉上方。迁思溪法宝隆兴黄龙吴郡承天。后住净慈。上堂。横眸碧汉。万国风清。垂手红尘。千峰日出。才恁么便不恁么。所以道。我此法印。为欲利益世间故说。在所游方。勿妄宣传。横按拄杖曰。佛灭二千二百单六载。沙门行巩。今于苕霅尽头。鼓钟清处。显示此印。丝毫无有妄者。卓拄杖曰。谨白。
上堂。山静课华蜂股重。林空含箨笋肌明。倚栏不觉成痴兀。又得黄鹂唤一声。思溪恁么道。好吃拄杖六十。何故。为他不合随声逐色。
上堂。水乡水廓地多湿。六月华蚊㭰如铁。夜半起来笑不辍。烦恼不辍作甚么。床头一柄扇。无端又打折。
上堂。三家村里。牛动尾巴。摇拂子曰与者个相去多少。掷拂子曰。洎合停囚长智。
上堂。雪峰辊毬。禾山打鼓。秘魔擎叉。道吾作舞。一切贤圣。皆以无为法。而有差别。喝一喝下座。
示众。尽大地是个金刚正体。向甚处着上座。芭蕉闻雷而抽。且道。是有情是无情。南屏山下。壁立三关。透不过者。一错百错。透得过者。千难万难。忽有不甘底出来道。既透得过。因甚么也难。去明日来。与你仔细相看。
问僧。如何是你自己。僧拟对。师便推出。
举黄龙见慈明因缘。颂曰。错错。戏海骊龙。冲霄俊鹤。老慈明无著摸。笑里重重露栓索。佛手一展日月昏。大江从此风涛恶。
嘉兴府天宁冰谷衍禅师
上堂。朔风何萧萧。吹彼岩下衣。家业久荒芜。游子胡不归。人生百岁岂长保。昨日少年今已老。翻忆寒山子。十年归不得。忘却来时道。
上堂。劫石可消。恩情难断。拍膝一下曰。蒿冢青松下。年年挂纸钱。
上堂。冷风疏雨做新年。寂寞寒冰古涧边。暖阁地炉煨榾柮。送穷不用火烧钱。
圣节上堂。心正安。六国通天地阔。车书同风从虎云从龙。深惟海高惟嵩。万灵无处参化工。但知一气复鸿蒙。击拂子下座。
苏州府虎丘云耕靖禅师
上堂。我若不说破。恐汝不回头。我若说破。又恐诸人日后骂我去。
上堂。山僧若真正举扬。河步亭。无汝着脚分。且抑下威光。随汝根器。未说超宗异目。若知得虎丘山高一百三十尺舍利塔。是隋朝建立。也许汝有个入处。甘心下劣。又争怪得老僧。
上堂。龙门无宿客。个个无退步底道理。矮疏山。三千里外卖布单。跛云门。被拶折脚。一等恁么行脚。岂是等闲。不似汝辈只管悠悠过日。
浴佛上堂。我观如来。前际不来。后际不去。今亦不住。且道。大殿里香汤沐浴个甚么。若也会得。手中杓子。拈放自由。其或未然。明年此日。依旧胡泼乱泼。
上堂。冷如冰霜。细如米末。水不能漂。火不能热。王母画下云旗翻。子规夜啼山竹裂。
上堂。古人道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一字。还同魔说。依与离既不可得。毕竟如何。卓拄杖曰。渔人只看丝纶上。不见芦华对蓼红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云耕看山玩水。拄杖子亦看山玩水。云耕浑身病苦。拄杖子亦浑身病苦。云耕脱体轻安。拄杖子亦脱体轻安。卓拄杖曰。擘开华岳易。除却爱憎难。
道场岩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虚堂智愚禅师
四明人。首参运庵颜。言下了旨。出世嘉禾兴圣。迁光孝。婺之宝林。明之显孝。延福瑞岩。育王柏岩。杭之净慈。咸淳末。被旨住径山。历住十刹。室中垂语曰。己眼未明底。因甚将虚空作布裤着。画地为牢。因甚透者个不过。入海算沙底。因甚向针锋头上翘足。
僧问。声前一句。不堕常机。转位就功。如何相见。师曰。问讯不出手。曰且道天子万年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瑞草生嘉运。灵华结早春。曰直得九州四海雷动风飞。师曰。出门惟恐不先到。
上堂。春风如刀。春雨如膏。衲僧门下。何用忉忉。
上堂。言而足。终日言而尽道。言而不足。终日言而尽物。且道。道与物是一是二。若道是一。为甚么客山高主山低。若道是二。怎奈云天地一指。万物一马。个里缁素得出。还你草鞋钱。其或不然。但愿来年蚕麦熟。罗睺罗儿与一文。
结夏上堂。有一人日消万两黄金。同此圣制。只是无人识得。若有人识得。许伊日消万两黄金。
上堂。宝林初无门墙与人近傍。亦不置之于无何有之乡。只要诸人如铁入土。与土俱化。然后可以发越。其如运粪入者。吾末如之何。
上堂。举松源临寂告众曰。久参兄弟。正路上行者有。只不能用黑豆法。临济之道将泯绝无闻。伤哉。师曰。鹫峰老人。大似倚杖骑马。虽无僵仆之患。未免旁观者丑。
晚住净慈。入院日。参徒问答次。忽天使传旨。问赵州因甚八十行脚。虚堂因甚八十住山。师乃举赵州行脚到临济话。颂曰。赵州八十方行脚。虚堂八十再住山。别有一机恢佛祖。九重城里动龙颜。天使以颂回奏。上大悦。
举东寺示众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剑去久矣。尔方刻舟话。颂曰。昨日因过竹院西。邻家稚子隔溪啼。山寒水肃半黄落。无数归鸦卜树栖。
举大慈上堂曰。山僧不解答话。祇解识病。时有僧出。慈便归方丈话。颂曰。轻如毫末重如山。地角天涯去复还。黄叶陨时山骨露。水边依旧石生班。□□□□十月初八日。示寂。塔于径山直岭下曰天然。高丽国。尝请师供养八载。问法弟子尝随千指。嘉靖间。王遣法嗣来山扫塔。
宁波府天童石帆衍禅师
举陆亘大夫问南泉何姓。泉曰姓王。曰还有眷属也无。泉曰四臣不昧。曰王居何位。泉曰玉殿苔生。曰玉殿苔生时如何。泉曰不居正位话颂曰。金鸭香消更漏深。沉沉玉殿紫苔生。高空有月千门照。大道无人独自行。
举大颠摈首座因缘。颂曰。一串摩尼。觌面当机。赚杀首座。疑杀昌黎。弄尽许多穷伎俩。春秋元自不曾知。
金山开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石溪心月禅师
西蜀眉州人。举僧问九峰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峰曰更问阿谁。曰便恁么承当时如何。峰曰须弥还更戴须弥话。颂曰。自家冷暖自家知。祖意何须更问谁。全体承当全体是。须弥顶上戴须弥。
举。晦堂因黄山谷问。捷径处乞师指示。堂曰。祇如仲尼道。二三子以我为隐乎。吾无隐乎尔。太史居常如何理论。谷拟对。堂曰不是不是谷迷闷不已。一日侍堂山行。时方岩桂盛放。堂曰太史闻木稚香么。谷曰闻。堂曰吾无隐乎尔。谷释然即礼拜曰。和尚得恁么老婆心切。堂笑曰。祇要公到家耳。颂曰。渠侬家住白云乡。南北东西路渺茫。几度欲归归未得。忽闻岩蕙送幽香。
举庞居士有男不婚有女不嫁话。颂曰。收拾山云海月情。团圞鼻直眼眉横。龟毛拂子兔角杖。敲得虚空嚗嚗声。
举庞公访大同提笊篱因缘。拈曰。普济把定。被庞公痛处一锥。直得左转右侧。前依后随。笊篱提起处。相呼作舞时。若言依样画猫儿。定把黄金铸子期。
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矮子看戏。
送僧还双林偈曰。未到双林见旧游。眉横新月眼横秋。寒暄未举宜先问。因甚桥流水不流。宋□□□□六月初九日示寂。
华藏通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虚舟普度禅师
维扬江都史氏子。稍长无处俗意。母识其志。俾依郡之天宁出家。会与毕将运舟遇共语。毕大奇之曰。此儿短小精捍。音吐如钟。他日法门爪牙也。携归武林。从东堂院祖信受业。经五年去参方。初见铁牛印于灵隐。时无碍唱道荐福。师特往叩。碍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师曰。金香炉下铁昆仑。碍曰。将谓者矮子有长处。师曲躬作礼曰。谢和尚证明。天童晦岩光。大慈石岩琏。虎丘石室迪。相见皆器异。
淳祐初。出世金陵半山。次迁润之金山。潭之鹿苑。抚之疏山。苏之承天。景定间。补天竺。旨升灵隐。咸淳乙丑。诏住径山。上堂。邪人说正法。正法悉皆邪。正人说邪法。邪法悉皆正。卓拄杖曰。邪耶正耶。又卓一卓曰。说耶不说耶。向者里拣辨得出。黄金为屋未为贵。玉食锦衣何足荣。
上堂。万法是心光。诸缘惟性晓。本无迷悟人。只要今日了。既无迷悟。了个甚么。卓拄杖曰。千言万语无人会。又逐流莺过短墙。
上堂。举云门示众曰。汝等诸人。在此过夏。山僧深不欲向你道。惜取眉毛好。师曰。云门灵龟曳尾。拂迹迹生。灵隐即不然。汝等诸人在此过夏。山僧直截向你道。口是祸门。
举临济道。有一人论劫在途中不离家舍。有一人离家舍不在途中。那个合受人天供养话。颂曰。兔马有角。牛羊无角。寸尺毫?。天地寥廓。潘阆倒骑驴。攧杀黄番绰。
住径山。值火余。志图恢复。将有绪。俄示微恙。索笔大书曰。八十二年。驾无底船。踏翻归去。明月一天。掷笔而逝。时□□四月二十四日也。全身塔寺东十里罘罳坞之阳。
瑞岩岩禅师法嗣
苏州府万寿讷堂辩禅师
上堂。释迦老子。降诞王宫。初生下来。不妨令人疑着。及乎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。败阙了也。后来冷地羞惭。四十九年三百余会。救搭也救搭不来。收拾也收拾不上。诸仁者。要见释迦老子底败阙处么。是非只为多开口。烦恼皆因强出头。
上堂。你也在者里。我也在者里。人夫交接。两得相见。时清休唱太平歌。一贯文。籴三斗半米。二贯五百文。买一个大绢。好诸禅德。虽然如此。厨中有剩饭。路上有饥人。
上堂。僧问古德。万境来侵时如何。德曰坐却着。古德有障断狂澜底手段。未免劳心费力。或有问金山。万境来侵时如何。只向他道。我既无心于万物。何妨万物常围绕。
上堂。我若与你说破。将后必然骂我。我若不与你说破。又恐你因循蹉过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长老话堕了也。只向他道。老僧罪过。寄无准偈曰。鳖与猿交割不开。兄呼弟应似忘怀。及乎说到誵讹处。又却心肝不带来。
苏州府虎丘清溪义禅师
送僧偈曰。台山万叠入眉青。途路同行各奔程。清晓鸡啼茅店月。是谁先起唤师兄。
雪窦谦禅师法嗣
苏州府承天觉庵梦真禅师
宣州人。八岁为僧。十九受具。二十行脚。所见尊宿。皆不能了决。慕无准。遂登径山叩见。每到室中。辄战怖。且忘却话头。自此不去入室。昼夜只是坐禅。一日廊下行。闻火板鸣有省。自以为得。于是入室。准问。你是吃粥吃饭僧。参禅学道僧。师抗声曰。吃粥吃饭僧。准曰。更须饱吃始得。师曰。谢和尚供养。自此只是看狗子无佛性话。既无入作处。乃过雪窦。见大歇。歇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径山来。歇曰。火后事作么生。师曰。五峰依旧插天高。歇曰。那事还曾坏么。师叉手向前曰。幸喜不曾动着。遂挂搭归堂。一夜更深。举首见琉璃灯。豁然大悟。从前所得。一时冰消瓦解。次日入室。歇举。如何是佛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声未绝。师曰。一任?跳。歇曰。甚处与杨岐相见。师曰。当面蹉过。歇曰。犹隔海在。师拍手呵呵大笑而出。久之开法永庆。迁连云。升何山。主承天。
上堂。将心学佛。摄入魔宫。拟心参禅。堕在阴界。直饶嫌佛不肯做。被拄杖子穿过髑髅。恁么看来。直是无你用心处。拍案曰。携取诗书归旧隐。野花啼鸟一般春。
上堂。庭前翠竹青青。砌下黄花郁郁。唤作真如体。又是般若用。唤作般若用。又是真如体。忽有个出来道。我见从上佛祖说了万千体用。不似承天者样蹊跷。莫是智过佛祖耶。杜撰臆说耶。卓拄杖曰。好向暮天沙上望。西风惊起雁行斜。
上堂。韶国师道。通玄峰顶。不是人间。心外无法。满目青山。大众。韶国师好个颂子。只是打成两橛。承天亦有个颂。双峨峰顶。上是青天。夜半捉乌鸡。伸手不见掌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三伏热不似人心热。行路险不似人心险。万斛清风碧玉盘。不知谁共倚阑干。忽有个出来道。长老正恁么时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向他道。作贼人心虚。
举世尊初生。云门曰。我当时若见。一棒打杀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话。颂曰。生来自恨错同条。铁铸心肝也合消。还你独尊三界内。奈何今日又明朝。
至元间。有贤首宗讲主。奏请江南两浙名刹。易为华严教寺。奉旨南来抵承天。次日师升座。博引华严旨要。纵横放肆。问柝诸师论解纤微。若指诸掌。讲主闻所未闻。大沾法益。且谓承天长老尚如是。矧杭之钜刹大宗师耶。因回奏。遂寝前旨。
□□府慧岩象潭泳禅师
举无著至五台。与老翁吃茶次。翁拈起玻璃盏问。南方还有者个么。着曰无。翁曰。寻常将甚么吃茶。着无对因缘。颂曰。五台凝望思迟迟。白日青天被鬼迷。最苦一般难理会。玻璃盏子吃茶时。
一关溥禅师
举马祖令僧问大梅曰。和尚见马祖师。得个甚么。便住此山。梅曰。大师道即心即佛。我便向者里住因缘。颂曰。只将马祖铅刀子。裂破缦天铁网罗。碧沼夜敲荷叶雨。至今贫恨一身多。
台州府国清溪西泽禅师
普说。其略曰。参玄上士。行脚高流。拨草瞻风到一处所。便乃供下入门口[款-士+止]。谓之生死事大。无常迅速。众兄弟。生死若是有。从古至今。无有一人能免。生死若是无。争奈目前迁变何。生死亦有亦无。不有不无。当恁么时。还有漏网底么。既是走透无门。腊月三十日。撞到面前。毕竟如何支准。等是踏破草鞋。岁月飘忽。不可把玩。要须穷教去处分明。与前来入门口款。相应始得。
示众。便只恁么歇去。则适来说出许多络索。甚处安着。直饶诸人一时不受。打叠得净尽。山僧却有个古话。举似诸人。记得长庆道。净洁打叠了。却须近前来就我觅。有一棒到你。当生惭愧。无一棒到你。又作么生。雪窦曰。净洁打叠了。却须近前来就我觅。有一棒到你。则屈着你。无一棒到你。与你平出。二大老好一棒。未免作得失论量。天封则不然。净洁打叠了。却须近前来就我觅。有一棒到你。华铺锦上。无一棒到你。霜加雪上。且道。前头为人。后头为人。辨明得出。后次挂牌时。却来通吐一上。
宁波府雪窦霍山昭禅师
上堂。即心即佛。嘉眉果阆。怀里有状。非心非佛。筠袁䖍吉。头上插笔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漳泉福建。头匾似扇。只可闻名。不可见面。
净慈道禅师法嗣
苏州府万寿高峰岳禅师
题初祖像曰。开旗展阵入梁邦。未睹天颜早已降。纵有神通难转款。翩翩一苇渡长江。
径山范禅师法嗣
袁州府仰山雪岩祖钦禅师
一字慧朗。闽漳州人。五岁出家。十六剃染。十八行脚。初参双林洎妙峰善石田薰诸老。无所发明。闻灭翁住净慈。怀香请益。翁示临济三顿痛棒话。亦无所入。遂上径山谒无准。锐志咨参。封被胁不至席者数载。一日上蒲团。忽然面前豁开如地陷。时中净裸裸地。静悄悄地。浮逼逼地。动相不生者半月余。自兹坐定碍膺十年。寻常入室。遇举主人公话。便可打?跳。若教举起衲僧巴鼻。佛祖爪牙。更无下口处。后同忠石梁。过天目抬。眸见古柏。触着向来所得境界。和底一时飏下。碍膺之物。始爆然而散。从此不疑生。不疑死。不疑佛。不疑祖。彻见径山老人立地处。后出世潭之龙兴。次迁湘西道林。处州佛日。台州护圣。湖州光孝。咸淳己巳。始主席仰山。上堂。少林一曲。五传至于六祖。山深水寒。发太古之清音调。翻南岳九世。至于慈明。唱高和峻。奏绝听之希声。所以佛法。盛于江西湖南。恢恢然。浩浩然。不可得而名焉。岂料三百年来。土旷人稀。道随时变。黄钟大吕。寂而不作。郑音卫响。亦乃不闻。钦上座固无长处。既在浙江那畔。被一阵业风吹。到潭州城里。只得改腔换调。向十字街头。重翻此曲去也。且道。是何节拍。击拂子曰。万年欢。复举赵州曰。金佛不度炉。木佛不度火。泥佛不度水。真佛内里坐。师曰。揭示如来正体。发明向上宗猷。赵州固是好手。单是不合强生节目。新龙兴见处。又且不然。金佛度炉。木佛度火。泥佛度水。真佛聻。切忌话堕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你恁么。正是强生节目。拍膝一下曰。将谓无人证明。
上堂。一见便见。一得永得。展手曰。撒开两手大家看。毕竟明明是何物。潭州内外。有一十八座城门。白日行人千千万万。往往来来。一任东西南北。
谢首座维那上堂。人天眼目。佛祖纲维。千差万别。一以贯之。如何见得。克宾法战不胜。南泉斩却猫儿。
上堂。春日晓烧痕青。布谷催耕处处鸣。虽然底事最分明只是不得将眼看并耳听。何故。才有一丝头。便有一丝头。
上堂。石门?险。玉峡潺湲。未到此间。不妨疑着。到则到矣。平展一句。又作么生。古路铁蛇横。
浴佛上堂。四月八生悉达。九龙吐水浴金躯。云门一棒要打杀。是大神咒。是大明咒。是无上咒。汝等诸人。还见黄面老子么。以拄杖一时打散。
上堂。杜䳌啼血满华枝。底事匆匆苦劝归。归到故乡还似客。村村绿暗与红稀。函盖乾坤句。随波逐浪句。截断众流句。向者里荐得一串穿却。杨岐驴子三只脚。
上堂。才恁么不恁么。有来繇没来繇。十里滩头廖胡子。钓得一双红鳞锦尾。放下却是条鳅。因甚如此。断岸孤舟。
上堂。落华三月雨。残梦五更钟。声色都消尽。玄关又一重。却不得道。更须直下尽底掀翻。何故。须弥山。
上堂。是亦刬非亦刬。令下无私。棒头有眼。因思黄檗道。汝等诸人。与么行脚。何处有今日。也是睦州担板。
上堂。水不洗水。金不博金。青天白日。自古自今。山僧到者里。直是插手不入。汝等诸人。还信自己是仰山么。曹溪波浪如相似。无限平人被陆沉。
上堂。道在日用。日用不知。饥只吃饭。寒只添衣。晴天暧日。挂枯梨点检。溪头梅树。向阳偷放南枝。
上堂。春雨溟蒙。春云叆叇。忽然杲日当空。天不能遮。地不能载。正恁么时。如来禅且置。祖师禅未在。因甚如此。只许参不许会。
上堂。呼六为五。破二作三。眼观东北。意在西南。仰山门下。却不用者般茶饭。何故。佛法不怕烂。
上堂。纯清绝点。正是真常流注。打破镜来。未免一场狼藉。不若遇饭吃饭。遇茶吃茶。晓来独立空庭外。闲对寒梅几树花。
上堂。熏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诸佛出身处。切忌错商量。纵使言前荐得。句外承当。仰山敢道未在。何故。嫩竹敲风鸣翡翠。芰荷翻雨泼鸳鸯。
上堂。海水不可斗量。虚空不可尺度。净地不可撒沙。烂泥不可着脚。者四转语。转转有落处。且道。落在甚么处。东京大相国寺里。有树芭蕉。风吹雨打。一似破袈裟。
上堂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白鹭下田千点雪。黄鹂上树一枝花。三千里外。卖却布单。不远而来。因甚放下泥盘呵呵大笑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直至如今不得妙。
上堂。禅。树上叫喧喧。道。门前风浩浩。冷地思量真好笑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等闲拾得郑州梨。看来却是青州枣。
上堂。个事本成现。觅则不可见。白圭本无瑕。琢磨翻成玷。执之以实法。空中生闪电。视之为等闲。脚下添红线。珍重学道人。好好看方便。作么生。急须着眼看仙人。莫看仙人手中扇。
僧问。如何是德山棒。师曰。穿过你髑髅。曰如何是临济喝。师曰。还闻么。
问。如何是沩仰宗。师曰。父慈子孝。曰如何是临济宗。师曰。迅雷不及掩耳。曰如何是曹洞宗。师曰。三更不借夜明帘。曰如何是云门宗。师曰。体露金风。曰如何是法眼宗。师曰。山自青木自绿。曰五家宗派蒙师指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头顶天脚踏地。
师悯纲宗失据。因为提挈拈颂。激扬敲唱。见谛超宗。一时宗风为之振起。元世祖赐赉尊礼。至元丁亥。寄竹篦麈拂。及绿水青山一同授记。与高峰原妙。以赞示曰。上大今已无人。雪岩可知礼也。虚名塞破乾坤。分付原妙侍者。寿七十余。示?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一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二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径山范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断桥妙伦禅师
台州黄岩徐氏子。母刘。梦月而孕。年十八。落发永嘉广慈院。初见谷源道于瑞岩。闻举麻三斤话。疑之。遍叩诸方。一日于云居见山堂阅楞严。至蚊虫蝼蚁无有言说而能办事。释然有省。曰赵州柏树子话。可煞直截。然不以语人。旋谒无准于雪窦。准问。从何处来。师曰天台。曰还过得石梁桥么。师曰。一脚踏断了也。自是人呼为断桥。一日准以狗子因何有业识。令师下语。凡三十转不契。师曰。可无方便乎。准以真净所颂示之。师竦然。良久闻板声。通身汗下。于是脱然无疑。准移育王双径。师皆分座。出世祇园。迁瑞岩国清。后主净慈。
上堂。荆山有玉。获得者不在荆山。赤水有珠。拾得者不在赤水。衲僧有无位真人。证得者。出入不在面门。蓦拈拄杖横按曰。会么。幽州江口石人蹲。
上堂。举慈明室中安一盆水。盆上置一剑。剑畔安一緉草鞋。凡见僧来。便指。拟议便打因缘。颂曰。百华丛里跃鞭过。俊逸风流有许多。未第儒生偷眼觑。满怀无奈旧愁何。
上堂。德山低头。夹山点头。俱胝竖起手指头。玄沙筑破脚指头。拈拄杖曰。都来不出山僧拄杖头。何以见得。卓拄杖曰。一叶落天下秋。
上堂。举达观颖曰。七佛是性隶。万法是心奴。且道。主人翁在甚么处。自喝曰。七佛已下出头。又自诺曰。各自祗候。师曰。唤七佛为性隶。指万法是心奴。达观自谓有出身路。及乎自喝自诺。又是奴隶边事。主人翁何曾梦见。大众要见主人翁么。以拂子拂一拂曰。晓来一阵春风动。开遍园林百样华。
将终。与众入室罢。作手书。辞诸山及魏国公。公馈药不受。又使人问师曰。师生天台。因甚死净慈。师答曰。日出东方夜落西。遂嗒然而化。世寿六十一。僧腊四十四。塔于□□□□□。
宁波府天童西岩了慧禅师
蓬州罗氏子。垂髫与群儿戏。必喜为佛塔像。一日玉掌山祖灯至其舍。师向之合掌。父母以师资宿契。遂令出家。灯授以般舟三昧。非其志。辞往成都。谒瑰庵照于昭觉。觉器之。属令南询。乃参浙翁琰于径山。闻高原泉为人径直。往叩之。适原赴台之瑞岩。师与俱往。一日原问。山河大地。是有是无。师拟开口。原即喝出。复以偈呈原。原曰。没交涉。师一日偶书白杨示众语。原阅之笑曰。写字与做言句尽得。争奈没交涉何。师愤然。原曰。汝缘不在此。可往雪窦见准公。师秉命造谒。自陈来历。准呵曰。熟睡去。既而令充不厘务侍者。一日准谓师曰。觑不透处。只在鼻尖头。道不着处。不离唇皮上。讨之则千里万里。师抗声曰。将谓有多少。准迁育王。师侍行。尽得其要。逮准移径山。师居第二座。苏州牧节斋赵观文。举师开法定慧。次迁永嘉能仁江州东林。后至天童。
佛涅槃上堂。拈拄杖召众曰。黄面瞿昙。乃竺干猛将。以慈悲为弓矢。以智慧为戈矛。统百万雄兵。勇不可当。布三百余阵。势不可敌。如是四十九年。演出五千余卷兵书。虽流落人间。未尝有一字漏泄。因与生死魔军。为冤为对。遂于䟦提河边。筑一巨城。题名涅槃。于其城中。先以紫磨金躯。犒赏诸兵。令其瞻仰取足。再三抚谕。而又散以八斛四斗珍珠。其谋意无他。必欲普与尽大地众生。打破生死牢关。共行通天活路。得到大安隐大解脱场而后已。岂谓二千余载。犹未遂其志。未奏其功。山僧既知其力尽计穷。不免㧞剑相助去也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四海浪平龙睡稳。九天云净鹤飞高。
芙蓉长老至上堂。举唐芙蓉训。访实性大师。实性上堂。右边拈拄杖。向左边曰。若不是芙蓉师兄。也大难委悉话。颂曰。陪尽老精神。杯盘越样新。谁知村店酒。难劝玉楼人。
举泐潭常面壁坐。南泉至乃抚常背。常曰阿谁。泉曰普愿。常曰如何。泉曰。也寻常。常曰。汝何多事因缘。颂曰。面壁堆危引客过。问谁那更问如何。道寻常已成多事。检点侬家事更多。
依妙峰于灵隐时。尝题两廊画壁曰。幸是十方无壁落。谁将五彩画虚空。善财眼里生华翳。去却一重又一重。晚年退居幻智庵。将终。戒执事已。问曰。今何时。对曰。二鼓矣。遂放身而逝。实宋理宗景定壬戌三月十一日也。寿六十五。夏四十七。
杭州府灵隐退耕宁禅师
初住嘉兴崇圣。次迁苏之报恩慧日承天万寿。后迁灵隐。上堂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雨余山色翠。风暖鸟声喧。拍禅床曰。堪笑老胡无转智。少室峰前坐九年。
上堂。举石门因僧问。年穷岁尽时如何。门曰。东村王老夜烧钱。师曰。王老烧钱。言端语端。绵包特石。铁裹泥团。
上堂。极目千峰锁翠。满空柳絮飞绵。可怜无位真人。一向草宿露眠。哑。三春看又过。何日是归年。
举僧问赵州。和尚何姓。州曰常州有。曰甲子多少。州曰苏州有。颂曰。苏州有常州有。三月江南啼鹧鸪。堪笑有年无德汉。被人拶着强分疏。
举岩头问钦山。如何是真言。钦曰南无佛陀耶。颂曰。随机有问随机答。不是禅兮不是玄。后代无端翻译出。却将梵语作唐言。
宁波府天童别山祖智禅师
蜀顺庆杨氏子。年十四得度。初闻僧诵华严弥勒楼阁入已还闭。遂恍如梦觉。便得颂灵云见桃花因缘。有万绿丛中红一点几人欢喜几人愁之句。遍叩浙翁琰无际派高原泉淳庵净妙峰善诸老。最后见无准于雪窦。准知是法器。待之弥峻。时或棒喝交下。一语不少贷。师拟对。辄噤不能发。繇是知解都丧。久之作而言曰。吾生平伎俩皆死法也。今见此翁。始行活路。既而准移径山。命师分座。宋嘉熙戊戌。出住洞庭天王。宝祐丙辰。天童毁。州帅吴公潜奏师道行。师被旨。携一囊一钵至。缚茆以居。宁郡久不雨。师祷之辄应。繇是人情奔凑。不三年百废具举。天童始还旧观。
上堂。举世尊将入涅槃。文殊请再转法轮。世尊咄曰。吾四十九年。未尝说一字。汝请吾再转法轮。是吾曾转法轮耶公案。颂曰。老汉平生大脱空。将无作有诳盲聋。临行一语方真实。也是阇黎饭后钟。
景定庚申九月旦。忽示众曰。云澹月华新。木脱山露骨。有天有地来。几个眼睛活。有省问者。师曰。不及相见。各自努力。越十日。夜分呼侍者嘱后事。叉手而寂。寿六十有八。夏五十四。塔全身于中峰密庵窣堵波之右。
福州府雪峰环溪一禅师
举大通智胜佛。十劫坐道场。佛法不现前。不得成佛道话。颂曰。劫初铸就毗卢印。古篆雕虫尚宛然。堪笑堪悲人不识。却嫌字画不完全。
题憨布袋赞曰。逢人乞一文。袋里敌国富。不是下生迟。嫌佛不肯做。
举即心即佛话。颂曰。即心即佛。砒霜狼毒。起死回生。不消一服。
宁波府天童月坡明禅师
举僧问云门。久雨不晴时如何。门曰劄。师颂曰。云门者一劄。吹毛光透匣。若不是张华。徒劳眼眨眨。
举良遂参麻谷因缘。颂曰。携锄不顾。便好回去。谁人敢道。你是座主。
举离四句绝百非话。颂曰。离四句绝百非。递相推过几曾知。者僧担一担懵懂。换得两头淈?归。
举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公案。颂曰。卖扇老婆手遮日。一种风流出当家。说与途中未归客。何须向外吃波吒。
宁波府雪窦希叟绍昙禅师
西蜀人。出世佛陇。上堂。僧问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檐头滴滴。分明历历。乃曰。西子湖边泛渺茫。一堤寒绿锁垂杨。谁知业债难逃避。开眼随人入镬汤。到者里。如何即得。拟欲烂煨黄独。不顾紫泥。未免蹈古人脚迹。拟欲关空锁梦。塞路断桥。又恐坐在葛藤窠里。不如随分纳些些。俯顺时宜去也。拈拄杖曰。竖穷三际。横亘十方。靠拄杖曰。碧眼黄头会不得。野梅风定暗浮香。
上堂。三月春云暮。韶华似酒浓。莺啼杨柳雨。蝶弄海棠风。若作境会。过山寻蚁迹。不作境会。度水觅鱼踪。毕竟如何。故乡归路远。日暮泣途穷。
住雪窦上堂。一宿觉三担土。脚未跨门。丰骨已露。等闲举一步。危径结寒华。信彩示一机。断崖飞瀑布。虽然。要跨乳峰门即易。要入乳峰室即难。何故。鸿飞冥冥。弋人何慕。
上堂。发得一机活。出得一言当。万里无片云。青天合吃棒。不待春风着意开。暗香已在梅花上。
举僧问南泉。师居方丈。将何指南。泉曰。昨夜三更失却牛。天明起来失却火话。颂曰。奴颜婢膝走人间。羞见羊裘七里滩。文叔虽为天子贵。子陵元作故人看。 寄天童偈曰。翁翁八十再生牙。烂嚼虚空吐出查。撒向玲珑岩畔树。枝枝叶叶是昙华。
福州府雪峰绝岸可湘禅师
举僧问曹山。雪覆千山。为甚么孤峰不白。山曰。须知有异中异。曰如何是异中异。山曰。不堕诸山色。颂曰。言中彼此带幽玄。尽向言中辨正偏。孤负一条官驿路。茫茫沉在月明前。
举僧问归宗。如何是玄旨。宗曰。无人能会。曰向者如何。宗曰。有向即乖。曰不向者如何。宗曰。谁求玄旨。又曰。去。无汝用心处。曰岂无方便门。令学人得入。宗曰。观音妙智力。能救世间苦。曰如何是观音妙智力。宗敲鼎盖三下曰。子还闻么。曰闻。宗曰。我何不闻。僧无语。宗以棒趁下。颂曰。三声鼎盖普门开。苦海劳生唤不回。九十春光今已半。空飞华片点莓苔。
渔浦接待偈曰。吴山那畔越山前。有饭充饥有榻眠。到此便能休歇去。帝乡犹隔一潮船。
绍兴府光孝石室辉禅师
上堂。举城东老姥与佛同生。不欲见佛公案。颂曰。平生不愿佛相逢。十指尖头现绀容。夹路桃花风雨后。马蹄何处避残红。
台州府国清灵叟源禅师
上堂。举僧问赵州。真如凡圣皆是梦言。如何是真言。州曰。唵部临?。师曰。赵州禅只在口皮边。看他与么。也是唤钟作瓮。忽有问国清。却向他道。饥时但吃饭。且道。与古人是同是别。良久曰。西天梵语。此土唐言。
上堂。炎自炎。凉自凉。法无二法。不用商量。只如人人鼻孔在面上。则固是知有。我更问你。别沼荷香。何似深村稻香。
防意如城偈曰。六门长锁旧封疆。已是攀缘万虑忘。昨夜贫家忽遭劫。元来祸起自萧墙。
守口如瓶偈曰。明明只在鼻孔下。动着无非是祸门。直下放教如木?。青天白日怒雷奔。
九江府庐山东林指南直禅师
送僧还成都偈曰。智不到处道一句。一句当机便到家。宿鹭亭前风摆柳。锦官城畔雨催华。
灵隐薰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愚极慧禅师
参石田于灵隐。隐一日室中举云门念七话。连举十数转。无人下语。忽有一僧。才跨门。田遽曰。雪峰辊毬。师侍旁豁然领情。遂冲口说偈曰。云门念七。雪峰辊毬。白苹红蓼。明月孤舟。田颔之。
住北禅日。谢剑南儒藏主。云谷庆藏主。无则珍藏主。上堂。举白云开堂拈香曰。众中衣钵道友。有一言半句利益我者。同伸报谢。山僧乍住。二三故人远来相访。又非一言半句者此。岂无片香以为供养。烧枫香。是着菩提边事。烧黄熟。是着说佛说祖边事。而今猛焫一炉。也要尽大地人知道。浙西管内嘉兴府川原道地。且道。烧底是甚么香。良久曰。不下合。
送宁禅人偈曰。心未宁时为汝安。落花小雨酿春寒。断桥流水孤山路。杨柳丝丝拂画栏。
杭州府中竺雪屋珂禅师
上堂。枯桑知天风。海水知天寒。且道。衲僧知个甚么。知道饭是米做。直饶恁么。阎罗老子。索饭钱有日在。
师以宋鼎既迁。即谢寺事。金山贤默庵雅知师。且尊其道行。时元兵下江南。默庵被总兵伯颜。胁置幕中。从至武林。默庵言于伯颜。请师住灵隐。亲持请疏扣门。师抽关露半面问曰。汝为谁。默庵曰。和尚故人某甲也。师落关曰。我不识你。盖师虽处世外。而以忠节自持。故不屑灵隐之命(断江恩有诗曰。雪屋今亡四十年。高风凛凛尚依然。伯颜丞相拜床下。不肯为渠来冷泉)。
径山冲禅师法嗣
福州府神光北山隆禅师
示众。即心即佛。有水有竹屋便好。非心非佛。不袜不冠身自繇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闲倚阑干立清晓。红芭蕉引碧牵牛。
礼镜清塔偈曰。惯问门前甚么声。池蛙笑汝自蛙鸣。年来荒却天华寺。正令方才一半行。
□□府高台此山应禅师
上堂。举大随庵侧有一龟。僧问。一切众生皮裹骨。者个众生因甚骨裹皮。随拈草履覆龟背上。僧无语。师颂曰。休将皮骨强分张。得六藏时且六藏。只履尽情都盖了。者僧无事可思量。
宁波府天童简翁敬禅师
上堂。举大梅即心即佛话。颂曰。郎心叶薄妾冰清。郎说黄金妾不应。假使偶然通一笑。半生谁信守孤灯。
举文殊问庵提遮女。生以何为义话。颂曰。问处分明答处端。当机觌面不相谩。死生生死元无际。月上青天玉一团。
育王照禅师法嗣
湖州府道场龙源介清禅师
福州长溪王氏子。得度于义兴法藏齐。造育王谒寂窗。入室契旨。典侍司。复掌藏钥。出世四明寿国。迁开寿。迁道场。上堂。三春云暮。绿暗红稀。动为境转。静为法迷。不以色盖。不以声骑。风前闲听杜䳌啼。
上堂。终日忙忙。那事无妨。显而不露。隐而不藏。大众且道。如何是隐而不藏底道理。玉梅结子浮青树。石笋抽条上绿窗。
大鉴下第二十二世
育王珙禅师法嗣
苏州府昆山荐严竺元妙道禅师
宁海陈氏子。幼患右目。母携祷观音像。师仰见像之右目。有小蛛窠。乃为揭去。目患遂愈。父母以为于佛有缘。俾投杭之六和正严得度。严令学百法论。师曰。一法不学。学百法乎。遂谒育王横川珙。一日闻举干屎橛话。豁然大悟。呈偈曰。云门干屎橛。光明照十方。鄮峰才发足。五日到钱塘。珙谓众曰。此子再来人也。至元己丑。出主邑之慈源。迁昆山荐严。一晚与众会茶。举东坡访玉泉。泉问大儒高姓。士曰姓秤。泉曰是甚么秤。士曰称天下长老底秤。泉喝一喝曰。且道者一喝重多少。士无语。师命众代语。时别源源遽起剪烛。了堂一咳?一声。师笑曰。源藏主剪烛。一侍者咳?。一僧请师自代。师曰。洎不过此。又一晚新古帆上方丈。请益赵州无字话。师厉声曰。夜深下去。古帆归堂恶发曰。不与我说便休。何用见瞋。或以告师。师曰。他向后自悟去在。古帆闻之。当下廓然。 仁宗诏升黄岩鸿福。赐号定慧圆明。延祐丙辰。净慈灵隐两刹。争欲致之。俱不就。年逾七十。怀紫箨之幽绝。乃往终焉。
江宁府保宁古林清茂禅师
年十三。为大僧。聆老宿举高庵励僧语。不觉洟泪交下。乃知有出生死超圣凡一着子。淬志参访。遍历门庭。横川居育王。师往叩。锤拂之下。始知触净。出世吴之开元。迁鄱阳永福。后主金陵保宁。
上堂。僧问。毛吞巨海。芥纳须弥。是衲僧分上事。不是衲僧分上事。师曰。拈却门前大案山。曰鲸吞海水尽。露出珊瑚枝。师曰。金刚脑后铁蒺藜。曰只如教中道。我得无诤三昧。人中最为第一。如何是无诤三昧。师曰。放你三十棒。曰仁义尽从贫处断。世情偏向有钱家。师曰。知恩者少。负恩者多。
问。记得昔日举上座到琅玡。问近离甚处。举曰两浙。玡曰。船来陆来。举曰船来。玡曰。船在甚处。举曰埠下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开口见胆。曰琅玡云不涉程途一句作么生道。如何是不涉程途底句。师曰。前不构村。后不迭店。曰只如举上座以坐具摵云。杜撰长老如麻似粟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焦砖打着连底冻。曰后来琅玡问侍者。此是甚么人。者曰举上座。琅玡遂亲下旦过问云。莫是举师叔么。莫怪适来相触忤。作么生是触忤处。师曰。烂泥里有刺。曰举喝云。长老何年到汾阳。我在浙中早闻你名。见解如此。何得名喧宇宙。琅玡遂作礼曰。某甲罪过。那里是他罪过处。师曰。若不登楼望。焉知沧海深。曰后来大慧道。二老相见如日月丽天。龙象蹴踏。未审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土上加泥又一重。曰琅玡后遇慈明举此话。明曰。举见处才能自了。而汝负堕。如何为人。为复肯伊不肯伊。师曰。一点水墨两处成龙。曰可谓龙得水时添意气。虎逢山势长威狞。师曰。无人处斫额望汝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钉钉胶黏。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蚁子不食铁。曰如何是正中偏。师曰。草满法堂。曰如何是偏中正。师曰。苔封古殿。曰如何是正中来。师曰。狝猴带席帽。曰如何是兼中至。师曰。日上月下。曰如何是兼中到。师曰。截水停轮。曰五位君臣蒙指示。夜明帘外事如何。师曰。趁晓不归家。黄昏候日出。
上堂。若说佛法供养大众。未免须眉堕落。若说世法供养大众。入地狱如箭射。去此二途。毕竟说个甚么。三寸舌头无用处。一双空手不成拳。
小参。举僧问灵云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灵曰。临鸩砧井底种林檎。僧曰。学人不会。灵曰。今年桃李贵。一颗值千金。大慧道。者个公案。从古至今。无人拈出。山僧不惜口业。更为诸人注破。临鸩砧临鸩砧。井底种林檎。今年桃李贵。一颗值千金。师曰。大众。灵云答者僧话。且道与临济在黄檗问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吃六十拄杖。是同是别。若道是同。法无同相。若道是别。佛法岂有两般。常爱大慧道。我者里蚌蛤禅。开着口便见心肝五脏。只者便是。虽然。也是大都城里撮马粪汉。
小参。古人道。九旬禁足鱼游网。三月安居鸟入笼。生杀尽时蚕作茧。如何透得者三重。卓拄杖曰。将成九仞之山。不进一篑之土。
开元入寺小参。举雪峰问德山。从上诸圣以何法示人。山曰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为人。后有僧问雪峰。和尚见德山。得个甚么便休去。峰曰。我当时空手去空手归。五祖拈曰。如今说向透未过者。有两人从东京来。问伊近离何处。却曰苏州。便问。苏州事如何。伊曰。一切寻常。虽然。谩山僧不过。何故。只为语音不同。毕竟如何。苏州菱邵伯藕。师曰。从门入者不是家珍。自己流来还同瓦砾。老东山依模脱墼。殊不知二大老正是食饱伤心。虽然。既是东京来。因甚却说苏州话。
上堂。举洞山冬夜吃果子次。问泰首座曰。有一物上。拄天下拄地。黑似漆。常在动用中。动用中收不得。过在甚么处。泰曰。过在动用中。山遂唤侍者。掇退果桌。师曰。者个说话。在今诸方。每至冬夜。未尝不拈出注解一上。然于正文。未曾道着一句。有底道。洞山只见锥头利。不见凿头方。抑屈人作么。有底道。泰首座不得果子吃。要且尽大地人皆不得吃。成人者少。败人者多。殊不知。洞山有偏正回互不犯底手脚。直饶泰首座道不在动用中。也不得他果子吃在。良久曰。水流黄叶来何处。牛带寒鸦过别村。
除夕小参。今夜年尽月尽日尽。世事悠悠。何时是尽。明朝年新月新日新。千变万化。又见重新。所以道。穷则变。变则通。垂钩四海只钓狞龙。三千威仪。八万细行。诸人固是不知。若得声和响顺。各守祖父田园。知道饭是米做。免向瞎驴边灭却吾宗。卓拄杖曰。从前汗马无人识。只要重论盖代功。
永福入寺小参。红尘闹市。十字街头。百草头边。孤峰顶上。若作佛法商量。入地狱如箭射。直得万机休罢。千圣不携。声前非声。色后非色。检点将来。正是髑髅前妄想。借使打破髑髅。揭却脑盖。踢倒须弥。踏翻大海。脚跟下推勘得出。也是落七落八。通方上士。出格高人。除非自作生涯。终不守他窠窟。现前大众。冀善参详。山僧二千里水陆间关。来此聚头。不为别事。
冬至重建寝堂小参。豁开户牖。重新旧日规模。当轩者谁。坐断圣凡途辙。碧眼胡僧罔措。释迦弥勒犹是他奴。灯笼露柱掀眉。文殊普贤权作走使。描不成画不就。扑落非他物。华簇簇锦簇簇。纵横不是尘。逴得便去。山河并大地。踏着便瞋。全露法王身。自古自今。说玄说妙。缁素不分者。如稻麻竹苇。就理就事。变通逸格者。能有几人。伶俐汉没窠臼。知是般事便休。且道。知底是甚么事。寒来暑往。阴极阳生。庭前玉树华开早。也胜东山水上行。卓拄杖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举育王夜参曰。少室无门户。如何便得通。夜深宁耐立。听我话西东。师召大众。也有权。也有实。也有照。也有用。只是不得恁么会。珍重。
除夕小参。一年三百六十日。今夜方始到头。是汝诸人。于自己分上事。亦须知有到头时节。若未得到头。直须向前决择。岂不见。大随参七十余员善知识。具大眼目者。只一二人。且如何是具大眼目者。五祖海上参寻数十员尊宿。洎至浮山圆鉴会中。直是开口不得。后到白云。咬破一个铁酸饀。方得百味具足。遂云。华发鸡冠媚早秋。谁人解染紫丝头。有时风动频相倚。似向阶前斗不休。喝一喝曰。修心未到无心地。万种千般逐水流。
保宁入院小参。当轩大坐。百匝千重。一句全提。该天括地。佛眼觑不见。海口难宣。今古不同途。凡圣罔测。直得麒麟现瑞。凤凰来仪。山色呈祥。人烟杂沓。其奈梁宝公蹉过达磨。虽曰观音大士传佛心印。毕竟不识者个消息。是汝诸人还猛省么。卓拄杖曰。若不同床睡。焉知被底穿。
小参。举死心示众曰。行脚高人。解开钵囊。卸却包笠。去却药忌。一人所在也须到。半人所在也须到。无人所在也须亲到。师曰。者般说话。如黑石蜜中边皆甜。虽然。不因夜来雁。争见海门秋。
除夕小参。今宵岁尽何曾尽。明日年来实不来。三十六旬如转毂。几番潮去又潮回。机轮转处。掣电犹迷。大用现前。谁当辨的。廓情尘于未兆。忘至理于言诠。人人鼻孔撩天。各各安家乐业。文殊普贤起佛见法见。贬向二铁围山。灯笼露柱。突出金刚眼睛。呵呵大笑。麻三斤干屎橛。诸人若作佛法商量。入地狱如箭射。到者里。言思道断。心行处灭。一种平怀。泯然自尽。正与么时如何。良久曰。东风昨夜消残雪。枯树枝头又着花。
结制小参。明日结夏来临。只管悠悠过日。及乎打鼓升堂。直是思量不出。诸人簇簇上来。未免将南作北。七佛以前。初无者个消息。七佛以后。虽有者个消息。终是不能圆悟如来无上菩提。不能证入圆觉伽蓝。身心安居。平等性智。以致诸人九十日内。惟务口体。不务修持。背觉合尘。虚延岁月。五祖道。达磨大师信脚来。信口道。后代儿孙翻成计较。计较得成天清地宁。云门扇子?跳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楚鸡不是丹山凤。爱向梧桐树上鸣。
尝垂示曰。向上更有事在。露出狮子爪牙。其间别有商量。未免当门按剑。只者灵锋。阿谁敢拟。师辞锋峻拔。手眼卓越。应庵而后。师殆第一人乎。尝续宗门统要。示寂保宁。
绍兴府天衣断江觉恩禅师
慈溪顾氏子。依云门广孝祝发。从明之延庆闻。习四教仪。七日能通。闻叹异。往参育王横川。室中机契。掌内记。德业日彰。一时贤士大夫。皆乐与之游。出世苏之天平。后迁开元。及明之保福。越之天衣。一日室中众侍立次。忽扶杖而言曰。老僧嵌空倚杖藜。分明画出须菩提。顾左右曰。会么。良久掷下拄杖。倚蒲团而逝。
净慈巩禅师法嗣
杭州府灵隐东屿德海禅师
台州临海陈氏子。年十四。从蜀僧安石出家。参石林巩于承天。林问。如何是汝自己。师拟议。林便推出。师怀疑。一日入室。林问。尽大地是金刚正体。何处着上座。师拟对。林便打。从此彻证。林迁净慈。命居侍司。一日室中举国师三唤侍者话。师曰。不是失却猫儿。定是失却狗子。林曰。是狐负是不孤负。师曰。瞒人自瞒。林以竹篦击之曰。亢吾宗者。海子也。至元庚寅。出世天台寒岩。大德乙巳。迁姑苏寒山。至大己酉。再迁昆山东禅。辛亥。敕赐金襕法衣。皇庆癸丑。复迁中竺。延祐乙卯。诏主净慈。至山门曰。清净慈门。一湖秋水。入得入不得。虎咬大虫。蛇吞鳖鼻。
室中垂语曰。手握利刃剑。因甚猢狲子不死。啮破铁酸饀。因甚路上有饥人。鱼以水为命。因甚死在水中。众答皆不契。尝颂俱胝竖指因缘曰。深深无底。高高绝攀。思之转远。寻之复难。泰定乙丑。复迁灵隐。丁卯九月示微疾。召弟子付嘱讫。跏趺而化。世寿七十二。僧腊五十八。帝尝赐号明宗慧忍禅师。塔于育王后山之麓。
嘉兴府天宁竺云景昙禅师
浦江严氏子。久依石林。后住婺之治平。苏之北禅。禾之天宁。
上堂。金乌东上。玉兔西沉。伶俐衲子。东讨西寻。忽然撞破虚空。旷劫只在如今。卓拄杖下座。
僧问。三贤未达。十圣难知。如何是此宗。师曰。无孔笛毡拍板。曰知音者谁。师曰。聋人争得闻。曰也知和尚惯有此机。师曰。鹞子过新罗。
问。如何是涅槃心。师曰。须弥山。曰如何是差别智。师曰。四大海。
苏州府虎丘东州寿永禅师
送僧偈曰。动静无非一大禅。何须更透未生前。故园千里今归去。陆有征途水有船。举张约斋入道话。颂曰。一击钟声透耳根。三千刹海一时昏。贼从赤肉团边去。明日依然不离门。
径山愚禅师法嗣
苏州府虎丘闲极云禅师
久依虚堂于径山。居第一座。一日宝叶源。请益虚堂德山末后句曰。若谓之有。德山焉得不会。若谓之无。岩头又道德山未会。乞和尚慈悲指示。堂曰。我不会。汝去问首座。源诣师。值师游山归。索水濯足。源亟进水。复委身为师摩捋。因仰面举前话叩之。师乃掬水浇泼曰。有甚么末后句。源不契。复上见堂。堂曰。首座如何向汝道。源举似前话。堂曰。那那。我向你道他会得。源于是释然领旨。
举兴化酬唐庄宗中原宝价因缘。颂曰。君王宝自难酬价。兴化何曾敢借看。天地既无私盖载。至今留得镇中原。
举陆亘问南泉。弟子家中一片石。也曾坐也曾卧。拟镌作佛得么。泉曰得。亘曰。莫不得么。泉曰不得因缘。颂曰。坐卧曾经几度春。半封苔藓半笼云。无棱无缝难提掇。空把肝肠说向人。
绍兴府定水宝叶妙源禅师
象山陈氏子。秉具观方。遇僧流逐物遗道者。则忧见于色。虚堂以不肯下吴潜。潜怒系之。狱以辱之。师奉事惟谨。有疑辄问。随问而解。久之廓然。一日虚堂曰。源乎汝今太平矣。及堂领径山。俾师首众。后出主平江荐严。迁泉州水陆。次迁定水。举世尊五通仙人因缘。颂曰。那一通。你问我。口是祸门。招因带果。惭愧慈悲大法王。丙丁离壬不属火。
上堂。举张䂐参石霜。霜问。秀才高姓。曰姓张名䂐。霜曰。者里觅巧尚不可得。䂐自何来。䂐言下大悟话。颂曰。进前峭壁三千丈。退后悬崖十万重。珍重天唐张䂐老。铁锤无缝舞春风。后居云顶。以至元辛巳示寂。塔云顶。世寿七十有五。
径山月禅师法嗣
□□府南叟茂禅师
举岩头摆渡婆子抛儿话。颂曰。鄂渚渡边穷鬼子。全机错在扣舷时。何如别下一转语。救取婆婆第七儿。
举夹山参船子话。颂曰。无相无瑕便倒戈。只因轻信智头陀。若还不到华亭上。铁铸船桡奈汝何。
举庞居士下桥吃扑。灵照相扶话。颂曰。孝顺藏忤逆。人前丑莫遮。今生亲骨肉。宿世恶冤家。
径山度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虎岩净伏禅师
淮安人。至元间。尝召见。有偈进上。其略曰。过去诸如来。安住秘密藏。现在十方佛。成道转法轮。未来诸世尊。一切众生是。由妄想执着。结烦恼盖缠。迷成六道身。枉受三涂苦。惟念过现佛。不敬未来尊。与佛结冤仇。或烹宰杀害。不了众生相。全是法性身。昔有常不轻。礼拜于一切。言我不轻汝。汝等当作佛。若能念自他。同是未来佛。现世增福寿。生生生佛国。上览大悦。问从上帝王。有戒杀者否。师曰。宋仁宗一日语群臣曰。朕夜来饥甚。思欲烧羊。因虑后来遂为常例。宁耐一时之饥。不忍启无穷之杀。群臣皆呼万岁。上嘉纳。即受帝师戒。
宁波府天童竺西坦禅师
问僧。从何方来。曰金鹅。师曰。金鹅山高多少。僧曰。不见顶。师呵斥之。一日升座。举世尊拈华公案。其僧言下有省。
续灯正统卷之二十二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三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二世
仰山钦禅师法嗣
杭州府西天目山高峰原妙禅师
吴江徐氏子。母梦僧乘舟投宿而孕。才离襁褓。即喜趺坐。年十五。投嘉禾密印寺出家。十六剃发。十七受具。二十二。首谒断桥伦。伦令参生从何来死从何去话。于是胁不至席。口体俱忘。雪岩寓北涧。师怀香往谒。方问讯。即被打出闭却门。再往始得亲近。令看赵州无字。岩一日忽问。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。声未绝便打。如是者不知其几。会岩赴南明。师上双径。梦中忽忆断桥室中所举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疑情顿发。时值少林忌。随众讽经次。抬头睹五祖真赞曰。百年三万六千朝。反覆元来是者汉。蓦然打破拖死尸之疑。解夏诣南明。岩一见便问。阿谁与你拖个死尸到者里。师便喝。岩拈棒。师把住曰。今日打原妙不得。岩曰。为甚打不得。师拂袖便出。翌日岩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曰。狗䑛热油铛。岩曰。你那里学得者虚头来。师曰。正要和尚疑着。岩休去。过雪窦见希叟昙。昙问。那里来。师抛下蒲团。昙曰。狗子无佛性。上座作么生。师曰。抛出大家看。昙乃自送归堂。及岩挂牌道场。开法天宁。师皆随侍。一日岩问。日间浩浩时作得主么。师曰。作得主。睡梦中作得主么。师曰。作得主。正睡着无梦无想无见无闻时。主在甚么处。师无语。岩嘱曰。从今日去。也不要你学佛学法。也不要你穷古穷今。但只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才觉来却抖擞精神。我者一觉。主人公毕竟在甚么处。安身立命。师遂奋志入龙须。越五载。因同宿僧推枕堕地作声。廓然大彻。自谓如泗州见大圣。远客还故乡。元来只是旧时人。不改旧时行履处。德祐丙子春。入西天目之师子岩。即洞营小室丈许。榜曰死关。后出住师子院。
开堂。僧问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心空及第归。庞居士恁么道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师曰有。曰毕竟在那一句。师曰。试从头问看。曰如何是十方同聚会。师曰。龙蛇混杂。凡圣交参。曰如何是个个学无为。师曰。口吞佛祖。眼盖乾坤。曰如何是选佛场。师曰。东西十万。南北八千。曰如何是心空及第归。师曰。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曰恁么则言言见谛。句句朝宗。师曰。你甚处见得。僧喝。师曰。也是掉棒打月。曰此事且止。只如西峰今日十方聚会。选佛场开。毕竟有何祥瑞。师曰。山河大地。万象森罗。情与无情。悉皆成佛。曰既皆成佛。因甚学人不成佛。师曰。你若成佛。争教大地成佛。曰毕竟学人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湘之南潭之北。曰还许学人忏悔也无。师曰。礼拜着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师子咬人。韩獹逐块。
示众。百千诸佛。历代祖师。乃至天下老和尚。以拂子击禅床曰。总向者里堕坑落堑。还有跳得出底么。又击一下曰。三生六十劫。
上堂。无边刹境。自他不隔于毫端。十世古今。始终不离于当念。只如山僧每日在张公洞里。横眠竖睡。或歌或咏。诸人还知么。诸人每日在选佛场中。东行西行。或瞋或喜。山僧还知么。若也彼此知得。不免分身碓捣。拔舌犁耕。若也彼此不知。管取释迦拱手。弥勒归依。因甚如此。不见道。知之一字众祸之门。
上堂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乃顾视左右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尽十方世界。是个钵盂。诸人吃粥吃饭。也在里许。屙屎放尿。也在里许。行住坐卧乃至一动一静。总在里许。若也识得。达磨大师只与你做得个洗脚奴子。若也不识。二时粥饭将甚么吃。参。
结制上堂。大限九旬。小限七日。粗中有细。细中有密。密密无间。纤尘不立。正恁么时。银山铁壁。进则无门。退之则失。如堕万丈深坑。四面悬崖荆棘。切须猛烈英雄。直下翻身跳出。若还一念迟疑。佛亦救你不得。此是最上玄门。普请大家着力。山僧虽则不管闲非越例。与诸人通个消息。[○@川]㊂[○@(、/(、*、))]。
雪岩忌拈香。昔年瞎却我眼。今朝穿却你鼻。冤冤相报无休。莫若克己复礼。遂插香。以袖掩面作哭声。复以坐具搭左肩上。作女人拜曰。非惟和光同尘。免得递相钝置。
室中垂语曰。大彻底人本脱生死。因甚命根不断。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。因甚有明与不明。大修行人当遵佛行。因甚不守毗尼。杲日当空无私不照。因甚被片云遮却。人人有个影子。寸步不离。因甚踏不着。尽大地是火坑。得何三昧不被烧却。元贞乙未十二月初一日黎明。升座辞众曰。西峰三十年。妄谈般若。罪犯弥天。末后有一句子。不敢累及诸人。自领去也。众中还有知落处者么。良久曰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辰巳间。复说偈曰。来不入死关。去不出死关。铁蛇钻入海。撞倒须弥山。泊然而寂。遗命塔全身于死关。寿五十八。腊四十三。
衡州府灵云铁牛持定禅师
太和磻溪王氏子。故宋尚书贽九世孙。幼清苦刚介。有尘外志。年三十。谒西峰肯庵。得闻别传旨。寻依雪岩。居槽敝服杜多行。一日岩示众曰。兄弟家做工夫。若也七昼夜一念无间。无个入处。斫取老僧头做陷屎杓。师默领励精奋发。单持正念。目不交睫者七日。至夜半。忽觉山河大地遍界如雪。堂堂一身。乾坤包不得。有顷闻击木声。豁然开悟。遍体汗流。旦诣方丈举似岩。岩反覆诘之。无少疑。遂命为僧。一日岩上堂。举亡僧死了烧了向甚么处去。自代曰。山河及大地。全露法王身。师于言下大悟。即出众作礼曰。适来和尚举扬般若。惊得法堂前石狮子。笑舞不已。岩曰。试道看。师曰。劫外春回万物枯。山河大地一尘无。法身超出如何举。笑倒西天碧眼胡。岩敲卓子曰。山河大地一尘无。者个是甚么。师作掀倒势。岩笑曰。一彩两赛。一日入室次。岩曰。亲切处道将一句来。师曰不道。岩曰。为甚么不道。师拈起香盒曰。者个不直半文钱。岩曰。多口汉。岩巡堂次。师以楮被裹身而卧。岩召至方丈厉声曰。我巡堂。汝打睡。若道得即放过。道不得即趁下山师随口答曰。铁牛无力懒耕田。带索和犁就雪眠。大地白银都盖覆。德山无处下金鞭。岩曰。好个铁牛也。因以为号。一时行辈靡不推服。
至元戊子。至酃县桃源山。成栖遁意。未几县尹入山问道。执弟子礼。遂大唱雪岩之宗。大德癸卯正月十五日示寂。寿六十四。腊二十六。全身塔于寺北三十里沙潭。其徒别流泾走浙江。谒虞文靖公。集求师塔铭。虞问。先有铁耶。先有牛耶。泾曰。先师亲见仰山来。虞笑曰。吾试为汝模画之。
杭州府径山西白虚谷希陵禅师
义乌何氏子。年十九。剃发于东阳资寿院。秉戒已。往双林谒虚舟远。次依东叟颖于净慈。掌内记。石林补处。师职侍者。一日往叩雪岩于北涧。岩举黄龙见慈明因缘诘之。对答吻合。岩然之。及岩迁大仰。乃招师居第一座。一日岩问。临济在黄檗。三度吃六十拄杖。因甚向大愚肋下筑拳。师曰。钝置杀人。岩便打。师拂袖而出。至元丙戌。岩将示寂。抚师肩曰。吾以此担累汝。师曰。终不向者里活埋却。未几岩化去。众随请师继席。常垂三语以验来学曰。三乘十二分教。拈向一边。虾蟆口里道将一句来。狗子闻哇声。因甚咬破库堂前露柱。獭径桥吞却集云峰。是第几机。
铁关枢行脚时。尝叩师。值冬至小参。师举云门糊饼因缘。关呈四偈以进。师问。你是谁。关曰。枢上座。师曰。从那里来。关曰云门。师曰。你是颠是狂。关曰。和尚眼在甚么处。师便喝。关亦喝。师挥一拳。关进前迎住曰。打即且置。云门糊饼意作么生。师奋手掠去关帽。关曰错。师连挥数拳。关曰。拳头无眼。向后遭人检点在。师去关七条。踏翻在地。拦腰数棒曰。教你知我手段。关曰。屈棒屈棒。师高声唤曰。直岁锁者汉。送库司着。
岁饥。师每食必与众共。一日与客语。过夜半。饥不自胜。侍者请取勺粟为饭。师曰。不可。常住岂住持人得私。
延祐丙辰。行省禀旨。迎师主径山。僧问。过去心不可得。现在心不可得。未来心不可得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亲不相赠。
师早年尝梦游净慈罗汉堂。至东南隅。忽见一尊者。指楣梁间诗曰。一室寥寥绝顶开。数峰如画碧于苔。等闲翻罢贝多叶。百衲袈裟自剪裁。师初不解。及自仰山迁双径。始验仰山有贝多叶经。径山有杨岐衣。以一出一处。皆前定也。先是世祖召对说法称旨。赐号佛鉴禅师。大德中。加赐大圆。迨主径山。仁宗加号慧照大辩。至治壬戌四月十二日。手书嘱外护。戒饬弟子。说偈诀众。示寂于不动轩。全身瘗菖蒲田。世寿七十六。僧腊五十七。有瀑岩集。及语录行世。
建昌府能仁天隐牧潜圆至禅师
高安姚氏子。父兄皆前进士。师志慕空宗。咸淳甲戌。年十九。投仰山慧朗芟染。服勤数载。元元贞间。出住能仁。二载弃去。所著牧潜集。有送妙智上人入浙序。其略曰。昔龙安悦公。既首众于洞山。犹以己道为未至。更匿其名。潜出求之。于食饮笑谈之间。闻素公一言之异。则虚己自降。踽踽为咨询礼。不以贬名为嫌。卒能于立谈之顷。获其终身之所欲。岂独云庵之道。恃以不坠。使素公不赖悦以见于世。世亦不识其为何类人矣。盖名者道之表也。古之人有其表。则求其实以应之。而今之士。反以表害实。一居其名。则崇高之势。傲然不可复屈。虽内揆其不慊。亦安肯降心。以求其所未至耶。噫此古今所以异。道之所以衰欤。云云。大德戊戌。示寂于庐山。世寿四十有三。﨟二十有四。
袁州慈化铁山琼禅师
十八岁出家。首参雪岩于大仰。一日室中举耶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因缘。有省。述偈曰。一茎草上现琼楼。识破古今闲话头。拈起集云峰顶月。人前抛作百华毬。值岩示寂。寻谒东岩。东问。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上座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抱赃叫屈。东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师曰。眉间迸出辽天鹘。复谒蒙山。山请分座。上堂。冬在月头。卖被买牛。冬在月尾。卖牛买被。卓拄杖。者里无尾无头。中道齐休。行也休休。坐也休休。住也休休。卧也休休。睡眼豁开。五云现瑞。光风霁月。无处不周。梅绽枯枝古渡头。风前时复暗香浮。虽然到此向上一路。万里崖州。何以见得。靠拄杖休休。后示寂。塔于观音阁后(琼嗣淀山异误列此)。
净慈伦禅师法嗣
台州府瑞岩方山宝禅师
一日为众挂牌入室。垂语曰。南泉斩却猫儿时如何。众下语皆不契。适有一仆在旁曰。老鼠做大。师曰。好一转语。只是不合从你口里出。
示无见偈曰。道人得得出山来。尽把胸襟对我开坦坦平平如镜面。澄澄湛湛绝纤埃。忽然得个转身句。衲卷寒云便归去。万八千丈华顶峰。一笑裂开铁面具。家山到后绝思惟。拗折枯藤拄竹扉。粪火堆中消息好。芋香便是道香时。
□□府□□绝象鉴禅师
举洞山不安因缘。颂曰。洞山有路透云岩。绝处教通到者难。拄杖头边开活眼。方知不隔一毫端。
示众。举投子问僧。连日好雨。且道雨从何处来。僧无对。后阅华严经有省。颂曰。陌路游人竞采芳。不知眼底度春光。夜来一阵落花雨。一百十城流水香。
□□府□□永宗本禅师
举夹山参船子公案。颂曰。笑中弃却竹林寺。将谓华亭有许多。穷性命于桡下丧。看来成败自萧何。
□□府□□竹屋简禅师
举孚上座圣箭因缘。颂曰。青丝双勒玉骢嘶。淡白春衫绿带围。夜半归来华底月。金鞭敲落乱红飞。又曰。九重城里本非遥。射折重重箭倍饶。忽遇三军围绕处。分明有路直通霄。
举临济访平田公案。颂曰。目前条路平如砥。何不堂堂掉臂行。撩拨老婆牛性发。赤身挨棒可怜生。
天童慧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东岩净日禅师
南康都昌廖氏子。幼绝荤。十五祝发庐山之香林。首参仰山石霜。次入浙叩痴绝不契。登径山见无准。准深器之。后谒西岩慧于天童。其提示一秉于准。遂密契其旨。俾守藏。后为开先无文璨第一座。繇是誉闻日彰。景定中。出主圆通。继领东林。至元壬辰迁育王。未几归隐雪窦。大德庚子主天童。师生宋嘉定辛巳。终于元至大戊申。将示寂。书偈曰。天为盖兮地为函。吾奚为乎塔与盖。灰吾骨兮山河。言已矢兮勿镵。越二日。沐浴端坐而逝。就化。齿根不坏。塔于西岩之清风坞。寿八十八。腊七十有一。
无学元禅师法嗣
江宁府蒋山月庭忠禅师
举僧问白云。旧岁已去。新岁到来。如何是不迁义。云曰。眉毛在眼上。颂曰。落叶已随流水去。春风未放百华开。青山面目依然在。尽日横陈对落晖。
举文殊三处度夏。迦叶白椎欲摈因缘。颂曰。锦衣公子游春惯。白首佳人懊恨多。彼富尚嫌千口少。自贫无奈一身何。
举慈明冬日揭榜示众话。颂曰。画上画下。画短画长。明明揭露。浩浩商量。何似京师出大黄。
育王弥禅师法嗣
宁波府育王东生德明禅师
甬东刘氏子。年十六。依仗锡月潭澄剃染。首谒希叟昙于雪窦。复参顽极弥。弥举文殊是七佛之师。因甚出女子定不得。罔明因甚出得。师曰。春色无高下。花枝自短长。弥器之。命掌藏钥。出世育王。赐号佛日普光。
颂船子覆舟公案曰。清世悠悠据要津。一桡活计重千钧。朱泾路上行人少。沧海难同方寸深。后示寂。瘗洞云塔。寿八十四。腊六十七。
净慈传禅师法嗣
嘉兴府三塔石湖至美禅师
金陵毕氏子。生而颖粹。无经世意。出家崇目院。宋咸淳年。得度受具。锐志遍参。如玉涧莹。云峰高。月坡明。皆预其席。称上首。最后见无文传于净慈。师以传为有道。倾心事之。尽揭源底。元世祖至元丁亥。出世吴之双塔。未几迁禾之三塔。不数年。凡丛林大观俱毕备焉。既而又被旨。住平江之灵岩。又迁鄱阳之永福。四明之育王。至顺辛未主净慈。所至孳孳以弘道建立为己任。曾弗少懈。忽一日召众嘱后事。以前三塔东所筑幻修庵。更名四禅。诫以名实相称者处之。端坐至夜半。泊然而逝。寿七十有四。
大鉴下第二十三世
荐严道禅师法嗣
台州府瑞岩空室恕中无愠禅师
本郡临海陈氏子。从径山寂照剃落。参方。首谒灵石于净慈。次参一元灵。逾年归觐照。照命居择木寮。后游四明。见太白砥典藏。一日偕木庵聪大宗兴。往台州紫箨。谒竺元道。拟以无字话问。才开口。被元一喝。师豁然大悟。直得通身汗下。呈颂曰。狗子佛性无。春色满皇都。赵州东院里。壁上挂葫芦。元笑曰。恁么会又争得。师拂袖便出。繇兹感激。间语同参曰。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决不在言语文字上。我辈若不遇者老汉。几被知解埋没一生。他日设有把茅盖头。当不忘所自。后古鼎铭主径山。招师归蒙堂。日涉玄奥。且为学者矜式。无何以避兵还四明。初出住象山之灵岩。次主黄岩之瑞岩。时梦堂噩居瑞龙。觊师为寂照嗣。师曰。素志有在。不可夺也。开堂日拈香曰。古人出世拈香。酬法乳也。今人出世拈香。酬世恩也。愠上座总不然。昔年行脚。到紫箨山中。参个老布衲。彼亦无法可授。我亦无法可受。只向无授受中拈出。供养前住昆山荐严禅寺竺元道和尚。不图报德酬恩。只要大家知委。僧问。如何是瑞岩境。师曰。风吹不入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水洒不着。曰人境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真不掩伪。曰诸法寂灭相。因甚舟行岸移。云驶月运。师曰。好个消息。只恐错会。曰两重公案。师曰。海水不生冰。
问。维摩丈室。不以日月为明。和尚丈室以何为明。师曰。物见主。眼卓竖。曰摩竭掩室。毗耶杜词。相去多少。师曰。一坑埋却。曰德山入门便棒。临济入门便喝。毕竟明甚么边事。师曰。塞北千人帐。江南万斛船。
问。如何是函盖乾坤句。师曰。猛虎口里活雀儿。曰如何是截断众流句。师曰。金刚手中八楞棒。曰如何是随波逐浪句。师曰。李白捉月张骞乘槎。
小参。灵岩峭绝。到者应难。已到者享用安乐。未到者竛竮孤露。孤露底正好踏步向前。享用底直须退步就己。所以道。事无一向。有时拈头作尾。有时拈尾作头。收放纵横。宁存轨则。摩竭掩室。毗耶杜词。虽曰正令全提。要且未臻其极。山僧今夜入门之始。聚首之初。与汝诸人约法三章。第一不得起佛见。第二不得起法见。第三不得道不起佛见法见。若也依而行之。管取眉毛厮结。蓦拈拄杖曰。明眼汉没窠臼。高高处观之不足。低低处平之有余。卓拄杖曰。铁牛不吃栏边草。直向须弥顶上眠。
谢专使上堂。达磨大师十万里西来。要作个驰书达信汉。及乎面对梁王。尽力只道得个不识。拈拄杖曰。有宾有主。有礼有乐。手面分开白月团。顶门撼动黄金铎。
上堂。明月照高岩。悬水响前岭。耳目一何清。冥然了心境。咄哉观世音。担雪来填井。下座。
上堂。
祖师意无别法。下地走穿却鞋。上床眠脱却袜。只恁么太誵讹。不恁么无合煞。沩山水牛。百丈野鸭。带水拖泥不足观。脑后圆光最辉赫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风不来树不动。心不生境不到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佛。门曰干屎橛。僧问杨岐。如何是佛。岐曰三脚驴子弄蹄行。好大众。向道是龙刚不信。果然夺得锦标归。
上堂。禅和家。道我无有不知。无有不会。忽有问如何是行脚事。便口如匾担。病在于何。病在多知多解。恁么参学。不如三家村里种田汉。有问今岁稼穑如何。一一道出。如瓶泻水。盖其无知解故。无拣择故。秋气正寒。各自归堂。珍重。
上堂。辞亲割爱。剃发染衣。入此门来。合为何事。若也如惭识愧。是真出家。一出尘俗恩爱家。二出三界火宅家。三出粗惑烦恼家。四出细惑无明家。出得四种家。始称衲僧家。且道。如何是衲僧家。撞着冤家。恶口小家。
上堂。惟一坚密身。一切尘中现。拈拄杖曰。释迦老子来也。三百六十骨节。八万四千毫窍。一一放大光明。照彻恒沙国土。于其中间。若圣若凡。有情无情。被其光者。无不证大涅槃。获大安乐。得大受用。靠拄杖曰。此时若不究根源。直待当来问弥勒。
示众。岩寺春深草树肥。几回特地启柴扉。行人只在青山外。杜宇声声唤不归。
上堂。赤肉团上有一物。昭昭灵灵。恍恍惚惚。随事变通。了无拘束。要知来处分明。不离举足下足。今时丛林中。闻与么道。便道说老婆禅。殊不知。云无心而出岫。水盈科而或流。遇高山而必止。至大海而方休。拍禅床一下。
上堂。诸佛出世。是第二头。祖师西来。是第三首。饶你向威音那畔。别立生涯。百草头边。全明杀活。布袋里老鸦。未知有出身一路在。且作么生是出身一路。拈拄杖曰。祝融峰顶上。露滴万年枝。
开山忌拈香。未见岩头。口似磉盘。既见岩头。眼如木?。本然理拄地撑天。何劳置问主人翁。呼来唤去。犹欠惺惺。乃插香曰。相逢不下马各自奔前程。 散忌上堂。法不孤起。仗境方生。今日是开山空照祖师入般涅槃之晨。山僧将不可说不可说恒河沙世界。作一筵席。百亿须弥庐山。作一碗饭。百亿香水海。作一碗羹。聊陈供养。正恁么时。且道将此筵席向甚么处铺设。若向世界上铺设。世界已成筵席。若向虚空铺设。虚空又如何铺设。众中莫有出手措置者么。如无。山僧自出手去也。竖拂子曰。恒河沙世界。百亿须弥山。百亿香水海。华簇簇锦簇簇。总在拂子头上。不宽不隘。无欠无余。大众且道。空照祖师还来受供也无。受与不受且置。你道他即今在甚么处安身立命。击拂子曰。家家门前赫日月。太平不用将军威。
结夏小参。圆觉伽蓝。人人具足。在天同天。在地同地。自是诸人探头太过。不能构得。故劳释迦调御。曲开方便门。立期立限。如逼生蛇化龙。要汝亲证亲悟。庞公道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心空及第归。好大众。箭不虚发。发必中的。语不虚发。发必全真。针眼鱼吞却嘉州大象。即不问。且道可大师三拜得髓。还端的也无。拍禅床曰。一年春又过。台榭绿阴多。
上堂。相逢不拈出。举意便知有。打失双眼睛。留得一张口。孤峰顶上呵佛骂祖。窍凿顶门。十字街头掣风掣颠。符悬肘后。长沙虎。子湖狗。拈起粗辣藜。好与劈脊搂。
上堂。坐深井者。不知太虚之宽广。忘偏见者。方明至理之圆融。与么说话。譬如大地作射垛挽弓。所向无不中的。众中忽有人出来道。如斯举唱。今古罕闻。山僧唤侍者。点一碗茶供养他更有出来道。如斯举唱。未护全提。亦唤侍者。点一碗茶供养他。且道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良久曰。雪压难推涧底松。风吹不动天边月。
室中垂问。稳坐家堂。主人翁因甚不识。掀翻大海。掴碎须弥。平地上因甚抬脚不起。眼光烁破四天下。自家眉毛落尽。因甚不见。
一日谢事入松岩。岩为秋江湛隐处。万山之巅。人迹罕至。师唯独处。洪武甲寅夏。日本国遣使入贡。响师道风。奏请师化其国。上召至阙。师以老病辞。上悯而不遣。留处天界。全室泐延致丈室。时宋景濂。方在翰林。诣师谈道。是冬奉诏东还。甲子。门人居顶。住鄞之翠山。迎师就养。四方叩谒者无虚日。一日示微疾。谆谆勉众。以祖道为重。索笔书偈曰。七十八年。无法可说。末后一句。露柱饶舌。咄。书毕端坐而逝。时洪武丙寅七月十日也。寿七十有八。腊五十有九。遗命阇维煅骨。散木竹间。居顶不敢遵。乃于唐嶴之原。奉骨瘗焉(师奉师惟谨。常侍寂照立至三鼓。不命不敢退)。
杭州府径山大宗兴禅师
台州人。尝与恕中木庵三人。结伴参方。罢游紫箨。累历名刹。后迁径山。临终忽叹曰。夫三十。妇六龄。毕竟偶不成。遂坐脱去。
宁波府天童了堂一禅师
至正壬午。住台之紫箨。次迁天宁天童。上堂。僧问。昔日宝寿开堂。三圣横身相为。临济住院。普化尽力扶持。毕竟明甚么边事。师曰。两头俱坐断。一剑倚天寒。曰与么则五位君臣齐列下。三玄戈甲一时收。师曰。错下名言。僧喝。师曰。乱统禅和如麻似粟。乃曰。拈一茎草作丈六金身。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。好大众。不是苦心人不知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最初一句。末后一机。直下构得。灯笼露柱。动地放光。其或未然。竹山今日失利。
示众。樵歌来叠嶂。帆影落汀洲。猢狲戴席帽。直上树梢头。七星剑五云楼。毬打人兮人打毬。万事难把玩。鱼吞水面沤。
上堂。长㭰鸟芳树不栖。摩斯迦沧溟不入。龙泉与鈯斧同铁。利钝悬殊。良骥与驽骀同途。迟速有异。以拂子画一画曰。华须连夜发。莫待晓风吹。
小参。灵光不昧。万古徽猷。智鉴洞明。十虚普应。时临亚岁。节届书云。击动法鼓。大众云集。一一天真。一一明妙。更说个甚么。若说有法。又被有碍。若说无法。又被无碍。若说不有不无法。又被不有不无碍。若说不不有不不无法。又被不不有不不无碍。云从龙。风从虎。圣人作而万物睹。日可冷。月可热。众魔不能坏真说。以拂子画一画曰。黄檗树头悬蜜果。无言童子唱巴歌。
问。文殊与普贤。万法悉同源。如何是同源底法。师曰。胡张三黑李四。曰一毛吞巨海。于中更何言。师曰。不劳悬古镜。天晓自鸡鸣。曰是非不到处。还有句也无。师曰。情知你乱会。
问。名假法假。人空法空。请师直指。师曰。曾问几人来。曰无根树子。向甚么处栽。师曰。更深犹自可。午后更愁人。曰只在目前。为甚么再三不睹。师曰。千年常住一朝僧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三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四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三
保宁茂禅师法嗣
苏州府灵岩南堂了庵清欲禅师
台州临海朱氏子。初出世中山之开福。继迁本觉。三主灵岩。开堂日。僧问。丹山鸾凤九苞文。地位清高隔五云。四海具瞻时一见。愿闻真唱答明君。师曰。千峰朝岱岳。万派肃沧溟。曰万方有道归明主。一句无私利有情。师曰。黄河九曲。水出昆仑。曰祝赞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眼不见鼻孔。
问。曹溪流非止水。一滴忽来。千波竞起。时如何。师曰。退后退后。曰平生不解藏人善。到处逢人说项。斯。师曰。莫谤山僧好。
问。天不言四时行。地不言万物生。学人有疑。愿闻开示。师曰。万人遐仰处。红日在天心。曰野老不知尧舜力。冬冬打鼓祭江神。师曰。眼见如盲。口说如哑。曰千古华山山脚下。又添潘阆倒骑驴。师便喝。
问。仲冬严寒年年事。晷运推移事若何。师曰。昨夜日轮飘桂华。今朝月窟生芝草。曰仰山近前叉手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奴见婢殷勤。曰香严叉手近前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大家厮淈?。曰去此二途。请师别道。师曰。无人处斫额望汝。
问。单传直指已涉离微。坐断千差请师答话。师曰。破镜不重照。落华难上枝。曰便恁么去时如何。师曰。乌龟钻败壁。曰即色明心附物显理时如何。师曰。癞马系枯桩。曰三九二十七。牛头南马头北。如何是接手句。师曰。百华深处鹧鸪啼。
问。一不做二不休时如何。师曰。水底捞明月。曰退一步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相逢尽道休官去。林下何曾见一人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面前案山子。曰法即不问。如何是僧。师曰。三头两面得人憎。僧礼拜。师却问曰。如何是法。僧曰。明年更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。师曰。洎不问过。
问。阴极阳生则不问。祖师门下事如何。师曰。石笋抽条长丈二。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华阴山前百尺井。曰见。后如何。师曰。祝融峰顶万年松。曰去此二途。愿闻法要。师曰。休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
问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时如何。师曰。怀州牛吃禾。益州马腹胀。曰云门扇子?跳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西川斩画像。陕府人头落。
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处处绿杨堪系马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家家门首透长安。曰见与未见时如何。师曰。鲇鱼上竹竿。俊鹘趁不及。
问。说法不应机。总是非时语。作么生得应机去。师曰。夜半起来失却牛。天明起来失却火。
问。如何是通宗通途。师曰。东去西去。曰如何是叶带叶路。师曰。南来北来。
问。蟭螟虫吞却虎时如何。师曰。赏你大胆。曰恁么则退身三步。师曰。漳泉福建头匾如扇。僧拟议。师便打曰。一任举似诸方。
问。如何是德山棒。师曰。义出丰年。曰如何是临济喝。师曰。俭生不孝。
问。腊人冰铁弹子即且置。如何是金刚圈栗棘蓬。师曰。我早知你吞透不下。曰岂无方便。师喝曰。棒上不成龙。
问。佛未出世时如何。师曰。释迦自释迦。曰出世后如何。师曰。弥勒自弥勒。曰承师有言。释迦不受然灯记。毕竟受甚么人记。师曰。自家肚皮自家画。
问。离四句绝百非。请师直指西来意。师曰。拈灯笼来佛殿里。将山门安灯笼上。曰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师曰。若无举鼎拔山力。千里乌骓不易骑。
问。云门放洞山三顿棒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沙里无油。曰鸟窠吹起布毛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石中有髓。
上堂。夜来州中琴。堂上般杂剧。也有端严奇特。也有丑陋不堪。鬼面神头亦自好笑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我观世间人。是个大杂剧。所谓文武医卜。士农工商。各逞己能。互相欺诳。逗到腊月尽头。不觉一场败阙。具眼旁观。掩口不暇。喝一喝曰。元正启祚。万物咸新。岸柳摇金梅破玉。万邦一气转洪钧。下座。巡堂吃茶。
上堂。绝罗笼脱羁锁。虽是善因。而招恶果。咄。老松源与么说话。唱教门中足可观光。要作临济儿孙。未得在。开福莫有长处么。击拂子曰。星河秋一雁。砧杵夜千家。
上堂。举松源示众。古者道。拈起也天回地转。放下也草偃风行。冶父则不然。拈起也乾坤黯黑。放下也瓦砾生光。忽有一个半个。蓦然[翟*支]瞎顶门眼。达磨一宗未至寂寥在。师曰。老松源只见锥头利。不见凿头方。寿山即不然。拈起也南山起云。放下也北山下雨。不拈不放时如何。三级浪高鱼化龙。痴人犹戽夜塘水。
上堂。南泉斩猫。赵州戴草鞋而出。兴化法战。克宾设饡饭便行。是皆发挥本有灵光。要且不借别人鼻孔出气。所以前日首座说法。高耸人天。今朝道伴相过。光扬宗眼。且道。山僧鼓两片皮。成得甚么边事。拍禅床曰。从前汗马无人识。只要重论盖代功。
清明上堂。冬至寒食一百五。今朝正是三月六。山又青水又绿。一声款乃渔家曲。山僧昨日偶尔郊行。作得一偈。举似大众。华冠不整舍那衣。秃帚还随破畚箕。五个老婆三个丑。一双红杏换消梨。下座。 上堂。药山久不升座。院主椎钟击鼓。分明尽底掀翻。犹道一词不措。本觉据令提纲。不作者般调度。今朝月旦拈香。拨开向上一路。谁敢射虎不真。枉发千钧之弩。
满散青苗上堂。佛以一音演说法。众生随类各得解。灵山会上退席五千。逝多林中半聋半哑。眼空四海必有商量。心洞十方孰辨真假。卓拄杖曰。绿杨阴里戴嵩牛。芳草渡头韩干马。喝一喝。下座。
上堂。春日晴黄莺鸣。大藏小藏鼻孔眼睛。木马嘶泥牛舞。寿山不打者破鼓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一大藏教束之高阁。长期短期无绳自缚。莫更纷纷纭纭。直须洒洒落落。杨岐一头驴。只有三只脚。潘阆倒骑归。攧杀黄番绰。五味拈来饡秤锤。别有香风满寥廓。喝。
上堂。八月秋。何处热。达磨老臊胡。有语非干舌。啮镞破关。斩钉截铁。父子虽亲不传。未是神仙妙诀。喝。
上堂。正觉山前明星现时。释迦世尊。与大地众生。一时成佛。祖师门下。蹉口道着佛字。?口三日。前行不到。末后太过。各与二十拄杖。忽有个不顾危亡底汉出来道。本觉与么判断。合吃二十拄杖。山僧却须分付明窗下安排。何故。佛灭二千岁。比丘少惭愧。
上堂。如来不出世。亦无有涅槃。以本大愿力。示现自在法。拈柱杖曰。不是大愿力。卓拄杖曰。不是自在法。举起也千身弥勒。放下也随处释迦。只为诸人眨上眉毛。却入娑罗双树间去也。靠拄杖曰。见之不取。千载难忘。至正丁未八月二十五日。示寂于秀之南堂。世寿七十。
宁波府瑞云清凉实庵松隐懋禅师
奉化郑氏子。幼喜习禅。年十八。投杭之传法寺希颜出家。既剃落。禀戒昭庆慧。参方。见南涧泉于云居。一夕松下经行。闻岩泉声。微有所触。泉命往永福谒古林。林问。来作甚么。师曰。生死事大。特求出离。林曰。明知四大五蕴是生死根本。何缘入此革囊。师拟对。林便打。师豁然悟入。久之林命典第一座。逾年回浙。会月江印主道场。延师分座说法。至正壬午。出主明之瑞云。一日有僧。问答未竟。以手拍地而笑。师曰。滞货何烦拈出。僧嘘一声。师厉声便喝。一住十五年。后退隐东堂。影不出山。元明良。师之犹子也。迎归天童之此轩。一日示微疾。集众诀别。众请偈。师举手指自曰。此中廓然。何偈之为。端坐凭几。握右手为拳枕额而逝。火葬。有天华之祥。舍利无数。塔于瑞云西冈。世寿八十五。僧腊七十。谥佛光普照大师。
温州府仙岩仲谋猷禅师
谢藏主侍者上堂。一默相酬。雷轰电激。三呼领旨。玉转珠回。七十三八十四。筑着磕着碍塞煞人。拈拄杖曰。昨夜西风枕簟凉。无数蝉声噪高树。
苏州府定慧大方因禅师
至正丙申春。出世定慧。时方兵兴。占住佛屋。缁徒戚戚。师曰。何不休去歇去。嗣是语嘿跌宕。不可测识。一日谢院事。侨居灵岩华首座寮。盛称总管周侯义卿之贤。且曰。我将火化。须侯作证明。戊戌九月八日。侯以郡事登灵岩。师闻欣然出迎。陪侯夜话曰。某将此月十四日。即此山火化。侯其为我证明。兼吾教下衰。侯念为法外护。慎无忘此言。至十三日。复以偈寄侯曰。昨日岩前拾得薪。明朝幻质不能存。殷勤寄语贤侯道。碧落云收月一痕。侯未深信。师复以偈别众。是夜请于华。乞以燥薪叠高棚。仍借一龛坐去。翌晨登殿。与众僧别。即升柴棚。燥薪得火。烈焰炽然。于大火聚中且祝香曰。灵苗不属阴阳种。根本元从劫外来。不是休居亲说破。如何移向火中栽。于烈炽中。度数珠与华曰。聊当记忆如是。四众始惊信拜礼。烟焰所至多舍利。且闻异香。薪尽舌根齿牙不坏。侯闻惊怛不已。为悼章二。建塔于灵岩。其别众偈曰。前身元是石桥僧。故向人间供爱憎。憎爱尽时全体现。铁蛇火里嚼寒冰。具如郑明德铭中。
绍兴府龙华会翁海禅师
台之临海人。年三十弃家。投径山虎岩祝发。初挂搭栴檀林。或讥其举止山野。乃发愤。往天目参中峰。久之无所入。时东州居虎丘。古林居开元。东屿居寒山。师出入三老之门有年。后出住龙华。拈香嗣古林。年九十三。往育王守横川祖塔。偶损左足。艰于步履。日床坐。每至清夜。朗吟古人偈语。其徒文涣曰。和尚一生参学。至此不能受用。托吟咏自遣耶。师笑曰。大慧道痴子呻吟。便不是耶。涣乃礼拜。既寂火化。异香袭人。塔于□□□。
灵隐海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悦堂颜禅师
出家于婺之宝林。得法东屿。初住昆山之东禅。次迁万寿。升净慈。后主径山。玺书锡金襕法衣。法语失录。
建。宁府斗峰大圭正璋禅师
福州福清人。礼湖南绝听祝发。参东屿。闻颂俱胝竖指话。言下顿悟。遂上方丈呈所得。屿曰作么。师曰。古今现成事。何必涉思惟。屿曰。既不涉思惟。汝更来者里作么。师曰。请和尚证明。屿俾颂狗子无佛性话。师遽曰。狗子佛性无。觑着眼睛枯。瞥尔翻身转。唵悉哩苏嚧。屿抚而印之。后结茅斗峰。渐成丛席。
上堂。顾视左右良久曰。黄金虽贵。入眼成尘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玉宇霜清。琼林叶落。一句全提。万机?削。作者好求无病药。
上堂。举青州布衫话颂曰。昨夜三更里。雨打虚空湿。狸奴知不知。倒上树梢立。
元旦上堂。元正启祚。万物咸亨。唤作新年头佛法。瞎却你眼。不唤作新年头佛法。结却我舌。毕竟作么生。便下座。
临终说偈曰。生本不生。灭亦无灭。幻化去来。何用分别。大众珍重。不在言说。遂合掌而逝。
苏州府椔塘明因天渊湛禅师
尝依凤山一源。分座说法。一日呈秉拂语曰。翔凤山前。行看白云乍舒乍卷。禺泉亭畔。坐听流水或抑或扬。眼处作耳处佛事。耳处作眼处佛事。便见非唯观世音。我亦从中证。凤山指便见两字曰。有此二字。便是别人说话。师不觉解颜点首。礼谢而退。出语人曰。还丹一粒点铁成金。堂头老汉之谓也。
宁波府育王大千慧照禅师
永嘉麻氏子。年十五。出家邑之瑞光。礼了定落发。受具后。首谒晦机于净慈。一日阅真净头陀石被莓苔裹。掷笔峰遭薜荔缠语。默识悬解。遂谒东屿于荐严。屿问。东奔西走。将欲何为。师曰。特来参礼。屿曰。天无四壁。地无八荒。汝向甚么处措足。师拍案而退。屿复召至。反覆勘辨。遂留执侍。天历戊辰。出世乐清之明庆。
示众。佛法欲得现前。莫存知解。参礼看教。皆为障碍。何如一法不立。而起居自在乎。德山棒临济喝。亦有大不得已尔。至正乙未迁宝陀。未几主育王。
室中垂三关语。以验来学。一曰。山中猛虎以肉为命。何故不食其子。二曰。虚空无背向。何缘有东西南北。三曰。饮乳等四大海水。积骨如毗富罗山。何者是汝最初父母。越九年。退居妙喜。泉上筑室曰梦庵。掩关独处。凝尘满案。泊如也。洪武癸丑十月。沐浴更衣。索纸书偈。恬然坐逝。世寿八十五。僧腊七十。茶毗牙齿目睛不坏。设利五色。塔于梦庵之后。
杭州府径山月林镜禅师
本郡人。受业于无传。久依东屿。因参本来人有省。述偈曰。本来人本来人。无脑无头作么寻。蓦然揪着个鼻孔。细看元来是白丁。时有老宿。睨视曰。可是师与一掴。由是名振丛林。后主径山。至元己卯示寂。寿八十六。塔凌霄东崖。
宁波府育王雪窗悟光禅师
字公实。蜀新都杨氏子。初出世白马。继迁开元育王。复领天童。虞文靖公集。尝赞师为佛果一枝凤毛麟角。宋文宪公濂。有四会语录序。读之可以见师之半。
天宁昙禅师法嗣
三空道人
自幼具丈夫志。不为富贵所夺。见竺云。云示赵州无字话俾参。阅数年。一日复见云问。生死到来时如何。云曰。生是谁耶。死是谁耶。空乃低头问讯。云觉其异于常。乃再以前话徴之。空又低头问讯。云呵之曰。切忌死在者里。空拈起槵子曰。数珠一百八。不数日示微疾。说偈而化。火后得舍利无算。
径山伏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南楚悦禅师
隆兴人。上堂。闻声悟道。见色明心。蓦拈拄杖曰。者个是色。卓一下曰。者个是声。诸人总见总闻。且道那个是明底心。那个是悟底道。喝一喝曰。贪他一粒米。失却半年粮。敕谥佛慈法喜禅师。
宁波府育王月江正印禅师
郡之慈水刘氏子。年十三。礼月溪受业。后参虎岩。遂获印可。出住苕之道场。继迁育王。僧问。如何是千丈舍那身。师曰。肥不露肉。瘦不露骨。曰如何是丈六紫磨金色身。师曰。切忌认奴作郎。曰和尚且莫压良为贱。师曰。山僧从来柳下惠。
问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无齿大虫当路坐。曰疏山道。忽若树倒藤枯。句归何处。懒安呵呵大笑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曹娥读夜碑。曰后来明招为他点破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临崖看浒眼。特地一场愁。曰今日学人问和尚。树倒藤枯句归何处。未审如何指示。师喝一喝。僧礼拜。
问。朝离东土。暮往西天。是甚么人。师曰。十字街头石敢当。曰昨日有人从天台来。因甚向南岳去。师曰。鲇鱼上竹竿。曰有一人常在途中不离家舍。有一人离家舍不在途中。且道孰优孰劣。师曰。兔马有角。牛羊无角。曰恁么则庭前一叶落。天下尽知秋。师曰。知时别宜。堪作阇黎。
问。达磨面壁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馊饭泥茶炉。曰六祖踏碓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兔子吃牛奶。曰一人道不识。一人道不会。意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凤林吒之。
问。师唱谁家曲。宗风嗣阿谁。师曰。风吹石臼念摩诃。曰恁么则已得真人好消息。人间天上更无疑。师曰。水底捉麒麟。曰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西天人不会唐言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有马骑马。无马步行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新罗打鼓大唐斋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闹市里抛碌砖。曰人境已蒙师指示。向上宗乘事若何。师曰。有水皆含月。无山不带云。曰只如杨岐道。踏着秤锤硬似铁。哑子得梦向谁说。须弥顶上浪滔天。大洋海底遭火热。明甚么边事。师曰。如驴觑井。如井觑驴。
问。如何是金佛不度炉。师曰。苏嚧苏嚧。曰如何是木佛不度火。师曰。悉利悉利。曰如何是泥佛不度水。师曰。赵州东院西。曰如何是真佛内里坐。师曰。嵩山破灶堕。
问。如何是一生二。师曰。元首明。股肱良。曰如何是二生三。师曰。黄河三千年一度清。曰如何是三生万物。师曰。山河无隔碍。光明处处通。曰只如新年头佛法。还有者个消息也无。师曰。樊哙踏鸿门。
都寺办斋上堂。云门吃糊饼。咬着帝释鼻孔。云峰吃䬪饦。咬着憍梵钵提舌头。诸人二时过堂吃粥吃饭。合作么生。忽然咬破一个铁酸饀。方知帝释鼻孔。即是憍梵钵提舌头。憍梵钵提舌头。即是帝释鼻孔。不见道。一切智智清净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喝一喝。
请头首上堂。善哉三下版。知识尽来参。既善知时节。吾今不再三。古人与么道。大似按牛头吃草。云峰则不然。善哉三下版。收足上蒲团。脊梁生铁铸。透过祖师关。一气转一大藏教。背手拈却须弥山。七处徴心无心可觅。八还辨见无见可还。梦入天宫犹未醒。金鸡啼上玉阑干。
行化归上堂。有佛处不得住。无佛处急走过。三千里外。逢人不得错举。赵州老人。大似抱桥柱澡洗。把缆放船。山僧一出四十余日。有佛处与他锥破卦文。无佛处也曾勘过历了。三州五县。逢人也曾错举来。只是土旷人稀。知音者少。摘杨华摘杨华。青山忽忆便归去。尘世要看还下来。
上堂。麻三斤干屎橛。蜡人冰鹅护雪。猫有歃血之功。虎有起尸之德。赵州亲见老南泉。临济未是白拈贼。
青苗会上堂。常啼菩萨。卖却心肝。学般若则易。破一微尘。出大经卷则难。破一微尘。出大经卷则易。摄大千经卷入一微尘则难。一掬水可以涨滔天之浪一篑土可以成九仞之山。也不易也不难。青山长伴白云间。
赴育王上堂。拖犁拽杷几经年。鼻孔撩天不受穿。业债依然逃不得。又吹铁笛过鄞川。
腊八上堂。我观大地众生。具有如来智慧德相。但以妄想执着。不能证得。释迦老子与么道。大似蟭螟虫向蚊子眼睫上昨窠。向十字街头扬声大叫道。土旷人稀。相逢者少。检点将来。也是噇酒糟汉。
上堂。举僧问五祖。一大藏教是个切脚。未审切甚么字。祖曰。钵啰娘。应庵问密庵。如何是正法眼。密曰。破沙盆。师曰。闽蜀同风。肚里有虫。
上堂。不着佛求。不着法求。不着僧求。灯笼发笑。露柱点头。云门拈出胡饼。投子道个油油。腰缠十万贯。骑鹤上扬州。
上堂。熏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老妙喜错认驴鞍桥。作阿爷下颔。带累多少人。向者里卜度。还知诸佛出身处么。黄河三千年一度清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朝忽忽暮忽忽。钵盂开口只要噇空。南泉打破锅子。甘贽礼拜烝笼。击拂子曰。万里八九月。一身西北风。
结夏小参。琅玡点出五病。西院商量两错。井蛙不足以语东海。夏虫不可以语冰霜。若是捎空俊鹘。便合乘时。止泺困鱼。徒劳激浪。是故从上若佛若祖。天下老和尚。莫不向刀山剑树上。镬汤炉炭中。成等正觉。拔济有情。若约山僧。看来也是秤锤蘸酢。喝一喝。
解夏上堂。初秋夏末。兄弟家东去西去。如壮士展臂不假他力。师子游行。不求伴侣。盖为人人脚跟。下有条通天活路。三世诸佛。六代祖师。天下老和尚。与你把手共行。岂不见云门大师问洞山。近离甚处。查渡。夏在甚处。湖南报慈几时离彼。八月二十五。门曰放你三顿棒。洞山次日上方丈问。昨蒙和尚放三顿棒。不知过在甚么处。门曰。饭袋子。江西湖南便恁么去。山于言下大悟。云门提出倚天长剑。凛凛神锋不易。洞山敢将赤身。挨他白刃。正与么时如何。金乌啄破琉璃壳。玉兔冲开碧海门 至正间。奉旨金山。建水陆大会。命师升座说法。特降御香彩鞋。晚年庵居。榜曰松月。自号松月翁。
天童坦禅师法嗣
江宁府天界孚中怀信禅师
明奉化姜氏子。年十五出家为大僧。竺西坦。由华藏迁天童。师往质疑。室中举兴化打克宾因缘问师。师曰。俊哉狮子儿。西颔之。俾掌维那职。后出世明之观音。迁补陀。诏赐广慧妙悟智宝弘教禅师。至正间迁中竺。继住天童。御史台奉疏。命主大龙翔集庆寺。明兵下金陵。僧徒窜散。师宴坐一室。上亲幸嘉之。敕改龙翔为大天界寺。一日晨兴沐浴。更衣趺坐。谓左右曰。吾归去矣。遂瞑目。侍僧撼之请说偈。师瞋目叱之。遂握笔书曰。平生为人列挈。七十八年漏泄。今朝撒手便行。万里晴空片雪。书毕复瞑。己酉八月廿四日也。时上统兵江阴。梦师谒见。问师来何为。对曰。将西归告别耳。上还闻师迁化。与梦符异之。诏出内府帛币助丧。且命卜藏龛之地于伏牛。举龛之日。上亲致奠。送出郡门。茶毗。舍利如菽。贮以宝瓶。光发瓶外。世寿七十八。腊六十四。
宁波府天宁舜田明牧禅师
台之黄岩人。出家仙居正学寺。首参天童竺西。西问。达磨不来东土。二祖不往西天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金不博金。水不洗水。西异之。谓左右曰。此法门爪牙也。复遍参名宿。古林茂。竺元道。东州永。元叟端。东屿海。咸器重之。时日溪泳居天宁。师相与激扬。元泰定初。出世天台净慧。次迁仙居广度。处州连山。寻隐居雁山。丞相列怯里不华。强起主天宁。锡号佛智普慧禅师。并锡金襕法衣。师气肃如秋。尝即中峰辟室以居。蓄一鹤。自号鹤松主人。一日鹤忽死。师以诗悼之。逾年师亦示寂。
玉山珍禅师法嗣
江宁府蒋山昙芳忠禅师
南康人。因寺灾。翌日梁王登山。谓师曰。兴复若何。师曰。赖有大檀越在。王曰。寺既毁矣。佛依何住。师曰。古佛过去。今佛再来。主大喜。复笑而言曰。衲子所谓蒋薄粥者何也。师曰。将谓殿下忘却。后王赐号广慧圆悟大师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四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五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三世
天目妙禅师法嗣
杭州府天目中峰明本禅师
钱塘孙氏子。母梦无门开道者。持灯笼至其家。觉而生师。神仪挺异。具大人相。喜跏趺。能言即歌梵呗。凡嬉戏必为佛事。九岁丧母。十五决志出家。甫冠阅传灯。至庵摩罗女问曼殊。明知生是不生之理。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转。有疑。已而往参高峰。峰孤峻严冷。不假辞色。见师独欢然。许为祝发。一日诵金刚。至荷担如来处。恍然有解。时年二十有四。当至元丙戌。明年从高峰剃染。又明年受具戒。未几观流泉有省。诣峰求证。峰为打趁出。既而民间讹传。官选童男女。师因问。忽有人来问和尚。讨童男女时如何。峰曰。我但度竹篦子与他。师于言下洞然。彻法源底。峰为书真赞付师曰。我相不思议。佛祖莫能识。独许不肖儿。得见半边鼻。或问高峰诸弟子优劣。峰曰。若初院主等一知半解。不道全无。如义首座。固是茎老竹。其如七曲八曲。惟本维那。却是竿上林梓楠。他日成材。未易量也。迨峰迁化。师领院事。以王臣问道为烦。因谢事。遨游江湖。或船或庵。居无定处。咸榜曰幻住。仁宗聘召不至。赐金襕袈裟。并佛慈圆照广慧禅师号。复敕师子禅院。为师子正宗禅寺。时宣政院。虚灵隐径山待师。师皆不就。先是驸马太尉沈王王璋。当遣人问法。以为未足。复请旨亲赍御香。入山参谒。师为升座普说。英宗特旨降香。赐金襕伽黎。师每斥学者。但尚言通。不求实悟。尝示众曰。今之参禅不灵验者。第一。无古人真实志气。第二。不把生死无常。当做一件大事。第三。拌舍积劫以来所习所重不下。又不具久远不退转身心。毕竟病在于何。其实不识生死根本故也。夫根本者。性真圆明。本无生灭去来之相。良由不觉瞥起妄心。迷失本源。虚受轮转。以故道。迷之则生死始。悟之则轮回息。盖根乎迷。而本乎妄也。当知山河大地。明暗色空。五阴四大。至于动不动法。皆是生死根本。若不曾向真实法中脱然超悟。更于悟外别立生涯。别存窠臼。岂堪向生死岸畔劄脚。纤毫不尽。未免复为胜妙境缘。惑在那边。起诸异想。虽曰晓了。其实未然。惟有痛以生死大事为己重任者。死尽偷心。方堪凑泊。傥存毫发许善恶取舍。爱憎断续之见。则枝叶生矣。可不慎乎。
示众。瞻在前。忽在后。竹鸡昼啼。华鲸夜吼。未了听一言。如今谁动口。嗟夫学人将此一等言句。作个相似底道理商量。把自家一片洁白田地。添者般野狐涎沫。点污了也。却不思古人开口处。如大火聚。如大风轮。无你凑泊处。又如吹毛剑。等闲拈出。直要断人命根。此岂可以心意识卜度。而为得哉。若然。则阿难不假再修。二祖不劳断臂。何则。彼阿难二祖。聪慧过人。意识明了。如汝所解者。彼岂未闻耶。盖是心不妙悟。则见地不脱。若见地不脱。则动是情意识。辊作一团。在处依草附木。承虚接响。致使上味醍醐。蕴在不净器中。变成毒药。一切时中。如个不解脱鬼相似。见人说心说性。便乃扶篱摸壁。凑泊将去。才见人举起。没巴鼻。捩转面皮。突出牙爪处。未免意识不行。便乃浑囵吞枣。如此等辈。日用一心中。常有二主。互相起灭。有时缘般若。则忘世谛。缘世谛。则忘般若。自不知是脚跟下蹉过。却谓我工夫未熟。履践未纯。便乃精修白业。作有漏因。以为资助。又有一等。颟顸佛性。儱侗真如者。遇一切境界。只作一个道理。硬自排遣。乃至破律仪。犯禁戒。皆无忌惮。及乎弄到差别境中。排遣不行处。自不知是当面着谩。却谓我力量未克。闻见不广。便乃参求古教。该博见闻。又或忘形死心。停机息念。以资狂慧。如上二种学者。盖为自无正念。况是打头不曾遇着个咬猪狗手脚底宗师。与之涤荡。坐在病中。不自觉知。终日肆口而谈。纵舌而辩。总是隔靴㧓痒。如此参学。要于生死岸头。一念相应。如吹网欲满。非愚即狂。近世为人师者。往往不能穷源。只欲学人速得知解。暖热门庭。多将个瑞岩主人公。临济无位真人。即心即佛。他是阿谁等语。与人打交辊。亦不顾他立脚未稳。恐他不能领解。又向他道。参底是谁。学底是谁。要见本性底是谁。只欲他便向者里认个光影。使其擎拳竖指。进前退后。不离当处。便是西来大意。学人不识好恶。堕他窠臼。如油入面。不得出头。诚可哀悯。良由不知众生心中。圆净湛然。元无污染。只为情生智隔。相变体殊。一妄瞥兴。万缘各立。外则妄见山河大地。明暗色空。内则妄见四大五蕴。见闻知觉。乃至八万四千尘劳。及与菩提真如。涅槃佛性等相。皆不出此一妄而有。然此妄念。若欲去除。须是工夫纯熟。脱落根蒂。坐断圣凡。划然开悟。不然。饶你见超二祖。慧过阿难。正坐在第八识中。以识去识。以妄遣妄。如避身影于日中。灭眼华于空里。徒自劳神。转成差别。所以从上诸老宿。不奈伊何。拈出一把折柄刀子。刺在伊命根上。待伊捱到转身不得处。奋命一挨。卒地断。爆地折。妄消想灭。见谢执忘。便见森罗万象。廓尔平沉。闻见觉知。当处解脱。并百千世界。融归一心。自然法法全真。头头显露。然虽如是。若要向衲僧面前。开口吐气。更须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待伊死髑髅上。活眼重开。方有语话分。
小参。大道在目前。山是山。水是水。玄机超物表。圣非圣。凡非凡。一念洞然。万机廓尔。水晶宫秋容澹澹。森罗万象吞吐明月珠。雪松斋浩气沉沉。屏几六牕交彻宝丝。网。无一物不彰至化。无一事不演真乘。庄周虽蝶梦枕边。敢保其当机罔措。子韶固蛙闻月下。未许其觌面施呈。者一着子。名不得状不得。即其知处。已陷重围。事亦然理亦然。与么会时。早沉识海。所以道。神光独耀。万古徽猷。入此门来。莫存知解。且不存知解底句。如何指陈。玉宇秋高无界限。金园春事政敷腴。
示众。慧剑单提日用中。天然元不犯磨砻。神号鬼哭丧魂胆。遍野尸横不露锋。古人与么说话。已是自伤己命了也。殊不知。我王库内。无如是刀。
腊八示众。玄玄绝待。妙妙无依。独露真常。全彰至体。名不得状不得。雪老冰枯。理无碍事无碍。天荒地迥。万里云收五夜。四方星灿长空。揭开威音那畔脑门。圆陀陀光灼灼。擉瞎髑髅背后眼光。净裸裸赤洒洒。勒回三万劫风飞雷厉之神机。突出五千轴海涌云屯之寐语。大众。释迦老子来也。即今在诸人眼睛里。仰见明星。顶?上成等正觉。诸人还觉眉毛动也无。如其未委。各请归堂。
示众。龙牙云。学道之人不识真。只为从前认识神。无量劫来生死本。痴人唤作本来人。本上座今日为伊翻款去也。学道之人不识真。用识作么。只为从前认识神。也不较多。生死本即不问。如何是本来人。喝一喝曰。切忌错下注脚。至治癸亥八月十五。说偈辞众曰。我有一句。分付大众。更问如何。无本可据。置笔安坐而逝。世寿六十一。僧腊三十七。奉全身。塔于本山之西冈。天历己巳。文宗敕谥智觉。塔曰法云。元统甲戌。赐广录三十卷入藏。号普应国师。
杭州府天目正宗断崖了义禅师
德清杨氏子。年十七。闻诵高峰上堂语。遂往参谒。侍峰于死关。峰令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因名从一。他日峰为众举牛过窗棂话。师闻有疑。日夕体究。偶过钵盂塘。见松枝雪坠有省。诣峰呈颂曰。不问南北与东西。大地山河一片雪。声未绝。峰痛棒打出。不觉陨身崖下。人意其必死。同学扪萝救之。无所损。乃自誓七日取证。未至期。豁然大悟。复驰至死关大呼曰。老和尚今日谩我不得也。复说偈曰。大地山河一片雪。太阳一照便无踪。自此不疑诸佛祖。更无南北与西东。峰乃上堂曰。山僧二十余年。布缦天网子。打凤罗龙。不曾遇得一虾一蟹。今日有个蟭螟虫。撞入网中。固是不堪上眼。三十年后。向孤峰绝顶。扬声大叫去在。且道。叫个甚么。举拂子曰。大地山河一片雪。师谓同学曰。尽大地有一人发真归元。从一皆知之。峰叹其俊快。寻回省亲。乃奉母入武康上柏。结茅以居。养亲事毕。还山见峰。峰曰。大有人见你拖泥带水。师曰。两眼对两眼。遂为剃落。改名了义。峰既示寂。师益韬晦。颓然居下版。四众累请。乃勉住师子正宗焉。
示众。若要超凡入圣。永脱尘劳。直须去皮换骨。绝后再苏。如寒灰发?。枯木重荣。岂可作容易想。我在老和尚处多年。每被大棒打彻骨髓。不曾有一念远离心。直至如今。才触着痛处。不觉泪流。岂似你等欢喜踊跃。咬着些子苦味。便乃掉头不顾。殊不知。苦味能除百病。大凡工夫。若到省力时。如顺水流舟。只要梢公牢牢把舵。才有丝毫异念生。管取丧身失命。若到纯一处。不可起一念精进心。不可起一念懈怠心。不可起一念求悟心。不可起一念得失心。才有念生。即有一切邪魔。入你心腋。使你颠狂。胡说乱道。永作魔家眷属。佛也难救你。戒之戒之。
顺帝元统癸酉除日。谓侍者曰。有一件事天样大。你还委悉么。良久曰。明日是年朝。正月六日。诣法云塔西。指空地曰。更好立个无缝塔。其晚与禅者谈笑如平时。至夜分乃曰。老僧明日天台去也。者曰。某甲随师去。师曰。你走马也趁我不及。翌旦跏趺而化。世寿七十二。僧腊四十九。藏全身于狮子岩后之云深庵。化之日。雷砰雨射。白昼晦瞑。及葬。雪华缤纷。林木缟素。送葬者数千。初中峰会葬斋次。师谓众曰。后十二年。更为老僧一会。众未深信。至是始验。至元丙子七月。朝廷钦师道行。敕谥佛慧圆明正觉普度大师。
杭州府大觉布衲。祖雍禅师
明州宁海人。侍高峰最久。躬事舂㸑。貌甚黑瘠。戆而少文。初为院主。后首众。提唱超卓。辛卯。鹤沙瞿提举。为高峰施巨庄赡众。峰力辞。瞿乃别营大觉。请师领寺事。及峰临寂。乃嘱师以后事焉。尝有山居偈曰。就树缚茅成屋住。拾荆编户傍溪开。是他懒瓒无灵验。惹得天书三度来。高风远韵。概可想见云。后于中竺桂子堂。书偈坐逝。
处州府白云山禅智寺空中以假禅师
得旨高峰。后栖迟白云。四方禅侣。闻风来赴。屦满户外。至元丙子夏一日。援笔书偈曰。地水火风先佛记。掘地深埋第一义。一免檀那几片柴。二免人言无舍利。掷笔趺坐而化。
灵云定禅师法嗣
南昌府般若绝学世诚禅师
示众。有志之士。趁众中柴干水便。僧堂温暖。三年不出门。决定有大受用。有等才作工夫。觉得胸次轻安。目前清净。便一时放下。作偈作颂。口快舌便。将谓是大了。当误了一生。可惜前来许多心机。中途而废。三寸气断。将何保任。众兄弟。若欲出离生死。参须实参。悟须实悟。阎罗大王。不怕你能言能语。
径山陵禅师法嗣
金华府宝林桐江绍大禅师
严州吴氏子。世居桐江。因以为号。幼入里之凤山剃染。受具戒。参虚谷于径山。佩服心印。历事遍参。一日曰。吾今而后。乃知法之无异味也。遂罢参。翻大藏凡三过。内外学咸通其旨。东屿居净慈。命典藏钥。至顺壬申。出世里之乌龙。后迁云黄宝林。法会称极盛。一日示微疾。鸣鼓集众叙谢。众请偈。师接笔掷地曰。纵书到弥勒下生。宁复离此。言毕而化。世寿七十四。僧腊五十八。阇维舍利如绀珠。齿牙不坏。有三会语录。
杭州府径山竺远正源禅师
欧阳文忠公之裔。世居南康。年二十七。弃家剃染。受具参方。首谒虚谷。谷举龙潭吹灭纸烛话问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焦石可破层冰。谷曰。破后如何。师曰。探索乃知。谷曰。所知者何事。师拟对。谷劈脊便棒。师悚然喻旨。后出世观音兴圣。次补道场灵隐。后迁径山。赐号佛慧慈照普应禅师。以至正辛丑六月示寂。全身塔于径山。弟子分爪发舍利。藏于道场。世寿七十三。僧腊四十五。
道场信禅师法嗣
湖州府福源石屋清珙禅师
常熟温氏子。生咸淳初。幼依崇福寺剃染。受具戒。首参高峰。峰示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令参。服勤三年。无所发明。辞峰。峰曰。温有瞎驴。淮有及庵。宜往见之。因至建阳参及庵。庵问何来。师曰天目。庵曰。有何指示。师曰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庵曰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无语。庵曰。此是死句。甚么害热病底。教汝与么。师拜求指的。庵曰。有佛处不得住。无佛处急走过。意旨如何。师不契。庵曰。者也是死句。师不觉悚栗汗下。一日入室。庵再理前话。师曰。上马见路。庵呵曰。汝在此六年。犹作者个见解。师发愤而去。中途忽举首见风亭。豁然有省。遂返语庵曰。某甲今日会得活句也。庵曰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清明时节雨初晴。黄莺枝上分明语。庵颔之。因复亲炙。久之辞去。庵门送之曰。他日与汝同龛。未几庵迁道场。师复依之。典藏钥。悦堂訚主灵隐。师居第二座。罢参后。结庵湖之霞雾山。喜吟咏。有山居诸偈。至顺辛未四月。出住当湖福源。
上堂。把住也锋铓不露。放行也十字纵横。水云深处相逢。却在千峰顶上。千峰顶上相逢。却在水云深处。今朝福源寺里开堂演法。昨日天湖庵畔垦土耕烟。所以道。法无定相。遇缘即宗。可传真寂之风。仰助无为之化。正与么时如何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九万里鹏才展翼。一千年鹤便翱翔。
谢专使并三塔和尚首座都寺上堂。睦州唆临济吃棒。不是好心。杨岐逼慈明晚参。不是好心。赵州访道吾。不是好心。福源专使逼人住院。且道是好心。不是好心。珊瑚枕上两行泪。半是思君半恨君。
谢殿主净头上堂。一身清净。则多身清净。一世界清净。则多世界清净。东司头臭气。佛殿里蓬尘。且道从甚么处得来。以手掩鼻曰。又是一点也。
中秋谢藏主上堂。天上月正圆。人间月方半。诸人恐未知。打鼓普请看。道是如来藏里摩尼珠。又似宾头卢尊者手中琉璃碗。比也不可比。辩也不可辩。天风吹露湿桂花。香浸云边广寒殿。
上堂。我有一句子。欲与诸人说破。又恐诸人骂我。不与诸人说破。又恐诸人疑我。且道。如今说即是。不说即是。抚膝曰。知我罪我。吾无辞焉。
上堂。黄梅俾老卢踏碓。石头讥药山不为。有一丈蓬。可以使八面风。无三尺鞭。难以控千里马。伊兰园里不生栴檀。黄檗树头讨甚蜜果。
上堂。动若行云。止犹谷神。水中咸味。色里胶青。细雨湿衣看不见。闲花落地听无声。
上堂。所闻不可闻。所见不可见。昨夜五更风。吹落桃华片。苍苔面上生红霞。百鸟不来春烂熳。
上堂。吃饭要止饥。饮水要止渴。着衣要免寒。归乡要到家。学道要到三世诸佛开口不得处。参禅要到历代祖师插脚不入处。若不如此。倚他门户。傍他墙壁。听人指挥。吃人洟唾。总不丈夫。福源与么说话。良药苦口。忠言逆耳。
上堂。是圣是凡。入门便见波斯鼻孔。开眼便见蚌蛤心肝。开口便见诸人两茎眉毛横在眼上。因甚看他不见。明眼人前三尺暗。
上堂。腊月一。水生骨。虚明自照。不劳心力。白鸥寒雁芦华。无处寻他踪迹。待得日暖冰融水面宽。依旧飞来照破湖光碧。
上堂。即心即佛也不是。非心非佛也不是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不是。恁么也不是。不恁么也不是。恁么不恁么总不是。子细看来。直教你无用心处。正好用心。卓拄杖曰。藕穿平地为荷叶。笋过东家作竹林。
住持七年后。以老引退。复归天湖。至正间。顺帝降香币。皇后赐金襕法衣。闻天湖之风者。莫不心爽神慕。以为真得古先德遗型。至正壬辰七月二十四。云微疾。中夜集众诀别。众请后事。师索笔书偈曰。青山不着臭尸骸。死了何须掘土埋。顾我也无三昧火。光前绝后一堆柴。书毕掷笔而逝。阇维。舍利五色。塔于天湖之原。以及庵之塔配之。示不忘同龛意也。寿八十一。腊五十四。高丽国师太古愚。尝侍师得旨。王闻钦渴。表达朝廷。敕谥佛慈慧照禅师。仍乞移文江浙。请净慈平山林入天湖。分师舍利之半。归国供养。
金华府罗山正觉石门至刚禅师
世居山麓。得法游历罢。归里建宝坊。文其楣曰正觉。
岁除日。谢道德首座顺侍者看病上堂。岁事除。年华毕。尊莫尊乎道。贵莫贵乎德。觉即般若因。顺即菩提佛。当知种豆不生麻。因果自然明历历。然虽如是。且道如何见得。八福田中看病第一。
小参。踏翻生死海。涓滴不留。推倒涅槃城。纤尘不立。且是不劳余力。如壮士挥戈锋铓不犯。如人善射毫发无差。自然处处逢源。头头合辙。不假修证。本自圆成。尽大地是胜妙觉场。遍法界是真如实地。悟取人人有分。了知个个无亏。一念不生。入三摩地。一尘不动。转大法轮。自利利他俱登彼岸。全身放下总得自繇。到者里。说甚涅槃生死真如佛性。了无一法当情。直得十方坐断。今日举扬般若。端为追荐上峰最庵主。不动脚跟。高超乐土。不劳举念。即证无生。击拂子曰。见彻本来无隐蔽。纷纷桂子散天香。
临终诀众偈曰。七十六年。了然宽廓。拶破虚空。须弥倒卓。
杭州府净慈平山处林禅师
本郡仁和王氏子。生时有异徴。年十二。父母命投广严寺出家。十七受具戒。参方。母为治装。使行谒及庵于金华。庵留居侍司。一夕庵捻纸烛举示师曰。龙潭吹灭。汝作么生。师方拟答。庵遽以手掩其口。从此悟入。庵迁道场。命典藏钥。未几秉拂升座。机如瓶泻。众咸慑伏。洎庵示寂。往依虚谷陵于仰山。陵处以第二座。皇庆癸丑。出世大慈定慧。瓣香为及庵嗣。复开山当湖福源。再迁中竺。至正癸未。行宣政院使。请主净慈。十八年中。殿堂钟鼓为之一新。丞相达识铁睦尔。请移灵隐。正谋起废。值张吴自苏入杭。师谓众曰。吾缘尽矣。乃还净慈。更衣沐浴。集众说偈而化。当辛丑五月一日。世寿八十三。僧腊六十六。敕谥普慧性悟禅师。塔净居庵右。
匡山源禅师法嗣
杭州府海门天真惟则禅师
别号冰檗老人。吴兴费氏子。母梦异僧分卫到门。觉而有娠。及诞。异香袭人。髫年礼杭之祐福高林寿为师。年十六受具戒。二十三游方。谒楚石千岩无见无闻等一十八员尊宿。因缘不契。后之匡庐。遇无极。极终日不语。无所启发。一日值极如厕。师急趋前问曰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极擒住曰。道道。师豁然顿悟。于是遨游江湖。平山居灵隐。招致典藏。后因受业老病。遂归省侍。四方学者麔至。固请开法。
开堂日。僧问。作么生是佛祖为人处。师曰。狗䑛热油铛。曰和尚今日开堂。还有为人处么。师曰。猛虎当途坐。曰岂无方便。师震威一喝。
问。如何是日面佛。师曰。今日云生。曰如何是月面佛。师曰。夜来再看。
上堂。举明果道。十五日已前。提水放火。十五日已后。鹊噪鸦鸣。正当十五日。风恬浪静。国泰民安。有一句到你。哑却我口。无一句到你。瞎却你眼。十字街头潘四郎。头不梳面不洗。知他是凡是圣。师曰。应庵老汉。大似倚富欺贫。卖弄不少。海门即不然。十五日已前。明不离暗。十五日已后。暗不离明。正当十五日。明暗顿忘。古今绝待。你诸人向甚么处体究。击拂子曰。闲中不契林泉乐。坐久但闲风雨声。
腊八上堂。威音王已前。未晓一法一字时。早是超佛越祖。黄面老子。因甚腊月八夜。方始成道。者噇酒糟汉。惑乱世间。何有了期。海门今日点破了也。汝诸人即今道得也未。良久卓拄杖曰。将谓胡?赤。更有赤须胡。
上堂。顾左右曰。着甚死急。虽然到者里。也不得放过。喝一喝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道火被火烧。说水被水溺。会禅被禅缚。以手指左边曰。却被者僧勘破。
腊八上堂。昼见日。夜见星。登舟疑岸动。捏目便华生。老瞿昙昔年到而不点。则上座今日点而不到。诸人要见明星么。以拂子打圆相。喝一喝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我若向上举扬。如下戈箭。佛来祖来俱中。汝等向何处逃避。若能具此眼目。堪为人天之师。如或不然。自救不了。倘有人问我西来祖意。只向他道。今日输了一转语也。还有人免得此箭么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我坐汝立。谁得谁失。纵然佛祖到来。亦难辨的。以拂子打圆相曰。咄。天下衲僧跳不出。
上堂。蟋蟀鸣晓庭。芙蓉照秋水。遥望海天晴。鸥鹭多如雨。若也别解参。隔越三千里。往往事从叮嘱起。
洪武初。诏徴天下高僧赴京。天界住持西白金。首以师名荐。俄以足疾请归。癸丑仲春示微疾。一日侵晨告众。遂瞑目而逝。茶毗。获舍利无数。顶骨牙齿舌根不坏。阅世七十有一。坐夏五十有八。弟子智旻等。建塔于本山。永乐甲午。更名天真。宣德甲寅。敕赐海门禅寺。
瑞岩宝禅师法嗣
台州府华顶无见先睹禅师
仙居叶氏子。生咸淳间。从古田垕剃染。初参藏室珍于天封。次谒方山宝于瑞岩。筑室华顶。干干朝夕。一日作务次。涣然省发。平生所疑一旦冰释。趋白方山。山说偈印之。复归华顶。一坐四十夏。足不越户限。辟娑罗轩。以导来学。
示众。风冷冷。日杲杲。薝卜花开满路香。池塘一夜生春草。堪悲堪笑老瞿昙。四十九年说不到。阿呵呵。拍禅床下座。
示众。若论此事。一大藏教诠注不及。天下老和尚拈提不起。直饶有倾湫之辩。倒岳之机。到者里一点也用不着。诸仁者。饥则吃饭。困则打眠。热则乘凉。寒则向火。一一天真。一一明妙。何得踏步向前。论禅论道。将鱼目为珠。认橘皮作火。不见道。大机须透彻。大用须直截。不识东家孔丘翁。却向他邦寻礼乐。卓拄杖一下。
元统甲戌五月望日。遗书谢道侣。说偈跏趺而逝阇维。白乳如注。舍利凝结成五色彩。瘗于所居之西。锡号真觉。塔曰寂光。寿七十。﨟五十。
宁波府松岩秋江元湛禅师
久从龙象游。后参方山得旨。偶游松岩。爱其清胜不忍去。遂趺坐石上。俄有二虎。踞坐其侧。若护卫状。师命之伏。枕其背熟睡。山民异之。即其处创建精蓝。师居之不涉世事。法施之外澹如也。将化。别众就龛。说偈曰。洗浴着衣生祭了。跏趺宴坐入龛藏。华开铁树泥牛吼。一月长辉天地光。复谓众曰。十五年后寺当火。启龛则火可止。至期果然。众亟开龛。师神色如生。爪发俱长。
杭州府凤山一源灵禅师
宁海人。从径山云峰芟染。参方山于瑞岩。充堂司。一日入室请益赵州勘婆话。山曰。维那你试下一语看。师曰。尽大地人无奈者婆子何。山曰。山僧则不然。尽大地人无奈赵州何。师当下如病得汗。后住凤山。
上堂。举世尊升座。文殊白椎公案。师曰。世尊已是错说。文殊已是错传。新凤山今日已是错举。会么。字经三写。乌焉成马。
一日见僧掷选佛图。师示偈曰。百千诸佛及众生。休向图中强较量。心印当阳轻掷出。堂堂安坐寂光场。复曰。古人无剪爪之工汝辈后生。忍唐丧光阴。且掷图选佛。到极合煞时。掷得一个印出。便欢喜道。我成佛了。殊不知。一切时一切处。皆是汝成佛处。汝却不知。
针工丁生
天台人。参瑞岩方山。尝蒙印许。有咏琉璃偈曰。放下放下。提起提起。一点灵光。照天照地。
天童日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平石砥禅师
送愠藏主省径山叟偈曰。山头老汉八十一。我此东南大法城。双?又添新岁白。片言能使古风清。为人不用击虎术。养子宁忘䑛牍情。明月堂前坐深夜。余光分得到长庚。
高峰日禅师法嗣
日本国南禅梦窗智曤国师
本国势州源氏。宇多天王九世孙。九岁出家。十八为僧。每梦游中国疏山石头二刹。一老僧授以达磨像。遂名疏石。乃决志参方。初谒无隐范。次见一山宁。备陈求法之诚。山曰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与人。师曰。岂无方便乎。山曰。本来廓然。是大方便。师疑闷不辍。复谒高峰。峰曰。一山有何指示。师述前语。峰厉声喝曰。何不道和尚漏逗不少。师于言下有省。益自奋励。一夕坐久。忽倚壁身踣。豁然大悟。作偈。有等闲击破虚空骨之句。呈似峰。峰为印可。乃出无学元公渊源以?之。后于本国大弘宗教。赐号普济国师。师志在烟霞。出世非所愿。聘至皆力辞之。其国主起师主南禅。入见引坐求退。王曰。吾非有他。欲期朝夕问道耳。复强师入天龙。锡师号手书。后于兜率内院示寂。世寿七十九。僧腊六十。全身塔于院之后。存日所剪爪发。瘗云居者。发中累累生舍利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五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六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四世
天童一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呆庵敬中普庄禅师
台之仙居袁氏子。依天童左庵芟染。久之不契。出游参了堂于天宁。堂问何来。师曰天童。堂曰。冒雨冲寒。着甚死急。师曰。正为生死事急。堂曰。如何是生死事。师以坐具作摵势。堂曰。敢来者里捋虎须。参堂去。一日室中举庭前柏树子话。师拟开口。堂劈口便掌。从此悟入。初出世抚州北禅。后迁云居。洪武癸酉。诏徴天下高行沙门。师应诏。对扬称旨。是年秋衔命祀庐山。礼成。诏主径山。僧问。如何是云居境。师曰。路转溪回空院静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太平时代自由身。曰人境已蒙师指示。愿闻一句接初机。师曰。无毛鹞子贴天飞。
问。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默对时如何。师曰。达道者方知。曰和尚何得干戈相待。师曰。捉贼不如吓贼。曰明眼人瞒他一点不得。师曰。情知你不是好心。
问新到。我者里虎狼塞路。荆棘参天。上人到来。有何忙事。曰特来礼拜和尚。师曰。入门一句则不问。脚跟下草鞋。甚处得来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又问。昨离何处。曰庐山。师曰。不劳再勘。
师尝勘僧曰。近奉公文。务要打点上座。僧曰。某甲不是奸细。师曰。也须勘过始得。曰和尚莫倚势欺人。师展手曰。把将公验来。僧拟议。师便掌。一僧曰。久闻和尚有此机要。师曰。山僧失利。一僧问。承闻和尚有打点之机。是否。师熟视曰。汝来自首那。曰学人掀倒禅床去也。师曰。汝是甚处人。曰高着眼。师曰。者依草附木底精灵。
铲草次。僧问。者片田地。几时刬得干净。师举起锄头曰。未审上座唤作甚么。僧无语。师抛下锄头曰。者片田地。几时刬得干净。
问。骑虎头收虎尾。中间事作么生。师曰。渠侬得自由。曰只如古人道。我也弄不出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入水见长人。
径山上堂日。僧问。九重天上承恩泽。五髻峰头据祖关。四海禅流齐侧耳。愿闻一曲万年欢。学人上来。请师举唱。师曰。须弥顶上击金钟。曰与么则过量人明过量事。太平时唱太平歌。师曰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曰和尚远辞京国。近到径山。如何是不动尊。师曰。待钵盂峰?跳。即向汝道。曰适闻疏中道。千年枯木逢春。一代昙华现瑞。可谓诚实之言。师曰。汝用许多心识计较作么。曰龙象筵开当此日。等闲掣取锦标归。师曰。不是龙门客。切忌遭点额。
僧请益。师曰。汝自己分上。少个甚么。却来请益。僧拟对。师曰。只知贪程。不觉蹉路。
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钵盂口向天。曰此是古人底。师曰。老僧用得恰好。曰如何是奇特事。师曰。千年田八百主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至今将不去。留与老农耕。
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木落崖石出。曰只如先德云。山上有鲤鱼。井底有蓬尘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见之不取。思之千里。
上堂。举云门曰。平地上死人无数。出得荆棘林是好手。时有僧曰。恁么则堂中上座有长处。门曰。苏嚧苏嚧。师曰。云门与么道。云居则不然。平地上活人无数。入得荆棘林是好手。忽有人出来说长说短。拈拄杖劈脊便打。何故。水流湿火就燥。祸福无门。惟人自召。
示众。宗师家不得已一言半句。无非为学者抽钉㧞楔。解粘去缚。如善舞太阿。自然不伤其手。近代据师位训学徒。记持文字。崇饰语言。夸耀后来。增长恶习。不知有自己出身路。如衣坏絮行棘林中。不能自由。少林直指之宗。于此坠地。良可痛伤。汝辈行脚。各须带眼。莫教堕他网中。出头不得。只如古人道。入此门来莫存知解。若约山僧见处。直饶知解顿忘。犹是门外汉。到者里。须辨缁素始得。珍重。
上堂。触目不会道。运足安知路。古人与么道。大似劳而无功。山僧见处。也要诸人共知。蓦拈拄杖卓一下曰。但得雪消尽。自然春到来。
浴佛上堂。真佛无形。浴个甚么。毗蓝园里妄见空华。云门令行不到今日。蓦拈拄杖召大众曰。今日事作么生。昆明池里失却剑。曲江江上捞得锯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老僧开荒时。于法堂基上。掘得一个鈯斧子。久聚兄弟。若有用得著者。两手分付。若是荷负不去。老僧收得来。着甚死急。不如飏向擸?堆头。从他日炙风吹去也。蓦拈拄杖卓一下曰。鞭起铁牛耕大地。谁能井底种林檎。
上堂。举盘山示众。心月孤圆。光吞万象。光非照境。境亦非存。光境俱忘。复是何物。洞山曰。光境未忘。复是何物。师曰。二尊宿。弄物不知各。各与二十拄杖。不见道。见义不为。何勇之有。
冬至上堂。举洞山冬夜。与泰首座吃果子次。问曰。有一物。明如日。黑如漆。常在动用中。动用中收不得。过在甚么处。坐曰。过在动用中。洞山令侍者掇退果桌。师曰。当断不断。反招其乱。若是径山。见他道过在甚么处。便与掀翻果桌。亦使旁观知有宗门爪牙。虽然。也须脚踏实地始得。拈拄杖曰。不向蓝田射石虎。何人知是李将军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一迷一切迷。一悟一切悟。一暗一切暗。一明一切明。所以道。具足凡夫法。凡夫不知。具足圣人法。圣人不会。圣人若会。即同凡夫。凡夫若知。即是圣人。到者里。尘劳烦恼菩提解脱。缚作一块。且道。非非想天。即今有几人修因证果。拈拄杖曰。一年三百六十日。一日日从今日始。拄杖子亦从今日始。卓拄杖曰。击碎三玄三要门。普天匝地清风起。
上堂。举玄沙因鼓山至。画一圆相。山曰。人人出者个不得。沙曰。情知你向驴骀马腹里作活计。山曰。和尚又作么生。沙曰。人人出者个不得。山曰。为甚和尚恁么道却得。某甲恁么道却不得。沙曰。我得你不得。师曰。玄沙与鼓山。难兄亦难弟。若要出得者个。总欠悟在。雪窦曰。只知贪观白浪。不知失却手桡。缁素眼何在。蓦拈拄杖画一画曰。一把柳丝收不得。和烟搭在玉阑干。
浴佛上堂。举药山因遵布衲浴佛话。师曰。药山能纵不能夺。布衲能夺不能纵。总未具超宗眼在。黄龙南曰。二尊宿一出一入。未见输赢。三十年后。不得错举。早是错下名言。径山见处。也要诸人共知。今日殿中普请浴佛。者个那个。不得动着。杓柄到手。更莫颟顸。击拂子曰。将此深心奉尘刹。是则名为报佛恩。永乐癸未十月二十三日。示寂于不动轩。世寿五十八。僧腊四十五。阇维。烟焰所至。舍利如贯珠。塔于凌霄之阳。
寿昌源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元明原良禅师
宁海周氏子。初住瑞岩。后迁天童。有侑宏智祖塔辞曰。呜呼山不让尘。故能成其高。海不让流。故能成其深。师非宿备六度万行之愿轮。则曷由树斯大法之功于古今。圣人出兴。作百世师。千载一时。惟师得之。巍巍窣堵。镇兹东谷。洞上一宗。真规复复。昭告菲词。深勒崖谷。愿师再来。为法作则。
径山悦禅师法嗣
宁波府慈溪定水见心来复禅师
南昌丰城王氏子。至正壬午。祝发于邑之西方寺。走双径谒南楚。久之乃得证入。无何避兵会稽。遂主慈溪定水。凡废者焕然一新。以干戈间阻。不能省母。作室于涧东名蒲庵。取陈尊宿义。后迁鄞之天宁。杭之灵隐。
举马祖遣人送圆相上径山话。颂曰。缄回特地谢殷勤。海月山云见处亲。莫怪南阳太饶舌。乾坤谁是不疑人。
举僧问马祖离四句绝百非话。颂曰。一幅冰绡五色新。玉梭巧织凤池春。鸳鸯绣出从君看。不把金针度与人。
举文殊维摩各说不二法门话。颂曰。妙喜天中问疾过。机先勘破老维摩。刹尘常说虚空听。一默相酬早是多。
举文殊令善财采药话。颂曰。是药拈来会得么。神方不必问耆婆。若言杀活全工巧。大地群生病转多。
举灵云见桃花玄沙未彻话。颂曰。尽向长安踏早春。紫骝随处逐芳尘。年年歌管东风里。解识桃花有几人。
洪武戊申。召至京。赐食内庭。慰劳优渥。适建钟山大会。敕师升座说法。复命蜀王椿。从师问道。有答蜀王问参禅法要书。一千余言。又答晋王问禅要书。五百余言。所著有蒲庵集。及蒲庵外集。行世。
灵隐明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休庵无旨可授禅师
台州临海李氏子。年十二。依季父沙门仲智于石门寺。十九得度为大僧。参普觉于灵隐。问答之顷。疑情顿释。至正丙戌。出世台州安圣。阅五年。迁隆恩。又二年。补真如。明年行宣政院。选主龙华。一坐十三夏。洪武癸丑。杭郡侯命主中竺。至则净慈诸勤旧。相与力争。屡却不听。不得已强居二载。退卧竹院。一日示疾。召左右曰。吾逝矣。左右进觚翰。师麾去曰。吾宗本无言说。泊然而寂。世寿六十九。僧腊五十。火浴。齿牙贯珠不坏。设利光莹。色如金晶。其徒敛诸不坏。并遗骼。归龙华塔而藏焉。
天界信禅师法嗣
温州府江心觉初慧恩禅师
久依孚中信。信居护龙河上。师尝分座说法。后信示寂。师出世建业之圣泉。次迁永嘉雅山。未几江心虚席。牧守请主之。所著有三会语录。
天目本禅师法嗣
金华府义乌伏龙无明千岩元长禅师
萧山董氏子。年七岁。从诸父比丘昙芳于富阳法门院。十九剃发。受具戒。学律于灵芝。会行丞相府饭僧。中峰适在座。遥见师。呼而问曰。汝日用如何。师曰念佛。峰曰。佛今何在。师拟议。峰厉声叱之。师作礼求示法要。峰以狗子无佛性话授之。缚茅灵隐。胁不沾席者三年。一日闻雀声有省。亟往见峰。峰复叱之。师愤然归。夜静。忽鼠翻食猫器。堕地作声。恍然开悟。复往质峰。峰曰。赵州何故云无。师曰。鼠餐猫饭。峰曰未也。师曰。饭器破矣。峰曰。破后如何。师曰。筑碎方甓。峰乃微笑。嘱曰。善自护持。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师受嘱。隐天龙之东庵。笑隐主中竺。力荐起之。宣政院脱欢。亦遣使见迫。师皆不诺。居亡何。诸山争相劝请。师度不为时所容。遂杖锡逾涛江。东至义乌之伏龙山。山如青莲华。乃卓锡岩际曰。山有水吾将止焉。俄山泉溢出。作白乳色。师遂依大树以居。时泰定丁卯十月也。初山有禅寺名圣寿。久荒废。师入山。乡民咸梦异僧来。遂相率为伐木构精庐。寻因旧号。成大伽蓝。朝廷三遣重臣降香。锡号佛慧圆鉴普济禅师。并赐金襕法衣。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野马入牛栏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今日好雨。曰如何是道。师曰。此去义乌不远。
问。如何是宾中宾。师曰。当胸叉手问他人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堂上坐来日正午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有时欢喜有时瞋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横按镆鎁无佛祖。
问。如何是露地白牛。师曰。草里卧。曰甚么人骑得。师曰。无髭须胡子。曰三身中那身说法。师曰。卖油婆子水梳头。曰德山棒临济喝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恶人先做大。
问。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无力竖拳头。
问。达磨面壁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有口开不得。
问。浩浩尘中。如何辨主。师举拳示之。曰辨后如何。师曰。你主在甚么处。
问。释迦弥勒犹是他奴。未审他是阿谁。师曰。粪扫堆头破苕帚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问取净头。
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师曰。有口如哑。曰如何是第二句。师曰。有眼如盲。曰如何是第三句。师曰。棒折也未放你在。乃掷下拂子曰。此是老僧第二句。如何是第一句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日照山河影动摇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背水阵圆增勇健。曰如何是人境俱夺。师曰。任是锋刀常坦坦。假饶毒药也闲闲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野老不知尧舜力。冬冬打鼓祭江神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有麝自然香。何用当风立。乃曰。转山河国土归自己则易。转自己归山河国土则难。拈了也。父母未生前。道将一句来。
示众。今朝初一。上殿已毕。喝啰怛那。西方日出。
示众。举德山托钵因缘。拈曰。末后句子。德山岩头雪峰。总跳不出。乃喝一喝曰。大丈夫当作真王。何以假为。
示众。良久曰。大众会么。会则事同一家。不会则万别千差。临济道。我在黄檗吃六十痛棒。如蒿枝拂相似。如今更思量一顿。谁为下手。时有僧出曰。某甲下手。济度杖与僧。僧拟接。济便打。看他的的显示。者些子无你近傍处。岂常情所能测。老僧寻常痛口骂你。痛棒打你。你不作无明会。便作佛法会。又何曾梦见我先祖门风。所以古人云。临济之道。将坠于地。痛哉。正与么时。合作么生。超群须是英灵汉。敌胜还他师子儿。
示众。傅大士曰。夜夜抱佛眠。朝朝还共起。起坐镇相随。语默同居止。分毫不相离。如形影相似。欲识佛去处。只者语声是。玄沙曰。大小傅大士。祇认得个昭昭灵灵。洞山聪曰。且道。衲僧家日里。还曾睡也无。保宁勇曰。要眠时即眠。要起时即起。水洗面皮光。啜茶湿却㭰。大海红尘生。平地波涛起。呵呵阿呵呵。哩哩哩啰哩。三尊宿。大似徐六担版。傅大士又俗气不除。若论向上宗乘。总欠悟在。且道。无明具甚么眼目。不见道。直须挥剑。若不挥剑。渔父栖巢。
示众。今朝腊月二十五。云门一曲曾无谱。争似无明调转高。等闲唱出千山舞。大地为琴。虚空为鼓。拍拍相随。声声相助。汝诸人须听取。白雪阳春何足数。个中端的孰知音。寥寥永夜松风度。
示众。举文殊普贤起佛见法见。被世尊威神。贬向二铁围山。师曰。大众不起佛见法见。还免得贬向二铁围山么。世尊也是怜儿不觉丑。
示众。举琅玡觉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树倒藤枯。好一堆烂柴。大慧曰。作贼人心虚。虽然如是。恩大难酬。师曰。一人作佛法商量。一人作世谛流布。检点将来。总欠悟在。无明见处。也要诸人共知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树倒藤枯。响。
示众。江月照。松风吹。面面青山展笑眉。经有经师。论有论师。莫怪老僧无法说。劳汝诸人立片时。
示众。一喝分宾主。照用一时行。要会个中意。日午打三更。诸禅德。与么说话。四棱塌地了也。乃喝一喝曰。且道。是宾是主。是照是用。又喝一喝曰。只者是宾。只者是主。只者是照。只者是用。又喝一喝曰。且不是宾。且不是主。且不是照。且不是用。是个甚么。又喝一喝曰。进前求解会。特地斩精灵。
示众。龙门水急。一句截流。茅屋风高。千山起浪。三世诸佛望风结舌。六代祖师斫额有分。天下老和尚仰羡不及。是汝诸人。到者里。作么生与无明相见。蓦拈拄杖曰。与么与么。人境俱夺。不与么不与么。照用同时。卓一下曰。龙生金凤子。冲破碧琉璃。喝一喝。
示众。世尊拈华。眼里撒沙。迦叶微笑。全身落草。达磨面壁。皇天苦屈。二祖安心。老鼠居金。德山行棒。莽莽荡荡。临济下喝。吃盐止渴。伪山水牯。泥里洗土。仰山插锹。性命难逃。俱胝竖指。是何道理。雪峰辊毬。老不知羞。石巩张弓。诳呼盲聋。赵州勘婆。大有誵讹。玄沙未彻。话作两橛。者一队不唧?老冻脓。生前卤莽。死后颟顸。罪犯弥天。髑髅遍野。无明忍俊不禁。与渠一坑埋却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直得十方世界风凛凛地。法堂前何止草深一丈。汝诸人向甚么处出气。良久曰。拟心凑泊。二铁围山。放之自然。七穿八穴。复卓一下。
客至上堂。披衣登法座。道者是高僧。将谓多奇特。元来百不能。西风吹细雨。落叶满空庭。有客来相访。青山自送迎。
日本国请法衣上堂。举石门聪曰。西天二十八祖。尽得传衣付法。东土六祖之后。得道者多。只传其法。不传其衣。无明则不然。衣以表法。故谓之法衣。人能弘道。故谓之法身。无处不遍。无处不明。故谓之法眼。高峰老祖法衣一顶。今日对众请。与高丽国金刚山供养去也。幻住先师法衣一顶。我得来三十年矣。如今大拙首座。又要请归供养。虽然如是。从上诸祖各各有三十棒分。无明亦有三十棒分。众中莫有下得者般毒手者么。有则出来。如无。他时后日。不得向背地里叫苦叫屈。击拂下座。
元顺帝至正丁酉六月十四日。示微疾。沐浴更衣。集众说偈曰。平生饶舌。今日败阙。一句轰天。正法眼灭。奄然而逝。世寿七十四。僧腊五十六。弟子用陶龛奉全身。瘗于青松庵。谥佛慧鉴禅师。
苏州府师子林天如惟则禅师
吉安庐陵谈氏子。受业禾山。得法中峰。住后僧问。佛佛授手。祖祖相传。毕竟传个甚么。师曰。脚未跨门。与你三十棒了也。
问。达磨不来东土。二祖不往西天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为人处。师曰。浴院里灯笼。笑破半边口。曰莫便是学人转身处么。师曰。上天无路。入地无门。曰今日多幸。得闻师子吼也。师便喝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拜则任你拜。者一喝不曾倒地在。
问。如来一音演说法。众生随类各得解。未审和尚如何为人。师曰。虾蟆?跳上天。蚯蚓蓦过东海。曰恁么则超佛越祖去也。师曰。你向那里见得。曰今古应无坠。分明在目前。师曰。杜撰禅和。
华严会。僧问。无边刹境。自他不隔于毫端。既有自他。如何不隔。师曰。怀州牛吃禾。益州马腹胀。曰十世古今。始终不离于当念。既有始终。如何不离。师曰。天下觅医人。灸猪左膞上。曰此会翻宣教典。毋劳说禅。且望和尚直谈教文。师曰。山僧无两个舌头。曰一真法界。十种玄门。还有自他终始也无。师喝曰。那得许多骨董来。曰既无许多骨董。毕竟华严所说何义。师曰。说华严。曰离却法界玄门。华严经在甚处。师曰。在你诸人手里。曰与么则信受奉行去也。师曰。赠你三文买草鞋。
问。德山小参不答话。问话者三十棒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我者里不打。有问即答。曰无法可说。是名说法。又作么生。师拈棒。僧便走。师曰。作贼人心虚。
问。禅门一派。分为五宗。其间还有优劣也无。师曰。五五二十五。曰临济一宗。儿孙遍地。他有何长处。师曰。细鱼咬断鸬鹚脚。白鹭惊飞上树梢。曰涅槃心易晓。差别智难明。五宗异同。请师开示。师曰。退身三步。
示众。赵州道个无字。开口见心肝。因甚诸人自生障碍。有僧请益曰。蠢动含灵皆有佛性。为甚狗子独无。师曰。莫说狗子。直饶你问他释迦弥勒还有佛性也无。他也道无。僧曰。赵州禅在口唇边。因甚只会道个无字。师曰。赵州见处只到者里。僧曰。和尚不肯赵州那。师曰是。僧曰。赵州是古佛。因甚不肯他。师曰。赵州在那里。随后便喝。
示众。诸方有海蠡禅。海蚌禅。铁刬禅。老僧者里。却似水上葫芦。触着便动捺着便转。活鱍鱍地。无你奈何处。昨日一阳来复。见说生根了也。诸人为我提起看。
示众。有时伸出佛手。有时放出驴脚。错。有时拍禅床。有时击香桌。错。有时舌生毛。唇生醭拄杖长年靠壁角。临济德山鼻孔。一时穿却。错。诸禅德。向者三个错处。认得老僧。请你吃无面䬪饦。
示众。临济大师道。我者里是活祖师西来意。一切临时。要用便用。遂拈拂子摇曳曰。我者里也是活底。要用便用。一切临时。且道。与临济底。是同是别。击一击掷下曰。临济大师。犹欠者一着在。
示众。佛祖行不到处。行取一步。佛祖说不到处。说取一句。召众曰。一铺是九里。三铺廿七里。者个是佛祖行不到处。老僧行到。今日初三。明日初四。后日初五。者个是佛祖说不到处。老僧说到。喝一喝曰。宁与有智人厮骂。莫与无智人说话。
示众。举譬如牛过窗棂。头角四蹄都过了。惟有尾巴过不得。师曰。者个是东山演祖不了事处。老汉参方三十年。也有两件不了底事。是甚么两件事。饥来要吃饭。困来要打眠。
示众。跛者命在杖。渡者命在舟。有来由没来由。一身还有一身愁。衲僧门下。夺食驱牛。拟着眼看。便与闭却户牖。拟开口道。便与塞却咽喉。夜廊无月不点火。露柱从教撞破头。
示众。慈悲不是佛。忿怒不是魔。明州布袋横拖竖拖。人人自屎不觉臭。净洁地上正好放屙。金窠草窠相去几何。岁寒落叶无人扫。一任门前堆积多。
示众。天如老汉一个呆僧。争奈诸人认他不着。道他卓卓巍巍。他却藞藞䕢䕢。道他藞藞䕢䕢。他又卓卓巍巍。或时做善知识模样。谈玄说妙。或时现三头六臂。发瞋发恶。如是等处。一一认他不着。殊不知。老汉不在诸人眼睛里。却在诸人鼻孔里。诸人不信。伸手摸看。总饶摸他不着。也摸着自家鼻孔。
示众。举临济道。我在黄檗先师处。吃六十痛棒。如蒿枝拂相似。师曰。好个顽皮癞骨。不知痛痒底粗汉。何似近代儿孙。个个皮下有血。动着他丝毫不得。也奇哉。
示众。举百丈野狐因缘。师曰。前云不落。后云不昧。引得野狐。随群逐队。喝。当时若下得者一喝。前后五百生。一时粉碎。
示众。释迦老子推不开。达磨大师赶不出。引得一亩之田。三蛇九鼠。尽道呼蛇易。遣蛇难。拍膝曰。有甚么难。家有白泽之图。必无如是妖怪。
示众。女子临出嫁时。治家作活之法。一一请教父母。惟有生子养子。不待教而自能。所以俗书曰。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。诚哉。近代宗门衲子则不然。先学说法。然后学做佛。宁可不做得佛。不可不会说法。怪哉。
师不领院事。居恒随机开导。行省平章。咸稽颡执弟子礼。屡起浙江诸名山。坚却不赴。遁迹吴淞间。弟子就吴中构地结屋。如丛林规制。名师子林。居十有三年。道价日振。元至正甲午。帝师锡以佛心普济文慧大辩禅师号。兼赐金襕法衣。示寂后。塔于水西原。
日本国建长古先印原禅师
本国相州藤氏子。藤为国中贵族。师生有异徴。年十三。父母顿舍出家。航海南询。初谒无见于天台。见指参中峰。峰命给侍。师屡呈见解。峰呵之曰。根尘不断。如缠缚何。师退而悲泣。食寝俱废。峰怜其诚。因语之曰。此心包罗万象。迷则生死。悟则涅槃。生死之迷。固是未易驱斥。涅槃之悟。犹是入眼金尘。当知般若如大火聚。近之则焦首烂额。惟存不退转一念。生与同生。死与同死。自然与道相符。脱使未悟。千释迦万慈氏。倾出四大海水。入汝耳根。总是虚妄尘劳。皆非究竟。师闻悚然汗下。一日有省。趋告峰曰。印原撞入银山铁壁去也。峰曰。既入银山铁壁。来此何为。师释然领解。峰因嘱曰。善自护持。复参虚谷陵。古林茂。东屿海。月江印诸老。咸以师子儿称之。会清拙澄归国。载师同返。遐迩钦敬。初出主甲州之慧林。历迁八刹。后住相州之建长。一日示疾。谓侍者曰。时至矣。可持觚翰来。乃曰。吾塔已成。未书额耳。大书心印二字。端坐而逝。时甲寅春正月也。初门人欲画师像。预索赞语。师作一圆相。题其上曰。妙相圆明。如如不动。触处相逢。是何面孔。世寿八十。僧腊六十七。
般若诚禅师法嗣
建宁府高仰山古梅正友禅师
贵溪丁氏子。依末山本受业。后参绝学。发明宗旨。流寓江淮。垂三十年。入闽。初主南浦之天心。泰定甲子。建阳簿蒋德懋。洎长者陈益宗。舍园作庵。迎师开山。敕额大觉妙智。室中每举狗子无佛性话。钳锤勘验。不少假借。
结制上堂。仰山结制。寻常活计。眼里放光。鼻孔斢气。遇饥而餐。遇困即睡。诸方撒土扬沙。高仰心空及第。
解夏上堂。九旬禁足。特地成错。三月安居。无绳自缚。布袋解开。乾坤寥廓。放去若龟毛。收来悬兔角。试将两眼挂虚空。一阵凉风生殿角。
上堂。九旬禁足。又过一半。心地未明。如牵火钻。光阴莫虚度。了却闲公案。平地无端捉得贼。老僧出来为汝断。
小参。月落山头惨。云横谷口阴。欲明生死事。直见本来人。还有会得本来人底么。良久曰。夜静不劳重借月。玉蟾常挂太虚空。
师生于元至元乙酉。寂于元至正壬辰。说法二十九夏。住世六十八秋。全身塔于本山。
智者义禅师法嗣
杭州府净慈德隐普仁禅师
兰溪赵氏子。年十岁。依宝石秋潭受业。十四祝发。二十参方。时了然义。弘道智者寺。师往叩。机锋触发。旋命侍香。复见南楚于双径。分座说法。至正乙未。出世西峰净土。戊戌。明高帝亲帅六师至婺州。幸智者寺。诏师主之。甲辰。迁净慈。一日示微疾。屈指计曰。今夏五月矣。左右曰然。师曰。八月八日最良。吾将逝矣。至期。整衣端坐而逝。世寿六十有四。僧腊五十。有山居诗。三会语录。行世。
净慈林禅师法嗣
杭州府止庵德祥禅师
本郡人。与同庵俱为平山嗣。德业风雅。为时贤所重。一日将涅槃。众请说偈。师忽倚座曰。者一队噇酒糟汉。我争如你何。竟趋寂。
江宁府天界同庵易道夷简禅师
洪武戊午。主南屏净慈。兵燹之余。殿堂钟鼓。为之一新。父子继席。传为盛事。二十五年壬申。奉旨主大天界寺。
海门则禅师法嗣
湖州府弁山白莲南极懒云智安禅师
嘉兴沈氏子。出家海宁净妙。谒天真。发明别传之旨。韬光晦迹。交聘不赴。晚居弁山之白莲示众。万法归一。无孔铁锤当面掷。一归何处。抹过西天并此土。青州布衫重七斤。寒岩古木璚华春。仁者殷勤问端的。娘生鼻孔从来直。倘然言下解知归。九九方明八十一。后退归净妙示寂。塔于弁山之南阡。所著有南极语要。
华顶睹禅师法嗣
处州府白云福林智度禅师
丽水吴氏子。年十五。从禅智寺空中假剃染。习定楞伽庵。越数夏。出游七闽。旋还里之白云。筑室以居。曰福林。后参灵石芝于净慈。谒断崖义于西峰。俱不契。闻无见说法华顶。往叩之曰。西来密意未审何如。见曰。待娑罗峰点头。却与汝道。师拟进语。见便喝。师曰。娑罗峰顶。白浪滔天。华开芒种后。叶落立秋前。见曰。我者里无残羹馊饭。师曰。此非残羹馊饭而何。见颔之。遂服勤数载。辞去。见嘱以大法。师佩服之。复往长沙见无方普。云居谒小隐大。至正甲午还福林。寻主龙泉之普慈。移茆山。迁武峰。明洪武己酉。诏徴天下高僧。建法会蒋山。师应诏。事解。严还至杭居虎跑。秋趋华顶。明春示微疾。仍回福林。五日忽沐浴。索笔书偈曰。无世可辞。有众可别。太虚空中。何必钉橛。掷笔而逝。寿六十七。腊五十三。阇维舍利五色。齿牙数珠皆不坏。建塔瘗于西院。
天童砥禅师法嗣
宁波府大梅护圣无作文述禅师
明之慈溪人。幼不御不洁。读书入口成诵。子史百家无不遍览。一日阅佛书。忽心融神会。如素习者。白父母。从东溪牧落发。就大用諿具戒。首参元叟东屿。皆以器许之。然不自许可。遂入天童见怪石。与语契合。典藏钥。甚得深旨。出世住凤跃山等慈寺。次迁大梅。为众说法。脱略窠臼。一时名缁奇衲。风靡而至。帝师锡以觉智圆明号。后归老福昌。而士夫名宿。益勤过从焉。年七旬。畏烦退居花屿湖。居恒临众甚严。至接宾则又津津然。喜见眉目。示寂于元皇庆癸丑九月也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六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七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五世
伏龙长禅师法嗣
苏州府邓尉万峰时蔚禅师
温州乐清金氏子。襁褓中见僧。辄微笑合掌。十六得度。十九至杭受具戒。参虎跑止岩。岩令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。抵明州达蓬山佛趾寺侧卓庵。昼夜力参。一日闻寺主举沩山踢倒净瓶话。蓦地触发。说偈曰。颠颠倒倒老南泉。累我工夫费半年。当日有人亲在侧。如何不进劈胸拳。遂往谒无见于华顶。见嘱师住山。仍返达蓬。单丁十载。后造千岩。岩曰。将甚么来。与老僧相见。师竖起拳曰。者里与和尚相见。岩曰。死了烧了。向何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沤生沤灭水还在。风息波平月印潭。岩曰。莫要请益受戒么。师掩耳而出。明日普请砍松次。师拈圆石作献珠状曰。请和尚酬价。岩曰。不直半文钱。师曰瞎。岩曰。我也瞎你也瞎。师曰。瞎瞎。即呈偈曰。龙宫女子将珠献。价直三千与大千。却被傍观人抉破。谁知不直半文钱。岩谓左右曰。蔚山主颇有衲僧气息。遂命居第一座。一日岩升座。举无风荷叶动决定有鱼行语。师出众震声一喝。拂袖便出。乃卓庵于兰溪之嵩山。凡九载。岩寄以偈曰。郁郁黄花满目秋。白云端坐碧峰头。无宾主句轻拈出。一喝千江水逆流。三为手书招之。爱重弥至。旋?以法衣顶相。
僧问。如何是嵩山境。师曰。四面好山擎日月。一湖秋水浸青天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三仙描不就。终不与君传。
问。如何是目前事。师曰。眉毛眼上横。曰莫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。师曰。错认定盘星。
二僧参。师问。那里来。僧曰陇西。师曰。我闻陇西有鹦鹉是否。僧曰。是。师曰。还会吟诗作赋么。僧曰会。师曰。会吟甚么诗。试道看。僧无对。师便打曰。妄语汉。汝不从陇西来。第二位道看。僧作舞势。师曰。似即似。争奈口口不同。自代曰。上大人丘乙己。
开堂。拈香毕乃曰。千圣难明不了因。递代相传古到今。今日嵩山重举似。铁树华开别是春。向无影树下打眠。宏开饭店于虚空。背上经行。大阐宗乘。尘尘刹刹全彰。物物头头合辙。击碎魔王窠臼。断送衲子命根。不作奇特商量。不作玄妙解会。直得净名杜口。共赞升平。岩头密启。咸宣至化。正与么时。祝圣报恩一句作么生道。一片精光辉宇宙。直教万国奉君恩。
上堂。舒两手曰。大开方便门。便从者里入。复握拳曰。闭却牢关。说家里话。且道。不开不闭一句。又作么生。敛僧伽黎便下座。
上堂。三世诸佛如是说。历代祖师如是说。天下老和尚如是说。嵩山亦如是说。若有不如是说者。与他三十棒。若有如是说者。亦与他三十棒。何故。卓拄杖曰。嵩山门下。令不虚行。
上堂。月头是初一。光明渐渐出。月尾是三十。光明何处觅。假饶老释迦。也道拈不出。拈得出万事毕。有人道得。出来道看。如无。嵩山与诸人露个消息。展两手曰。我见灯明佛。本光瑞如此。
后游姑苏邓尉。喜其山水盘结。遂驻锡焉。未几四众咸集。成大伽蓝。名曰圣恩。明洪武辛酉正月二十九日。集众曰。老僧时节至矣。即说偈曰。七十九年。一味杜田。悬崖撒手。杲日当天。语毕泊然而寂。奉全身瘗于院西冈。塔曰永光。世寿七十九。僧腊六十。
松江府华亭松隐唯庵德然禅师
里之张氏子。幼从无用贵祝发。遍叩诸方。未有所契。后于千岩会中。闻上堂语。豁然悟入。石屋珙谓师曰。子缘当在华亭。因书松隐二字授之。于是归里。筑室于郭汇之阳。遂名松隐。足不逾阃者三载。尝刺血书华严。有天华满庭之异。感居民为建宝坊。洎千岩迁化。众请继席。
开堂日。僧问。远离松水。来据龙峰。海众临筵。请师祝圣。师曰。万年松在祝融峰。曰祝圣已蒙师指示。列祖家风事若何。师曰。冬到寒食一百五。曰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。师曰。斧头是铁作。曰恁么则龙门无宿客也。师曰。早已点额。曰若不登楼望。焉知沧海深。师曰。你道老僧眉毛有几茎。曰一堂风冷澹。千古意分明。师曰。蹉过不少。问承古有言。向上一路千圣不传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那里得者消息来。曰卖金须遇买金人。师便喝。曰金屑虽贵。落眼成翳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好向绣湖湖上看。月明夜夜散金波。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。师曰。杜撰禅和如麻似粟。曰大众证明。学人体拜。师乃曰。第一义谛。已被东白和尚一槌击碎了也。未免向第二义门。露个消息。山僧数年。搓得一条龟毛索子。今日拈来。将三世诸佛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天下老和尚鼻孔。一串穿却。且道。山河大地草木丛林森罗万象有情无情。甚处得来。良久曰。莫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复举三圣道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兴化道。我逢人则出。出则不为人。师曰。者两个老汉。同门出入。宿世冤家。人一向孤峰顶上卧月眠云。一人向十字街头扬尘簸土。点检将来。二俱漏逗。各与三十拄杖。且道。新龙峰与么提持。是赏渠是罚渠。蓦拈拄杖卓一卓曰。天上有星皆拱北。世间无水不朝东。
上堂。日可冷月可热。众魔不能坏真说。有来由无途辙。六月炎炎撒冰雪。文殊无处着浑身。普贤特地呈丑拙。是真说非真说。若无间事挂心头。便是人间好时节。喝一喝。
谢藏主维那上堂。天无门地无户。俊快衲僧一任来去。藏里摩尼照彻十方。洞里桃花千葩竞吐。假劫外之春风。应今时之律吕。海神夜半看鲛珠。眼光挂在扶桑树。喝一喝。
结制上堂。暖气相接。正在斯时。深深冷灰里。拨着星儿之火。向死柴头上。发机燎起互天烈焰。烧却舜若多神面皮。敢问诸人。作么生迴避。掷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达磨西来。不立文字。直指人心见性成佛。大众。作么生说个见性成佛底道理。良久曰。幸是无疮勿伤之也。
结制上堂。蜡人为验。始于今日。九十日中。推功辨的。黄面老瞿昙。结住布袋头。百万人天咸皆受屈。松隐结制总不恁么。以手作摇橹势曰。山僧即今驾无底铁船。普请大众。同入大圆觉海游戏去也。喝一喝曰。看取定南针。
岁旦上堂。元正启祚。万物咸亨。蓦拈拄杖曰。拄杖子昨夜抽条。今朝吐蕊。花开五叶。香遍大千。且道。还当得新年头佛法也无。卓拄杖一下。喝一喝。
腊八上堂。明星一见出山来。刚道娘生两眼开。不是髑髅干得尽。争知春色上桃腮。
上堂。德山棒临济喝。拈放一边。诸人脚跟下。道将一句来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直至如今不得妙。
示众。佛是众生界中了事汉。众生是佛界中不了事人。若欲决了此事。但向十二时中四威仪内。折旋俯仰。与人酬酢处。看是甚么道理。忽尔妄想灭。知见忘。突出自家一段光明。洞彻十虚。无丝毫隔碍。始知佛与众生。本性平等。一身清净多身清净。一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。无一尘不是真如境界。无一刹不是解脱道场。所以永嘉道。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诸佛法身入我性。我性同供如来合。斯言岂欺我哉。
示医士。话头一则耆婆药。大藏诸经和剂方。抹过二途开口笑。不劳针砭起膏肓。
化灯油。劫初一点光明种。猛烈工夫拶出来。泻入碧琉璃里去。三千诸佛笑颜开。
洪武初。以有道徴。未几以病还。尝曰。学佛法人。无徒恃见地。一知半解。济得何事。顾力行何如耳。戊辰四月十四示寂。塔全身于松隐。
金华府清隐兰室德馨禅师
义乌方氏子。年二十五。投伏龙祝发。执侍数载。始遍参诸方。久之归觐千岩。至正壬辰。乃结茅城西。榜曰清隐。会岩迁化。后出主圣寿。苏平仲尝过访。寒温外不措一辞。苏曰。千岩老师见客。口如悬河。师今默然何也。师曰。道无隐显。焉有语默。昔吾先师未尝不言。然而未尝言。今吾未尝言。然而未尝不言也。苏乃击节称赏。洪武壬子十一月十四日示微疾。集众诀别。端坐而逝。留龛七日。颜色如生。茶毗。五色舍利无数。世寿七十。僧腊四十有六□□□□□。
杭州府天龙水庵无用守贵禅师
婺州甄氏子。十八岁。投康侯山芟染。泰定间游逝西。适千岩居龙华。师叩之。默有所契。龙华去天龙密迩。大道平。力图起废。挽师与岩主之。会岩去义乌。师与俱焉。至正丙戌谒中峰。群疑顿释。旋居嘉禾。一夕梦大道曰。我已弃人间世。师惊疑。拏舟访之。由是复主天龙。辛丑八月一日。忽索笔书偈曰。一蜗臭壳。内外秽恶。撒手便行。虚空振铎。天龙一指今犹昨。掷笔而逝。行省丞相达识铁木尔。为主后事。筑慈济堂院于天龙西冈。奉全身瘗焉。师生平不畜长物。寒暑一衲。律身甚严。尝堕一齿。弟子函椟中。生舍利五色。世寿七十有二。僧腊五十有五。
金华府华山明叟昌庵主
浦江人。缚茅里之华山。往谒千岩。岩示以入道旨要。旋归昼夜孳孳不怠。一日忽辞众说偈曰。生本无生。灭亦无灭。撒手便行。长空片月。语毕端坐而逝。时洪武丙辰十月三日也。
江宁府天王山般若法秀禅师
尝居婺之圣寿。为第一座。元大德末。栖迟此山。至正甲午。明洪武主渡江。单骑入山。与话相契。时遣缪总制者送供焉。师久之游庐山。莫知所之。而所居佛龛亦芜矣。洪武丁卯。上忆其事。诏工部侍郎黄立恭谕之曰。然渡江来曾谒法秀禅师与语。卓有识见。今其亡矣。尔可选一办道僧。即旧地。重新创建一庵。以见朕意。立恭乃举僧绍义引见。受命而去。于其山莲菂上立庵。赐名般若禅院。左春坊邹济。作般若禅院记。纪其事甚详。
高仰友禅师法嗣
镇江府金山慈舟济禅师
西竺作礼曰。某甲拏得贼来。请和尚决断。师曰。赃存甚么处。竺拍案一下。师往复徴诘。复曰。诸佛不说。列祖不传。除却摇唇鼓舌瞚目扬眉。还我到家一句来。竺默然。师曰。去圣时遥。尚有此子善自护持。
一峰宁禅师
西竺呈见解。师为勘验。示偈曰。青山叠叠雨蒙蒙。师子金毛拨不松。我也自知时未至。十回放箭九回空。
白莲安禅师法嗣
湖州府碧岩空谷景隆禅师
姑苏洞庭鼋山陈氏子。初见懒云。后于虎丘。礼石庵祝发。会庵迁灵隐。师相随七载。因往天目。礼祖塔。憩锡岁余。忽有省入。还懒云。云为助喜。后住碧岩。
僧问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师曰。此问最亲切。曰觌露堂堂时如何。师曰。途路未为真。曰南人如问雪。我道是杨花。师曰。唤钟作瓮又争得。
晚年于西湖修吉山。卜地为生圹。筑室以居。名曰正传塔院。复自制塔铭。其略曰。呜呼死生一梦。骨塔奚为。盖表佛法流芳。灵踪不断。即幻明真。以致佛祖命脉。源远流长矣。幻身虽灭。佛性不迁。后之来者。见窣堵峻嶒。峰峦苍翠。鸟鸣乔木。泉泻幽岩。不驰外境。不执内心。尽忘爱恶。陶然泰和。始知法界为身。虚空为口。万象为舌。昼夜说法。未尝间歇。于此见得明透得彻。如醉忽醒。廓然领悟。便见佛祖不曾涅槃。老僧不曾圆寂。大圆镜中。觌面相见。西来祖意。两手分付。如古师嗣云门。青师嗣太阳。无前后无去来。大千沙界。自他不隔于毫端。十世古今。始终不离于当念。懒云和尚。是景隆受业师之受业师。景隆心法。受印可于懒云。即南极安禅师也。得临济正传二十世。上溯天真。则无极源。雪岩钦。前后嗣法亦无定规。理贯古今诣实为至。铭曰。廓周法界。空荡无涯。群灵升坠。恒无已时。佛祖垂应。为导为师。宿膺微幸。值斯化仪。不善弘道。随力所宜。卒于武林。骨窆山崖。窣堵奠安。山同寿期。以幻归幻。有为无为。成住坏空。斯道坦夷。正统八年癸亥春。景隆五十二岁。其所著有空谷集。尚直尚理编。
福林度禅师法嗣
江宁府天界古䂐俊禅师
姑苏松陵人。年十三。投越州日铸寺出家。十五祝发。受具戒。首谒石屋珙。次见三衢懒。牧得禅定工夫。复往叩古梅于高仰。礼拜起依实供通。梅打趁出。如是三度被打。遂结伴归里。立限壁观九年。每三年燃一指。历燃三指。一日忽然瞥地。乃往参福林。法战相契。遂留首众。时年二十八矣。众推出世。师遁迹出山。留偈曰。半载相依唱祖机。几番谈道奉严威。出山便说归时路。又是重添眼上眉。韬光岩壑三十余年。有平生最爱隈岩谷。三十年来懒送迎之句。洪武间。奉旨剃度千僧。至繁昌。众请东庐山开堂。
示众。禅之一字。亦是强名。云何曰参。在信而已。拟议即乖。开口即错。若是发心不真。志不猛利。者边经冬。那边过夏。今日进前。明日退后。久久摸索不着。便道佛法无灵验。却向外边记一肚抄一部。如臭糟瓮相似。是者般野狐精。直饶到弥勒下生。有甚交涉。真正道流。若要脱生死。须透祖师关。祖关透生死脱。不是说了便休。要将从上诸祖做个样子。赵州四十年不杂用心。为甚么事。长庆坐破蒲团七个。为甚么事。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。为甚么事。乃至历代真实履践。克苦励志。为甚么事。山僧今日口喃喃地。引古验今。为甚么事。诸禅德。既有从上不惜身命积功累德妙悟亲证底样子。何不发大勇猛。起大精进。对三宝前深发重愿。若生死不明。祖关不透。誓不下山。如是发头。截断千差路头。不与万法为侣。向长连床上七尺单前。高挂钵囊。壁立千仞。宽立限期。急下手脚。尽此一生做教彻去。若办此心。决不相赚。我今为汝保任此事。终不虚也。永乐丁亥。复奉旨于天界终老焉。
大鉴下第二十六世
邓尉蔚禅师法嗣
苏州府邓尉山宝藏普持禅师
万峰付偈曰。大愚肋下痛还拳。三要三玄绝正偏。临济窟中狮子子。灯灯续?古今传。后继席圣恩。为第二代。虚白参。师问。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汝云何会。白向前问讯叉手立。师呵曰。汝在此许多时。还作者见解。白乃发愤。至第二夜大彻。师示寂后。塔于万峰之侧。
武昌府九峰无念胜学禅师
随州应山陈氏子。九岁从本州宝林缘受业。初谒无闻。闻示以高峰一归何处话。遂入嵩山。苦心研究。一日有省述偈。有万象全彰一镜中之句。乃奋志遍参。后抵姑苏。见万峰。于喝下领旨。峰付偈曰。五派传来临济宗。入门一喝露全锋。老婆心切能容易。试看泥蛇化作龙。后住九峰。明洪武壬戌。孝慈皇后宾天楚王。聘诸山名衲。集于洪山。见师惊异。特留邸馆。请问法要。上召见便殿赐坐。应对称旨。礼遇优渥。欲留主京刹。师力辞。命中官送还九峰。丙子御制怀僧无念诗文一轴。命中官赍送。谕慰弥至。敕曰。前者僧无念。戒行精于皎月。定慧稳若巍山。暂来一见。此去常怀。怀之不已。遣人就见。特以松实松华供之。兼以诗文劳之。师亦以偈进曰。万机之暇究真玄。百草头边大有禅。毛孔遍含尘刹土。毫端现出性中天。定回坐看云横谷。行乐闲观石涌泉。林下衲僧何以报。祝延圣寿万斯年。中官回奏。上大悦。永乐甲申。一日集众说偈曰。世尊七十九。无念八十年。踏翻华藏海。依旧水连天。泊然而逝。奉全身塔于师子岩。谥清福广慧禅师。
杭州府东明海舟普慈禅师
苏州常熟钱氏子。幼出家破山。听楞严。至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处有疑。往参万峰。问但有言说都无实义。如何是实义。峰劈头两棒。栏胸一踏。踢两踢曰。只者是实义。师起曰。是即是。太费和尚心力。峰然之。嗣以偈付之曰。龟毛付嘱与儿孙。兔角拈来问要津。一喝耳聋三日去。个中消息许谁亲。复嘱曰。子当匿迹护持。莫轻为人师范。师领旨。结庐洞庭山坞。二十九年。一日过访东明。明曰。和尚曾见甚人。师曰。见即见一人。说出恐惊人。明曰。但说何妨。师曰万峰。明与论宗旨喜甚。乃曰。东明一席。敢烦和尚相继也。慧旵不出月亦去也。明至二十八辞众。廿九夜示寂。当正统辛酉六月也。师欲归洞庭众坚请。乃继其席。上堂。举僧问睦州。一言道尽时如何。州曰。老僧在你钵囊里。师曰。者僧如出林虎。被睦州收入重网深坑里。埋却了也。时有僧问。未审那里是他重网流坑处。师曰。你礼拜着。僧拜起理前问。师哭曰。我爷㖿我娘㖿。僧罔措。师直打出。
上堂。举僧问智门。如何是般若体。门曰。蚌含明月。曰如何是般若用。门曰。兔子怀胎。师曰。古人如此问答。饶你通身是眼。也觑不见。通身是手。也摸不着。还委悉么。以拂作圆相曰。一念不生全体现。六根才动被云遮。
举雪峰因僧礼拜起。峰打五棒。僧曰。某甲有甚么过。峰又打五棒。师拈曰。前是杀人刀。后是活人剑。无奈者僧不悟。若悟。管教雪峰吃拳有分。
举黄檗见赵州来。便闭却方丈门。州入法堂叫曰。救火救火。檗开门捉住曰。道道。州曰贼过后张弓话。颂曰。一擒一纵两施能。戟去枪来展大勋。彼此机关谁识得。至今疑杀李将军。
举巴陵示众。祖师道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既不是风幡。向甚处着。有人与祖师作主。出来与巴陵相见。颂曰。商鞅立法太严酷。连累邻邦人胆寒。如有纵横无犯者。秦王高拱乐函关。
举赵州访茱萸。才上法堂。萸便曰看箭。州亦曰看箭。萸曰过。州曰中。颂曰。季春芣苡生前径。三月桃花茂小园。可惜芳春人不识。树头百舌更能言。
沈贯问。圆觉经云。修多罗教如标月指。若复见月。了知所标毕竟非月。此理如何。师举手曰。经也月也指也。贯罔措。师拍案一下曰。月落寒潭。贯有省。乃曰。吾师之道。非凡情所能测。师年腊并尊。出世仅十载。遽唱灭。临终说偈曰。九十六年在世。七十四载为僧。中间多少誵讹。今日一齐锁殒。释迦至我。有不可数老和尚。乃以拂作圆相曰。都向者里安身。咄。掷拂而逝。当景泰康午。门人塔全身于东明左侧。
苏州府邓尉山果林荣禅师
虚白参。师掷蒲团曰。汝试道看。白曰。只此消息。本无言说。破蒲团上。地迸天裂。师曰。且道裂后如何。白拟议。师便打出。
松隐然禅师法嗣
道安禅师
失录姓氏。矢志砺行。有乃父风。常行般舟三昧。永乐丙申示寂。遗偈曰。不会掘地讨天。也解虚空打橛。惊起须弥倒舞。海底虾蟆吞月。踏翻生死大洋。说甚沤生沤灭。世寿七十有七。
金山济禅师法嗣
建昌府新城寿昌西竺本来禅师
崇仁裴氏子。七岁出家观音寺。年十三参一峰。执侍七载。一日闻读清净经有省。偈曰。几年外走丧真魂。今日相逢迥不同。身伴金毛石狮子。回头吞却铁昆仑。峰寂。走见慈舟于金山。礼拜起便问。某甲拏得贼来。请和尚断。舟曰。赃在何处。师拍案一下。舟便喝。复举香严上树话。反覆徴诘有当。乃承印可。初住剑江寿圣。宁藩致书聘师。三返不赴。仅答问道书。授慧光普照顿悟圆通之号。永乐乙酉。开法寿昌。
上堂。拈香毕乃曰。天日高明暑渐隆。榴花喷火耀庭中。衲僧眼里真机露。无位真人觌面逢。直下知端的。拟议隔千重。要达己躬事。黄龙最上峰。便下座。
后往闽之杉关。重开福田。壬寅十月八日。忽索笔书偈曰。者个老乞儿。教化何时了。颠颠倒倒只随流。是圣是凡人莫晓。咄。来来来。去去去。海湛空澄。风清月皎。书毕趺坐而逝。世寿六十八。僧腊五十五。奉全身于法堂供养。
天界俊禅师法嗣
□□府东普道林无际明悟禅师
别号蚕骨。蜀之安岳通贤镇莫氏子。年二十弃家。初习禅定工夫。后参楼山清。清举赵州无字话。师当下有省。行住坐卧常在定中。一日坐次。忽然光明洞照。无一毫可得。占偈。有虚空包不住大地载不起之句。西江悟首座。指见无念。会念谢世。遂参古䂐。礼拜次。䂐谓侍者曰。者僧有福德相。拈拄杖靠椅坐。命师供说行脚。师为直叙。䂐曰。你且去。我不知你者样工夫。一日复上方丈。䂐震声一喝。拈拄杖作打势。师呈身就棒。䂐曰。我棒头有眼。不打者般死汉。拽拄杖便出。师拱立不动。䂐复还坐。蓦劄问曰。大地平沉。你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全露法王身。䂐曰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速道速道。师曰。不道。䂐曰。因甚不道。师曰。亘古亘今。䂐曰。亘古亘今即且置。你在西川。甚么物恁么来。师不语良久。䂐曰。哑子得梦向谁说。一日䂐为更号无际。师曰恁么则无际亦未在。天下老和尚。尽向者里成道。历代祖师。尽向者里成佛。即今有说佛说祖底出来。尽教伊出门去。不如某甲者里齁齁打睡。䂐笑曰。者汉此后不受人瞒去也。
走马灯偈曰。团团驰走不停留。无个明人指路头。灭却心。中些子火。刀枪人马一齐休。门下法嗣七人。有付法偈曰。我无法可付。汝无心可受。无付无受心。何人不成就。
河南府伏牛物外无念圆信禅师
金台高氏子。生宣德己酉。九岁出家。受具。首见无际于隆恩。有省。入天须己卯。归牛山结茅。辛巳复诣繁昌参月幻。幻问。何处来。师曰牛山。幻曰。人在者里。牛聻。师曰。觌面不相识。全体露堂堂。幻曰。虽然争奈头角不全在。师曰。某甲今日山行困。幻复拈起竹篦曰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上座作么生。师曰。有劳神用。幻曰。未在更道。师便进前夺竹篦掷于地。幻轩渠大笑。师曰。某甲罪过。便作礼。幻乃抚而印之。师庵居三十载。开法伏牛。
僧问。庞居士道。一种没弦琴。惟师弹得妙。今日请和尚弹看。师欬?一声。僧曰不会。师曰。钟作钟鸣。鼓作鼓响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马祖去世久矣。
问。如何是即心即佛。师曰。富儿易娇。曰非心非佛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穷坑难满。曰某甲不会。师曰。若道即心即佛。大似好肉剜疮。若言非心非佛。何异灸疮加艾。直饶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也是平地吃交。且道毕竟如何。良久曰。坐来拭几添香火。粥罢呼童洗钵盂。
江宁府祖堂幽栖性天如皎禅师
四明周氏子。从正庵中芟染。往谒古䂐。一夕推帘见月有省。乃曰。元来恁么。翌旦趋见䂐。便震声一喝。䂐曰。贫人得宝邪。师曰。宝即不得。得即非宝。䂐曰。凭何如是。师趋前问讯叉手而立。䂐曰。还我向上一句来。师遽掩耳便出。复呈偈曰。午夜推帘月一湾。轻轻踏破上头关。不须向外从他觅。只么怡怡展笑颜。䂐为助喜。度岭至西坑筑庵。影不出山者二十年。宣德壬子。赴武林虎跑请。后应祖堂幽栖。临终示众曰。文章佛法空中色。名相身心柳上烟。唯有死生真大事。殷勤了办莫迁延。大众且道。如何了办。良久曰。吾今无暇为君说。听取松风涧水声。语毕而逝。弟子奉全身。塔于庵左。寿七十。
何密庵居士法嗣
扬州府素庵田大士
僧问。补陀路向甚么门出。士曰。上座即今从甚么门入。僧曰。抑勒人作么。士曰。看脚下。僧抬头进前三步。士曰错。僧便退后三步。士曰错。复曰。且道是你错。是我错。僧曰。未举已前。早知错了也。士曰。正好吃棒。僧无语。士曰。若到诸方。分明举似去。示众。近来笃志参禅者少。才提个话头。便被昏散二魔缠缚。殊不知。昏散与疑情。正相对治。信心重则疑情必重。疑情重则昏散自无。工夫斯得之矣。咄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七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八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七世
邓尉持禅师法嗣
杭州府东明虚白慧旵禅师
楚王氏子。父为丹阳税课司。遂家焉。幼颖悟。年十四。从妙觉湛然受业。适作务次。然问。汝在此作甚么。师曰。切萝卜。然曰。汝只会切萝卜。师曰。也会杀人。然引颈。师曰。降将不斩。然异之。会然迁抚之疏山。师闻唯庵唱道松隐。将往见。至一小庵自誓曰。此行若不彻证。决不复回。一定六日。忽举首睹松。豁然有省。遂返。昼夜危坐。端如铁幢。诸方因号旵铁脊。后抵姑苏邓尉。谒果林。林指令参宝藏。具迷悟由。藏曰。佛法如大海。转入转深。那里泊在者里。一日室中侍立。藏问。心不是佛。智不是道。汝云。何会。师向前问讯叉手而立。藏呵曰。汝在此许多时。犹作者般见解。师遂发愤。寝食俱废。至第二夜。蓦然彻证。遂述偈曰。一拳打破太虚空。百亿须弥不露踪。借问个中谁是主。扶桑涌出一轮红。藏笑曰。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虽然。也须善自护持。师受嘱辞去。于天目之平山堂。结侣坐千日长期。后游安溪古道。山峰峦秀㧞。遂有终焉志。一住三十余载。影不出山。宿衲争趋。成大精蓝。宣德乙卯。敕额东明禅寺。嗣领众重修净慈大殿。正统辛酉六月廿七。忽集众叙谢诀别。众请偈。师曰。一大藏教无人看着。争用得者几句闲言语。廿九辰刻。跏趺而逝。茶毗。舍利无算。塔于本山东坞。寿七十。腊五十有五。
寿昌来禅师法嗣
建宁府天界雪骨会中禅师
大阐参。师问。何处来。阐曰。逼塞虚空。都无来去。师曰。既无来去。阿谁拖皮袋到者里。阐曰。内外俱空。皮袋何有。师曰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曰西来岂有意邪。师曰。腊月三十日到来。向何处安身立命。曰信脚踏翻。乾坤独露。师乃示以偈曰。的是金毛亲出窟。法轮掉转入廛来。一声蓦地遥空吼。野犴闻之脑裂开。
道林悟禅师法嗣
安庆府桐城投子楚山幻叟荆璧绍琦禅师
蜀之安唐雷氏子。幼从玄极通受业。首参无际。一日闻版声有省。复参坏空有贼不打贫家一段语。正统癸亥。再参无际。际问。数年以来。在甚么处住。师曰。廓然无定。际曰。有何所得。师曰。本自无失。何得之有。际曰。者是学得来底。师曰。一法不有。学自何来。际曰。莫落空耶。师曰。我尚非我。谁落谁空。际曰。毕竟事作么生。师曰。水落石出。雨霁云收。际曰。莫乱道。只如佛祖来。也不许。纵尔横吞藏海。现百千神通。到者里更是不许。师曰。和尚虽则把住要津。其奈劳神不少。际拍膝一下。师便喝。际曰。克家须是破家儿。恁么干蛊也省力。师掩耳而出。至晚复召师。诘曰。汝将平昔次第发明处说来看。师从实具对。际曰。还我无字义来。师呈偈曰。者僧问处偏多事。赵老何曾涉所思。信口一言都吐露。翻成特地使人疑。际曰。如何是汝不疑处。师曰。青山绿水。燕语莺啼。历历分明。更疑何事。际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头顶虚空。脚踏实地。际乃记莂焉。壬申抵金陵。访月溪海舟。出住后僧问。如何是天柱境。师曰。涧阔云归晚。山高日出迟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额下眉遮眼。腮边耳搭肩。曰如何是天柱家风。师曰。云甑炊松粉。冰铛煮月团。
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海神撒出夜明珠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文殊失却波璃盏。
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生铁秤锤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石头土块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黑漆拄杖。
景泰乙亥。迁投子。上堂。僧问。远离皖山。来据投子。海众临筵。请师祝圣。师曰。鼎内长生篆。峰头不老松。曰祝圣已蒙师的旨。投子家风事若何。师曰。提瓶穿市过。不是卖油翁。曰只如祖师道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还端的也无。师曰。虽然眼里有筋。争奈舌头无骨。曰赵州道。我早猴白。渠更猴黑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不因弓矢尽。未肯竖降旗。问和尚今日升座说法。未审有何祥瑞。师曰。麒麟步骤丹霄外。优钵华开烈焰中。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雪消山顶露。风过树头摇。问宝剑未出匣时如何。师曰。神号鬼哭。曰出匣后如何。师曰。佛祖吞声。曰出与未出时如何。师曰。无须锁子两头摇。僧提起坐具。师便喝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乃曰。毒蛇头上揩痒。猛虎口里横身。也须是恁般人始得。适来者僧。大似一员战将。敢来者里夺鼓搀旗。惜乎龙头蛇尾。死在棒下。若解转身活路。自然不犯锋铓。所以道。弄蛇须是弄蛇手。不会弄蛇蛇咬杀。复举法灯开堂日。盖为清凉老人。有未了公案话毕。师曰。大凡宗师出世。先要拈出己见。然后方可定断古今。看他法灯如此作略。美则美矣。了则未了。幻叟今日亦为蚕骨老人。有未了公案。出来为渠了却。若有问蚕骨老人。有甚不了公案。应声便喝。他若眼目定动。连棒打出。大众。山僧恁么提持。且道与法灯用处。还有优劣也无。若缁素得出。许他是个同参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只者些子誵讹。多少师僧。到者里开口不得。思量不及。举扬不出。即今落在山僧手里。横也由我。竖也由我。提起放下卷舒杀活。总由我。以拄杖空中点一点曰。正当恁么时。从上佛祖天下老和尚。到者里只得乞命有分。众中莫有为佛祖出气者么。良久卓拄杖一下曰。[翟*支]瞎金刚正眼。靠倒空王宝座。汝等诸人讨甚么碗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众集。师敛衣就座。良久曰。大众分明记取。便下座。
示众。选佛场开定祖机。辨明邪正在钳锤。禹门浪暖风雷动。正是鱼龙变化时。众中莫有冲波激浪者么。良久以拂子打圆相曰。机先一着。觌面全提。击禅床一下曰。句外一言。和声揭露。不许停思顾伫。那容拟议分疏。眨得眼来。剑去久矣。纵饶佛祖到来。也只攒眉有分。何故。盖为非言路可通。非心识可测。若是英俊衲僧。向未举以前。便当点首一笑。犹较些子。近世人心不古。学者不务真参实悟。惟是接响承虚。以学识依通为悟明。穿凿机缘为参究。破坏律仪为解脱。夤缘据位为出世。以致祖风凋弊。魔说炽然。塞佛祖之坦途。瞽人天之正眼。使吾祖教外别传之道。于斯委地。大觉世尊。于二千年外。早已识得众生心病。预设多方。曲垂规则。故曰。末世众生希望成道。无令求悟。惟益多闻。增长我见。又曰。众生未悟。作何方便。普令开悟。所以结制安居。克期取证。过三期日。随往无碍。故知解结之有时也。诸大德。于九十日中。还曾证悟也无。已悟者且置勿论。未悟者。则此一期又是虚丧了也。若是真正道流。以十方法界。为圆觉期场。无论百日千日。结制解制。但以举起话头为始。一年不悟参一年。十年不悟参十年。乃至二十年三十年。尽平生不悟。决定不移此志。直要见个彻头彻尾真实究竟处。方是放参之日。所谓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岂虚语哉。蓦竖起拂子曰。还知落处么。幻叟今日不辞饶舌。更为诸人下个注脚。猛火铸成金弹子。当机捏碎乃浑囵。等闲得失俱拈却。风送潮音出海门。
师到园。见冬瓜。问园头。者个无口。因甚长得如许大。头曰某甲不曾怠惰一时。师曰。主人公还替你出些力气也无。头曰。全承渠力。师曰。请来与老僧相见。头便礼拜。师曰。者犹是奴儿婢子在。头转身拈篾缚架。师乃呵呵大笑。回顾侍者曰。菜园里有虫。
性空首座。请益蒙山三关语曰。蟭螟虫吸干沧海。鱼龙虾蟹向何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长安路上金毛卧。曰水母飞上色究竟天。入摩醯眼里作舞。因甚不见。师曰。五凤楼前铁马嘶。曰莲湖桥为一切人。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。师曰。明月照见夜行人。曰请师颂出。师曰。好与痛棒。曰棒则甘领。颂则乞师不吝。师乃大笑颂曰。当机把断圣凡津。拟议知渠屈未伸。欲识蒙山端的旨。垂钩意在钓金鳞。
天顺丁丑。由匡庐归蜀。韩都侯于方山建云峰寺。迎师住持。成化癸巳三月中示微疾。众请末后句。师展两手曰。会么。复曰。今年今日。推车撞壁。撞破虚空。青天霹雳。阿呵呵。泥牛吞却老龙珠。澄澄性海沤华息。泊然而逝。世寿七十。僧腊六十一。建塔天成。
云南府古庭归化善坚禅师
本郡昆明丁氏子。十九参柏岩。宣德庚戌。走金陵参无隐道。道示以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苦心穷究。未有所入。乙卯。抵贵州雍萝山。入蜀。胁不至席者数年。始大悟。正统间。袖香走隆恩。参无际。际曰。子见处因甚与老僧不同。师展两手曰。者个非别。际颔之。一日辞际。际曰。甚处去。师曰。十字街头诃佛骂祖去。际曰。子还来否。师曰。不违和尚尊颜。礼拜便行。初游金台。止大容山。复南还住金陵天界。天顺间。迁皖桐浮山。
示众。汾阳无业道。古德道人得意后。茅茨石屋。向折脚铛。煮饭吃过二三十年。名利不干怀。财宝不为念。大忘人世。隐迹岩丛。君王召而不来。诸侯请而不赴。岂同吾辈贪利爱名。汩没世途。如短贩人。有少希求。便忘大果。诚哉是言。我等惟掠虚头。妄自尊大。无明三毒。潜结于心。逆恶境缘。知无解脱。据实而论。且莫管你是知识非知识。除却一切施为动静语默文字。生死到来。毕竟作么生脱去。不得认着个死搭搭。向良久处妄想。不得执着个转辘辘。向活脱处狂荡。但有丝毫差别见觉。直饶你脊梁似生铁铸就。机辩如悬河泻水。未免阎老子打入阿波波阿吒吒八寒八热。万死万生。灼然灼然。击拂子曰。昨夜蟭螟吞六合。虚空扑碎落岩前。复召大众曰。珍重。
后归里古庭。建归化禅林。以弘治癸丑七月二十日示寂。古庭与盘龙。南北并峙。至今二大士肉身存焉。
田素庵大士法嗣
□□府佛迹颐庵真禅师
示众。青山叠叠。绿水滔滔。于斯会得。独步高超。虽然。也是寻常茶饭。古人道。欲穷千里目。更上一层楼。机不离位。堕在毒海。语不惊群。陷于流俗。若向击石火里辨缁素。掣电光中明杀活。可以坐断千差。壁立万仞。诸兄弟。还知有恁么时节也无。今时诸方说禅浩浩。尽谓脚跟点地。鼻孔撩天。究竟具正眼者。落落罕闻。所以偏正不一。各立异端。坚执己解。弗通实理。所谓正法难扶。邪说竞兴。古人道。信有十分则疑有十分。疑有十分则悟有十分。可将尽平生眼里所见。耳里所闻。恶知恶解。奇言妙句。禅道佛法。贡高我慢等心。彻底倾泻。莫存毫末。只就未明未了公案上。立定脚跟。竖起脊梁。无分昼夜。无参处参。无疑处疑。直得东西不辨。南北不分。呆椿椿地。却如个有气底死人相似。心随境化。触着还知。打破髑髅。不从他得。岂不庆快平生者哉。
大鉴下第二十八世
东明旵禅师法嗣
江宁府东山翼善海舟永慈禅师
成都余氏子。生洪武甲戌。幼孤。见僧辄喜。一日闻生死事大。遂发心出家。奋志参寻知识。首见太初。初问。父母未生前。那个是汝本来面目。师即从东过西叉手而立。初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两眼对两眼。宣德丁未。出峡游燕京。南询至武林。谒东明问。无相福田衣。何人合得披。明便掌。师曰作么。明又掌。师曰。一掌不作一掌用。又如何。明复掌。师曰。老和尚名不虚传。遂展具三拜。未几复游金陵。正统丁巳。太监袁诚。请师住持翼善。庚申五月二十八日。东明遗偈曰。分付慈海舟。访我我无酬。明年之明日。西风笑点头。明年辛酉。东明如期果寂。成化丙戌师示寂。寿七十三。腊五十余。塔于寺左。
苏州府水心月江觉净禅师
姑苏范氏子。年十五。从古䂐芟染。永乐壬寅。参岘山宗。后见东明。亲依最久。一日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明曰。你那里去来。师进前曲躬曰。和尚那里去来。明便喝。师亦喝。明打出。后庵居天目。天顺间。迁里之水心。成化己亥正月十九日。戒饬徒众。说偈而逝。寿七十九。腊五十一。
天界中禅师法嗣
邵武府君峰大阐慧通禅师
建宁邵氏子。从斗峰祝发。往参雪骨中。一夕有省。成偈曰。手把龟毛索。毗卢顶上推。三千诸佛祖。一串穿将来。旦诣丈室见中。中曰。还我话头来。师复冲口曰。坐断恒沙界。全心一物无。浮云都散尽。独耀一轮孤。中可之。后住君峰二十余年。清远之风。从化者众。弘治辛酉二月十七日。集众说偈曰。人生七十古来稀。更添一岁事尤奇。若问老僧何处去。虚空独露笑嘻嘻。沐浴更衣。趺坐而逝。
投子琦禅师法嗣
顺天府?州金山宝禅师
参楚山。山问。面南看北斗。且道明甚么边事。师曰。和尚合取口好。山曰未在。师曰。瞒别人即得。山曰。如何是透关眼。师振声一喝。山曰。向上一机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青天日卓午。山曰。未梦见在。师曰。木童拈玉线。石女度金针。山曰。转身一句速道速道。师曰。雨添山色秀。风来竹影移。山拈拄杖。师便喝。拂袖而出。山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师转身作礼曰。谢和尚慈悲。山曰。子虽有滔天之浪。且无湛水之波。师俯首默然。山肯之。
□□府唐安湛渊奫禅师
依楚山最久。一日入室次。山问。如何是至理一言。师曰。有口说不得。山曰。松风流水。为甚么却说得。师曰。为渠无口。山曰。你道他说些甚么。师曰。和尚适来问甚么。山曰。祇如绝音响处。还有说也无。师曰。有则灼然有。只是闻不及。山曰。闻即且置。你道他说个甚么。师乃竖起拳头。山曰。还有闻得及者么。师以手指香炉曰。是渠却闻得。山曰。因甚渠却闻得。师曰。为渠有耳。山曰。汝亦有两耳。为甚闻不得。师曰。虽然闻不得。瞒他一点不得。山曰。放汝三十棒。师便礼拜。
襄阳府大云兴禅师
久侍楚山。一日山出郡归。众途迎。山曰。我不曾下山。亦未尝出郡。且道甚处去来。师曰。大众久立。请和尚回寺。山曰。那里是寺。师曰。钟声响得好。山呵呵大笑。师便礼拜。后山付偈曰。躬自西州定宗旨。亲从投子付袈裟。他年出世提纲要。不立孤危是作家。
顺天府房山石经海珠祖意禅师
掩关次。一日楚山到关前。击门一下曰。请关主相见。师敛手鞠躬而立。山曰。赵州无字作么生。师曰。只为婆心切。肝胆向人倾。山曰。不涉有无时如何。师曰。某甲到者里却不会。山曰。待汝出关。与汝一顿。师曰。某甲即今亦不在关内。山指关门曰。争奈者个何。师便喝。山曰。天气炎烝。善加保护。师便礼拜。
□□府长松大心真源禅师
三池张氏子。谒楚山问。从上佛祖言不及处。行不到处请师直指。山拈拄杖曰。聻师便喝。山便打。师又喝。山又打。师便礼拜。一日室中侍立次。山曰。向父母未生前。道一句来。师曰。道不得。山曰。因甚道不得。师曰。他没口。山曰。大好没口。师曰。谢师答话。
□□府松藩大悲崇善一天智中国师
彭县人。体貌奇异。年十二。从月光受业。后居松藩。一日楚山过其庐。师述悟由。山曰。如何是无字意。师曰。出匣吹毛剑。寒光射斗牛。山曰。赵州因甚道无。师曰。波斯嚼冰雪。不觉齿牙寒。山曰。拈过有无。如何凑泊。师曰。夜深谁把手。同共御街游。山曰。向上奇特一句作么生。师曰。秋夜家家月。春来处处花。一双青白眼。何用撒泥沙。山印可之。
□□府中溪隐山昌云禅师
参楚山。山问。汝名甚么。师曰昌云。山曰号聻。师曰隐山。山曰。云在山中隐。如何又出山。师曰。只因夜来鹤。带过岭头关。山曰。化为霖雨时如何。师曰。遍润寰区。山曰。忽被猛风吹散时如何。师曰。依旧青天白日。山呵呵大笑。
顺天府房山石经豁堂祖裕禅师
成都巨氏子。久从楚山游。一日山阅经次。师诣前曰。和尚看底是甚么。山喝一喝曰。你道是甚么聻。师亦喝。山举起经曰。百千三昧无量妙义。皆从者一卷经流出。且道者一卷经。从甚处得来。师弹指一下。山便休去。
□□府三池月光常慧禅师
简州李氏子。参楚山。山曰。久闻上座尝览大藏。是否。师曰。和尚莫谤某甲好。山曰。白底是纸。黑底是墨。毕竟如何是经。师曰。和尚太杀不本分。山曰。作么生是不本分底道理。师曰。经聻。山曰。似即似。是即未是。师便礼拜。
□□府翠微悟空禅师
关西人。久依楚山。一日入室次。山问。踏翻大地无寸土。彻底穷源事若何。师曰。有星皆拱北。无水不朝东。山曰。还假履践功用也无。师曰。履践则不无。功用即不可得。山曰。只个不可得处亦不可得。子又作么生。师拟进语。山震威一喝。师曰。恩大难酬。便礼拜。
江宁府高座古溪觉澄禅师
蔚州人。从云中天晖昶芟染。阅大藏历五寒暑。于无字话染指。乃叩月溪。复往投子见楚山。亲炙久之。得尽其旨。隐固始之南山有年。明天顺间。住金陵高座。
结制小参。三条椽下坐堆堆。把定身心若死灰。拨出炉中些子火。惊天动地一声雷。还有不惜眉毛者么。良久乃曰。有时三世诸佛。与火炉说法。觅火和烟得。有时火炉说法。三世诸佛谛听。担泉带月归。于斯会得。芥子纳须弥也得。须弥纳芥子也得。正眼观来。两个火炉。三世诸佛。结住于青州布衫。一粒芥子。百亿须弥。收归于云门胡饼。两堂云水穿又穿不得。咬又咬不得。大众。正当恁么时。毕竟作么生。还会么。拍案曰。眉间拶出金刚?。露柱灯笼尽放光。成化癸巳八月九日。集众诀别。端坐而逝。少顷众泣。师复开目曰。不须如是。复瞑目长往。
圭庵祖玠侍者
因病次。楚山入寮躬视。时值心上座来。山顾师曰。如何是心。师曰。开口不容情。山曰。未在师返顾心曰。何不礼拜和尚。心便就礼一拜。山休去。后病革。有痛苦声。山曰。平日得力句。到者时节。还用得着么。师魁首。山曰。既用得着。又叫唤作么。师曰。痛则叫。痒则笑。师曰。只如三寸气断。向何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雨过天晴。青山依旧。山曰。从今别后。再得相见否。师曰。旷劫不违。今何有间。山曰。恁么则子不曾病耶。师曰。病与不病。总不相干。山复执师手曰。者是甚么。师便合掌曰。某当行矣。振身端坐而逝。
广善潭禅师法嗣
凤阳府槎山护国无用文全禅师
济南商河刘氏子。年十九。投灵岩祝发。初见月天。次参别传有省入。传问。虚空粉碎。大地平沉。汝在甚么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昨夜泥牛吞皓月。今朝木马吐清风。传曰。一归何处聻。师曰。一自白牛归雪岭。直至如今不见踪。传颔之。复往金山。谒无极。极嘱师见宝月。月问。有草鞋钱么。师曰。青山不露顶。曰如何是应物现形。师曰。孤光明月普天辉。万象森罗全体现。一日月入堂坐次。叫曰。寒寒。师便搬火炉向前。月曰。如何是火炉边事。师敲火炉三下。月微笑而出。入室次。月拈拄杖子。者是拄杖子。且道主在甚么处。师夺拄杖掷地。叉手而立。月曰。看者汉撞却拄杖子了也。师拂袖便出。月为印可。后出世槎山。
上堂。法不孤起。仗境方生。道本无言。因言显道。今来龙象交参。诸山共处。感皇上之洪恩。贤士大夫之护佑。安立禅期。助斯圣化。命山僧举扬宗眼。令末运得种善根。虽然。犹未是衲衣下事。且作么生是衲衣下事。
僧问。三乘即不问。直指事如何。师曰。双峰顶上鹤栖树。九龙山下鸟啼花。曰西来祖意蒙师指。东土相传事若何。师曰。岭上青松千古秀。涧边流水万年清。
问。如何是白水境。师曰。一片荒田堆四野。三间茅屋壮诸山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白虎头边天子庙。黑龙潭上帝王基。曰人境两忘时如何。师曰。苏武不知青羝意。七郎常恨白鸦归。僧礼拜。师拍案一下。
江宁府崇福大慧觉华禅师
维扬刘氏子。初见海舟有省。复参宝月于繁昌。获印证。住后上堂。举拂子曰。威音那畔只是者个。如今目前也只是者个。若唤作拂子。瞎却人天眼目。不唤作拂子。亦瞎却人天眼目。大众。毕竟唤作甚么。若也直下见得。便知迦叶微笑。得绍如来传灯。二祖觅心。堪续祖宗正脉。蓦竖拂子曰。还见得么。良久曰。千圣不能识。击拂子下座。
河南府伏牛翠峰德山禅师
关陕西夏人。幼质朴。年三十始出家。从云南牛首海为弟子。海寂。师得遍参。而碍膺之物。终苦未除。因古峰指参宝月潭。潭曰。子期心固远。特欠一番彻骨在。过此从死中活来。向人出言吐气。始有着落。不然。总没交涉也。师闻。于是入伏牛。苦心六年。始得大悟。出世瓣香。为潭公拈出也。异日在都门吉祥时。以众广。朝廷听谗言致怒。师为舍众。归伏牛。众益盛。说法凡三十年。一日谓众曰。归欤归欤。吾北人归化首丘愿也。遂还京居延寿。未几示寂。年八十有一。弟子奉全身。瘗于寺普同之后。有赞师像曰。有风斯清。有月斯明。猗欤翠峰。玉振金声。
大冈澄禅师法嗣
杭州府天真毒峰季善禅师
凤阳吴氏子。父宦游广东雷阳而生。年十七出家。初遇源明。明示以无字话。师当下便能领解。举陈明。明曰。我二十年看个无字。如蚊子上铁牛。子才学做工夫。便有许多知见。复曰。观子根器虽异。切莫被人哄去作长老。误汝大事。师蒙诲。誓此生以悟为期。正统壬戌。入川参无际。会际赴召入京。遂掩关。关中不设卧具。惟置小凳。昏重并去凳。一日闻钟声有省。说偈曰。沉沉寂寂绝施为。触着无端吼似雷。动地一声消息尽。髑髅粉碎梦初回。其时适际迁化。遂依月溪。溪曰。佛法不是鲜鱼。怕烂却那。日惟东敲西击。暗垂勘验。一日侍溪园中坐次。溪曰。你向来看甚么话头。师曰无字。溪曰。如何是无。师曰。如今看来。恰似口金刚王宝剑。溪曰。如何是金刚王宝剑。师曰。寒光??。耀古腾今。溪曰。还我剑来。师曰。拟动则犯他锋铓。溪曰。横按当轩时如何。师曰。佛来也杀。祖来也杀。溪曰。老僧来聻。师曰。亦不相饶。溪曰。杀后如何。师曰。且喜天下太平。溪曰。毕竟如何是无字意。师曰。赃贼分明。溪曰。贼即且置。还我赃来。师曰。六六三十六。溪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夜短睡不足。日长饥有余。溪曰。牛过窗棂。头角四蹄都过了。因甚尾巴过不得。师曰。了无一法当情。瞥尔通身露地。溪曰。你即今向甚么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何处不称尊。后辞溪。抵浙掩关天目万峰庵。月溪亦蒙旨钦赐归金陵大冈。遣书召师付嘱。师适因事他出。溪临委息。命送衣拂?之。师住山凡四十余载。天顺间。建西湖之三塔。洎天目之招明。吴山之宝莲。南山之甘露。成化初。掩关石屋。后住慈云岭天真。
僧问。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前江潮急鱼行涩。后岭峰高鸟泊难。
僧请益曰。高峰道。海底泥牛衔月走。岩前石虎抱儿眠。铁蛇钻入金刚眼。昆仑骑象鹭鸶牵。此四句内。有一句。能杀能活能纵能夺。若人检点得出。一生参学事毕。未审是那一句。师曰。待汝悟即向汝道。曰不会。师曰。不见道。你有拄杖子。我与你拄杖子。你无拄杖子。我夺却你拄杖子。
示众。宝剑全提日用中。高挥大抹肯从容。卷兮魂胆迎风丧。舒也髑髅遍地横。万死万生浑不顾。一枪一骑便收功。赵州性命分明也。血刃参天不露锋。以拂子拂一拂曰。虚空廓彻无消息。万里无云天汉碧。拶得须弥入藕丝。弥勒释迦齐叫屈。倒骑铁马逐西风。惊得泥牛从海出。诸仁者。若作奇特会。孤负己灵。不作奇特会。抱赃叫屈。且作么生会。良久曰。解藏天下于天下。始见林梢挂角羊。
成化壬寅。示寂于天真。塔建本山。
太原府五台山普济孤月净澄禅师
西河张氏子。首参月溪。溪令看赵州无字话。三日有省。溪异之。复入蜀。独居飞雪山三年。一日炊饭定去。觉时饭已成醭。以地坐久。足为冷湿所侵。不能起。得人荷至后山调息始愈。一日坐木上。闻爆竹声。豁然大悟。自是一切时中。洞然明妙。谒广福呈所得。福问。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。师曰。眉毛横眼上。鼻孔大头垂。曰大地平沉虚空粉碎。汝又向甚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云消山岩露。日出海天清。明天顺丁丑。还清凉。代王延诣内掖问道。尊礼之。令旨建寺于华严谷。额曰普济。命师住持。有山居偈曰。甘贫林下思悠悠。竹榻高眠枕石头。格外生涯随分足。都缘胸次一无求。自住丹崖绿水傍。了无荣辱与闲忙。老僧不会还源旨。一任山青叶又黄。临寂坐脱于本山。
江宁府大冈夷峰宁禅师
付法偈曰。祖祖无法付。人人本自有。汝证无授法。法法无前后。
潼川州蓬溪智林天渊福湛禅师
以勤苦入道。获记月溪。及开堂弘化。大为楚蜀禅学所归。寿七十七。寂时。有倒骑铁马吼西风。明月清风一样同之句。盖辞世偈也。有天渊录二卷。行世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八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二十九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二十八世
西禅瑞禅师法嗣
棠城宝文洪印禅师
古渝棠城张氏子。礼雪峰。蓄养有年。因峰迁化。未获印可。远扣楚山。值定王薨世三周除?。请山升座。师出问。雷音动地。选佛场开。一会灵山。俨然未散。未审皇恩佛恩。如何补报。山曰。荡荡皇风清六合。明明佛日照三千。师曰。祝赞已闻师的旨。拈花微笑意如何。山曰。机前有语难容舌。独许头陀一笑传。师曰。玉梅破雪。红叶凋霜。适官家除?之辰。乃鹤驾仙游之日。未审薨世主人金容。即今何在。山竖拂曰。在山僧拂子头上。成等正觉。放大光明。与如来共转法轮。汝还见么。师曰。与么则遍界绝遮藏也。山曰。要且有眼觑不见。师曰。只者觑不见处。不隔纤毫。山曰。未是妙。师曰。未审如何是妙。山曰。二边俱抹过。始见劫前人。师曰。蒙师点出金刚眼。死去生来不更疑。山曰。俊哉衲子。透网金鳞。出语标宗。不忝西禅之嗣。更须保任。切勿自欺。师曰。人天证明。谢师印可。
性空无极闻和尚
尝作显宗歌曰。达此宗无今古。拶破虚空还自补。声色堆头妙觉场。放去收来无间阻。体中妙。夜半木人临镜照。波斯南岸嚼寒冰。塞北湖儿街市闹。用中玄。石女吹笙碧树巅。赵州葫芦挂东壁。村中王老夜烧钱。玄中玄妙中妙。宝丝网里斗明珠。须向暗中通一窍。海潮音炽然说。师子筋琴弹白雪。两岸青山笑点头。百年古调翻来别(闻嗣投子琦。误列此)。
古庭坚禅师法嗣
太原府五台山显通大巍净伦禅师
云南康氏子。生□宣德丁未。正统间。从无极泰芟染。古庭居浮山。师往叩。室中机契。后住显通。
上堂。无孔铁锤当面掷。黑漆昆仑拦路坐。莫有挨拶得入拈弄得出底。出来道看。僧问。如何是台山境。师曰。不是天晴。便是下雨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金刚窟里万菩萨。曰未审寻常所说何法。师曰。清风吹幽松。近听声愈好。问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师曰。今年调雨水。农家好春麦。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待饭仙山转身。即向汝道。乃曰。拈砒霜作醍醐。亦曾有也。撒珍珠如瓦砾。谁个不然。开眼上树。特地丧全身。梦升兜率。也是扬家丑。未动情思。转魔女尽成菩提宝器。不劳腕力。指娑婆便为妙喜净邦。长水浚岳积而来。琅玡觉冰消而去。信脚踏翻琉璃阱。等闲击碎珊瑚枝。
上堂。三圣震威一喝。正法眼里撒沙。南泉白刃高挥。古佛家风扫土。何必不必探竿。岂在人手。湘南潭北塔样。脱体持来。不萌枝上放春回。烈?堆中飞片雪。有斯作略。可谓其人。谁家井底无天。到处波心有月。
上堂。体相用三大齐彰。尘尘摄入。因果智五周顿证。法法圆融。百城烟水。不出一毫。十世古今。匪移当念。红藕华开闻水香。触着蟭螟虫半边鼻。青山低处见天阔。展开瘦蚊子一茎眉。百川竞注。水体不流。万窍共号。风本自寂。金师子不劳踞地。水牯牛随分纳些。动容满目。家山依旧青天白日。
冬至示众。五顶琼瑶堆。千松珠玉枝。尽台山泉石烟云飞楼涌殿。总是文殊一只智眼真光。是汝诸人。常在于其中。经行及坐卧。还知从不曾动着渠一茎眉毛么。若也与么见得。便尔摄大千于毫端。广尘沙于法界。其或未然。切忌东卜西卜。我为汝诸人。真实告报。今朝冬至一阳生。珍重。
示众。山高海阔。月朗风清。松苍石臼。夏暑冬寒。如是历历分明。一一成现。且道。衲僧分上。成得个甚么边事。莫有道得底么。不妨出来道看。若无。老僧自道去也。拈拄杖。便下座。
示众。演祖道。有则奇特因缘。举似诸人。欲说又被说碍。不说又被不说碍。大小演祖。大似灵龟曳尾。一言既落人耳。如何讳得。老僧也有一则奇特因缘。索性举似大方。令他倚门傍户者。一个个壁立千仞。便下座。
示众。老僧者里。也不说东村李大郎太俭。也不说西村王二姊太奢。也不会安角呼兔。也不会添足画蛇。早起一盂白粥。午后一碗清茶。谁管他陈年烂葛藤。冷地开华。展两手曰。汝等诸人。来者里。讨甚么干木查。
山居吟曰。无事山房门不开。土阶春雨绿生苔。此心将谓无人委。幽鸟一声何处来。后示寂于本山。
佛迹真禅师法嗣
处州府白云无量沧禅师
示众。二六时中。随话头而行。随话头而住。随话头而坐。随话头而卧。心如栗棘蓬相似。不被一切人我无明五欲三毒之所吞啖。施为动静。通身是个疑团。疑来疑去。终日呆桩桩地。闻声见色。管取㘞地一声去在。虽然。切忌唤钟作瓮。喝一喝。
和庵忠禅师法嗣
宁波府用刚宗软禅师
示众。大凡做工夫。只要起大疑情。不失正念。千疑万疑。祇是一疑。才有间断。即落空也。见汝等做工夫。未曾半月一月。打成一片。焉得不走作。果若真疑现前。撼摇不动。自然不怕惑乱。又不得起一念欢喜心。才有丝毫异念。即打作两橛。只管勇猛忿将去。终日如个死汉子相似。到者般时节。那怕瓮中走却鳖。大众。忽然瓮中捉着鳖时如何。切忌认奴作郎。
大鉴下第二十九世
金陵慈禅师法嗣
江宁府高峰宝峰明瑄禅师
吴江范氏子。俗业斫。因海舟令造塔院。足伤索酒。舟曰。幸伤足。若斫去头。虽千酲汝能吃不。师愧遂求为僧。一日烧火般柴次。舟曰。是甚么。师曰是柴。舟曰。是柴将去烧。师致疑。通夕不寐。忽为火燎去眉毛。面如刀刈。以镜照之。大悟。趋见舟。舟拈棒。师夺棒曰。者条六尺竿。多时不用。今日又要重拈。舟大笑。师呈偈。有笑里藏刀子细看句。舟曰。即此偈可绍吾宗。遂以偈付之。有临济儿孙狮子子之句。后住金陵高峰寺。天奇瑞参。师问。甚处来。奇曰北京。师曰。只在北京。为复别有去处。曰随方潇洒。师曰。曾到四川么。曰曾到。师曰。四川境界。与此间何如。曰江山虽异。云月一般。师举拳问。四川还有者个么。曰无。师曰。因甚却无。曰非我境界。师曰。如何是汝境界。曰诸佛不能识。谁敢强安名。师曰。汝岂不是着空。曰本瑞终不向鬼窟里作活计。师曰。西天九十六种外道。汝是第一。奇拂袖便出。师喜为克家种草。堪支吾道。遂书偈付之。曰济山棒喝怒如霆。杀活临机手眼亲圣解凡情俱坐断。昙华放出一枝新。师于成化辛卯腊月九日示寂。塔全身于东明寺左。
九江府庐山云溪碧峰智瑛禅师
少壮苦不识字。晚年信口成章。时多称之。嘱门人智素偈曰。见彻娘生亲面目。尤宜勤守护天真。爪牙养就峥[山*宁]日。哮吼一声百兽惊。
君峰通禅师法嗣
邵武府君峰清祥上座
久依大阐。一日忽有省。呈偈曰。法性空无碍。平等观自在。截断两头机。是名超三界。阐为是之。
思南府正法雪光禅师
族赵氏。遍历诸方。至灵峰度夏。闻举严阳尊者问赵州公案有省。举似寂照。照曰。无功用处。正好用功。莫认些子光影。有误生平。复结冬于景德。一日定中。闻岩瀑声。触发默举。从上佛祖机缘一一透得。遂往参洁空。从头举似已。空曰。不见道莫谓无心云是道。无心犹隔一重关。道了便入寝室。师自是茫无意绪。怀疑不决。一日见寒山诗吾心似秋月之句。凝滞顿释。后庵居古山。临终书偈而逝。
天宁宣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天才英禅师
示众。默堂老人。平地上涌起波涛。虚空里敲出木楔。中人毒气。回来刚道亲见宝月。不知瞎却多少人眼睛。哑。洎合饶舌。
大冈宁禅师法嗣
杭州府天目宝芳进禅师
付法偈曰。真性本无性。真法本无法。了知无法性。何处不通达。
性空闻禅师法嗣
荆州府圆通梦庵懒牧湛觉禅师
长安曲江张氏子。幼慕禅悦。从蓝田秀芟染。矢志究明生死。朝夕孜孜。至于寝食俱废。一日有省。往见性空求决择。既而蒙印证明。成化丙戌。开法圆通。上堂。选佛场草深三尺。空王殿浪卷千寻。圆通有一句子。囫囵吐不出。吐出不囫囵。若有人检点得出。许他具一只眼。
净慈休禅师法嗣
杭州府昭庆幻寄雪庭禅师
仁和桂氏子。成化癸巳。谒休休于仙林。一见契合。因阅楞严。至于一毫端现宝王刹有疑。后诣江阴乾明寺。睹万佛阁金碧峥嵘。忽有省明。弘治戊申除夕。闻钟声。从前履践。不觉瓦解。述偈曰。圆响心非闻。大千同一照。抹过上头关。更不存玄妙。乙卯休休。应净慈请。师复依侍。乃蒙印可。年四十开法昭庆。
上堂。心不是境。境全是心。触处不逢。渠何背汝。所以心不自心。邻鸡唱晓露观音。境不自境。庭树花开吐光影。尘中总是自来宾。堂内主人须唤惺。良久曰。切忌瞌睡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洪钟有口元无舌。一击全声四海闻。拶得锦鳞头角露。伫看平地卷风云。
举岩头示众。吾教意如涂毒鼓。击一声。远近闻者皆丧。时有小严问。如何是涂毒鼓。头以手按膝亚身云。韩信临朝底。严无语。颂曰。乌藤搅动四溟水。鰕蟹鱼龙丧胆魂。进退触波遭点额。那堪?跳听雷崩。
举雪峰示众。饭箩边饿死人无数。海水里渴杀人无数。至云门云通身是饭通身是水话。颂曰。小店梨花酒正香。牧童指出几人尝。任渠点滴不沾口。已是浑身卧醉乡。
举南泉见邓隐峰来。指净瓶曰。净瓶是境。你不得动着境。与我将水来。峰将瓶倾水于泉前。泉休去。颂曰。落英片片逐东风。狼藉春光满地红。设使向前收拾得。余香犹有隔墙东。
举僧问玄沙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沙曰用自己作么话。颂曰。平生不作江南梦。怪杀人来说鹧鸪。衣锦未能归故国。三家村里觅皇都。
举洞山初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。承言者丧。滞句者迷话。颂曰。白圭三复瑕难掩。一默如缄语路差。稍变动已迷家。万顷秋光天水碧。一声渔笛隔芦花。
又尝有咏黄鹂诗。曰多情自信惜春光。飞入园林锦绣乡。记得小窗惊我梦。满庭红杏带斜阳。
大鉴下第三十世
宝峰瑄禅师法嗣
安陆府荆门州天奇本瑞禅师
南昌钟陵人。父江堂。母徐氏。年廿二弃家。远投荆门无说能剃发。能示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令参。后遇高邮全首座。同往襄阳。途中偶闻妇人呼猪声。全曰。阿娘墙里唤哪哪。途路师僧会也么。拶破者些关棙子。娘娘依旧是婆婆。师矍然汗下。一日病甚。有晖禅者勉。师曰。病中工夫。切不可放过。因举大慧在径山患背疮。昼夜叫唤。或问慧。还有不痛底么。慧曰有。曰作么生是不痛底。慧曰。痛杀人痛杀人。师于言下豁然。透得娘娘依旧是婆婆意旨。又一日。闻山鹿叫唤。会得日用之中。无不是底道理。遂往蜀中谒楚山。问某甲闲时看来了然明白。及至临机。因甚茫然。山曰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后游金陵路次。忽然如从梦觉。从前所得。一场懡㦬。遂参宝峰于高峰。针芥相契。遂蒙印证。(语具宝峰章中)住后落堂开示。祖师西来。不立文字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更无别法。若向者里。知个落处。定也有分。慧也有分。宗也有分。教也有分。佛法世法。无可不可。腰缠十万贯。骑鹤上扬州。其或不然。定也不是。慧也不是。宗也不是。教也不是。盖为不识本心。名为狂妄。经云。虚妄浮心。多诸巧见。不能成就圆觉方便。诸佛诸祖。惟传一心。不传别法。汝等不达本心。便向外求。于妄心中。起妄功用。如邀空华欲结空果。纵经尘劫。只名有为。须知所谓见性成佛者。见性不是见他人之性。成佛不是成他人之佛。决定是汝诸人本有之性。与十方法界。秋毫不昧。人人本具。个个不无。但向二六时中一切处。回光返照。看是阿谁。不得执定一处。须是于一切处。大起疑情。将高就下。将错就错。一丝一毫。毋令放过。行住坐卧时。便看者行住坐卧底是谁。见色闻声时。便看者见底闻底是谁。觉一触时。便看者觉底是谁。知一法时。便看者知底是谁。乃至语默动静。周旋往返。一一返看。昼夜无疲。倘若一念忘了。便看者忘了底是谁。妄想起时。便看者妄想底。是谁。你道不会。只者不会底。又是阿谁。现今疑虑。你看者疑虑底又是阿谁。如是看来看去。万境不能侵。诸缘不能入。得失是非。都无缝罅。明暗色空。了无彼此。山河大地。日月星辰。尽圣尽凡。都卢祇是一个谁字。更无别念。上下无路。进退无门。山尽水穷。情消见绝。豁然爆地一声。方知非假他求。咄。
示众。闲花野草露真机。剑号巨阙。蛱蝶穿园拍板扉。珠称夜光。两岸芦花齐点首。云腾致雨。一条江水伴鸥飞。露结为霜。山僧于此尽情吐露。更有一句。尚未曾道。⊕会么。那边不坐空王殿。争肯耘苗向日轮。
寂后。门人于弘治十一年戊午。建塔于卫辉府辉县白鹿山之白云寺左。
云溪瑛禅师法嗣
九江府匡山天池林隐静庵智素禅师
东莱赵氏子。生景泰甲戌八月十八。早年父母俱丧。十五从五台天成寺大用祝发。谒云溪得旨。后住天池。
上堂。体露金风光皎洁。一色明明无间歇。?羊挂角觅无踪。海底蟾蜍吞却月。
荆藩请住东山。上堂。在天天高。在地地厚。一毫端上应时纳佑。此犹是者边事。且道。那边事作么生。拊几曰。释迦睡重。弥勒起迟。下座。
吉庵祚禅师法嗣
嘉兴府天宁法舟道济禅师
郡之思贤里张氏子。年二十一。投天宁为行者。时默堂宣受宝月记。归自繁昌。师往谒。服勤久之。复诣东禅从昂祝发。参吉庵。庵门庭孤峻。师能朝夕咨叩。一日闻磬声。豁然洞彻。寻趋方丈。庵曰。子着贼也。师曰。贼已收下。曰赃在甚处。师振坐具曰。狼藉狼藉。曰者掠虚汉。狼藉个甚么。师一喝归众。庵可之。未几长安觉王寺。请居第一座。室中秉拂机用。莫能凑泊。嘉靖初住金陵安隐。
僧问。如何是安隐境。师曰。三山半落青天外。二水中分白鹭洲。曰如何是安隐家风。师曰。石虎山前斗。泥牛水底眠。曰不会。师曰。用会作么。
精严寺晚参。精严寺里撞钟。府谯楼上擂鼓。同时显大神通。穿透千门万户。大众还闻么。若道不闻。争奈钟鼓分明。人人有耳。若道闻。将甚么闻。即今鼓绝钟消。闻底事又作么生。试道看。卓拄杖曰。黄金自有黄金价。终不和沙卖与人。
陆五台问。画前元有易不。师曰。若无。伏羲将甚么画。台曰。画后如何。师曰。元无一画。台曰。现有六十四卦。何得言无。师曰。莫著文字。台曰。请和尚离文字发一爻看。师召居士。台应诺。师曰。者一爻从何处起。又问。至人无梦何也。师曰。常人于现前虚幻分别境界。不知全体是梦。认为实有。而以昏昧想心系念。神识纷飞。境界为梦。所谓寤寐俱梦。梦中复作梦也。至人于自心境界。如实而知。故于现前虚幻境界。妙用冷然。通彻无碍。而睡梦亦自明明而知。历历而觉。所谓寤寐一如者也。故至人无梦之说。非有无之无。乃是无梦无非梦。梦与非梦。一而已矣。又问。梦里须臾。何以历涉万里。师弹指一下曰。千里万里。只在者里。问圣人有妄念不。师曰无。曰既无妄念。何用兢兢业业。师曰。兢兢业业。故无妄也。问为政如何得无倦。师曰。荣辱得丧。毁誉是非。一切不管。但虚其心行其所无事。则无倦矣。问终日吃饭。何故不曾咬着一粒米。师曰。吃饭底人。居士还曾见不。问四方上下有穷尽不。师曰。居士试返观自己心量。有穷尽不。士良久曰。实无穷尽。师曰。世界亦然。又问。地狱实有不。师曰。人作了恶。历历自知。虽经久远。忆持不忘。便是业镜。自心明知自恶。不能自释。便是法王。心地不空。地狱实有。心若空了。地狱随空。
示禅人偈曰。工夫不间四威仪。听板闻钟好下疑。打破未生时面目。好来炉畔受钳锤。道本无为岂属修。有修头上更安头。虚空若使重加柄。野草闲华正好愁。将谓衣中有宝珠。衣穿方信宝珠无。前年尚有无珠说。今日无珠说也无。内不寻思外不求。大千沙界一毫收。尘尘刹刹莲华藏。认着依然是外头。后迁弁山。晚退归天宁。嘉靖庚申秋示寂。寿七十四。腊五十二。茶毗塔禅悦堂。
天通显禅师法嗣
湖州府天池月泉玉芝法聚禅师
嘉禾富氏子。母冯。生弘治壬子子月晦日。儿时每藉地趺坐。折草念佛。母曰。此儿佛弟子也。稍长通经史。年十四。从资圣坚受业。受具后。矢志参学。夙夜匪懈。一日阅坛经有省。往谒吉庵不契。复见法舟。舟多所启发。一日闻僧举。僧问大颠。如何是见性。颠曰见即是性。不觉释然一笑。述偈曰。湖光倚杖三千顷。山色开门五六峰。触目本来成现事。蒲团今不炼顽空。未几结制于漏泽之云峰。忽忆雪岩问高峰。正睡着时。无梦无想。无见无闻。主人公在甚么处话。便见得生死一致。寤寐一如。一日闻友人诵天通梦居碧峰寺里有如来之句。遂诣碧峰。才见便问。碧峰寺里有如来。莫便是和尚不。峰曰。上座还见么。师曰。纵见也是金屑落眼。峰曰。者汉死去多少时。汝来为他乞命。便归方丈。次日峰上堂。举古德曰。打破大唐国。觅个不会佛法底也无。又曰。向南方走了一转。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。此二语甚有誵讹。试为酬一语看。师曰。前不构村。后不迭店。峰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不遇知音者。徒劳话岁寒。峰曰。有甚得力句。试举看。师遂呈二偈。峰曰。未免落人圈䙡。师曰。如何得不落人圈䙡。峰便掌曰。是落不落。师豁然大悟。平昔所蕴。皆冰释已。而侍峰过杭游南屏。至宗镜堂。峰登座曰。此处正好说法。师曰。说法已竟。峰便下座。顾师问曰。还记得我所说底法么。师曰。剑去久矣。峰颔之。遂为印可。后出住天池。
示众。至道无为。非有为无以造其深。绝学无学。非力学无以臻其极。譬犹玉之在璞。珠之在渊。非剖凿探求。终无以获。故赵州三十年。不杂用心。香林四十年。方成一片。孜孜矻矻。废寝忘餐。惟欲究明大事。此皆参禅学道之榜样也。奈兹禅林秋暮。法道荒凉。逐妄随邪。无复自振。惟知粥饭现成。不愧虚消信施。或游心异学。肆志辨聪。或穿凿机缘。驰求义解。是皆唐丧光阴。徒增业识。如舍父穷子飘零无据。可胜叹哉。若是英灵汉。直须于生死岸头。猛着精彩。一念纯真。纤尘不立。如遇怨敌。单刀直入。不顾危亡。如堕深井。念念无他。但求出路。若能具如是深心。管取到家有日也。
上堂。举赵州勘二庵主公案。颂曰。铺席经过只一般。争知死货活人拈。东行卖贵西行贱。看破方知不直钱。
上堂。释迦世尊。降诞于毗蓝园中。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。周行七步。目顾四方曰。天上天下。唯我独尊。已是漏逗不少。末后拈华示众曰。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。分付摩诃迦叶。露布重彰。便恁么休去。犹较些子。使再扬家丑。以聋瞽后昆。岂予之所愿哉。只如众兄弟久参练达者。举着便知。宁堪矢上加尖。若是初参晚进。不免曲垂方便。还有问话者么。僧问。金躯初降。九龙吐水。圣诞重逢。未审有何祥瑞。师曰。金凤衔花呈瑞彩。锦莺翻调奏新篁。曰周行指顾示真机。今日如何露消息。师拈拄杖曰。拄杖子。上透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下透十八重地狱。击破阎罗王顶门。俯应群机。万象森罗咸稽首。宣扬般若。大地山河侧耳听。僧曰。恁么则昔时灵鹫。今日天池。师曰。一道神光辉宇宙。莫将今古较疏亲。便下座。
陆五台问。东土一千七百善知识。即今总在甚么处。师指庭树鸣蝉曰。者里也有一个。士曰。声响便是么。师曰。唤作声响。即蹉过也。士又指石问。无情说法。只如者个。作么说得。师曰。居士唤者个作甚么。士曰石头。师曰。又道说不得。
师于嘉靖癸丑五月十九日示寂。世寿七十二。僧腊五十八。有语录二卷。行世。
金台觉禅师法嗣
杭州府径山万松慧林禅师
郡之仁和沈氏子。从天自平野。获闻心要。后游金陵。闻僧诵丹霞上堂语。遂大彻。时伏牛空幻寓广德。师往谒。呈所见。即蒙印可。后住径山。一日辞众。书偈曰。七十六年。萍踪何倚。本无去来。应缘而已。书毕而逝。
天目进禅师法嗣
嘉兴府东塔野翁晓禅师
无趣空参。每呈见解。师皆不诺。一日谓趣曰。我有一言。要与汝说。趣耸耳而听。师但笑而不语。趣再四恳请。师复笑。趣始具威仪作礼。跽而哀恳。师乃曰。祖师西来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贵在直下体究。子若果信得及。可放下万缘。参个一归何处。趣从此死心看话头经三载。一日闻鸡鸣有省。诣师求证。师反覆徴诘有绪。乃付以大法。偈曰。非法非非法。非性非非性。非心非非心。付汝心法竟。
寿堂松禅师法嗣
建宁府斗峰古音净琴禅师
本郡建阳蔡氏子。幼卓荦不羁。每叹世间有求皆苦。年二十五。从东峰祝发。初见大阐。无所启发。次谒性空关主。得遇宿衲静晃邻席。一日见晃阅古梅语录。中有僧。上方丈曰。某有个入处。梅便打出。僧又进方丈。梅复打出。晃笑曰。者僧实有悟处。只是大法未明耳。师聆晃语。便起身设礼。求示入道旨要。晃曰。佛性虽人人本有。若不以智慧攻化。只名凡夫。今欲成办此事。直须尽扫葛藤枝蔓。只将一句无义味话头。自疑自问。自逼自拶。不肯求人说破。不肯依义穿凿。决要命根顿断。亲证亲悟。如此昼三夜三。迫勒将去。年深月久。忽然心华发明。如云开见日。古人公案。一一洞了。始知无禅可参。无佛可做。头头上了。物物上通。如人到家。不问路也。师蒙示诲。即死心研究。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复过滇南参寿堂。抵鸡鸣滩。忽然大悟。洎见寿堂。针芥相投。即承记莂。归隐斗峰。正德壬申迁瑞岩。
示众。学道人当截断诸缘。屏息杂念。单提本参话头。于行住坐卧苦乐逆顺一切时中。不得忘失。凡静中所见。善恶影象。皆繇不正思惟。致见种种境界。若是正因衲子做工夫。当睡便睡。一觉便醒。起来抖搂精神。摩娑两眼。咬定牙关。捏紧拳头。专心正念。切切思思。疑来疑去。到水穷山尽时节。忽然疑团迸散。顿见自己一段本地风光。非从外得。到者个时节。才名入门。亦名得地。更要求明眼宗匠决择。不可便休。一法不明。直须辨明。一理不通。直须通透。假使悟后。不能通达化门。古人谓之坐在百尺竿头。不能透彻一切智海。悬崖撒手。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。欺君不得。珍重。
续灯正统卷二十九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一世
荆门瑞禅师法嗣
德安府随州关子岭龙泉无闻绝学明聪禅师
邵武奚氏子。母吴。十七出家。二十受具。习止观唯识论。一日有宿衲。相诘曰。大通智胜佛。十劫坐道场。佛法不现前。不得成佛道。其意如何。师依文而答。宿讥诃之。师从此疑情顿发。坐卧不安。经六载。一日闻马嘶大悟。遂往见天奇。奇可之。
住后上堂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一代时教。门曰。对一说。龙泉则不然。若有问如何是一代时教。劈脊便打曰。合取狗口。
僧问。如何是本来面目。师曰。石香亭。曰便恁么去时如何。师曰。丧却了也。
问。今朝四月八日。天下丛林。皆庆如来圣诞。未审如来何处降生。师于几画圆相示之。
笑岩宝。侍师围炉次。师曰。人人有个本来父母。子之父母今在何处。岩曰。一火焚之。师曰。恁么则子无父母耶。岩曰。有则有。佛眼觑不见。师曰。子还见不。岩曰不见。师曰。为甚不见。岩曰。若见即非真父母。师曰善哉。岩复以偈呈曰。本来真父母。历劫不曾离。起坐承他力。寒温亦共知。相逢不相见。相见不相识。为问今何在。分明呈似师。师遂付以偈曰。汝心即吾心。吾心本无心。无心同佛心。佛心非吾心。复嘱曰。汝当护持。缘熟智愚皆度。后示微疾。诀众说偈。趺坐而逝。全身塔于寺右。
汉阳府□□古岩禅师
中年双目失明。笑岩参。师问。何所来。岩曰。亲从关子岭来。师曰。无闻老兄好么。岩曰好。师曰。如何见得好。岩曰。老来康健。师曰。争见得康健。岩曰。着衣吃饭。坐卧经行。师曰。与么则不出常情。岩曰。要且常情莫测。师仰面大笑。翌日岩入室。师曰。岭头老兄。先师尝许他悟处见骨。只是太朴无博学。岩曰。和尚博学乎。师曰。老僧亦非博学。岩曰。恁么则一同也。师曰。亦有不同处。岩曰。如何是不同处。师曰。他有眼。我无眼。岩曰。和尚若无眼。争得见渠无博学。师又大笑。嘱曰。子器非凡。深根固蒂。广作利益。非汝而谁。惜吾衰老不及见矣。岩拜谢而去。
河南府嵩县伏牛济庵大休实禅师
新郑李氏子。幼投宝珠受业。年二十访老宿古心。心示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令参。寻入火场。打三有省。述偈曰。法身本无相。法相本来空。会得者消息。处处显家风。后往谒天奇。途遇天真月印二禅客。同至关子岭。奇问。你三人一路么。师曰。虽然一路。来处不同。奇曰。如何是你本来面目。师便珍重。奇曰。未在更道。师便喝。奇曰。父母未生前。喝个甚么。师无语而出。自后数呈伎俩。奇皆不诺。一日侍奇于承天。奇问。藏身处没踪迹。没踪迹处莫藏身。你作么生会。师曰。当堂不正坐。那赴两头机。奇为助喜。
住后升座。须弥作舞。海水腾波。龙象交参。人天共聚。大地山河。同宣妙句。三贤十圣。共证菩提。眉藏宝剑起寒光。袖隐金锤行正令。明杀活显全机。举拂子曰。还有明眼衲僧。不顾危亡。向前一肩担荷得么。便下座。
笑岩参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竖起拂子。岩曰。此外更有指示也无。师掷下拂子。岩便礼拜。复叙及参关子岭话。师曰。怪道亲见作家来。岩便喝。少顷师又问。无闻别来四十年。未知近日鼻孔如何。岩曰。与和尚鼻孔一般。师曰。上座还见老僧鼻孔么。岩曰见。师曰。向甚么处见。岩曰。两眼下口门上。师曰。有秘密句。曾向上座道么。岩曰曾道。师曰。试举看。岩曰。合取臭口。师拈拂子。岩便拂袖而出。
天池素禅师法嗣
襄阳府大觉圆禅师
汉川人。仪貌丰硕。声如洪钟。参静庵。默有所契。庵付以偈曰。一枝正法眼。列祖递传来。付汝待时至。馨香遍九垓。师受嘱后。隐居襄西。笑岩爽庵。来求依侍。师曰。上座错了也。老䂐平生温饱自适。别无所长。爽曰。某等生死事大。语未竟。师约而笑曰。老䂐亦有生死。何独尔有。爽曰。某恨晚进多无恒志。和尚岂拒人哉。师曰。出家儿本自无事。尔何无事生事。少间曰。粥饭自办始得。一日室中。举外道问佛。不问有言。不问无言。世尊良久。外道大悟语曰。问既不涉有无。良久亦是闲名。正恁么时。外道悟个甚么。岩拟进语。师遽以手掩其口曰。犹挂唇齿在。岩乃释然曰。可谓东土衲僧。不及西天外道。占偈曰。自笑当年画模则。几番红了几番黑。如今谢主老还乡。那管平生得未得。师称赏之。后无疾而化。世寿七十三。僧腊五十三。
天宁济禅师法嗣
嘉兴府胥山云谷法会禅师
嘉善怀氏子。投大云寺芟染。时法舟掩室天宁。师往参。舟示以念佛是谁话。一日斋次。食器坠地。豁然有省。于是入天界。韬晦三年。复庵栖霞千佛岭下。又移天开。岩吊影如初。凡客见无论贵贱。皆问以日用事。略叙寒温。必展蒲团。令坐返观。终日无杂话。别时必叮咛。曰人命无常。莫空过日。再见必问。别后用心如何。以故归向者日多。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有水皆含月。无山不带云。曰莫更有奇特处么。师曰。切忌唤龟作鳖。
问如何是吾人直捷用心处。师曰。举不顾即差误。拟思量何劫悟。
居常不设卧具。昼夜危坐。四十余年如一日。万历乙亥正月五日示寂。寿七十五。腊五十六。塔于大云寺右。
嘉兴府精严东溪方泽禅师
嘉善任氏子。首谒天宁法舟。舟一日室中。举龙潭见天皇悟。至何处不是指示汝心要话。师言下有省。后获印可。
解制秉拂。佛法虽遍一切世间。而未尝有丝毫透漏。你作么生结。虽无丝毫透漏。亦未尝有丝毫囊藏。你又作么生解。故知百丈曲引初机为此方便之辞。其实莫能结莫能解也。设使有个孟八郎汉出来道。我能向百丈结不得处。一结结断。直使天下衲僧。忘前失后。求出无门。亦能向百丈解不得处。一解解开。直使天下衲僧。七纵八横。自由自在。却甚奇特。诸上座。彼既丈夫。我何不尔。良久击拂子一下曰。吽。
天池聚禅师法嗣
绍兴府浮峰普恩上座
山阴金氏子。年十岁。往从延福鉴湖受业。至十九。忽念生死事大。奋志寻师。初至大慈。叩首座无际。际示以心生则种种法生之语。师当下有所契。入呈偈曰。返本还源便到家。亦无玄妙可称夸。湛然一片真如性。迷失皆因一念差。复见法舟于天宁。呈所见。舟可之。又谒万松林于乌石峰。松问何来。师曰天宁。松曰。有何言句。师举前话。松曰。不是不是。师曰。天宁道是。和尚如何道不是。松曰。天宁则是。我则不是。师疑不决。后参玉芝。复举前话。芝曰。是与不是。未出常情。二俱吃棒有分。师曰。如何是出常情句。芝与一掌。师当下豁然。平昔碍膺。一时融释。芝曰。汝既如是。当善护持。复以偈嘱曰。莫向支流辨浊清。是非尽处出常情。铁鞭击碎珊瑚月。会看东山水上行。
东塔晓禅师法嗣
嘉兴府敬畏无趣如空禅师
本郡秀水施氏子。生弘治辛亥十月十八。幼慕宗乘。留心体究。同法舟济。参访数载。后见野翁。彻法源底。
启关示众。自结玄关自活埋。自吾闭也自吾开。一拳打破玄关窍。放出从前者汉来。
元宵示众。画角声中。荐得观音。未是作家。彩灯影里。捉得室利。谩夸好手。恁么告报与诸人。未免笑破虚空口。诸人若也未瞥然。再看鳌山颠倒走。参。
小参。众立定。师喝一喝曰。祸出私门。便归方丈。
示众。言前荐得已天涯。句下承当路转赊。一击铁围如粉碎。海天空阔雁行斜。
除夕小参。时穷何似日穷好。日若穷来岁亦然。三十六旬穷过了。东村王老夜烧钱。老汉虽无一物。也要应个时节因缘。乃拈拄杖曰。只者个无穷无尽。历劫经年。今夜随时送去。免教涉蔓相牵。掷下拄杖曰。历劫得来今断送。拍双空手接新年。
示众。佛是众生。屋里了事人。众生是佛。屋里不了事汉。诚能以佛与众生。一时放却。则了与不了。并为剩语。卓拄杖曰。但于事上通无事。见色闻声不用聋。
端阳示众。佳节端阳。何曾订约。五月五日。年年撞着。风摇蒲剑碧楞楞。日照榴华红灼灼。道在时节因缘。岂论正法末法。向来着意驰求。通身是草。今日信手拈来。无不是药。竖拂子曰。大众且道。此药治甚么人的病。击拂子曰。不但老维摩。药王药上也须一剂。
示众。豁开顶门眼。照彻大千界。既作法中王。于法得自在。便下座。
一日湖边步月。谓一僧曰。明月与清风。水天同一色。人人在此中。只是出不得。僧曰。打草惊蛇作么。师曰。上座又作么生。曰看脚下。师大笑曰。将谓胡须赤。更有赤须胡。
万历己卯仲冬。谓门人性冲曰。来岁仲秋十五六间吾行矣。子宜知之。庚辰八月十六日。冲如斯而至。师集众说偈曰。生来死去空华。死去生来一梦。皮囊付与丙丁公。白骨断桥随众。阿呵呵。明月清风吟弄。语毕端坐而逝。世寿九十。
石门海禅师法嗣
德安府随州七尖峰大休宗隆禅师
青州益都贾氏子。依郡之石佛剃发。后寓成都北寺为典座。一日出街挑水。忘所行。忽头撞壁有省。冲口成偈曰。大地山河体性空。那分行走与西东。偶然撞着无私句。万水千山总一同。因就河南乾明寺无尽。室中呈所得。无尽乃印以偈曰。道高不假修。德重事理周。一枝正法眼。付与隆大休。
住后垂三关语。以示学者。一曰。吹毛宝剑。被石人持去。挂在万仞峰头。四壁无路。如何取得。二曰。有一如意珠。被木人擎来。抛向大海波中。不假舟航。如何觅得。三曰。尽大地是个火坑。烧却了也。惟有一茎眉毛在。未审是何人见得。
在菜园次。僧问。如何是西来意。师指菜曰。黄瓜茄子。僧不契。下山见一尊宿。宿曰。你从何处来。僧曰。尖峰来。曰大休有何言句。僧举前话。尊宿合掌曰。真大慈悲 嘉靖壬寅十一月八日。集众书偈曰。三际握来为拄杖。十方原是旧袈裟。泥牛石虎知消息。踏破虚空便到家。置笔端坐而逝。
华山定禅师法嗣
广信府鹅湖养庵广心禅师
字无它。上饶郑氏子。偶过戚属会道者。谈四生义。遂了物我平等大意。万历乙亥。从洛太平寺剃染。南还至焦山度腊。闻江中推船声有省。述偈曰。夜静江空阔。船推㘞㘞声。不知何所往。担子半边轻。次走见华山。山拈一段生缘六不收话。有疑。猛提七日。始得身心脱然。归里住灵山中台。除夕睹闽山野火始大悟。尝画大圆相于壁曰。内写莫教涂黑。外写勿使伤白。若能向圈里圈外。下得注脚。许你学道无疑。后迁鹅湖。己亥以无异典元座。室廊尝置无门锁。以验方来。锁旁书偈曰。上古留传锁。凭君智钥开。若无开锁法。相见不须来。
僧问。尝闻明心见性。未审性作么生见。师曰。今日有客忙。不暇向汝道。客去。僧仍理前问。师曰。适来对客见么。曰见。师曰。向汝道不暇。还在此作么。
问。打破虚空时如何。师举手约退曰。走开走开。僧走。师曰。可惜许。癸丑说法建阳东山董岩。天启丁卯三月朔。示微疾。至二十八丑刻。召众至。说偈曰。八十余年幻梦中。铁牛耕破太虚空。临行一句相分付。半夜金乌带日红。偈毕端坐而逝。寿八十一。腊五十三。塔唐帽山。
斗峰琴禅师法嗣
建宁府斗峰天真道觉禅师
本郡建安张氏子。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有省。占偈曰。一手拍兮一手鼓。无位真人越格舞。口中唱出无腔歌。三千诸佛同一母。往见古音。音赏之。旋嘱以大事。
大方宽禅师法嗣
河南府伏牛无碍明理禅师
汾州和氏子。参松竹大方。随众打七。有一声虚空碎独露法中王之句。后同月庵大圆入终南。一日庵举高峰银山铁壁话。师顿悟。述偈曰。一觉心空疑便消。拈来放去自逍遥云云。过谒大方。方曰。伏牛打七即不问。终南静室意如何。师曰。伏牛打七。泥团土块。终南静室。放大光明。方震威一喝曰。即今光明何在。师向前一掌。方呵呵大笑曰。如是如是。
大鉴下第三十二世
龙泉聪禅师法嗣
顺天府善果月心笑岩德宝禅师
金台吴氏子。生正德壬申腊月望日。弱冠听讲华严。至十地品。不觉身心廓然。叹曰。千古同一幻梦耳。遂决志出家。从广惠能祝发。明年受具。虽深信知有。不肯自休。遍谒大川月舟古春古䂐诸老。后至关子岭参无闻。问十圣三贤。已全圣智。如何道不明斯旨。闻乃厉声曰。十圣三贤汝已知。如何是斯旨。速道速道。师连下数语。皆不契。遂发愤寝食俱废。一日携篮。临涧洗菜。忽一菜叶堕水旋转。捉不住。因有省。提篮喜跃而归。闻立檐下问。是甚么。师曰。一篮菜。闻曰。何不别道。师曰。请和尚别问来。至晚入室。闻举玄沙敢保老兄未彻话。师曰。贼入空室。闻曰。者则公案不得草草。师喝一喝。拂袖便出。未几复往见济庵古岩大觉辈诸老。皆器重之。再参无闻。乃授记莂。复亲炙年余辞去。回翔湘汉间。后抵金陵。寓净海牛首高座等处。数载还里居圆通。次迁南寺鹿苑慈光善果诸刹。
端阳上堂。大慧道。今朝又是五月五。大鬼拍手小鬼舞。蓦然撞着桃符神。两手槌胸叫冤苦。大慧老汉。大似少个禁方。向青天白日。见神见鬼。笑岩则不然。今朝正是五月五。云从龙兮风从虎。山僧要与现前诸大圣。凡赌个赌。信手拈来百草头。甜者甜兮苦者苦。拈拄杖曰。蓦然突出者一条。穿过从上诸佛祖。是你现前诸人。百样俱有。为甚么只少者一条。忽有个见义勇为底。愤愤地向前道。和尚且莫压良为贱。若论者一条。敢道人人不欠分毫。乃掷下拄杖曰。汝宛不知。何妨尖上更加尖。堆上重添土。
上堂。男儿固奋冲天志。莫若从头放下来。直把髑髅枯死尽。仍教死眼豁然开。
上堂。举南岳一日遣僧。去探马祖。且嘱曰。待渠上堂时。便出问作么生。看渠有何言句。可记将来。僧往一如所教。马祖曰。自从胡乱后三十年。不少盐酱。僧回举似岳。岳深肯之。师曰。马大师三十年不少盐酱。方可聚徒说法。山僧者里。三十年不曾见个盐酱。汝等在者里。讨甚么碗。以拄杖一时趁散。
上堂。当门一只箭。来者看方便。拟通问如何。穿过髑髅面。
僧参问。从上千七百老冻侬。某甲今日一串穿来。献与和尚。伏请判断。时门外忽犬吠。师遽顾侍者曰。看是甚么客来。侍者出问话。僧罔措。师曰。上座适才问甚么。僧拟重举。师与连棒打出。
一日有二尼参。礼拜起左右各立。师曰。女子如来前入定。有钱不解使。台山婆子蓦直去。解使却无钱。你道者两个老婆禅。如何得恰好去。尼左者走过右边。右者走过左边。合掌相向。各嘘一声。师曰。与么非但解老婆禅。更会鼓粥饭气。尼曰。和尚惜取眉毛好。师曰。山僧眉毛且置。周金刚买油糍点心。食到口边。被婆子夺却。刘铁磨请沩山往台山大会斋。沩山不赴。等是者个时节。你道。为甚么取舍不同。二尼作礼曰。某等若不来礼拜和尚。争得见古人神通大用。师曰。好各与三十棒。恰值拄杖不在。且归茶堂吃茶。
僧问。如何是文殊普见三昧。师曰。死人眼。曰如何是观音普闻三昧。师曰。死人耳。曰如何是一言道尽底句。师曰。死人口。
一僧请益。现世为人轻贱。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话。师曰。汝有疑否。曰有疑。师曰。有疑则为人轻贱。无疑则应堕恶道。僧沉吟。师曰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把出你不会底来看。曰不会。教某甲把出个甚么。师曰。汝之罪业。划然消矣。僧礼谢而去。
问。玄沙不出岭。保寿不渡河。落第几机。师曰。总落第二机。曰如何是第一机。师曰。玄沙不出岭。保寿不渡河。曰毕竟得个甚么。师曰。灼然毕竟得个甚么。
问。祖意教意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柳影横塘鱼上树。槐阴罩地马登枝。僧曰。与么则形影两分。曲直自显去也。师曰。未曾饱食庐陵米。徒把蒲团认作天。
僧参问。承闻诸佛出世为一大事因缘。如何是大事因缘。师曰。着衣吃饭。屙屎放尿。僧不肯。不拜而出。师唤回。示以偈曰。诸佛出于世。唯为大因缘。屙屎并放尿。饥餐困打眠。目前紧急事。人只欲上天。谈玄共说妙。遭罪复输钱。僧惭惶。作礼而去。
有两官人游山。入门哦曰。茂松修竹。回顾见师。便问。如何是道人家风。师曰。茂松修竹。曰有何旨趣。师曰。自家观不足。留与客来看。
有士人。阅师净土偈。乃问。佛说是经。则有六方诸佛。出广长舌相作证。吾师说偈。有何人证。师曰。居士舌头亦不短。又问。何为不思议功德。师曰。前街人唤犬。后巷骂猫儿。又问。老师今年高寿。师曰。论年不见个荤腥。作么不槁瘦了。
僧问。处处入法界。念念见遮那。如何是遮那。师曰。净地不须屙。
举赵州问投子。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。子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话。颂曰。三十六物都灰烬。只遗一双枯眼睛。置向九衢深夜后。无光明处作光明。
举世尊拈华公案。颂曰。师资妙契芥投针。似海如何无处寻。石火光中曾着眼。始知佛祖不传心。
举经题[米-木+八]字。颂曰。黑白未分已堕偏。那堪拟议费钻研。西干此土诸贤圣。鼻孔撩天总被穿。
示座主。荷锄到处费工夫。三两文钱足可图。锄得他家田地净。自家田地尽荒芜。
示僧。法中幽趣眼中翳。向上玄机境上尘。黑漆桶边箍子断。太平国内自由人。静坐寒岩此病难。男儿争肯自相瞒。转身一步无多子。始信尘含法界宽。
室中垂语曰。佛未出世。祖未西来。元无佛法世法之名。迥出黑山鬼窟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又佛既出世。祖已西来。佛法世法。相为建立。不犯化门。道将一句来。又佛生凡圣。对待之门。世法佛法。名言强立。总拈过一边。衲僧本分一句。试道将来。又寻常间。语言问答甚平易。甚不思议。刚被人问个如何是汝本有底佛性。为甚么却反眼竖口哑。又既为佛子。志阶佛地。因甚一个佛字。最不喜闻。
晚年退居京城柳巷。于万历辛巳正月十六日示寂。奉全身塔于小西门外。世寿七十。僧腊四十八。
汉阳岩禅师法嗣
九江府庐山大安禅师
襄阳郝氏子。幼礼古宗。祝发于梅林宗。与古岩。同出天奇之门。而岩居终南。龙象景附。宗因使师就岩参学焉。师至。一语投机。辄授衣钵。后栖庐岳三十年。道风蔼着。楚人事之尤谨。新都汪伯玉。尝从师质疑。多有开发。万历己卯五月朔。说偈示寂。弟子就庐傍筑浮屠。以藏舍利。世寿七十有三。僧腊五十有。
石州洪禅师法嗣
太原府五台山龙树庵宝应禅师
一日晨兴。睹明星有省。述偈曰。日出东山。月沉西嶂。昨日今朝。曾无两样。
太原府五台山楚峰禅师
居怭魔岩十余载。木食涧饮。人不堪其忧。师恬如也。一日闻火爆声大悟。占偈曰。眼睛突出死柴头。赫赫神光照四洲。触处现成人不委。几回春去又逢秋。
玉堂和尚
僧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看脚下。曰如何行履。师曰。蓦直去。
敬畏空禅师法嗣
苏州府车溪无幻古湛性冲禅师
秀水张氏子。初见无趣。遂有所契。寻弃家从趣芟染。趣一日举径山三玄三要颂。彻骨彻髓道一句。三玄三要绝遮护之句。问曰。此二句中。山僧欲取一句为法你道。取那一句好。师曰。和尚适才问那一句。趣瞋目叱曰。得恁无记性。师曰。祇为和尚彻骨彻髓。趣曰不然。为汝一人即得。争奈大众何。师曰。取即不辞。孤负先圣。丧我后人。趣颔之。师在径山。集无趣语录。一日归觐。趣曰。一向作得些甚么事。师曰。某甲买得一段田。收得原本契书。特请和尚佥押。即将集本呈上。趣接得展看曰。者是我底。你底聻。师曰。和尚不得搀行夺市。趣便将集本掷下。师便趋出。少顷呈偈。趣曰。者是你作底么。师曰。某甲不解鼓粥饭气。若谓有所作。孤负和尚不少。趣点首。
住后示众。大道无向背。至理绝言诠。迥出三乘。高超十地。万法不到处。特地光辉。生佛未分时。灵源独耀。不落见闻。不随声色。直下无一丝毫头。遍界全彰奇特事。直饶棒头取证。喝下承当。犹是曲为今时。更或光境俱忘。契心平等。究竟亦非的旨。所以道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学者劳形。如猿捉影。到者里。绝行绝解。绝照绝用。绝理绝事。若倚天长剑。凛凛神威。如铁牛之机。罗笼不住。今日明眼人前。不敢囊藏被盖。八字打开去也。拈拂子曰。诸上座。还委悉么。耀古腾今只者是。大千沙界一间身。
示众。孤峰顶上。阔步大千。十存街头。知音少遇。不礼维摩诘。不尊傅大士。良久曰。出头天外看。谁是个般人。
示众。大道体宽。长空绝迹。按下云头。别通消息。同生同死。风行草偃。且道。把住为人好。放行为人好。良久曰。乾坤一合地胡饼。日月两轮天气毬。
示众。明明百草头。明明祖师意。笑杀老庞公。至今犹瞌睡。鲁祖见人便面壁。不解寒温。秘魔走到便擎叉。全无礼义。南山鳖鼻。不若死鳅。西院镊刀。浑如钝锯。且道。大悲如何为人。轮王总未抛三寸。遍界先闻刀斧声。
示众。三界唯心。万法唯识。卓拄杖曰。昨宵时雨滴空阶。一片绿苔俱打湿。
浴佛上堂。毗蓝园里曾呈丑。古佛堂前又露形。不是日光三昧力。如何洗得你身清。大众。释迦老子。今日诞生。未审此时还曾落地也未。一僧出曰。落地了也。师曰。你见甚么人说。僧无语。师曰。杓卜听虚声。
僧问。清虚之理。毕竟无身时如何。师曰。道者合如是。曰向上更有事也无。师曰。雪隐鹭鸶飞始见。柳藏鹦鹉语方知。
问和尚百年后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千株松下。百草头边。
烧火次。僧问。如何是自性天真佛。师曰。与我般一束柴来。僧肩柴至又问。师曰。者奴子。好恶也不识。便打。
问如何是最上一乘。师曰。藤穿篾缚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三十年后。
僧参。师问。何处来。曰庐山。师曰。古人道。不向庐山寻落处。象王鼻孔漫撩天。如何是庐山落处。曰请和尚尊重。师便低头休去。
火炮偈。团圞无缝罅。绵密不通风。一点无明发。分身刹土中。
示人。动口全抛一片心。拟思量处不知音。百千年外看家话。倒腹倾肠说与君。起念求心心即念。顿然无念念无心。九重之内常为主。彻古该今不动尊。尽心竭力作工夫。内外推寻实总无。正恁么时无计可。忽闻村内一声鸪。即心即佛隔皮言。非佛非心亦是权。端的要知真实处。直须吐尽野狐涎。师庵居二十余载。万历庚戌。受径山请。不数月疾作。仍返车溪。辛亥冬示寂。茶毗塔于径山。世寿七十二。僧腊三十。
鹅湖心禅师法嗣
广信府弋阳皓山慧济次斋智季禅师
饶州乐邑程氏子。生万历戊子十一月三日。产地无声。至月满始啼。年二十五。染病甚苦。有禅者。告以生死不明。其苦过上。遂决志出俗。投云谷喜祝发。二十七参鹅湖心。看念佛是谁话有省。一日湖举二鼠侵藤话。师问。枯藤断了。向甚处安身立命。湖随将热茶劈面一泼。师豁然大悟。遂承付嘱。崇祯甲申。开创皓山。顺治己丑迁峰顶。丁酉。众请就皓山开堂。
结制上堂。今朝结起布袋口。七七从来四十九。假若离斯拟别求。昧却衣珠向外走。喝一喝曰。是野干鸣。是狮子吼。
上堂。佛法从来本现成。吾人日用实相应。只因不剔双眉起。大地纯金不识金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者个唤作拄杖即触。不唤作拄杖即背。且道。唤作甚么。卓一下曰。点开千圣眼。超出万机先。
僧问。如何是沩仰宗。师曰。深藏不肯露。父子慎风规。如何是临济宗。师曰。棒下无生忍。临机不见师。如何是曹洞宗。师曰。金针穿玉线。绣出锦鸳鸯。如何是云门宗。师曰。孤标高迥出。佛祖类难齐。如何是法眼宗。师曰。白云归碧岫。红日照青山。
问向上宗乘。请师拈出。师曰。风吹牌子动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一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三世
善果宝禅师法嗣
常州府宜兴龙池一心幻有正传禅师
溧阳李氏子。年二十二。投荆溪静乐院乐庵芟染。庵示以本分事。师遂矢志曰。若不见性明心。决不将身倒睡。一夕闻琉璃灯华熚爆声有省。举似庵。庵颔之。未几庵迁化。师直造燕都。谒笑岩于观音庵。岩问。上座何来。师曰南方。岩曰。来此拟需何事。师曰。但乞和尚印证心地工夫。岩曰。若果识得心地。何须印证。师曰。虽然不得不举似一过。岩曰。参堂去。师珍重便出。至晚入室。方具述所以。岩蓦踢出只履曰。向者里道一句看。遂把话头。一时打断。懡㦬而出。通夕不寐。翌日岩出方丈。见师犹立檐下。蓦唤上座。师回顾。岩翘一足。作修罗障日月势。师豁然悟旨。后礼辞。岩乃书曹溪源流付之。复赠一笠曰。覆之毋露圭角。师受嘱径往台山。缚茅秘魔岩。居十有三载。会太常唐鹤徴问道。恳师南还。住荆溪龙池六载。复游燕都寓普照。后仍归龙池。上堂。无上法王。有大陀罗尼门。名为圆觉。蓦竖拂子曰。鹞子已飞天外去。呆郎犹向月边寻。
上堂。一切法不有。一切法不无。若能如是会。水上按葫芦。
佛诞上堂。今晨四月八日。是我释迦如来。示生降诞之时。山僧忽然思量。思量二千五百余年已来。不知有多少路见不平之辈。务要别寻一个人来。与我释迦老子。比胜负较优劣。殊不知我释迦如来。是何等一个面孔。汝诸人还知得我释迦如来脚跟立地处么。还曾梦见我释迦如来顶相么。良久曰。举手扳南斗。翻身倚北辰。出头天外看。谁是个般人。蓦竖拂子曰。云门大师来也。掷拂子便下座。
上堂。老僧者里。不问久参晚进。贵要正知正见。知见若正。了生死如反掌。自不落他断常有无二乘偏见。更有甚么商量。若有僧问。作么生是正知正见。但向他道。老僧在你脚下。良久喝一喝下座。
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屋北鹿独宿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溪西鸡齐啼。
问如何是奇特事。师曰。虾蟆捕大虫。曰恁么则不奇特也。师曰。猫儿捉老鼠。僧礼拜。师便喝。曰老和尚。为甚么放某甲不过。师厉声曰。老僧有事你且去。
有士人举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门曰。东山水上行。问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无孔笛几人解吹。士曰。弟子得否。师曰得。士曰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师曰。西河火里坐。
士大夫从师游。师每举。门前冷落车马稀。老大嫁作商人妇。二语罕有契者。
山居偈曰。五峰云顶古文殊。尽日跏趺总笑余。半点苦寒禁不得。踌躇未了又踌躇。师风度简易。神观凝肃。以法道为己任。而机用妙密。迥出常情。于万历甲寅二月十二日示寂。先一日有僧。自台山来。师与剧谈宿昔。抵暮索浴。众察师意。恳请遗训。师举所著帽者三。众无语。师抚膝奄然而逝。世寿六十六。僧腊四十四。茶毗。灵骨塔于本山之右。
江宁府灵谷昙芝禅师
参笑岩问曰。古人道。打破镜来相见。未审打破镜向甚么处相见。岩曰。惭惶杀人。师于言下。释然领旨。遂忘却礼拜。舞蹈而出。服勤数载。岩付偈曰。微笑拈华第一机。相传八八未知非。今将从上非非法。分付英贤力荷归。
太原府五台瑞峰三际广通禅师
久侍笑岩。室中机契。付以偈曰。一念不生诸数灭。万机休罢十方空。界空数灭沤澄海。诸佛众生影现中。后居台山。寿昌经谒问。临济大师道。佛法无多子。毕竟是何意旨。师曰。向道无多子。又觅甚意旨。曰玄沙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未审甚处是灵云未彻处。师曰。却是玄沙未彻。曰赵州道。台山婆子。我为汝勘破了也。且道。婆子甚处是赵州看破处。师曰。却是婆子看破赵州。昌索颂。师曰。知是般事便休。老僧不解恁么。
嘉兴府天宁幻也佛慧禅师
会稽史氏子。母梦僧托宿而娠。年十四。礼天台松谷受业。一日晨课。至白毫宛转五须弥处。忽有悟。举呈谷。谷奋挺逐之。于是遍参诸方。机契笑岩。遂为笑岩室中子。出住燕山天宁优昙苑。晚南还寓天宁。上堂。箫吹凤至。琴奏鹤来。钵展龙降。杖携虎伏。因缘会遇。针芥相投。正恁么时。莫有道得底么。良久曰。钟声彻晓。鸡唱黄昏。若欲了知。也不消得唵穆栗临娑诃。
示众。西来大意干屎橛。多少人咬嚼不彻。当时我悔来迟。好与推他一跌。管教他吃得进屙不出。免使儿孙费唇舌。咦。日出千山晓。春回大地华。柳烟门外绿游子未归家。喝。
示众。生一乾坤。死一乾坤。圣一法界。凡一法界。何曾谩得诸人。若也谩得。那讨甚么是非好恶。贤善财能。灼然些子。谩不得。欠不得。你道。是甚么境界。会么。满目尘埃千圣眼。一身落魄五宗心。
僧参。师曰。甚处神祗。何方灵圣。曰金粟。师曰。在彼作甚么。曰司园。师曰。蔬菜割时。还叫痛么。僧作负痛声。师曰。老僧刀也未下。叫唤作么。曰今日亲见和尚。师曰。盲人摸象。
师生平丈室翛然。不废万行。凡利物边事。靡不乐为。然皆出自以缘。未尝干谒。天启丙寅□月将示寂。捡历示侍僧曰。过二日可。侍僧惊问。师曰。吾将有所适。侍僧涕泣固留。师笑诺曰。更留三日亦可。至期浴出更衣。跏趺榻上。适报制龛工埈。遂趋寂。寿九十一。腊七十八。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。
径山冲禅师法嗣
嘉兴府兴善南明慧广禅师
海宁韩氏子。出家本寺。参无字话有疑。请益车溪。后入双径。于地拾片纸。有观方知彼去。去者不至方之句。有省往呈溪。溪可之。住后示众。个般奇特事难言。蓦直皋亭跳上天。帝释鼻梁遭磕破。波斯痛倒海门前。
双径示众。前年年鼻孔无半边。去年年两眼不能全。今年年三十精骨献青天。我禅已说了。汝等作么生。参。
闻谷问。了即业障本来空。为甚么师子尊者。被罽宾国王斩却。师曰。本来空。曰争奈头何。师曰。本来空。曰为甚国王一臂堕地。师曰。本来空。
泰昌改元仲冬廿七。嘱后事毕。奄然而逝。骨瘗径山普同塔。
大鉴下第三十四世
龙池传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密云圆悟禅师
常州宜兴蒋氏子。父曦。母潘。儿时喜兀坐。若有所忆持者。长读坛经。知有宗门事。一日过山湾突。见堆柴有省。年三十。乃投龙池祝发。时中看得心境两立。请益于池。池曰。你若到者田地。便乃放身倒卧。师昏惑。池无他示。日惟骂詈。师益惭。坐卧不宁。一日自外归。过铜棺山顶。忽觉情与无情。焕然顿现。觅纤毫过患不可得。时池居燕都普照。师往觐。池曰。汝离三载。还有新会处么。师曰有。池曰。何不呈似老僧。师曰。一人有庆。万民乐业。池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圆悟特来。省觐和尚。池曰。念子远来。放子三十棒。师珍重便出。又尝侍立次。池曰。忽有人问。汝如何抵对。师向前竖起拳。池亦举拳曰。老僧不晓得。者个是甚么。师曰。莫道和尚。直是三世诸佛。也不晓得。南还事遍参。会池再主龙池。师归侍。池上堂。举拂子问。诸方还有者个么。师出震声一喝。池曰好喝。师连喝两喝归位立。池曰。更喝一喝看。师便出法堂。次日池召入室曰。老僧昨夜起来走一转。把柄都在手里了。汝等为我。扶持佛法。师曰。若据圆悟。扶持佛法。任他○○○○○。都来总与三十棒。莫道分明为赏罚。池于是以衣拂付之。万历丁巳。师出继席龙池。天启壬戌迁天台通玄。甲子迁金粟。崇祯庚午赴闽黄檗。辛未领育王。四月升天童。
上堂。开方便门。示真实相。拈拄杖击香几曰。方便门开也。竖拄杖曰。真实相示也。诸人还委悉么。若也见得彻去。便可以拈拄杖。作丈六金身用。将丈六金身。作拄杖子用。然后拄杖子。?跳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汝诸人切莫向古庙里去躲。一棒打折你驴腰。莫言不道。
上堂。六月日头真个热。赤肉团边如火逼。试问现前诸兄弟。无位真人彻未彻。若也彻。向无阴阳地上。竖去横来。若也未彻。未免明日热。如今日热。
上堂。一叶落天下秋。一尘起大地收。今朝七月六日。无论一叶落不落。而天下秋。众兄弟已备知矣。举拂子曰。一尘起也。作么生是大地收的道理。掷拂曰。若知扑落非他物。始信纵横不是尘。
上堂。竖拄杖曰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掷下杖曰。老僧落二去也。且一又如何举。便下座。
解制上堂。八月一结制毕。腰间包头上笠。通玄寺里放开门。行脚衲僧搀先出。为人拶着要翻身。切莫被他穿却鼻。复举。洞山曰。秋初夏末兄弟东去西去。乱走作么。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。坐断路头。石霜曰。出门便是草。奴见婢殷勤。太阳曰。直饶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。同坑无异土。者队老古锥。总被山僧折倒了也。诸人还知出身处也无。若也知得。日消万两金。不为分外。其或未然。万古碧潭空界月。再三捞捷始应知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到座前作病势曰。老僧气喘。不能说法。遂咳嗽吐痰于地曰。众兄弟试道道看。良久。众默然。师乃以脚抹却。归方丈。
上堂。今朝五月五日。知事头首。要老僧升座。应个时节。老僧再三思量。无可计较。何也。雄黄烧酒。固是不宜。要且无钱买糯谷。思量到计穷力极。忽然得个富不有余。贫无不足的。平等法门。正可与世移风易俗。遂擎起两拳曰。只将者两个大粽子。供养大众。一任横咬竖咬。忽然咬着自家底。管取人人饱足。免得穷厮煎饿厮炒。为甚如此。到底输却自家宝。
上堂。诸人尽道解制。殊不知天童之制。结解不结解。总不必论。祇如老僧。终日赶着诸人。不般砖便担瓦。不运土便抬石。见你们稍迟缩。不是喊便是骂。汝诸人作么生会。还知老汉为人处么。良久曰。三生六十劫。
普请上堂。据众兄弟。担了饭米来。伴悟上座。各各要明己躬下事。固不合轻易动静。然而谚有之曰。有例不可灭。无例不可兴。百丈创丛林立规矩。有普请例。诸方尊宿。亦有普请说。所谓作则均其劳。饥则同其食。以今观之。似乎不然。作者应当作。闲者应当闲。致令古风凋丧。法门淡薄。无他。盖主法者阿容之过也。要且者般事。无处得藏窜。所以谓之大道。谓之公案。担荷者般事。须是者般汉。若是畏刀避箭躲。懒偷安。不足为伴。虽然。却有个验处。且道。以何为验。良久曰。打鼓普请看。
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百万军中斩颜良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取了荆州放鲁肃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杀却陈友谅。并吞数十州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当今天下太平。国王万岁。曰料拣已蒙师指示。全提向上事若何。师以拄杖擉曰。速退速退。
问如何是五眼圆明。师曰。老僧者里。祇有两只。
问学人到此一月。不见堂头时如何。师曰。者老汉甚处去也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
问如何是三宝。师曰。一顿胡饼两顿粥。曰不问者三宝。师曰。老僧日日奉持。
问狭路相逢。髑髅粉碎。正恁么时。无位真人。在甚么处。安身立命。师曰。天上天下。唯我独尊。曰恁么则万里无云。一轮迥照去也。师曰。脚跟下好与三十棒。
问如何是暗中明。师曰。东村王老夜摩肩。曰如何是明中暗。师曰。南海波斯昼洗面。曰明暗相去几何。师曰。分身两处看。
问大悟底人。还有憎爱也无。师曰。能爱人能恶人。曰此是儒家世间之说。岂大悟出世之事。师曰。汝是甚么人。僧拟议。师喝出。
师凡六坐道场。二十五年。宗风大振。其接人。无论初机积学。唯以本分钳锤。不少假借。故席下多英杰者。其一去一就。纤毫不苟。崇祯辛巳。国戚康宇田公。为皇贵妃。赍紫衣入山。请师升座说法。复命俞旨。住持金陵报恩。师以衰老逊谢。壬午春拽杖归通玄。七月三日示微疾。五日作书辞护法。六日有僧。自都中来问。喝作喝会。棒作棒会。入地狱如箭射。毕竟作么生会。师便打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千句万句。皆从自了。自己不了。吃棒不了。七日晨兴。巡阅匠工如平日。及午归丈室。登榻跏趺未竟。泊然而逝。世寿七十七。僧腊四十八。塔全身于天童之南幻智庵右陇。
常州府磬山天隐圆修禅师
本郡宜兴闵氏子。依龙池剃染。参父母未生前话。一日读楞严。至佛叱阿难此非汝心处。默有所省。但于乾峰一路涅槃门话有疑。后闻驴鸣。豁然大悟。于是遍谒妙峰幻也诸老。既而复归龙池。一日入室。问历历孤明时如何。池曰。待你到者田地与你道。师便喝。池曰。汝还起缘心么。师拂袖便出。久之受印可。洎池迁化。师于万历庚申。缚茅磬山。不数载渐成精蓝。次迁法济。后住苕之报恩。上堂。一尘不立。犹在半途。截断众流。尚居门外。且到家一句作么生。顾视左右曰。数声清磬是非外。一个闲人天地间。
上堂。禅非解会。道绝功勋。妙体湛然。真机独露。不可以心思。不可以意想。不可以言宣。不可以默照。不可以色见。不可以声求。说甚么睹明星。方可悟道。闻击竹遂乃明宗。似者般汉。到衲僧门下。棒折犹未放在。且道。衲僧有甚长处。卓拄杖曰。丈夫自有冲天志。不向如来行处行。
上堂。资生贵图。求富参禅。贵图求悟。求悟若似资生。个个成佛作祖。大小高峰。末后两句曰。咄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恰似首尾不相照应。报恩则不然。资生何必求富。参禅何待求悟。者里直下承当。人人超佛越祖。喝一喝。卓拄杖曰。炎天汗流脊。解衣林下凉。
小参。举南院一棒话毕。乃曰。风穴当时悟则不无。争奈落在第二头。山僧若作南院。待他道。和尚此间一棒。作么商量。劈脊便打。管教渠七通八达。虽然。今时有等莽卤汉。便作一棒会。埋没先圣。瞎人眼目不少。诸人又作么生会。喝一喝曰。剑为不平离宝匣。药因救病出金瓶。
示众。山僧住个破院子。多病不能为汝等提持佛法。赖土木瓦石。为诸人转大法轮。发大机用。诸人切不得当面蹉过。若蹉过。只知事逐眼前过。不觉老从头上来。
示众。举云门到灌溪。有僧举溪语曰。十方无壁落。四面亦无门。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。问门。作么生亏。你记者一络索。门曰。举即易。出也大难。蓦头一点。僧曰。上座不肯和尚与么道那。逐句寻言。门曰。你适来与么举那。还著于本人。僧曰是。好不识羞。门曰。你驴年梦见灌溪。复与一拶。僧曰。某甲话在。犹自不知。门曰。我问你。十方无壁落。四面亦无门。你道。大梵天与帝释。商量甚么事。惯得其便。僧曰。岂干他事。随语生解。门喝曰。逐队吃饭汉。果然果然。者僧不惟孤负灌溪。亦且蹉过云门。若是伶俐衲僧。达其端倪。不妨一生参学事毕。今日众中。还有救得者僧底么。山僧为汝证据。良久曰。更聆一颂。当场体用得全机。着着分明何更疑。只为从前皆学解。到头难作克家儿。一日蓦地入堂一喝。众骇然无语。师四顾而出。次晚乃召众曰。山僧昨晚为汝等。立在万仞岩头。命如悬丝。今晚为汝等。用老婆禅。亦命如悬丝。复喝一喝曰。且道。今日者一喝。与昨日一喝。是同是别。会得者出众道看。一僧出才礼拜。师拈棒劈脊便打。僧起。师曰。速道速道。僧拟议。师复打。僧退。师卓拄杖曰。瞎汉。乃曰。临济道。我有时一喝。如金刚王宝剑。有时一喝。如踞地狮子。有时一喝。如探竿影草。有时一喝。不作一喝用。遽喝一喝曰。且道。者一喝是金刚王宝剑耶。是踞地狮子耶。是探竿影草耶。是一喝不作一喝用耶。者里会得。方作得我临济儿孙。若会不得。切忌乱统。以拄杖旋风打散。
问如何是理藏锋。师曰。虚空扑落地。曰如何是事藏锋。师曰。湖州萝卜宣州姜。曰如何是理事藏锋。师曰。有水皆含月。无花不带春。曰如何是俱不涉理事藏锋。师曰。无手人行拳。
问既是师子儿。为甚么被文殊骑却。师曰。理能伏豹。
问山岳倾颓。为甚烟霞不散。师曰。舍大恋小。曰独临玉镜。为甚眉目不睹。师曰。打破镜来相见。
问如何是正法眼。师曰。脑后看。曰与么则饮光生面重开焕。残榴飞处笑颜新。师曰。过那一边。曰只如大悲千眼。阿那个是正眼。师拈起拄杖曰。还见么。曰杰侍者唤作破沙盆。还有报恩分也无。师曰无。曰恁么则瞎驴灭却风犹振。临济纲宗千古威。师曰。赖遇阇黎。
师于崇祯乙亥九月廿三示寂。塔全身于报恩。顺治戊戌。迁葬荆溪海会之左。寿六十一。腊三十七。
绍兴府云门雪峤圆信禅师
鄞县朱氏子。年九岁。闻僧诵水鸟树林皆悉念佛念法念僧语。遂知信向佛乘。二十九弃家。访秦望祯山主。祯举他心问僧。何处来。僧曰天竺。心曰。我闻有三天竺。你从那一竺来。速道速道。其僧茫然无对。师闻举疑情顿发。次日拽杖登石。高声提曰。从那一竺来。速道速道。忽然前后际断。如空中迸出日轮相似。乃说偈曰。石贴背脊骨。翻身胁肋骨。仔细看将来。动也动不得。复喝曰。张三杀人。李四偿命。次往天台。抬头见古云门三字。豁然大悟。述偈曰。一上天台云更深。脚跟蹋断草鞋绳。比丘五百无踪影。若见他时打断筋。遂返缚茅双髻峰。一日谒云栖。呈偈曰。不解西方不学禅。偶来尘世只随缘。三间茅屋傍溪住。两扇竹窗关月眠。碎尽衲衣那有结。养长头发欲成颠。自从会得西来意。白雪飘飘六月天。后参龙池。室中机契。万历乙卯。住静径山千指庵。崇祯戊寅。开法庐山开先。癸未。结制嘉兴东塔。晚住云门。僧问。如何是双髻家风。师曰。一堆土灶。几个峰头。曰大师法嗣何人。师曰。远山终日看。云里铁牛嘶。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破二作三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常言俗语。
问月生云际时如何。师曰。甚么时节。曰树凋叶落时如何。师曰。鸟不宿。
问四大分散时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棺材里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深埋黄土。僧礼拜。师便喝出。
上堂。四十年来恁么行。斩开碧落血腥腥。其中果有希奇事。狮子游行不问程。稽首灯王如来。普愿微尘国土众生。同入般若波罗蜜门。大众且道。般若波罗蜜门。作么生入。举拂子曰。鉴。
升座见身无实是佛身。了心如幻是佛幻。了得身心本性空。斯人与佛何殊别。信上座则不然。鲇鱼水底聚。鹞子贴天飞。会得个中意。成佛更无疑。崇祯乙亥。开府余大成司理黄端伯等访师。请于径山大殿。上堂。咄咄咄。径山乃唐宋已来之径山。击拂子曰。八十一人。在此经过。非今日之径山。非一日之径山也。千年常住一朝僧。今日祖令当行。十方坐断。且道。还有祥瑞也无。钟楼生耳朵。佛殿又怀胎。黄公问。如何是钟楼生耳朵。师拈起香曰。会取者个。曰如何是佛殿又怀胎。师曰。产下也。黄礼拜曰。须是和尚始得。师乃曰。今承众护法。命山僧登于此座。理荒残之祖席。扶陈烂之颓纲。者个唤作狗尾续貂。那管家家门前火把子。钓鱼船上谢三郎即不问。媳妇骑驴阿家牵。道将一句来。还有人道得么。良久曰。一拂击开金殿月。万家无个不光明。
即日赴斋于寒翠楼。斋毕师谓众曰。山僧今年六十六。复轮指曰。丙丁戊己庚。良久曰。怪道把人牵来拽去。元来水牯牛入命宫。拖泥带水。东触西触。虽然。且喜水足草足。
一日示微疾。书诀众偈曰。小儿曹。生死路上须逍遥。皎月冰霜。晓吃杯茶。坐脱去了。书毕掷笔而逝。当顺治丁亥八月二十六日也。世寿七十八。腊四十八。全身塔于云门右麓。
湖州府净名抱朴大莲禅师
临安骆氏子。年十五。投青山妙严祝发。二十二受具云栖。久游讲席。一日自念。教相旨趣。虽有理会处。生死岸头。全用不着。遂入径山坐禅。三七日中。廓然洞彻。述偈曰。自幼失亲娘。遍觅于他乡。蓦然一相见。更不再思量。解制往参龙池。问自远趋风。乞师指示。池曰。老僧牙齿疏缺。师曰。亲切处更乞一言。池据座。师唤侍者点茶来。池曰。上座不妨伶俐。师曰。某甲耳聋。池休去。一日辞去。池曰。老僧犹有语言未尽在。师曰。和尚言虽未尽。其意某甲巳知。池曰。且道老僧意作么生。师便喝。池曰。再喝喝看。师转身便出。池以源流拂子付之。
住后僧问。佛是何义。师曰觉义。曰佛还迷否。师曰迷。曰既觉云何复迷。师曰不迷。又问作么。曰也须问过。师拈棒打出。
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蛱蝶穿华影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掀眉扫白云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彼此无消息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推窗看月明。
熊鱼山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举茶杯曰。请茶。曰我在青州。作一领布衫重七斤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脱壳乌龟飞上天 问如何是麻三斤。师曰。斤两分明。
日用相应颂曰。◑并行黑白却同年。[○@牛]芳草茸茸到处眠。○一旦秋空云翳尽。●夜深何处是家园。师于崇祯己巳八月二十四日示寂。塔于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。
兴善广禅师法嗣
建宁府普明鸳湖妙用禅师
海宁郑氏子。年十二。出家禾之兴善。从南明广受业。秉具云栖。偶一日阅思益梵天经有省。述偈呈广。广呵之。执侍数载。终觉碍膺。后阅五祖演下载清风话。始得释然。一日广举香严偈问师。师拟答。广便喝。师将启口。广又喝。师顿领玄旨。广付以偈曰。无传无受法。无传无受心。付与无手者。掣断虚空筋。崇祯己卯。入闽重建普明。辛巳冬始开法示众。若论佛法。山僧无下口处。今日新山门。拏我拄杖子。浪荡游戏。穿过果子岭。直到火烧桥。失脚一跌。落在深溪。幸有旧佛殿。肯来相救。不惟相救。且骑却项。归来新山门叫屈。要山僧判断。新山门旧佛殿。各与三十拄杖。理不曲断。还有证据者么。良久掷下拄杖曰。一任旁人道长短。大家归去暖房中。
断拂老人住灵峰。师晋谒。众请升座。举拂子曰。会么。即心即佛。犹是誵讹。非心非佛。可无趋向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不是物。穿花蝴蝶。深深见。取不得舍不得。不可得中只么得。点水蜻蜓款款飞。大众还知普明恁地举蹋抓着灵峰痒处么。是他能阔步大方。蹋倒诸圣顶?。峭巍巍孤迥迥。有时把住。有时放行。有时放行中把住。有时把住中放行。栴檀林里。纯是栴檀。狮子窟中。无非狮子。众中忽有个伶俐汉出来道。灵峰底蕴。无端为普明露布。山僧但向道。祇因曾与同床睡。是故深知被底穿。卓拄杖下座。
同云门信。玩新月次。门指问。那半个在那里去了。师良久曰。会么。门曰。也只得半个。师却问。那半个在那里去了。门亦良久。师曰。也只得半个。门乃呵呵大笑。
介庵进再参。才跨门。师曰。是甚么。进拟答。师震威一喝。进掩耳便出。师可之。
一日示疾。告众曰。大凡禅众。上者参禅学道。中者乘戒俱急。次者肯心办道。其余碌碌。不足齿也。病朽亦从此过来。今风火将散。乃得觑破一机。不被昔缘缠缚。你且道。是那一机。清风雁落声声羽。秋雨梧桐脉脉山。复索笔着偈曰。生也错。死也错。铁牛掣断黄金索。掷笔曰。咄。遂泊然而逝。当崇祯壬午十月十一辰时也。寿五十六。腊四十四。门人介庵进。一初元。奉灵骨建塔于禾之兴善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一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二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五世
天童密云悟禅师法嗣
长沙府沩山五峰如学禅师
临潼任氏子。丱岁失怙。从五台天齐剃发。圆具于澄律师。遂遍历诸方。参天童于金粟。一夕话次。童蓦伸脚曰。你作么生。师以脚踢之。童笑曰未在。师曰。和尚道看。童倒卧。师曰。也只是困。童曰。又与么去也。师礼拜。一日辞行。童握拂曰。唤作拂子则触。不唤作拂子则背。不得拈起。不得放下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不得错举。若不错举。即分付汝。师连跳曰。不要不要。童曰。犹是乱叫乱跳。更试举看。师转身曰。某甲去也。童乃付。后掩关弘济寺。僧问。如何是乌龙一滴水。师曰。虚涵万象。僧拟议。师以杖趁曰。不宿死尸。问释迦出世。端为何事。师曰。贫儿思旧债。僧礼拜。师曰。何不再问。僧拂具便出。师曰。痴汉又恁么去也。僧参。师敲门一下。僧拟开口。师即闭却门。问文殊起佛见法见。声未绝。师曰。阇黎当受山僧顶礼。僧拟开口。师以手掩却。师出关率众至乌龙潭。以拄杖探水曰。因甚龙不见。侍者向前礼拜。师便打。者便喝。师以两手掩耳。者打筋斗而立。师哂之。师至大沩同庆寺祖塔坐次。明维那礼塔来。师曰。礼者枯骨。作么明。曰将谓忘却。便礼拜。师遂起去。一日普请择菜。明维那曰。我要止静去。师曰。那里不是静。明打师一掌。师曰作么。明曰。那里不是静。师大笑。癸酉春出山抵金陵。中丞余集生。请驻锡祇陀林。缁白听法者万指。未几染微恙。至七月二十二日午刻。书偈掷笔而逝。法嗣养拙明。迎归灵骨。建窣堵波于大沩之麓。
苏州府邓尉山汉月法藏禅师
生缘梁溪苏氏。自幼圆颅于本邑德庆。及长。读高峰录有疑。历十余秋。至三峰掩死关。闻折竹声。忽然大彻。时天童旺化金粟。师往谒焉。值童上堂。举僧问古德。朗月当空时如何。德曰。犹是阶下汉。僧曰。请师接上阶。德曰。月落后相见。童乃顾师曰。且道月落后又如何相见。师拂具便出。开炉。即命首众。
住后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第一玄。师曰。不是涅槃心。如何是第二玄。师曰。亦非正法眼。如何是第三玄。师曰。三世诸佛只自知。六代祖师口难宣。僧作礼。师曰。汝既知时节。吾今不再三。乃举盘山曰。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慈明曰。向上一路。千圣不然。径山曰。向上一路。热碗鸣声。师曰。不传不然。热碗鸣声。我今无说。汝亦无闻。下座。以拄杖旋风打散。
上堂。年年冬寒夏热。朝朝夜暗昼明。使得十二时辰。看看能有几人。喝一喝曰。太平本是将军致。不许将军见太平。
病起上堂。山僧前日。通身是病。昼夜攒簇不得。何啻四百四病。正当病时。病亦是病。药亦是病。那知更有个不病者。及至病退身安。从前寒热。众苦相貌。总不知向甚处去也。三百骨节。八万毛窍。一一抖得。干干净净。遍觅病源。了不可得。始信者髑髅皮袋里面。直是安置伊。不得病与不病。是甚么闲。大众。祇是一个身子。且道。因甚有两样。喝一喝曰。夜冢髑髅原是水。客杯弓影竟非蛇。个中无地容生灭。笑把遗编篆缕斜。
上堂。未离兜率。已降王宫。未出母胎。度人已毕。拈起拄杖曰。者上座甚么劫中成佛来。僧出众曰。容某甲说道理得么。师曰。大喻三千。小喻八百。祇要恰者上座意便了。僧曰。拘留孙佛劫中。某却与者上座同参。直至如今。团不圆。分不开。无数知识出世。例皆懡㦬放过。和尚明鉴。是神通。是三昧。师曰。眼若不睡。诸梦自除。僧掀倒几案。师下座。顾大众曰。三峰今日。死中得活。
上堂。露柱脚跟稳密。灯笼眼界光明。阅遍五湖禅客。握草尽作黄金。蓦然枕子堕落。?杀坚牢地神。一向点胸点肋。到此漫不关情。山僧真实相告。又道平地陷人。喝一喝曰。海枯终见底。人死不知心。
师举。百丈再参马祖。被祖一喝。丈直得三日耳聋。颂曰。尽道英雄志可伸。长驱席卷见精神。葫芦谷断燎天火。一马为龙得几人。
僧问如何是安隐境。师曰。石幢倒卓门前水。树骨横撑殿后山。曰如何是安隐家风。师曰。黑袈裟下云承座。白楖?边风逗人。曰如何是安隐禅。师曰。坐到月圆香未过。卧教日出粥方粘。曰如何是安隐事。师曰。钟声过后催厨版。经韵消时接夜香。曰无眼耳鼻舌身意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床下龙眠云半夜。石边鸟宿露初更。
问未雨已前时如何。师曰。冻草带残雪。寒花夹野云。曰正雨时如何。师曰。阴阴烟雾里。落落数家村。曰忽然倾倒时如何。师曰。大江初涨白。孤屿不停云。曰雨收云散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芒鞋携短杖。随意过桥东。
师室中尝举竹篦子话。勘验学者。稍或拟议。便痛打出。崇祯乙亥七月示疾。侍者问。如何是身后事。师曰。床头老鼠偷残药。壁上孤灯照旧衣。者复问。师举手曰。放下幔子着。遂酣睡。至中夜索浴更衣而逝。塔建本山。
破山海明禅师
西蜀蹇氏子也。弱冠得度。从慧法主听楞严。咨疑不决。遂出蜀住破额山。单丁三载。忽于经行之际。见一平世界。不觉堕岩损足。至半夜翻身痛剧。忽省。叫曰屈屈。一居士曰。师脚痛耶。师劈面掌曰。非汝境界。寻参博山云门。后谒天童。童问。那里来。师曰云门。曰几时起身。师曰。东山红日出。童曰。东山红日出。干汝甚么事。师曰。老老大大。犹作者个语话。童曰。你者些络索。从那里得来。师震威一喝便出。次日同僧入方丈。童命里首坐。师曰。昨日走得。今日走不得也。童曰。作贼人心虚。师曰。是贼识贼。童颔之。命莅第二座。入室次。童问。内不放出。外不放入。正恁么时。以何为界。师曰。竿头丝线从师弄。不犯清波意自殊。便出。崇祯己巳。出世禾之东塔。
入院上堂。拈香祝圣毕。复拈曰。此一瓣香。斧斫不开。刀劈不破。一任风吹雨打。遂成干屎橛。撞着忤逆儿孙。不辞拈出。爇向炉中。供养现住金粟广慧。传曹溪正脉三十四世密云悟和尚。用酬法乳。敛衣坐曰。香已拈了。更要说个甚么。山僧素志。本欲深栖岩窦。隐迹过时。不意撞伙铁面皮居士。善具辣手。惯会拏云。拽入者保社。开张臭口。说几句燥皮胃话。以光法门。山僧自揣愚劣。不会打葛藤。只好举则古人住院因缘。以塞来命。昔日简禅师入院曰。圆通不开生药铺。单单只卖死猫头。不知那个无思算。吃着通身冷汗流。者老汉住院。还有个死猫儿头。卖弄腥膻。遂引苍蝇成群作队。山僧今日到院。也无死猫头卖。亦无生药铺开。以手作擎瓶势曰。单单只有者个。大众且道。者个是甚么。曹山好颠酒。破山吃着曹山酒。醉得通身俱是口。瞎秃光儿骂上天。又来拈棒打颠狗。蓦拈拄杖。卓一卓曰。还知么。知则途中受用。不知则世谛流布。喝一喝下座。
后住夔州万峰太平禅寺。据室曰。万峰山顶别人间。上有梧桐开合欢。不是假鸡栖泊处。个中唯许凤凰参。顾视左右曰。有么有么。时一居士。向前问讯。师曰。鸡栖凤巢。非吾同类。
上堂。僧问。不参禅不念佛。只学无心应万物。师曰。那里是汝无心处。进曰。无心岂有处。师蓦头一棒曰。者个聻。僧无语。乃曰。者个事二乘胆丧。十地魂惊。所以古人道。有一物明历历黑漆漆。上拄天下拄地。常在动用中。动用收不得。大众。既在动用中。为甚么收不得。速道速道。
上堂。值驴鸣。师曰。平地起骨堆。虚空堕地走。撞着瞎驴鸣。将谓狮子吼。震威一喝下座。
石帆岳司马问。法腊多少。师竖一拳。岳勃然变色曰。我东南水窟地方。人民老实。莫在者里惑乱人。师曰。贫道行脚十五年。今日惑乱者一个。岳曰。惑乱我则可。只恐惑乱愚人。师曰。阿谁是愚人。岳瞪目视之曰。我也是路见不平。见你年幼。未是你做底时节。师曰。释迦老子。初出母胎。指天指地。难道也是年幼未是时节么。岳曰。所以云门。要一棒打杀。我今日一棒打杀。你且作么生。师乃作怕势曰。贫道性命。几乎丧在门下。岳跃然拜别。
僧问。如何是一六开天。师曰。竹密山斋冷。曰如何是二五成性。师曰。荷开水殿香。
问迷者迷醒者醒。如何是独脱一句。师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曰不会。师曰。不会别参。曰参个甚么。师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
问学人终日吃饭。不曾咬着一粒米时如何。师曰。一个斑鸠九只鸟。
月潭法主问。还是悟有悟无。师曰。放下有无来。向你道。主作听势。师曰。惯会装聋作哑。主曰。我是真聋。师曰。真龙何不上天去。
师不安。维那问曰。和尚尊候如何。师曰。七七八八。那曰。七七八八。还是好耶不好耶。师曰。一任卜度。
康熙六年丁未。示寂于梁山双桂堂。世寿七十一。僧腊四十四。有语录十二卷。行世。
杭州府径山费隐通容禅师
闽之福清何氏子。年十四。依镇东慧山落䰂。首参寿昌。提无字话。工夫纯切。遽忘寝食。忽一日觉身世俱空。话头脱落。目前虚逼逼地。问昌曰。今日看破和尚家风了也。昌曰。汝有甚么见处。师便喝。次参云门博山。往返至再。不能了手。天启壬戌。闻天童寓吼山。师冒雨往谒。问觌面相提事若何。童便打。师曰错。童又打。师震威一喝。童复打。师又喝。至第七棒。平生伎俩知见。泮然冰释。后上天台省觐。童问。熏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水向石边流出冷。风从花里过来香。曰离此又如何。师曰。放和尚三十棒。曰除却棒又作么生。师便喝。曰喝后聻。师曰。更要重说偈言。童休去。既而随童赴黄檗。未几命师继席焉。
开堂日。僧问。昔从黄檗去。今向黄檗来。作么生道个无来去底事。师曰。头顶天脚踏地。曰黄檗消息更如何。师便喝。曰砂盆虽破。家风犹在。师曰。与阇黎无干。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打教髑髅穿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掀翻坐具地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一并收下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一任?跳。
上堂。今朝初一。好个消息。若还不会。又是明日。所以道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山僧举一了也。是汝诸人。如何委悉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向上无门拨不开。折旋俯仰几多回。等闲踏倒珊瑚树。格外风光特地来。如是则转短寿为长年。改粟柄为禾茎。不是曩劫培成。亦非今时造就。且道。端的在甚么处。千红万紫从君看。那把春风度与人。
上堂。全身担荷。赤体提持。要是夙有器骨英灵汉子。于寻常日用。活卓卓地。不将奇特言句。贴于额头。玄妙理致。蕴于底里。专用格外钳锤。独距宗门牙爪。生擒猛虎。活捉狞龙。纵有言超佛祖。行过舍那。入此阃域。未免横身拶出。其余之辈。观心作念。着意思惟。尘寂光生。而有神颖妙慧。自作去就。毕竟构他语脉不上。要有者等丁卓。始可别行教外单传。直指。主持棒喝全行正令。而与从上瞎驴蹄角相似。且正当恁么时。回机就位一句。作么生道。本来不借修行得。那说心明与法通。卓拄杖下座。
腊八上堂。冻饿雪山欲断腰。明星忽现便成妖。当时我若同斯会。劈脊拦腮定不饶。何以。家无白泽之图。必无如是妖怪。虽然如是。还有为释迦老汉出气者么。有则不负今日供养。其或不然。莫怪山僧揩死蛇头好。遂以拄杖。一时打散。
住天童上堂。入大宝刹。登大法坛。吹大法螺。击大法鼓。演大法义。显扬临济宗猷。提持向上一路。指纵则万别千差。透脱固一字也无。到者里。先师面目现在。太白风规犹古。摧邪挽正。据真锄伪。直得四海沸腾。五岳起舞。佛祖于是欢呼。龙象自此奔驰。乃至若贵若贱。是凡是圣。四众普集。俱在一处。人天交接。两得相见。都教个个机契单传。人人悟同本得。然则即此大宝刹大法坛。钟鼓喧天。法雷震地。灵山胜会宛然见。深沐皇恩不等闲。便下座。
住径山上堂。天空地阔。山高水长。如鹏博万里。扶摇自在。朝阳峰下。祥光满目。晏坐当轩。八面玲珑。钵盂峰顶。香积成堆。更有大人拥护。其间头头彰宝所。一一显真机。心目所知。手足所到。无非是格外乾坤。古佛家风。从缘荐得。匝地优昙。就体消停。荆棘横生。所以学道人。贵乎缘境会心。从心了境。心境一如。方名解脱。始信古人谓通玄峰顶。不是人间。心外无法。满目青山。忽然洒落时。又作么生。山月如银牵我兴。闲行不觉到峰西。卓拄杖下座。
小参。举雪峰示众曰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。汝等诸人。切须好看。师曰。蛇无头不行。长庆曰。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。师曰。张开蛇口。云门以拄杖撺向面前作怕势。师曰。露出蛇斑。僧举似玄沙。沙曰。须是我棱兄始得。师曰。与蛇揩痒。虽然如是。我却不与么。僧曰。和尚作么生。沙曰。用南山作么。师曰。跳出蛇窟。乃曰。当时雪峰会里者一群蛇。今日被山僧挑向拄杖头上。要教他生也得。要教他死也得。要教他不生亦得。要教他不死亦得。所谓把住则四方无路。放行则草丛里辊。现前兄弟。还有与古人出气者么。有则出来为蛇画足。无则山僧放者一群蛇。咬杀汝诸人去也。以拄杖一时打退。
小参。举古人曰。百丈三日耳聋。不在马祖一喝边。黄檗吐舌。不在百丈耳聋处。是汝诸人。还识百丈黄檗么。若识得他二人。到方丈来。吃一钟茶。一僧随后至曰。装聋作哑。师曰。那个装聋。是谁作哑。僧无语。师曰。将成九仞。犹欠一篑。
师问灵机曰。兴化打克宾。意旨如何。机曰。怜儿不觉丑。师曰。既打趁。何谓怜儿。机曰。也要和尚具只眼。师便掌曰。要我具只眼那。机曰。不是某甲恁么道。争见得和尚。又一日问机曰。世尊拈花意旨如何。机蓦竖一拳。师曰。不得唤作拳头。又作么生。机打师一拳。师打机一棒曰。且道是赏是罚。机曰。少卖弄。师颔之。
师每问众曰。衣带下一线清风。意旨如何。僧多答。师皆不诺。于顺治庚子二月十九日。寂于福严。寿六十九。依法阇维。得舍利光灿者无数。嗣法弟子辈。分散舍利。建塔金粟福严黄檗诸处。有语录二十卷。行世。
嘉兴府金粟石车通乘禅师
金华朱氏子。依天真海藏脱白。禀具显圣。遍参诸方。终不自肯。后谒天童于金粟。顿契玄旨。呈偈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赤脚蓬头便走。直透向上玄关。管教合取狗口。童肯之。执侍七载。先出世杭之隆庆。次继席金粟。
上堂。诸佛出世。为一大事因缘。达磨西来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金粟不谙老婆禅。只要诸人棒下见血。若也恁么会得。触处逢渠。纤毫不立。垂手人间。和光化物。既然触处逢渠。且道。渠是阿谁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僧问。人天交接。两得相见。如何是相见底事。师曰。相逢不相识。如何是宾中主。师曰。对面未相许。如何是主中宾。师曰。一棒没疏亲。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脑后掇乾坤。宾主已蒙师指示。顶?一着事如何。师曰。穿过鼻孔。僧礼拜。乃曰。问在答处。互作主宾。答在问处。同气相亲。且问诸人。无问无答。合作么生。直饶神光不昧。万古唯真。若恁么会。驴年未梦见在。大众。毕竟作么生道。蓦拈拄杖画一画曰。画断多年烂葛藤。括地清风赤骨?。
上堂。玄机透彻。左右逢源。以心契心。流通正脉。统三界以为家。作四生之依怙。宏开不二之门。揭示顶门正眼。放出陕府铁牛。踏杀嘉州大象。正当恁么时。且道。甚么人证据。顾左右曰。任从沧海变。终不与君通。
上堂。少室真机。人天普育。直指父母未生面目。大众。有眼皆见。有耳普闻。且作么生是未生前面目。良久曰。墙外鸟啼声已碎。尽在摇头不语中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不寒不热火柴头。拨动些儿爆地流。从此一番亲煅炼。纵横无碍任悠悠。若也见得。不须画地为牢。其或未然。烧却眉毛有几茎。
解制上堂。拄杖本无彼此。趁出一群狮子。蓦然掷地翻身。休得人前露齿。腾腾独步大方。不涉和泥合水。正当恁么时。还有翻掷底么。掷拄杖曰。横身芳草绿。回顾落花红。
小参。扶扬宗乘。须恁么人。知恁么事。具格外眼。透顶透机。敲骨取髓。不落窠臼。如奔流度刃。石火电光。非真狮子。那堪翻掷。岂不见临济初至河北住院时。对普化克符二上座曰。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。汝二人可成褫我。二人便珍重下去。三日后普化问曰。和尚三日前说甚么。师便打。又三日后。克符问曰。和尚打普化作甚么。师亦打。三尊宿。一挨一拶。摩触家风。威神凛凛。天魔胆丧。文殊普贤。削迹吞声。天下老和尚。闻风结舌。正恁么时。且道。还有建立宗旨底么。良久唤侍者。者应诺。师打曰。普请吃茶。
僧问。如何是父母未生前。师曰。无孔铁锤。曰生后如何。师曰。髑髅粉碎。
问向上一句即不问。历代相传事若何。师曰。鼻孔拖地。曰如何是无得无传底句。师便掌。问如何尘中能作主。师曰。撒手见青天。曰如何化外自来宾。师曰。一棒一条痕。
崇祯戊寅春示疾。僧问。此后向甚处。与和尚相见。师曰。遍界不曾藏。僧作礼曰。恁么则向者里相见去也。师曰。莫错认。遂泊然而逝。世寿四十有六。塔于本山之左。
赣州府宝华朝宗通忍禅师
毗陵望族。幼习儒业。辄念生死。弱冠投靖江。独知披剃。遂谒天童于金粟。童举大千禅师垂语曰。山中猛虎。以肉为命。何故不贪其子。被童逼拶。坐卧不安。经两旦。蓦然除去碍膺之物。趋见童下语曰。惟人自肯乃方亲。童曰。亦未在。师笑曰。和尚只做得大千儿孙。便出已。而闻童自答曰。自肉食不尽。方大彻。翌日童上堂。师问。直下知归则不问。如何大用现前一句。童才拈棒。师指曰。者老汉伎俩不忘。一钓便上。拂具而出。
出住曹山。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心识不到处。师曰。逼塞虚空。曰转机不圆时如何。师曰。横抽宝剑。乃举世尊因文殊起法见佛见。被世尊威神摄向二铁围山。白云端和尚曰。大众。世尊当时无大人相。如今有向承天者里。起法见佛见。承天终不敢动着他。何谓如此。但得雪消去。自然春到来。五祖演和尚曰。白云则具大慈悲。遂拍手曰。曼殊室利。普贤大士。不审今后更敢也无。自曰。一度被蛇伤。怕见断井索。世尊白云五祖三大老将。谓扶竖纲宗。要且未透末后句在。曹山则不然。忽有向者里。起法见佛见。每人分半院与他。何谓如此。一掌不独拍。两掌鸣聒聒。同死亦同生。还如虎戴角。卓拄杖下座。
住曹溪上堂。拈香毕乃曰。诸佛诸祖。惟以一大事因缘。不用开口。不用动念。直下一一天真。一一明妙。祇贵直截契证。超越死生。不离见闻缘。超然登佛地。所以世尊。于明星祇得一睹。六祖于金刚经。直用一闻。诸公若也得恁么一回去。便堪传佛心印。方为佛祖嫡骨儿孙。所以灵山会上。世尊拈花。迦叶微笑。便乃亲传世尊之印。谓之正法眼藏。西天四七。东土二三。传至第三十三世。本山六祖大师。谓之吾有一物。后得南岳让禅师。道个唤作一物则不中。便乃亲传六祖之印。自让为始。直下传至三十五世。不肖孙通忍。于天童和尚。自肉食不尽言下。打破漆桶。亲蒙印授。潜心操履有年。方乃深契佛祖之道。方不愧为六祖嫡孙。所以本山。乃六祖说法之地。今日承南都诸护法。会合本省现任诸护法。命本山耆旧。不远三千余里。迎不肖。归祖师之旧室。登祖师之旧堂。升祖师之旧座。举扬祖师底现成旧公案。直令千年旧事顿现目前。曹溪一会俨然未散。试问诸人。既是现成旧公案。又用举作甚么。回机同本得。一举一回新。复举六祖传衣钵之后。隐于四会猎中十五年。一日忽念说法时至。遂至广州法性寺。暮夜风扬刹幡。闻二僧对论。一曰幡动。一曰风动。往复不已。祖曰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仁者心动。一众竦然。二僧平地起干戈。一得一失。六祖按牛头吃草。双放双收。检点将来。总欠一着在。竖拂子召大众曰。还见么。只者本来真面目。风幡未动绝安排。下座。
浴佛上堂。举径山大慧禅师上堂曰。毗蓝园里不曾生。双林树下何曾灭。不生不灭见瞿昙。眼中又是重添屑。径山老人。虽然把断要津。大似只见锥头利。曹溪则不然。毗蓝园里不生生。双林树下不灭灭。生生灭灭见瞿昙。分明恶水当头泼。眼既无屑。又用水泼作么。若是接物利生。打头也少者一杓不得。乃顾左右。喝一喝曰。你诸人。因甚一个个水漉漉地。下座。
元旦上堂。召大众曰。无位真人。又添一岁了也。你们今日到处。与人拜年。还曾与无位真人拜拜也未。若也拜得。方知恩大难酬。若也未曾。宝华今日为诸人立个榜样。乃起身拱揖曰。恭喜恭喜。便下座。复有僧问。正当拱揖时。无位真人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不见道。儿孙得力。室内不知。
小参。僧问。明历历露堂堂。更有甚么。师曰。犹是鬼窟里底活计。僧打一圆相曰。脱体无依去也。师曰。依旧跳不出。问譬如本色真金。未入洪炉煅炼时如何。师曰。光明灿烂。曰煅炼后如何。师曰。灿烂光明。曰石头土块。还堪煅炼也无。师打曰。且道是真金是土块。问日轮正当午。虚空绝点埃时如何。师曰。唤甚么作日轮。曰更无别个。师曰。添了一点也。僧一喝。师打曰。更无别个。尚道添了一点。又喝作甚么。僧无语。乃曰。日轮正当午。虚空绝点埃。若道更无别个。早添一点了也。所以认个明历历露堂堂。犹是鬼窟里底活计。到者里。须有个透脱处。方得光明灿烂。灿烂光明。情与无情。一时成佛。真金土块。煅与未煅。向甚么处分。若也未透。须是全身放下。不教一物存留。自然一踏到底。倘不放下。未免迷头认影。若已透得。亦不可放过。倘一放过。所谓一刻不在。如同死人。直得如大死却活一般。无一点气息。无一毫渗漏。二六时中。似水合水。似空合空。方有少许相应分。曹溪今日。说平实禅。汝等诸人。还委悉么。庵内不知庵外事。归家稳坐绝商量。
小参。僧问。巍巍堂堂。澄澄湛湛。当下不能承当。未审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只为多了者些闲家具。曰检点将来也不多。师打曰。为甚么不承当。僧无语。师乃曰。若论此事。须是云开日出。方得无分别智现前。从无分别中。终日分别。正分别此无分别底。谓之无舌人语。以无分别中能生种种分别。谓之根本智。从无分别智后。得有分别。所以有分别智。谓之后得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者里何处着得思惟分别来。若也透得。岂不是无分别智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只者岂不是分别。然正分别此无分别底。所以曰。善能分别诸法相。于第一义而不动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有语。不得无语。不得向意根下卜度。不得飏在无事甲里。不得向举起处承当。一切总不得。速道速道。才开口便打出。者里又何处着得思惟分别来。若也透得。岂不是无分别智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有语。不得无语。不得向意根下卜度。不得飏在无事甲里。不得向举起处承当。才开口便打出。只者岂不是分别者无分别底。所以从上古人。亦有领略其旨。未能得到无分别田地。命根不断。活了不死。不得受用。所以道。如人斫树。须根上一刀。则命根方断。又有得到无分别境界。一坐坐住。快活自在。更不理会。虽或解截断天下人舌头。不解无舌人语。总皆死了不活。所以曰。悬崖撒手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欺君不得。到者里。截断天下人舌头。正是无舌人语。无舌人语。正截断天下人舌头。若非死尽偷心。㘞地一下。透脱净尽。安得有此真实受用。从上为人方便。已尽情向诸人倾倒了也。只是者下子。无人替汝。着力珍重。
师游琵琵街回。僧问。如何是善知识。师曰。琵琶街上行。曰如何不是善知识。师曰。你不信也去行一行。
来 问如何是寂然不动。师曰。七纵八横。曰如何是感而遂通。师曰。推门落臼。
居士问。月缺一条。还补得么。师曰补得。曰将甚么补。师曰。但将缺底补。
问狗子佛性。赵州因甚道无。师曰。一字入公门。九牛拔不出。
天主教问。人是佛否。师曰是佛。曰以何为佛。师曰。自性即佛。曰师还拜佛否。师曰拜佛。曰若然则拜自己也。师曰。西天外道。果然灵利。曰世间那有自己拜自己底事。师曰。疑则别参。
宛委王镇国请。斋于金陵报恩寺。时司?钱勋卿。张玺卿。赵廷尉。叶冏卿。同泰如讲主。契玄僧录。俱在座。讲主曰。达磨西来。不立文字。后来以楞伽四卷印心。也是自相矛盾。师曰。将谓楞伽经是文字么。主无语。一众大笑。
问债女离魂。那个是真底。师便打。僧无语。师曰会么。僧拟议。师又打曰。切忌私奔。
师问僧。那里人。曰苏州。师踢椅曰。是甚么。僧无语。师曰。虎丘山也不识。乃叱出。
顺治戊子示寂。弟子依法茶毗。顶骨牙齿衣环不坏。建塔于龚公山右。
常州府龙池万如通微禅师
嘉禾张氏子。出家兴善。后游方参天童。入门便喝。童曰。胡喝乱喝。师又喝。童曰。胡喝乱喝。师礼拜。童打曰。再喝喝看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茶毕礼出。童曰。我直下疑你者两喝。道道看。师曰。歇歇与和尚道。便行。崇祯十三年。开法如如。次移曹山。后补龙池。
上堂。前三三后三三。个中消息许谁谙。春风处处花成锦。秋水澄澄月一湾。唤作真如不坏法。此人曾未踏乡关。唤作无常生死法。管教累劫受余殃。敢问诸人。毕竟如何即是。以拂子打圆相曰。生佛未形消息在。不知几个肯担当。遂掷下拂子。
上堂。宗门一着离言说。万象森罗早漏泄。睦州担版赵州无。看来犹是多饶舌。不饶舌。顿超越。陕府铁牛吼一声。沧州狮子吃一跌。旁观抚掌笑呵呵。六月炎天飞白雪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威音那畔。空劫已前。者一着子。未尝动着一丝毫。及乎万姓纷纭。千差显露。者一着子。亦未尝动着一丝毫。只贵灵利汉子。直下承当。便能得大受用。苟或三搭不回。岂免沉迷苦海。祇如龙潭吹灭纸灯。德山见甚道理便尔。自肯虾蟆吞大虫。
上堂。举法眼问觉铁嘴。近离甚处。觉曰赵州。眼曰。承闻赵州有柏树子话。是否。觉曰无。眼曰。往来皆谓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州曰庭前柏树子。上座何得道无。觉曰。先师实无此语。和尚莫谤先师好。龙池有五十拄杖。十拄杖打者僧。不合问祖师西来意。十拄杖打赵州。不合道庭前柏树子。十拄杖打法眼。不合道有此语。十拄杖打觉铁嘴。不合道无此语。还有十拄杖。待打个人。忽有师僧出来。山僧劈脊便棒曰。只者漆桶。
上堂。水中盐味。色里胶青。决定是有。难见其形。拈拄杖曰。拄杖子朝到西天。暮归东土。穷年历岁。不曾遇着一人。何故。从来无伴侣。在处独称尊。
上堂。广额屠儿。放下屠刀曰。我是千佛一数。平地登高易。文殊师利。乃七佛之师。于迦文会里作弟子。从空放下难。不落因果。五百生堕野狐身。为甚么却作人语。不昧因果。当下脱野狐身。犹有野狐气息在。众中还有知得龙池落处者么。苟或知得。不妨出来剖露看。如其未然。不见道。释迦弥勒是他奴。
上堂。卓拄杖。喝一喝曰。棒非棒。喝非喝。用出当阳活鱍鱍。闻时何啻三日聋。触着直教亲见血。若是知恩解报恩。丈夫意气天然别。金毛狮子奋全威。野干狐狼俱屏迹。大众且道。屏迹后如何。天下太平。各安其业。
举沩山问云岩曰。承闻子在药山是否。岩曰是。沩曰。药山大人相作么生。岩曰。涅槃后有。沩曰。如何是涅槃后有。岩曰。水洒不着。云岩却问。百丈大人相作么生。沩曰。巍巍堂堂。炜炜煌煌。声前非声。色后非色。蚊子上铁牛。无汝下嘴处。云岩摹拟药山大人相。竭力形容。只得一半。沩山形容百丈大人相。虽是当阳不昧。可惜装点太多。如有人问龙池。天童大人相作么生。即向伊道。僧繇难下手。道子枉劳心。
举洞山曰。须知有佛向上事。僧问。如何是佛向上事。洞山曰非佛。云门曰。名不得状不得。所以言非。二老汉恁么道。只道得佛向下事。若是佛向上事。恐未得在。且道如何是佛向上事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父母所生口。终不为汝说。
举保宁勇禅师曰。风鸣条雨破块。晓来枕上莺声碎。虾蟆蚯蚓一时鸣。妙德空生都不会。三个成群。四个作队。向前村后村。折得梨花李花。一佩两佩。保宁恁么道。虽则风流逸格。事理双彰。未免向百花争艳处着脚。若是秋空皎月。木落飘金。千山露骨。万水澄渟。总未知消息在。僧问。树凋叶落时如何。师曰。过蚁难寻穴。归禽易见巢。
问。日落西山去。林中事若何。师曰。虎行樵子径。鸟宿故枝头。
师阐化龙池。十有余载。顺治丁酉冬告寂。塔建本山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二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三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五世
天童密云悟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山翁道忞禅师
潮州茶阳林氏子也。幼沉毅。有夙慧。读书一目五行俱下。总角以艺文擅名乡曲。试为生员。然性不耽世好。飘然有尘外想。及冠读大慧录。忽忆前身云水参方。历历如见。即走匡庐开先。投若昧芟染。昧以师志不群。使参憨山清黄檗有辈数尊宿。皆深契之。终不自肯。后参天童于金粟。因阅殃崛产难机缘。忽大彻从上关键。童命掌记室。亲炙十有四稔。崇祯壬午七月。童示寂。众请继席。开法天童。
上堂。目击道存。锋铓不犯。头头显露。物物全彰。犹是因高就下。曲为今时。况复言中取则。句里呈机。举古明今。拈三播两。大似郑州出曹门。何异南辕而北辙。殊不知。当人脚跟下。立地一着子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抽一机则千机顿赴。展一目则万目毕张。透声透色绝遮拦。亘古亘今无处所。还生死得伊么。还染污得伊么。还荣枯得伊么。还推迁得伊么。总有德山棒如雨点。也则打他不着。临济喝似雷奔。也则无伊下口处。更说甚么百问云兴。千酬瓶泻。一毫端际。出现无尽身云。一举步间。游历无边国土。正是泥里洗土块。鰕跳不出斗。诸仁者。从上既有如此广大门风。稳密田地。何不推他阿爷。向后放出渠侬一头。与么直截承当去。正恁么时。接续流通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天高群象正。海阔百川朝。
上堂。天童寺里开炉。以虚空为炉床。四大部洲为炉脚。须弥卢为火箸。七金山为炭团。其余森罗万象。日月星辰。赤县神洲。山川人物。为引火黄叶。且道。火种聻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饶尔向者里荐得。透脱分晓。及乎施用。未有其方。也则是个守死善道。要得发焰联辉。正未可在。当恁么时。发焰联辉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喝一喝曰。八万四千非凤毛。三十三人入虎穴。
上堂。拈拄杖横按曰。有时一喝。如金刚王宝剑。卓一下曰。有时一喝。如踞地狮子。移拄杖过东。复移向西曰。有时一喝。如探竿影草。掷下拄杖曰。有时一喝。不作一喝用。灵利汉。若向者里。着得一只眼。临济老子。不直半文钱。其或未然。莫怪海门风浪紧。干戈原是太平基。
上堂。哀哀三叹蓼莪章。罔极无能一报偿。至竟吾门真大孝。回光直荐本爷娘。灼然欲报至恩。须是亲见本生爷娘。则于一切时。如龙得水。无一念落虚。于一切处。似虎靠山。无丝毫走作。纵横收放。全彰本地风光。出没卷舒。独露金刚正体。便能不动尘际。坐宝王刹。不动舌头。转大法轮。俾人人达本生缘。使各各知恩有地。所以道。轮转三界中。恩爱不能舍。弃恩入无为。真是报恩者。大众。祇如山僧。近日有人从岭南来。报道生身慈母。已于辛巳冬朔迁化了也。且道。即今作么生与本生爷娘相见。山色翠浓春雨歇。北堂萱草倚兰开。
上堂。百丈得大机。黄檗得大用。更有一人。且道。得个甚么。喝一喝曰。迥超今古格。不共汝同盘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众集。蓦拈拄杖掷下曰。不得动着舌头。向者里道一句看。众默然。师曰。死去十分。便下座。侍者向前拾起度与师。师接得便打。
开炉上堂。乾坤索然陡变。高岸夷为平川。木头生了耳。灶底没了烟。饥时饥得眼翻白。冻时冻得手挛卷。有底没转智。只管穷厮炒饿厮煎。横吞栗棘蓬。倒跳金刚圈。有底讶郎当夸。我能向镬汤中澡浴。炉炭里安禅。剑树边经行。刀山上打眠。朝悠悠暮悠悠。谁解骑骏马骤高楼。蹋倒嘉州大象。趯翻陕府铁牛。嘘嘘。直饶如是。也较山僧一筹。何以。衲被蒙头万事休。
上堂。六户无关钥。西风彻骨寒。家家门首路。一一透长安。大众。外布施象马七珍。内布施头目髓脑。今日山僧。尽情为诸人舍施了也。其有饥餐未厌。欲壑难填底。道峰更倩拄杖子。化作三十三天王。为卢至长者破悭着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那贵殊祥生九穗。好看比屋尽黄金。
开炉上堂。佛法无多子。久长难得人。山僧昔在兹山。以不办长久之念。住凡四周寒暑。散席他往。东住天台。南住於越。西住吴兴。北住青齐。已经十有一载。无端遭人抑逼。还复归领住持。则岩头云老室内。冰枯正当今日开炉。作么生得。接焰联辉去。拱手曰。着力全在诸兄弟。
顺治己亥夏。师应召入京。上命迎师。进万善殿。驾随到。传谕免礼赐坐。上慰劳毕。敕学士王熙冯溥曹本荣状元孙承恩徐元文至。上命学士问。老和尚来自天童。如何是天童得力句。师曰。奉皇上诏书。特特到此。问如何是正法眼藏。师竖拳曰。突出难辨。又问。如何是观自在。师鼓掌曰。还闻么。复问。大学之道。在明明德。朱子曰。明明之也。如何是明之底道理。师曰。问取朱文公去。士皆无语。上甚欣喜。上曰。老和尚因甚机缘悟道。师曰。长疑产难因缘。后来有个会处。学士曰。大慧也从此打失布袋。者公案。毕竟作么生。师曰。明破即不堪。又问。女子出定公案。请下一转语。师曰。任从沧海变。终不为君通。士曰。婆子请赵州转藏经。只转得半藏。那半藏作么生转。师曰。学士起身礼拜皇上着。又问。发心参禅即是善。如何又说不思善不思恶。既善恶都不思。当何处着力。师曰。善恶总从心生。心若不生。善恶何着。士沉吟。师震威一喝。上曰。才涉思惟。总成意识边事。师曰。大哉王言。上问。如何是悟后底事。师曰。待皇上悟后即知。学士进曰。悟即不问。师曰。问即不悟。上首肯复问。有个雪峤和尚。闻渠真率不事事。末后示寂甚超脱。老和尚可知其人否。师曰。先法叔住开先时。曾受西堂之职。及示寂云门。遗命主后事。乃述。雪老人。于丁亥年八月十九日示微疾。次日封钟版。亲书一纸。示众曰。小儿曹。生死路上须逍遥。皎月冰霜。晓吃杯茶。坐脱去了。至二十六日酉时。果索茶饮。唱雪花飞之句。奄然坐逝。然近代如林皋和尚之升堂告众。箬庵和尚之预定逝期。其事详载塔铭。皆忞所撰。则又不止一雪峤老人也。上曰。学道须是恁么方好。是日自辰至午。方始回宫。
上一日问。南泉斩猫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直逼生蛇立化龙。上曰。赵州当日。顶草鞋出去。南泉许为救得猫儿。若问老和尚。合作么生。师曰。老冻脓。为他闲事长无明。
上一日。手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。拈起曰。请老和尚。下一转语。师曰。日轮正卓午。上问。梁武帝见达磨问。如何是圣谛第一义。磨曰廓然无圣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绵包特石。上曰。对朕者谁。磨曰不识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铁裹泥团。上曰。今问老和尚。如何是圣谛第一义。师曰。天无二日。民无二王。上曰。对朕者谁聻。师曰。即日恭惟皇上圣躬万福。
上自召见师后。驾数幸万善殿。师屡辞还山。上留法嗣旅庵月山晓晰。开法善果隆安。驾躬送出京。锡弘觉禅师印号。师南还。谢天童金粟院事。投老会稽化鹿之平阳。鼎建宝坊于黄龙峰下。为开山第一代焉至康熙甲寅六月廿有七日。说偈吉祥而逝。世寿七十九。僧腊五十五。有九会语录。布水台集若干卷。行世。
宁波府雪窦石奇通云禅师
娄东徐氏。幼因笃疾。陡现异境。乃辞母。脱白于南广遇老宿。令看父母未生前话。游方至瓶窑显圣。疑情大发。后参天童。屡呈所见。童叱出。忽一日入室。未启口。童便棒。于是大彻。顿脱凝滞。不离左右者。十有三载。崇祯辛巳。童命住台之灵鹫。僧问。如何是灵鹫境。师曰。秀峰齐插耳。曰如何是境中人。师曰。觌面案山横。曰如何是目前事。师打曰。脑后荐取。问一口气不来。甚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鼻孔撩天。顾邑侯问。宗门事从何门得入。师曰。从无门入。曰儒家必从读书门入。无门如何得入。师曰。铜墙铁壁。曰那里是铜墙铁壁。师曰。刻刻在前。师问正侍者。寒时寒杀。热时热杀。你试道看。正曰。寒时由他寒。热时由他热。耿兵宪叙话次。师曰。公本分事相应也未。曰要自家亲到。师曰。如何是亲到消息。曰正要求指示。师曰。未举步时三十棒。次日耿呈颂。师阅毕曰。未在更道。耿拟进语。师蓦掩其口。
上堂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逗到今朝是人日。春风蓦面忽相逢。扑破鼻头撞破额。灵鹫寺里。今日有斋。大众开单展钵。拈匙放箸则且置。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。泥牛起舞春悠悠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
受景星岩请升座。春山叠乱青。春水漾虚碧。寥寥天地间。独立望何极。古德恁么说话。大似在孤峰顶上。等个人来。大众且道。他要等个甚么人。击香几曰。定光金地遥招手。智者江陵暗点头。
受雪窦请升座。杲日当空。十虚普照。清风匝地。遍界全彰。如是则景星与雪窦齐高。乳峰与玉柱一体。瀑飞千丈影含珠。星坠半岩光映月。无彼无此。谁去谁来。诸仁者。若能会得。不妨全明全暗。全放全收。放行把住。自在纵横。一切临时。不容拟议。正当恁么时一句。作么生道。明年自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。
建法堂上堂。腊月正穷冬。日日是好日。百草头呈古佛家风。一毫端现宝王刹。直得普贤大士。运斤成风。文殊师利。不拘绳墨。所以道。建大厦非一木之能。济巨川非一棹之力。况慧日高悬。法幢重建。且道。毕竟承谁恩力。还委悉么。分明举鼎调羹手。拨转如来正法轮。
上堂。长安甚闹。吾国晏然。拈拄杖曰。大众。不可道拄杖子不晏然也。遂点曰。低声低声。
解制上堂。僧出叉手而立。师曰。且站一边。僧以拳加头上。师曰。捏怪作么。僧又加一拳。师曰。不识羞。僧绕禅床。弹指一下。师便打。乃曰。正月十五。泥牛辄舞。布袋打开。西秦东鲁。
上堂。一之日寒风急。寸丝不挂底。即乃顶门裂。裂裂。现出三头六臂。把主风神一掴。直得须弥山倒地。无数英俊?跳。禅和被他压死。不能转身吐气。直待春雷起蛰。蓦地叫曰。屈屈屈。堪述。绝后再苏。真欺不得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古人道。者一片田地。分付来多时了也。我立地待你构去。是则是。诬人之罪。义所难容。
上堂。五月十五。榴花喷火。宝王刹海高悬。直得万岁塔与乳峰山。一齐起舞。且道。何故。国有定乱之剑。家有白泽之图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。一言道尽时如何。门曰。老僧在尔钵盂里。师乃呵呵大笑曰。大众分明记取。
法幢上座。请上堂。永嘉祖道场。法幢乃重建。宰护众檀临。山光映佛面。今日山僧来。普请看方便。竖起拄杖曰。大众见不见。见则便与么去。随处作主。遇缘即宗。当年本山真觉大师。到曹溪时。振锡三下。卓然而立。遂一宿而返。今朝不妨有个同参。若不见山僧。大似劳而无功。所以宗师唱导。譬如沧溟上客。独泛兰舟。月渚烟波。随情放旷。欲抛香饵。为待长鲸。即今还有么。卓拄杖曰。三千剑客分明在。那许庄周致太平。
上堂。月朔月望。月圆月缺。一句全提。万机寝削。卓拄杖曰。看看掷下来也。咄。
小参。举五祖住太平时。上堂曰。太平不会禅。一向外边走。腊月三十夜。赢得一张口。且道。如何是太平口。自曰。两片皮也不识。五祖与么卖弄口皮即得。要是衲僧受用则未在。山僧不恁么。雪窦不会禅。一向家里坐。腊月三十夜。分明成话堕。扯索底扯索。抬木底抬木。谷应山鸣。声光辘辘。呵呵呵。夜深山寺暖烘烘。个个寮房一炉火。
顺治庚子。师还南广。革应为禅。浚盐铁河。直达于寺。以利舟楫。阅三载。将东归乳峰。未几疾作。命二侍举时。皆以子时对。乃点首。至午夜端坐而化。门人迎龛返四明。窆于妙高峰顶。世寿七十。腊四十有五。
嘉兴府古南牧云通门禅师
常熟张氏子。丱岁礼兴福洞闻老宿为师。初参博山。次谒天童于金粟。童问。即今事作么生。师拟议。童便打。师礼拜。童于背上。筑一拳曰。你若作打会。入地狱如箭。自是发愤咨参。后上天童。题万松关偈曰。古路松阴廿里长。过时谁觉骨清凉。童曰。何不道过时谁不骨清凉。师于言下豁然。又作活眼泉偈。正思索时。偶右手于左臂一触。忽然契悟。久掌记室。出住古南。僧问。临济初住院曰。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。如何是黄檗宗旨。师打曰。一棒血淋淋。曰今日问和尚。如何是天童宗旨。又作么生。师又打曰。再犯不容。僧礼拜。师复打。曰恩大难酬。师曰。道得一半。问不生不灭是如何。师曰。好人不肯做。定要屎里卧。问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时如何。师曰。放下坐具着。曰恁么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。师打曰。未到你在。僧作礼曰。彼既丈夫我亦尔。师曰。只恐不是玉。
上堂。举遵布衲于药山浴佛次。山问曰。汝只浴得者个。还浴得那个么。遵曰。把将那个来。药山便休。药山垂丝千尺。意在深潭。遵布衲钩在不疑。四楞塌地。祇如药山休去。还有商量也无。掷下拄杖曰。不劳再勘。
上堂。举世尊一日升座。文殊白椎曰。谛观法王法。法王法如是。世尊便下座。老将不谈兵。文殊特请缨。一朝权在手。便把令来行。正当恁么时。山僧性命。在诸人手里。其或眼目定动。诸人性命。却在山僧手里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古南个村僧。性燥多瞋骂。佛法懒得说。终日寻人打。打打打。上士笑呵呵。下士便惊怕。怕怕怕。好事不出门。恶事传天下。
上堂。供养百千诸佛。不如供养个无心道人。释迦老子。好与三十棒。有一人。长年不吃饭不道饥。有一人。终日吃饭不道饱。百丈老子。略较些子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抛下拄杖曰。扑落非他物。复擎起作舞曰。纵横不是尘。汝诸人还见山河及大地。全露法王身么。复击香几曰。一片榆楠木。敲来响杀人。
上堂。昨夜西风号不歇。远近山头都是雪。朝来依旧日头红。岭上石人。冻得皮肤裂。下座。
请首座上堂。日南长至。节届书云。天心复见。扶扬抑阴。紫罗抹额。绣裙腰甚。生标致。赫赤布裙。无来替换。家无滞货不发。所以烹金琢玉。须知作者钳锤。荷教扶宗。全仗本色兄弟。挥佛日于西垂。回狂澜于既倒。岂不是君子道长。小人道消。你大众还见么。物宜求新。楼前海棠花。开却一朵两朵。人宜求旧。即日堂中第一座。少渠不得。且阿那个是第一座。卓拄杖曰。苏州有。
住破山。指山门曰。石桥东锁。古涧西来。佛祖门户。古今洞开。还见么。祥麟及瑞凤。尽入此山来。佛殿三面好。山中一所空王殿。喝退麻三斤。打开干屎橛。甚处与古佛相见。以坐具打圆相曰。交。据室。金刚圈抛来。任你跳得。栗棘蓬刺来。尽你吞得。山僧尚有三十棒在。何故。临济门下。令不虚行。卓拄杖。
上堂。出山发尚青。还山齿半落。入门仔细看。青山宛如昨。黄叶打头来。高林风索索。驰骋不知休。当初悔行脚。昔有梵志出家。白首而归。邻人见之曰。昔人尚存乎。梵志曰。吾犹昔人。非昔人也。邻人皆愕然。非其言。大众。邻人只知百年一身。不知念念迁变。新新不住。梵志虽知当体无常。有变有灭。不知不变。于出家法中。尚欠一着。且如何是不变者。死生老病非他物。渴饮饥餐祇旧人。下座。
上堂。战马听锣声。簇簇通身痒。临济吃拄杖。山河齐合掌。好事不瞒人。裁成凭郢匠。拈拄杖旋转曰。山僧运斤也。诸人试摸鼻孔上。还有一点泥也无。复卓拄杖曰。多虚不如少实。
住极乐。开炉上堂。昭阳城外。烟水茫茫。极乐庵中。红炉焰焰。向火焰中。拈一茎毛。贵图大家知有。脱若七十三八十四。低头打算。算到尽未来际。有甚了期。还会么。击拂子曰。朝生鹞子扑天飞。
上堂。极乐极乐。天涯海角。铺子将收。家私落索。雪峰木毬。普化铃铎。摇摇打打。扪扪摸摸。仔细看来。是何面目。钟鸣铜山崩。剑举蜀头落。还会么。云门参见睦州。会得秦时?轹。参。
住鹤林上堂。僧问。旧店新开人尽睹。重光祖印乞师慈。师曰。殿前双柏立。进曰。恁么则山灵生色。四众沾恩。师曰。门外万松排。僧礼拜。师乃曰。杨子江心大浪。飞白连天。铁瓮城边好山。排青立地。肇开香刹。有此禅林。缟衣听法舞层霄。乌帽逢僧闲半日。寄奴泉信为王者所凿。杜䳌花浪传仙子移归。法无定相。遇缘即宗。山僧今日。借释迦老子手中一华。拈示大众。遂举拂子曰。见么。若也见去。芳菲满袖。烂熳惊人。若也不见。却成当面蹉过。众中有具眼底。莫被山僧谩好。复举玄素禅师。住山时。有僧敲门。素曰谁。僧应曰是僧。素曰。莫道是僧。佛来亦不着。僧问曰。为甚不着。素曰。无汝栖泊处。大众。玄素禅师。传牛头一枝佛法。不妨孤峻。若是山僧。待曰是僧。即向道。青天白日。寐语作么。诸公若言下了然。便见古人立地处。其或未然。下座同礼祖师三拜。
浙中归上堂。祖师一机。深明向上。当阳一句。只在声前。提得则天上人间。放则无处回避。所以道。昭昭于心目之间。而相不可睹。晃晃于色尘之内。而理不可分。到者里。流水桃花。别通春色。鸡鸣犬吠。各露风光。在处可作津梁。无方不堪垂手。是则是。祇如维摩居士道。法非文字。言语断故。还有道得转身句者么。良久曰。青蛇上竹一种色。黄鸟过墙无限情。
住天童。开炉上堂。僧问。了明差别智。方证涅槃心。千七葛藤都拈却。德山托钵意如何。师曰。年老成魔。曰为甚被雪峰一拶。直得低头归方丈。师曰。赚杀阇黎。曰祇如岩头曰。大小德山。未会末后句聻。师曰。好与三十棒。曰密启其意又如何。师曰。来日来向你道。曰既会末后句。因甚只得三年活。师曰。开眼作梦。僧礼拜。师乃曰。今日开炉。诸人还识开炉底意么。霜花点白。山寮各下暖帘。枫叶飞红。将见坚冰踵至。通方上士。鉴在机先。得旨归根去。天寒人寒。滴水滴冻。随流认得性。无喜亦无忧。不假炭煤。宏开炉鞴。直下化钝铁作良金。镕顽铜成法器。妙手虽呈。大功不宰。驱沩山水牯。直入栏圈。打疏山木蛇。横钻泥土。且道。甚么时节。是他出头分。莫看水草嫌枯淡。好听春雷换甲鳞。下座。
立春上堂。灵枢密运。四序推移。天地之间。其犹橐籥。看看冬到来。即便春风至。长连床上学得底。是第二机。若是第一机。天下老和尚。未曾提着。山僧又如何折合。举拂曰。看看。五彩画头。黄金点额。复击一击曰。好好一只春牛。被山僧一鞭粉碎了也。闻一知二。从他遍界。分身。认影迷头。一任眼?眵地。
上堂。十五日已前。野田祭妇。鬼哭神号。十五日已后。鸟语如簧。山花似锦。正当十五日。红日三竿。曲肱而枕。佛法二字。摸索全无。山僧恁么告报。会得则途中受用。不会则世谛流布。
上堂。顶门只眼。明明非见。脚跟一窍。了了常知。古者道。从生至死。祇是者个。回头转脑作么。正是怜儿不觉丑。天童者里。还有回头转脑者么。拍膝曰。且喜天下太平。
小参。举岩头上堂曰。吾尝究涅槃经七八年。睹两三段义。似衲僧说话。又曰休休。时有一僧。出礼拜请举。岩头曰。吾教义如?字三点。第一向东方下一点。点开诸菩萨眼。第二向西方下一点。点诸菩萨命根。第三向上方下一点。点诸菩萨顶。岩头七八年。看教指东画西。原来未会在。乃信手点曰。敢问诸人。山僧点个甚么。有僧进语。师曰。去。无汝啖啄分。
冬至小参。今之夕群阴极。潭影藏山光黑。无足之人欲夜行。往往扶篱兼摸壁。咄咄咄。参玄客。千言万语唤归家。艰辛休向途中觅。如何是到家消息。几个乌鸦殿角栖。一双白鹤松边立。还会么。归堂吃茶去。
示众。大海不宿死尸。虚空不着五色。大火聚中。不藏蚊蚋。无住法中。不立迷悟。汝等诸人。图参禅悟道。三生六十劫。
示众。善知识无家。以丛林为家。十方衲子无家。亦以丛林为家。盖善知识。以丛林为家者。本为蓄养衲子。续佛慧命。衲子亦以丛林为家者。本为亲近知识。发明大事。故衲子尊知识为师。知识视衲子为弟子。尊为师有父道焉。视为弟有子道焉。既父子共住。管理家业。为子者自当知得我父。山场许多在某处。田园许多在某处。乃至家私什物。共有许多。又当照管某山柴该养。某山柴该斫。某田该种。某地该锄。不使荒芜。界限一一分明。收藏一一牢固。此真克家子也。纵使其父后日过世外人。无议不能侵占。何故。盖为父子一体。父之家业。子自然有分。亦为子平日肯照管得清楚。不致忘失。设使虽在其父荫下。自不留心。山荒也不管。地荒也不管。无菜蔬吃也不管。无柴烧也不管。乃至杓柄短长。家中事问着。一总不知。此子决不能向后绍父家业也。何故。为伊全靠着其父过日。稼穑艰难。出入经纪。全不操心。向后总把家业。与他祖父田园。四至界限。都不能分晓。又如何承当得去。所以抛家失业。自甘做个客作贱人。你要知克家之子么。从上大有样子。杨岐于慈明三十年任监院。是也。云峰于大愚。冒寒化米化炭。是也。演祖于白云充磨头。是也。佛眼大慧。享大名于天下。然在学地。俱充化士。奔走途中得益。乃至雪峰饭头。沩山典座。此才入丛林者。皆知得。不必再举。
师自谢事天童。十余秋。隐遁无定居。至康熙辛亥冬。示寂于石湖静室。门人请命于弘觉禅师全身入塔于鹤林祖塔右。不一载。塔石迸裂。其法嗣秀峰玮。拉诸同门。启塔视之。洪水涌龛而出。遂依法阇维。获舍利千余颗。光莹如菽。门人分归。营塔于西华西资鹤林诸处。
苏州府遁村报恩浮石通贤禅师
平湖人。俗姓李。幼不茹荤。十九脱白。历扣真寂云门。懵无入路。乃偕同志。上莺窠山顶掩死关。闻举尸在者里。其人何在。忽有省。后参天童。得厥旨。出住吴江之报恩。上堂。指法座。当阳显露。达者方知。从地升高。阿谁无分。正恁么时。便乃掀翻宝座。喝散大众。岂不俊哉。其或未然。怪山僧不得。遂升拈香毕。乃曰。假使顶戴百千劫。身为床座遍三千。若不传法度众生。毕竟无能报恩者。竖拂子曰。报恩今日传法也。大众一齐担荷。掷拂子下座。
上堂。举世尊初生时。一手指天。一手指地。周行七步。目顾四方曰。天上天下。唯我独尊。云门曰。我当时若见。一棒打杀。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。世尊创业垂统。道化万方。那虑后人之颠覆。云门凤历新颁。肃清宇宙。辄翻上祖之遗规。虽则光先?后。有祖有孙。检点将来。不无自累。毕竟如何得恰好去。卓拄杖曰。天然习气最难忘。才出头时焰炽张。将谓无人能抗拒。谁知后代有韶阳。
上堂。三春已过。九夏初临。聚玄徒于林间。扇真风于世外。篆不雕之心印。提出格之宗乘。且道。出格宗乘。作么生提。还有道得者么。良久曰。麦子头垂春熟好。豆花口吐荚前心。
上堂。元旦一。万事吉。衲僧不用加参。管取通身眼彻。何故。不羡铁牛耕陆地。惯能井底种林檎。
上堂。乌飞兔走急如梭。明暗何曾昧得他。个里本来无可说。谓言无说已成多。竖拂曰。大众且道。是有说是无说。掷拂子下座。
僧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花园摆宴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茅屋疏篱。
问。如何是西来意。师曰。风过树头摇。
问如何是一。师曰贼。曰学人为何是贼。师曰。抱赃叫屈。
问行住坐卧不离者个。如何是那个。师曰。放汝三十棒。曰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垛生招箭。
问家亲作崇是如何。师曰。只要个护身符子。曰如何是护身符子。师曰。但恁么举。
师居常。以马祖一喝。百丈因甚三日耳聋。勘验来学。罕有契其机者。丁未七月示微疾。危坐终日。至二十五辰刻。索浴坐化。阅世七十有五僧腊五十六。门人孤卓浚迎龛。窆全身于径山鹏搏峰下。
台州府通玄林野通奇禅师
自幼穷研教典。后出蜀南询。掩关当湖。忽接天童参禅偈曰。一念未生前。试看底模样。疑情顿发。一日失足堕楼有省。遂破关。参天童于吴门之清凉。随童住育王。童上堂。举世尊初生下地。便解指天指地。汝等诸人。犹向老僧拟讨甚么碗。曳拄杖下座打散。师自此全身脱落。一日将破碗入库取油。童问。你为甚打破常住碗。师曰。不是某打破底。童曰。为甚在汝手里。师曰。城门失火。殃及池鱼。童曰。赔了碗去。师便展两手。童休去。崇祯癸未。住通玄。次居东塔栖真。后迁天童。
上堂。今朝吾佛降生。却向金盘澡洗。便乃指天指地。大似不知羞耻。更道唯吾独尊。山僧未敢相许。且道。山僧有甚长处。便乃开许大口。以拄杖卓曰。当门不用栽荆棘。后代儿孙惹着衣。
上堂。举丹霞访忠国师。值睡次公案。侍者瞠眼寐语。累他国师寝食不安。丹霞虽解就地埋人。殊不顾旁观看破。还有知得侍者吃棒。丹霞吃惊底么。不辞颂出。端居丈室独安眠。不意春花落槛前。可恨游蜂胡乱采。至今赶向草堤边。
上堂。汝等未到天童寺。将谓天童异世间。及乎到来亲目击。依然松竹倚青山。明明松竹林。明明祖师意。若或瞥尔情生。未免触途成滞。且道。不涉程途一句。如何显示。蓦卓拄杖曰。还家尽是儿孙事。祖父从来不出门。
上堂。昔日先师会下。万指围绕。梁法味者颇多。追法乳者谁切。山僧举扬般若。以报先师莫大之恩。可谓冤有头债有主。从前得力处一句超今古。且道。是甚么句。蓦拈拄杖卓曰。汗马无人识。重论盖代功。复卓一下。
上堂。山僧四大不强。无能为众说法。遂拈拄杖曰。惟者木上座。虽则全无孔窍。却能善说法要。击香几曰。切莫随伊颠倒。
师病中。首座问曰。古人临末梢头。留下一言半句。作将来眼目。即今有何垂示。师曰。动即祸生。曰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。师曰。多口作么。曰不为分外。师蓦面一拳。座便礼拜。
师将示寂。出冶自天台归。师急问曰。汝来了。冶曰。适才到。师曰。于今是甚么时候。冶曰午时。师瞪目视之。冶曰。前蒙和尚记莂。今请和尚更取法名。师曰。行果圆成。冶礼谢。师安祥而逝。
黄介子居士
讳毓祺。毗陵澄江闻人也。慧业夙禀。博综内外典籍。久游天童磬山之门。有所契入。曾作语录序。有石磬音嘹亮。聋人耳更闻。斯言不我欺也。昔汉武。以兵法教去病。病曰。不在学古。顾方略何如。明皇示韩斡御府图。干曰。不愿观也。去病胸中有活法。韩干胸中有活马。磬山胸中。有活玄要。猛虎口边拾得。毒蛇头上安排。为天下人抽钉㧞楔。岂口耳所能传授耶。我于是录。聊窥一斑云云。后天童将顺世。以衲衣赠之。至甲申。鼎革士。罹难南都狱中。一日书偈扇头。寄同参牧云禅师曰。剑树刀山掉臂过。长伸两脚自为摩。三千善逝原非佛。百万波旬岂是魔。潦倒不妨天亦醉。掀翻一任水生波。夜来梦作修罗手。其奈双丸忽跳何。遂掷笔而终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三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四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临济宗
大鉴下第三十五世
磬山天隐修禅师法嗣
镇江府竹林林皋本豫禅师
昆山陈氏子。丱岁礼尧峰湛川老宿出家。受具后。遍历诸方。参博山。山曰。未入金笼贮。谁家野雀儿。师曰。鹤有九皋翀碧汉。马无千里谩追风。山曰。运斤非郢。未免伤痕。师曰。诸方拈椎竖拂。又成甚么边事。山曰。片云横海岳。樵子尽迷归。师曰。怪来岩下虎。特地暗惊人。便出。师至金粟。值天晚。便问。夜宿投人时如何。粟曰。者里歇不得。师曰。岂无方便。粟拈拄杖拟打。师接住一推曰。看破了也。便出。后参磬山。山曰。那里来。师曰武林。山曰。怎知我者里。师曰。臭名难瞒。山曰。污汝耳。师便喝。山曰。喝后如何。师曰。犹是不知。山曰。老僧不知。汝知个甚么。师拟掌。山曰。莫掠虚。一日侍次。山曰。今时学人。不肯真参实悟。所以法门寥落。师曰。虽然如是。亦在知识。如黄龙。不得慈明痛打。争知道出常情。山厉声曰。岂口耳所传受耶。师自此服膺。亲炙三载。
住后上堂。僧问。和尚未见磬山时如何。师曰。钵盂口向天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拄杖头卓地。曰见与未见又如何。师曰。细腰鼓子两头打。曰和尚今日住净云。如何酬答。师曰。别置一问来。乃曰。一大藏教。是用不尽底故纸。千七百则祖意。总是引蔓牵枝。伶俐汉。不向者里着脚。直得清风匝匝。膏雨蒙蒙。吹太虚为一沤。捏沙界为只眼。诸人在里许作甚么。喝一喝曰。空生不解岩中坐。惹得天花动地来。
上堂。熊耳峰前常面壁。无位真人乾矢橛。德山临济太无端。棒头有眼明如日。蓦拈拄杖曰。看看。临济德山来也。卓拄杖曰。临济德山。被净云拄杖一卓。直得懡㦬而退。达磨大师。在背后款款道。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时如何。复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柳眼舒桃脸笑。春风吹落花多少。若是知音便转身。云门扇子忽?跳。惊起枝头百舌鸟。声声报道。不如归去好。掷拄杖。
元宵上堂。卓拄杖曰。过去灯明佛。本光瑞如是。又卓一下曰。未来灯明佛。本光瑞如是。复卓一下曰。现在灯明佛。本光瑞如是。良久顾左右曰。痴人面前。不得说梦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一人向千峰顶上。筑着磕着。无处躲避。一人在十字街头。横眠倒卧。无出身路。识得二人落处。便知庞公问马祖。曰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祖曰。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。即向汝道。公乃契入。也是恶水蓦头浇。者里说甚菩提涅槃真如解脱。二十五有。一十八界。净尽涤除。会则金毛师子变作狗。不会。踢出杨岐三脚驴。参。
上堂。若见诸相非相。即见如来。竖起拂子曰。者是诸相。如何是非相。复竖起拳曰。者是非相。如何是如来。拍禅床曰。相识满天下。知心能几人。
上堂。三界无安。犹如火宅。众苦充满。甚可怖畏。归宗斩却活蛇。丹霞烧却木佛。普化踢倒饭床。安国击破灶堕。且道。怖畏也无。黄鹂上树一枝花。白鹭下田千点雪。击拂子下座。
上堂。僧问。多子塔前。共谈何事。师曰。六耳不同谋。乃曰。石虎山巅吼。泥牛海底行。不知何所以。拄杖得人争。卓拄杖曰。能纵能夺。能杀能活。连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举乾峰道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云门出众曰。昨日有人。从天台来。却往径山去。峰召维那曰。来日不得普请。乾峰曲高和寡。若不得云门。几成狼藉。虽然。祇如乾峰道。来日不得普请。意落在甚处。会么。夜坐连云石。春栽带雨松。
上堂。熏风吹暑气蒸。钵囊高挂碧崚嶒。三世诸佛。摸索不着。历代祖师。失却眼睛。无位真人。忍俊不禁。抚掌大笑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良久曰。破木杓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摩竭国中。亲行此令。多年滞货谁酬价。熊耳峰前。单提向上。大似卖狗悬羊头。又何曾举著者一着子。若是特达英灵。不妨入沧溟窟。攀折骊龙角。登巨峰顶。捋断猛虎须。还有么。有即出来。吃山僧痛棒。何也。大鹏展翅非凡鸟。九万搏风擘海涛。
上堂。第一句道得。合酱添油。第二句道得。和盐卖醋。第三句道得。蒿汤代茶。蓦竖拂子曰。临济大师来也。遂震声一喝。僧出。师便打。僧喝。师又打。僧又喝。师连打趁。乃呈拄杖曰。今日尧峰性命。在诸人手里。诸人性命。在尧峰手里。连卓拄杖下座。
问如何是大海无鱼。师曰。脚跟下过多少。曰如何是大地无草。师曰。法堂前深一丈。曰如何是大富无粮。师曰。吃家饭放野屎。曰如何是大悟无道。师曰。莫妄想。
问明月堂前。花开枯木。是宾家句主家句。师曰。石女哭苍天。
问如何是秘魔叉。师举数珠曰。者是番菩提。曰未问已前请师答。师和声便打。
问亡僧迁化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炎炎三尺火。僧曰不会。师曰。冷冷一堆灰。
师一日染微恙。时山门大兴土木。遍往观之。旋至法堂。鸣鼓集众。叙出世行由。即欲趋寂。一众悲恋。主事白曰。山主他往未归。愿和尚稍迟一日。师俯首回寝室。翌日山主至。师复登座陈谢。付诸后事毕。即于座上。说偈而终。门弟子营窣堵波于古竹林之后冈。
杭州府天目玉林通琇禅师
生而颖异。童子时。出语不凡。年十九。投磬山芟染。受具。执事巾瓶。夜则随众坐香。一夕未开静。即进方丈。山曰。今晚香完何早。师曰。自是我不去坐香也。山曰。见甚道理不去坐。师曰。即今亦无不坐。山蓦拈几上石屋语录。问曰。者是甚么。师曰。却请和尚道。山曰。你不道教老僧道。师曰。情知和尚不敢道。山曰。石屋录为甚不敢道。师曰。随他去也。山曰。赃诬老僧。师者里透不过。直得大泪如雨。一晚目不交睫。至五鼓。山呼曰。不用急。我为你举则古话。庞居士初见马祖。便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是谁。祖曰。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。即为汝道。师曰。某有一颂。山曰。汝颂云何。师呈颂曰。不侣万法的为谁。谁亦不立始亲渠。有意驰求转暌隔。无心识得不相违。山曰。不问你不侣万法。要你会一口吸尽。师于言下大彻。拂袖便出。山后凡有徴诘。师皆当机不让。山深肯。有再来之称。山迁报恩。未几即趋寂。师遂继席焉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先师和尚。今日在山僧拄杖头上。示现全身。举扬大法。还有共见共闻底。出来互相激扬。僧出。师便打。又僧问。临济照用。师卓拄杖曰。唤作拄杖子。又是先和尚。唤作先和尚。又是拄杖子。汝作么生分析。僧喝。师便打。僧又喝。师直打出法堂。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洪武门前红档中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踢破鸿门樊哙怒。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推倒须弥山。捏杀恒沙佛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一花一国土。一叶一释迦。僧曰。四句已蒙指。末后事如何。师便喝。问如何是有拄杖子。与拄杖子。师曰。别人争不得。如何是无拄杖子。夺拄杖子。师曰。你侬怪不得。乃植杖顾众曰。有人代得一转语么。众无语。师掷杖曰。报恩今日失利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举僧问云门大师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门曰。东山水上行。又有问龙池幻师翁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翁曰。西河火里坐。报恩则不然。今日若有问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但向道。我是蓉城杨四郎。
上堂。报恩新长老。今年才廿四。黄面老瞿昙。是吾最小子。古往今来。多少居曲录床的大善知识。凡于四月八日。播弄瞿昙小老的矢臭气有分。还曾梦见瞿昙的师么。向者里缁素得。不虚亲到报恩。若缁素不得。直饶亲到报恩。未免对面白云万里。蓦喝一喝下座。
上堂。师拈拄杖曰。奇特因缘。须奇特人拈出。惊群句子。于惊群处举扬。今日既遇奇特人。且道。惊群句作么生举。蓦召众曰。吴中石佛大。
上堂。举高峰大师上堂曰。吃粥了也。洗钵盂去。矢上加尖。一场败露。西峰今日忍俊不禁。却要向鹭鸶腿上割股。良久曰。便恁么去。咄哉个老汉。一生盲修瞎炼。师资未尽其妙。大法终未明在。召众曰。要会洗钵盂话么。脑后见?。莫与往来。
上堂。维那白椎竟。师蓦喝一喝下座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先圣道。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高声召众曰。是甚么所在。蓦掷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僧问。世尊睹明星。悟个甚么。师曰。狗咬枯骨。乃高声召众曰。能仁是汝之奴。
大雪。设禹门幻老和尚供。师翁面目。雪满千山。先师仪表。春回大地。春回大地也。雪满千山。非当年久侍者不知。雪满千山也。春回大地。三十年后。有人共见。今日某孙。应时献一杯茗。罪过弥天。何故。不合当面触犯。
示众。举翠岩真禅师上堂曰。临阵抗敌。不惧生死者。将军之勇也。入山不惧虎兕者。猎人之勇也。入水不惧蛟龙者。渔人之勇也。作么生是衲子之勇。拈拄杖曰。者个是拄杖子。拈得把得动得。三千大千世界。一时摇动。若拈不得。把不得。动不得。文殊自文殊。解脱自解脱。参。翠岩老人。恁么举扬。虽然竭力提撕。未免伤神费气。报恩则不然。坐致太平者。仁王之大勇也。道高虎伏。德重龙驯者。至人之大勇也。袖手凭几曰。衲僧之大勇。又作么生。竹户松龛浓睡稳。花开花落听东风。
示众。蓦踢出一鞋曰。诸人向者里。道一句看。一僧曰。某甲虽与人合席。不与人同被。师便喝。良久顾左右曰。只者一句。人也难道。便拽杖归方丈。
示众。透脱末后牢关。云庵正骂。洞达历祖纲宗。妙喜犹呵。汝等诸人。趣向者个法门。大须仔细。前溪水急鱼行涩。后岭风高鸟宿难。
示众。有一无手阿师。握天目山。来报恩禅堂。把高峰中峰断崖三大老灵骨。捏得粉碎。撒满在诸人眉毛鼻孔上。汝等诸人。为甚晚晚坐香。尽皆开眼瞌睡。不瞌睡底。道将一句来。
示众。举德山因一僧相看。乃近前作相扑势。山曰。与么无礼。合吃山僧手中棒。僧拂袖便行。山曰。直饶如是。也只得一半。僧转身便喝。山打曰。须是我打你始得。僧曰。诸方有明眼人在。山曰。天然有眼。僧劈开眼曰猫。便出。山曰。黄河三千年一度清。人闻德山入门便棒。将谓举鼎拔山。气吞寰宇。谁知揖让升降。折旋中礼。有如此夫。佥云。待其作相扑势时。便与劈脊棒出。令其别转机谋。是则固是。若只与么。安得不今暴虎凭河者。狐假熊威。语云。临事而惧。好谋而威。德山之谓与。
晚参。老窗败屋。纸帐青灯。此中有人。得些子意味否。夜来风色峭。酿雪已三分。
礼塔归晚参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天目代出明心见性祖师。因甚却有许多奇松怪石。众良久。师以禅版拍案曰。人归大国方知贵。水到潇湘一样清。
晚参。山僧说得一篇佛法。悬在雨华桥上。大众各去看取。良久曰。伯乐曾三顾。千金谁解增。赠君君不纳。完璧倚枯藤。
早参。拈拂子曰。拥门黄叶深三尺。冰齿寒泉悬万寻。禁得苦寒忘阒寂。梅开不待岭头春。随声击拂子。喝一喝。
婆子烧庵颂。溪头逐日饭王孙。临岐咄咄好生惊。白眼阿婆能将将。夹路桃花风雨声。
师于 世祖章皇帝时。两召内廷问道。锡大觉普济禅师封号紫衣金印。而玉林则丛林中法号也。开堂说法四十年。乙卯秋。游五台途次示疾。说偈而终。春秋六十有二。僧腊四十有三。门人迎归全身。塔於潜阳天目山之东坞。与高峰中峰两祖塔相望焉。
杭州府南涧理宗箬庵问禅师
生缘吴江。世居荆溪。父羡长俞处士。晚忧无子。建百日无遮大会。应祷而生。少游艺林。究心理学。偶过山寺。阅楞严经。至此身及心。外洎虚空山河大地。咸是妙明真性中物。有所触发。走谒磬山。示以父母未生前话。后因婚事苦逼。遂宵遁至武林。投法雨大师落䰂。旋归磬山。晨参暮扣。一夕闻大风迸崖而悟。有偈曰。千玄万妙隔重重。个里无私总不容。一种没弦琴上曲。寒岩吹落五更风。山曰。玄妙即不问。如何是不隔底句。师拟对。山便打。又服勤数载。洞彻大法。山证以偈。有他年起我临济宗。杀活纵横开天目之句。后因受业顺世。武林绅衿。请回南涧。为开法第一世焉。
司理黄元公问。和尚几时到者里。师曰。腊月二十。曰曾在那里会过。师曰。忘却了那。曰在磬山在报恩。师曰。当面错过。茶次。公问。如何是下载清风。师曰。知音者少。曰非师不委。师曰。且请茶。曰作家。师曰。逢人切忌错举。
径山雪峤大师至见曰。你是那边。为甚又在者边。师曰。一点水墨两成龙。雪曰。未会兴云布雾在。师曰。今日且放过。雪曰。我只教人诵金刚经。师曰。多少人错会大师意。雪曰。直饶不错会。大远在。师曰。莫瞒人好。至山门前。见狗子吠。雪曰。者无佛性东西。师曰。却搔着大师痒处。雪乃呵呵大笑。师亦大笑而别。
僧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藏尽楚天月。犹存汉地星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花落乱流稀。村翁坐迟暮。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干戈既息狼烟扫。谁唱江南折柳词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拍手向君开笑脸。大家齐上木兰舟。
问一贫赤骨时如何。师曰。有件破衲头。要便与你。僧拟议。师曰。穿不着。
问大悲千手眼。那只是正眼。师曰。急水滩头下钓丝。
问如何是西来意。师曰。破木杓。僧问。一口气不来。向甚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镬汤炉炭。僧罔措。师曰。你害怕。又僧问。若人欲识佛境界。当净其意如虚空。如何是佛境界。师曰。炉炭镬汤。僧低头。师曰。你却害羞。
问兴化打克宾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金将火试。曰既罚钱。因甚又趁出。师曰。龙门无宿客。
结夏上堂。尽十方世界。是衲僧行履处。尽十方世界。是衲僧安身处。检点将来。隔三千里。万机寝削。一句孤危。峻峭峭。绝承当。净裸裸。没可把。于诸人分上。犹间一线道。须是个中人。方明个中事。蓦拈拄杖曰。看看。释迦老子。在山僧拄杖头上。现大威光。道天上天下惟我独尊。复有云门大师。忍俊不禁。直下打杀。与狗子吃。贵图天下太平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总被山僧一线穿。却不容丝毫走作。若有人知得落处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若也不知。释迦老子。向诸人脚跟下。过去了也。喝一喝。卓拄杖。
上堂。举临济大师曰。我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和泥合水。屈曲垂慈。立境立人。有夺有纵。临济大师。嚼饭喂婴儿即得。若道激扬向上宗乘。直是未在。时有僧问。为甚临济大师道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不斩萧何令不行。为甚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筑坛拜相。为甚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王令森严。诸侯避道。为甚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四海五湖逢化日。何人不唱凯歌回。僧曰。既然如是。和尚适来恁么拈提。莫不辜负临济大师么。师曰。却是你辜负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复召众曰。还有救得者僧者么。众无语。师掷拄杖下座。
祈雨上堂。师拈拄杖曰。万里无片云。青天也须吃棒。以杖指曰。那边云生也。蓦掷下曰。一雨普滋。
上堂。僧问。昔年此日去。今已届周期。未审先竹林。即今向甚处出没。师曰。在鼻孔里。曰八面玲珑底。因甚借他鼻孔出气。师曰。你作他儿孙未得在。曰今日营斋。还来受供也无。师曰。待你道得即来。乃曰。我与竹林同条生。不与竹林同条死。同条生易。不同条死难。不同条死易。同条死难。同条死。千人万人一时活却。不同条死。千人万人一时死却。死却活底。活却死底时如何。落花台上重铺锦。玛瑙阶前布赤砂。喝一喝。
上堂。咬破铁酸饀。百味具足。跳得金刚圈。吞得栗棘蓬。方能事事无碍。冰棱上行。剑刃上走。也祇是衲僧寻常游戏。设若己眼未开。大法未明底。竖拂子曰。只者个尚奈何他不得。青黄不辨。菽麦不分。魔说瞎说。盈衢载道。你还知祖师门下底剑么。掷拂子曰。谁敢正眼觑着。
金山入院上堂。指法座曰。须弥宝座。高广无量无边由旬。拄杖子。亦高广无量无边由旬。且道。向甚么处着足。一声霹雳风云起。便升。拈香白椎竟。师曰。一椎击碎。是第二义。未举一椎。是第三义。若是第一义。佛祖难窥。人天罔测。具眼衲僧。出众相见。僧问。昔日善财参德云。七日不见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坐断天下人舌头。曰七日后。从别峰相见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金不博金。曰恁么则昔日德云。今朝和尚。师曰。掣开金殿锁。撞动玉楼钟。曰即今建立法幢。又将何法接人。师曰。劄。问阐扬古佛家风。决断现成公案。如何是古佛家风。师曰。郭璞墓前江水黑。曰龙吟雾起。虎啸风生去也。师曰。看脚下。曰忽遇倾湫倒岳时如何。师曰。放汝三十棒。乃曰。神龙窟宅。古佛名蓝。我二十世圆悟禅师。重开正觉之场。十八高人。打失鼻孔眼睛。一回彻证之地。洵江南之巨刹。诚衲子之宝坊。不劳弹指。楼阁门开。无所希求。风云际合。据此位者。显示不言正令。导此机者。激扬向上宗乘。明如杲日。皎若太虚。一语归宗。千差坐断。回千百年既倒之澜。挽今时世已隳之辙。直得临济有喝。倒退三千。德山有棒。未敢动着。抹过建化门。裂破囫囵句。风高浪涌。水沸波腾。正当恁么时。且妙高已到。宝所亲登。刹影高扬。谁遭毒手。劈开华岳连天色。放出鲸涛动地雷。卓拄杖下座。
谦侍者供法衣。上堂。披如来衣。坐如来座。行如来事。三脚虾蟆着锦裆。风吹不动阶前树。马祖扭鼻。野鸭子没处去。百丈卷席。大用现前。不存规矩。堪竺南阳老国师。负汝负吾成指注。点即不到。到即不点。三十年后。莫道金山者为。有屈无叫处。
上堂。灵云见桃华。香严闻击竹。推落万仞坑。向那里捞摸。从缘入者。永无退失。听事不真。唤钟作瓮。玄沙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未彻在。醉我落花天。借他弦管里。检点将来。者一队汉。总出金山圈缋不得。若出得。未具参方眼在。拍禅床下座。
谢两序上堂。着草鞋住院。负栲栳为人。动若行云。止若谷神。初无心于彼此。岂有意于去来。所以纲宗在握。赏罚惟公。正令当行。进退有序。其进也高山可仰。其退也湛水长闲。若有一丝毫情存系恋。便属泥犁渣滓。金刚圈栗棘蓬。吞得跳得。须是其人。且开先启后。果满功圆一句。作么生道。横担楖栗千峰上。已有人提折脚铛。
住磬山上堂。四十九年。全成露布。末后一句。曳尾灵龟。西天四七。东土二三。总是接响承虚。据实而论。诸佛诸祖。无出头分。自古至今。无语话分。翻转劫初田地。拨开向上宗猷。突出顶?一机。显示金刚正眼。临济三玄三要。不消一劄。洞山五位君臣。不直一唾。回真风于既坠。续慧命于将残。还他实地行来。自然有本可据。拈起也。铲断天下人命根。放下也。棙转衲僧鼻孔。饶伊牙如剑树。口似血盆底到来。也须让他一头地。何故。纲宗在握。宝剑横挥。正印全提。十方坐断。莫有同明大机。同彻大用。为先师吐气者么。蓦掷拄杖曰。三十年后。
上堂。僧问。晓树穿云碧。寒泉弄月明。此是寻常境。如何是磬山境。师曰。切忌道着。曰耳倾四大海。眼着五须弥。此是等闲人。如何是磬山人。师曰。高着眼。曰当台一鉴明如日。铁额铜头也皱眉。师便喝。乃曰。雨洗岩花白。烟笼岳色寒。乍归云满室。莫作等闲看。人与境会。理得事彰。明明一段风光。灼灼不从他得。既不从他得。有眼共见。有耳共闻。若道闻底便是。孤负你生来眼。若道见底便是。孤负你生来耳。既不孤负。云门放洞山三顿棒。合作么生商量。莫把是非来入耳。从前知己反为仇。拽拄杖下座。
到龙池上堂。昔年未见师翁面。问上座却被师翁。绊入葛藤窠里。没头没脑。及乎亲见师翁后。师翁却被问上座。绊入葛藤窠里。没头没脑。者段公案。正要向明眼人前判断。今日。既到师翁法窟。承堂头和尚。为众推出。登师翁堂。踞师翁座。问上座岂敢掩耳偷铃。请诸仁者。为问上座判断看。若判断得。诸仁者合吃问上座三十棒。若判断不得。问上座合吃我堂头和尚三十棒。者两顿棒。有一顿棒。堪与佛祖为师。有一顿棒。堪与人天为师。若也不甘。自救不了。卓拄杖下座。
上堂。有漏无漏。笊篱木杓。小乘大乘。钱贯井索。一不成单。二不成两。明眼衲僧。作何伎俩。磬山门下。论实不论虚。争不足让有余。踢出杨岐三脚驴。
小参。一僧自呈会得台山婆子蓦直话。师曰。你作么生会。僧转身便行。师曰。祇如道好个师僧又恁么去聻。僧曰。岂有第二个。师曰。赵州勘破聻。僧无语。师呵呵大笑。召僧近前曰。我会台山婆子蓦直话。与你迥别。你转身便行。我只坐了。要与婆子相见。婆子道好个师僧又恁么去。赵州道勘破。总出我者里不得。你还会么。僧复无语。师又大笑曰。我一发。再与你说破。你便是者僧。我便是婆子。拈起竹篦曰。者个便是赵州。你作么生会。我不妨再与你说。你转身便行。岂不与者僧一般。我不肯你。岂不是婆子道好个师僧又恁么去一般。只是赵州勘破。竹篦子却不肯与你说。一僧曰。料和尚说不出。师掷下竹篦。时珍侍者在傍有省。呈颂。师曰。颂且置。那里是赵州勘破处。珍曰。者老贼。师便打。珍作礼曰。勘破了也。师复大笑。归方丈。
小参。举昔有一院主。忽见鬼使来追。主曰。某身为主事。未暇修行。乞容七日得否。使云。待回白王。若允。七日后来。不允。须臾立至。果七日后。觅其僧了不可得。者僧逴得个隐身符子。如羚羊挂角。杳无踪迹可寻。何异高峰大师道。大海无鱼。大地无草。大富无粮。大悟无道。到者田地。也不易构得。若到磬山门下。正好买草鞋行脚。何故。诸人要在山僧者里作主事。须是将阎罗老子。捺在掌心。鬼使缚在脚尖上。要你上天便上天。要你入地便入地。任他追逐。过百千万亿不可说不可说恒河沙国土。经历百千万亿不可说不可说无量阿僧祇劫。登剑树刀山。入镬汤炉炭。永不退失。方许入磬山室。与古人吐口毒气。众中莫有恁么人么。若有。临济一灯。未致寂寥在。
洸院主问。如何是大海无鱼。师曰。负命者上钩来。恁么则擎头戴角去也。师曰。与你三十棒。如何是大地无草。师曰。前不构村。后不迭店。洸曰。含元殿里。说甚长安。师曰。争奈罕遇其人。如何是大富无粮。师曰。少甚么。洸曰。恁么则不劳拈出。师曰。刺破汝眼。如何是大悟无道。师曰。迅雷不及掩耳。洸礼拜。师曰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
师一日。阅雪窦录。至窦与数僧游山次。见牯牛举头。窦问。牯牛举头作甚么。令众下语。院主曰。侍者将束草来。师不肯。众问师。师曰。是伊吃饱。首座曰。行昱亦有一语。师曰。你作么生。座曰。他却识人。师为抚掌。
顺治乙未秋。师谢绝云水。一棹夷犹。至九月廿三日。上报恩扫塔。预别玉林和尚。交磬山院事。廿七日舟次南浔。辞谢诸檀护。暮宿应天寺。寺即范蠡宅。命侍者洒扫一室。沐浴净䰂。更衣趺坐。怡然而逝。门弟子扶龛归涧。茶毗入塔。遵遗命也。有五会语录十二卷。续灯二十卷。并行于世。
衡州府南岳山茨通际禅师
初参天童于金粟。问客散堂空时如何。童曰。是甚么时节。师便喝。童便打。师又喝。童又打。师礼拜曰。今日起动和尚。后参磬山。一见契合。一日侍次。山问。只如百丈于马祖喝下。得个甚么。师曰。若有得。即钝骂马祖。山曰。他道三日耳聋聻。师曰。某不可更作野狐见解。山休去。又一日。山举岩头四藏锋句问。如何是就理藏锋。师曰。梁皇殿上道不识。如何是就事藏锋。师曰。今朝雨落阶前湿。如何是理事俱藏锋。师曰。行不出户。坐不当堂。如何是俱不涉理事藏锋。师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山曰。此四转语。可绍先觉。虽然。也是搕七搭八。
住东明。扫旵祖塔。拈香曰。者老汉。二百年来。在此藏身。人天罔知。佛祖难近。今日脚下儿孙到来。亲遭勘破。且道。以何为验。顾左右插香。
示众。古人道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诸兄弟。毕竟作么生即得。良久曰。檐前滴沥非关雨。溪涧奔雷不是声。
示众。举僧问云门和尚。如何是云门一曲。门曰。腊月二十五。腊月二十五。今日为君举。着意会应难。蓝田射石虎。
示众。本是无羁身。偶向烟霞宿。暑寒已七过。刀耕种深谷。带水复拖泥。衲破通身目。无法向人前。一任东西卜。元同岭上云。无心去来逐。大众。既无心去来。且出门一句作么生道。曳拄杖曰。不涉程途句灼然。草鞋步步踏苔绿。
住长沙南源。示众。举杨岐会禅师曰。薄福住杨岐。年来气力衰。寒周凋败叶。犹喜故人归。啰啰哩。拈上死柴头。且向无烟火。门庭冷峻。语脉藏锋。此我远祖杨岐和尚。荷担法道。纲维丛社之典型。山僧忝为后裔。亦有一颂。薄福住南源。霜风茅屋寒。拥衲炉头坐。灰形似懒残。赤骨?。不用瞒。烦汝诸人扫黄叶。千峰月上煮冰团。
示众。举一不得举二。白云万里。放过一着落在第二。白云万里。昨日有人从天台来。今朝却往径山去。白云万里。维那明日不得普请。白云万里。有人向四个白云万里处荐得。管取一生参学事毕。
示众。举赵州勘台山婆子因缘。高峰曰。检点将来。正是婆子勘破赵州。毕竟以何为验。以手指曰。蓦直去。高峰老人恁么批判。未免见处偏枯。山僧则不然。婆子赵州。只具一只眼。
师同尔瞻围炉次。举僧问夹山。拨尘见佛时如何。山曰。直须挥剑。若不挥剑。渔父栖巢。汝作么生会。瞻曰。太费力生。师曰。是夹山费力。者僧费力。瞻曰。任师分别。师曰。情知汝会者话不得。瞻起身便行。
玄慈省觐。至门首敲门。师曰谁。慈曰。问路底。师开门曰。错走了也。慈进前拟掌。师曰恶。
师问且庵。先圣教人参活句。莫参死句。如何是活句。庵举茶壶曰。不可唤作茶壶。师曰。犹是死句在。庵掷茶壶便出。
师举女子出定。颂曰。积翠烟浓拨不开。三三两两画楼台。不知已泄春多少。犹向杜䳌啼处猜。
文殊三处度夏颂。一个文殊尚不容。那堪千万面相同。当时掷下金锤看。纵使瞿昙也不中。
殃崛救产难颂。故园花不开。踌躇凭阑立。多少守花人。言藉春风力。
师开法杭之东明。因事即弃去。缁素遮留不住。竟登匡庐历衡岳。遂结茆继隐绿萝有年。后避乱长沙南源。未几迁化楚中法道湮没数百?。赖师重振焉。
阳山松际通授禅师
久依磬山。一日闻画眉鸟声有省。即见山。山竖拳曰道道。师曰。版鸣也。请和尚赴堂。山颔之。后结茆阳山。僧问。南山白额虎。蓦面相逢时如何。师曰。作马骑。曰倘不驯时如何。师便打。僧礼拜。师曰驯也。问如何是末后句。师曰。且待来年。未几疾作。忽自起沐浴。更衣趺坐。书偈曰。昔年五十知非。予年五十知止。莫云日出事生。须信分明直指。遂掷笔而逝。
普明妙用禅师法嗣
建宁府紫云峰衡石悟钧禅师
钱塘潘氏子。幼而颖悟。慧性不凡。总角时矢志出尘。二十受具。即遍历诸方。虽有所契。终不自诺。复谒佛日方。深得洞上微旨。佛日与鸳湖友善。鸳晚年多疾。以不得其嗣为己忧。佛日效道吾与夹山故事。遂指师参鸳湖于普明。洞彻圆常。一日鸳问化人问幻士。谷响答泉声。欲识吾宗旨。泥牛水上行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梦眼见空花。鸳曰。临济有一句子。你又作么生。师便喝。鸳便打。师又喝。鸳又打。师礼拜。鸳曰。元来是瞎驴。师拂袖便出。鸳命掌院事。
崇祯辛巳。开法云峰。上堂。僧问。昔日无趣老人。今朝衡石和尚。如何是源远流长。古今不异。师曰。开池见明月。挥麈动清风。曰云峰一滴水。大地尽承恩。师曰。会取未来的。乃曰。云生宝树。风敲翠竹。勘破鸡鸣。遍地涂毒。者是无趣老人的落处。即今还有知落处的么。有即出来。通个消息。良久击拂子。下座。顺治乙酉间。隆武仰师道风。诏至内掖。详问法要。师以本色奏对。隆大悦。赐紫并号。及追谥鸳湖广觉大师。塔曰妙庄严。丙戌四月初四日示寂。世寿三十四。僧腊一十五。有演义答响等录十五卷。行世。
嘉兴府金明介庵悟进禅师
字觉先。姓张。本郡人。母贺氏。梦日轮入怀而诞。幼不从儿嬉。喜游寺院。见佛像则依依不忍去。及冠习举子业。常翻内典。志慕禅宗。礼龙池微禅师祝发。因病卧。闻匠斧斫大木声有省。参鸳湖。才跨门。鸳云。是甚么。师拟对。鸳震威一喝。师豁然契悟。乃掩耳而出。一日鸳欠安。师侍次。鸳命茶问曰。汝字觉先。唤甚么作先。师曰。喜今日得自在。鸳曰。如何是觉后。师曰。请和尚尊重。鸳曰。汝还分得先后么。师良久。鸳便喝。师曰。只管吃茶。鸳曰。如何是吃茶的事。师曰。柿枣腐干都在者里。鸳曰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一口吞尽。鸳曰。是甚么滋味。师曰。甜者甜咸者咸。鸳曰。未在更道。师礼拜曰谢茶。鸳肯而印之。崇祯癸未。出住径山。迁余杭广福武康天池钟溪太平。寻主金明。
结制上堂。问尧天舜日。野老讴歌。诸护临筵。欣闻法要。师曰。天长地久。曰一句语中含日月。片言自此振宗风。师曰。却被上座道着。乃曰。今日诸方结制。未免攒花簇锦。巧妙尖新。缦天布网。打凤罗龙底句子。赚误于人。径山别资一路。为汝诸人。钳口结舌。冷愀愀去。寒岩枯木去。一念万年去。任他机似铁牛。句如电闪。管取崖州万里。
上堂。今朝又是五月五。大鬼拍手小鬼舞。蓦然撞着桃符神。双手捶胸叫冤苦。大慧老人恁么道。恰似官债未了。被钩人一拶。神头鬼面。一齐现出。太平与你些子禁方。卓拄杖曰。今朝正值五月五。不用雄黄并艾虎。理能伏豹泽藏山。云散青天日卓午。复卓一卓。
上堂。娑婆世界。以音声为佛事。香积世界。以香饭为佛事。金明者里。以破院为佛事。还见么。破禅堂灰头土面。破佛殿马额驴腮。破山门擎拳持杵。破佛阁待月眠云。破钟楼知音者少。令一队破衲僧居此。以破破不破。破破不破。不破不破底。运用无穷。直教七通八达。若是超宗异目。向者里轻轻拶着。拍拍相应。呼之以牛。自能拖犁拽耙。唤之以马。便以衔铁负鞍。山僧只得另眼相看。将破破底相待。众中有斫不开劈不破底么。出来。金明与你破破去也。良久以拄杖旋风打散。归方丈。
上堂。问按倚天长剑。奋踞地狮威。学人上来。请师一接。师便喝。僧曰。者是方便门头句。如何是正令全提句。师又喝。僧拟进语。师便打。乃举白云端曰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。便向一茎草上。现琼楼玉殿。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。纵有琼楼玉殿。被一茎草盖却。师曰。白云不是好心。金明者里。向不与人枷锁。你诸人端的得一回汗出。头头玉殿。处处琼楼。端的一回汗不出。头头总玉殿。处处亦琼楼。还知落处么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示众。东热闹。西热闹。忙忙业识不知老。苦他烈?炽炎炎。独我陶朱静悄悄。夏虫若解识寒冰。铁牛决不被蚊咬。忽被咬。惊起杨岐三脚驴。百亿须弥都踏倒 僧参。师曰。你是高峰僧那。曰是。师曰。既是高峰僧。因甚在我脚下。僧无语。师便打出。
尝垂三问。勘验学者。一曰。既是天封室。理应绝此绝彼。为甚有迎有送。
狮子窟中。因甚有狗。
范蠡越国大夫。因甚居吴地。
康熙癸丑九月二十三日。沐浴更衣。书偈辞众而逝。世寿六十有二。僧腊三十有七。茶毗骨白如玉。牙齿不坏。骨塔于隐川大慈庵。齿塔于楚黄石门之黄荆。
嘉兴府永正寺一初悟元禅师
姓曹。郡之当湖人。生而岐嶷端敏。喜趺坐。十岁乞父教佛经。能解妙义。十五即参究宗乘。二十豁然大悟。礼兴善弘远为师。参普明执侍久之。明一日问。我心里不安。你还得太平也未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又一日入室。明竖拳曰。道一句看。师便掌。明大笑。师礼拜。于是机契。返兴善。掩关十有余载。顺治辛卯。出住永正。上堂。花笑春风。格外真规顿现。渔歌曲水。就中消息全彰。向上拈提。不碍通人唱和。随宜施设。何妨达者商量。寒时添衲。热则披襟。休云觅火和烟得。饥来吃饭。倦即打眠。莫道担泉带月归。握一拳。大千香水海摄尽无余。舒一掌。百亿须弥卢拈来有据。所以道。大人得大机。大智得大用。设或情尘未脱。翳眼犹存。
示众。以拄杖卓一下云。道得也。被他穿却鼻孔。道不得也。被他穿却鼻孔。时有僧问。道不得穿却鼻孔即且止。道得因甚也穿却鼻孔。师掷拄杖。便归方丈。
举六祖曰。我有一物。无头无尾。无名无字。无背无面。诸人还识么。时荷泽会出众曰。是诸法之本源。乃神会之佛性。颂曰。横将玉笛溯风吹。不犯宫商调自奇。最惜能邀仙子曲。被人唤作鹧鸪辞。
僧参。举雪峰淘米话未了。师劈头打云。残羹馊饭。不劳拈出。僧罔措。师云。学语之流。直打出。
康熙戊午五月十九日。柬通诸檀。咸集毕。师合掌叙别而逝。寿六十四。腊四十二。塔于丈室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四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五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十六世
天童珏禅师法嗣
宁波府雪窦足庵智鉴禅师
滁之全椒吴氏子。儿时喜读佛书。一日母与洗手疡。戏问。是甚么。师曰。佛手耳。视母为大笑。俄失二亲。走真州。依长芦了剃染。参究厉精。胁不至席者数年。时大休珏典第一座。目师为法器。具戒后。入象山之郑行山。缚庵而居。山当海岸多妖怪。有巨蟒入庵。矫首怒视。越数日复旋绕于床。师不顾。蟒为引去。变怪百出。皆不可惑。徐亦帖然。一夕深定中自念。此岂外物耶。遂豁然大悟。身心世界。洞如琉璃。乃下山见延寿然。曰日来肚大。无物可餐。庵小无床可卧。若能与食。展庵则住。否则去。然曰。者汉从甚处见鬼见神。来者里纳败。师便喝。于是反覆徴诘不能屈。然乃曰。鉴公彻人也。复走见大休于岳林。机辩逸出。休曰。今后佛祖。不奈尔何矣。因令为众行丐。师荷二囊。随得即受。备历艰勤。翠山宗白头。谓师曰。为众竭力。得无劳耶。师曰。须知有不劳者。曰尊贵位中收不得时如何。师曰。触处相逢不相识。曰者犹是途中宾主。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丙丁吹灭火。宗以手掩师口。师拂袖而退。宗迁雪窦。挽师偕行。时法堂新饬。命师普说。宗窃听之。叹曰。吾生有耳。未尝闻也。出世继其席。
上堂。世尊有密语。迦叶不覆藏。一夜落花雨。满城流水香。凡六坐道场。皆王公大人推引。绍熙辛亥谢事。退居雪窦之东庵。明年七月示恙。诫众曰。吾行矣。送终须务简约。勿素服哀恸。言讫而逝。阅世八十有八。夏五十三。塔全身于本山之左。有藏其须发者。缕缕皆获舍利。道声震海内。而迹曾不越四明。故自号足庵。
雪窦宗禅师法嗣
扬州府泰州广福微庵道勤禅师
本郡俞氏子。上堂。举僧问同安。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同安曰。金鸡抱子归霄汉。玉兔怀胎入紫微。曰忽遇客来。将何祗待。同安曰。金果早朝猿摘去。玉华晚后凤衔来。师曰。广福即不然。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。祇向他道。翠竹丛边歌款乃。碧岩深处卧烟萝。忽遇客来将何祗待。没底篮儿盛皓月。无心碗子贮清风。
善权智禅师法嗣
绍兴府超化藻禅师
开炉上堂。雪满寒窗。烧尽丹霞木佛。冰交野渡。冻杀陕府铁牛。直得寒灰发?。片雪不留。任运纵横。现成受用。诸禅德要会么。衲帔蒙头坐。冷暖了无知。
净慈晖禅师法嗣
常州府华藏明极慧祚禅师
晚参。举洞山冬至夜。请泰首座吃果子。山曰。有一物。上拄天。下拄地。黑似漆。常在动用中。动用中收不得。且道。过在甚么处。泰曰。过在动用中。山唤侍者。掇退果桌。师颂曰。洞山果子谁无分。掇退台盘妙转机。今夜为君轻点破。牡丹花下睡猫儿。
大鉴下第十七世
雪窦鉴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长翁如净禅师
生而岐嶷。不类常童。长学出世法。参足庵于雪窦。庵令看庭前柏树子话。有省。呈颂曰。西来祖意庭前柏。鼻孔寥寥对眼睛。落地枯枝才?跳。松萝亮鬲笑掀腾。庵颔之。后出世。屡迁名刹。住净慈时。奉敕升天童。捧敕黄示众曰。云开九天。呈起曰。看彩凤衔出。且道。如何委悉。急急如律令。敕。
开炉上堂。召众打圆相曰。个是天童火炉。近前则烧杀。退后则冻杀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合作么生。㘞。火炉动也。
上堂。霜风号肃杀。木叶堕萧[台-台+(癸-天+虫)]。举拂子曰。看。惟有玲珑岩。崔嵬望转高。所谓天童滞货。今朝短贩一遭。莫有酬价底么。下座巡堂。
上堂。外不放入。内不放出。痛下一槌。万事了毕。且道如何。太白峰前令斩新。内外纪纲俱委悉。
谢新旧两班。上堂。开无间地狱。现阎罗大王。聚夜叉一部。列牛头两行。与其进者。剑树上猛火进用。与其退者。刀山里寒冰退藏。且道。理会甚事。叵耐饭饱弄箸。判断矢急尿床。其或未然。花柳春风入戏场。
上堂。天童铁臭老拳头。打杀江湖水牯牛。夜深忽然生个卵。天明推出大日头。且道如何。哂㫰诸人烝湿处。免教行步滑如油。
完桥上堂。去那边去。来者里来。中间绝壑断崖。且道。如何相委。以拂子作弯桥势曰。看。依俙金磴阔。仿佛彩虹弯。人从桥上过。又作么生。松萝影里开天巧。翰墨光中入画看。
上堂。灵云见处桃花开。天童见处桃花落。桃花开春风催。桃花落春风恶。灵云且置。莫有与天童相见者么。春风恶桃花。跃浪生头角。
新起妙严阁。庆忏升座。推倒多年老鼠窠。扫空平地笑呵呵。棱?榱桷插云表。万亿斯年盖覆多。大众见么。今朝成就大缘。千古发挥大事。且道如何。卓拄杖曰。斫额任他门外客。到家还我个中人。复举。文殊问无著。近离甚处。曰南方。殊曰。南方佛法。如何主持。曰末法比丘。少奉戒律。殊曰。多少众。曰或三百。或五百。师曰。春风钩引鹧鸪啼。曰此间佛法。如何主持。殊曰。凡圣同居。龙蛇混杂。曰多少众。殊曰。前三三。后三三。师曰。平地波涧驾铁船。天童者两转语。仅与诸方。眉毛厮结。更有两转语。要为诸方点眼。或三百或五百。铜钱铁钱。省数足陌。前三三后三三。萝葡芋艿。浅贮满担。诸方忽然眼开。决定拍手大笑。且道。笑个甚么。不笑巴叉。便笑杜撰。虽然。笑者还稀。或有人问天童多少众。便向道。新起妙严夸第一。团圞都在画图中。
上堂。陆修静。陶渊明。文殊普贤。作圆相曰。咦。一款具呈。且道。凭谁批判。若是孔夫子。吾无隐乎尔。
举世尊初生公案。颂曰。无忧树下浴婴孩。清晓蔷薇带露开。转过衲僧相见处。后槽驴马出胞胎。
举初祖对武帝不识话。颂曰。金乌飞上玉栏干。黑漆昆仑对面看。毕竟者些传不得。落花流水大无端。
举杨岐栗棘蓬金刚圈话。颂曰。肘后蓦生闲落索。风前忽布闹叉撑。那吒八臂空惆怅。夜半三更白昼行。
师六坐道场。两奉天旨。法道之盛。可想见也。示寂说偈曰。六十六年。罪犯弥天。打个?跳。活陷黄泉。门人塔全身于本山。
华藏祚禅师法嗣
宁波府东谷光禅师
举世尊答波斯匿王问。胜义谛中有世俗谛否话。颂曰。无听无说意无穷。铁壁银山一线通。何处是渠真圣谛。秋风昨夜到梧桐。
举药山指案山荣枯二树话。颂曰。三三两两不相同。携手行行入草中。掇转脚跟穿绣履。何妨腊月鼓春风。
举船子接夹山。至覆船而逝话。颂曰。藏身处没踪迹。无影树头灵鸟宅。没踪迹处莫藏身。不萌枝上春花拆。有来由谁辨的。天晓西风拂拂吹。松钗一迳争抛掷。
举僧问曹山。灵衣不挂时如何。山曰曹山今日孝满。曰孝满后如何。山曰曹山好颠酒话。颂曰。曹山颠酒有谁谙。醉语狂言不自惭。夜半日头当午照。骑半背面着靴衫。
举韶国师问龙牙。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。此理如何。牙曰道者合如是话。颂曰。大海心中泛铁船。随波逐浪浪滔天。顺风到岸无人识。江北从来使铁钱。具如联珠集中。
大鉴下第十八世
天童净禅师法嗣
襄州鹿门觉禅师
参长翁。值翁上堂曰。一个乌梅似本形。蜘蛛结网打蜻蜓。蜻蜓落了两片翼。堪笑乌梅咬铁钉。师在众中。不觉失笑曰。早知灯是火。饭熟几多时。后承印可。
出住鹿门。示众曰。尽大地是学人一卷经。尽乾坤是学人一只眼。以者个眼。读如是经。千万亿劫。常无间断(报恩秀曰。看读不易)。
师尝作五位颂曰。正中偏。月黑云笼午夜天。佛祖无踪凡圣尽。个中谁辨往来源。偏中正。金井玉盘秋水冷。海天红日已生东。余辉不照毗卢顶。正中来。戴角披毛知几回。应物转身全得妙。云收终不露崔嵬。偏中至。觌面谁能容拟议。手提妙印不当风。大用繁兴岂凝滞。兼中到。无舌儿童方会道。拨尘何处得逢源。撒手回途还得妙。
东谷光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直翁一举禅师
(语载增集续传灯第一卷二十七纸。以版失欠录。俟搜讨出当补入)。
大鉴下第十九世
鹿门觉禅师法嗣
青州普照一辨禅师
精究教相旨趣。后弃去。往参鹿门。得言外旨。出世中都万寿。室中尝设百问。勘验诸方。一曰。声前荐得。落在今时。句后承当。迷头认影。作么生是空劫已前自己。又曰。二边纯莫立。中道不须安。且道。甚么处相见得个端的。又曰。回途转位。直须戴角披毛。唤作畜生得么。又曰。念念释迦出世。步步弥勒下生。为甚么拟心即错。动念即乖。又曰。有口赞不尽。无言心自明。是则裂破虚空。不是则鬼家活计。上人端的处。道将一句来。如是憧憧筹室。契其机者鲜焉。师尝作四宾主颂。宾中宾。天涯奔走几经春。负学论功日转贫。行海渊深须遍涉。义天空阔不容尘。宾中主。衣穿瘦骨露无余。独镇寰区晖太初。三尺匣中诛佞剑。百篇囊里荐贤书。主中宾。丹墀鞭静九宫开。万里江山绝点埃。脱却襕衫戴席帽。声声只道那边来。主中主。重岩幽?锁烟岑。古洞龙吟雾气深。石女唱归红焰里。木人运步觅知音。又颂浮山示投子十六题。一识自宗。问答休将句偈酬。到头佛祖一齐收。九年面壁已多事。立雪神光亦强求。二死中活。今时及尽更何亲。云锁幽岩冻锁津。堪羡岭头增意气。雪中独绽一枝春。三活中死。合头相似喜人情。水月空华镜象荣。荒径客迷芳草渡。拟将石火当天明。四不落死活。到头采汲不虚施。运水搬柴自合时。燕语未归帘幕静。晓莺啼处绿杨垂。五背舍。三峰华岳总平治。雪压寒林折冻枝。一念不生全体现。纤毫才动落阶墀。六不背舍。路阔岩高碧涧流。山华开遍接云楼。雨余何处莺声啭。不顾残春语未休。七活人剑。耳听无如眼听亲。南山下雨北山云。动容举止方圆异。大赏将军不语勋。八杀人刀。凛凛霜风刮地生。千山冰雪路难行。未萌已落威音际。才拟玄微堕阱坑。九平常。春来幽谷水冷冷。䇿杖优游傍钓汀。好个太平无事客。汨罗未必独惺惺。十利道拔生。少室灵山事宛然。不曾谈教不安禅。回光一句超今古。大丈夫儿谁后先。十一言无过失。默时似说说时无。迷悟刚令与道疏。莫谓人根有利钝。粗言细语不关渠。十二透脱。雪后风和晓霁天。莺啼华笑柳含烟。凤楼不宿桃源客。半夜穿鞋人市廛。十三透脱不透脱。劈箭机锋着眼看。当阳趁妙哂傍观。云横谷口迷巢鸟。雪拥柴门去路难。十四称扬。寒潭不与月为期。万古松声韵不移。眼听耳观如会得。方知佛祖密传持。十五降句。当台明镜影难藏。露柱灯笼自举扬。千圣不曾留半偈。少林已是不相当。十六方入圆。携琴玉女夜归时。凤转丹霄入紫微。香雾喷华烟霭重。汀洲渔棹月依稀。又五位颂曰。正中偏。斗柄初横半夜前。密室不燃龙凤烛。广寒宫殿月当天。偏中正。木女手提无字印。失晓昆仑暗皱眉。自然羞睹秦时镜。正中来。剑树刀山也自摧。玉马嘶声离月殿。九重依旧锁苍苔。偏中至。大用纵横无巧智。渔歌樵唱谒金门。太平不是将军致。兼中到。头角完全无异号。脱珍着弊入廛来。纵横踏破今时道。
天童举禅师法嗣
宁波府天童云外岫禅师
郡之昌国卫人。逸其氏。依直翁得度。发明从上宗旨。遂嗣之。初住慈溪石门。历象山智门郡之天宁。次继西竺坦席。后迁天童。
上堂。闹市红尘里。有闹市红尘里佛法。深山岩崖中。有深山岩崖中佛法。山僧昨日出城门。闹市红尘里佛法。一时忘却了也。行到二十里松云满目。便见深山岩崖中佛法。大众且道。如何是深山岩崖中佛法。良久云。白云澹泞。出没太虚之中。青萝夤缘。直上寒松之顶。便下座。
上堂。以拂子打圆相曰。摩诃衍法。离四句。绝百非。又打一圆相曰。礼之用和为贵。先王之道斯为美。又打一圆相曰。摩尼珠人不识。如来藏里亲收得。诸人还见么。所见不同。互有得失。天童者里。毋固毋必。
一日问众曰。天童今日大死去也。汝辈作么生救。无印证出曰。请和尚吃饭。师曰。天童今日大死去也。汝不要相救。证曰。䆿语作么。师曰。天童今日大死去也。阿谁与我同行。证曰。和尚先行。大证后随。师呵呵大笑。遂示寂。塔全身于本山。
大鉴下第二十世
天童岫禅师法嗣
宁波府雪窦无印大证禅师
饶州鄱阳史氏子。幼颖异。依州之昌国寺智节剃染。初谒荆石琰于圆通。不契。时思庵睿居间房。师委身日就锻炼。嗣闻云外唱道天童。往依之。得入室。师资唱和。有若大沩之得寂子。至治癸亥。应诏金书大藏。英宗赐织金屈眴。南还江浙。丞相脱欢。请师主衢之南禅。继领光孝。迁信之祥符明之定水。后领雪窦。
上堂。千说万说。不若觌面一见。昨日二十九。今朝七月一。报汝参禅人。此中有深秘。娘生两只眼。个个如黑漆。急急急。回头觑破天真佛。良久曰。且道。是甚面目。下座。巡堂吃茶。
上堂。妙妙妙。衲僧鼻孔无多窍。玄玄玄。刹竿头上挂青天。智士宁容袖手。良马岂待挥鞭。全超棒喝。不落蹄筌。百鸟不来春又去。岩前赢得日高眠。
举世尊。才升座。文殊遽白椎云。谛观法王法。法王法如是。世尊便下座话。颂曰。春风乍扇已天涯。是处根茎竞发芽。何必子规更饶舌。重教啼血染山花。
元顺帝至正庚子。退居定水之圆明庵。明年九月廿一示寂。阇维。牙齿数珠不坏。舍利明莹。门人景云等。建塔于庵之后。寿六十五。
普照辨禅师法嗣
磁州大明宝禅师
尝作五位颂曰。正中偏。月锁深宫午夜前。烛残人静丹墀冷。一片虚明照碧天。偏中正。晓天不挂秦台镜。金乌才拟出扶桑。依稀还被轻烟映。正中来。深夜寒梅雪里开。馥馥幽香无间断。头头触处绝纤埃。偏中至。大用全彰无忌讳。携手相将贺太平。熙熙风物从来异。兼中到。妙尽功忘非善巧。枯木龙吟大地春。灵根秀出寒岩草。
慈云觉禅师
普照室中垂问曰。声前荐得。落在今时。句后承当。迷头认影。作么生是空劫已前自己。师曰。半夜石人无影象。纵横谁辨往来源。问不见一法。始是半提。作么生是全提底道理。师曰。石马骤千山。问吃饭忘其饥。力充忘其饱。作么是力充底人。师曰。巨灵抬手无多子。分破华山千万重。问直得不恁么来者。犹是儿孙边事。如何是向上人。师曰。半夜乌鸡雪里啼。问行玄体妙。落在今时。究理穷源。关山万里。只如未知有底人。如何趋向。师曰。床窄先卧。问迷时千卷少。悟后一言多。且道。悟了底人。如何履践。师曰。出不由户。坐不当堂。问岸如欲止先停棹。车若不行须打牛。如今打牛也。车行也未。师曰。下载清风付与谁。
大鉴下第二十一世
大明宝禅师法嗣
太原府王山体禅师
参大明。一日见雀子啄生饭。师乃拍手一下。雀飞去。大明适后至。亦于师背上打一掌。师惊顾。明曰。还是雀子辜负你。你辜负雀子。师罔措。明曰。幸是可怜生。却乃互相辜负去。师豁然有省。于是典侍者。戮力十年。秘重深严。不见参学。一日抽单。罔不疑怪。或问。明侍者何往。明曰。诸方来诸方去。何介意哉。曰参学何如。明曰。道有参学。栽他头角。道无参学。减他威光。一众方疑。后受嘱隐山西太原府。府运两衙。请主王山。
上堂。者里莫有冲流度刃者么。试出来相见看。僧出。从东过西。又从西过东。师曰。未得一场荣。先刖两胫足。曰也知和尚惯用此机。师曰。罪不重科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僧为吐舌。师曰。棺材里瞠甚眼睛。乃曰。似者等行脚。祖师门下。有甚交涉。同安老祖道。孤峰迥秀。不挂烟萝。片月行空。白云自异。衲僧家到者里。剑甲未施。贼身已败。岂不屈辱先宗。山僧今日。若不痛与针锥。达磨一宗。堪作甚么。喝一喝曰。逢人不得错举。
师尝谓学者曰。狮子有三种。第一超宗异目。第二齐眉共躅。第三影响不真。超宗异目者。见过于师。堪为种草。齐眉共躅者。减师半德。落在今时。若影响不真。则狐犴猥势。羊质虎皮。祖师门下。有甚用处。
又尝发明洞上宗旨曰。既有尊贵之位。须明尊贵底人。须知尊贵底人。不处尊贵之位。方明尊贵。不落阶级。
五位颂曰。正中偏。夜深古殿锁轻烟。寂尔苔封臣不立。密密光辉未兆前。偏中正。玉人不睹临台镜。子夜星河雾气浓。依旧青山不露顶。正中来。木人携杖火中回。趁起泥牛耕练色。放教石马步苍苔。兼中至。转侧相逢全意气。交辉终不犯锋铓。大用纵横无变异。兼中到。明暗尽时光不照。石女有智妙难穷。解栽绝顶无根草。
□□府□□仁山恒禅师
久待大明。深入堂奥。明一日以衣法付之。师曰。恒不是恁么人。明曰。不是恁么人。自不殃及伊。师乃唯唯受之。盖法乳恩深也。明嘱曰。汝既如是。第一不得。容易出世。若躁进轻脱。中间必有坎坷。厚养久之。乃出住□□焉。
僧问。洞山已邈云岩真。因甚到过水睹影。始云大悟。师曰。不是深心人不知。曰如何是深心人。师曰。十八女儿不系腰。复示以颂曰。柳底黄鹂送好音。轻轻唤着愈伤心。阑干倚遍无聊赖。梦里如何许。我寻无路寻。怨杀月明花下影。依俙拂断枕头琴。
普照宝禅师法嗣
顺天府大庆寿寺虚明教亨禅师
济州任城王氏子。先是有汴州慈济寺僧福安者。山居有年。于邙山村。倚树而化。王氏母。梦其求托宿。遂生师焉。七岁出家。十五游方。参普照。未有所入。一日以事往睢阳。宿赵渡。于马上忆击板因缘。疑情百结。将抵河津。同行警曰。此河津也。师忽有省。下马悲喜交集。至陨涕归。以告照。照曰。此僵卧人。似欲转动。日面佛。月面佛。意旨如何。师复茫然无所对。后闻板声乃大悟。以颂呈照曰。日面月面星。流电卷少或迟疑。面门着箭咄。照曰。吾今后瞒。汝不得也。后出世五坐道场末。继席普照。寻奉旨主庆寿金兴定。己卯七月十日索笔书偈。端坐而化。其偈失录。尚记其末云。咦一二三四五六七塔于。
大鉴下第二十二世
王山体禅师法嗣
彰德府磁州大明雪岩满禅师
初参普照宝。宝曰。兄弟年后。正宜参扣。老僧当年。念念以佛法为事。师遽避席进曰。和尚而今如何。宝曰。如生冤家相似。师曰。若不得此语。几累我枉行千里。宝下禅床。握师手曰。作家那。师与胜默光同参。有所逆。尝跪受呵斥。或问其故。师曰。今诸方师资。法属诤讼招讥。狮子身中虫。自食其肉。满虽不肖。复敢蹈覆辙邪。闻者咸叹以为贤。后造王山。山举洞山睹影话。师疑甚。山曰不疑言句。是为大病。子今既疑。则病发矣。子知此病。则子药也。师一日读五位颂。至折合终归炭。里坐忽大悟曰。今日方知。病即药也。呈山。山曰。料掉没交涉。师曰。和尚此回瞒不得也。山可之。俾接踵住持。
上堂举。洞山解夏曰。秋初夏末。兄弟东去西去。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。良久曰。祇如万里无寸草处。作么生去。石霜曰。出门便是草太阳。曰直饶不出门。亦是草漫漫地。师曰。三个老汉。虽然异口同音。未免撞头磕额。何故一人。大开口了合。不得一人。高抬脚了。放不下一人。紧闭门了出不去。王山即不然。遍十方界。非外。全在一微尘。在一微尘非内。遍十方界。祇者一微尘及尽。不可得也。向那里安门甚处入草。还委悉么。休侵洞岭。初秋草请看。疏山﨟月莲。下座。
僧问高邮定。透网金鳞。以何为食。定曰。干屎橛。僧无语。师代曰。谢供养。师于金泰和六年丙寅十月寂。当宋宁宗开禧二年。其颂语最多。兹仅录正偏五位。如左曰。正中偏。?洞沉沉锁翠烟。午夜碧空清似镜。一轮明月上层巅。偏中正。欲晓云浓封古径。雪屋灵明梦未惺。冥然又若寒宵永。正中来。木人携锡下崔嵬。纵横不履今时地。石径祥莲衬足开。兼中至。高提妙印无真伪。碧纱丛里恣情眠。一任岩前花雨坠。兼中到。突兀三光曾未照。梦手敲空听者稀。迥然不落宫商调。
顺天府庆寿胜默光禅师
初参郑州宝。后参王山得法。出世开堂。尝谓众曰。传法当如船子。求法当如可祖。苟不然者。其何以荷如来之大法哉。
上堂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。与人德山。齿不关风。纳尽败缺。要识纲宗。先须识句岩头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总好与三十痛棒。还有不甘者么。如无莫怪。压良为贱。
示众举。麻谷到章敬。绕禅床三匝。振锡一下。卓然而立。敬曰是是。谷又到南泉。绕禅床三匝。振锡一下。卓然而立。泉曰。不是不是。师曰。是无可是。非无真非。是非无主。万善同归。枭鸡昼夜徒自支离。我无三寸。鳖得唤龟。迦叶不肯。一任攒眉。
僧问。如何是祖意。师曰。针头削铁。曰如何是教意。师曰。佛面剥金。
举九峰不肯首座话。颂曰。元座徒亡一炷烟。九峰不是抑高贤。若将一色为承绍。辜负先师不借缘。
仁山恒禅师法嗣
彰德府磁州大明诠禅师
依仁山得旨。赋性潇洒。□排谐谈笑。仁山常嘱定。侍者拘检之。师曰。人生一梦而已。快乐一世是好梦。拘检一世是恶梦。我宁作好梦耳。人以为佳言。徒单二驸马。赴南京任道。过大明入堂。见一僧面壁而坐。驸马曰。好个澹汉。师曰。今日被驸马。着盐酱也。
庆寿亨禅师法嗣
开封府大觉西溪弘相禅师
沂水王氏子。初弃家事。祖照通经。得僧服。恣览内外典。凡十年乃弃。参虚明于普照。又十年。始获印记。出世住郑州之大觉嵩山之少林沂州之普照。最后住清凉。元遗山好问。与师同游兰若峰。道中偶谈。及避?事。时师以为。凡出身以对世。能外生死。然后有所立。生死虽大事。视之要如翻覆手。然则坎止流行。无不可者。此须从静工中来。念念不置境。当自熟耳。时雪途石滑。师失跌。同行莫能救。直下数十尺。仅碍大树而止。遗山惊问。师方神色自若。徐曰。学禅四十年。脚跟乃为石头取勘。闻者笑服。因汉境熟之言。果其日用事。纯而不妄也。年六十四示寂。有语录文集行世。
大鉴下第二十三世
雪岩满禅师法嗣
顺天府报恩寺万松行秀禅师
河内人。族蔡氏。气骨不凡。幼便超然有出世志。父母难之。然知终不可。以世相夺。因携送刑州净土寺。礼赟允落发秉具。后决力参究。担囊距燕。历潭柘过庆寿。参胜默老人。老人曰。学此道如锻金。滓秽不净。则精金不显。观君眉宇间。大有物在。此物非一番寒彻骨。不能放下。子后自见。不在老僧多言。且令看长沙转自己。归山河大地话。半载无所入。默曰。我只愿你迟会。久之。一日忽有省。于玄沙未彻语。尚未透。次参雪岩满于磁之大明。言下忽悟曰。得恁么近。从前伎俩。一火而烬。始知胜默为人处。依雪岩二年。尽得其底蕴。岩付衣偈。勉以流通大法。自是两河三晋。皆钦师名。于是法门。隐然倚以为重。寻归净土。构万松庵。寺中耆宿。敦请开法。师应之。次住中都万寿。金明昌癸丑。章宗诏入禁庭升座。帝躬自迎礼。闻法感悟。赐锦绮大僧伽衣。承安丁巳。诏住大都仰山栖隐寺。以继开山玄冥顗席。次移锡报恩洪济。元太宗庚寅。复奉敕。主中都之万寿。晚年退居从容庵。数迁钜刹。大振洞上之宗。道化称极盛焉。
上堂举。昔有跨驴人。问僧何往。僧曰。道场去人。曰何处不是道场。僧以拳殴之。曰者汉没道理。向道场里。跨驴不下。其人无语。师曰。尽道者汉。有头无尾。能做不能。当殊不知。却是者僧前言。不副后语。汝既知举足下足。皆是道场。何不悟骑驴跨马。无非佛事。万松要断。者不平公案。更与花判道。吃拳没兴汉。茅广杜禅和。早是不克己。那堪错过他道场。惟有一佛法。本无多留。与阇黎道。户唵萨哩嚩。
栖隐上堂。莲宫特作梵宫修。圣境还须圣驾游。雨过水澄禽泛子。霞明山静锦蒙头。成汤也展恢天网。吕望稀垂钓月钩。试问风光甚时节。黄金世界桂花秋。
上堂。所谓道人者。不知月之大小。不知岁之余闰。山僧即不然。今年三百八十四日。前月大尽。此月小尽。即今闰四月一日。辰末巳初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疏通伶俐。知时按节。即不无要。且无道人气息。山僧以手掩鼻道退后退后。为甚么聻道。人气息太煞熏人。
示众。机轮转处。智眼犹迷。宝镜彰时。纤尘不度。开拳不落地。应物善知时。两刃相逢时。如何回互咄。
示众。踢翻沧海大地尘。飞喝散白云虚空。粉碎严从立令。犹是半提。大用全彰。如何施设。
示众。去即留住。住则遣去。不去不住。渠无国土。何处逢渠。在在处处。且道。是甚么物。得恁么奇特。
示众。动则埋身千尺。不动则当处生苗。直须两头撒开。中间放下。更买草鞋。行脚始得。
示众。向上一机。鹤冲霄汉。当阳一着。鹞过新罗。直饶眼似流星。未免口如匾担。且道。是甚么宗旨。
僧问。诸佛不出世。为甚却降诞王宫。师曰。青山常举足。曰亦无有涅槃。为甚却灭度双林。师曰。白日不移轮。 问明与无明。其性无二。如何是无二之性。师曰。天晓不露。
问撒手那边的人。为甚么不居正位。师曰。大功不宰。曰回途者边的人。为甚么不堕偏方。师曰。至化无为。
问向道莫去。归来背父。如何得不背父去。师曰。切忌回头。
问心心放下难。如何是放下底人。师曰。担取去。
问僧洞山道。龙吟枯木。异响难闻。如何是异响。曰不会。师曰善解龙吟。
问是处是慈氏。无门无善财。为甚么却道。琉璃殿上无知识。师曰。拆殿了相见。
瞎全真问。某甲三十年来。打叠妄心不下。乞师方便。师曰。汝妄心有来多少时也。未审本来有妄心否。祇如妄心作么生断。只者妄心断。即是不断。即是真闻。廓然作礼而去。
晚年幽居多暇。尝拈掇宏智百颂曰。从容庵录。又着请益录。踵碧岩。后尘开宝镜重垢。甚有补于宗门。师天资敏利。百家之学。无不淹通。三阅大藏。首尾熟贯。有祖灯录。六十二卷。释氏新闻鸣道集。辨宗说心经风鸣禅悦法喜集。若干卷。净土仰山洪济。万寿四刹。皆有录行世。以元定宗元年丙午后四月五日示疾。七日书偈曰。八十一年。只此一语。珍重诸人。切莫错举遂逝世。寿八十一生。宋乾道二年丙戌。僧腊六十。茶毗于通玄门外。舍利无数。诸方门人分而塔焉。
□□府竹林巨川海禅师
有风铃颂曰。铜唇铁舌太尖新。楼角悬来不记春。言外百千三昧法。因风说与个中人。
学士陈秀王尝问。万松弥勒菩萨。为甚么不修禅定。不断烦恼。松曰。真心本净故不修禅。定妄想本空故。不断烦恼。又问。香山大润。润曰。禅心已定不须。更修断尽烦恼。不须更断。后持以问师。师曰。本无禅定烦恼。公曰。惟此为快耳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五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六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二十四世
报恩秀禅师法嗣
顺天府万寿雪庭福?禅师
字好问。太原文水张氏子。生宋宁宗嘉泰癸亥。九岁日诵千言。里中有圣小儿称。未几遭世变。失天伦所在。茕绝无依。道逢老比丘。劝令学佛。且曰。汝能诵法华足矣。师曰。学佛止是乎。比丘异之。偕谒休林古佛于仙岩。古佛纳之。为祝发受具。当嘉定甲申。与双溪广。同事者七年。次参万松于燕之报恩。松一见便许入室。问子从何得个消息。便恁么来。师曰。老老大大。向学人手里纳败。曰老僧过在甚处。师曰。学人礼拜。暂为和尚盖覆却。松奇之。于是亲炙者十年。值壬辰之变。祖刹荒芜。寻承万松海云。见招遂有少林之命。自是道益隆名益着。学者日益广。元世祖居潜邸。命师作资戒。会元定宗戊申。诏住和林。兴国辛亥宪宗徴。至北庭行在所。问道言简帝心。庚申元世祖践祚。俾师总领释教。复僧尼得废寺。二百三十有六区。仍赐光宗正辨禅师。号。为师建精舍于故里。曰报恩。给田饭众。宠锡甚至。时万寿虚席。众请师主之。寻分建和林燕蓟长安太原洛阳诸刹。至元辛未春。诏天下释子。大集京师。师之众居三之一。济济可观。上喜之。师颖悟异常。三阅大藏。成诵而后已。诱掖后学无倦色。通群书善翰墨吟咏。其上堂。普说几十万言。门人请梓。师叱曰。此吾一时游戏所发。佛祖妙道。安可以形迹为哉。竟止之。既老倦于接纳。归隐嵩阳焉。
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待乳峰点头。即向汝道。
问如何是向上尊贵一路。师曰。渔歌惊起沙汀鹭。飞入芦花不见踪。
问僧道源不远。性海非遥。且道。毕竟在甚么处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
问如何是西来大意。师曰。官不容针。曰一花五叶时如何。师曰。私通车马。曰与么则少林一曲。国师唱去也。师曰。谁买黄金铸子期。
问逢山开路。遇水安桥时如何。师曰。四十九年空费力。一千七百枉施功。曰如何得超然。独拔今时去。师曰。逢山开路。遇桥渡水。
问僧面壁石。有人看见达磨么。曰今日幸遇和尚。师曰。拄杖子亦幸遇。上座遂打。僧作礼曰。恩大难酬。师掷下杖曰。胀杀怀州牛。
师襟度夷坦。丰神闲静。说法三十余年。如鼓雷霆揭日月。继踵前贤。标准后学绰有古上遗风。至于涸池出泉古殿。光生屡致祥瑞。师皆诫勿言。乙亥秋七月二十日。示微疾。书偈告终。寿七十三。腊五十二。塔于寺西坞。后至仁宗履位。初赠号追封。命词臣撰文表其塔。尊隆特甚。其为天子追慕。永叹有如此。
顺天府报恩林泉从伦禅师
参万松。于阿那律得天眼因缘。有省悟。向上眼举似松。松问。如何是向上眼。师曰瞎。松曰。真个瞎那。师曰瞎瞎。松颔之。后出世住万寿。
上堂。禅禅非正非偏。无意路有单传。超今迈古绝后光前。但能亡影迹。何必守蹄筌。直指人心。即佛乘。槎客是张蓦。九年面壁无余事。夜半金乌挂碧天。
元至元壬申。世祖诏入内殿。与帝师论道。且命师发挥禅学大旨。师为举圭峰禅源诠。对曰。禅梵语也。此云思惟。修亦名静虑。皆定慧之通称。为万德之源。故名法性。亦是众生迷悟之源。故名如来藏。亦即诸佛万德之源。故名佛性。然不无浅深阶级之殊。其带异计。欣上厌下。而修者名外道禅。正信因果。亦以欣厌。而修者是凡夫禅。悟我空偏真之理。而修者是小乘禅。悟我法二空真理。而修者是大乘禅。若顿悟自心。本来清净。元无烦恼。及与菩提。一切智慧。本自具足。依此而修。是最上乘禅。亦名如来。最清净禅。达磨西来。递代相传者是也。帝曰。在先有问。皆言无说。如今何却有说喋喋耶。师曰。理本无说。事则千差。帝曰。何谓理无言说。师曰。理与神会。如人食蜜。若问蜜之色相。可以紫白言。若味则有难于启口。帝谓帝师曰。此语非耶是耶。帝师曰。此与教中甚深般若无异。帝复问祖师公案。师举六祖非风幡动。仁者心动话对之。帝师诘曰。实风幡动。何名心动。师竖拂子。拂一拂曰。且道。是甚么动。帝师无语。师曰。不可更道。一切唯心万法唯识也。帝为称善。
示众。北斗似杓。南斗似瓢。任伊斟酌。暖日凉飙。冬至寒食一百五。须知节令不相饶。到此莫有解吞吐者么。僧问。法眼道。我二十年。只作境话会。既不作境话会。毕竟作么生会。师曰。猿抱子归青嶂里。鸟衔花落碧岩前。
示众。若论此事。如丹凤冲霄。不留朕迹。直得星攒碧落。月浸丹墀。翡翠帘垂。烛香人静。当此之际。那容喘息。宁许窥窬。密室不通风。玄关难厝足。虽然要不出一点灵犀明。宇宙那分东土与西干。
至元辛巳十月二十。圣旨就大都悯忠寺。聚道藏伪经。除道德经外。尽行烧毁。命师举火。师承旨以火炬。打圆相曰。诸仁者。祇如上清玉枢。三洞灵文。还曾证此火。光三昧也无。若也证得。家有北斗经。人口保安宁。其或未然。从此灰飞烟灭尽。任伊到处觅。天尊急着眼看。遂掷火炬伪经。随炬而尽。
吾舍从宽禅师
临终问其次兄曰。佛祖父母。我今一箭。射杀二哥。以为何如。随整襟坐脱焉。
顺天府华严全一至温禅师
字其玉。刑州郝氏子。生宋宁宗嘉定丁丑。幼聪敏异常。儿六岁。见寂照善应对。照曰。汝其为释乎。师心许之。会照避乱。远隐辽西。乃从照上首。辨庵讷祝发。当理宗绍定戊子也。闻无还富开法万寿。莅众甚严。师偕十僧。往佐之。师好学博记多闻。论辨无碍。参万松典侍司。凡松所示。一闻辄了。松常令代应对。机锋不可犯。遂得记。太保刘文贞。以师有经世才。数荐于上。世祖诏见。与语大悦。留内庭者三载。于王化多有赞翊理授以官。师辞曰。天下佛法流通。实僧至愿。富贵非所望也。世祖嘉之。赐号佛国普安大禅师。宪宗末年。缁羽之士。各为违言。以相倾上命。聚讼于和。林剖决真。伪师从少林诸师辨之道。士义堕。自是法道大兴。至元丁卯五月。示寂于桓州天宫寺。异香远闻者三昼夜。火浴心舌。牙齿不坏。后有掊其地。深数尺。皆得舍利者。世寿五十一。腊四十。
河南府少林法王复庵圆照禅师
上党李氏子。幼颖悟。不嗜晕茹。年十一。出家于紫团山慈云寺。十六登具。遂游学精教乘。后依万松有年。得悉禅旨。出世德州大宁。次迁齐河之普照鹊里之崇孝登封之法王京师之万寿。后仍归宿普照。至元癸未三月六日示寂。寿七十八。僧腊六十二。塔于本山。其临瘗时。有鹤百数。盘旋其上。
丞相移剌真卿居士
字楚材。本姓耶律。及金灭辽。归金改姓移剌。初京师禅宿。居多唯圣安。澄独尊士。常访以祖道。屡举古尊宿语录中所得扣之。安间有许可。士亦自恃为得。及遭忧患。薄功名而求道之心益切。遂再以前得访圣安。安为大翻前案。不然所见。士甚惑焉。问其故。安乃从容谕之曰。昔公居要地。易为喜怒。又儒者多无谛信。搜摘语录。不过一资谭枘。故余不即痛下钳锤耳。今揣公之心。果为本分事问余。余岂敢更孤负乎。于是乎不吝苦口。然余老矣。万松老人。宗门大匠。公能见之。自当了公大事。士唯唯。走参万松于报恩。甚相契合。于是杜绝人迹。苦心力究者几三年。始获印记。因号湛然居士。
尝叙万松评唱。其略曰。佛祖诸师。埋根千丈。机缘百则。见世生苗。天童不合抽枝。万松那堪引蔓。湛然向枝蔓上。更添芒索。穿过寻香逐气者。鼻孔绊倒行。玄体妙底。脚跟向去。若要脚跟点地鼻孔。撩天却须向者。葛藤里穿过始得。
先是。元世祖将西征。有司奏。五台等处僧徒。有能咒术。武略及有膂力者。可为部兵[一/(尸@邕)]。从西征。士为言于上曰。释氏之高行者。必守不杀戒。奉慈忍行。故有危身。不证鹅珠。守死不拔。生草者。法王法令。拳拳奉持。虽死不犯。用之行兵。奚其宜哉。其不循法律者。必无志行在彼。既违佛制在此。岂忠王事。故皆不可。以之从王师也。帝从之。乃寝其奏。太宗十五年卒。寿五十五。当南宋理宗淳祐癸卯也。
仙岩德禅师法嗣
顺德府天宁弘明虚照禅师
辽州申氏子。礼太原王山枝足。出家为大僧。未几足命遍参。因谒仙岩。后闻版声。豁然有悟。寻受记焉。去止燕之归义。元太宗己丑。同门圆福无还超。请师开法净土。戊戌迁刑台之天宁。宪宗壬子五月八日。沐浴更衣。辞众曰。四大无常。汝辈善自珍重。索笔书偈曰。两处住持。无法可说。打破虚空。一轮明月。掷笔而逝。茶毗舍利百余颗。五色灿然。门人子颜子淇。塔于坟庵。次年世祖。迁舍利于天宁。寿五十七。腊三十八。
大鉴下第二十五世
万寿?禅师法嗣
河南府登封嵩山灵隐文泰禅师
太原汾州阳城魏氏子。宿秉灵知。颖悟过人。父母听剃染受具。后游学太行经入东鲁。稍涉教乘。知算沙非了生死计。乃弃之。参雪峰恒有年。次参太原深皆有所诣。然心头终不能无事。闻雪庭主少室往参焉。庭问当机一句。试拈出看。师拟开口。庭遽曰。家产被人籍没了也。还在者里叫屈。师乃抚掌曰。争奈我何。庭曰。者风颠汉出去。师曰。仁义道中。且与一拜。于是执侍十载。终始如一受嘱。后奉旨开法少林。风规整肃。机用越伦。当时称雪庭高弟有二泰一肃者。师其一焉。
上堂。尘劫来事。只在于今。河沙妙德。总在心源。试教伊觌面相呈。便不解当风拈出。且道。过在甚么处。良久卓拄杖曰。只为分明极。翻令所得迟。
僧参。提坐具拟拜。师曰。天网恢恢。疏而不漏。曰本欲投诚。被和尚撑。住拜不下时如何。师曰。撑汝饭袋子到骨。出有甚么用。曰也须将错就错便拜。师曰。错你九玄七祖。当甚么碗。僧无语。师曰。有头无尾汉出去。
元世祖至元己丑正月。示微疾。谓维那曰。古人坐脱立化。即不无于衲僧分上。皆余事也。山僧则不然。言毕遂掩息。右胁吉祥而逝。当正月小尽日也。门人举阇维分灵骨。建窣堵于少林宝应两处。
太原府报恩寺中林智泰禅师
汾阳鱼城温氏子。铲发于华严。专业经律。一日喟然叹曰。大丈夫。当体究大事。作超佛越祖一流人。焉能区区于此耶。时雪庭主法万寿。师依之有年。一日以事触庭。庭曰。有头无尾。东西有甚交涉。师犹出语不逊。庭曰。不但无尾。亦且无头。师生平疑碍。忽然顿释。庭以其契悟超绝。遂嘱累焉。朝庭响师名。宣住报恩。其入室勘验。爪牙过诸方。尝为诸方叹服。
僧问。如何是万里无寸草处。师曰。不是阇黎境界。曰如何是出门便是草。师曰。拟动即乖。曰如何是不出门。亦是草漫漫地。师曰。住着即错。曰如何得不涉动静去。师曰。遍界绝纤尘。通身无影象。
临寂示众曰。吾缘止此。汝等所得。善自护持。当惜分阴。勿令虚度。闻者皆感泣。索笔书偈曰。修起忠师无缝塔。推倒自家无相身。无相无身真自在。大地山河绝点尘。掷笔怡然而逝。
济南府泰安州灵岩足庵净肃禅师
保定金台永平张氏子。礼香山寿圣为师。究心二十余年。历参宗匠十余辈。最后参雪庭于万寿。陶铸有年。遂得入室。初继席开法。次主少室灵岩。
上堂。白露横江。黄花满圃。砧声敲夜月。蛩语泣秋风。蝉噪岸边之树叶。辞槛外之柯。色色现海印三昧。尘尘转根本法轮。诸人若能会得。如镜对面眉目分明。然只可唤作半个。衲僧俗气未尽除。在到者里。若能打破镜来。方好与你相见。祇如打破镜来相见后。又作么生。良久曰。三十棒且待别时。
僧问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胡汉不来时如何。师曰。桃华岁岁皆相似。人面年年多不同。曰此意如何。师曰。不因你来。问山中太寂寥。且吃一顿便打。
后退席香山。一日升座辞众。右胁而逝塔于□□□□中林泰为之铭曰。撩天鼻孔。点地脚跟。心明眼正。行古颜温。其事愈大。其志愈敦。诸方老宿。遍叩其门。受雪庭嘱。为万松孙。机轮迅速。电掣雷奔。高标觉树。密固灵根。慧灯朗耀。销铄群昏。全机大用。摇荡乾坤。掀翻渤海。踢倒昆仑。三世诸佛。一口横吞。二边不滞。中道宁沦。三居大刹。四众咸尊。去来绝朕。动静亡痕。虚空烂坏。斯道常存。
师生平语录。虽毁于兵燹。而读泰公此铭。则法施之妙。与夫牙爪之杀活。纵横可以窥其十一矣。
□□府和林北寺觉印禅师
上堂。良久曰会么。若道我有说。须无却我舌。若道我无说。须有却我舌。金刚推倒。一堆泥踏着。秤锤不是铁。且道。是有说是无说。良久曰。等闲失却手中桡。只为贪观天上月。
僧参。师问。曾见我雪庭老师么。曰不曾见。师曰。瞎汉乱走作么。曰也知和尚有此一机。师曰。拾马粪当饭吃。有甚好肠胃出去。
成都府昭觉仲庆禅师
上堂。良久曰。吃盐添得㵣。便下座。僧便问。吃盐添得㵣时如何。师曰。吠影狗子无屎吃。
真定府安平守让禅师
示众。杀人刀。活人剑。是上古风规。山僧者里。不费磨砻。用得恰好。且道。此个把柄。从何处得来。嵩山千丈雪。熊耳一轮月。复喝一喝。
太原府太子文善禅师
住后上堂举。僧问大龙。色身败坏。如何是坚固法身。龙云。山花开似锦。涧水湛如蓝。师曰。大龙恁么道。山僧则不然。若有问。色身败坏。如何是坚固法身。向他道。山花瞎人眼。涧水毒人耳。鹤不恋幽巢。龙不藏死水。
顺天府长庆德鉁禅师
上堂。僧问师。唱谁家曲。宗风嗣阿谁。师曰。骑牛戴席帽。无端到洛阳。曰恁么则乳峰嫡派。洞水逆流也。师曰。牧笛吹来天地静。野老门前不立牌。
□□府平水慧圆禅师
一日谓门人曰。老僧当年。被人呼作噇酒糟汉。便愤志不平。踏破几緉草鞋。不得个入处。后问万寿。如何是禅。寿曰。猢狲上树尾连颠。你若不会。却又猛火着油煎。于是始得个庆快。以是知人。不可不遭。人激发。虽然也。须是你皮下。有血始得。僧便问。骂人不刺骨时如何。师曰。你者无赖汉皮也。无说甚么骨。
报恩伦禅师法嗣
顺天府鞍山月泉同新禅师
字仲益。燕京房山郭氏子。从鞍山坚剃落。能以苦行事众。忽一日聪慧顿发。与同行序所得。众杂笑之。师愤甚。以偈书壁而去。偈曰。气宇冲霄大丈夫。寻常沟渎岂能拘。手提三尺吹毛剑。直取骊龙颔下珠。往谒清安方。方问。欲穷千里。一步为初。如何是最初一步。师进前叉手立。方曰。争奈脚跟。不点地何。师拂袖便出。次见大明皓。杖拂之下。多所资发。终以未尽为歉。复还清安。又三年始大豁然。次参林泉。遂承印记。寻受请灵岩泉。为引座。师一音才唱。万众欢呼。能于言下。得旨者甚众。未几元世祖。旨下命主灵岩。后退归鞍山。一日赴济南。结夏观音院。忽疾作说偈曰。来无所从。去亦无方。蓦竖拳曰。且道。者个还有窒碍也无。放拳曰。撒手纵横。云天苍苍。瞑目便逝。寿六十六。腊四十五。
复庵照禅师法嗣
西安府□□彬禅师
僧问。如何是正中偏。师曰。木人夜半打秋千。曰如何是偏中正。师曰。群僚怕见秦台镜。曰如何是正中来。师曰。木童土偶笑咍咍。曰如何是兼中至。师曰。忿怒那吒擎八臂。曰如何是兼中到。师曰。拄杖风前还自靠。
大鉴下第二十六世
嵩山泰禅师法嗣
河南府宝应还源福遇禅师
霍州灵石王氏子。依邑之兜率剃染。遍游诸方。雄辨无敢或当者。企灵隐泰。道眼精明。乃屈膝参请焉。泰尝谓师曰。我举拂子。你便向拂子上会。我才良久。你便向良久。处会恁么地。如何透得本分事。师面热汗下。无以对。一日闻泰上堂举。切忌从他觅迢。迢与我疏语。师当下大悟。越二年。遂承印可。元至元丙戌。开法永庆。己丑次主宝应。成宗元贞乙未。奉旨住少室。武宗至大辛亥。退居白马。
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。的的大意。师曰。风送泉声来枕畔。月移花影到窗前。
问如何是诞生王子。师曰。虽有尊贵分。不是尊贵人。曰如何是朝生王子。师曰。不同金榜贵。终是老朝臣。曰如何是末生王子。师曰。历尽艰辛苦。方得觐尧天。曰如何是化生王子。师曰。与父无异体。权操阃外机。曰如何是内生王子。师曰。长在深宫内。咫尺面龙颜。曰向上一路。又且如何。师曰。没弦琴有韵。人天那得闻。 仁宗皇庆癸丑十月示寂。寿六十九。腊四十九。
济南府灵岩秋江洁禅师
因雪轩成参。师问甚处来。曰青州。师曰。带得青州。布衫来么。曰呈似和尚了也。师曰。三十棒且待别时。
灵岩肃禅师法嗣
河南府宝应月岩永达禅师
汾州刘氏子。落发本州天宁寺。时中惟以生死事大为怀。南询参扣。闻灵岩肃法韵铿锵。趼足往参之。肃一见直以大器。期之久之。遂为入室弟子。师忽自谓曰。启悟由师。行之在己知之。而不之行可乎。于是掩关泰安州。后以宝应虚席。循众请遂应之。
上堂鹿门老人道。尽大地。是当人一卷经。尽乾坤。是当人一只眼。以如是眼。看如是经。千万亿劫。无有间断。万松老人。计穷力尽。亦祇道得个看读不易。诸人还看读得么。须知者一卷经。阿谁不具者一只眼。谁人不圆。要长则千万亿劫难尽。要短则一刹那顷便周。宝应今日。不惜眉毛。为诸人指出。乃弹指一声曰。看读了也。诸人切莫蹉过。良久击拂曰。自是不归归便得。五湖烟景有谁争。
真定府封龙山古岩普就禅师
滹阳刘氏子。幼不茹荤。十五礼封龙禅。庆赞出家。至元乙丑。年十九。受具戒。即事遍参。首见净土成崇孝安。虽皆蒙赏识。终不敢自足。辛巳参足庵于万寿。庵知为法。器以本分钳锤。日加锻炼。一日爆然顿悟。寻受记莂。后辞庵乃于宝积。闲居者十年。癸巳桂庵住灵岩。延师为第一座大德。壬寅月庵海。退院本寺。请师继其席开堂。丁未成宗。特赐妙严弘法禅师号。次迁封龙。皇庆癸丑住少林。祖庭为之大振。
僧问。如何是类堕。师曰。不是披皮戴角底。曰如何是随堕。师曰。不是闻声见色底。曰如何是尊贵堕。师曰。不是当堂正坐底。曰若恁么如何有堕名。师曰。雁过长空。影沉寒水。曰古人道。三堕是了事人底病。既是了事人。如何有病。师曰。祇为了事。所以病生。曰此病何时得愈。师曰。直待无身。此病方愈。因示颂曰。金锁重重早豁开。三处悠然独往来。雁过长空无系着。影沉寒水任渠猜。
师简重少缘饰。进退有节。世寿七十二。僧腊五十八。
大鉴下第二十七世
宝应遇禅师法嗣
南阳府邓州香严淳䂐文材禅师
平阳临汾姚氏子。生而有异。喜见僧。凡一动一止。不类常儿。稍长请学佛。父母知其志从之。依绛州福严普出家。阅证道歌。至幻化空身即法身处。欣然有省。往参还源呈所解。源诘曰。祇如道君不见。是指阿谁。师曰。觌面亲呈。更无回互。源曰。堕坑落堑汉。作恁么语话。师曰。和尚又作么生。源曰。塞断汝口。师曰。勘破了也。源可之。寻阅藏于龙门山三载。元泰定甲子主少室。
上堂。满盘打算了。只有者一着最便宜。敢问。诸人且道。是那一着。卓拄杖曰。切忌卜度 问如何是道。师曰。针锥不容。曰如何是禅。师曰。车马有路。曰和尚为甚么。翻古人公案。师曰。举直错诸枉。
晚隐香严。笺释般若心经及华严法界观。僧问。如何是理法界。师曰。虚空扑落地。粉碎不成文。曰如何是事法界。师曰。到来家荡尽。免作屋中愚。曰如何是理事无碍法界。师曰。三冬枯木秀。九夏雪花飞。曰如何是事事无碍法界。师曰。清风伴明月。野老笑相亲。
顺帝至正壬辰五月十七日。沐浴更衣。呼门人申教诫。翌日吉祥而逝。瘗全身于雪庭塔右。春秋八十。
河南府熊耳空相圭禅师
示众。我若喝。汝便作喝会到处。信口胡喝乱喝。我若棒。汝便作棒会到处。信手胡棒乱棒。我若除却棒喝。教他向本分。中道一句子。他不是打之。绕便作女人拜不是捏两句。鬼话出来。便如哑羊相似。如此等辈。皆是狂狗。逐块何曾。梦见有狮子夺迅的牙爪。蓦唤曰。者里还有狮子么。试弄弄牙爪看。一僧出。师便打曰。逐块寻香。未为好狗。僧拟对。师又打曰。棒折也。未放你在。曰恁么则云岩路绝也。师曰。是你上天无计怎。怪我云岩路绝。乃连棒打出曰。寄与天下乱统汉。
河南府嵩山龙潭深禅师
示众。山僧当年。于般若经颠倒梦想处。得个究竟涅槃。后乃知一切圣贤。皆以究竟涅槃。成了个颠倒梦想。及乎见我。还源老和尚。问他古冢不为家。如何是禅。老和尚曰。此是死语。山僧道。如何是活语。被老汉劈面一掌。曰得恁么死郎当。山僧拟对。又被老汉一掌。山僧当时不觉。如暗得灯。乃大宣曰。此回不是梦。真个是庐山。今日山僧不敢昧。却来源特。为举似汝诸人也。须恁么亲见。一回始得。乃拍案一下曰。噫山僧今日。太杀漏逗。
灵岩洁禅师法嗣
江宁府天界寺雪轩道成禅师
一字鹫峰。云州赵大王远孙也。父徙保定遂家焉。十五出家郡之兴国。师广颡平额。雄伟有志。纳戒后。结三人为侣。居青州土窟中。密究密参者有年。忽一老人谓曰。汝三人。他日当作法门栋梁。师叱之。老人遂隐。师于是益加精锐。闻秋江大弘宗旨。往参之。语见秋江章中。江默俾参堂。陶炼久之。自觉无疑。一日趋丈室。江曰。金锁玄关。曾打开尽也未。师曰。千年桃核里。觅甚旧时仁。江颔之。乃嘱曰。是汝本有之事。善自护持。后还青社。众请住普照。次迁东来大泽山。洪武壬戌。应选道契。亲王殿下。睿眷尤隆。丁丑诏至殿。命住持天界。师奏不会佛法。上制诗鑴金榜。令悬法堂。其尊重甚至。
上堂。白云万顷卷舒。露劫外真机。红叶千峰灿烂。显个中妙旨。亘古今而不昧。经尘劫以常存鸟道。虚通运步。玄关绵密。狮弦错落。按指古韵。铿锵直得。石女点头。木人拍手。拈起金针。玉线穿过。机先截来。兔角龟毛。发明向上。正偏独露。隐显全该。所以物物头头。尘尘刹刹。未有一丝毫欠少。大众会么。夜来木马云中过。惊起南辰北斗藏。
上堂。阴极阳回化日长。梅花处处喷清香。个中消息无多子。遍界何曾有覆藏。如是则明明。兼带百草。头边相逢。密密宣扬。万象光中独露。利名场上荐取。无位真人。人我山中。显示本来面目。影含宗鉴。心生则种种法生。身是道境心。灭则种种法灭。石女高提宝印。文彩全彰。木人暗度金梭。丝毫不昧。牵动劫外机。轮烜赫寰中。日月潜通。遐迩直得。枯木生花。该括古今。解使寒冰发?。云笼古路依依。野色还迷。月满寒岩。皎皎神光。遍照六门。机息何妨宛转。旁参一色功圆。切忌当头印破。白牛运步。已蒙建化之缘。玉马嘶风。总是利生边事。且道。如何是向上事咄。兔角杖挑潭底月。龟毛拂挂岭头云。
元旦上堂。三阳交泰。万物咸新。显一真之妙用。总造化之渊源。尘尘合道。处处通津。法筵大启。觉苑宏开。国运佛运齐兴。皇风宗风并扇。只如道。旧岁已去。新岁到来。未审去从何去。来自何来。者且置。敢问。大众祇如衲衣。下一着子。还有增减去来也无。者里话会得。便见腊尽阳和无影树。春回花发未萌枝。
上堂。五月榴花照眼明。熏风啼鸟遍岩扄。机先一着无玄妙。切忌当人认色声。记得夹山道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天童觉曰。夹山老子。解开布袋。将差珍异宝。撒向诸人面前了也。正当恁么时。又作么生。路不拾遗。君子称美。大众二老见处。固有所长。检点将来。总成漏逗。凤山则不然。若是色见声求。即非家珍。了知目前无一法。头头物物总相应。其或未然。更听末后一句。道泰不传。天子令时清。休唱太平歌。
壬午永乐登位。奉使日本。师往宣圣化。癸未回奏。上大悦。仁宗在春宫。时有忌师之宠者。构词间之。及御极遂谪师海南。宣宗嗣位首。召师还引见便殿。慰劳甚至。丁亥春命师。于钟山说法。宣德丁未。表辞归山。帝遣内臣护送。南还天界西庵养老。壬子腊八。示微疾辞众。说偈而逝。上遣官致祭有文。师年八十一。僧腊六十七。阇维官贵四众万余人。收舍利圆红者无数。建塔于应天府安德门外。敕赐塔所。为鹫峰禅寺。师三坐道场。历事四君。道契王臣。有光朝野。送学侍者偈曰。布毛拈起慧华开。不是从门学得来。昨夜一番秋雨过。淮山依旧碧崔嵬。
宝应达禅师法嗣
汝宁府光山石盘山遇禅师
上堂。诸方尊宿。皆好举话。接待衲僧。山僧今日效颦也。举一则供养大众。良久曰。莫怪空疏便下座。复顾谓侍僧曰。拄杖聻。侍僧曰。在者里。师曰。各各自领取一顿。
太原府斌禅师
上堂。以手屈指数之曰。西天四七。东土二三。算到一千七百。总出我者。指头不得。噫罢罢。得归去时且归去。莫落他人指数中。便下座。
封龙就禅师法嗣
河南府天庆息庵义让禅师
真定李氏子。丱岁剃落。遍参宗匠。末抵封龙扣古岩。岩见器之。一日呈达磨皮髓颂。岩问。达磨皮肉骨髓。皆被诸子得之。且道。只履归西者。是个甚么。师曰。且喜和尚犹记得。岩曰。是则是。我终有些疑你。师曰。恁么则老胡有赖也。岩顾谓侍者曰如何。元英宗至治壬戌。开法天庆。次迁熊耳之空相泰山之灵岩洛之嵩少。
问无功之功。还有偏正否。师曰。偏正历然。曰如何是无功的偏正。师曰。石牛惯吐三春雾。灵鸟不栖无影林。
问如何是直指人心。师曰。舌在口里。曰如何是见性成佛。师曰。金屑虽贵。落眼成尘。曰如何是莫向言中取则。师曰。道火何曾烧着口。曰如何是句外明宗。师便打。
顺帝至元庚辰夏遘疾。谓门人曰。吾往必矣。急须营塔。塔毕集众。辞世书偈曰。来时本静。去亦圆周。虚空作舞。任意优游。掷笔右胁而化计五月十二也。
泰安州泰山灵岩容禅师
初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话有省。但于青州布衫。与师子一吼。祖父俱尽语未透。一日与同参游泰山日观峰。偶失跌几绝。良久起乃苏。遂厉声曰。得非祖父俱尽时耶。古人未必到恁么田地。因谒封龙呈所见。龙曰。更须知有向上关。棙子始得。师喝一喝而出。龙喜而印之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六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七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二十八世
香严材禅师法嗣
南阳府万安松庭子严禅师
河南之古缑氏县樊氏子。幼多病。父母许以从释。十八秉具。博通内外典。凡诗文辞赋。皆不学而能。初参江月照息庵让。皆有所发。次参淳䂐呈所解。䂐曰。子不闻。蛊毒之家。水莫尝邪。师曰。也须吞得入吐得出。始见好肚皮。䂐曰。苍天中更添冤苦。师曰。却谢和尚记莂。复以宝镜三昧。反覆徴辩。豁然无疑。䂐遂以大事嘱之。有五乳峰前狮子子光前耀后自超群之句。适万安虚席。延师开法瓣香。为香严拈出也。次迁郑州普照。又迁大都天宁。后退居浙之杭州云福。次领西京天庆。洪武己酉主少室。僧问。地藏栽田博饭。与和尚是同是别。师曰。阑干虽共倚。山色不同观。曰百丈开田说大义。但展两手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一般无语处。谁识声如雷。问和尚升座。人天骈集秦封槐。为甚不来听法。师曰。阇黎听他说法有分。其对机直截类是。
上堂。瞿昙道。唯一坚密身。一切尘中。现山河大地。鹊噪鸦鸣。折旋俯仰。展钵开单。岂不是一切尘。诸人还见坚密身么。良久曰。若教频下泪。沧海也须干。
上堂。今朝二月半。百花开烂熳。透过祖师关。一一从头判。即心即佛。狐狸恋窟。非心非佛。抱赃叫屈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不是物。一船明月。一竿竹钓。尽五湖归去来。
上堂。作么作么。夜叉呈兽面如是如是。小儿诳阎罗。恁么中不恁么。灵龟曳尾。不恁么中却恁么。癞獭下深潭丈夫汉。向者里一趯趯翻。上无冲天之计。下无入地之谋。不说常光现前。自然壁立万仞。三世诸佛。是甚?沸碗鸣声。一大藏教。尽是拭疮疣故纸。天下老和尚。尽是奴儿婢子。且道。普照到者里。合作么生。良久曰。将此深心奉尘刹。是则名为报佛恩。
上堂。大道无难。言端语端。倚门傍户者。食人涎唾。丹霄独步者。宇宙宏宽。寒鸦栖古木。白鹭立沙滩。红蓼映寒水。芦花雪满天。傅大士。忘却门槌拍版。宝志公。失却镜尺剪刀。拍手仰天开口笑。雁行斜处桂轮高。
上堂。万壑春归绿阴。遍野榴花吐火。莺啭乔林。安排不得处。却自现成。着意追求。时还成错过。所以道。大道体宽。无易无难。小见狐疑。转急转迟。如是则放得下时无一事。拟思量处隔千山。大众祇如不拟议。不思量。又作么生。一枕梦回新雨后。数峰高插暮天寒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竖去横来。该天括地。顶?上一向壁立。无古无今脚跟下。不露丝毫。绝凡绝圣。不是心。不是佛。不是物。漆桶放光。非风动。非幡动。非心动。野狐吐气。直饶闻佛掩耳。闻法?口。掀倒禅床。蓦面便唾也。是鸬鹚语鹤。总不恁么。未免尊体无顿处。无顿处有来由。寒风才凛冽。花发旧枝头。卓拄杖下座。
壬戌冬。周王殿下。请师说法。荐国母慈孝皇后。赐僧伽黎。旌异甚至。年七十。乃作退休计。
河南府登封嵩山竹庵子忍禅师
邓州内乡王氏子。上堂举。法镫钦开堂曰。法镫本欲栖藏岩。窦养䂐过时奈缘。先师有未了底公案。出来与他了却。僧遽问。如何是先师未了底公案。镫便打曰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曰过在甚么处。镫曰。过在我。殃及你天童觉。曰者僧若是个汉出来。便与掀倒禅床。不惟自己有出身之路。亦免见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师曰。山僧则不然。今日若有问。如何是不了底公案。拈拄杖便打曰。狮子咬人。韩獹逐块。
佛岩稔禅师
上堂。英雄识英雄。豪杰喜豪杰。山僧非二者。一生友难结。独有七尺藤。相怜还相悦。夜来忽反目。要椎我腰折诸兄弟。你道他为何如。此谓我太把达磨。心髓为人都漏泄。
河南府登封华严遇禅师
上堂。说到不如行到。行到不如忘套。且道。作么生始得忘套去。乃靠却拄杖曰。白云不约来青嶂。绿水无心弄碧蟾。
古蔡元禅师
小参。今夜不答话。僧出。师曰。讨棒吃的汉。有甚了期。僧曰。何不便棒。师曰。贼是小人。拽拄杖便归方丈。
空相圭禅师法嗣
河南府天宁寿禅师
上堂。驴事未了。马事到来。忙忙大地。谁是放怀。阿呵呵归去来。无根树子清风起。不待春回花自开。
天庆让禅师法嗣
河南府陕州熊耳山崧溪子定禅师
偃师马氏子。七岁礼古岩祝发。岩化往参息庵让。让命典藏钥。因白事次。言下豁然大悟。出住熊耳。有年其入室。勘辨凛凛然。若秋霜烈日。随机应对。则又如盘走珠。
小参宗门中事。号曰单传。一心之外。更无余法。只为你好。在言句里。着倒甘在道理坑埋。杀于一心。法转增迷闷。所以祖师西来。特为你打翻。旧日窠臼。辟开别样乾坤。非是好奇立异。祇是见病与药。要人平复。如故而已。岂有他哉。如始到少林。九年壁立。万仞坐断。千差单提。向上一机。直使你窥伺无门。钻研没缝者里。还许你以有言会么。还许你以无言会么。全彰诸佛之法印。直显列祖之大机。按一指则地转天旋。行一令则山崩海竭。又安同彼。割截虚空。巧立门户辈。而终日随波逐浪。妄生枝节者哉。大众还会么。就是洞山玉线金针也。是花前弄影。临济主宾玄要。无乃醉后添杯。诸人还觑得破么。良久曰。夜静水寒鱼不饵。满船空载月明归。
一日谓门人曰。吾顺化时。至汝辈甚。勿以世情眷恋。有乖道谊。末后一句。听吾分付。言讫就枕。泊然而逝。
大鉴下第二十九世
万安严禅师法嗣
河南府嵩山凝然了改禅师
嵩阳金店任氏子。龆年系念空宗。依止少林训剃落。二十纳具。初参月印于香山。鲜克契入。会松庭主天庆。师往依之。师举。印示众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无底篮儿盛将归。与么说话。若是卤莽禅和者里。如何透得语。问曰。者个莫是背触不得底意么。庭曰。笑破山僧口。师罔措。庭曰。你在鬼窟里。讨甚么碗。师愈不安。一日庭上堂曰。一言迥脱独拔当时。师当下释然。寻匿迹二祖庵。洪武庚午。继席少林。
上堂。莫向言中取则。直须句外明宗。掷拄杖便下座。
上堂。祖师心印。不是有言。不是无言。不属有知。不属无知。岂可向句下。研穷意中揣度。复举可大师问初祖。弟子心不安。乞师与我安心。祖曰。将心来我与你安。可曰。觅心了不可得。祖曰。我与你安心竟。师曰。缺齿胡贩得个。陈年滞货。摊向街头。若不得个。孟八郎承虚接响。几乎无著落处。总好与三十棒。
永乐辛丑无恙。忽集众叙别。说偈曰。行年八十七。相为在今夕。撒手威音前。金乌叫天碧。偈毕俨然而寂。师行止端庄。毫无放逸。虽密室如对大宾。周蜀伊三殿下。尝登山。尊以师礼。珍锡甚至。师皆泊如也。
大鉴下第三十世
嵩山改禅师法嗣
河南府嵩山俱空契斌禅师
晋毫邑王氏子。从重兴院无相剃染。永乐丙申。参凝然求示心要。然曰。你向达磨未西来。时道一句看。师窘无以对。于是疑之。不知饮食之为何味者久之。一日睹秦封槐。豁然契悟。上丈室拟呈似。然遽曰。契斌参得禅也。师便喝。然曰。作么。师曰。和尚何得赃诬平人。自是愈加锻炼。日新日益。一日然问。赵州勘破婆子。婆子败缺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一对无孔铁锤。曰赵州意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荆棘林中。重加陷阱。曰石头道。书亦不达。信亦不通。是何意旨。师曰。千里同风。曰青原垂足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祸事祸事。然为点首曰。洞上一宗。在汝躬矣。正统戊辰。出领嵩山院事。
僧问如何是君。师曰。九重深密敢谁窥。曰如何是臣。师曰。万里殷勤宣至化。曰如何是君视臣。师曰。宝殿光含万化新。曰如何是臣向君。师曰。玉阶仙杖觐龙颜。曰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师曰。端拱无为天下治。曰还有向上事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请阇黎尊重。
问如何是正中偏。师曰。夜半乌鸡带雪眠。曰如何是偏中正。师曰。老翁晓抱石乌龟。曰如何是正中来。师曰。出匣吹毛寒逼天。曰如何是兼中至。师曰。公孙舞剑难思议。曰如何是兼中到。师曰。黑狗银蹄无处讨。曰五位既蒙师指示。少林直指事如何。师曰。砂里无油。麦中有面。
问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。师曰。乌龟向火。曰如何是成劫已后底事。师曰。龙马负图。
师以景泰壬申示寂。塔于少林西坞。世寿七十。
郑州福禅师
僧问。郑州梨。何似青州枣。师曰。多㭰阿师惯潦草。曰和尚也。须别垂一只手。师曰。那讨闲钱赏落花。
汝州风穴古潭本深禅师
山西绛州张氏子。处胎时。母数梦异光入口。父怪之。髫龀舍金台村大觉洪处出家。二十五。参凝然于少室。执侍一纪。受衣嘱。永乐甲午。奉敕校证藏经。宣德丁未。主风穴。庚戌八月十五。集众辞世。说偈曰。云来云去天元净。沤灭沤生体自同。若问个中端的意。一轮明月伴清风。遂化去。门人建塔于开山沼公之垄西。
大鉴下第三十一世
嵩山斌禅师法嗣
河南府定国寺无方可从禅师
洛阳许氏子。投福先芘峰剃落。初参嵩阳龙潭顺密县超化宗。入室参请。俱有契入。后乃参俱空于嵩山。山以绵密阃奥。重加淘炼。一日举。天衣以五行者。俱召实上座因缘。师当下。于五位奥旨亲证。无遗受嘱。后隐于郏鄏定国寺。寻开法菩提。明成化癸巳。主法少室。
示众。向上宗乘。本无言说。当人一着。非假外求。直须向自己胸襟中迸出。偏不附物。正不立玄。不涉程途。方得到家稳坐。虽然你还知。九峰不肯首座么。百丈五百生。堕在狐窝么。金鎞刮膜。拟则成乖有志。此宗大须。仔细珍重。
成化壬寅。钧州徽藩。聘住观音寺。六月示寂。世寿六十四。腊四十塔。全身于少室祖坟。
大鉴下第三十二世
定国从禅师法嗣
河南府嵩山月舟文载禅师
别号虚白。北通州人。世系蔚州广宁王氏子。祖才[一/(尸@邕)]从明成祖。靖内难。赠武德将军。遂居通州。生师于景泰甲戌。时父梦僧寄宿。翌日得诞师。成化丙戌。脱白于本州万安寺。师白庵空。癸巳诣杭纳具。丙申北还掩关。阅万松拈提从上古德机缘竟。若面墙。一日忽省曰。此宗非绝后再苏。悬崖撒手者。要望他针线。细密盘旋。回互不触。当头兔子构牛奶。万万不可得。既而翻然出关。参无方从问。承师有言。当人一着。非假外求。直须向自己胸襟中迸出。方得到家。祇如本无自己。当体全空的人来。如何接他语。未绝从劈面。便掌曰。你恁么那。师大悟。呈偈曰。劈面拦腮。电光石火。立命安身绝影踪。腊月莲花开朵朵。一日从问。二祖三拜归位。是何意旨。师曰。褊衫破衲袄。从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草履着膻靴。从喝曰怪事。师拂袖便出。从抚而印之曰。子异日支吾宗。当大播天下。慎之哉无忽也。弘治壬戌。开法登封华严。正德改元丙寅。奉敕迁少林。参徒云集。挝鼓无虚日。
上堂举。金峰因僧问讯。次乃把住曰。辄不得向人道。我有一则因缘举似。你僧作听势。峰与一掌。僧曰。为什么打某甲。峰曰。我要者话行。师曰。鸱啄腐鼠。鹰衔死蛇。盖缘种类洿下。只作者般伎俩。累他金峰却成话柄。当时华严。若见他道辄不得。向人道。我有一则因缘举似。你即掩耳而出。为什么不见道。师子翻身处。金刚正眼开。
上堂。世人住处我不住。世人行处我不行。不是与人难共住。大都缁素要分明。古人恁么。兢兢业业。日日惟新。只解登高。不能放下。大似抱桥柱洗澡。若是山僧即不然。是非海里横身入。声色场中信脚行。烈焰亘天休觅火。谁教日午打三更。
举僧问石门。年穷岁尽时如何。门曰。东村王老夜烧钱话。颂曰。东村王老夜烧钱。唤鬼呼神到曰前。黑漆昆仑戴纸帽。夜明帘外打秋千。
举女子出定话。颂曰。三间茅草屋。六个大烟熜。蓦地瞋心发。遍界暖烘烘。
示众。达磨西来。以一乘法。直指单传。令人见性成佛。至我少室。如九鼎系以单丝。言之魄堕。汝诸人趁。色力康健。打办个事。急须努力莫闲。过日大众。且唤什么。作一乘法聻。良久曰。切忌唤瓮作钟。
伊郑徽三府。向师德风。勤从问道。而师之法道益。可想见矣。嘉靖甲申。年七十有一。倦接纳乃命门人。于三十六峰烟霞中。结庵投老焉。
大鉴下第三十三世
嵩山载禅师法嗣
顺天府宗镜庵大章宗书禅师
别号小山。顺德南和李氏子。生明孝宗弘冶庚申时。与群儿戏。好作佛事。十岁能通经史大义。一日忽置卷叹曰。此治世事。非出世间了生脱死法。遂白父。投郡之开元法堂钿剃染。闻月舟道眼精明。往参焉入室请益。潜淘密践者八载。一日因看舟语录。见定国投机悟道因缘有省。私计曰。此赤眼撞着。火柴头耳。即入室。问面壁九年即不问。断臂安心事若何。舟曰。只为当初留毒害儿孙。洗土不成泥。师曰。不因和尚举。怎见少林人。舟便嘘两嘘。师曰。不奈船何打破。戽斗便出。又一日入室。舟问。入门须有语。莫将问来问。师曰。日面佛月面佛。舟曰。脑后见腮。师曰。和尚也须仔细。舟缩身曰。山僧行年在坎。师礼拜曰。某甲罪过。舟乃以大法嘱累焉。壬辰开法兴德。次主天庆五台。世宗嘉靖丁巳。少室疏请再四。师乃叹曰。先师化后三十年。宗风逮弱尽前辈。有言禅林下衰。弘法者多。假我偷安。不急急撑拄之。其崩隤可须也。某虽惭付嘱。其如付嘱何。遂欣然主之。丙寅上京。主宗镜隆庆。改元丁卯。游西山至谷集山三学洞。师喜其幽寂。遂结夏焉。至冬疾作。腊月十六日。索笔书偈。俨然坐脱。世寿六十八。僧腊三十六。茶毗身骨分为三处。一留宗镜。一送顺德祖茔。一归少室。先是谢院。日法鼓堕地。疾作日秦。槐枝摧寂后树竟仆。师之去世。其关法运如此。
开封府鄢陵显庆曙庵悟寅禅师
幼祝发礼僧。可标为师。参月舟有契。嘱以偈。嘉靖己丑。住柏梁。尚书刘讱请上堂。师登座曰。月落星疏夜色浓。日华迥揭帝京东。翻经自爱虚窗白。入定空摇蜡炬红。禅榻拥蒲青郁郁。晓山临水碧溶溶。客来石鼎堪联句。帘卷晴岚满座中。便下座。丙辰四月十三。示众辞谢毕。说偈泊然而逝。
顺德府内丘表善观音院金山德宝禅师
山东阳津刘氏子。幼从北京海眼寺惟安剃染。受学三载。乃参无念于山西榆次县。依七载大有发明。次参月舟于嵩少。又九载得法。后赵燕闻师之道。相迎开堂无虚日。坐道场凡二十有余。末乃就观音休老焉。忽一日将道具尽付门人。祖通代扬法化。乃说偈辞世曰。来时无影去无踪。生死轮回好说空。今日翻身云外路。一轮明月任西东。遽瞑目而逝。门人塔于旧隐之南砺水之北。寂日当隆庆庚午三月初四。世寿八十有五。
大鉴下第三十四世
宗镜书禅师法嗣
河南府登封嵩山少室幻休常润禅师
字大千。南昌进贤黄氏子。幼失二亲。从从父游。尝目摄群优洒然。若有所创。诸幻皆局也。无常谓何。乃入伏牛礼坦然平祝?。居三载。初摄心如浮瓜。起灭相乘。茫无所厝。始南参万松林于径山。通所疑。林诘曰。疑是何人。厝者何物。师未谕。抵九华。一夕觉身同虚空。就客质之。客以为理障。阅楞严。至圆明了知不因心念处有省。廓然如镜中象。不落幻空。乃知前境。直尘劳一息耳。次参大方莲。问现镜中象时如何。莲曰。直须打破。师曰。打破后如何。莲曰。亦未离心境。师亦未决。闻小山书法道异诸方。往参焉。举前话。书曰。何必打破。师曰。其奈镜象何。书曰。镜象安在。师默而已。一日书问畴昔之疑决不。师举掌。书曰。毋以罔象问景耶。师曰。此外更复何有。书曰。子试披衣检看。师于是益加精进。力究者二年。书一日举洞山偈。问曰。既不是渠毕竟是何人。师豁然契悟。呈偈曰。若要识此人。有个真消息。无相满虚空。有形没踪迹。曾为佛祖师。常作乾坤。则龟毛拂子清风生。兔角杖挑明月出。书复把住曰。子毋剿说。更须自入悟门。师曰。尚不借缘。何从门入。书曰。既不借缘。何为至此。师曰。因不借缘。所以至此。书曰。就不借缘一语。为我道看。师曰。彩凤翻飞身自在。铁牛奔㖃意常闲。书乃付以大法。有定作人天主。当思少室秋之句。师后应诏过获嘉。止一精舍。诸僧预设至恭。师询所以。诸僧曰。昨梦伽蓝。神扫门云旦日有祖师过此。师曰。祖师过去久矣。逮书迁化。舆议继席者非。师不可。众再请。师再却。有举书。所以付嘱意。师始允之。以万历甲戌秋。入院拈提说法。人皆叹未曾有。临众肃然。有上古风。度司马汪道昆谓。师魁然修硕容止庄严。其响应如洪钟。其溥渡如广筏。其砥波流如山立。其随机而显化。如珠走盘。至其秉大觉。觉群迷日。孳孳然。以道自任。(云云)盖实录也。乙酉四月七日。说偈告寂。备载全录。宗伯陆树声文其石。塔本山。
建昌府廪山蕴空常忠禅师
本郡□氏子。从鹤林老宿剃落。甲子参少林小山。值山外出。乃前问曰。达磨面壁石何在。山指那青青黯黯处。师曰。指东话西作么。山曰。杜撰禅和。如麻似粟。师曰。者老汉在者里。魔魅人那。山便打。侍山迁宗镜师。服勤三载。受嘱还旴江隐从姑。山日唯趺坐。有问者。师但摇手曰。汝不会我语。曰试说看。师曰。南城城外水。滔滔向北流。问者目瞪。师曰。向道汝不会我语。后缚茅廪山二十年。不与世接。缙绅过谒。唯默坐而已。罗近溪辈。相与论理学。师则以向上语直扫之。僧有以经论旨趣见难者。师呵曰。宗眼不明。非为究竟。僧便问。如何是宗眼。师振衣而起。
无明参呈所得。师曰。悟则不无更须受用得着。始得不然。祇是个汞银禅。遂举南泉打破锅因缘。问曰。古人意在甚处明。曰拂袖便行钩有饵。锅儿打破玉无瑕。师曰。去牧牛场上。待汝久在。
万历戊子。忽一日告众曰。我有件要了底大事。汝等须知。众茫然。师竖拳曰会么。众无对。乃挥案一下曰。吽吽为汝了去。遂趋寂。塔于本山之麓。寿七十五。腊五十。生平言行缜密。非有真心为法者。概不轻示。
顺德府蓬鹊山石河庵天然圆佐禅师
字少溪。本郡仙人乡范氏子。幼从普利瀛祝?。性好学。偕大方。往参小山于少室。机契受大法之托。归里隐蓬鹊山。坚不赴请。柱史蓬岩吴。相劝请再四。始起而从之。
上堂。诸葛昔年称隐者。茅庐坚请出山来。松花若也沾春力。根在深岩也着开。我岂敢哉。古盖如此。今既推委无由。只得与诸人眉毛厮结。以拂子。作圆相曰。会么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学者劳形。如猿捉影。苟非忘形去智丧。耦息机到。虚灵不昧。了了常知的田地。过来要见他拈花之旨。面壁之宗。大似数他。桃李宫墙外。终非己有。诸人还要知佛祖。直指的消息么。乃以拂击案曰。适来山僧。已自告报了也。便下座 僧问。拈椎竖拂。举古明今。皆是止啼。黄叶如何是金钱。师曰。只见雷霆施号令。那知星斗焕文章。曰和尚是把火行。其如学人何。师曰。闭目中秋坐。却怨月无光。
吴蓬岩问。如何是般若体。师曰。寂然不动。曰如何是般若用。师曰。感而遂通。曰如何是下手得力处。师曰。罔象到时光灿烂。曰如何是不得力处。师曰。离娄行处浪滔天。曰恁么则儒释未始有异也。师指空曰。此儒耶释耶。同耶异耶。岩作礼曰。谢指示。自是畿南河北。靡不望风而归。万历乙酉亥月。坐化于本庵。门人建塔于受业旧隐。
大名府大伾山兴国如进禅师
广平永年陈氏子。年十七投东山晓。剃染受具。抵京都游讲肆。知非究竟。于是抽身南游。结伴渡河。参小山于少室。久之。有所得。室中徴诘。皆当仁不让山虑。师性不通情。尝诫之曰。吾宗渐与世异。慧命如一丝之系九鼎。贵有得力。儿孙深心保护。子既知石龟夜步。可如木马游春。直须处处忘机。方见头头显露。然尚有向上一路。犹当审悉。嗣嘱偈曰。长羽石龟月下行。渠今觌面得分明。直须收敛藏箱箧。不遇知音决莫呈。寻隐旧里。影不出山。不喜见内客。久之开法。机如走珠。衲子日益盛。一日应聘北上。途宿三教堂。堂西壁向。有憨布袋像。后为羽士。居安双髻。改呼钟离。权迁供东壁。每以缁衣黄冠一样。两人争衡代位妖孽。一方住僧。求师除之。师以杖指像曰。者块泥团。变怪无端。髡头了髻。魔魅闾阎。妄生喜怒。东那西迁。不遇老僧。亲点破空教。冷地受牵缠咄。四大各复识取本源。从此长安风月旧大家。安享太平年。遂连棒像为粉碎。法化闻帝阙。赐紫伽黎。褒宠甚至。寂后塔于寺左。
怀庆府龙冈寺大方如迁禅师
号松谷。生凤翔岐山落星里。族李氏。有夙根。见佛寺如旧居。年十七。父母从其志乃舍。依本郡无踪本剃染。嘉靖丁巳。以己躬下事未明。首参悦庵。喜力究向上一路。秉具后寻入青峰山。吊影苦参。忽有省。辛酉走少林。谒大章。决择大事。朝夕入室。陶镕从上。机缘久之蒙印可。有针头玉线海底风牛之嘱。且系以偈曰。带子铁牛海底藏。凭伊寻得细调降。既欣性善归牢圈。异日肥充耕大邦。于是遍参诸方。回京穷性相宗旨。末抵怀庆。郑世子让国。潜修白业。闻师至。致礼参请。深相印契。乃于府城北。建龙冈精舍。延师弘法。四方学者。由是麇至。万历丁亥。迁大都慈云。戊子迁千佛寺。庚寅奉圣母慈圣皇太后懿旨。领大慈寿寺。间及净土。唯心法门。众盈千余。钦颁大藏法宝御书。大法宝藏四字。甲午春。送回龙冈安供。戊戌八月十一示寂。世寿六十一。腊四十五。全身塔于龙冈寺西原 举万松问雪庭曰。从何得个消息便恁么来。庭曰。老老大大向学人纳败阙。松曰。老僧过在甚处。庭曰。学人且礼拜。暂为和尚盖覆却。颂曰。襁褓才离便放骄。还他家世擅英标。堪矜岩桂秋风好。万斛天香透紫霄。
大鉴下第三十五世
少室润禅师法嗣
顺天府大觉寺慈舟方念禅师
别号清凉。古唐杨氏子。生嘉靖壬子。十岁失父。投京广德大慈义为师。十五剃染登具。廿一游讲肆。知文字非究竟法。乃参幻休于少林。休问。甚处来。师曰北方。休曰。北方法道。何似此间。师曰。水分千派。流出一源。休曰。恁么何用到此。师曰。流出一源。水分千派。休可之。命典维那。一日游初祖面壁处。忽然大悟乃曰。五乳峰前。好个消息。大小石头。块块着地。呈休。休知为克家种草。遂嘱曰。从上佛祖。以自己所证。递相承袭。欲令一切人知有此事。余得之。小山先师。今授于汝。汝当体佛祖心。绍续慧命。然尚宜晦迹林泉。乘时而出。付以偈曰。无上涅槃心。佛祖相分付。吾今授受时。云净峰头露。时年方二十八。既而以差别智。不可不明。遂遍参诸方。备行苦行。明万历丁亥在古华严石城。精厉过分。双口失明。乃思惟曰。幻身非有病。从何来身心。一齐收下。端坐七昼夜。眼仍平复如常。寻入吴渡江历补陀。辛卯说法。越之止风涂广济兰若。有澄铁㭰者。以所得来见师勘验。间知为法门梁栋。乃出休所授嘱累焉。有五乳峰前。无镞箭射。得南方半个儿之句。师以大法。肩承得人。可谓无事。乃游吴抵秀州福城。整饬东塔。次走江西云居匡庐。将赴台山。请而越中缁白。力挽之主宝林。当万历甲午也。未几示寂。嗣子迎遗骨。塔于显圣之南山。先是师在越。以宝林眷眷于怀。汰如河公。以为必清凉后身。乃载之高僧传焉。
河南府嵩山少室无言正道禅师
洪都新建胡氏子。投上蓝璘剃染。十五遇老宿知休。指示禅要。从其游憩南岳净瓶岩。力事参究。一日休。以张䂐颂示师。师曰。真如尚不可趋。何颂之有。休奇之。乃指往参嵩山幻休。休一日上堂。师出问。如何是洞上家风。休曰。月下三花树。峰前双桂枝。师曰。和尚还有否。休曰。唯此一事实。无二亦无三。师言下顿契。呈偈曰。云攒绝顶。月锁幽岩。石人抚掌。木女舒颜。休可之。乃印以偈曰。无言的旨不离言。玄唱玄提妙有传。今日单传亲印授芬芳双桂利人天。明万历庚寅。主少林。时汴梁周籓。汝宁崇籓。皆请师说法。崇籓有世子。患足非杖不立。师为引之。周行七步。而足疾顿瘳。其道德动人如此。
僧问。外道问世尊。不问有言。不问无言。而世尊但良久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
问如何是新年头佛法。师曰。灵春已有新条令。不必重重为指陈。
有老宿问如何是无言。师曰。四时行焉。又一老宿问。如何是无言。师曰。万物生焉。师之对机敏捷有如是。生平襟怀磊落。诲人真实。初无浮华。示寂。门人塔全身于本山祖茔之侧。
保宁府广元汉王山实相善真禅师
南昌熊氏子。幼业儒。尝以三教谁尊为问。人以佛对。遂往庐山。礼湛堂落䰂。入武夷。听默庵拈提。无所入。乃之楚兴国。州建寺安众。道望闻州牧。俄舍去参幻休于少林。有间事遍参。缚茅顶山独栖。雪夜负薪。忽大悟。嗣入终南。居九坪。旋闻休讣。为位哭之。乃入蜀。兴复汉王山。不数年顿成丛林。以万历戊戌五月示寂。有乐去论。一行三昧说。山房夜话。及诗偈行世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七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八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三十五世
廪山忠禅师法嗣
建昌府新城寿昌无明慧经禅师
抚之崇仁斐氏子。生而颖异。性无嗜好。九岁入乡校。便问。浩然之气为何物。塾师异之。长依廪山。常疑金刚四句。为必有指据。偶阅傅大士录。有若论四句偈。应当不离身之句。不觉洒然。时年二十四。知有此事。遂辞山。结庐峨峰。阅灯录。于兴善章。僧问如何是道。善曰大好山。有疑。日夜提究。至忘寝食。一日因搬石。正极力推次。忽然有得。走呈山。山诘之。应对有绪。遂与剃染受具。当万历乙亥。自是二十年不出山。有偈曰。野狮不啖人间食。十二巫峰得自由。养就纵横无碍力。昆仑翻转作瀛洲。偶一僧问。曾见甚么人来。便住此山。师以总未行脚对。僧曰。岂可以一隅。而小天下乎。师然其言。急担囊。首谒少室。会无言主席。与论旦夕。言喜师出语奇特。因与当道尚父熊公。请就寺示众。一时缁白。叹未曾有。寻入五台。访瑞峰通。南还。受闽建董岩结制请。一香为廪山拈出也。后迁寿昌宝方峨峰三刹。三刹得师唱道。皆焕然一新。
上堂。诸佛常时说法。不须拟议猜详。且道。说的是甚么法。天地玄黄。宇宙洪荒。不论通宗透教。祇贵直下承当。承当个甚么。云腾致雨。露结为霜。蛟龙不宿死水。猛虎肯行道旁。透得者些关棙。何须愿往西方。不问先佛后祖。鼻孔一样放光。作么生放光。化被草木。赖及万方。释迦不肯漏泄。达磨九年覆藏。峨峰不惜口业。直下为你宣扬。且作么生宣扬。罔谈彼短。靡恃己长。
上堂。拍案一下曰。向上一宗。难为措置。大用大机。怎容拟议。等闲垂一句。如太阿锋离匣。触之者死不移时。似涂毒鼓受挝。闻之者丧不旋踵。所以道。妙峰峻峙。异兽难藏。宝树晶光。灵禽莫泊。其用也。单趁金毛归野窟。直追铁额入深山。扫天下之搀抢。拂世间之孽屑。提堕坑落堑之类。揭迷封滞壳之流。其功也。使法界世界虚空界一体同观。俾佛道人道地狱道万法融会。虽然。犹未是向上事。须知更有出格限量外一句。且作么生是量外一句。正令未施先斩首。大机才展佛魔悲。
上堂。南泉道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黧奴白牯却知有。恁么则三世诸佛。齐立下风。且道。黧奴白牯。有甚长处。首座曰。为他金烹大冶。玉出蓝田。师曰。宝坊者里。总与趁出。何故。秉纲立纪振丛林。海晏河清正令行。好汉尽驱归宝所。化城推倒不留人。座曰。某甲则不然。师曰。汝作么生。座曰。闲担布袋浑无事。笑等街头一个人。师曰。也是闲弦子。
师登古希。尚混劳侣。耕凿不息。丈室翛然。唯作具而已。尝有偈曰。冒雨冲风去。披星戴月归。不知身有苦。唯虑行门亏。益王向师道德。屡加褒敬。尝曰。去圣时遥。幸遗此老。万历丁巳腊八前一日。自田中归。谓众曰。吾自此不复砌石矣。众莫谕其旨。除夕示众曰。今年只有兹时在。试问诸人知也无。那事未曾亲磕着。切须痛下死工夫。(云云)末复曰。此是老僧最后分付。切宜珍重。明正三日。示微恙。遂不食。其教诫谆谆倍常。时众环侍不怿。师谕以偈曰。人生有受必偿。莫谓老病死慌。拈却无生法忍。自然业识消亡。一时云净常光发。佛祖皆安此道场。十四。作书辞道俗。十六。书举火偈。次晨盥漱拭身已。索笔大书曰。今日分明指示。掷笔。端坐而逝。七众为失依。茶毗。顶骨牙齿不坏。塔方丈后。世寿七十一。僧腊四十四。憨山清云。师不唯法眼圆明。一振颓纲。而峻节孤风。诚足以起末俗。盖实录也。
大鉴下第三十六世
大觉念禅师法嗣
绍兴府云门显圣湛然圆澄禅师
别号散木。会稽夏氏子。生明嘉靖辛酉八月。祖千徒以孝闻。师生而颖悟。具辨才。触事解了。性不羁。虽人所苦难贱简事。率躬亲无所讳惮。亲没。走投隐峰。知有参禅事。看念佛是谁三昼夜。有省。趋似峰。峰叱之。退觉有物碍膺。年廿四。往投天荒。从妙峰□剃发。胁不就席者三年。乙酉。闻僧诵傅大士偈。向者碍膺物。为之脱然。便能记持。解甚深义。秉聚云栖。还掩关宝林。因忆乾峰举一不得举二话。豁然大悟。有颂明之曰。举一举二别端倪。个里原无是与非。雪曲调高人会少。独许韶阳和得齐。二老何曾动舌。诸方浪自攒眉拟议鹞过新罗。刻舟求剑原迷。又颂云门十五日话。自是。出语皆能脱去窠臼。在云栖。值送茶毗归。栖问。亡僧迁化。向什么处去。师出曰。多谢大师挂念。栖颔之。至半堂访有无念。问古人道。如红炉上飞片雪相似。且道。还具透关眼也未。念曰。我不见有甚么古人。师急指曰。背后聻。念休去。神宗万历辛卯。慈舟和尚。来自京师。说法会稽止风涂。师以所得质之。舟问。止风涂向青山近。越王城畔沧海遥时如何。师曰。月穿沧海破。波斯不展眉。舟复以洞上宗旨次序徴诘。师对以偈曰。五位君臣切要知。个中何必待思惟。石女惯弄无丝线。木偶能提化外机。井底红尘腾霭霭。山头白浪滚飞飞。诞生本是无功用。不觉天然得帝基。舟曰。子。日后开两片皮。截断天下人舌头有分在。遂命入室。印以偈曰。曹源一滴水。佛祖相分付。吾今授受时。大地为甘露。咄。五乳峰头无镞箭。射得南方半个儿。太史陶君石篑。太学张君?元。请兴复显圣。住持三十年。惟弘道是任。在越祖庭。首称其盛。甲寅主广孝。乙卯主径山。丙辰主东塔。
上堂。前山头鸦鸣。后山头鹊噪。祇是者○○。沉思即不妙。妙不妙。哑子吃黄连。有口不解道。
上堂。值溪鸣。乃曰。金鸡上座。为汝等。先转第一义谛。根本法轮了也。更要讨甚么碗。还会么。若不会。山僧为诸人再举一上。卓拄杖曰。有耳定非聋汉。竖起曰。有眼定非瞎汉。还会么。频呼小玉元无事。只要檀郎认得声。复卓拄杖一下。
上堂。唤二作三。指七为八。倒秉太阿。佛魔尽杀。却忆东村王大娘。翻着西村李公袜。见者闻者皆笑杀。拍手曰。噫嘻嘘阿喇喇。
上堂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不信女娲氏天缺炼石补。然则山僧今日登此座上。又何所为。良久曰。举意碎铁钵。无心射石虎。
上堂。老侬不识字。错读已巳己。去问大大人。答道弥是祢。且道。识字的是。不识字的是。良久曰。若是狮子。终不逐块。
上堂。一拽石。二挨磨。日用云为。切忌蹉过。玄沙本是谢三郎。休向前村觅李大。大众。作么生是不蹉过底事。只见六龙争斗舞。岂知丹凤入青霄。
上堂。西风正狞恶。万籁俱萧索。枝叶尽凋零。露出者一着。大众且道。者一着。是个甚么。良久曰。夜来何处火。烧出古人坟。
上堂。寂寂。直言寂寂。惺惺。直言惺惺。泥牛空里翻筋斗。木女岩前吃大惊。且道。是何意旨。玉兔怀胎当午照。金鸡抱子五更鸣。
小参。烟雨盗将山色去。溪风送得水声来。本来法法皆成现。莫教心识强安排。大众。若作境会。许你具一只眼。若作佛法会。打碎你头颅。拄杖子未歇手在。何故。我王库内。无如是刀。
示众。若论此事。直得三乘胆丧。十地魂惊。就是等觉大士到者里。也只好隔罗望月。大众且道。衲僧家。有甚过人处。敢尔大言。不见道。如将梵位。直授凡庸。非常之旨。人焉廋哉。
示众。儒者然藜苦读。田者带雨耕锄。虽则劳逸有异。要且同是工夫。祇如沙门辈。不田而食。不蚕而衣。毕竟成得个什么边事。卓拄杖曰。雨滋三草秀。是处唱尧歌。
示众。毛端现刹。尘转法轮。芥纳须弥。粟藏世界。冷眼看来。未是吾人本分事。且道。如何是本分事。惟独自明了。余人所不见。
示众。含珠报德。按剑者自痴。抱璞呈君。刖足者不智。众中还有感恩怀报者么。若有。不得辜负老僧。
示众。未达境唯心。起种种分别。达境唯心已。分别即不生。现前山明水秀。鹊噪鸦鸣。是分别。不是分别。试断看。
示众。举不顾即差互。拟思量何劫悟。云门大师。拈山门向佛殿里。即且置。移须弥纳芥子孔中。且道。是什么人。
示众。举拂子曰。云门大师来也。向道。拂子昨夜变作龙。吞却百亿须弥。百亿日月。百亿香水海了也。诸人那里知得。山僧今日饶舌。再与你通个消息。掷拂子曰。无风荷叶动。决定有鱼行。
示众。门外竛竮子。何意事间游。家财无可托。长者日添愁。噫。争似酒楼听歌妓。你若无心我便休。
师初在嘉熙寺。同紫柏月川。陶石篑。黄慎轩诸公。玩月次。轩问。马祖与南泉西堂百丈。玩月因缘。乞师一语。师曰。你坐我立。不得为说。轩亟起谢过。川曰。内翰错过了也。柏曰。我下语。不及此老。
雪峤信问。和尚在此作甚么。师曰。杀人。信曰。有者等手段。师曰。五年不见。只道你鼻孔向上了。
一日。同石篑基隆。围炉次。篑曰。无念师在此。阿师得力句。乞为举似。师曰。向火背犹寒。
巡漕苏云浦问。鸳鸯绣出从君看。不把金针度与人。如何是金针。师曰。我在京师走一遭。不曾遇着一人。浦拟进语。师曰。金针失也。
僧参。师问。行脚事作么生。僧划一圆相。师划破。僧敲桌三下。师却画一圆相。僧又敲桌三下。师又重画三圆相。僧抹却。师曰。离此之外。别道一句。僧拟议。师喝出。
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拈丝绦示之曰。此是杭州六分银买得的。
问。南泉斩猫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莫谤他好。曰作么生得不谤去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
问。祖意教意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一轮明月照姑苏。
问。麻谷参章敬。章敬道是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拈一放一。不是好手。
问。清净本然。云何忽生山河大地。师曰。为你有者一问。
问。和尚常教人放下。未审。放下个甚么。师曰。优钵罗华。三千年开一遍。
晚参。举鼓山赴闽王请因缘曰。一人死中得活。好手手中呈好手。一人半路抽身。得便宜处失便宜。雪峰道。好只圣箭。射入九重城里去。早是抛钩掷钓。孚上座云。待某甲勘过始得。盲龟跛鳖。纳败缺了也。孚趁至中路归。举似雪峰。大似把髻投衙。峰云。他有语在。须知不是好心。孚云。老冻脓。犹有乡情在。祇知贪程不觉错路。峰便休。无齿大虫伤人不知痛。大众。径山与么批判。久参上士。定知雪峰做处。若是初机。切不得向他三人分上着脚。直须自己有个活路始得。师生平。不为律缚。脱略轨仪。肠直如弦。舌快如矢。遇人无贵贱新故。一皆以本色钳锤。山东德王。刺血修书。请至府问道受戒。师应之。凡有利益人者。无不从事。熹宗丙寅腊月朔。作付嘱语数纸。四日。过天华示众罢。有僧告假。师曰。老僧。今日亦欲起程。晚复为众垂语。谆谆至夜半。丑时右胁而寂。门人奉全身。塔于显圣之南山。世寿六十六。僧腊四十有三。
少室道禅师法嗣
河南府登封嵩山少室心悦慧喜禅师
字寒灰。金台满城刘氏子。从普济升剃度。十六请益盘山。参究工夫。矢志不倦者。至忘寝食。一日阅灯录。僧问玄沙。如何是无缝塔。沙曰。者一缝大小。师豁然有省。嗣是遍见慈云。松谷。净渊诸钜衲。会无言主法少林。师参之有契。典维那。久之。言以偈嘱曰。密法无法付。当传何以传。无传无付处。明暗妙相参。寻隐燕野有年。言既寂登封。令请师继其席。师以明熹宗甲子入院。
僧问。如何是君。师曰。千金之子。坐不垂堂。曰如何是臣。师曰。流人去国。行远思深。曰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师曰。寰中天子丝纶降。塞外将军报捷归。
崇祯癸酉。周藩请入汴。寓给苑香林。士夫问道无虚日。兵宪曹应秋问。和尚年登七十。色若孺子。可谓有德。师曰。居士。何得以德赞寿。曹曰。有德斯有寿。师曰。颜渊岂无德耶。曹曰。颜子德固有之。只因太杀聪明。所以无寿。师曰。然则孔子之聪明。乃不若颜子乎。曹无以对。师辨才敏捷类如此。
己卯冬。辞归少室。示微疾。众环问疾。师屈指曰。腊月十五日即愈。至期命浴。安坐而逝。寿七十六。门人海宽等。建塔于寺迤西。
寿昌经禅师法嗣
广信府博山无异元来禅师
庐州舒城沙氏子。诞明万历乙亥。生而白衣重包。十六。游讲肆有声。忽叹曰。求之在我。岂区区事文句哉。遂走五台。投静庵通剃落。修空观五年。知非乃参寿昌。看船子藏身处没踪迹话。一日于闽白云峰。阅赵州有佛处不得住因缘。有省。还见昌。昌问。蚁子解寻腥处走。青蝇偏向臭边飞。是君边事。臣边事。师曰。臣边事。昌叱之。师不怿。寻居一室。倍加死工。一日闻护法神倒地。不觉豁然。以偈呈昌曰。玉山诱一言。心灰语路绝。几多玄解会。如沸汤浇雪。没巴鼻金针好。因缘时节梅蕊绽。枯枝桃花开九月。触目如休辨别。急水滩头抛探竿。溺杀无限英灵客。昌笑绐之曰。子一到多门又到门。师曰。也不消得。然终不自肯。一日如厕。睹人上树。始大悟。亟趋见昌。昌曰。子近日事作么生。师曰。有个活路。只是不许人知。昌曰。既是活路。为甚么不许人知。师曰。不知不知。昌遽曰。婆子具何手眼。便烧庵趁僧。师曰。只要黄金增色。昌曰。僧问玄则龙吟雾起。虎啸风生。公案。试颂看。师立颂曰。杀活争雄各有奇。馍糊肉眼曷能知。吐光不遂时流意。依旧春风逐马蹄。昌笑曰。子今日方信吾不汝欺也。师曰。向后还有事也无。昌曰。老僧只知二时粥饭。子后得坐披衣。幸无筹䇿足矣。壬寅。师年二十八。出住博山。次主闽之董岩大仰鼓山。崇祯己巳。赴金陵天界请。法席称至盛。 上堂。诸佛出世。为一大事因缘。几幅素缣描不出。博山出世。亦为一大事因缘。一条白练蓦头穿。破颜老汉曾相委。多少人天被热瞒。诸昆仲。须知此事。不从功行得。不从修证得。不从思惟得。不从禅定得。饶你将自己身心炼得。如枯木寒灰。百年在定。终是一个死人。本分中事。全没交涉。所以道。直饶到澄潭月影。静夜钟声。随扣击以无亏。触波澜而不散。犹是生死岸头事。诸昆仲。直须向花柳街前。逴得九衢春色。芙蓉岸上。带来八面秋风。始有应用无亏。随缘自在的日子。诸昆仲。还知博山今日的行履处么。良久曰。自有一双穷相手。未曾轻揖等闲人。
上堂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红尘堆里露全身。了知万象空无物。那见山河碍眼睛。三岁孩儿头似雪。神光万里一条铁。底事分明说与知。当户连山也太奇。兼带位中亲迸出。岩前石虎夜生儿。生儿则且置。且道。是甚么时。子丑寅卯辰巳。午未申酉戌亥。干三连。坤六断。离中虚。坎中满。屈指颠倒数来。依旧寸长尺短。
上堂。真不掩伪。曲不藏直。大千沙界黑如漆。揭开云雾见青天。男儿肯向他寻觅。一语中具三玄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一玄中具三要。跛脚猢狲多踯跳。有照有用。砂盆打着连底冻。立主立宾。相将携手过西秦。唯有东村王太乙。一番拈起一番新。
上堂。博山今日不说有法。不说无法。不说亦有亦无法。不说非有非无法。离四句绝百非。石人点头。青山皱眉。深寒博得三春暖。破雾披云入翠微。
上堂。天地与我同根。万法与我一体。肇公祇知全身拶入。要且不会转位旋机。殊不知。说个一体。已成两橛。不见道。唤作如如。早是变了也。诸昆仲。须知古佛堂前。曾无异说。夜明帘外。别有家传。分明月照金沙。喜见庭生瑞草。家风笑展从他。野渡无人。宝树风清。须信白云有主。向者里别有生涯。可与古人把手。其或未然。博山有个方便。卓拄杖曰。急着眼荐 小参。宗门中事。难以措辞尽力。道不得底句。作么生开口。三乘十二分教。有人说去了也。即心即佛。有人说去了也。非心非佛。有人说去了也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有人说去了也。且道。与诸昆仲。分析个什么即得。良久曰。黄金自有黄金价。肯为和沙卖与人珍重。
小参。长庆道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为人自肯乃相亲。即今山河大地。楼台池馆。满目青黄。是万象。唤什么。作独露的身。拈拄杖曰。还会么。莫只图他山色好。须知别有故园春。卓拄杖一下。
僧问。如何是和尚的具眼处。师曰。善逝桥边逢圣主。曰未是和尚具眼处。师曰。三十棒趁出。僧一喝。师曰。者一喝落在甚处。僧拟议。师直打。出法堂。
问。一口气不来。向甚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毗卢阁后凤凰山 问。如何是无量寿。师曰。乌龙潭上浪滔天。曰恁么则有量也。师曰。天池一滴水。怎与众同流。
问。诸佛国土。亦复皆空。毕竟向甚么处。庄严净土。师曰。青龙山上鹿儿肥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流莺虽有语。天籁听无人。
问。向上一着如何道。师曰。石头城外垂杨柳。曰者是众生眼。如何是和尚眼。师曰。吹尽残花色愈鲜。曰某甲参学二十年。今日学得一拜。师曰。三十棒。且待别时。
问。不得敲唱双举。请示正中妙挟。师曰。高低云绕树。曰谢师答话。师曰。远近鸟衔花。
师行道三十年。门庭庄重。法道森严。兢兢慎重。大法座下。虽英杰鳞集。始终不轻许可。尝曰。宁不得人。勿授非器。即不得人。嗣虽绝而道真。自无伤于大法。苟授非器。名虽传而实伪。得无欺于佛祖。顾诸方。罕有能及。庚午示疾。首座问。和尚尊候如何。师曰。尽有些子受用。座曰。还有不病者也无。师曰。热大作么。座曰。来去自由。请道一句。师为书历历分明四字。掷笔而逝。塔全身于本山酉峰。寿五十六。腊四十。
建宁府东苑晦台元镜禅师
别号湛灵。郡之建阳冯氏子。生明万历丁丑六月。幼而颖㧞。笃于孝友。甲辰。投虎啸岩丽空祝发。读楞严知见无知处。有得。遂抠衣参寿昌于宝方。呈所见。昌为痛呵曰。堕大险坑汉。师惊悸失所守。于是。奋志参究。不知味者久之。一日阅维摩经。至此室何以空无侍者曰诸佛国土亦复皆空处。豁然大彻。第觉行与解左。复疑作。后阅圆觉随顺觉性章。而一切疑碍。始得永㧞。是年庚戌。竟趋寿昌求质曰。元镜。特以此事。求和尚着眼。昌曰。但言此事。此事何凭。师弹指一下。昌曰。犹疑你在。师即呈偈曰。可怜摸索几多年。识破不直半文钱。宗流特煞瞒人甚。刚道祖师别有禅。昌复诘曰。且道。甚处是赵州勘破婆子处。师曰。和尚莫作怪。昌为大笑曰。衲僧家。到恁田地。始不受人牢笼。师遂掩两耳。昌嘱曰。子。此后宜深隐。自有好时节到来。若强出。便可惜也。因付以偈。有正令相持时刻慎。逢人唯勘印其心之句。师拜受而归。乙卯。会无异说法闽之大仰。师特访之。相见次。异曰。礼佛着。师端坐。异又曰。礼佛着。师把住曰。那个是佛。异曰。者是那里来底。师拓开曰。者是那里来底。异就坐。师大笑便出。又吃茶次。异曰。闻师兄亲见寿昌。且道。寿昌和尚。当年命根断。在甚么处所。师劈面一掌曰。且道。在甚么处所。异不对。师便出。异曰。三十棒可惜放过。即日异上堂。呼曰。晦台。师将出众。异曰。谁叫你。师出震声一喝。异曰。取棒来。师曰。宿食不必拈出。且道。马祖一喝。因甚百丈三日耳聋。异曰。金风多肃杀。秋露愈加寒。师拂袖归众。异曰。你只学得一个走。师不顾。戊午。出住书林东苑。辛酉。开法一枝庵。
上堂。羽衣道。道法本无多。南辰贯北河。祇消一个字。降尽世间魔。且道。是那一个字。喝一喝。便下座。
寻归隐武夷。构室石屏岩。孤风绝侣。人所难亲。间有衲子求见者。师遽喝曰。你者秃厮。失了魂来。者里讨甚么碗。
尝蹑险兀坐终日。来者皆望崖而退。崇祯庚午示疾。一日指岩下。谓行者曰。此处可以埋我。者曰。设使死了埋了。又作么生分发。师大笑一声曰。恰好恰好。行者再问。则师已蜕去。时七月十三也。寿五十四。腊二十六。塔于师所指石岩。祠部黄端伯。作铭勒于石。
建昌府新城寿昌见如元谧禅师
字阒然。郡之南城胡氏子。生明万历己卯腊月。幼端静。不喜章句之学。二十一。随父谒无明于宝方。若有旧识。浃月再至。求剃度不可。走临川。礼金山铠剃染。次年。再谒明于宝方。充火头。父母恋恋不置。师痛割之曰。恩爱不断。生死不断。生死不断。亲恩将焉而酬。父母乃听之。一日。明与僧。论世尊良久因缘。师近前曰。是何道理。僧曰。者个无你分。师曰。人人有分底。为甚么元谧独无。明曰。你既有分。为甚求人。师无对。于是力参苦究。不间昼夜者久之。忽念亲恩莫报。往白明。明曰。除是明心见性。师求所以捷径方便。明曰。父母未生汝已前。是何面目。师呆无所趋。嗣是彻夜不卧。衣不整带者越月。于拽磨次。偶失手触磨盘。有省。以偈呈明曰。本来面目不须寻。一点灵明亘古今。要识生前端的句。巾珍彬真欣邻仁。明曰。前三句即不问。后一句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不可雪上更加霜也。明曰。今日且放过。然于衷不敢自是。复看如何是道。一夜坐圃中至五更。正猛提际。忽闻蛙声。当下身心一空。无以为喻。从是得通身放下。要觅一丝毫。了不可得。以偈呈明曰。虚空逼塞一声蛙。水鸟含灵共一家。十字街头亲着眼。自歌自唱哩莲花。明颔之。明一日忽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掩耳而出。师坐禅次。明巡堂问。在此作甚么。师不对。明曰。莫哑么。师亦不对。明曰。真个哑那。师下禅床曰。和尚。也不得向髓中觅骨。明曰。毕竟事作么生。师曰。铫柄杓杷。明曰。三十棒且放过。是冬。居第二座。明春。事遍参。潜行密用。如愚若鲁者二十年。及归明已示寂。祠部黄端伯。以寿昌席不可虚。请继之。师入院。一拈提间。八面咸服。龙湖宝方之新。且剩事也。师御人无少长高下。有拜必答。语意温温。里绅公府。皆服德钦风。且愿执弟子礼。其道德感人如此。顺治己丑示寂。寿七十一。腊五十。茶毗。骨粒如银雪。置塔中级。有指据录。行世。法语外。偈颂居多。
颂赵州狗子佛性无话曰。泰山倾倒压蟭螟。气绝心灰识浪平。不是泥牛开只眼。焉知猛虎坐中厅。而塔上之铭。则有黎东古柱下史邓澄撰。
福州府鼓山涌泉永觉元贤禅师
建阳蔡氏子。生明万历戊寅。二十补邑庠。读书山刹。闻僧唱云。我尔时为现清净光明身。忽觉通身欢喜。急请经阅之。则又茫然莫晓。乃往参寿昌于董岩。昌令看乾矢橛话。久之。一日因僧举南泉斩猫话。有省。成颂曰。两堂纷闹太无端。宝剑挥时胆尽寒。幸有晚来赵州老。毗卢顶上独盘桓。呈昌。昌曰。此事。切不得于一机一境上作解会。须是向百匝千重处。垂手直过。尚当遇人。所谓心虽已在千峰上。犹更将身入众藏。始是参学眼也。师唯唯。丁巳。年四十亲殁。乃弃家。竟投寿昌剃染。一日值昌田中归。师逆问曰。如何是清净光明身。昌振衣而立。师曰。祇此更别有。昌遂行。师当下豁然。随入方丈拜起。将通所得。昌遽连打三棒曰。向后不得草草。次年昌寂。圆戒博山。居香炉峰三载。每当酬酢。皆当仁不让。山尝曰。者汉生平自许。他时。天下人不奈渠何。归闽。舟次剑津。闻同行僧诵曰。一时謦欬俱共弹指是二音声遍至十方诸佛世界。师忽大悟。乃彻见寿昌用处。作偈曰。金鸡啄破碧琉璃。万歇千休祇自知。稳卧片帆天正朗。前山无复雨鸠啼。嗣是居金仙庵。阅藏三载。次隐荷山。崇祯甲戌。出住鼓山。乙亥开法开元。瓣香为寿昌拈出矣。丁丑。出浙主真寂。辛巳。归闽主宝善。次结制开元。复还鼓山。
上堂。东海龙王。与日月灯明佛。大相争战。胜负不分。山僧将二人各与三十乌藤。赶过北郁单越去也。诸人还委悉么。良久曰。二人是非且置。只如晴明阴雨外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咄。
上堂。雪山老人。指鹿为马。东西祖师。证龟成鳖。次第累及山僧。亦不免将错就错。今当端阳佳节。不可虚度。将太虚空。捏作个小粽子。与诸人充肠果腹。乃托起香盒曰。大众。还嚼得碎么。若嚼得碎。行也竞龙舟歌楚些。一任烟波自由。不用饮蒲酒挂艾旗。自然妖踪顿息。如嚼不碎。小粽子塞却诸人口门去也。咦。临渊无限伤心事。安得黄金铸屈原。
上堂。生从何处来。铁锯舞三台。死从何处去。三台吞铁锯。勿以明相睹。勿以暗相遇。坐断两头关。银花开玉树。堪笑当年老冻脓。不解放行只解把住。山僧今日放行也。诸人还会么。咦。夜半石人方反侧。□场好梦向谁言。
上堂。诸方浩浩竞谈禅。老僧常抱白云眠。今朝却被人唆哄。无端走向法堂前。算来无计施设。只得将古人葛藤。为诸人拈掇一上。僧问古德。如何是禅。曰猢狲上树尾连颠。又僧问。如何是禅。曰猛火着油煎。又僧问。如何是禅。曰碌砖。此三转语。如骇鸡犀。八面玲珑。如大火聚。栖泊不得。如涂毒鼓。闻者丧身失命。诸人向者三句语。透得三千七百则。陈烂葛藤。一捏粉碎。但老僧者里。却不如此。若有问如何是禅。向道。凤山深处雨如烟。又问如何是禅向道。门前池水养新莲。又问如何是禅。向道。鹧鸪啼破白云天。若会得老僧底。尽会得古人底。会得古人底。未必会得老僧底。若会得老僧。当别甑炊香饭。供养你也。
小参。直截根源。不存知解。当阳露出。不费纤毫。若也眨起眉毛。早成蹉过。才落拟议。便隔千山。所以睦州见僧来便掩门。鲁祖见僧来便面壁。可谓真实相为。岂似我辈阿漉漉地。说三道四。问妙答玄。祖师门下。成个甚么。虽然。也须识古人誵讹始得。祇如鲁祖面壁。罗山云。我当时见。好与五火抄。何故。为他解放不解收。玄沙云。我当时见。也与五火抄。且道。与罗山是同是别。二大老。虽则各具手眼。检点将来。总是借西家灯。照东家壁。山僧今日将三大老。各与五火抄。还会么。横身当宇宙。谁是出头人。
小参。曲如箭直如钩。小是海大是沤。蚯蚓跳过东海。跛鳖飞上云霄。参。
示众。临济喝收归后架。德山棒抛向前坑。不用从前残羹馊饭。斩新条令一句作么生。只把一枝无孔笛。夜深吹彻紫霄穹。
僧问。如何是正中偏。师曰。古镜自含光。曰如何是偏中正。师曰。雪覆昆仑顶。曰如何是正中来。师曰。不向死水蟠。曰如何是兼中至。师曰。纵横无忌讳。曰如何是兼中到。师曰。古殿积烟云。
问。洞山三十年。鬼神寻不见。安平真人。却来乞和尚戒。此与古人。是同是别。师曰。拯溺须临水。啸月却登峰。
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灯月交辉处。公子醉扶归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出户一长啸。杳然天地空。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师曰。仙人既羽化。丹灶亦丘墟。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上林花似锦。每带马蹄香。
问。有道之臣。因甚不用。师曰。无渠着力处。
问。主人不出户。如何见客。师曰。自有侍者在。
问。既是无垢净光院。因甚又作浴堂。师曰。净地恐迷人。
问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破驴脊上足苍蝇。曰见后如何。师曰。铁牛背上无蚊蚋。
僧参。便喝。师亦喝。僧又喝。师亦又喝。僧复喝。师曰。饶你更喝八万四千。不如还我未喝前一句。僧无语。师曰。掠虚头汉。好与三十棒。
师器宇峻特。通内外典。所著。有䆿言禅余内外集。及诸法语。生平慎重大法。行道三十年。未尝轻易许可。顺治丁酉九月朔。示疾。不食者二十余日。首座问。末后一句。如何分付。师索笔书曰。末后句。亲分付。三界内外。无可寻处。越三日。中夜引首座。手书曰。不有病。了令扶起。遂坐脱。当十月十七子时也。师所至。异迹居多。以非吾宗正兹不录。戊戌正月。塔全身于山之西畬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八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三十九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三十七世
云门澄禅师法嗣
湖州府苕溪指南明彻禅师
金华应氏子。年廿二。投古卓剃染。卓示万法归一话。令参久之。恨无所入。两断其指。遍参明宿。愈觉茫然。还依真寂及无择。虽有省。终觉碍膺。次从龙池。以追逼过度。狂发几死。后参云门。呈所见。门为痛下针锥。始得脱略。一日。门曰。僧问法眼。如何是佛。眼对即汝便是。僧便拜。倘问汝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但向道。清风度廊下。门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到者里。道个甚么即得。门默之。异日嘱以偈曰。心是本来心。法亦无他法。心法祇如是。源源不可绝。当万历壬子也。
同明因。侍立云门次。门曰。老僧四大不和。汝能疗之否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门顾因。因曰。谵语作么。门曰。不如者不识字的。
后住静苕溪。偶至土桥示疾。僧问。大师得力宗门。今日临行一句。如何分付。师震威一喝。僧视之。则师已逝矣。
绍兴府明因麦浪明怀禅师
山阴王氏子。五岁驱乌天王寺。十七秉具云栖。游讲肆有声。闻宗门事有疑。遂参云门。门问。见犹离见。见不能及。如何是见不及处。师下语无当。乃再拜求示旨要。门曰。者里无甚旨要。汝。时中但看个见不及处。自有所诣。师参究之久。愈觉茫然。一日看云门推出旁僧曰。大众证明话。以对云栖举海底泥牛衔月走之问。忽然有省。走见门。门即席拈盘果曰。我用处不换机。你唤他作甚么。师扑果落地。门曰。汝适道。佛祖舌头。瞒你不得。一盘胡桃。汝便破他瞒也。师曰。却是和尚破明怀瞒。门曰。你检点话头看。师曰。胡桃只是胡桃。门休去。门赴径山。乃令师首众显圣。丙辰。省门于东塔。会定林同席。师问。大德尊号。曰定林。师曰。叶落归根时如何。定拟对。师曰。何不道。本来无枝节。到底赤条条。定乃问。大德尊号。师曰。麦浪。曰无风时。甚处安身立命。师劈面一掌。定曰。未在。师曰。三尺浪高鱼化龙。痴人犹戽夜塘水。门曰。麦浪。行剑刃上事。若无后语。都成布袋里老鸦。时埭山虚席。延师主之。拈提宗旨。大有长处。门始付以偈曰。如是之法。宗说兼备。汝今得之。其善保芘。后住明因。
示众。洛阳牛犊饮禾头。荆益田畴减半收。舜若多神柺腹死。江河淮济泪长流。是汝诸人。还委悉么。便下座。
示众。昨日雨今日风。非空非色。天台来径山去。是圣是凡。孟八郎汉。检点得七穿八穴。犹是隔靴抓痒。黄口雏禅。纵饶能打瓦钻龟。都来接竹点天。何如懒道人。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
后示寂。塔于明因之前山□□□□□□□□。
杭州府宝寿石雨明方禅师
别号断拂。嘉兴武塘陈氏子。以明万历癸巳正月甲申堕地慧业生知。灵根夙种。年二十二。偶游双塔寺触昔缘。遂辞亲弃室。投武林法相剃染。一日与老宿。课佛号次。忽掷鱼曰。不惟西方。东土亦可生矣。独于南泉三不是语。碍膺如块。时云门说法嘉禾东塔。师往参。呈所得。门无他示。但以俚言热骂之。而向所碍膺忽消落。嗣阅楞严。至我真文殊无是文殊若有是者则二文殊处。不觉身心世界。打成一片。然冷地拶着。未免吞吐不下。复走见门。门示以本色钳锤。不少假借。次参博山憨山二老。俱有得。己未。纳戒云门。壬戌。辞门住山。饥寒毗佛洞。风雨西方庵者。久之。心灰智泯。如大死人。却恨死了活不得。复下西峰。再参云门。一日门上堂曰。放下着。师乃豁然。通身庆快。呈偈曰。平空一掷绝踌躇。转眼风波彻太虚。会得竿头舒卷意。放生原是钓来鱼。门阅毕。佯为叱之。经行次。闻僧举大慧语礼侍者净剥荔枝话。忽轩渠一笑。首座搊住曰。道道。师曰。恰值某甲持不语戒。座奇之。时有僧问话。而身甚抖战。门曰。问话且置。把者抖战的去了着。师突出曰。和尚何得以貌取人。门拟答。师却作抖战势。门曰。贼。师曰。贼贼。自是机锋人莫敢犯。一日入室。门问。如何是一口道不尽底句。师曰。晨昏礼拜和尚。也是寻常事。门曰。赵州道无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和尚喜着棋。某甲粗知。门曰。他道有。又作么生。师矢口颂曰。家家有幅遮羞布。放下便能当雨露。独怪当年老赵州。掷却头巾顶却裤。门遂以大法嘱累之。当天启癸亥腊八也。于是。走楚谒黄檗。养静鹞儿山下。丁卯。奔计云门。南入香柏峰。决志活埋。崇祯辛未。始起象田。壬申。开法天华。甲戌。领显圣院事。丙子。主余杭宝寿。兼理龙门。戊寅。住西禅。己卯。主法雪峰。壬午。复结制天华。甲申。主东塔。顺治丙戌。住佛日 上堂。未离兜率。已降皇宫。及其降也。一场㦬懡。未出母胎。度人已毕。及其出也。一场㦬懡。致使后来一队钉桩摇橹汉。尽道。不动步而周遍十方。不开口而言满天下。苍天苍天。总不如东村西舍。胡张三黑李四。朝随流水去。暮踏白云归。醉忘春草绿侵扉。
上堂。闹市里识得天子。念念不违于北阙。百草头荐得祖意。时时奉重于尊堂。不许义断功忘。尤当竭忠尽孝。虽然。更须知我者里。别有生涯。且道。是甚么生涯。良久曰。富沙滩上捞鱼虾。
东塔上堂。指塔曰。多宝佛塔。为汝转根本法轮了也。是汝诸人。还委悉么。良久曰。若将耳听终难会。眼处闻来方始知。乃顾谓侍者曰。山僧今日眉毛在么。
上堂。夜半金乌。突出难辨。日中玉兔。觌面犹迷。齐彭殇一死生。儒宗之妙唱。即生灭非生灭。释氏之玄提。露柱怀胎。特牛生子。且道。是妙唱。是玄提。咄。无将送客风。翻为留客雨。
上堂。四十九年。三百余会。决定不是第一义。摩竭掩室。毗耶默然。决定不是第一义。九载面壁。千七百则。决定不是第一义。毕竟如何是第一义。良久曰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
上堂。智人一言。快马一鞭。便恁会去。犹涉联纤。蓦拈拄杖曰。看看。松篁桥水逆流也。你辈。要点铁成金。转凡为圣。喝。消得龙王多少风。
上堂。在日用中错过。吃饭穿衣。向筵席上去觅。酸梨甜枣。贪观天上月。失却手中桡。深为可悯。大众。且唤甚么作手中桡。痴人面前。不得说梦。
上堂。宝寿山高突兀。中有人不相识。中有境取不得。欲拟心身命失。奇花幽木不知年。古塔新开旧石田。此日为君重说破。宝龙桥下水连天。喝一喝。下座。
法相上堂。古定光今法相。蓦地相看难度量。短十尺长一丈。横看成岭侧成峰。几希恼杀丹青匠。无底钵盂一个。断鼻草鞋一緉。海角天涯走一回。两耳依然在肩上。
象田上堂。者片田地。人人都有。只是不会料理。致使荒却。所以劳他上古。象为之耕。鸟为之耘。梵卿禅师。为之灌。荫念首座。为之扶耒。灵禅者。为之继耕。今日众中。若有能向前承赁。善于料理者。蓦拈拄杖曰。山僧有全纸契书。两手分付。有么有么。良久。众无语。乃度拄杖与侍者曰。且收着。
上堂。举赵州因婆子遣使请转藏。州下禅床绕一匝。向使者道。转藏已竟。使归语婆。婆曰。我比来要转全藏。为甚么只转得半藏。师曰。且如那半藏。还曾有人转得么。山僧。今日为诸人转去也。良久曰。如是如是。又良久曰。不是不是。
上堂。木童抚掌。石女颦呻。三家村里廖胡子。十字街头等个人。且道。等个甚么人。雪消溪水活。又见一年春。梅花枝上月三更。
小参。识得破意不过。不知把住要津。即是私通一路。随尔颠倒。以缁为素。带累三世诸佛。也要在草里坐。蓦竖拂子曰。者是草。还有出得三世诸佛者么。良久。掷下拂子曰。令人长忆李将军。万里天边飞一鹗。
开示。诸方有贵见识不贵操履者。有责操履不贵见识者。殊不知。古人论见识。即是操履边的见识。论操履。即是见识边的操履。言行相符。初无先后。黄龙南。坐事入狱者六十日。后谓弟子曰。我当时在狱中。得法华游戏三昧。弟子请问其说。南曰。凡狱吏之治有罪者。痛加槌楚。欺诈情尽。虽有严刑酷法无所施。于是。就死无恨。今学者。有狂妄心欺诈心。不以知见智慧之力治之。又何由而得安其心哉。故山僧屡屡教你。不要求安乐。一切苦来。病来痛来。不如意事来。都是你亲切的善知识。不可错过。若是恣汝身心。头头顺适者。却是你的生冤家。不可不先觑破也。然则与么说话。现前大众。无不尽知。但到对境临场。未免暗自走作。所以道。说时似有贪瞋药。对境全无戒定。方嗟嗟者逆顺二境。尚不能安闲自由。又说甚么见地。又说甚么操履。你辈有志参学。切须仔细。
僧问。玄沙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
问。那吒柝骨还父。柝肉还母。未审。将何说法。师曰。冬不寒腊后看。
问。凡有言句。尽属染污。如何得不染污。师曰。巡人犯夜。
问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毕竟是个甚么。师曰。老鼠吞大象。
问。马祖道。藏头白。海头黑。是何意旨。师曰。猩猩自古惜猩猩。
问。一悟永悟。因甚却有大法未明。师曰。无米熟熬油。
问。并却咽喉唇吻。请师答话。师曰。此问不答。曰为甚不答。师曰。恐犯咽喉唇吻。
问。此土无佛。向那里描画。师曰。贼身已露。
问。渠不是我。我不是渠。渠我两不立。何处得逢渠。师曰。尧眉八彩。舜目重瞳。
问。佛祖谈不及处。请和尚下一转语。师曰。没有者闲工夫。曰和尚舌头长也。师曰。你那里见得。曰学人把臂共高歌。师曰。且缓缓。
石车乘。同师坐次。黄元公问。雨石相磕时如何。师曰。只可自怡悦。不堪持赠君。
问。父母未生前。还许学人会也。无。师曰。问即不得。曰恁么则不弄莺啼舌。解吟无字碑。师曰。易拾炉中雪。难分海底灯。曰肯诺不全蒙师指。不犯师颜。请借宾。师曰。好炊无米饭。供养莫将来。曰祇如将来又作师生。师曰。恐丧我儿孙。曰恁么则借他香烛。称他寿去也。师曰。新荔枝。新荔枝。
顺治乙酉。送散木老人木主。人径山祖堂。丁亥。八闽。部使者。遣官致币。请兴雪峰芝山。师坚辞不赴。一日忽语众曰。世界勿宁。不如归去。好每结冬。必以元正小尽解。戊子初三。即挝鼓上堂曰。人人藤斗笠。个个水云包。出门踏着草。途路转迢遥。到者里。不倒断得一回。直饶说个回途得妙。就路还家。便是千里万里。者也只因你不能向异类中行。且道。异类又如何行。乃屈指曰。一鸡。二犬。三猪。四羊。五牛。六马。为甚么七不道。参。至晚示众谆谆。次早。辞众出山。首座问。和尚几时回。师曰。初八九。初六至宝寿。嘱院事。初七上龙门。晚示微恙。付托殷勤。次早。命浴罢。端坐不语。门人问。还有分付也无。师曰。恰有个分付。遂坐脱。当八日申时也。阇维。塔于龙门金龟岩下。寿五十六。腊三十五。师行道一十八载。住持名刹凡十余。颖悟逸格。灵变天生。故。机用杀活。不可测识。其爱才作人。出于性成。虽钳锤严厉。人皆亲如父母。包荒冯河中行是尚。故诸方皆称。为热恼中之清凉幢云。
杭州府愚庵三宜明盂禅师
钱塘丁氏子。生而有异。八岁。与群儿戏。喜歌梵呗。十四。断晕喜习定。有禅者叱其非。令看高峰主人公话。忽一日触庞公语。成偈曰。铁牛解吼。木人善走。心境如何。打个筋斗。但于托钵产难话有疑。年二十三。投真寂印剃染。喜博闻。印尝挫抑之。一夕经行。忆婆子转藏因缘。触香桌有省。举似印。印曰。汝悟道耶。师曰。道即不悟。捉败赵州。印曰。甚处见赵州。师乃叙所得。印曰。如何是那半藏。师曰。此是透法身事。印遽劈面一掌。师退。次参云门。入堂。约不语戒正提撕。忽门入堂。高声曰。放下着。师不觉掀眉一笑。门问。怀州牛吃禾。为甚么益州马腹胀。师曰。问取露柱。门曰。祇如树倒藤枯。毕竟句归何处。师曰。长江翻白浪。门曰。如何是一口道不尽的句。师曰。小月落孤峰。门曰。尚疑你在。师遂成偈曰石伞峰前玉一溪。逢源那说动舟迷。落花无限春山暮。得路还家听鸟啼。门捓揄之。师拂袖出。一日入室。门曰。狗子佛性无。意作么生。师应声颂曰。佛性无佛性无。秤锤落井却能浮。曾经捉败赵州后。拍手终朝唱鹧鸪。门可之。遂嘱累焉。嗣是事遍参。抵黄麻谒无念有。有见诟骂不已。师问。南泉斩猫。意旨如何。有凭陵曰。我杀不得汝邪。师曰。杀即任杀。斩猫意旨。毕竟如何。有曰。待赵州来。与汝道。师拂袖便出。闻云门讣。归哭影堂。众请小参。举石霜遍界不曾藏因缘。毕曰。大众不曾藏。东风摇拽柳丝长。红肥绿瘦。纷纷蛱蝶度危墙。燕子双双绕画梁。作弹琵琶势曰。谩剔银缸。夜深独自理宫商。复喝一喝下座。乙亥。住龙门。次住化山。崇祯癸未。继席显圣。戊子。结制宗会。己丑。说戒真寂。次结庵湖濵养母。庚寅。主梵受。丙申。主朱明。
上堂。无缝塔盖覆官家。吃油糍难瞒土地。三世诸佛。有智而沉下僚。白牯狸奴。无德而居上位。直贱非贱。直贵非贵。总不若露柱灯笼。善于和会。卓拄杖曰。此是无诤三昧。
上堂。点得无油灯。豁开顶门窍。走入闹市丛中。左右逢源得妙。如何寒山子。忘却来时道。阮籍猖狂。孙登长啸。
上堂。百草头。识取祖师。草枯了也。闹市里。识取天子。市散了也。诸人向甚处相见。良久。以手招曰。猩猩我与你相见了也。
上堂。日上海门东。云里越山。无数前村。红树欲与杏花相妒。横桥野水。杖藜徐步。祇恁刘郎前度。一切智智清净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
上堂。大众。世尊拈花后。还有人举着个事么。良久曰。要识来年米价。问取东村王大。
上堂。好休休去不休休。白首登科恋黑裘。黄菊谩夸霜后色。白云红树满荒丘。舍利弗没来由。剑去徒劳更刻舟。果然世累金轮子。岂肯要功万户侯。
小参。新丰一句。当阳道破。不涉唇吻。已成露布。细雨蒙蒙。黄花满路。打失衲僧鼻孔。忘却邯郸故步。古镜台前。几多错误。顾大众曰。露。
小参。雨后远山风致美。窗前红树看花蕊。楼头清夜洞箫声。月下相将步烟水。委不委。切忌错过棚头傀儡。
小参。牛头未见四祖已前。百鸟衔花。见后野鬼飞沙。堪笑长汀布袋子。却从闹市作生涯。大众。归堂吃茶。
僧问。洞山道。吾常于此切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我二十年亦曾疑着。今日被你一问。直得口哑。
问。如何是透法身的句。师曰。青荷叶上耍孩儿。
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曰。我清早割菜。晚上抬水。那里有间气力。与你们缠。僧无语。师曰。菩提萨婆诃。
僧参。师曰。还委悉么。曰香烟与和尚道甚么。师曰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东家杓柄长。西家杓柄短。还有话会也无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
问僧。你在者里做甚么。曰参主人公。师打。喷啑一下。僧罔措。师曰。谁在那里说我了。僧作礼。师曰。老僧入地狱有分。
师应机说法。不循途辙。故领略者鲜。其归隐愚庵时。尝有示众曰。远山如黛。野水碧波清漾。邪桥隐隐听鸡鸣。村舍草篱门巷。鹭鸶刷羽芦汀。征雁数声嘹喨。风中箫管短长声。夜来月自凋。桐上政黄牛。橘皮汤止渴。懒残师芋香无恙。发长籍草坐南薰。白眼视公侯卿相。愚庵老僧。船子和尚。堪笑个不唧?汉。摈出院又罚饡饭。良久曰。十洲春尽花凋残。珊瑚枝头红日上。
师。耻禅者空腹高心不明一经。故时及讲演。应机接物。有古云门风。即动上谐谑。一皆密义。康熙乙巳十月十一辞世。寿六十七。腊四十五。塔全身于显圣前山之阴。
绍兴府东山尔密明澓禅师
别号散伊。会稽王氏子。生而雄伟。力能仆牯。赋性爽直。见义敢为。年二十二。谒贞白珊于大慈。决志力参。殆忘寝食。偶德清舟中闻锣声。有省。述偈曰。锣震空身世。观音独露身。泥牛衔月走。木马报新春。年二十七。潜往开元剃发。复依珊于光明寺。珊没。访一金融。融知为法器。使参云门。以闻锣之得呈之。门曰。此宿根所致耳。尚须知有向上一着。师唯唯。一日门上堂曰。放下着。师忽全身脱落。呈偈曰。夜半霜寒月忽低。行人到此尽迟疑翻身踏断来时路。点点星辉斗柄垂。门可之。越二年。以偈嘱累曰。锣鸣与鼓响。观音塞耳门。真得圆通意。骑月上昆仑。当天启癸亥佛成道日也。师以授受重。晦迹东山香雪坞。有大沩之风。无何。门示寂。师以育王殿事抵金陵。适博山来。说法天界。师谒之。与论法门细大及物不迁旨。徴辨。竟日无少让。山曰。江南佛法。洵有人矣。崇祯戊辰。东山国庆寺。延师为重兴。不数年规制大备。丙子冬。开法梅墅弥陀。次年。领显圣院事。庚辰。仍归东山。有以径山雪窦请师。皆力辞。唯以显圣不可一日无主。于是复理焉。
上堂。少林九载面壁。言满天下。释迦四十九年说法。初无一字。多不在添。少不在减。今日东山。与他踢翻窠臼。不刻华文。不书梵篆。直是个无文印子。寻常逢逆则讥诃怒骂。遇顺则四海春风。兄弟们。犹道者汉。面皮少黄黑在。然则毕竟添多即是。减少即是。有人缁素得出。许伊具一只眼。缁素不出。亦许伊具一只眼。为甚么。且要赏罚分明。
上堂。举琅玡问举上座。近离甚处因缘毕。师曰。众兄弟。向二尊宿舌头上。打得个秋千过来。方得知道出常情。非特不被是非绊却。且能即是非。而作佛事。其或未然。君向西秦。我之东鲁。
少参。兴化摈维那。要显吾道一贯。大颠打首座。始信教外别传。我显圣者里。有时。绵包特石。拶得万象成狂。天上有星皆拱北有时。铁裹胡葱。逼得千林尽蘖。人间无水不朝东。蓦竖拂子曰。尚有者个。不与诸人道破。何故。掷下拂子曰。海神知贵不知价。留与人间光照夜。
小参。立功勋存照用。大似缘木求鱼。收视听黜聪明。何异牯牛取乳。又道。道。非见闻觉知。不离声色言语。据如上说。且道。毕竟如何行履。始得恰好。良久曰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
除夕小参。三十六旬。浑具吉㐫悔吝。七十二候。无非加减乘除。须知云里千峰自秀。劫前万象常新。寒松带露。亭亭独立岩头。修竹欺霜。凛凛全超物外。诸人向者里。倒断得一回。年年是好年。日日是好日。其或未然。来朝更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 举僧问风穴。尘鹿成群。如何射得尘中尘。穴云。钓船载到潇湘岸。气咽无聊问白鸥。颂曰。帝远天高骂至尊。偶逢国士降丝纶。诏宣率土归皇化。羽族衔芦过雁门。
举僧问投子。三身中。那一身说法。子弹指一下。颂曰。鸟啼花落昧当人。说法何曾假数身。折箸拈来旋北海。鱼龙方识水为亲。
举青林虔。因僧问学人竟往时如何。师着语曰。切忌流连忘返。林云。死蛇当大路。劝子。莫当头拍奶諕小儿。僧云。当头时。如何拚命吃河鲀。林云。丧子命根。今日堂中。几人丧身失命。僧云。不当头时。如何烧却了也。林云。亦无回避处。满眼满耳没踪迹。僧云。正恁么时。如何弗得黏皮带骨。林云。失却了也。船不漏针。僧云。毕竟向甚么处去。果然果然。林云。草深无觅处。打则打了。你还见么。僧云。和尚也须堤防。引得孩儿会打爷。林抚掌云。一等是个毒气。慷慨杀身易。从容就义难。复曰。山僧与么批判。诸人且作么生会。良久曰。借问渔舟何处去。夜深依旧宿芦花。
师行道一十五载。视人无高下。接物善权变。其住院领众。威而不猛。宽而有节。秘重大法。不轻以隋珠弹雀。鞭龙挞象。摧锋破坚。概出诸从容指顾间。言到行到。宗通说通。诚不虚博山之预识也。崇祯壬午夏。示微疾绝食旬余。而示诲谈笑。不异平昔。六月十六寅刻。说偈而化。寿五十二。腊二十五。塔全身于显圣之南山。
绍兴府香雪庵具足明有禅师
会稽杨氏子。弱龄事亲至孝。父病。尝割股救之。年廿二出家。参念佛是谁。闻云门家法。迥别诸方。遂往参焉。闻僧举北斗面南看话。疑情顿发。一日殿上经行次。举首见前山。豁然大悟。述偈呈门曰。虚空粉碎无偏正。大地平沉孰是亲。从今了却相思债。石虎泥牛笑转新。门印以偈曰。孝为至道之先。孰能于此两兼。时中护念如是。诸佛慧命可全。当天启乙丑也。后出住上虞香雪。
断拂老人问。古人道。堪与佛祖为师。未审。佛祖又学个甚么。师曰。佛祖。聻。拂曰。与佛祖为师。聻。师曰。黄山谷后园种菜。拂曰。不问佛。不问祖。不管你佛。不管你祖。速道速道。师曰。东村桃树。西陇梅花。
僧问。久滞不通时如何。师曰。数珠在手。曰音声未息时如何。师曰。葶苈子。曰六窗未净时如何。师曰。相见了也。
示寂日。象田问。古人云。病有不病者。如何是不病者。师默然田。曰恁么莫便是那。师曰。三十棒领。出自打。田曰。临末稍头一句作么生。师喝一喝。田曰。此后如何。师曰。南山云北山雨。
时未有继嗣。乃以如意法衣法卷。寄断拂老人。为求法器偈曰。香柏枝分秀。随缘折一枝。花开香雪远。何必异苗为。示寂。塔于显圣之南山。
湖州府弁山瑞白明雪禅师
别号入就。桐城杨氏子。生于万历甲申子月廿六。方毁龀。遽脱左髦。事母卓有孝闻。年二十。从九华聚龙剃落。紫柏可。授以毗舍浮佛偈令持。戊申。纳戒云栖。庚戌。参云门。门问。向来作甚么。师对以持毗舍偈。门曰。四大是假。妄心是空。阿谁拖你者死尸来。师钝置。疑甚至痛哭抵死。一日闻门举南泉斩猫话。当下知有。遂将蒲团抛出。门曰。一语下徐州。会随众侍门桥上。门曰。溪水潺潺。汝等各道一句看。师曰。敲空有响。击木无声。门笑之。越六日。闻钟声顿尔大彻。自是有机辨。杰出众中。丙辰。缚茅皖公山。己未。遍参基隆博山诸老。机语契甚。庚申归省云门。明年。屏居天柱峰。癸亥。门擢师为座二座。嗣住静铁壁居。有僧请益高峰主人公话。师示以颂曰。打破碧琉璃。卸却珍御服。枕子开口笑。双髻骂天目。丙寅秋。复还云门呈偈。有欲识老胡亲的旨。金乌夜半丽中天句。门以为语无渗漏。善解回互。遂付以偈曰。诞生原是妄安名。空里栽花忒现成。满口道来无可道。威音那畔少知音。无何。门逝。众推师继席。当崇祯己巳冬也。庚午。剪榛湖州弁山。复古龙华寺。至若越之戒珠延庆。湖之白雀。台之护国。则以其请应之。丙子。遁隐赣州崆峒。庚辰。建安王。迎主洪都百丈。住世七坐道场。
上堂。开疆展土。弥勒楼现于当处。伐木诛茅。普光殿建在目前。一任朝野高人。出出入入。乾坤道者。往往来来。性海悟于刹那。行门成于顷尔。正恁么时。烟霞散彩。日月舒光则且置。祇如成家乐业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四海水云明正化。万邦黎庶乐无为。
上堂。觌面无向背。当处绝遮拦。无向背处。严密不通风。绝遮拦时。行藏难着眼。直得三际凝然。十方不隔。者里要用便用。棒喝交驰彰祖令。要歇便歇寂然无缝显单传。大众。正偏兼带则且置。不涉离微一句。作么生举。卓拄杖曰。铁马骑牛腾碧汉。乌龟跨鹤上昆仑。
上堂。飘零黄叶。振古佛之家风。游衍行云。显当人之面目。快睹戒珠?耀。炉岳崔巍。一道神光。贯彻今古。虽然。更须知有转身一路。且作么生是转身一路。化功归己琴堂冷。退位朝君古殿寒。
上堂。一叶扁舟浪里颠。丝纶抛去看浮钱。钩头若得锦鳞现。不负渔翁冒晓烟。以拂子作垂纶势曰。莫有负命的鲸鲲么。出来吞啖看。一僧才出。师曰。单鰕只鲤。何足为意。便归方丈。
小参。一向恁么。一华一弥勒。一叶一释迦。一向不恁么。三世诸佛。无开口处。历代祖师。无厝足地。更须知恁么中不恁么。不恁么中却恁么。不恁么中却恁么。把住不碍放行。恁么中不恁么。解制何妨结制。所以道。太阳门下。日日三秋。明月堂前。时时九夏。者且置。祇如功位俱隐。正偏不立。又作么生。无阴阳地草常秀。花发寒岩不带春。
示众。今日天中佳节。画龙艾虎斗额。夺得锦标归来。特与诸君漏泄。且作么生是漏泄底事。石榴红似火。杨花白如雪。
示众。赤水有玄珠。精光生四泽。离娄不可求。罔象偏能得。既得必须护。不护还成失。欲识护珠人。问取幻禅客。大众护则且置。作么生是珠。喝一喝。
僧问。善财初见文殊。已得根本智。末上又见文殊。是何意旨。师曰。骑虎头收虎尾。
问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现前山河大地。是有是无。师曰。镜里莫攀花。
问。最初威音王佛。参见何人。师曰。胡张三黑李四。
问。桂轮孤朗。为甚么清光不照。师曰。忘功体更赊。
问。如何是不思议境界。师曰。螺蛳吞大象。
问。如何是本来面目。师曰。红日上粉墙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光明灿烂。
问。发真归元者。十方虚空。悉皆销殒。如何是锁殒底事。师曰。玉人梦破一声鸡。
师指桃华。问众曰。灵云见桃华悟道。诸人见桃花。为甚么不悟道。众答不契。一僧进曰。和尚见桃花。未审如何。师曰。山僧不解眼花。曰怎奈即今何。师乃作咳?势曰。山僧有病。出去。
师参学时。无被卧。不解带者十三年。质朴不文。端方可重。锻炼学者。不假辞色。察有志可操者。钳锤尤加严峻。诸方。于法门有所左者。则力辟之。或谏之。师则曰。摧邪辅正。令法久住。吾岂畏刀斧哉。师性倔强。行止自断。尝曰。我为法王。于法自在。晚居百丈。风规愈肃。人咸谓大智再来。辛巳谷日。示微疾。领众益笃。谭论倍常。三月望日。令净发。十九。侵晨索浴毕。谓侍僧曰。扶老僧入龛。且搦管书偈曰。来亦无一物。去亦无一物。要知端的意。百丈花梢月。掷笔以手招众。众前。师已逝矣。寿五十八。腊三十八。塔全身于弁山龙华寺之右侧。
绍兴府雁田柳浈居士
山阴人。参云门。首以日用不得力请示。门曰。但举个是甚么看。看来看去。忽地放心。始有个安乐。士为密密提究者有年。一日问。赵州狗子。毕竟是有佛性无佛性。门抗声曰。道甚么。士拟举。门趋步便归方丈。士随入方丈曰。不是柳浈。几成错过。门曰。放你三十棒。他日又问。世尊升座意旨。为复在白椎处下座处。门随与一掌。士曰。分明勾贼破家。门曰。还要第二掌那。士举张天觉颂本因缘请判。门曰。判且置。如何是颂本。士拟议。门一喝曰。唤作颂本则瞎。一日呈偈曰。是甚么有些些。对着家君莫问爷。金不博金随处使。从来常御白牛车。门曰。且道。甚处是赵州勘破婆子处。士曰。壁外盖茅屋。门曰。不是更道。士曰。雷声甚大。雨点全无。门曰。不信道。
南昌府叶昙茂居士
参云门有省。值普茶次。出曰。昙茂昨日偏众解制了也。门合掌曰。恭喜。士曰。和尚莫涂污人好。门曰。如何是解制的事。士曰。仲冬严寒。请和尚万福。门曰。似则似。是则未是。士曰。大众散去。遂归位。门颔之。后以母老。归里养亲有年。觉浪盛说法上蓝。时士过访次。盛问。云门得力句。还记得么。士曰。当时恨不唧?。盛曰。如今又作么生。士曰。却放过和尚一着。盛曰。咦。
续灯正统卷三十九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四十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曹洞宗
大鉴下第三十七世
博山来禅师法嗣
广信府博山雪关智訚禅师
本郡上饶傅氏子。父丧早。八岁辞母。依景德传出家。传矜师体羸。令顶礼大士号。一夜获大士摩顶。肢节渐强。及览群书。无不意了。第阅坛经。有火烧海底句。不明。遂疑之。年廿六。参博山。山令看船子藏身处没踪迹。没踪迹处莫藏身话。久之。一日于槽厂。见磨鼻拽脱。忽然有省。以偈呈山曰。直下相逢处。由来绝覆藏。舌头元是肉。嚼碎也无妨。山曰。子参得禅也。吾助汝喜。示以偈。有未及朝天子。回机却有妨句。因矢志服役。晓夕无违。一日侍山。山指衲衣曰。此是寿昌老汉的。我尝以一偈博得。子能如我。当不子惜。师曰。莫是师翁睡着。被和尚窃来。山曰。子试窃看。师立成五颂。山曰。据子见处。天下人拦把不住。我者里未肯点头在。师曰。谢和尚衲衣。便出。山一日谓师曰。子根利。当钝却利。使死却全心始得。师拜受。即掩关六载。关中悬大镜。日坐对之。才觉业识心起。无明发现。便指镜中唾骂。凡纸笔书籍之类概不畜。唯以一念万年万年一念是计。忽一日作雪关歌。倩人写呈山。山为击节称善。令开关。说偈赠之曰。始行大事六年雪。顿入圆明一片冰。今日幸亲无缝塔。掣开关锁万千层。旋命师秉拂。晚率众入室。山问。堂中首座。人天眼目。如何是人天眼目。师曰。顶门上。山曰。还假照鉴也无。师曰。君不见。山曰。不虚参见作家来。师掩耳而出。一日受瀛山请。山坚留。师因问把住时如何。山曰。放开一线。师曰。放开时如何。山曰。把住不容行。师曰。如何是放行中把住。山曰。阇黎看脚下。师曰。如何是把住中放行。山曰。拂子在我手里。师曰。大善知识。也须让人。出得罗笼。入得罗笼。山曰。争奈老僧何。师曰。冲霄还彩凤。透网是金鳞。山休去。师于天启丁卯。出住瀛山。崇祯辛未。继席博山。丙子。赴浙之虎跑大慈妙行诸刹请。上堂。譬如琴瑟箜篌。虽有妙音。若无妙指。终不能发。宝觉真心。各各圆满。如我按指。海印发光。汝暂举心。尘劳先起。黄面老人。五百生前。曾做乐官来。一等习气。可谓熟处难忘。山僧者里。素乏师传。指法椎钝。祇有一曲没弦琴。弹得最熟。今日举似诸人也。竖拂子曰。者是妙指。唤甚么作妙音。击拂子曰。者是妙音。唤甚么作妙指。掷下拂子曰。曲终人不见。江上数峰青。
上堂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今夜是除夕。明旦是元朝。者是时节。作么生说个自彰底理。拈拄杖曰。者木上座。二十年前。寒不知寒。热不知热。桃符换不管春来。爆竹响那知腊去。虽则如痴似懵。要且能为物主。二十年后。寒则知寒。热则知热。迎新岁也贴门符。送残冬还桡榾柮。虽则随波逐浪。要且不为时凋。卓拄杖曰。到。如今说知也得。说不知也得。说知不知总得。不萌枝上。不妨暗辨春秋。无影峰前。犹得明占气候。诸禅德祇如年更岁换。腊去春来。诸人分上。还是知即是。不知即是。若道知。唤作毛道凡夫。谩道花枝偏有色。空劳莺语为谁娇。若道不知。坐在净白窠臼。只为冰坚难跃鲤。却缘水浅不藏龙。去此二途。毕竟作么生。掷拄杖曰。鹘臭布衫都脱却。穿婆帔子拜婆年。
上堂。山僧开个货铺。惯行兑换。不误主顾。且道。是甚么货铺。你若把一副热心肠来。我便将一副冷的换与。你若把一副冷心肝来。我便将一副热的换与。何故。为他热的太伤热。冷的太伤冷。冷热不均。所以作病。忽有个不冷不热的出来。你道。山僧将甚么换与。乃震威一喝。时有僧出礼拜起拟问。师曰。想君不是金牙将。怎解弯弓射尉迟。便下座。
小参。释迦老子解捏怪。向无生处说生。破院道人不曾生。无生可说。释迦老子会装巧。向无灭处说灭。破院道人不曾灭。无灭可说。与么则释迦老子。全身堕在生灭。破院道人。全身跳出生灭。且道。跳出的是。不跳出的是。不见道。他人住处我不住。他人行处我不行。不是与人难共住。大都缁素要分明。
示众。南人不梦千人帐。北人不梦万斛舟。以耳目所接不同故也。祇如香台佛像。梦作国王。此圣境冥符。法华所谓常有是好梦。是也。山僧适来。偶得一梦。既非熟习。亦非圣境。且道。是甚么梦。试举看。昨梦一人入方丈求偈。山僧道。我要睡。问取木上座去。他道。和尚说的才好。山僧为他逼不得已。向道。借拳行令打虚空。大地河山切恨同。至道从来嫌拣择。赵州齿缺不关风。惺来恰以让居士请示众。山僧。肚肠干索。无可应酬。只得将此偈拈出。顾视左右曰。大众。三十年后。莫道山僧与你说梦好。
问。如何是不呈的句。师曰。贼赃已露。
问。婆子烧庵。者僧如何。师曰。任从风浪起。稳坐钓鱼舟。
问。那边不坐空王殿。是何旨趣。师曰。为他不堕尊贵。
问。
如何是杀人刀。师曰。倒挂眉间。曰如何是活人剑。师曰。不斩死汉。
问。如何是真实信。师曰。铁轮天子玺。曰如何是真实疑。师曰。一堵墙百堵调。曰如何是真实见。师曰。一点瞒不得。曰如何是真实用。师曰。钩锥都放下。呼遣听临时。
师鹤立牛行。赋性宽厚。色庄容敬。望者意消。说法不假思议。落笔无半点尘。故士大夫。乐与之游。所著。有摘灯录。炊香堂诗文书。复语录若干卷。行世。丁丑。浙归抵瀛山。示微恙。阒然谧公。问和尚安否。师弹指一下。谧曰。末后句也须分付。师曰。你道。我生耶死耶。谧顾视间。则师已逝矣。寿五十三。腊三十七。建塔于博山莲华峰之西原。
淮安府檀度嵩乳道密禅师
泗州唐氏子。生而胎素。幼岁便有出尘志。事亲以孝闻。年十四。投景会驱乌。二十事包笠。初历讲肆。阅楞严。至虽得多闻不成圣果句。叹曰。不耽幻身世。而反耽此幻学耶。遂弃之。首参寿昌基隆。次参博山。山门庭严重。师为心死焉。久之。仿三登九上意。遍参云门金粟。罢。复还博山。明年。随众采茶次。忽白云从涧底起。师睹之有省。归以偈呈山。山曰。者且置。祇如一口气不来。向甚么处安身立命。师曰。不向和尚通去处在。山曰。莫便是你安身立命处么。师曰。道密终不作此见解。山曰。好与三十痛棒。嗣是。山与命名授戒。且赠以偈曰。新丰一曲传来远。凤岭烟霞犹冉冉。裂石穿云和不齐。一毫端上乾坤转。潜行密运贵深藏。古殿含春待晚香。万里海天能独笑。金针绣出玉鸳鸯。于是辞山。缚茅郁洲山数年。始开法淮安檀度。次住安东能仁。徐州云龙。乃若青峰菩提法起等处。皆随机随时。初无作意。
上堂。恁么也得。落花有意随流水。不恁么也得。流水无心送落花。恁么不恁么总得。常忆江南三月里。鹧鸪啼处百花香。
上堂。拈拄杖曰。识得一万事毕。设若一亦不立。又作么生。掷下拄杖曰。门帘乍被风吹去。明月光赢四壁生。
小参。五九四十五。木马嘶风舞。海底泥牛惊。翻浪乘风鼓。?跳上梵天。摩醯目撞瞽。万象没逃生。千贤叫冤苦。忽然燕谷一声雷。依旧泥牛还复土。喝一喝。
小参。药山久不升座。依俙似曲。院主曰。大众久思法诲。请和尚说法。好肉剜疮。山令打钟。却被风吹。大众方集。错过也不知。山升座。良久。便下座。疑杀天下人。院曰。许为说法。何得不垂一言。姹女已归霄汉去。呆郎犹向火边蹲。山曰。经有经师。论有论师。争怪得老僧。老老大大。是何心行。大众。还委悉么。山僧与你旁通一线。乃颂曰。杲日丽中天。高低靡不照。争奈无眼人。反怪光不到。徒祷告含元殿问长安道。
僧问。了即业障。本来空未了。应须还宿债。祇如师子二祖。是了未了。师曰。两彩一赛。
问。如何是无佛无众生者。师曰。几乎恁么答汝。曰是非不到处。是甚么人分上事。师曰。汝要棒吃那。
问。如何是兼带一路。师曰。蝶穿芳草双眉湿。蜂撩残花两股肥。
问。如何是类堕。师曰。灵犀玩月。曰如何是随堕。师曰。木马游春。曰如何是尊贵堕。师曰。坐不当堂。
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师曰。云笼岳顶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月照波心。
问。如何是君。师曰。天然贵异。曰如何是臣。师曰。武纬文经。曰如何是君视臣。师曰。天覆于下。曰如何是臣向君。师曰。地载于上。曰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师曰。天地位焉。万物育焉。
僧问。如何是金针双锁备。师曰。石女绣双凤。冲开碧落天。曰如何是交互明中暗。师曰。芦花两岸雪。烟水一江秋。曰如何是理事俱不涉。师曰。前村烟浪里。别有好思量。
示雪照座主偈。非风非幡。澄潭不许苍龙蟠。是标是月。打刀须用邠州铁。言外旨句中玄。石虎双翎头戴雪。拏吒八臂手擎烟。见即便见。传无可传。拟议云飞万里。眨眼鹞过三千。海月云山抛教尽。男儿鼻孔自撩天。
师德重感人。杖头到处。缁素云委。性喜诵说。诸方间。有妄为雌黄者。即厉色叱止之。故及门之士。皆厚重。明年七十。与答之间。皆寓诀别意。旋取道涟水。登青峰度夏。法起归休菩提。顺治戊戌三月五日。遂绝食。示诲谆谆。书偈。有石火电光平田荆棘之语。十一日。沐浴端坐而逝。寿七十一。腊五十八。塔全身于菩提社之右。
福州府长庆宗宝道独禅师
广州陆氏子。六岁。闻邻妪发愿来生童真出家见性成佛语。遂触宿因。坚出世志。乃披剃。唯事苦参。年十四有省。三十出岭。参博山。山与语器之。一日呈偈曰。贪程不觉晓。愈求愈转渺。相逢不是渠。才是却颠倒。蚁子牵大磨。石人抚掌笑。别有活生机。不落宫商调。山见以为深入堂奥。乃谓人曰。山僧开三十年饭店。从无一个还饭钱者。独子其庶几乎。初住庐山。次开法广州罗浮。后主福州长庆。
僧问。一切诸佛。皆从此经出。如何是此经。师震声一喝。
举六祖风幡话。颂曰。不是风兮不是幡。关山把住路行难。愚人只管贪程去。那想全身在此间。
举高峰无梦无想话。颂曰。无梦无想上在么。相随来也没如何。谁家门首无明月。颇奈夜行人更多。
江宁府独峰竹山道严禅师
顺庆大竹县沈氏子。总角染衣南游。初预讲肆。一日走京口。登凌云亭。忽身心世界。顿然一空。遂罢讲。往参博山于天界。乃问。和尚离博山来天界。为人事作么生。山曰。今日特为先君设奠。师曰。还有向上事也无。山曰。有。师曰。如何是向上事。山曰。请坐吃茶。于是。命典第二座。其领众入室。当机应对。动合宗旨。山喜之。尝曰。博山一枝横出。秘在汝躬。乃授名道严。且嘱曰。汝当以道法严持也。时年三十有四。当崇祯己巳也。自是。韬迹承恩阅四年。开极乐祇园两刹于滁上。又五年。住锡金陵独峰。入院时。恍然如旧。师于是作投老计。尝榜三问语。勘验方来。一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毕竟是个甚么。二曰。此经深固幽远。无人能到。且道。唤甚么作此经。三曰。独峰路险。把关令严。欲到者。试借公验看。师尝应请姑孰之兴国正觉万寿三院。晚仍归独峰。顺治壬辰。师五十初度。忽寺门菩提树。倾折一株。三月四日。集众垂诫谆谆。六日午刻。浴毕长逝。寿五十九。腊四十。说法二十一载。计坐道场。凡五。塔全身于本山龙山之阳。
建宁府回龙古航道舟禅师
泉州晋江郑氏子。生万历乙酉。幼失父。事母有孝声。母逝。乃弃家寓承天寺。阅寿昌录。至问僧死了烧了作么生是你本性处。有疑。往参博山。山为剃染圆具。尝坐不语堂。目不交睫者三月。参究益切。适余集生至。与语有契。延师闭关金陵。一日洗面。脱然有省。自谓。吾于无可奈何处。得个巴鼻。会博山说法天界。上堂。师出问。钟未鸣鼓未响。还有佛法也无。山曰。木人井底吹。师曰。石女溪边舞。山曰。祇如语中带玄一句。又如何道。师曰。夜半正明。天晓不露。山便下座。山回博山。乃以如意付之曰。当慎重。勿负老僧。师复掩关。明年。奔讣博山。乃入闽主法回龙。复隐里之戴云山。丙子。林宗伯季翀。请结制承天。丁丑。继席雪峰。结冬长庆。戊寅。还回龙。己卯住博山。辛巳。庵建阳。祀二亲木主。所住之处。不循开堂请。唯有示众而已。故有示众曰。老僧不上堂。盖因无法说。性不近人情。恰似个铁橛。一味放痴憨。任人道朽䂐。虽然。称住持直是口。无舌之句。盖实录也。
示众。拈华示众。有口难开。断臂归来。无法可得。四七祖师。无非望空启告。递代儿孙。总是掘地讨天。老僧当年不识好恶。误入博山社。火被伊热瞒。至今有屈难伸。虽领众住持。三缄其口。盖不敢钝置诸人。亦恐有玷法门。大众且道。恁么住院。是为人。不是为人。不见道。啼得血流无用处。不如缄口过残春。
示众。夜夜抱佛眠。情真罪当。朝朝还共起。死款亲招。起坐镇相随。刀斧斫不开。如形影相似。去离亦不可。欲识佛去处。未敢相许。祇者语声。是切忌错认。诸昆仲。还识傅大士么。只知开口易。不顾舌头长。
僧问。真觉有言。石卵爆尽。柽枝扫地。吾当再来。师今继席。莫非再来么。师曰。诬人之罪。以罪加之。曰恁么则据款结案了也。师曰。一状领过。
师病次。僧问。和尚何病。师曰。针灸不得的病。曰与么则神医拱手也。师曰。须知有不病者。曰如何是不病者。师拈如意便打。
示荆州亲藩惠王法语。宗门无语句。实无一法与人。只要人自参自悟。自证自修。以见自己本来面目而已。非有他术。盖此本来面目。不以圣贤而庄严。不以庸愚而丑陋。王公与士庶同。士庶与含生等。凡嘱有情。体元无二。特以迷而不参。昧却自己精光。谓之众生。若参究一明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则谓之佛祖矣。佛祖众生只一迷悟间。参究不参究。斯有天地之殊耳。达磨西来。直指人心。见性成佛。灵俐汉一觑便了。更无许多周折。所以宝志云。欲识大道真体。不离声色言语。者里无疑。说个见性。说个成佛。早成剩语也。如未然者。必须猛着精彩。二六时中看。是谁见谁闻。谁为觉知。是谁穿衣御[贝*善]。是谁起居动作。看到无可看处。自然大悟。彻底洞明。迷云破散。智日高升。始知大地众生。由来一体。森罗万象。共贯同条。且无情与非情之异。又何有贵贱凡圣之殊哉。
师骨鲠性成。于衲子中即英灵。绝无肯诺语。故于壁立万仞无愧也。顺治乙未。示微疾。视事如常。八月二十五酉刻。趺坐而逝寿七十一。腊三十三。塔全身于建阳凤山之阳。
广信府博山雪涧道奉禅师
建阳龚氏子。夙根敏异。幼不茹荤。十七。听楞严有感。遂投支提剃染。廿六。随杖人于凤山罗山玄沙间。仅二载。知有己躬下事。乃抵浙参真寂。有年。次参博山。山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窑中。山曰。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。因甚却埋在窑中。师曰。今朝且喜。得见和尚。山曰。向来作何所务。师曰。看一归何处。山曰。即今看者何在。师曰。伸手。只在缩手里。山曰。甚处学得者虚头来。师曰。某甲终不敢自瞒。后于勺庵。闻鸡鼓翅大叫。乃顿悟。述偈曰。柏子焚残?欲无。邻鸡忽听一声呼。昔年错认驴窥井。今日方知井觑驴。走呈山。山颔之。顺治丙戌。开法瀛山。丙申。继席博山。高泉普宁间。尝应之。
上堂。水之濵。山之麓。是处是桃花。是处是修竹。红者红兮绿者绿。一般性质出天然。直者直兮曲者曲。知归谩谓许灵云。善用休夸只多福。究竟其中委宛情。总是画蛇重添足。不添足。六六谁云三十六。拈头作尾尾为头。饥吃饭兮困就宿。咄。
小参。今朝九月初五。天气半晴半雨。最好时节因缘。一众耳闻目睹。且道。睹闻的是个甚么。南山老大虫。咬杀重牙虎。万象森罗。一齐起舞。大众。虎咬大虫。则且置。万象因甚么起舞。不见道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康熙己酉春。以院事托座元。明年六月二十日示寂。临寂时。黄龙岑。按师身问。屋破不蔽风雨时如何。师曰。乾坤翻转更由谁。曰与么则一众景仰有分也。师拱手而逝。寿七十九。腊六十二。塔灵骨于本山莲华峰之阳。
开府大成余公居士
字集生。法名道裕。别号布衲。桐城人。参博山。睹法堂联密移一步语。有省。自是决信无疑。上山书曰。自见和尚后。觉向来胸臆杂毒。被少分醍醐。洗括顿尽。归来。砚笔付之祖龙。书籍付之㹠犊。丈室而外。一物不将。独是坐断十方。密移一步。粗知奉教而行。而长安甚闹。我国晏然。且喜归源有路。中间自信得力处。是去冬解组归时。于冻舟中。结八十日不语期。所谓佛也没奈何。良然良然。若问某甲见个甚么。䌫开口。便自肉麻了也。
一日。与同参持论。互相不肯。公乃曰。我最喜长庆道。唯人自肯乃方亲。同参曰。此个公案。被和尚改了也。他道。唯人不肯乃方亲。公曰。者老汉惑乱人。无有了日。
雪关訚问。闭门作活为何事。公曰。出卖?轹钻。曰补网张风成何用。公曰。添个黑捞波。曰八卦正位如何排。公曰。初忌当头。曰路逢猛虎如何避。公曰。一任?跳。曰一条直路如何入。公曰。巍巍堂堂。曰斜街曲巷如何通。公曰。婆婆和和。曰中心树子如何斫。公曰。亚交空劳樽俎计。曰关津把断如何过。公曰。苏卿元是汉朝臣。曰如何是透顶的人。公曰。脚跟点地。曰如何是透底的人。公曰。鼻孔撩天。
断拂老人住雪峰时。公问。当年真觉大师。所遗三个毬子。和尚还是一时用。次第用。总不用。断拂答以偈曰。雪峰毬子总不用。死烂蛇头能活弄。次第拈来举向人。眉毛与眼一齐动。一时抛出大家看。波斯乞命无门缝。三转语酬余石头。莫教磕破人间梦。公于是。竭力雪峰者无倦容。
晚尝与黄元公辈结社。究心禅学。所著。有五灯华。行世。
东苑镜禅师法嗣
江宁府天界觉浪道盛禅师
别号杖人。闽柘浦张氏子。于明万历壬辰十二月十六戌时生。幼而聪慧。天纵性成。闻大父坐化。辄疑曰。此个灵明。向何处去。一日街行。闻猫声有省。适瑞岩源过浦。密投剃落。时年二十。随掩关梦笔。一日阅百丈再参因缘。忽有悟。会博山来主董岩。往求具戒。且问。从上佛祖。如何行履。山曰。须从工夫透脱始得。师曰。佛祖行履。岂因工夫耶。山曰。子且去做到那田地着。师辞拟参寿昌。道经书林。见东苑。苑问。曾闻博山提唱维摩经否。师曰。曾闻。苑曰。弥勒得一生受记作么生。师曰。大有人疑着。苑曰。你又恁么去。师异之。围炉次。师举僧问古德。劫火洞然。大千俱坏。未审。者个坏不坏。有云坏。有云不坏。此意如何。苑曰。你又恁么来。师遂折节过冬。因呈生平所见。苑喜。一日以偈付之。时年丙辰也。次年。随苑礼足寿昌。昌勘问明验奇之。因问东苑。当时答一语。和尚便满口见许。若是道盛。决不轻易放过。昌曰。祇如他道和尚莫作怪。你作么生。师才启口。昌便劈面一掌。师曰。也是贼过后张弓。昌曰。且喜。有人吃掌在。嗣以临济赵州玄沙诸公案诘之。师以六颂发明。昌颔之。戊午。昌寂。为父兄搀归浦。次年。结制罗山。冬之兴化。开法国欢。天启壬戌。礼足博山。乙亥。结制楚之龙湖。次主宝筏黄檗。丙子。继席寿昌。戊寅。主匡埠圆通。己卯。复入楚主芝佛。赴荆王请。内庭说法。庚辰。主豫章泰定。建安王。请说法上蓝。次应鼓山请。冬还寿昌。时师年五十矣。癸未。结制灵谷。甲申。结制祖堂。乙酉。住径山。次年。结制天界。又次年。主太平万寿。及无相寺。是冬。江院王公。阅师原道七论。谓。不应称明太祖三字。坐师狱中。师不辨陈。大宰命吏。省师索偈。师为书问予何事栖碧山。笑而不答心自闲。桃花流水杳然去。别有天地非人间。诗遗之。宰为嘉甚。操江李公。过太平。特入狱询其事。时当道毕集。索七论阅之。李公曰。此论道书也。刻在崇祯年。称明太祖。礼也。况明亦称元世祖。遂一笑而释。师出。略无异色。李公顾当事曰。禁之无愠。释之无喜。非真道人何如。辛卯。再主万寿。壬辰。主摄山栖霞。丙申。住浙虎跑。因得兴复崇先。坐道场五十余处。语录如之内集三十三种。外集三十一种。师为人。机虽孤峻。而性实温和。凡示诲人。不豁然则不已。故。士大夫愿就刀尺者。比比然。皆以道为怀。绝无他念。不喜索隐形怪。不喜别户分门。唯参同是任。弘法是职。虽屡经患难。至死不怠。海以内。莫不咸尊为宗门巨匠也。
上堂。以如意打圆相曰。会么。迥日轮而叶梦。夜半正明乘象驾以投机。晓来不露天然贵胤。才生即指顾称尊。正位青宫初立。便绍承大统。优昙示现。长春之花萼方新。宝祚隆膺。亿代之本枝远茂。绍天地祖宗慧命。启朝廷社稷光辉。则且置。今当皇太子睿诞辰。且作么生举扬庆赞。永祝千秋同日月。常瞻万寿等乾坤。
上堂。偶向江头采白苹。闲随年少赛江神。众中不敢分明说。暗掷金钱卜远人。良久曰。噫。无限相思空自委。寻常触着最难禁。
上堂。双轮合璧。泥牛入海如神。五曜经天。石马回途自妙。微云澹河汉。秋露滴梧桐。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默对。若有个汉。向者里发得一笑。许他亲见歇祖。八字打开。别施手眼。衣被万化。乳育群英。使个个遮天盖地去。还会么。夜排月户清光远。秋拭山棱秀色多。
上堂。十字街头结制。唯有石橛子。自肯承当。急水滩上白椎。祇许竹篙儿。全机活脱。杖人恁么举。忽有个出来。卷却席子也。好与三十棒。且道。是赏伊罚伊。检点得出。黄头碧眼。剜肉成疮。检点不出。白牯黧奴。开眼作梦。祇如今日与众造个款端。又作么生。巨灵抬手无多子。劈破华山千万重。
上堂。人从贤溪来。请击皋亭鼓。䇿杖独登堂。一喝惊古今。是谁直下耳聋。又谁当央舌吐。不劳象骨更抛毬。且看玄沙是甚虎。巢知风穴知雨。动植飞潜各有主。电卷星驰。龙骧凤翥。者些儿须自许。太平一曲韵深长。流水高山何足谱。
示众。石女夜抛梭。织锦密彰文彩。木人朝结网。得鱼疾透波澜。相将活计以成家。因此勤劳而乐业。草野浑忘治象。宸廷冥契天然。祇如此外。还更有向上事也无。寒来破衲蒙头坐。醒后敲冰自煮茶。
小参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万仞峰头独足立。翻身撞倒老空王。捉败真赃还叫屈。谁见此真赃。谁雪此冤屈。要识真金火里看。杖头有眼明如日。
示众。三七日前。释迦掩室于摩竭。三七日内。海底波斯嚼生铁。三七日后。大家笑龟不成鳖。无论是七后七前。只要你自奋自烈。不有伤人心。争解死冤结。说甚为人须为彻。杀人须见血。若作一场鬼戏。徒自捉棒打月。
问僧。甚处来。僧曰。和尚试定当看。师曰。野狐精?跳作么。曰情知和尚有此一机。师曰。苦不是新罗。僧便拜。师曰。村夫吃橄榄。
闽僧参。师问。你是延平来的么。曰是。师曰。交剑潭两条龙还在否。曰不知。师曰。蚯蚓穿过东海。虾蟆撞倒须弥。跂死禅和。打瞌睡未曾醒在。
问。如何是常住三宝。师曰。两粥一饭。曰如何奉持。师曰。朝看东南。晚观西北。
问。有问石头。如何是道。头曰。木头。如何是禅。头曰。碌砖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艺压当行。曰或问和尚如何是道。作么生。师曰。好皮不染皂。曰如何是禅。师曰。好人不倩钱。曰此与石头同别。师曰。石马庙前有伞铺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木屐店在对门开。
师应机超脱。不肯蹈人蹊径。类是。己亥。归天界。休夏毗卢阁。九月四日。命移几杖。入旧方丈。七日起礼佛。巡各堂寮舍。开示谆谆。回室索笔。书偈曰。万象指头明卓异。纵擒不换机何利。无端拶断破蒲鞋。翻然直入千峰去。掷笔而逝。塔于栖霞天开岩。寿六十八。腊四十九。
鼓山永觉贤禅师法嗣
福州府鼓山为霖道霈禅师
参鼓山。针芥契合。亲炙三十秋。鼓山八旬大庆。举为首座。始垂记莂。
住后上堂。庾岭一铺。功德无量。劫来成就。今日一回拈出。便见光辉宇宙。不须雪点红炉。一切万法仍旧。春水盈盈竞流。春山叠叠挺秀。春鸟关关和鸣。春树[葸-十+夕][葸-十+夕]郁茂。若能直下便见。即是瞿昙之后。更作佛法商量。此人却不唧?。乃举拂召大众曰。见么。是大神咒。是大明咒。击案下座。
上堂。人人有个本爹娘。如影随形处处彰。无奈众生自违背。今朝突出在中央。前是佛殿。后是法堂。左是厨库。右是僧堂。且道。中间底本爹娘。是何面目。良久曰。切忌触讳。
上堂。秋风凉秋夜长。未归客思故乡。拍禅床曰。者里是甚么所在。切忌开眼尿床。
师到南山。二胜和尚请上堂。卖松风于腊月。煞不知时。挝布鼓于雷门。尤堪捧腹。虽然。只得将错就错。向虚空里。打个筋斗。贵得主宾道合。正脉流通。拈拄杖曰。满口道不出。信手拈将来。卓一卓曰。瞎驴正法眼。灭却又重开。开后如何。良久曰。不是我堂头道兄和尚。谁共相委。又卓一卓下座。
上堂。今朝十月廿二日。伐鼓敲钟众云集。时节因缘既现前。听取唱个波罗蜜。乃举拂子。召大众曰。君不见。又放下拂子曰。君不见。良久曰。呵呵。不是知音者。徒劳话岁寒。
上堂。菩提本无树。秤锤是铁铸。明镜亦非台。光明遍九垓。本来无一物。千足与万足。何处惹尘埃。莲华火里开。诸人还见祖师么。良久曰。清源方举首。紫帽笑咍咍。
续灯正统卷之四十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四十一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未详法嗣
杭州径山云庵庆禅师
建阳人。举僧问杨岐。如何是佛。岐曰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曰莫只者便是么。岐曰。湖南长老。颂曰。杨岐一头驴。眼光如电烁。踏杀天下人。说甚三只脚。
先净照禅师
问讲主。经中道。若能转物。即同如来。若被物转。即名凡夫。祇如升元阁。作么生转。主无对。
公期和尚
因往罗汉。路逢一骑牛公子。师问。罗汉路。向甚么处去。公子拍牛曰。道道。师喝曰。者畜生。公子曰。罗汉路。向甚么处去。师却拍牛曰。道道。公子曰。直饶恁么。犹少蹄角在。师便打。公子拍牛便走。
唐朝因禅师
微时尝运槌击土次。见一大块。戏槌猛击之。应手而碎。豁然大悟。
福州府东山云顶禅师
泉州人。以再下春闱。往云台大吼寺。剃染具戒。即谒大愚芝神鼎諲。后见罗汉下尊宿。始彻己事。道学有闻。丛林称为顶三教。僧问。如何是和尚日用事。师曰。我吃饭汝受饥。曰法法不相到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汝作罪我皆知。
问。如何是和尚一枝拂。师曰。打破修行窟。曰恁么则本来无一物也。师曰。知无者是谁。曰学人罪过。师曰。再思可矣。
居士问。洞山道。有一物。上拄天下拄地。未审。是甚么物。师曰。担铁枷吃铁棒。曰天地黑山河走。师曰。阎老殿前添一鬼。北邙山下卧千年。士。叫快活快活。师曰。也是野狐吞老鼠。
九龙观道士。并三士人。请上堂。儒门画八卦造契书。不救六道轮回。道门朝九皇炼真气。不达三祇劫数。我释迦世尊。洞三祇劫数。救六道轮回。以大愿摄人天。如风轮持日月。以大智破生死。若劫火焚秋毫。入得我门者。自然转变天地。幽察鬼神。使须弥铁围大地大海。入一毛孔中。一切众生。不觉不知。我说此法门。如虚空俱含万象。一为无量。无量为一。若人得一。即万事毕。珍重。
金华府云幽重恽禅师
初谒雪峰。次依石霜。有悟。旋里隐云幽。蔽形唯一衲。住后上堂。云幽一只箭。虚空无背面。射去遍十方。要且无人见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云幽一只箭。师曰。尽大地人无髑髅(云幽。今改法云)。
杭州府大安如玉禅师
号双溪布衲。闲卿嵩。戏以诗悼曰。继祖当吾代。生缘行可规。终身常在道。识病懒寻医。貌古笔难写。情高世莫知。慈云布何处。孤月自相宜。师读罢。举笔答曰。道契平生更有谁。闲卿于我最心知。当初未欲成相别。恐误同参一首诗。投笔坐亡。于六十年后。塔户自启。其真容俨然。
安庆府桐城投子通禅师
僧问。达磨未来时如何。师曰。两岸唱僧歌。曰来后如何。师曰。大海涌风波。
问。如何是孤峰顶上。节操长松。师曰。能为万象主。不逐四时凋。问。如何是和尚者里佛法。师曰。东壁打西壁。
处州府法海立禅师
因旨。革法海为神霄宫。师升座。谓众曰。都缘未彻。所以说是说非。盖为不真。便乃分彼分此。我身尚且不有。身外乌足为道。正眼观来。一场笑具。今则圣君垂旨。更僧寺作神霄。佛头上添个冠儿。算来有何不可。山僧今日不免横担拄杖。高挂钵囊。向无缝塔中。安身立命。于无根树下。啸月吟风。一任乘云仙客。驾鹤高人。来此咒水书符。叩牙作法。他年成道。白日上升。堪报不报之恩。以助无为之化。祇恐不是玉。是玉也大奇。虽然如是。且道。山僧转身一句。作么生道。还委悉么。掷下拂子。竟尔趋?。郡守具奏其事。旨下复寺。额曰真身。
汝州天宁明禅师
改德士日。师登座。谢圣恩毕。乃曰。木简信手拈来。坐具乘时放下。云散水流去。寂然天地空。即敛目而逝。
西蜀仁王钦禅师
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闻名不如见面。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□□□里弄猢狲。曰如何是道。曰大虫看水磨。
楼子和尚
不知何许人也。一日偶游街市。于酒楼下。整袜带次。闻楼上人唱曲云。你既无心我也休。忽然大悟。因号楼子焉。
神照本如法师
尝以经旨。请益四明尊者。者震声曰。汝名本如。师忽悟。呈偈曰。处处逢归路。头头达故乡。本来成现事。何必待思量。
杭州府灵隐普觉淳朋禅师
宋仁宗嘉祐庚子。一日奉旨。断还九里松集庆所占路。上堂。山前一片闲田地。旷大劫来无界至。今朝恢复又归来。坐断脚头并脚尾。东也是西也是。南北纵横无不是。且毕竟酬恩一句作么生。十里荷华九里松。直指堂前香一炷。
嘉兴府圣寿宜翁可观禅师
年十六。依南屏出家。从车溪。有省。宋高宗绍兴初。主嘉禾圣寿。迁当湖德藏。退隐竹庵。一室翛然。每自怡曰。松风山月。我无尽衣钵也。孝宗乾道辛卯。丞相魏?。请主吴之北禅。入院日。适当九日。指座曰。胸中一寸灰已冷。头上千茎雪未消。老步只宜平地去。不知何事又登高。
青州府佛觉禅师(云门宗)
颂仰山雪师子话曰。一色无过指示人。白银世界里颦呻。超然推倒还扶起。争似东风煦日新。
圆通善国师(云门宗。嗣佛觉)
佛日。自江右至燕。寓大圣安。一夕与佛觉晦堂夜话次。时师年方十二。座右侍立。日曰。山僧自南方来。拄杖头。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者。师叉手进前曰。自是和尚拄杖短。日大惊曰。可乞此子续吾济宗。师曰。云门临济。岂有二邪。日称赏不已。金世宗。幸圣安瑞像殿。问师曰。礼即是。不礼即是。师曰。礼则相敬相重。不礼则各自称尊。帝大悦。后住延圣。示众。举洞山解制上堂。秋初夏末。兄弟或东去西去。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。又曰。只如万里无寸草。作么生去。石霜曰。出门便是草。太阳曰。直饶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。师曰。且道。诸人即今脚跟下一句。作么生道。若道万里无寸草。许你参见洞山。若道出门便是草。许你参见石霜。若道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。许你参见太阳。若总道不得。许你参见延圣。何故。唯有好风来席上。更无闲话落人间。
示众。举云门观音买糊饼话。师曰。韶阳老人。可谓唱弥高和弥寡。如今却向延圣拂子头上。入方网三昧。东方入定四方起。乃至。男身入定女身起。还会么。野色更无山间断。天光直与水相连。
顺天府庆寿寺玄悟玉禅师(云门宗。嗣圆通)
金显宗。遣中使。持纸一张。书心佛二字。问师。者是甚么字。师曰。不是心不是佛。称旨。次日。赐十一字句诗曰。但能了净万法因缘何足问。日用无为十二时中更勿疑。常须自在识取从来无挂碍。佛佛心心心若依佛也是尘。师答曰。无为无作认作无为还是缚。照用同时电卷星流已是迟。非心非佛唤作非心犹是物。人境俱空万象森罗一镜中。
扬州府高邮州定禅师(云门宗。嗣玄悟)
初参玄悟。悟室中举僧问玄沙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沙曰。脓滴滴地。师于是有省。僧问。透网金鳞以何为食。师曰。干屎橛。
老素首座
生平一关深隐。罕有识之者。元明宗天历问。有僧得其与居述怀三偈手迹。诣紫箨。求竺元道着语。竺元曰。诸方。皆以其不出世不说法为恨。今读此三偈。如金钟一击。众响俱废。谓之不说法可乎。其偈曰。传灯读罢?先华。功业犹争几洛叉。午睡起来尘满案。半檐斜日落庭花。尖头屋子不教低。上有长林下有池。夜久惊飙掠黄叶。却疑蓬底雨来时。浮世光阴日已斜。题诗聊复答年华。今朝我在长松下。背立西风数乱鸦。
温州府雁山罗汉寺证首座
见道明白。晨朝躬自汛扫。或问。者片田地。扫得干净也未。座竖起苕帚示之。又问。真净界中。本无一尘。扫个甚么。座亦竖起苕帚示之。尝题九牛山偈曰。四五成群知几年。春来秋去饱风烟。清溪有水无心饮。绿野不耕长自眠。个个脚跟皆点地。腰头鼻孔尽撩天。寻常只在千峰顶。大地人来不敢牵。
宁波府雪窦常藏主
横山之高弟也。不谙文字。专习禅定。侪辈呼为常达磨。所作偈颂。事理圆融。音律调畅。其颂铁牛曰。红炉百炼出将来。头角峥嵘体绝埃。打又不行牵不动。者回端不入胞胎。海门偈曰。猛风吹起浪如山。多少渔翁着脚难。拌命舍身挨得入。方知玉户不曾关。苦笋偈曰。紫衣脱尽白如银。百沸锅中转得身。自是苦心人不信。等闲嚼着味全真。息庵偈曰。百尺竿头罢问津。孤峰绝顶养闲身。虽然破屋无遮盖。难把家私说向人。
松江府清谷禅师
曰坱北子。姓蒋。生不委处。通经史。言简辞?。至正初。抵松江。坐太古圆室。已则入市廛。沈蒲团。施地为庵。融然一室。足不逾阃。有问曰。近思录定。然后有光明。是金丹否。师曰。贤且去味中庸。尝示沈以偈曰。万紫千红总是春。何须饶舌问东君。哑人得梦向谁说。竖起空拳指白云。又曰。不偏不倚立于中。不着西兮不着东。超出古今情量外。一毫头上钓苍龙。一日进沈曰。吾乘化尽矣。若等勉之。言讫。泊然蜕去。
太原府五台铁勒院子范慧洪大师
因阅楞严。至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处。忽大悟。遂造河朔汶处。陈所见。汶可之。临终说偈曰。六十春光又八年。浮云收尽露青天。临行踢倒须弥去。后夜山头月正圆。更衣坐脱。
建宁府蒋山慧空元模禅师
古田苏氏子。元成宗大德庚子。定中游蒋山。山为昔玄奖禅师道场。有老人迎谒曰。吾为师守此山。五百年矣。言毕。化黑龙而去。既寤乃曰。吾常还此山也。遂往卓庵。一日谓众曰。吾昔于佛所。号慧空菩萨。今化缘既毕。即当入灭。因为众说偈曰。四十余年寄俗尘。如今却显个中尊。岩头一夜东风起。吹得华开满树春。铁船无柁亦无蓬。撑入金莲性海中。末后一机今说破。白云元不离长空。大地山河无处觅。虚空撞破见端的。纵使铁轮顶上旋。本性灵明原不失。复曰。西天第三代商那和修尊者。隐象白山。现龙奋迅三昧。说法调伏诸外道。然后化火自焚。吾今象鼻岩前。亦当如是。言毕。云雾四起。雷雨大作。化火自焚。塔于庵之西。
开封府郑州普照寺佛光道悟禅师
临洮兰州寇氏子。偶宿湾子店。闻马嘶。豁然大悟。归告母曰。某于途中。拾得一物。母曰。何物。师曰。无始来不见了底。母掌曰。何喜之有。遂辞母参方。母曰。将何之。师曰。水流须到海。鹤出白云头。遂往参白云海。海为印记。金大定甲辰。出主普照。久之。退居竹阁庵。晚年。浮沉洛川。人莫之测。尝曰。道我凡耶。曾向圣位中来。道我圣耶。又向凡位中去。道我非凡非圣耶。我却向你眼睛鼻孔里。七颠八倒去。金泰和乙丑五月十三。无疾而逝。寿五十五。腊三十九。
真定府嘉山来禅师
僧问。铁牛和尚塔何在。师以手指之。僧忽省发。乃示颂曰。铁牛铁牛。更莫别求。有人问我。竖起指头。
杭州府天目一山魁庵主
苏州人。天资敏捷。通内外典。与平石砥友善。栖迟岩谷。不与世接。仅有山麓洪氏子往来送供。一夕。洪氏妇。梦魁乘肩舆而至。觉而产一子。翌旦登山候之。魁化去矣。因名应魁。字士元。幼读书。补邑庠。至年三十。一旦忽自猛省。弃家缚茅于东峰绝顶。昼夜精勤行道。一日。空室因避寇。自径山过其庐。见其举止闲雅。应对从容。叩其所以。乃知其为一山后身也。因谓之曰。你前身。与平石翁。为莫逆交。翁今年垂九十。尚耳目聪明。何不通个信息。亦见一梦两觉。而梦觉一如乎。魁欣然。挥毫作偈。寄之曰。寄语天童老平石。一念非今亦非昔。欲听寒山夜半钟。吴江依旧连天碧。
温州府灵云省庵思禅师
性方介。台之宁海人。兄弟四人。师居长。同时发心出家。遍叩诸方。后出世灵云。次迁灵岩。结夏上堂。以大圆觉牛角马角。为我伽蓝瓜篮菜篮。
上堂。举赵州狗子无佛性话。颂曰。狗子佛性无。狗子佛性有。猴愁搂搜头。狗走抖擞口。
晚年。退居灵云之前山。元至正甲申。空室通。偕数衲往谒。时师年已九十。庞眉皓发。拽履而出。且行且问。何处来。通曰。江心。师曰。深几百丈。通曰。谩老和尚不得。师曰。且坐吃茶。壁间题有詈僧诗。格调颇肖寒山辞。曰五瘟不打头自髡。黄布遮身便是僧。佛法世法都不会。噇猪噇狗十分能。通读之凛然。须臾拜辞。不敢再犯其锋。
宁波府育王勉侍者
空室之族侄也。少年有志。不幸命促。尝有送同事僧游台雁偈曰。鸟窠吹布毛。侍者便悟去。虽不涉言诠。早已成露布。天台岭上云。雁宕山中树。此去好商量。莫触当头讳。临终偈曰。生本不生。死亦非死。秘魔擎杈。俱胝竖指。
江宁府永宁古渊清禅师
闻鸡鸣有省。占偈曰。喔喔金鸡报晓时。不因渠响讵能知。三千世界浑如雪。井底泥蛇舞柘枝。
宁波府育王虚庵实首座
寄卧云庵主偈曰。黄金园里马交驰。径寸多成按剑疑。月晒梅华千树雪。卧云一枕梦回时。
宁波府天童幻庵住首座
礼应庵祖塔偈曰。眈眈睡虎管窥斑。便把中峰作靠山。不得破沙盆一个。儿孙乞活也应难。
宁波府天童默中唯西堂
咏蚕偈曰。桑空柘尽始心休。绵密工夫一茧收。炉炭镬汤拌得入。为人只在一丝头。
常州府宜兴佛陇可上座
听雨偈曰。檐头滴沥甚分明。迷己众生唤作声。我亦年来多逐物。连宵攲枕梦难成。
瑞州府九峰寿首座
临终偈曰。七十二年。者边那边。惯吃十方饭。不参达磨禅。今朝一掷翻身去。笑破傍观㭰半边。
吉安府武功山白云明星禅师
闽长汀张氏子。醉心内典。从龙归通。落发受具。专修止观。一日自叹曰。大丈夫。道业未就。其如生死何。遂矢志参方。遍叩名宿。机缘或契。师矍然。不自少肯曰。道固如是乎。乃谒匡庐本源。陈所见。源皆不诺。师发愤。寝食俱废。继闻盘龙阳。遂往咨决。一见顿释凝滞。依久。阳以衣拂源流付之。隐居潇峰。二十余年。太守请出世。师以老固辞。复移茅深入。久之。又成精蓝矣。一日示微疾。集众叙谢曰。吾去矣。众问。师何往。师示偈曰。明月落波心。白云横岭上。欲识往来机。铁牛吞大象。语毕。端坐而逝。全身塔于本山。世寿八十有四。
扬州府长芦登禅师
尝鼎新院宇毕。一夜梦神人乞为土地。师谓神人曰。君爱见僧过。恐不能许。神人曰。某有长誓。遂下一臂置师前。师慜其诚许之。翌日遂与建祠迨塑。土地像成。则一臂之堕。屡屡修复不可得。至今土地尚缺一臂。
四川太瘤禅师
因项有瘿。故名。尝叹佛法混滥。异见蜂起。乃曰。我参禅有悟。当不惜口业。遂专志礼马祖塔。久之。塔忽放光得大悟。于是。所至以勘验为事。过雪窦。乃曰。者老汉。口里水漉漉地。窦曰。你不肯老僧那。师曰。果然口里水漉漉地。以坐具一摵便去。直岁不甘。趁至中路。损师一足。师曰。此是老汉使然。他日须折一足偿我。窦果如其语。后放意都下市肆中。有官人留供家中。甚恭。每使侍妾丑食。师辞。官愈敬。一日官至。乃故意挑妾。乃得辞。不日坐化闹市中。
绍兴府上虞长庆法慈禅师
居常宴坐一室。士大夫。喜从其游。深谈名理。嘉泰初。忽谢客闭门。一日方盛暑。浴出易衣。端坐就寂。徒辈亟呼曰。和尚既如是。何不留偈示后。师乃曰。无始劫来不曾生。今日当场又谁灭。又谁灭。万里炎天飞白雪。语毕而逝。
顺天府潭柘道玄觉宗禅师
别号松溪。扶风南氏子。母梦法门坦授玉像吞之遂娠。其日适坦寂。生而有异。喜跏趺。会蒙古兵作。被执入武川。军主喜令出家。投妫川青山寺剃染。游讲有声。知说食罕充肠。于是。走见圣因。因问。来此何为。师曰。生死事大。曰自从识得曹溪路。了知生死不相干。子如何会。师拟议。因喝。师趋出。因召上座。师回首。因曰。分明领取。师豁然。次日白因曰。昨蒙一喝。某甲有个见处。因曰。试举看。师拂袖便出。因可之。宪宗元年。矾山令遗书圣因。求主灵山者。因以师应其命。付以偈曰。十载志如铁。玄关皆透彻。跳出荆棘林。踏破澄潭月。好向孤峰顶上行。从前佛祖皆超越。至元癸未。会潭柘龙泉文。退隐西堂。师迁补其席。后坐蜕。塔于本山。
顺天府潭柘古渊福源禅师
赐号佛性普明。太原李氏子。祖父居宦。师幼喜学佛。父母送妙觉。从朗剃落。兴定中。避兵山谷。后走真定西牛。参廓乐一。典侍司。次参圆明照。照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啐啄之机。门曰。响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曰。今日痛领和尚一问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一声齐和处。千古意分明。照寂。复见廓乐。乐曰。你来耶。亲切处。道一句看。师进前曰。即日恭惟和尚尊候万福。曰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曰。满口牙是骨。耳朵两片皮。乐作色曰。何曾见圆明来。师却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乐喝。师拟议。乐打曰。满口牙是骨。耳朵两片皮。师始大悟。乐印可焉。出世三迁大刹。价重诸方。海云尝极口称之。至元间。坐化。塔潭柘。
苏州府茅椒太古庵道亨禅师
字清音。子自言姓杨。宋末。引一猱。自金陵来淞。大如人。能供使给。师夜坐有光。淞人争饭之。丰薄不谢。但曰。分定。人异之。相与构庵接纳。师为众赤脚乞米市中。故又号赤脚道人。偶军士戏烹其猱。师叹甚。因辞众说偈曰。八十一年饶舌。终日化缘不歇。重阳时节归家。一路清风明月。遂趺坐而逝。
□□府宝顶晓山元亮禅师
河南信阳萧氏子。幼却荤。以父官棠。遂家棠。因宝林至福有道。从落䰂。福示以禅要。有省。且指参古渝幽谷。才入室。针芥相投。洪武壬子。归棠建宝顶。被诏住报恩。迁大慈。宸章屡降。力求退。乃赐还山。初蜀藩。亦尝请说法内庭。
示众。瓮里何曾走却鳖。虾跳元来不出斗。出世若无坚固心。六道轮回空自走。兄弟们。即今入宝山。还有不空手而归者么。设有。正须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庚申十月十三。时天净无云。日午忽轰雷三震。圆光空际亦三。遂化去。茶毗。舍利如注。
顺天府大千佛寺遍融真圆禅师
西蜀营山线氏子。家世业儒。书史过目不忘。族人曰。振吾宗者必此子。至年将立。感生死无常。遂舍家。入云华山。礼可公为师剃染。抵京师。听讲华严。至若人欲识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处。倏然顿悟。身超虚空。不觉屋庐为碍。私谓曰。法界玄宗。毗卢性海。无外吾之方寸矣。且道。离文字孰衍孰听。画饼不能充饥。斯言信矣。翌日曳杖东下。至洪州。居马祖庵。时同气相求者毕至。历七载。乃入匡庐。躬鬻薪易米供众。不避风雨寒暑者。二十余年。居狮子岩时。常横一棒坐岩口。僧来。辄热棒棒之。惜无有契其机者。前后四入京师。初住龙华。次住柏林。又移世刹海。最后慈圣太后。建千佛丛林。请师居之。尝在杲日寺讲华严。有狂僧。触太宰系狱。因并逮师。至于㭱。师称大经名。而铁索檀㭱。轰然为尽裂。人皆感其异。相率皈依。而圆扉中。皆浩浩佛声矣。刑部狱中。苦逼万端。师处之晏然。同刑者。惊其异操。师曰。无他术也。心存中正。虽处患难。而不知有患难也。张大岳。上章明师无罪。得免。慈圣皇后。命复居世刹海。陆五台问。如何是文殊智。师曰。不随心外境。曰如何是普贤行。师曰。调理一切心。曰如何是毗卢法界。师曰。事事无碍。陆叹曰。今而后。万殊一体我知之矣。
赵大州问。孔子方佛奚若。师曰。仲尼治世圣人也。佛则治出世之圣人也。惩恶劝善。理诚无异。剖裂玄微。佛氏方罄。州。为首肯。明神宗万历甲申九月。师命送龛无缓。适一孤雁集方丈。师曰。尔来耶。至九日尚坐绳床。闻晚课诵愿生西方句。遂泊然而化。寿七十九。腊五十。全身瘗德胜门外普同塔。
武昌府黄檗无念深有禅师
黄州麻城熊氏子。偶游荡山。有宿衲谓师曰。十方一粒米。重如须弥山。若还不了道。披毛戴角还。师悚然。又闻僧举僧问大休。如何是西来意。休曰。黄瓜茄子。师大疑。遂往五台伏牛。遍叩知识。抵庐山参大安。安问。汝号甚么。师曰。无念。安曰。那个是无念。师茫然无对。一夕闻哭笑二声相触。有省。又一日。开柜失手。被柜盖打头。浑身汗流。乃抚掌笑曰。遍大地是个无念。何疑之有。往龙湖。同卓吾居士。到驷马山。会有讲主至。士问主曰。清净本然。云何忽生山河大地。主依文讲罢。士顾谓师曰。你试说看。师拟开口。士将师膝上一推曰。者个聻。师忽大悟。有偈曰。四十余年不住功。穷来穷去转无踪。而今穷到无依倚。始悔从前错用功。住后僧问。道果有耶。果无耶。师曰。说有说无。二俱成谤。曰如何即得。师曰。无求即得。曰如何是道之体。师曰。满口道不着。曰四大离散时如何。师竖起拳曰。者个不属四大。
问。古人曰。迸却咽喉唇吻。道将一句来。者一句如何道。师曰。我不迸却咽喉唇吻。你且道一句看。僧无对。师曰。你被音声塞却口。
问。见性成佛是否。师曰。是。曰性是无形底。如何得见。师曰。性是有形底。只你不见。曰请和尚指出看。师曰。我说汝不见。
问。如何出离生死。师召僧。僧应诺。师曰。从者里出。曰和尚说底话。某甲不晓得。师曰。等你晓得堪作甚么。
复友人书曰。学道要。趁初心猛利立刻就。要讨个分晓。日间对境逢缘。才得出脱。不然。日久月深。渐忘精进。依旧流落世情。近时学人。只图口舌利。便恃己见识聪明。忘却本分。及至恶病临身。手脚忙乱。一些也用不着。又不肯归咎自己念头。不切立志。差错反说先圣佛祖。也只如是毁谤正法轮。自梦未醒。且莫错会好。他古圣一言半句。如吹毛剑。铁钉饭。木札羹。涂毒鼓。直是无你侧耳处。无你下口处。无你着意处。无你近傍处。才眨眼来。便成蹉过。真学道人。时中必须情枯想绝。思尽神穷。寒暑两忘。寝食俱废。于无可捉摸处。蓦地猛省。将来从前驰求心。一时顿息。知见全消。是非泯迹。到此田地。自然庆快。平生更不随声逐色。但是聪明解会。能所神通。脱手让与他人。拚教终日。如痴似□。虚其腹闲其心。举世莫能知。鬼神莫能觑。就是黑面阎老子。亦无处着眼者。才是吾学道之人真自在也。
杭州府云栖莲池袾宏大师
郡之仁和沈氏子。年十七补邑庠。每书生死事大四字于案头。一日失手碎茶瓯。有省。作七笔勾见志。投西山性天祝发。北游参遍融。次谒笑岩于柳巷。求开示。岩曰。阿你三千里外来。开示我。我有甚么开示你。师恍然。辞归。过东昌道中。闻樵楼鼓声。廓尔大悟。述偈。三十年前事可疑。三千里外遇何奇。焚香掷戟浑闲事。魔佛空争是与非。寻归浙。建幢云栖。侍郎王宗沐问。夜来老鼠唧唧。说尽一部华严。师曰。猫儿突出时如何。王无语。师自代曰。走却法师。留下讲案。遂颂曰。老鼠唧唧。华严历历。奇哉王侍郎。却被畜生惑。猫儿突出画堂前。床头说法无消息。有消息。大方广佛华严经。世主妙严品第一。
因饥荒疫疠。饿莩载道。当道发储赈济。命医救疗。举师董其事。铨部虞淳熙。举慧日点五百病僧因缘。请师判断。师为拈之曰。慧日自甘。穷子舍己。从人西院。屈陷平民。将生就死。可惜五百僧只解点着便行。曾无一个高卧不起。致令慧日显异惑众。祸及儿孙。郡主深切民瘼。山僧急趋时难。仓卒中。失带了竹杖子。不免奋空拳。向居士痈肿上。劈地一下。敢保沉疴溃散。毒血淋漓。六脉调和。百骸舒畼。虽然如是。云何一人能令众起。不见道。阳回片叶。春满千林。者事且置。祇如终日把竹杖子。东指西挥。不如一直在木头上。朝持暮守。守来守去。忽然枯木重荣。便是死人再活。说甚么竹木。管取尽大地草木丛林。悉皆成佛去也。何以故。青青物外虚空体。即是如来坚实心。
问。参禅念佛。可融通否。师曰。若然是两物。用得融通着。
举世尊默然良久。外道谓开我迷云。空生宴座不言。帝释曰善说般若话。拈曰。良久处。欲望开迷。阴霾万里。宴座边。拟闻般若说。竟多时。虽然。鞭头得旨。空里飞花者。毕竟见个甚么。
示采蕨者曰。心诀教我如何谈。蹉过山前好时节。蕨蕨。竖起拳头向君说。又新春日。示众。今日贺新春。岁时重换却。昨日作么生。十二月廿八。
自像赞。十画九不像。恼杀丹青匠。庶几此近之。权留作供养。若道者便是。依然成两样。不两样三十棒。
临寂。预于半月前。别众曰。吾将他往矣。众莫谕。至期微疾。面西端坐而逝。当万历庚辰四月□□日。世寿八十。腊六十□。塔全身于本山。
南康府云居颛愚观衡禅师
行脚时。尝过云间。因访陈眉公。三度通刺。适公有事。未及接见。师乃留偈而去。偈曰。砚池三泖秀。笔架九峰高。堂上读书子。清风吹布袍。公见偈。急呼舟追之。至苏州。而师却杜门不见。初出住楚宝庆五台庵。次迁金陵紫竹林。万历末年。领吉州青原。晚迁云居。僧参。拜起便问。如何是西来意。师曰。请坐。僧坐又问。师曰。何必忙。曰某甲特特远来。乞师指示。师曰。病僧实不知佛法。僧懡㦬而退。时有闻上座。谓师曰。诸方手段。纵好杀人。必有血痕。和尚杀人。莫道血痕。气息也无。师曰。你又来涂污病僧。
问。普门大士。今在何处。师作咳?势曰。问甚么。僧罔措。又僧问。大士今在何处。师曰。大士且置。上座今在何处。曰现亲觐和尚。师曰。病僧不受亲觐。曰某甲何曾亲觐。师曰。者前言不顾后语汉。出去。
镐上座。依久。一日辞去。索师旧行脚为信。师曰。我一向担板。有甚旧行脚。只有一顶破桦皮帽子。不嫌收取去。曰就请师举足示之。镐礼谢。师示以偈曰。禅人索我旧行脚。只有一顶破桦帽。举足为君重指陈。若阴若晴莫忘却。
问。婆子具何手段。便烧却庵。师曰。诸供养中。法供养最曰。庵主便去。未审。是何意思。师曰。明枪易躲。暗箭难防。
问。一口气不来。毕竟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镜面明镜背暗。曰不会。师曰。云归山水归海。
问。如何是二种根本。师曰。火性燥。水性湿。
问。如何是常住真心。师曰。青山㟮屼。绿水长流。曰真心与妄想。相去几何。师曰。黄花熳熳。翠竹珊珊。
问。和尚是谁家儿孙。师曰。临济。曰临济机如雷电。和尚为甚绵软如泥。师曰。好儿不住爷屋。又僧问。和尚是谁家儿孙。师曰。曹洞。曰憨大师亲见笑岩。为甚道是曹洞。师曰。将此深心奉尘刹。是则名为报佛恩。
问。和尚主持此宗。为甚教人礼大士。及生净土。师曰。家家门口长安路。曰何不决定一门。师曰。活人不做做死汉。
有圆通颂百首。一曰。展脚长眠白月下。光明不让水晶宫。睡浓不做圆通梦。佛祖都为过耳风。一曰。广大普门深复深。九重窅寞更沉沉。玉阶青锁行人断。镇日帘垂鸟不音。一曰。谁家公子惯风流。浅履轻衫锦市游。醉倒春台迷出处。正知身在岳阳楼。一曰。眼底笙簧听不尽。耳边朱紫任参差。飞刀雨矢盈空下。正是圆通自在时(憨山清嗣。误列此)。
佛妙禅师
昆明人也。出家于天华寺。洪武十六年。赴京赐衣钵锡杖。游两浙。宣德四年十二月。沐浴更衣。书偈曰。去年七十九。今年满八十。万里为参寻。世缘今已毕。掷笔端坐而化。
紫柏达观真可大师
句曲沈氏子。性忼慨激烈。弱不好弄。不喜见妇人。年十七。剃发游方。闻诵张拙偈。断除妄想重增病。趋向真如亦是邪。大疑之。一日斋次。忽大悟。乃曰。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。一掌便醒。安用如何若何。北游京师。参遍融。万历癸卯秋。忽妖书发。师罹难。先是。神宗手书般若经。偶汗下渍纸。疑当易函。遣近侍质于师。师以偈进曰。师汗一滴。万世津梁。无穷法藏。从此放光。上大悦。由是注意焉。适见章奏。意甚怜之。在法不能免。因逮及。旨下着审而已。拷讯时。师神色自若。持议甚正。以衰老残躯。备尝笞楚。抵死不屈。十二月五日入狱。法司定罪欲死师。师说偈曰。一笑繇来别有因。那知大块不容尘。从兹收拾娘生足。铁橛华开不待春。又曰。世法若此。久住何为。乃索浴罢。嘱侍者曰。吾去矣。幸谢江南诸护法。复说偈曰。事来方见英雄骨。达老吴生岂宿缘。我自西归君自北。多生晤语更冷然。语毕。端坐而逝(所著。有紫柏集)。
潮州凤栖孝禅戏芦澄心禅师
海阳杨氏子。依无得剃度。受具于黄檗。后游吴越。丛席中拟置师筹室。师固辞。愿居学地以自煅炼。有百花丛里过。一叶不沾身之句。素性少攀缘。绝请谒。每日危坐。如入禅观。或有过客。口佞辩捷。相对久之。尘嚣之念自消。故自题肖赞云。堕甑之屑。风蕉之叶。作如是观。祇同一橛。淡于水冷于石。不可得而亲疏。贵贱观之。令人心绝。本是韩山一点青。于今化作千岩雪。师因葬亲回潮。亲友遮留。筑室于凤栖。今为孝禅兰若。起南和尚。未脱白时。曾请开示。其词曰。博地凡夫。业识锢蔽。平日只向册子上口头边。依他作解。幻妄中又增幻妄。命根不断。枝叶增长。要得截断葛藤。须是金刚宝剑。当头直截。是即是。只是无人代你下手。还宜自着忙一番。不负学道初心。到底作个英烈丈夫始得。生平拈颂诗偈甚多。不令存稿。或有私记。见即焚之。甲辰夏。示微恙。谓众曰。梦幻之躯。势不久停。终归灭尽。我没后。不得建塔。投诸江中足矣。至七月初一日。奄然而逝。
续灯正统卷四十一
卍新续藏第 84 册 No. 1583 续灯正统
续灯正统卷四十二
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
补遗
台州府天台山上云峰无尽祖灯禅师
四明王氏子。初见口溪咏于天宁。继参方山宝。师资契合。寻卓锡上云峰。影不出山者五十载。洪武己酉二月八日。示微疾。夜将半。顾左右曰。天向明乎。曰未也。或曰。和尚正当此际何如。师破颜笑曰。昔德山坐疾。僧问还有不病者么。德曰。有。僧曰。如何是不病者。德曰。阿㖿阿㖿。恁么唤作病得么。众无语。师曰。色身无常。早求证悟。时至吾去矣。侍者执纸乞偈。师曰。终不然。无偈便未可死耶。侍者请益坚。乃书曰。生灭与去来。本是如来藏。拶倒五须弥。廓然无背向。投笔端坐而逝(瑞岩宝嗣大鉴下第二十三世)。
太原府台山妙峰福登禅师
山西平阳徐氏子。从蒲州万固朗出家。有愿行普贤行。始于赞叹寺立禅。三载。遇异僧。指示曰。普贤行。乃潜行密用。调一切心。非劳筋苦骨之谓也。师遂南游金陵。参云谷。谷拈念佛是谁话。令参。同憨山清。北游参遍融。圆啸岩宝大千润诸公。万历初。再参大千于少林。一日请益千曰。九年面壁。坐耶。非坐耶。千曰。坐不坐两头语。须知旋岚偃岳。就中原自不迁。师不解。问憨曰。物不迁耶。憨曰。诸法元无去来。迁个甚么。师有省。隐居台山。获文殊摩顶授记。豁然大悟。道望隆重。至有猛虎引路。菩萨送灯。建桥梁。修梵刹。功行多不及录。神宗梦师像。徴赴京。赐紫衣师号。示寂。塔于台山。敕封真正佛子(佛岩际嗣。大鉴下第二十三世)。
夔州府白马寺仪峰方彖禅师
达州罗氏子。参金佛山云庵。庵令看如何是鬼神觑不破之机。三年有省。出峡遍谒知识。结茅双溪。一日午炊。闻甑作声。大悟作颂曰。三玄三要没来由。用尽机思无处求。蓦地一声何所作。白云青峰齐点头。齐点头。南岳天台输一筹。又曰。二八女子嫁新郎。续麻捻线一如常。称家丰俭随时过。懒插堂前一炷香。尝游浙。居杭之清平山。闻谷印尝依之。一日师举青峰丙丁童子来求火话。诘之曰。青峰恁么道。法眼亦恁么道。为甚么有悟不悟。印曰。初以识心凑泊。所以不悟。后乃直下承当。故能大悟。师遽举拳挥案。厉声曰。恁么则汝今大悟耶。印拟议。师便痛骂趁出。印直得汗流夹背。繇兹愤志力参。万历壬辰。师归白马。僧问。如何是西来意。师曰。两头烧火一头烟。师手中。常执一鼗鼓。一面书矗字。一面书奔字。凡应机多举而摇之。示寂。塔于龙神山(佛岩际嗣。大鉴下第三十三世)。
杭州府苕溪真寂闻谷广印禅师
别号掌石。嘉善周氏子。父珊。母赵氏。梦神率甲士护门。觉而生师。儿时左眼角。常有塔影。父命习儒。不愿。乃送杭开元剃染。一日指法界图。问其师曰。十界从心生。心从何处生。师不能对。时仪峰结庐清平山。师往参理前问。峰曰。汝要会。须从妙悟始得。乃令看云门露字。久之。阅七贤女游尸陀林话。忽有省见峰。峰举丙丁童子来求火话。诘师曰。青峰法眼。一般恁么道。为甚有悟不悟。师曰。初以识心凑泊。所以不悟。后以直下承当。乃大悟也。峰举拳挥案。厉声曰。恁么则汝大悟耶。痛骂驱出。师直得白汗夹背。自是益力参。年二十四。会峰还蜀。师乃秉具云栖。次谒无幻。单丁法华山。禁足白云峰下。共十年。于亮座主参马祖因缘未决。一日睹黄瑞香花。忽大悟。述偈曰。却是虚空讲得经。碌砖瓦砾正堪听。向来扭捏娘生鼻。错认葫芦作帝瓶。于是出山。圆戒云栖。因深得云栖之至。
到龙池。适池负暄阶下。师曰。和尚在那里。池曰。恰好不在。师便作礼。池携手入坐定。池曰。昨日上堂。举黧奴白牯话。进语者。皆不惬老僧意。子。试道看。师矢口曰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黧奴白牯却知有。从来迷悟不相干。如何教他出得手。池又举托钵话令颂。师颂曰。末后句有也无。德山父子太誵讹。同条生不同条死。活得三年恨转多。池喜甚。师辞行。池门送。蓦诘曰。如何是密启其意。师曰今日不打宜兴转。池呵呵大笑。师便行。于是。首众坐禅径山。连居永庆诸处。万历壬子。兴复真寂。戊午。退隐楚之黄安建之宝善。晚复归真寂。
示众。径山启此禅期。要你人人领荷。须知本自圆成。实无功夫可做。六门昼夜放光。照彻山河万朵。更欲直下承当。岂止全身话堕。虽然。觅他不着却。又同行同坐。眉毛祇在眼上。馒头定是面做。直饶体贴得来。早是觌面错过。老实告报诸兄。泥多。自然佛大。汝若再要如何。看取老僧。下座。
戒坛示众。诸大德。戒是何物。受者是谁。会须从苗辨地。见水知源始得。祇如世尊拈花迦叶微笑。当恁么时。且道。有言说无言说。若道无言说。孤负世尊。若道有言说。曾说个甚么来。向者里开得一只眼。放出大光明。方明得究竟尸罗。无作梵行。于身无所取。于修无所著。于法无所住。三世悉空寂。无作业者。无受报者。此中何法名为梵行。尚不见有身心。孰为持犯。所以高沙弥道。长安虽闹。我国宴然。大珠道。身口意清净。是名佛出世。身口意不净。是名佛灭度。是则定共道共。有作无作离心。则别无有矣。诸大德。盲龟值木。际遇实难在。当发希有想。生欢喜心。勇猛坚强。必在此席。发起无作妙善戒体。庶于顺逆境界。若身若心。任运不犯。而五分法身。当从兹建立矣。
对曹安祖大参灵小参。无有涅槃佛。亦无佛涅槃。以证无生者。未始有生死。而亦同夫生死者也。於戏。公以预知缘尽。洒然长往。且道。是生耶死耶。五十年。刹那一梦。延耶促耶。曹居士惺惺着。你向来参详博问。息虑安禅。所求者为何事。还记得么。灵山有一机。少林无半语。觌面露堂堂。分明为君举。会不会。清风拄杖头。知不知。白云千万里。伏惟珍重。
除夕小参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即今是年尽。月尽日尽之时。正是智穷力竭处。者里。虽转轮天帝。不能用其威福。可不惧哉。祇如迁上人。昨日尚语笑欢呼。今日向甚处去也不可道。本自不生。今亦无灭。必须讨个真实落处始得。若是生不知所从来。死不知所从去。必须奋起新鲜意志。定不似今年因循。仍前错过。将个本参话头。顿在胸中。生与同生。死与同死。直待打破漆桶。那时出来方好道。生也不道。死也不道。为甚不道不道不道。还会么。风光人不觉。已入后园梅。参。
举玄沙答僧。我是谢三郎话。颂曰。月满芦花雪满舟。小舠轻泛自悠悠。金鳞忽向波间跃。抛下丝纶用直钩。
牧牛颂双泯曰。杳杳人牛不见踪。一团秋月炯高空。可中若问还源旨。风落岩花点翠丛。
有答古岑峄四问语。答六观十问语。答志西二问语。答心城五问语。答心涵瀛六问语。皆精妙入神。非过量人。不能有此。
崇祯丙子腊月十七。示寂。塔全身于孔青山之阳。寿七十一。腊五十八(白马彖嗣。大鉴下第三十四世)。
韶州曹溪憨山德清禅师
字澄印。全椒蔡氏子。七岁。见叔母生子。又见叔死。即抱生死去来之疑。年十二。礼南京报恩寺西林宁公为师。时嘉兴云谷。会住栖霞报恩。师执侍甚勤。谷开发悟明心地。师即请西林剃落。尽烧所习外学。谒无极受具。听讲华严玄谈。有省。乙丑。谷结禅期于天界。举师入堂。示以向上巴鼻。辛未。辞谷北游。谷曰。吾之大法。在汝肩头。慎勿容易。邸中阅物不迁论。至梵志出家顿了旋岚偃岳之句生死去来之疑。乃作偈曰。生死昼夜。水流花谢。今日乃知。鼻孔向下。乙亥。礼文殊。结茅五台之龙门。匡山彻空。云栖莲池。相继入山。与师语契。辛巳仲冬。慈圣皇太后。为神庙。建祈储道场。于五台大塔寺。百有二十二日。师与妙峰。主其事。壬午八月。光庙诞生。癸未春。遁居东海牢山。恢复那罗延窟。慈圣再徴不得。甲申。乃得师。辄赐内币。师仿古矫诏赈饥事。以赈山东民。丙戌。慈圣颁藏经。布金造寺。赐额海印。丁亥。工竣。即开炉鞴。己丑。请藏至南京报恩。感宝塔放光。乙未。方士流言侵攘。逮赴诏。狱按验无实。坐以私创寺院。戍雷州卫。道出江西。邹元标。迎至铁佛庵。与师一语投契。顿翻前案。丙申。礼六祖。抵戍。寓城西坡公亭。雷州饥疠。师收埋骸骨万计。建盂兰会。说幽冥戒。天大雨。疠随止。戊戌。修曹溪通志戒。灵通侍者酒。归侵田斥僦舍。屠门酒肆。皆为宝所。大鉴之道。勃焉中兴(云谷会嗣。大鉴下第三十二世)。
洪都翠岩古雪真喆禅师
瓯宁陈氏子。生万历甲寅。父之奇。为邑庠生。尝谓人曰。吾先代。多好善乐施。后世子孙。必有起者。观此子。沉潜温敏。动止有则。似非常儿可比。因名国宾。稍长。随父读书山寺。喜闻梵呗之声。年十六。矢志出世。投黄岩体空剃染。一日阅中峰警䇿歌。恍然自得。即事遍参首谒觉浪盛。尝疑青州布衫话。次参天童。相见次。便问。向上一路。千圣不传。棒喝交驰。合明何事。童便打。师曰。明知生是不生之法。为甚被生死之所流转。童打云。还知么。师曰。便恁么去时如何。童曰。赚杀阇黎。由是。死心座下。执侍者事。每请益。童。唯大棒打出。二六时中。犹如木人。日则随众作息。夜则倚柱为床。寻出山。参雪峤永觉雪关尔密诸老。皆蒙器重。久之。复还天童。童屡勘验。知其见谛稳密。喜曰。汝今方作得老僧侍者。未几。出住洪都翠岩。迁建宁黄岩白法建州佛顶。所在法席称盛。
上堂。佛祖顶?一机。佛祖罔测。天人脚下一着。天人莫知。没踪迹处。万象䙕然。正见闻时。纤尘不立。所以道。圣名凡号。总是虚声。殊相劣形。皆为幻色。若是大丈夫汉。有杀人不眨眼底作略。直下承当。便可横挥宝剑。独据寰中。截断葛藤。掀翻窠臼。二六时中。壁立万仞。见佛见祖。如生冤家。偶然道个佛字。漱口三日。特地说个受戒。掩耳而趋。到者里。圣解尚不生。况复更随世间喜怒哀乐。杀盗淫妄。贪瞋痴等。习气所转。所以道。几回生几回死。生死悠悠无定止。自从顿悟了无生。于诸荣辱何忧喜。且道。如何是无生底句。宝山一宝亲披露。遍界腾辉不染尘。
上堂。今朝腊月十五。屋角梅花正吐。长连床上衲僧。承当切忌莽卤。不莽卤。焦尾大虫原是虎。喝一喝。
小参。若论此事。譬如野火烧山。一般星星之火。顺风一吹。纵使万壑千峰枯枝腐草。一时鞠为灰烬。且道。烧尽后如何。青山依旧白云中。
小参。一期曾未竟。心识已纷飞。壁角抄方语。闲房话别离。曲谈犹梦梦。直指谩孜孜。珍重参玄客。精神莫浪施。
问。如何是死句。师曰。嘉州大象。陕府铁牛。如何是活句。师曰。陕府铁牛能哮㖃。嘉州大象念摩诃。
问。如何是藏身处没踪迹。师曰。月落潭无影。如何是没踪迹处莫藏身。师曰。云生山有衣。
问。赵州道。佛之一字。吾不喜闻。是如何。师曰。一翳在眼。空花乱坠。
问。丹霞烧木佛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因风吹火。用力不多。院主眉须堕落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不因夜来雁。争见海门秋(密云悟嗣。大鉴下第三十五世)。
王臣(附)
宋太宗帝
一日幸相国寺。见僧看经。问曰。是甚么经。僧曰。仁王经。帝曰。既是寡人经。因甚却在卿手里。僧无对(雪窦代云。皇天无亲。唯德是辅)。
幸开宝塔问僧。卿是甚人。对曰。塔主。帝曰。朕之塔。为甚么卿作主。僧无对(雪窦代曰。合国咸知)。
一日因僧朝见。帝问。甚处来。对曰。庐山卧云庵。帝曰。朕闻。卧云深处不朝天。为甚到此。僧无对(雪窦代云难逃至化)。
僧入对次。奏曰。陛下还记得么。帝曰。甚处相见来。奏曰。灵山一别。直至如今。帝曰。卿以何为验。僧无对(雪窦代曰。贫道得得而来)。
京寺回禄。藏经悉为煨烬。僧欲乞宣赐。召问。昔日摩腾不烧。如今为甚却烧。僧无对。
(雪窦代曰。陛下不忘付嘱) 帝尝梦神人报曰。请陛下发菩提心。因早朝宣问左右街。菩提心作么生发。街无对(雪窦代曰实谓今古罕闻)。
智寂大师。进三界图。帝问朕在那一界中。寂无对(保宁勇代曰。陛下何处不称尊)。
一日朝罢。帝擎钵。问丞相王随曰。既是大庾岭头提不起。为甚么却在朕手里。随无对。
宋徽宗帝
政和三年。嘉州巡补官奏。本部路傍。有大古树。因风摧折。中有一僧禅定。须发披体。指爪绕身。帝降旨。令肩舆入京。命西天总持三藏。以金罄出其定。遂问何代。僧曰。我乃东林远法师之弟。名慧持。因游峨嵋。入定于树。远法师无恙否。藏曰。远法师晋人也。化去七百年矣。持不复语。藏问。师既至此。欲归何所。持曰。陈留县。复入定。帝制三偈。令绘像颁行。偈曰。七百年来老古锥。定中消息许谁知。争如只履西归去。生死何劳木作皮。藏山于泽亦藏身。天下无藏道可亲。寄语庄周休拟议。树中不是负趍人。有情身不是无情。彼此人人定里身。会得菩提本无树。不须辛苦问卢能。有官人。入镇州天王院睹神像。因问院主曰。此是甚么功德。曰护国天王。曰祇护此国。遍护余国。曰在秦为秦。在楚为楚。曰腊月二十九日。打破镇州城。天王向甚处去。主无对。
黄山赵文孺居士
有偈曰。妄想元来本自真。除时又起一重尘。言思动静承谁力。仔细看来无二人。
金华府义乌文献黄潜居士
字晋卿。元天历年。诏天下僧儒善书者。集杭州净慈。泥金书大藏经。士亦预焉。每食必与众僧共。有别为治具则不乐。不食而去。尝题悬崖墨兰曰。袅袅春风一样吹。托身高处拟何为。从他自作颠倒想。要见悬崖撒手时。又题东坡像曰。五祖禅师世外人。娑婆久已断生因。谁将描邈虚空手。去觅当年身外身。题山谷像曰。笑杀当牛老晦堂。相逢刚道桂花香。披图面目浑依旧。鼻孔何曾有短长。士以文章名世。蔚为一代儒宗。以其造诣入微。不觉冥符圣意。况与僧杂处。不肯自异。亦可尚矣。
建康府待诏沈士荣居士。洪武中。为翰林院待诏。尝着续原教论辩解一十四篇。其论略曰。人之为类不同。故圣人之教不一。此教之迹所以异也。然。为善不同。同归于治。穷其至妙。不出一心。此教之理所以同也。此心也。此理也。天下未尝有异也。迹之虽异。若推而极之。必当致其同也。又曰。若得本忘末。不为迹之所惑。研穷心性之原。直趋至善之地。则殊途同归。无有彼此之间矣。又曰。是心也。变而不动。死而不灭。斯理之明。昭如皎日。且安得而自蔽欤。若人识此心悟此理。在儒为真儒。在僧为圣僧矣。心昏理迷。莫知所往。本之既失。诤论复何益哉。又曰。儒者。志在排佛。故作人死断灭之说。以破生死论回之论。不知反违周孔圣人之意。甚则拨无因果。废灭天理。以造物归于无知。善恶皆无果报。至仁夭暴寿。敬慎蒙祸。淫佚获福。小人儌幸。君子无辜。不明前因。曲为之说。理则不通。障正知见。惑亦甚焉。又曰。自汉以来。经书迭至究其指归。诚所谓穷心性之原。入至善之地者也。又非但文字而已。至如日月云霞。飞潜动植。色声香味。而咸臻妙理。此教之体也。得失违顺。生死苦乐。事物迁流。而常住真性。此教之相也。文音语默。食作动息。威仪典章。而随机普应。此教之用也。具是三者。其道大行矣。孰能排而毁之。拒而绝之乎。智者。体吾佛之理。观孔圣之道。性理之学。益加详焉。而劝善戒恶之文。尤为紧切。大有功于名教。岂可自生违背。蔽吾心之良知也哉。
其观心解略曰。心该万法。法彻心源。至理难知。观心斯得。故。世尊初成正觉。叹曰。奇哉我今普见一切众生。具有如来智慧德相。但以妄想执着。而不能证得。盖。人由迷此心体。不知反求。外为六尘所惑。内生沉掉二病。是以。局促无知。偏僻异见。唯佛如来。返观此心。顿悟本性。成等正觉。故。于世间无量百千法门。出世间无量百千法门。莫不洞明无碍。廓彻无违。故号三界大师十方慈父。今儒者。尚不自识本心。岂能以心观物哉。又曰。盖不识自心。则其本已失。安能观物明理哉。又曰。虞书曰。人心惟危。道心惟微。惟精惟一。允执厥中者。此心学之源也。人心妄想也。由执着颠倒故危。道心天理也。非思议之所能及故微。精者不昧。一者不杂。由无思故不昧。无为故不杂。乃能尽其至诚。固守此中道也。中者。即中庸之中。在心而不在物。在内而不在外。子思所谓喜怒哀乐未发者是也。子思但以情识未动。即是中义。与吾佛一念无生之理相近。止欠悟耳。儒者释中曰。不偏不倚。无过不及。乃已发中节之和也。便违子思之意矣。盖喜怒哀乐未发之时。无有形相可见。岂有偏倚过与不及之事乎。又曰。彼既不知观心之妙。徒欲以遍计之妄心。观物以穷理。譬如尘镜未磨。水漩未止。拟求鉴物。未之有也。自不知此理在内。惟务外求。故。学解益多。去道愈远矣。又曰。一日观心证理。则天下万物万事之理。皆贯通焉。夫子亦曰。一日克己复礼。天下归仁焉。则亦求其在内者矣。
其内教外教辩略曰。教有内外不同故。造理有浅深之异。求之于内。心性是也。求之于外。学解是也。故心通则万法皆融。著相则目前自昧。呜呼。外求之失。斯为甚矣。今儒学之弊。浮华者。固以辞章为事。纯实者。亦不过以文义为宗。其视心学。则皆罔然也。宋之大儒。深知其病。又知吾心上工夫为有本。是当敦本抑末。以斥其言语文字之非。可也。何自为矛盾欤。又曰。昔者圣人。皆以内学为本。而推其用于外。后世文儒务外。遂不知有心学之源。乃以学解为事。惟宋河南之学。始言性理。而有实践之迹。然但知心之用。而不究心之体。遂不知养未发之中。又昧太极之理。在两仪未判之先。或以物理为性理故。本末体用。于是乎不明。而尧舜周孔之道微矣。又曰。悟则谓之内。解则谓之外。此内教外教。所以不同也。儒者。专用力于外。凡知解所不能及者。不复穷究故。不知允执厥中之道。天理流行之处。皆在思虑不起。物欲净尽之时。履践虽专。终不入圣人之域矣。
其作用是性解略曰。大觉无思。乃遍知于世界。识情有着。徒妄起于尘劳。佛与众生。本同一体。但因迷悟。见有殊途。佛性只在眼耳鼻舌之间。妙用不离见闻觉知之际。直是一尘不受。一法不舍。名为直至道场。顿见本来面目。又曰。经云。如我按指。海印发光。汝暂举心。尘劳先起。若无心体会。则森罗万象。一鉴昭然。此按指发光。所谓一念不生全体现也。若说是性。即是认着影子。使毫厘系念。瞥尔情生。业相宛然。仍前迷倒。此举心尘起。所谓六根才动。被云遮也。到此着力不得。又曰。三代而上。未有佛可名。惟圣帝继天立极。推本于天。言人得此明觉知理。于天故曰。天命之谓性。性者。言人皆以此明觉为体也。率依此觉性。而常不昧。谓之道。修者。即养其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。中者。私欲未起之时。纯乎天理者也。私欲未起。则无思无为。寂然不动。寂者。诚也。至诚无思。故曰。道不可须臾离也。继之以戒谨恐惧。不睹不闻之际。不使隐微之或动。皆是养此未发之中。常觉不昧故。发为中节之和。则仁义礼智。不待思而中矣。斯所以为教后章。言诚者寂也。明者觉也。寂而觉。曰天之道。觉而寂。曰人之道。皆修道之义也。又曰。圣人得此理。乃立世间治教之法。吾佛得此理。乃立世间出世间解脱之法。儒门但明天人之道。吾佛则明四圣六凡之道。若尽天人之道。则可以趋佛道矣。其于性理不明。则天人之理。有所不明。又安能究佛氏之理乎。士。识远材全。深达法相。议论纵横无碍。剖发幽覗直明心宗。而辞旨尤善巧精妙。其曰续原教。亦可谓克缵镡津之绪者哉。
镊工张生
讳德。鄞之下水人。世为大慈供堂。随众听法有省。值大雪。有团雪作佛形像。众皆述偈。生亦随占一偈曰。一华擎出一如来。六出团团笑脸开。识得髑髅元是水。摩尼宫里不投胎。
续灯正统卷四十二(终)
1583 84.P0407 续灯正统(四十二卷)〖清·性统编集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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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1583 84.P0407 续灯正统(四十二卷)〖清·性统编集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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